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碧谷是没有什么囚室之类的,沈机昨日给蛇仙喂了些麻药,让他软弱无力,不至于害人或者自杀,然后让弟子们把他扔在客舍床上就不管了。
赵元青朝守在门口的弟子们打个招呼,进去一看,蛇仙眼神空茫地望着床幔,他眨眼都很缓慢,像个美丽的人偶。
赵元青回头走到院门口,掏了些零嘴给弟子分分:“小哥,他这样,能说话吗?”
那弟子年纪小,十分贪嘴,接过笑答:“能!要是不说就是他不想说!”
她关上房门,把蛇仙往里推推,自己坐在床沿,一只手捏住蛇仙下巴上抬,脖颈优美的线条尽显,另一只手摸向蛇仙胸膛,一触即分。
蛇仙受惊含怒瞪她,口型迟缓含糊,不知在说些什么。
但赵元青没在意,她皱眉思考:“啧……不对啊。”
她又仔细打量蛇仙,凑近些低声问:“你叫韩沅?还是韩沅是你什么人?”
蛇仙费力偏头不肯看她,也不说话。
“你……”赵元青话说到一半恍然大悟。
“你是不是怕男子?我是女的。”她扬起脖子。
“你瞧瞧。”她推蛇仙。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什么绿的人?有可能姓赵。”等蛇仙看完,她又问道。
蛇仙缓缓开口,他声音有些沙哑,很慢,像蛇在地上爬过的那种声音似的,但长得骨架纤细,手腕甚至比赵元青还细。
“你……认识我?”
“?”赵元青大惊。
“你……你叫赵什么绿?”她说话都磕巴了。
蛇仙费力抬眼瞪她:“我叫韩沅。”
可赵元青眼神更古怪了。
“不对吧……嘶……不会吧。”她眉头皱的更紧。
“那你认不认识赵天元?”
“不认识。”
这又不对了,好奇怪。难道是同名同姓吗?她忍不住狐疑:“你不会骗我吧?你现在也没地方可以去,我给你找个地方行吗?你和碧落教是什么关系?为何她们说你不是碧落教的?你多大了?”
蛇仙森冷眼神盯着她:“你怎么解的黄藤?你回答我,我就回答你。”
她一口答应:“行,那说好了!你那个黄雾十分厉害,我只觉得一阵冷一阵热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钻咬内脏,就运功挨个拔。然后第二天吐了许多头发一样的黑蛇。”
“有纸笔吗?”赵元青看他微微抬起手指,一只翠绿掺金的小蛇游出,咬入他手腕血管,然后迅速又钻回衣袖。
……她眼神四处找了下,回答他有。
“扶我起来。”
“……”赵元青把他扶到桌旁,给他铺好纸,研墨,又把笔塞到他手里。
到桌子旁时他已经能动了,他结果笔低头不看赵元青:“冷多久,热多久?钻咬的痛感如何?是咬痛,还是扎痛?可还有其他反应?”
她眼神还在瞄他的袖子,那翠绿掺金的小蛇十分好看,以往她不怎么喜欢蛇,但这条无论长短,大小,颜色,不喜欢蛇的人都得夸。
韩沅见她看自己袖口,警惕心又起:“你找不到的。”
赵元青有些惋惜,一一回答了他她还记得清的问题,记不清的就真没办法了。
韩沅一一做纪录,根据赵元青的回答又问了些其它有关于她身体中毒之后的客观变化。
赵元青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条死蛇,她把袖子中东西掏出来,挨个翻着……唔应该是一个木头盒子。
找到了!
她把盒子拿在手里:“我这还有一条蛇,你若是要的话,换你回答我问题。答完我就给你。”
韩沅看向那盒子面露渴望,点点头。
“我就叫韩沅,我不记得你说的那两个人,我从前失忆过。是被碧落教捡回去的。她们研究毒,我也研究。不过我们方向不一样。”
“给我吧。”他伸手去抢,被赵元青避过。
“我刚刚和你说了多少字?咱们俩说的天都快亮了,你才说多少字!”赵元青低声质问他。
韩沅也不是很会做生意的性格,一想有道理,可他从前的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就算她问,他也答不上来。
他恋恋不舍地看着那盒子:“那你再问我,你先把盒子给我。”
“不给。等我问完!你多大了?”赵元青没好气。
“不记得了,但我是琅嬛境,我丹田有一部功法,我在碧落教生活了十七年。”韩沅这次答得十分积极,举一反三,生怕她不满意。
“……你被碧落教谁捡来的?”
