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实在很上心给赵元青讲课的事情，他为人就是如此，认真，喜欢把每一件事情做好，也很欣赏赵元青，觉得她也很踏实，习武勤奋，为此他带了两打厚厚的册子，还怕她看不懂，有些含义复杂的音，还标了简单的同音字和注释。
二人一师一徒在室内做好，赵元青恭恭敬敬地奉茶，她实在没有过这种经历，但人家肯教她，自己要做到最好才行。
燕七微微一笑，接过轻抿一口放到一旁。
“元青，咱们开始，我今日教你的算是常识，几乎各大门派都会有这类的通义资料。”
赵元青低头记在纸上，她用的是炭笔，写的更快些。
燕七哈哈一笑。
“倒也不必如此，修者们四大境界你是晓得的，这里有句口诀，琅嬛洞内取真经，身沉魂梦匿影踪，自主方识天地我，虚归半步踏仙途。正是应对了四种境界。”燕七深吸一口气继续讲：“但我要同你说的是，这四种境界，严格来讲，应该是二种，我们衔燕阁把琅嬛、身沉、自主，归为一类。因这些都是用内力，尽管我们在琅嬛境内取得的功法，即使到了虚归境也可以用，但发挥效用甚微，我相信你琅嬛境后也未必用的拿到的琅嬛真经。”
赵元青点点头，是了，她之前都是练得明洞功，取完混元经之后就没再管过。
“我们先来讲武者，武者大多如此，大多用习武、内力来锤炼神魂，需要有足够的内力来应对各类入境时所面临的境遇，但这连门槛都没勾到。我们衔燕阁认为，琅嬛境以及身沉境只是筛选能成为修者的门槛，筛选门槛的两个条件，肉身，神魂。到自主境时便能合二为一，勉强称得上有资质。但接下来，虚归境，有了真气，真气和内力浑浊，两气交融虚归于丹田，才能用琅嬛真经。因此，前三境为得，后一境反要舍。”
“得的是琅嬛真经，以及真经自带的庇护，得的是神魂增强，与肉身融合，舍的是真气，用真气才能修炼琅嬛真经。”
燕七讲到这里一顿，二人互相对视。燕七忍不住问：“元青，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赵元青前三境都听得懂，到虚归境就有些迷茫，但她不知该不该问，见燕七问她，先问了第一个问题。
“七叔，我在沧州时，许多琅嬛修者，他们都是武者，加入世家后便把功法给了世家，还获取别的功法，捡能学的学，四大门派不如此吗？”
七叔微微一笑：“他人道心不坚，这也是一种筛选，琅嬛境的就是最适合自己的。如分花门的化雨功，普罗大众，习得极快，又没有筛选和标准，也不过是因为化雨功是本非常基础的功法，这也是当初张垂云给的，分花门掌门自己的功法名叫花非花，还藏得好好的呢！各大门派尽都如此，垂云宗的蘸婵功，七纵剑等等，也是当初从别人手上拿来的，易学易懂。你看看你手中的册子，那里有我记录的各大门派的初级功法，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
赵元青按七叔的意思翻起来，里面四大门派的基础功法记录详细，只是没有衔燕阁的。
七叔见她面露疑惑，哈哈一笑，娓娓道来。
“衔燕阁比较特殊，衔燕阁专招叛逃弟子，所以我们用的是他们三家的功法。”
“但实际是因为阁主，我是说茂茂的母亲，她不屑用那些低级货来骗人，而且那些叛逃的弟子们也用不上那些玩意，我们衔燕门所教的，更多是融会贯通三家之长，练达自己功法。衔燕阁是不分内外门的，来去也自由，弟子是四大门派中最少的。”
赵元青也笑，问了第二个问题。
“七叔，我……我曾入琅嬛境四次，被外力打断，最终才选到了一部我师父满意的功法。这会有影响吗？”她大概讲了一下继承的事情。
燕七一怔，怎么可能？这几乎是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若入琅嬛境不选，是出不去的，如何能被打断？”
她讲起被师父强行拽出后每次躺半年的事情，燕七骇然。
“你是你师父的亲传弟子，他如此对你？这从未听闻，琅嬛境时神魂飘出入琅嬛洞府，他就算有很强的神魂类功法，这……这也……”
“你同茂茂讲过吗？”
赵元青摇摇头。
燕七不赞同：“你该同他说一下的。他见得比我多，博闻强识，也许他会知道，你这种情况我从未遇见过。我也说不好是否会有影响。”
赵元青抿嘴一笑：“没事，回头我同他说，一开始觉得讲师父坏话不好，也不熟悉。后来是忘了。”
燕七心中觉得这孩子……唉！燕椿和算他半个亲传弟子，他都恨不得捧在手心去，怎么元青就找了一个孽障师父！
他稳稳情绪。
“那你记得同他说一下，我接着说，境劫的事情，境劫是每破境时才能感受到的，但虚归境的境劫我不好描述，大概每人不一样，应该与心结有关，我自小无父无母，总想找到家人，我的境劫与此有关。你的境界我初次遇到时便觉得奇怪，明明骨龄很小，但又像自主境，又有些像虚归境。我从前猜你应该是有了一番奇遇，但没过境劫的关系，但现在看来，是又不是，境劫快到时，你是能感应到的，这种感应，我们称之为天兆，这种天兆只有本人能感应到，也只有这一次。”
