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的女生还在嘴里讥诮刻薄地说着,被揪着头发的女生无助地捂着自己的头,呜呜地哭了。
    向芜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先走吧,要迟到了。
    她从石板路走过去,压根没有吸引到支路上那些人的注意。
    “哭你妈呢,一脸死贱人样儿。”
    背后传来一声闷响,还有短促失控的尖叫。
    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婊子就是婊子,看得人恶心。”
    “我没……啊!”是一声颤抖的反驳,以惨叫告终。
    向芜往前没走两步,最后还是折了回去。
    一个正拿手机拍照的女生注意到她,赶紧捅了捅为首打人的女生。
    向芜看到一张青春却不美好的脸转向自己,女生的眼神很阴狠。
    “你是谁?别多管闲事。”
    “你们在干什么?”向芜问。
    明知故问像挑衅,听得这伙人有点恼。为首的女生上下打量了向芜一番:“你是哪来的,学生?”
    面前这个女生没穿校服,上身卫衣上的印花logo是一家不算便宜但还算大众的运动品牌,但是衣服有点脏,像是刚在地上滚过。
    这副邋遢样……
    向芜从自己面前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轻蔑。
    她张着大眼睛,举起手机摄像头,对准面前女生的脸,然后再扫向地上捂着脸哭的女孩。
    “主任在外面等我。你们都是高中生吧。”看校服颜色是。“我拍给她看看,上课时间她的学生都在做什么。”
    寻常学生见到她们都会自动绕开,偶尔有要见义勇为的恐吓一下就老实了。这个岁数的学生毕竟都还只是学生,不作恶的时候没那么大力量。或者说不爱作恶的人很少有性子硬朗的,善良总与软弱并存,不伤害别人的人大多也没力量保护别人。
    “你找死啊?”打人的女生上来就要抢她的手机。
    向芜把手机扣紧在手里,向后撤了一步:“已经发出去了。”
    很显然对面的女生一下子被她唬住了,因为向芜太淡定了。她们看不出来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也猜不出来她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
    这些人也不傻,不敢冒险。
    为首的女生一咬牙:“我们先走。”
    被抓着头发的女生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另外三个人往向芜走的反方向去,经过向芜的时候还恶意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向芜也没生气:“跑快点哦,别被主任抓到了。”
    “操!”
    她隐隐听见一声骂,三个女生七拐八拐消失在视野里。
    “没有人了。”向芜对被打的女生说。
    对面捂着脸啜泣,没给她任何回应。
    “那我走了,我要迟到了。”向芜觉得这算是告别。
    “主、主任……”从嗓子眼挤出来的细小声音。
    “我骗她们的。”向芜耸肩。
    说完,她就离开了。
    去教学楼的路上,她低头解锁了手机屏幕。看到对话框里自己发出去的视频——给自己通讯录里唯一有过对话的联系人,闻负灯。
    她发出去纯属意外,本来只是想威胁对面女生,但没料到对方上来抢她手机,她躲避的时候一手滑就发了出去。
    闻负灯并没有回她这条视频。
    向芜低头鼓捣了一会儿,把视频撤回了。
    -
    “你就是向芜?怎么迟到这么多,还以为你人丢了呢。”
    在班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向芜终于走到了高二十三班门口。
    站在讲台上的是一个戴着扁平眼镜框的中年女人,她上身穿着一丝不苟的工作服,腿上却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搭配一双灰色运动鞋。
    迎着整个班四十多双眼睛,向芜语气平直地解释:“有点迷路了。”
    这话让班主任不好说什么,只好招呼她:“那过来介绍一下自个儿,班长这周记得带新同学认识一下校园啊。”
    一个长头发的女生笑呵呵应:“好的。”
    向芜走上讲台:“我叫向芜,向来的向,荒芜的芜。”
    语毕,没了后话。
    教室里静了两秒,班主任才反应过来接话:“就这么两句啊,行,那你到那边坐下吧,你边上就是学委,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问他。”
    “好的。”向芜往下走。
    “能找到座位吧。”班主任随口关怀一句。
    “……能。”有点太能了。
    班里唯一一个空座位边上,据说是学委的凤瑜恒,两只眼睛犹如鬼火,直勾勾盯着向芜。
    “又见面了。”向芜坐在了他的边上,把新买的那根圆珠笔平放在桌子上。
    “你不认路可以问我……学习上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凤瑜恒羞赧地摸了摸后颈。
    他一想起来自己下午口吻很不耐烦催向芜讲题,就特别不好意思。
