第五十五章献祭
梅谷山青水秀,即使是在去往凶险之地的路上,一路舟行水上,依旧感觉如入画图。
旷无涯站在船头,手里拎着酒壶,神情迷醉欣赏着水上的风光,不时喝上一口,将身边几条船上的黑衣人都视若无物。
商道就站在他身边。这位老神仙一向是仙风道骨,神态自若。此时站在旷无涯身边,也被他气得脸色发白,面沉似水。
几条船上都是禁族的族人,除商道之外,全部身穿黑色宽袍。他们站在船上犹如木雕泥塑,除了风吹袍襟的颤动,没有任何动作。
行过曲曲折折的河道,前方河岸豁然宽广。青山环绕间,碧草依依的河畔站满了身穿黑色宽袍的人。他们与船上的禁族族人一样,全部静立不动。山水灵秀多情,其间的人却竟似乎没有生命。
这些死寂的躯体围绕着一个高大的祭坛。
按照八卦方位建造,祭坛上按照五行分布着青黄赤白黑的方位旗。正中央有四个高出祭坛的法坛,上面摆设着上等茅草编织的蒲团。
无疑,这四个法坛便是禁族四大长老准备献祭的祭坛。看那法坛下面围绕的木柴,便可以了解到他们献祭的方法。
旷无涯撇撇嘴,哼了一声。
这是要将四大长老烧死。既然已经肯定盗贼就在四大长老之中,现如今找不到任何一个长老盗窃的确实证据,不能定任何一个长老的罪,归心蛊又迟迟不能找到,那么,他们只好做这样一个残酷的选择。将四大长老同时献祭给天地,这样一则可以处死罪人,另一方面,据说可以延缓反噬的时间。然后,他们寄希望于延缓的这几天,或许这几天,他们会找到归心蛊也未可知。
但是,没有任何线索,找到归心蛊的希望微乎其微。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四大长老先死,其他人后死,如此而已。
虽然对禁族的巫蛊之术闻名已久,但是旷无涯从未见过什么巫术。他觉得,那些东西看似超出自然力量之外,世人难以解释,都是因为世人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够。与其说是什么巫术,不如说只是因为他们找到了一些还没有发掘到的规律。所以,对于什么誓言、反噬、献祭的说法,他根本就不会相信。
商道是最后一个到达祭坛的长老。
舟行靠岸,远远看见祭坛下站着三个身穿红色宽袍的人。听到商道长老到来的声音,他们同时转身看过来。
一个身材挺拔面容冷峻的男子,一个妩媚动人的女子,还有一个,是身材有些佝偻面容奇异的男子。前两个不用说就是宋锦堂和修明玑,最后一个分明是异族人,与吉木聪同属赫吉家族,正是一直被禁足的那位赫克木多长老。
赫克木多是目前归心蛊失窃嫌疑最大的人,可是,调查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他盗窃归心蛊的实际证据,所以他一直被禁足。可是今日,他作为四大长老之一被释放出来,与其他三位长老一起献祭。
这个赫克木多当真是惨得很。因为对这样的结局,他一定是早已知道的。所以,若他是无辜的,在禁足期间,他也知道,无论他能否洗脱罪责,他最后也难逃一死。
可是,现在看起来,他的脸色也很平静。与其他长老一样,他们的神色都没有面临死亡的绝望和悲伤,就像是肩负着一件伟大的使命,除了他们四个,其他人都不能胜任。
旷无涯跟着商道登上河岸,看着商道阔步走到那三个人中间。于是众多黑衣人中间,这四个人身穿相同款式的深红宽袍,非常端正地相互行礼。
他们行礼用的不是一般人的揖礼或抱拳,是一种类似施法手势的动作,似乎其中蕴藏着什么特殊的意义。
四个人行完了礼,同时转身,面向祭坛。只停顿了一下,便面无惧色昂首阔步向各自献祭的法坛走去。
他们就这样大义凛然地赴死?旷无涯瞪起了眼,举手高声叫道:“站住!”
祭坛周围虽然地界开阔,族人众多,却没有人有任何动作,更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现在这一声喝叫,简直比炸雷还响。
四大长老身形一顿,都回身看过来。
商道蹙起眉头,面露严厉之色。
“旷无涯,我已经对你说过,禁族的祭坛是神明关注的圣坛,四大长老献祭不容外人亵渎。看在大祭司对玉公子的信赖份上,我允许你参加观礼,但是绝不允许你插手捣乱。若是横生枝节,你应该知道触怒神明的后果!”
旷无涯道:“小竹子不在,我既然留在这里,就要看着你们,不能让你们出事。今日有我在,这把火,便烧不起来!”
