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照城另一头,云凌洲单枪匹马潜入了刺史府,先前他便往来过此处几回,回回都是座上宾,完全没料到自己再次光临此处是这般的偷摸鼠藏。
明日便是新春,城中上下热闹非凡,官员也已得以放假归家与家人团聚。他知道按崔世典的性子癖好,此番节下定然在府中宴请八方寻欢作乐。果然一靠近刺史府所在的宣武巷,便遇见了几架熟悉的马车。
云凌洲动作无声掩人耳目从不起眼的一处角门翻进了刺史府的高墙,落地之处是下人的寝居所,虽离主院还有一定距离,但是前厅喧嚣的丝竹乐声还是飘到了此处。见有人从屋舍中出来,云凌洲反应迅速,翻身躲进了院子后堆放杂物的厩棚内。
听了一阵听出来,前院在奏一曲艳词,不知哪位小娘子婉转暧昧的歌声飘摇在空中,娇柔带着钩子的音调轻挠着心头那块软肉。
院子内的小丫鬟应是赶去帮忙,听了一耳朵这曲儿,抬手着急忙慌理着发髻,低垂的脸害羞得绯红一片,但脚步不敢停,快步出了院子。
云凌洲收敛着身形,手把在剑柄上,冷不丁嗤笑了一声。这个崔世典不回他的信,倒是独自潇洒起来了。他现在定在前厅会客,他还需想个法子把他诱到后院来。
托腮想了片刻,虽是个损招,但现下也没时间再去细细筹谋了。于是他一甩衣摆,就这么昂首挺胸出了这小院,背手信步走近了这大摆宴席的刺史府内。
前厅都是熟人,定不可往前了凑,于是他装作吃多了酒,脚步踉跄穿梭在后院中,又瞥见了方才见过的那小丫鬟,她是个生面孔,想来也不会认识他,于是他身形左右摇摆,瞄准着时机,一个不稳摔坐在了廊桥的石凳上。
斜倚着廊柱,眼神迷离,扯着嗓子去唤不远处的小丫鬟:“欸欸,你……你给我站住。”
一身杏色侍女常服的小丫鬟,闻言微微愣了一下,不确定地指着自己,声音小若细蚊:“公子,是在唤奴婢吗?”
看她局促地走了过来,云凌洲不经意抬眼瞟了她一眼,很好,满眼天真,看着是个好唬的丫鬟。看她在自己面前站定,他捂着头咳了两声,而后双手在身上到处摸索,最后掏出个小荷包。他私下爱养些猫狗,怕身上有味,便会随身带个小香囊,装些果干干花,倒是清新。
此番将那绣了云纹的小香囊在手中抛了抛,清了清嗓子,眼神微眯:“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看着年纪还很小,之前在府内该只是干些杂活,得不到在主子面前露脸的机会,此番冒然被叫住便有些不知所措,本以为这公子是有何吩咐,不想他开口却是问她名字。
她很明显地愣怔了一瞬,始终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对面之人的脸,视线局促在面前的一方土地上。在脑子中组织了一下自己的回话,这才慢慢小声道了自己的名字:“回公子,奴婢名唤小栀。”
云凌洲视线倒是坦然,肆无忌惮凝在她羞红的耳朵上,闻言轻笑一声,看她始终非礼勿视地不抬头,手上一抬,便直接将手中的香囊递到了她的眼前:“喏,小栀,你把这香囊送去给你们大小姐,就说我在此处等她。”
小栀被面前猝不及防出现的香囊吓得混身抖了一下,本就红得要烧起来的耳朵此刻更像是要滴血一般,下意识便颤抖地伸出手接下了这香囊,但是当手触碰到这顺滑冰凉的布料之时,又恍然反应过来一般,手足无措地摆了摆头:“奴婢身份卑微,进不去小姐的院子的……”
云凌洲闻言挑眉,手撑在脸侧沉思了片刻:“你就说是我让送的。”
小栀捧着这香囊不确定地踌躇一阵:“如何称呼公子?”
云凌洲看这丫鬟确实对他一无所知,于是也不装醉了,身子后仰就这么大马金刀地扶着栏杆逍遥坐着:“我你都不知道?”
小丫鬟微微摇了摇头,但是又立马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怕惹他生气,急得不知到底该如何回答这话。
云凌洲见她紧张得额前的发都开始有些晕湿,手扶在嘴边偷笑了会儿,决定不再逗她,声音还带了些许笑意:“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本公子堂堂镇北军振威校尉梅勇,你好好记住喽。”
小丫鬟不熟悉官衔,但听镇北军的名号便知对方身份不低,握紧手中的香囊赶紧连连赔罪,见对方无意发难,便赶忙起身朝崔净檀所在的暗香阁去了。
云凌洲见她走远,为避开其他人的注意,故意掩在了廊柱阴影中。
出门在外,偶有迫不得已之时,他便会借用一下下属的名号。况且据他所知,梅勇一直心仪这崔净檀,只可惜崔世典嫌他品阶低,一直没允这婚事,如今听闻梅勇私约他的宝贝女儿,定会前来棒打鸳鸯。
而且,现下正值年下,军中事务繁忙,他没记错的话,梅勇这几日正当值,想来也不会出现在此处。
靠在廊凳上出神,余光望着进进出出忙碌的奴仆,前院传来的清灵歌声听得人酥麻了半边身子。他先前闲时也接过这样的请帖,莺莺燕燕柔弱无骨倚靠在他身上,兰口凑到他耳边吹出温热的香气,手指萦绕在他的胸前,媚眼如丝软腔问他,出神可是有什么心事?