    向芜对他印象很好,因为他身上那种求知欲让向芜熟悉又陌生,这是一种她似乎无法触碰的感情。
    这是一种孩子般对了解世界的渴望。她很尊敬这样的心情。
    于是她十分友善地回答:“那你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我。”
    凤瑜恒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四周围把向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同学们:“……”
    之后看向向芜的眼神不太好形容。
    r中是市重点,淀区最好的学校,京城淀区又是教育大区,这儿的学生卧龙凤雏。
    在r中排名前几十,基本上意味着全国的大学随便选。
    十三班不是实验班,一部分学生是学习一般,中考时候校额到校来r中的,另一部分就是家里有钱有权,用各种手段把孩子塞进来的。
    而这个凤瑜恒,他家里既有点小钱也有点小权,但在十三班是一个个例。
    他的学习一向在r中排在正数的个位数。尤其是物理,他这种打竞赛,焊死单科年级第一的人在一般学生眼里不是天神就是魔鬼。
    总的来说他这个人的学习在十三班是断层第一,大家在学习上特别敬畏他。
    结果这个新来的,据说从教育资源不太好的地方转来的新学生,语气特自然地让凤瑜恒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问她。
    真不知道她第一次考试之后会不会尴尬得想哭。
    -
    班主任在台上又说了些收尾的话,比如大家要照顾一下新同学,最近学校有校风检查,所以不要迟到云云。她讲不要迟到的时候看了向芜一眼,但向芜在低头把玩自己新买的那一支笔。班主任无语:“向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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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的。”向芜抬眼,规规矩矩答到。
    虽然她没上过学,但是她上过班。也许学校的老师就等于单位的领导,大概都是不允许别人忤逆的。
    见向芜的应答这么乖巧,班主任语气软化:“记得下次尽量不要迟到,但咱学校比较大,是需要一段时间熟悉,所以没关系。你校服还没发下来,所以这几天穿自己的衣服,不要太出格就好。”
    “好的。”向芜说。
    “对了,我姓任。”班主任说完,一把合上笔记本。“今天就到这儿,值日生做值日,上晚自习的留下。”
    向芜琢磨了一会儿最后一句话。
    也就是说,晚自习不是所有人都要上?
    是有某种筛选机制,还是自愿报名?
    不过不管怎么说,似乎她都可以直接回家了。
    四周围的学生窸窸窣窣收拾起来东西,有人站起来,有人仍旧坐着写题。
    聊天的声音一点一点扩大,好似很缓慢拧开混响旋纽。
    “向芜,”干净的男声叫住她,“你等会儿怎么回家?”
    “打车。”向芜歪头,看着凤瑜恒把东西胡乱往书包里塞。
    “这会儿晚高峰,要不等会儿再走吧。”
    “晚高峰是什么?”
    凤瑜恒被问愣了一下,一拍脑门:“哦对,你不是京城人。你来之前,任姐和我们说你之前在比较偏远的地方上学,教育资源不怎么好,教学进度肯定也没我们学校快,让我们稍微照顾你一点。但我觉得不太像这么回事,你是自己在家学的吗?自学成才?”
    向芜听得有些愣,感觉自己被照顾了。虽然这样的照顾是多余的,可仍旧是好的。
    “我说这些是不是让你觉得冒犯了?”凤瑜恒见她不讲话,问。
    “没。”向芜摇摇头。“这些话很温暖。”
    这回轮到凤瑜恒支吾了,他同向芜对视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这个转学生长得很好看。
    向芜刘海太长了,两边头发乱七八糟地散着,几乎遮住了她大部分五官,人们乍一看只能看出阴郁和邋遢。
    “瑜神,打球去不?”一个男生上来勾住凤瑜恒的脖子,这才打算了他的呆愣。
    凤瑜恒拍了拍那男生手臂:“今儿不去了,我想带新同学认一下路。”
    “呦,这么好,你就持续释放魅力吧。你好啊新同学,我叫周舟,可别看上我们瑜神,他脑子里只有学习。”男生打趣了一句,抱着球追别人去。“走了,瑜神。”
    “拜拜,”凤瑜恒匆匆道别,立马转过身对着向芜,“你别听他胡说。”
    “求知不是很好的事情吗。”向芜认真地说。
    事实上就是她完全没有听明白周舟字里行间的暗示。
    面前的少年又沉默了两秒,然后伸出手盖住了脸。
    “怎么了?”向芜不明白,但是她透过少年的指缝,看到他的原本肤色白皙的脸变红了。“有求知的渴望,就是对世界有好奇心。这很难得,也很宝贵,难道不对吗?”
    “……是。”又语塞了两秒,凤瑜恒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又小声嘟囔了一句,“可是很少有人会这么说。”
    “什么?”向芜没听清。
    “我说,这会儿食堂开了,我带你去看看吧,你可以给我再讲一遍下午你讲的那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