商道顿时怔住。因为大祭司对玉清竹的另眼相看,他才答应带旷无涯进入梅谷禁地,让他参加献祭。登舟之前,他曾经警告这个家伙,神明一怒,雷霆震动,谁也无法承担,但是他当真没有想到,这个不敬神灵的家伙将他的话当作耳旁风,现在真的要阻止献祭。
毕竟,他活到这把年纪,都从不敢,也不愿,不敬神明。
赫克木多带着异族口音的声音响起,没有温度,一字一顿。
“对于从来不相信神明的人,说服毫无用处。”
商道以及修明玑、宋锦堂都回头看着他。
赫克木多凌厉的双目紧盯着祭坛下的旷无涯,忽然双手猛抬,顿时,深红宽袍飘扬而起。与此同时,围绕在祭坛下的禁族族人被他感召,也跟着伸开了双手。宽大的黑袍展开,犹如蝙蝠的翅膀。河畔草地上飘满了黑色旗帜,方才的死寂转瞬间被布料的喧嚣声代替。
这些动作原本只是姿势上的改变,因为人多,范围又广,看上去确实很震撼,不过却没有什么攻击性。旷无涯只是用欣赏的眼光看看周围,并没有放在眼里。可是,忽然间他便感觉到了不对,因为空荡荡的空间里,似乎凭空多了什么看不见的压迫感。
他还记得在岳州城与玉清竹、沧零一起对抗幽冥魔功的感觉。幽冥魔功只是一种内力的释放,并没有多少外加功夫,可是它的力量可以毁天灭地。如今他身处在禁族的巫术阵法中,忽然感觉到,无端弥漫在空间的压力与幽冥魔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不是外加功夫,也不是习武之人修炼的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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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若是就这样下去,他连五脏六腑都会被压得粉碎。
赫克木多威严的声音响起,在这弥漫空间的压力中,好似带着某种回音。
“玉清竹空有虚名,辜负了大祭司的信任,言而无信,一去不返,肯定是找不到归心蛊的线索,无颜回梅谷,潜逃而去了。我们看在你是天下第一刀客的份上,留你一条生路,让人送你离开梅谷。”
旷无涯运起内力抵御周围巨大的压力,恨声道:“小竹子从来是个讲信誉的人。他说两日回来,一定两回来。不仅回来,还会带回归心蛊的消息,你们四个若是现在烧死自己,岂不是让他白忙活了!”
赫克木多道:“他已走了这么多日,还说什么两日回来?”
旷无涯不管死活道:“两日就是两日!告诉你们,小竹子一定早已回来了,只是你们没有见到他而已!”
赫克木多冷笑道:“一派胡言。”
修明玑与宋锦堂对视着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从禁族族人的法阵中走出来两个人,机械地走到旷无涯身边,头上的黑色风兜低低压在眉眼上,就像两个没有情绪的傀儡。
修明玑柔声道:“旷大侠,这两个人会送你离开梅谷,时辰快要到了,你赶快走吧。禁族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宋锦堂面色阴郁,沉默不语。
旷无涯抖擞精神,内劲外放,震得腰间的单刀铿然做响。
他抬眼盯着祭坛之上的四大长老,朗声道:“禁族的事,我老旷管定了。那个想要捣鬼的人,我一定要把你揪出来!”
赫克木多道:“你不怕死,就呆在那里看着吧。最多,你就与我们一同献祭。”
他说着,退后到自己的位置,与其他三人一起并排而立。
商道长老抬头看天,庄严道:“时辰已道,献祭开始。”
四位长老同时转身,踏上了属于自己的法坛,在蒲团上盘膝坐下。他们的动作顺畅从容,毫无犹豫,就好像他们不是要去死,只是要去完成一项神圣的使命。
随着祭坛四角号角吹响,四个族人手持火把,来到四个法坛前。火光映照在淋满了油脂的四堆木柴上。只要沾上火星,祭坛便会陷入熊熊烈火,四大长老将葬身火海。
四支火把同时低下,靠近木柴。
猛然间,一道刀光闪过。
正在运功抵御压力的旷无涯心头火起,竟不顾自身拔刀。立时刀风四起。
祭坛四角标志方位的四面旗帜忽然同时被劈断。说也奇怪,只是失去了四面旗帜,整个祭坛却好像都失去了根基,变得不稳定起来。一时间狂风大起,漫天沙暴,祭坛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崩塌。
禁族的族人都顾不上布阵,放下了施法的姿势。赫克木多大怒,坐在祭坛上,厉声喝道:“不要管他,立即点火,否则错过时辰,悔之晚矣。”
四个手持火把的族人闻言,慌忙站稳脚跟,二话不说,将火把猛地按在了木柴上。
顿时,犹如爆裂般的火焰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