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年猪赵金川被扔到监牢里。
钱谷下的书吏们乱作一团,还有人想去赵家通风报信。
但看到刑名师爷范大勇已经跟新县令联手,不少人都知道,赵金川多半是完了。
想想也是,新县令刚来,赵金川便想着法子整人。
现在不仅没成,还被拿住把柄,难免会有牢狱之灾。
就是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才能平息。
一整晚,安丘县衙门上下辗转反侧。
县城不少大户乡绅同样得知消息。
钱谷师爷赵金川惹怒新县令,新县令直接把他关起来了!
等到第二日一早,不少人都来打探消息。
在监牢里待了一整晚的赵金川虽有家人送来的厚实被褥,却一夜未眠。
要说新县令极为厌恶他,那为何又同意家人给他送吃食衣物。
要说对他没有意见,怎么直接把他抓起来。
新县令,到底怎么想的。
自己昨日还送去三百两银子啊。
赵金川绞尽脑汁在想解脱之法,还要找找关系,好让新县令高抬贵手。
不过是让人来扰乱公堂,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很好通融。
不过很快,他就听到另一个消息。
“师爷,今日一早,纪县令带着人在查户房的账目。”
“就从今年冬日扶济开始查,库房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弄走啊。”
赵金川直接站起来:“他在查账?他敢!”
钱谷师爷在安丘县衙门三十多年,中饱私囊是常态,账目上肯定有疏忽的地方。
若要往下深查,那他就不是关监牢这样简单。
偷偷溜进来的户房书吏紧张道:“就怕再往前查,那就完了。”
一个扰乱公堂的罪名,还有的说。
再加上贪污无度,更是可怕。
赵金川咬紧牙关:“帮我送几封信出去,立刻。”
书吏低声道:“如今进出衙门,都要搜身的,不敢帮您夹带。”
有刑名师爷帮忙,新县令把持进出极为简单。
“范大勇他个蠢货!扳倒我有什么好处,我没了,接着就是他。”赵金川跳脚。
书吏不敢出声,只道:“所以刑名师爷给了法子,让您出钱疏通疏通关系,或许还有救。”
“左右现在只查冬日扶济的事,咱们把冬日扶济银子补齐了,还怕拿不下纪县令?”
砸钱,似乎是个法子。
赵金川思索片刻:“你帮我给家里带个口信,冬日扶济查出多少,就补多少。至少这一关先过了。”
“等家里求援信送到曲夏州,有他纪楚好看。”
他的信送不到,家里肯定能送到。
只要拖的时间够久,就能找到帮他说话的长官。
现在看来,先出血稳住纪县令,是最稳妥的方法。
新官上任三把火。
也要看他能不能烧起来。
赵金川这边想办法逃脱,并疑惑刑名师爷范大勇怎么就听纪县令的话了。
衙门公堂上。
纪楚正在翻看安丘县扶济名单。
按照平临国的规定。
家中孤,寡,老,幼,军户,都在扶济名册内。
但手边这份名单,明显不对劲。
一个是长时间不更新,上面有些老人,甚至已经注销户籍,早就不在人世。
还有些军户家中有变化。
更为可笑的是,还有一个所谓两岁幼童,今年都十二了。
可见这名单至少十年未更新。
纪楚道:“让下面五个村,一个镇,还有县城各处书吏再报一遍。”
“五日内,呈到案上。”
扶济名单安排下去。
接着便是扶济物资的账目。
这本账目更是可笑。
冬日扶济,采买的物资多为灯油,炭火,衣料,米粮,以及修补房屋的建材。
如果再有余钱,则会买些被褥,给最穷苦的人家分发。
名册上确实是这些东西。
库房里实际的东西,却并非如此。
“紫砂茶壶三套。”
“金玉尊一座。”
“上好绸缎二十匹。”
后面什么首饰,茶盏,一听就很贵。
甚至有些盒子还是空的,看样子已经被拿走了。
这东西,是急需救济的百姓需要的?
谁家普通百姓需要金玉尊???
分明是拿着冬日扶济的银子买了自家想要的东西。
安丘县衙门是给他赵金川一个人开的吗。
原本用于扶济的一千五百两银子,都归于私用。
李师爷瞠目结舌。
好个钱谷师爷,把县里的钱谷都揣到自己腰包吗。
“衙门账面上都没这么多余钱。”李师爷拨着算盘,却见纪大人那边已经有了具体数额。
纪楚确实已经算出来了。
衙门的进项有两处,每年夏税,秋税加起来,便是本地衙门开支。
所以会在秋税收缴之后,做出明年衙门开支的预算。
各项支出罗列出来,余下的钱做备用,以防有意外。
其他各项开支都在那放着,肯定不能拆东墙补西墙。
作为冬日扶济的一千五百两,其中五百两为衙门预算,剩下一千两是县里大户乡绅捐赠。
如今全都霍霍没了。
库房这些玩意儿,既是赃物,还需要扣押。
二是,一时半会卖不出去。
百姓又冻又饿,需要的是炭火衣食。
不是什么金玉尊。
难题摆在衙门面前,想要扶济百姓,却没钱。
“要不然,再问乡绅要一些。”旁边说书吏开口,他是刑名那边的小吏。
但说完之后,书吏又有些犹豫:“不过县里大户乡绅跟赵金川关系更好。”
纪楚没去下马宴,别说让他们再捐钱了,就算人脸都认不清,这种时候,肯定不会有人卖他的面子。
一千五百两,不是小数目。
纪楚笑道:“放心,有人会给。”
方才在监牢跟赵金川“通风报信”的户房书吏战战兢兢进来。
后面跟着的,正是刑名师爷。
“赵家已经去取钱了。”刑名师爷脸上带了喜色。
这方法好。
让赵金川出钱,他为了拖延时间,肯定会出点血。
问题是,如果真让赵金川求援成功怎么办。
到时候纪县令肯定会被曲夏州长官责问。
自己真的要帮到底吗。
或者等军户救济到了之后,自己再看情况站队。
纪楚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他知道只有冬日扶济远远不够,手里的书信递过去:“这封信送到曲夏州,分别给州内吏房,以及推官张大人。”
刑名师爷范大勇疑惑,就听纪县令解释:“安丘县长时间不设县丞,主簿,以致职位空悬,于县里不利,还是早早定下为好。”
县丞。
主簿。
如今的钱谷李师爷。
以及刑名范大勇同时抬头。
纪楚笑,跟着他做,必然会有实际的好处。
信还未封,点头让他们拆开来看。
“本官举荐了你们二人,等冬日扶济做完,估计会有消息,咱们等着吧。”
范大勇立刻上前:“大人,小的一定让下面加急送到!”
