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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 14 章

作者:詹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连午饭的时间都没有到,向芜就回到了闻负灯提供给自己的临时住所中。


    指尖的痛意延绵不绝,向芜眉心无意识微蹙——出于生理性的原因。


    这样也好,至少我有选择痛苦的权利。向芜闭上眼睛,深呼吸,又从难以忍受的疼痛中找寻出一丝过瘾。


    她想了一下自己手指的状态,走进了厨房,找出了案板,然后从衣兜里摸出来一根火腿肠。


    因为手指太痛了,令她有些使不上劲儿,撕开火腿肠上的塑料包装花费了她很大力气,直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在这个过程中她废了很多张厨房用纸,都在吸满血液之后被她扔进了垃圾箱。


    下次不要割手指了,她想。


    做事太不方便了。


    火腿肠被她切成了很小的碎末,装在了一个黑色的盘子里,向芜又从冰箱里拿出来盒装的牛奶,倒进一个陶瓷碗。


    最后她用纸巾一圈一圈包起来自己的手指,确保血一时半会儿不会渗出来弄脏盘子,才端着火腿肠和牛奶往楼上走去。


    经过书房的时候,她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向芜没有细想,接着去往阳台。


    却意外在阳台看到了一个早上还挂在微博热搜上,照理说应该还在剧组拍戏的人。


    闻负灯懒散地靠在阳台的单人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根烟,正低头翻着一本装订整齐的文件。


    他穿了一件浅咖色薄毛衣,领子很高,更衬得他肤色冷白,收腿西裤下露出来一截骨相精致的脚踝。比起向芜上次见他,闻负灯的头发似乎剪短了一些,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扎手的冷厉。


    向芜隔着阳台的玻璃门愣了一会儿,才用鞋尖一点一点把门推开。


    听到响动,翻看剧本的男人抬眼,就瞧见女学生两只手举着餐具,小心翼翼避开自动合上的阳台门。


    在这个高中生应该还在上学的时间点见到她,闻负灯很意外,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先看到了女孩雪白校服上的斑斑红痕,他目光微顿:“衣服上是什么?”


    向芜低头看了一眼:“血。”


    “怎么弄的?”闻负灯的声音质感偏冷,带着磁性。


    “……用刀割了手指。”向芜实话实说,说完之后径直朝着阳台的角落溜去。


    闻负灯看到了她手里盘子装着火腿肠,以为她是切火腿肠的时候把手划破了,沉默了一会儿,把剧本搁在了一旁的茶几上,香烟也摁灭在烟灰缸后,从沙发中起身。


    他离开阳台的时候还不忘说上一句:“你端上来的东西要么自己吃了,要么倒掉,别给你带回来的那家伙吃。”


    正把被切碎的火腿肠和牛奶混在一起的向芜动作一顿,她不解地回头:“为什么?”


    回答她的只是阳台门关上的声音,而讲话一点也不温和的男人已经消失在那里。


    向芜只好回过头来,把手里的盘子放到了地上,掀开了面前被叠得四四方方的小方巾。


    一块柔软的垫子上,蜷缩着一只巴掌大的狸花猫。


    “你饿不饿?”向芜的伸出手指,想摸摸它,看到了自己手指上缠着的纸巾,转而把接触面换成手背。


    蜷缩在那里的小猫微微发抖,没有对她的触碰产生任何回应。


    “他喂你了吗?”


    向芜用手背顺了顺小猫的毛,感受到了它身上温热的体温。


    在她曾经所在的世界,动物几乎已经灭绝了。也不完全是。


    上等人的商区有许多克隆猫,克隆狗,还有克隆鸟,来作为它们的家养宠物。


    这只小狸花是她在星期三放学回家的时候捡到的,在学校外面路边的草丛里,一盏路灯下。


    几个路过的小学生拿香肠逗它,用脏兮兮的手指戳它。向芜看到它那么一小点,站都站不稳,被人一推一个滚儿,却还踉踉跄跄往那几个小孩的方向跑。


    草丛中低矮的灯光下,几乎可以看清它根根分明的绒毛。这是一只很干净的小猫。


    一辆公交车到站,玩闹过后的小学生一哄而散,留下地上粘连着火腿肉的塑封包装,还有一些不知名零食的碎渣,葱绿的草坪显得脏了,绕着灯飞的蛾子是灰扑扑的阴影。


    向芜盯着那小猫看了一会儿,问:“你爸爸妈妈呢?”


    小狸花没看她,只挪动着果冻条一样的爪子,舔了舔塑料包装上残存的肉味。


    “你被丢下了,对不对?”


