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未知全貌
玉清竹在进入梅谷之时，曾经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如今看来，他的猜想并非胡思乱想，居然被证实了。
梅山龙宫大名鼎鼎，远近皆闻。虽然因为地形过于复杂，在其间探查迷路的可能很大，也还是有不少喜欢游历的人在龙宫周边浅近的岩洞流连游览，观赏自然的奇观。而禁族世代居住在梅山，对于梅山龙宫，却没有最基本的了解。
他们将他们所居住的层叠岩洞也叫做龙宫，可能是也听说过梅山中的人这样称呼，但是，他们只知有梅谷龙宫，却不知有梅山龙宫。
今日进入龙宫，玉清竹观赏着这鬼斧神工的层楼岩洞，水道纵横，与以前听说的梅山龙宫完全一致，便更加推测出，梅谷龙宫只是梅山龙宫一隅。而禁族的人，却将他们熟悉的这些岩洞当成了龙宫的全部，完全不知道这里原本就连接着外面更加广阔的世界。
层楼叠套的上万溶洞，绵延千里的地下河，岂是区区一个梅谷可以包容？梅山龙宫，原本就是梅山的奇迹。
玉清竹曾猜想禁族过于封闭，可能会对真正的梅山龙宫缺乏了解，如今看来，这竟是事实。
修明玑和宋锦堂听了玉清竹的描述，被惊得脸色发白，面面相觑。禁族世代隐居在梅山的深山，梅谷之中，他们与世隔绝，只是派人偶尔外出打探江湖上的消息，谁知道，他们知道了有限的外界消息，却连自己居住的梅山，都没有搞清楚。他们对梅山的了解，反倒不如一个初来梅山的人。
“玉公子的意思是说，梅山龙宫有上万个岩洞，上千里的地下河，我们这里的梅谷龙宫，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修明玑好像是在从思想上接受现实，低声喃喃，“也就是说，即使是中心龙宫的密室，也根本不是深藏在禁地的。外人进入梅谷，并不一定要通过梅谷村的通路，完全可以从外面的龙宫进来？”
玉清竹道：“从道理上讲，完全可以这样。”
宋锦堂眉头紧锁，“这不可能！禁族世代居住梅山，梅谷龙宫也早已熟悉，从未发现过有什么通路可以通向什么外面的龙宫。”
玉清竹道：“所以，如果真的有通路，一定是在一个相当隐秘的地方。”
“即使如此说，那也是不可能的。”宋锦堂立即道：“再隐秘的地方，又如何能逃得过大祭司的推算？”
玉清竹微微一笑，“大祭司的推算自然值得信任，但是我更信任世代居住在这里的禁族族人的眼睛。”
修明玑想了想，“玉公子是说，我们的族人世代居住在此地，若是有通向外界的通路，便是没有大祭司的推算，族人也早已发现了，是么？”
玉清竹点头。
宋锦堂道：“如此说来，我们的设想岂非自相矛盾？”
玉清竹笑道：“我想，若是一个设想走进了死胡同，就应该再仔细看看周围，或许，会有意外发现。”
宋锦堂和修明玑对视一眼，有些不解其意。
玉清竹抱拳道：“请两位长老禀告大祭司，我有一位朋友在梅山隐居，多年不见，这次前来，我要前往探望，五日便归。”
他忽然说出这个，令修明玑和宋锦堂一怔。宋锦堂面色凝重，沉声道：“玉公子，我想这位朋友已隐居梅山多年，前往探望并不急于这一两日。倒是禁族祭祀就在眼前，恐怕容不得……”
“宋长老。”修明玑抬手止住他，莞尔一笑，“玉公子虽然以前与大祭司有一面之缘，毕竟不是禁族族人。今日不辞劳苦前来帮助我们，是因为古道热肠，却并无义务全力以赴。玉公子有事自然前去，无需多虑，我们自会向大祭司禀报。”
玉清竹摇头苦笑道：“我方才说，仔细观察周围可能会有意外发现。两位不必担心，我料五日之后，自有分晓。”
他说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两位长老迟疑着与他一起走到密室入口，踏上了小舟。
一路无言。修明玑与宋锦堂以及跟随的禁族族人将玉清竹送到秘境入口的桥前，看着他行礼告别，各自还是心事重重。
玉清竹弃舟登岸，忽然回身道：“这次探查密室收获颇丰，多谢两位长老陪同。”
修明玑惊道：“收获颇丰？玉公子难道看出了什么端倪？”
玉清竹道：“的确，密室设计得非常牢靠，除了大祭司与四大长老，其他人无法进入。除非那人也掌握了密语和密匙。”
他说完，微微一笑，回身而去。
修明玑与宋锦堂愕然看着他的背影，一时说不出话。半晌，宋锦堂才道：“既然如此，哪里有什么收获？结论还是与原来一样，那就是，盗贼乃是四大长老其中之一。”