赵元青一怔。
“七叔，平日里感受不到天兆吗？比如人生有重大转变什么的。”
燕七觉得赵元青所问的问题都很罕见。
“不可能的，从未没听闻过此事，衔燕阁中两个虚归境，我算在内，也没感应过。”
她神思恍惚一阵，点点头。
“七叔，我明白了。”
“元青，武者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了，随后我会给你一些我觉得你可能会用得上的武学秘籍，你几乎没有招式，都是直来直给，同境下你必输。以上便是武者的四境以及大体情况，对习武者来说，越级打斗是不可能的。其他小类型问题我放到册子中了，你可以随后翻翻，但，其他类却并不如此，文以及奇巧。”
燕七示意她换另一本。
“这两部目前知道的太少了，我只能大概同你说说，文学类上有治国经韬伟略，星相卜卦、入境，下有靠淫词艳曲入境，这类与我们武者不一样，很难比个高低，各有各的厉害，但十之七八都没什么用，只有一人，大魏的上一个皇帝，魏清帝，他的功法奇特，自称有天佑，虽然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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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琅嬛境，但可施展一种界，人在这种界内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哪怕垂云宗张连山全力一击也丝毫不损。不过他已经薨逝了。其他如慕容家的文曲录，公孙家的星象图，几乎没有战力，但却也不可小觑。乱杀必遭天灾人祸。这也是四大门派留他们的原因。”
赵元青恍然大悟：“……所以，当时慕容庭，燕椿和放他走？”
燕七颔首一笑：“正是，茂茂推测，杀慕容家的人，只能公孙家，和那位皇帝，才算顺应天时，公孙家亦如此。因此，茂茂一早派了其他人去游说公孙家。”
她忍不住问：“所以，江州知道慕容家想动他们多久了？整件事，就是燕椿和用来磨炼江州人以及改制的吗？”
燕七：“……元青，这你问我我就不晓得了。我一向只做。总之，茂茂的话没错过。但他想的太繁复，很少同人说自己的全部想法，旁人也很难理解。”
赵元青点点头，这事情中有个部分她觉得不对，不过算了，过去了，论迹不论心。
“对了，文学类还有一个有意思的类目，曲类，早些年她来过江州。是一位大师，真是天上真仙一样的人物，她的戏剧和曲都十分出名，很得大家的仰慕。明年若是开珑骧盛会，你能见到她。”
赵元青又提问：“七叔，还有一事我不明白，武学也好，文学也好，奇巧类也好，是否挑根骨？我有位朋友，她天生的石灵骨，还有木心。这样的人可以学什么呢？”
燕七皱眉想了一下：“这类石灵骨我听说过，但我们武者不叫石灵骨，我们叫这类人身负先天之命，垂云宗的张之蘅就如此。这类天生绝情断爱，习武也好，习文也罢，事半功倍。木心应该也是沧州那边的说法，公孙氏很爱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名称，但木心我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燕七接着追问：“你那朋友有师傅了吗？师承哪家？这样的根骨，很适合来我们衔燕阁，我可以亲自教他。”这样好的天赋，他自信能教出来一个比张之蘅更优秀的人出来！
赵元青回神勉强笑了笑。
“七叔，我那朋友她已经死了。”
燕七心中暗暗可惜，多好，多优秀的人啊，适合当他的亲传弟子。
“那我们接着说，奇巧，这个类就更杂了，比如大夫，比如你从前看的偃甲兽，还有一些能同动物沟通的，能画符的，下蛊类，都囊括入列。举个你熟悉的人的例子，墨七，他也是琅嬛境。”
赵元青瞪大了眼。
“看起来很弱对不对？他也算奇巧，但他偏科太严重了，他的术数几乎无可匹敌之人，天生经商的材料，就是一点武学不了，身体弱得很，不过他们那族都那样。”燕七哈哈大笑。
“这类如果去参加珑骧盛会，只会由四大门派当年的驻守者挑选出足够有趣的，不过现在已经沦为权力相争的演示工具了，但这届还是值得一看的，这届，是我们衔燕阁办。”
赵元青半张着嘴，心生向往。
“大概门类我也写在书内，你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中午咱们大致吃口饭，你抓紧看看书，下午我们练武场上见真章。”燕七心虚地悄悄把时间改了，他辛苦教学，下午打一架，也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