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请帖是青州来的,贴中内容说定下了明年八月开珑骧盛会,但不是给他的,而是给赵元青。
他又拿起来自牧野的信,并没有他想知道的消息。
张之蘅十分狡猾,这次出来估计又回去闭关,最快也要明年三月才出来,他希望张叔和能尽快一些。
燕六,分花门的令狐邈,垂云宗的张之蘅,还有蔚柳派的柳铮,是心照不宣的下一任四大门派继承人。
张之蘅年纪最大,柳铮其次,燕六比令狐邈大些。
前两者已经入自主境多年,令狐邈前年刚入自主境。
上一届珑骧盛会,是墨八去的,他带了燕五和云梦共同研发的偃甲,借了衔燕阁的身份,实际是去展示江州的一些……一些新玩意。
燕椿和很喜欢蔚柳派,人在下位多年,身段就会柔软许多,灵活许多。而且蔚柳派掌门也很有意思。他比较烦那种固步自封,不知天高地厚的,比如大魏的那些人。
珑骧盛会只开了琅嬛境和自主境,琅嬛境今年的新人会很多,至于自主境,这次那三人应该都会参加,他故意压了些破境时日,就是为了避免正面交锋。
扬名有扬名的好,隐匿有隐匿的好,衔燕阁不出风头,并非不想,而是不能。
元青是要去的,但不能用青州的请帖,她得用江州的,去看看热闹就行。
这次珑骧盛会之后,就是衔燕阁派人入驻禹州代理四大门派事务了,他就是等的这个日子,这样就能稍微放开些手。
他把请帖放一旁,怔怔望着白烟,想着昨夜。赵元青不会明白的,他对她存有的感情。她也不必懂,她只要在他身边就好。其他的,都可以。
又望了望软榻,干脆快速重新润墨回信。
等全写完,把她编织的枕头和信,还有自己写的,全都出去给阁内弟子,再蹑手蹑脚脱了鞋袜爬上坐榻,膝行挪过矮桌,抱着她的手臂,躺下依偎在她身侧。
赵元青睡梦中感觉到燕椿和挨着她,从平躺转为侧身,安慰搂过。
夏天幽谭旁,蛟肠谷内初见,秋日内暖阁,静影山中相依。
……
赵元青罕见地做了一个梦,梦中断壁残垣,有个白胡子老丈,指着水面,愤怒得好像再骂她,远处她认识或者不认识得一些人,也在看向这边,眼神大多有恨,有冷漠。
那水红得像血,像湖又像海。不断飘过人的残骸,她很生气,罕见地生气,那怒火想要焚尽天地,脑内只有杀光所有人的念头。
她从小到大的情绪都很平稳,差不多就是一条平平的直线,反正出了问题就解决问题,没有问题就待着,怎么都一样。但她梦中真的很生气。
到最后她不再看向那老头,冷漠收剑跳入水中,水中也血红一片,不知是死了多少人。
但她在水内只是游,游了很久……
游到很深的地方时,她停下来,感觉头内要炸了,剑在嗡鸣。
——她醒了。
醒时看见燕椿和在她身边,不知为何长舒一口气。
他见她醒了,也睁开眼,笑意逐渐浓厚。
“元青,你醒了。”
但他看到她的脸上的汗和泪时一怔。
赵元青连忙回神:“无事,做了个怪梦。”她带燕椿和去淮州时,一定要好好再学学游泳,争取潜得更深些。
他用袖子帮她拭去汗和泪,起身下榻,在书房洗好软绸帮她擦干净脸。
她把头埋入他胸膛前,稍稍松口气。
“继续处理公务吗?”
燕椿和又心疼又满意,忙同她讲:“都好了,信也寄走了。”
“好,席子还差些收尾,你去帮我找些清漆,席子要刷漆。”她说完也起身下榻。
燕椿和还有事要同她说呢。
“元青,垂云宗给你寄了请帖,邀你明年参加珑骧盛会,你想去吗?”他随着她走到木案旁,把请帖递给她。
她没去接,坐回软垫上继续编席。
“你定。”
燕椿和眼神漾起雀跃:“那你想参加吗?”
她垂头编席子,选择了一个保守的答案。
“我都行。你想我参加吗?”