他虽爱香,却不爱这胭脂香气,总觉得闷头。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望着身边沉醉软香的人,他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却又不想扫兴,故每每听闻这话,他便一把揽过怀中如水的人儿,张口就来说些玩笑话逗得美人眉开眼笑。
他知她们委身承欢或许并不真心,所以想着起码让她们在他面前能讨得片刻真诚欢愉。
崔世典这庭院设计得讨巧,风起院中竹林便会发出悦耳的沙沙声,廊桥弯檐上挂着风铃,伴随着这树叶摇曳声发出叮叮当当地脆响。
云凌洲抬眸望着最近那一处风铃,手撑在脸旁摩挲着自己浓密扎手的剑眉,挑眉出神:“这老官惯是个会享受的。”
余光瞥见远处倩影走近,他收回了视线,将搭在右膝上的腿放了下来,收敛起了脸上的戏谑,视线追随着那人慢慢走来,定在了不远处:“崔大小姐,许久不见。”
崔净檀不料唤她之人会是云凌洲,自望清他的面目后,脸色愈加沉了几分。
她的闺中好友于司马的小女儿于晚涟自从偶然见了他一面之后,便像失魂了一般彻底迷上了他,托关系向军中送了几封聊表心意的书信,还求着她帮她送些自己亲手作的小玩意。这厮倒是都收下了,结果于司马上门议亲之时又翻脸不认人了。
她劝了晚涟无数次,这人不过是个光有皮囊的浪荡子,绝不是什么好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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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可是不管她怎么劝,晚涟一点都听不进去,反而让她别再管自己。从此之后,她见到云凌洲便没什么好脸色,就算是在宴席上迫不得已见面,她都会直接转身走人,绝不会与这人有半分瓜葛。
此刻没料到他会用梅勇的身份唤自己出来,她只觉得头疼,还亏她刚才刻意禀退了身边的几位侍女。看着这厮隐在暗处却更加俊朗的一张脸,她不禁不爽地暗嗤一声,离他老远距离便不打算再往前走一步,抱臂不耐烦没好气道:“你见不得人啊?用这种低级的手段把我骗出来干什么?云大将军?”
云凌洲知她对自己向来没个好脸,此刻听她阴阳怪气也没恼,指着自己对面的廊凳:“赶过来走累了吧,要不要先坐着休息一下?”
“别废话,有话说话,没话我就走了。”,崔净檀蛾眉蹙紧,懒得和他废话。
云凌洲见她这般,勾唇挑眉学着她的姿势抱臂轻笑一声:“没必要这么恨我吧?”
他坐着需要抬头去看她,偏偏她还不愿坐下,总感觉自己落了下峰,他便拍了拍衣袖站了起来,斜靠在廊柱上垂眸看着她:“之前就说了,婚事本就是两厢情愿之事,我对她本无意,你这么仇视我,我才无辜好吧?”
崔净檀见他一直不说正事,又来和她辩这些,听他说完,斜眼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抱臂上前一步与他对质:“你要点脸行吗?不喜欢晚涟,你收那些东西干什么?你自己照照你这前后不一的嘴脸,恬不知耻!”
云凌洲早先就被她登门骂了一轮了,现在对这些话早就没甚感觉,听她骂着也不反驳,抿着嘴默默点了点头,就像她根本说的不是他一般。
崔净檀看他这厚脸皮的反应,气得手握成拳,胀红这脸恨不得给他两拳。不想再看到这不要脸之人,她转身便想走。结果云凌洲见她要走,又补了一句:“你说话小声些,上次去我府里大闹一顿,你爹罚你罚得还不够惨吗?”
这话戳到了崔净檀的痛处,她没想到父亲会帮这厮说话,还为了他罚她跪了半个月祠堂。她被气炸了,转回了头,眸中带火直视着他,手就差指到他面门:“你!小人!”
结果她这话几乎刚落地,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厉呵:“崔净檀!休得无礼!”
崔净檀被吓得心跳空了一拍,一回头便见崔世典一脸愠怒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先前的气焰立马消了一大半,声音含糊:“爹?你怎么来了?”
崔世典心中虽还在疑虑云凌洲此时怎么会出现在自家后院,但是碍于对方身份,还是收敛下满心的猜疑,上前来与他见礼:“崔某失礼了,竟不知大将军光临寒舍。”
感受到身侧的崔净檀满含怨怼的视线朝他射来,云凌洲望着她挑眉撇了撇嘴,仿佛在说“这可不怪我”,随后收起自己脸上的表情,回了崔世典一礼。
“我本也不该来扰刺史兴致,只是被逼无奈啊……”
崔世典见他话里有话,赶紧轻咳一声禀退了身后的仆从,又让崔净檀先退下:“崔净檀,你回去闭门思过,明日晚些时候来书房给我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崔净檀闻言气得不屈地跺了一脚,撇着嘴睨了旁边扮作局外人看戏的云凌洲一眼,心中暗骂:“可耻!幸灾乐祸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