    她看到小猫脊骨突出的背脊,巴掌大的身躯,一点肉也没有,几乎令人怀疑它的骨架上只披了一层皮草。


    晚高峰的人行道也十分拥挤,共享单车和外卖员的电动车挤占着行人狭窄的前行空间,匆匆窜动的行人只潦草瞥见这个对着草丛自言自语的女学生,再匆匆离去了。


    向芜把自己蜷成很小一团,缩在道路边缘,双手抱在膝盖上。


    那天晚上她一直没有等到小猫的回复,于是她将这只小猫带回了家。


    -


    “过来。”


    闻负灯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你喂过它了吗?”向芜蹲在地上,手从呼吸很微弱的小猫身上收回来。“我不可以养它吗?”


    她看到男人提来一只金属质地的小箱子,放在了他刚才翻看的文件夹上。


    “你先过来,处理一下刀口。”闻负灯观察了一下女孩的表情,淡声解释:“那么小的猫吃不了火腿肠,也不该喝牛奶。”


    向芜愣了一会儿,朝着男人走两步,问:“那它会死吗?”


    金属箱子被打开,向芜才发现这是一只小药箱。


    一走近,她就再次闻到面前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和第一次见面时不完全一样,因为夹杂着苦涩的气息,同那天夜里一样。


    闻负灯把碘酒和创可贴拿出来,扫了一眼向芜的表情:“不至于。”


    顿了两秒,他又补充:“把刀口处理完,就带它去医院。”


    原来他刚才出去是给自己拿药箱,向芜想。


    他还说要带小猫去医院。


    “碘酒,知道怎么用吗?”见向芜没有动作,闻负灯出声问。


    “听起来像是用来喝的。”向芜一本正经地回答。


    然后她听到自己身边的男人咳嗽了一声。


    向芜迟疑了下,觉得这咳嗽像是在掩饰笑声。


    “把手上的纸扔了。”闻负灯眼底还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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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意,可能是天生眼型的缘故,他似笑非笑的时候透着一股嘲弄,好似居高临下地审视所有人,再偶尔嘲笑一声。


    他拿起来那瓶崭新的碘酒,撕开包装,又摸出来根棉签。“扔桌子上就行,或者烟灰缸。”


    向芜并没有猜到闻负灯要做什么,但是介于这个人现在类似于自己的金主,她选择听从这个人的要求。


    有些不太深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新长出的血肉同纸巾黏连在一起,向芜想把嵌入刀口的碎纸摘出来,就又撕破了创口,随着滚烫的疼痛,血珠滚了出来。


    “别站着,怕疼的话可以把手放在膝盖上。”闻负灯示意向芜坐进他原先所在的那张单人沙发。


    他在向芜身旁蹲了下来,隔着校服袖子握住女孩的手腕,将她的手垫在一块纱布上,以免碘酒弄脏她的校服。


    “忍一下,把手指张开些。”


    伸直手指的过程又扯动了划破的伤,向芜一时间只感觉到痛,又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痛,她想着把手指伸开,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完全看清楚女孩手指上细密交错,又深入指腹的伤后,闻负灯怔了一下。


    “什么刀划的?”他沉声问。


    “裁纸刀,在我兜里。”向芜回答。


    颤抖着摊开在自己面前的一双手,如同被渔网割伤的大鱼的皮肤,不是某个指尖,也不是某一块皮肤,是整整两只手,整整两只手的手指。


    闻负灯想到了她的叙述——用刀割了手指。


    不是不小心的划伤,而是省略了主语的,主动的行为。


    “你在自残?”他抬起眼睛。


    “没有。”向芜没有承认。她可以看到蹲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根根分明的睫毛,让她想到那晚上灯光下的小猫。


    “是么,”闻负灯轻轻扶住她发颤的手指,将沾了碘酒的棉签按了上去,他感受到女孩的手指因为疼痛而蜷缩,又问,“为什么说谎?”


    “我没有说谎。”向芜感觉到碘酒渗入伤口后针刺般的疼痛,差点流出来几滴生理泪水。


    闻负灯只毫无意味地笑了一下,重新给棉签沾了碘酒,压在又一道渗血的伤上。


    向芜又是疼得一哆嗦。


    “很喜欢疼?”闻负灯嗓音很沉。


    “不喜欢。”向芜吸了吸鼻子,妥协了:“因为回来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很害怕我。我不知道你今天会回来。”


    “怕我送你走?”闻负灯动作轻了很多,让向芜只能感受到痒。


    同起先的两下重手完全不同。


    指尖微妙的痒被向芜死死盯住,好像那是一只绿色的虫子。闻负灯让她想到了自己曾经的上司,也是会用一些不太温和的手段强迫员工交代出来一些私密的事。


    只不过她可以猜到上司的暴力是利己的,可是她觉得闻负灯并不是为了他自己。


    从他决定收留自己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出了利他的选择了。


    向芜意识到或许这才是所谓的,对他人的爱。她再一次认识到她过往经验的虚假。


    那一切是口号。不是人内心的选择。


    “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吓到你。”她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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