修明玑颔首道：“我们还是再去赫克长老那里，再询问一番，看看有没有线索。”
宋锦堂拂袖道：“这个玉清竹虽然名气大，却言过其实，故弄玄虚。大祭司当年与他也只是有一面之缘而已，一定并无深交。看起来，我们不能寄希望于他。”
修明玑叹息一声，花容含愁。几条小舟调转船头，沿着巨大溶洞中的河水渐渐远去，只留下粼粼水波上的点点星火。
玉清竹从梅谷入口离开，旷无涯却并未跟他走，依旧留在梅谷村。两日之后，并没有玉清竹的消息，连商道长老都满腹疑虑，旷无涯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既来之则安之，每日饮酒赏景，乐在其中，真的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做出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来。
又过了两日，依旧没有消息，对于归心蛊的调查，也没有一点进展。次日，便是五年一度重大祭祀的日期。
到了那一日，大祭司必须要率领四大长老登坛拜祭。因为归心蛊的丢失，当年大祭司与四大长老的誓言，禁族全族将被反噬，遭受灭顶之灾。
于是，在这重大祭祀的前一日，商道长老向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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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涯辞行。
旷无涯坐在河边的山石上，手中拎着酒壶，满脸诧异道：“辞行？你要去哪里？”
商道神色凝重，“禁族祭祀就在明日，归心蛊依旧下落不明，为推迟族人遭受反噬的时间，四大长老今日要齐聚祭坛，献祭神明。”
旷无涯闻言不禁皱起了眉，抬头盯着他道：“什么什么？献祭神明？哦！若是我猜得不错，你们要去死？”
商道抚髯道：“不是死，是以身献祭。归心蛊是禁族镇派之宝，运用犹如双刃之剑，丢失归心蛊，后果不堪设想，甚至，有殃及天下苍生的可能。正因为如此，大祭司才与我们一起立下重誓。我们如此严重的失误，理应代替族人受难。或许，在反噬推迟的时间里，大祭司便可以找到归心蛊，族人也能幸免于难。”
旷无涯听得满脸不屑，咧着嘴道：“哎呀哎呀，你们这些修行的人，说的话做的事，怎么都是一样？没有一点根据的事，就当作真的来说？我跟你说，祭祀那天是不是真的会有灭顶之灾我不知道，但是今日你们去献什么祭，那可是真的会死！这人啊，命只有一条，死只用一次。死很容易，究竟死得值不值，就不一定了！”
商道闻言，面露不悦之色，拂袖道：“阁下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客，所以禁族才以礼相待。现在禁族全族危难关头，为免受连累，阁下还是从速离开梅谷吧。”
旷无涯扔下酒壶，起身抱起双臂，觑着眼看着商道。
“免受连累？我老旷纵横江湖多年，还从来没有因为怕被连累逃跑过。商长老如此说，也太小看老旷了吧？”
商道还未答言，旷无涯又道：“告诉你，小竹子是我朋友，我是因为小竹子与你们大祭司有些渊源，才来到梅山的。我这个人，一向萍踪浪迹，走到哪里全凭喜欢而已，来梅谷，自然也是因为喜欢这里的山水。但是，既然遇到了危难之事，便没有袖手旁观之理！”
商道手捻银髯，眯起双眼，“阁下是位成名的侠客，有胆识是自然的。不过天下之大，并非所有事都在阁下见识之中。所以我要奉劝阁下，不要对不懂的事情妄加评论，也不要对他人之事涉足太深。”
看起来这老神仙当真是生气了，可是旷无涯这个人，可不是一个会耐心哄人的人，说话办事更是直来直去，从不会口是心非。
“商长老，咱们是明人不说暗话，我老旷可不是临阵退缩的人，你让我这个时候走，那不可能。小竹子去找归心蛊，我自然要看着你们四个，不让你们做傻事。你们若想在我面前死，除非我死在你们前面。”
商道眉毛一跳，不禁又上下打量他。沉默了一刻，冷笑了一声。
“阁下既然如此执念，那我便自作主张，带你前往祭坛，让你领略一点禁族的巫术。不过我要事先警告你，对于正在进行的法事，不要横加干涉，否则，万物有灵，届时触忤神灵，雷霆一怒，怕你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