举荐他做县丞!
范大勇也不客气,真的看了信件。
上面确实如纪大人所说,安丘县两个职位空悬,向州内吏房举荐他!
纪楚提醒道:“不要走漏风声,难免有人使绊子。”
正堂上都是自己人,肯定不会乱说的。
如果说纪楚答应扶济军户,短暂拉拢了刑名师爷。
现在加上县丞的位置,范大勇自然死心塌地。
那可是县丞啊。
他做梦都想当。
既然这样,范大勇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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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道:“大人,咱们给曲夏州写信,赵金川的家人肯定也给曲夏州某位长官写信。”
“只凭扰乱公堂,以及冬日扶济贪污,恐怕拿不下赵金川。”
“不如快刀斩乱麻,赶在求情的信件送来,咱们?”
不愧是刑名出身的师爷,想法就是暴戾简单,还能出口恶气。
纪楚笑道:“杀了恶吏自然痛快,可他所贪墨的钱财却很难追回来。”
“留着他,慢慢补齐衙门亏空。”
他当然知道这些,更知道赵金川最大的恶行,指荒为田并不能现在揭发。
以现在的罪名,根本不足以处斩。
既然这样,不如想想年猪要怎么吃更好。
好是好。
可他要是散尽家财,也要让上面的长官施压呢。
纪县令能扛得住吗。
范大勇眼神疑惑。
纪楚知道他的疑虑,却不打算解释太多,开口道:“等赵家送银子过来,一一记录。”
“就说,衙门看他们将功补过,会酌情处理。”
衙门收了赵金川家人送来的一千五百两银子,立刻着手采买。
这次买的东西,都是实打实百姓能用的。
不用买好炭火,耐烧好用即可。”纪楚吩咐,“带烟的也没事,只要能取暖。”
“衣料去买旧布,买新布的钱能买近两倍旧衣旧布。”
这次的采买,不仅李师爷盯着,纪县令也盯着,谁都不敢从中做手脚。
谁经手了这事,都记在李师爷的账本上。
有人问了原因,李师爷笑着道:“咱们县令说了,谁多办了差事,年底就能多发些银钱。”
他们衙门差役们,还能沾光?
本来无精打采的小吏们瞬间回神。
再想到纪县令来安丘县之后,确实说话算数,上次皂班捕快还多发了补银呢。
正说着,就看到扶济采购里,也有他们的一份,这下更让大家尽心。
消息传到监牢赵金川耳朵里,听得他一阵心惊。
他本以为等着上面救他便好,谁料如今情况跟他预测的完全不同。
纪楚收了银子,竟然还分给其他人?
看管他的牢头本来还说县令事多。
现在却说县令人好。
“那是我的钱!他拿我的钱,买你们的好!”
牢房差役看他气急,难免说几句风凉话:“老赵,不是我说你,那银子是你的,以前也只在你怀里,小的也拿不到啊。”
“现在换成炭火吃食,别提多好了。”
“咱们当差的,为的不就是这个。”
说着,还嘿嘿笑道:“你要是还有钱就再拿出来点,兄弟们日子都好过。”
如今衙门上下,看赵金川都像年猪。
新县令宰他一刀,大家一起吃肉!
年猪赵金川,这外号不错嘛。
赵金川心里发冷,牢房一众差役,似乎都是这么想的。
纪楚!
他好狠的手段。
他被关在牢里,会被不停地放血,需要的时候便来咬一口。
直到血流干净。
这种情况下,上面想帮他求情,都要顾及得罪其他人。
他没信心,靠着贿赂关系的人,真帮他到底。
谁让纪楚是官,谁让这纪楚太过狡猾。
赵金川还在痛哭暗骂。
他一定会死的,会家财散尽,然后被弄死。
衙门上下已经领到自己的冬日物资。
虽说不是顶好的东西。
但炭火,灯油,还有被褥衣食,都是他们日常所需。
杀年猪可真快乐。
等下面百姓救济名册送到手中,大家就知道,会有更多人感受到杀年猪的快乐!
眼看一城一镇五村的最新名册送到衙门。
衙门众人知道。
安丘县时隔多年的冬日扶济,终于要落到实处了。
给百姓分发过冬物资!
马上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