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嘉跟在柴万福身后，又回到了训练中心。
上午来过的体测区其实只是训练中心的最外围，通过身份验证，两人进入第二道门，桃嘉发现里面空间的开阔程度超出想象。
各种训练设备让人眼花缭乱，右手边靠墙的一侧还有一排玻璃房，里面摆放着许多桃嘉不认识的机器。
不过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是训练场尽头的那面墙上，不知为何有一道像是被用刀劈砍斩裂的狰狞裂口。
裂口从上到下斜着贯穿了整面墙体，足足有数十米长，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十分具有冲击力，而且透过裂口能看到墙的另一边同样也摆满了训练设备。
此时差不多是下午三点，按理说属于正常的工作时间，但训练中心里已经有一些人在挥汗如雨，似乎训练也是处理局工作的一部分一般。
桃嘉悄悄展开精神力使用了探查，这次没有突破等级范围进入深潜状态，只是模糊地感知了一下。他们所处的空间，正在训练的基本上都是向导，而断墙另一侧的训练场所中，又是清一色的哨兵。
桃嘉有些好奇，可惜走在前面的柴万福双手插着口袋，只一味地闷头走路，丝毫没有想要说明什么的意思。
她此刻开始怀念起了牡丹，如果是她的话，不用桃嘉开口，对方一定立刻就会满足她的好奇心。
过道的标识显示射击区在左侧，但柴万福带着桃嘉来到了右侧靠墙的那排玻璃房那里。
再次验证过身份，柴万福站在房间门口，懒懒散散地往门框上一靠，冲着里面挑了挑下巴，示意桃嘉自己进去。
玻璃房内空间不大，只摆放了一个看起来类似按摩椅的设备，桃嘉犹豫着躺了进去。
这时，柴万福才出声问道：
“开过枪吗？”
与其问她开过枪没有，还不如问她有没有用过身下躺着的这玩意儿，被牡丹惯坏了，桃嘉现在累积了一脑门的问号。
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没有”
柴万福手指点了点自己耳后的位置，桃嘉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把云翊交给她的枪械基础入门芯片插进了神经插槽之中。
“办公室里的VR设备改造过，只适合针对精神力相关的训练，训练中心的设备才比较适合进行身体上的训练和……写入。”
他解释了一句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桃嘉此时才知道，这个像是按摩椅一样的东西原来是另外一种VR设备。
“新人。”
柴万福摸出一包烟，从里面抽了一根叼在嘴里，不过因为楼内除非在特定的吸烟室否则不能抽烟，他也仅是叼在嘴里而已。
他问道：“你有听明白队长的意思吗？”
这话没头没脑地，桃嘉摇摇头。
“向导的身体不像哨兵那样，在分化之初就在不停地强化，也不能跟个义体战士似的，能随心所欲地将身体的一部分改装成钢铁部件。
除了必须要有的健壮身体，向导在战场上唯一能保护自身的就只有这个了。”
柴万福两指并起比了个枪的手势。
“连枪都没摸过的新人，队长对你的要求却是‘在下午之前完成培训’……”
他像是在吐出肺中那不存在的烟雾一样叹了口气：
“截止到下班的这四个小时里，你有把握将里面的所有内容都学会吗？”
桃嘉用手环看了下目录，这才发现拿到的芯片比较具有迷惑性，封面上虽然标注的是枪械“基础入门”，实际上却是几款基础枪械的完整教学。
不算考核评分的项目，光是附带编写者收集的实战经验，浏览需要用的时间就已经超过了八个小时。
并且枪械不像是精神力，后者在哨向分化之初天然就会应用，缺少的只是点拨；而前者桃嘉是真正的小白，怎么想也不可能在四小时内学习完八个小时体量的内容。
于是她诚实地摇了摇头。
柴万福道：
“那就是了，队长不忍心直接给你下命令，但我特意走这一趟，就是要给你个提醒——
就当是为了小命着想……你最好把芯片里的东西都‘写入’到你脑子里。”
写入？
那又是什么意思？
桃嘉没有问，柴万福也没有做出解释，说完这些话，他看了眼手环：
“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一个小时你能将所有考核项目都拿到S级评分的话，我就给你个奖励。”
索性也不指望这人能从头到尾好好解释一遍，桃嘉决定等他走了之后再通过关键词自行检索信息。
此时听到他这么说，桃嘉咧开嘴一笑：
“奖励卡特吗？”
柴万福眉毛一挑：“那也行，不过那是另外的赌约，赌注500卡特，至于具体内容……等你一个小时后完成目标再说吧。”
说罢，他转身离去。
桃嘉连忙检索起刚刚谈话时心中产生疑惑的地方。
首先就是她非常在意的“写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搜索出的结果有两种，一种是常规理解中的将数据保存到储存设备里的步骤。
而另一种就很惊悚了，是指将知识类芯片中的内容通过设备“写入”进人的大脑里，从而达到快速学习的效果。