他眉眼弯弯笑得得意:“赌不赌?你徒弟会参加。”
赵元青惊讶:“他小呢,怎么不等下一届?”她倒没怀疑燕椿和说的话。
“成名要趁早,你徒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你的身份符碟前后不一样,在江州,虽然你们在一个户籍上,但他在沧州的户籍还在,你沧州的户籍已经不在了。他没了顾虑,一定会去。”燕椿和笃定。
“那去。我要参加吗?”她问他。
燕椿和自木案后走到她旁边也坐下看她收尾。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道理相通的,你不必如此。衔燕阁今年会派弟子去。”
“到时候,看看你徒弟会不会在珑骧崖留名。”他眼中闪过玩味。
赵元青戳他点评:“坏心眼,去给我取清漆去。”
燕椿和嘿嘿一笑,站起身同她交代一下,乱哼着淮州的小曲出去。
他可不光是要清漆,还得准备去雪山得东西,。
她目送他走,停了手中的动作,指腹渐渐摸上,眼中情绪不明。
竹席刚刚编错了,她重新拆开迅速捋好经纬。
燕椿和回来时一并带了两个用来背着的硬质皮箱,人未到声先至。
“元青——快出来看看。”
她单手拿着席子起身到厅堂时,他已经打开那两个皮箱子了,里面装着简单的炊具,干粮,两套缝了两层皮子的衣服,鹿皮靴子,带着厚厚皮毛的帽子,火石,罗盘等等。
她问向他:“明日就走吗?”
“对的,天气凉了,早些走好点。再晚些不好走。”他拿起那件衣服给他。
“快去试试。”
出于同为猎户的角度,赵元青审视了一下这件衣服内的皮毛,觉得……确实做的比她好。
她没着急换,反而去检查他的那件,两件差不多,针脚用得麻线和皮线,都包了边。
都很合身,二人差不多同时换好,她换完瞧见燕椿和眼睛一亮,伸出手指指指点点。
“元青,你适合穿这种,你穿这种好看。”就是很好看,她英气,美丽,生机勃勃,天下间再也不会有赵元青这样的人。
她点点头:“你也好看。今夜早些睡?还有需要的东西我去准备,就我们二人去吗?”
燕椿和很自信:“对,我们二人足够。大概来回近一个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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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今夜喝些酒吧?我准备了胥州的松酒。”伸手要拉她朝楼上走。
赵元青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自己倒无所谓,带着茂茂,就难免有些心惊胆寒,雪山寒冷,食物也少,冻着了,饿着了,万一再走丢了怎么办?
“等下,你……你把天绝山的文献,地图,重新拿给我看看。这是咱们第一次出去,互相还在熟悉呢,还有,我们去那做什么呢?就沿着地图走吗?”她一想到燕椿和再被冻到生病,顿时不想去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大问题。
燕椿和小气撇嘴:“你从前就是操心惯了,我安排得可好了。”他从楼梯上下来,二人又转回书房,他在木架中翻翻找找拿出几叠书,拉她一起坐在木案前。
“我查过了。”他打开其中一页指着说。
“天绝山几乎是最高的地方,人烟稀少,也没有记录。虽然我自小在胥州长大,但母亲从前从未与我说过那处。但我怀疑她是去过的,甚至,所有虚归境都去过也有可能。”
“有意思的是,从前那里并不叫天绝山,这个名字应该是张垂云起的。现存最早的记录中,那本书应该是前朝大宏哀帝年间的游侠写就,但那书上叫它云宫山。那人没进去,只说终日雪落不化,山形似空中宫殿。”
他一顿,抬头问她:“元青,你有听你师父提起过吗?”
她也在想这个问题,若是所有虚归境都去过,那师父一定去过,但她同师父相处时间真的非常非常少。
但若是只有虚归境才能去,她就更不想让他去了。
他看出来她的意思,漾起笑:“没事,母亲既然把地图给我,就证明我同你一起去没事的。”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师父没提过。他只说让我找虚归境上境。”
他一愣,不可思议地问她:“什么都没说?”
“那时我住山下,他住山上,我赶过去时他都说不出话了。”
“也没留什么字条信件之类的?”
“……”啊……忘看了。
燕椿和噗嗤一笑:“那等我们去完雪山,再去趟琼州。我继续说。”胥州离琼州只比幽州近一点点。
“我猜可能大概那边有什么限制,一定是虚归境才能进去,不然张连山早让他那徒弟进去了。母亲也不会一直不同我说。因此,我到时候会在外边等你,不必担心我,基本的打猎我都会的。”
“还有,这个玉牌,我觉得你最好再试一下。”他拿出那块已经碎裂的玉牌。
“你师父当年也是出自垂云宗,他脱离垂云宗的时候,是为报答人情才把这东西给了张连山。当年受过张垂云恩惠的人,当时每个人都给了张连山一个宝物。”
赵元青眼神木了一下:“啊,他没提过。”
燕椿和反倒一怔:“可你不是他亲传弟子吗?”
她抿了下嘴,给他讲起她如何被赵天元收养,以及元让蓝如何被收养的事情,还有她这伪虚归境是如何来的,讲的很简单。
“若是真有个这样的地方,我不确定是否能进去,因为我现在……不算虚归境。”说完她看着他。
燕椿和听完只沉默半晌,然后重新恢复好情绪。
“我知道了,元青,总之我们先试试。不行我们再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