……如果把人脑也看做是一种储存设备的话，桃嘉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将知识写入大脑拥有很强的副作用，不仅在写入时会产生剧烈的痛苦，在写入过程中还有可能会混淆记忆，从而导致失忆或是多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之类的情况。
桃嘉感觉写入知识的副作用和精神力受创的症状差不多，想来也是，毕竟精神力的根源也在大脑。
有帖子提到知识写入的做法十分不人.道，因此还曾经爆发过抗议游行，现在大多数由财阀资助的育幼园已经禁止使用这种手段给孩童“灌入”知识了。
——白塔里的向导除外。
将设定好的内容强行写入向导的大脑之中，是白塔惯用的洗脑手段。
并且白塔可以不受法律“非知识芯片禁止写入”的限制，只要向导意识没有异常，白塔中就连时间表都是通过写入的方式让向导“记住”的。
牡丹曾提到过，下次去白塔很有可能会被洗脑，在此之前，桃嘉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尝试一下写入知识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打定主意后，她将手环接入进这个像是按摩椅一样的半封闭VR舱。
头顶的头盔扣下，登入读条的同时，她感觉舱里摆放手脚的凹槽在不断收紧，直到柔软的内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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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固定住，她的意识被抽离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前置的虚拟房间中，桃嘉发现她可以自由设置自身的数值。
这是桃嘉第二次使用这个世界的VR设备，第一次在二队办公室时只使用了头盔，不过头盔版的完全没有这种功能，那种更像是预设了一个角色让使用者直接代入。
她把之前体测的数据当做模板导入，很快，她感觉身体一重，举手投足都和现实没有了任何区别。
甚至在按照教程做了一轮热身运动之后，根据数据中的体力反馈，还完美模拟出了浑身乏力的感觉，要是事先毫不知情的话，她甚至会怀疑自己穿越到了其他世界。
虚拟世界真实到了这种地步，真的很难不让人产生外面的现实世界同样也是虚假的怀疑。
但纠结缸中之脑的悖论没有任何意义，桃嘉在适应过后，将疲劳状态清除，打开了知识芯片的目录。
仔细确认了一番，比较遗憾没有发现类似深潜的隐藏知识。
她将除开考核关卡部分之外的内容全部选中，找到菜单中的写入选项。
写入知识时会产生剧烈的痛苦，虽然桃嘉不怕痛，但也不代表愿意自讨苦吃。
喝过苦药的都明白，一口口喝可是要比一口气全部喝掉苦多了。
她调整了下呼吸，按下了确认。
霎时间，无数信息疯狂涌入她的脑海，像是被许多刀片疯狂切割一般，堪比强行接受奚泽强大精神力的那种痛楚骤然在脑中炸裂。
VR舱中的身体无意识地紧绷，空间内的桃嘉整个人匍匐在地上，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目充血，瞳孔失去了焦距。
当时精神力快要撑爆她的大脑时，是精神图景之门突然出现将危机化解。
那现在呢，同样的痛苦再度降临，这次又有什么能救她？
【是我自己。】
【只有我，才能救■■■。】
恍惚中，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她耳边时远时近地响起。
【■■，不要被■■！】
是写入的副作用吗？
在说什么？
她什么都……听不清啊。
……
吸烟室内，柴万福的手环忽然发出警报，投影自动展开，VR舱中的景象直接呈现了出来，画面里桃嘉的身体正在剧烈抽动，幅度之大甚至快要从舱内的束缚中挣脱。
正常写入虽然会产生痛苦，但反应也不该大到如此程度才是，他皱着眉，只感觉新人的身心素质都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低。
可紧接着又是一声警报的嗡鸣，手环提示使用者的生命体征正在急速下降！
柴万福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立刻调取设备记录，上面显示使用者一次性写入了芯片内的全部数据，现在使用者脑部温度过高，脑死亡风险评级达到了高危。
“靠！疯了吧？！”
他连忙使用权限，将所有镇定和降温的药物全部勾选上，正准备从外部强行断开连接之时，警报声忽然停止了。
柴万福的动作一顿，然后看到桃嘉的生命体征从标红的状态逐渐回升，很快就脱离了危险数值，又变得和正常人差不多了。
……怎么回事？
机器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