“幻姬!她说他从象姑馆里捡的我。”
赵元青一想,韩沅这名字,她听自己师父提过,很有可能就是师娘!这人又失忆了,记不住自己的名字,记得自己母亲的名字也很正常,最主要的是自己师父年纪大了,女儿名字记不住,性别记错了也很有可能啊,这钻研精神有点像师父。
还有,她实在想不出来什么问题可以问了,不如先把人看住,随后再慢慢查证。
想到这她继续举着盒子说:“你现在也没地方去,我带你去江州,给你找个地方住,碧落教要是来接你,你还跟她们回去吗?”
韩沅犹豫一下才道:“我想……”他看赵元青又瞪他,连忙转了话锋:“不、不回。”
“我打不过你。”
马上她还得去胥州呢,她可不能总看着韩沅,不能光靠她看着他。
“你说说你有什么顾虑,我帮你解决。”
“蛇,我那地方养了许多蛇,而且还有我从前记录的许多经籍。还有,碧落教的药品很全。”
“啧,这不好弄。碧落教不是居无定所吗?”
韩沅说到这个心情好些:“她们没有,我有的。我也住在云州,我养了三百多种蛇呢!”云州湿润,蛇长得很大,冬眠时间也短,各个精神饱满,他一般都常驻在这里。
赵元青把盒子扔给他,韩沅如获至宝打开,然后取出一副手套带上,才抓起蛇身。
“打个商量,我在江州给你找个地方住,你先在那边呆着,我给你把东西运过来,然后,你挑十条蛇带着,药我去找沈机给你要,行吗?”
韩沅手一顿,脸冷下来:“那你锁着我吧,或者直接杀了我。”
“那你说吧,怎么你才能在江州呆得住,不跑。碧落教的人未必也就会让你全须全尾的回去。万一她们觉得你泄密杀了你怎么办?”赵元青头疼。
韩沅这时候脑筋又转的飞快:“你刚刚口中说的那两人,和我有关系?我也可以留在江州,我从前去过淅川,市集那边可以租赁仓库,别的我可以自己改,你给我租一个,那边买蛇也方便,我还可以让商队去找,你让我住去那边,把我的蛇和经籍都运到那边。”
赵元青面无表情看他:“不是,你有银子吗?还我给你租一个,你知道朱泉集的仓库多贵吗?”
韩沅不知道,韩沅不关心,从前都是碧落教供给他的,他平日里也用不上什么银钱。但现在是她求他。他自己大不了就一死。
“反正你要不就让我和我的蛇们在一起,要不就杀了我,或者锁着我。”
“放了我也行,我知道大多数人都不喜蛇。”他又重新低头打量那细若发丝的黑蛇。
这蛇口中的细齿是被震断的,好奇怪,天亮时他得再看看。
赵元青也生气,天元老人半个子都没留下,他经常消失。她从小到大就得自己打猎乞讨混饭,现在他儿子出现了,她又得养一个了?
“养一半,不行拉倒。不许住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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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出江州,不听话我把你蛇全杀了。”她沉下脸。
韩沅还要挣扎,但一想到自己和赵元青的几次交手,他都打不过。而且自己谷中的蛇许久没吃饭,这次出来的太久了,有几条怕是快扛不住要吃其他蛇了。
“那你带我一起去,我亲自挑,不能让别人碰。”
“先去江州看仓库,再去抓蛇。”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讨价还价半天,天亮才双方都不是很满意得勉强定下来。
韩沅气得躺回床上背过身子,赵元青更是愤愤摔门离去。
——
竖日,元让蓝先洗漱好出门,他在廊下等了会,没见师父那屋出来人,以为她还在睡,沉思一瞬,先出门找弟子通报给沈嘉宝说自己有事找她,沈嘉宝原本正在大堂安排庶务,让人散了后安排了一个偏室。
“让蓝,找我吗?”沈嘉宝今日心情不是很好,进屋时扯了下嘴角算作这招呼。
他一作揖:“沈姐姐,我师父还在休息,我起来早些,想和你谈些公孙家的事情。”
沈嘉宝一怔,她刚刚已经托弟子去公孙家送信,打算作为晚辈启程去牧野拜访,昨日饭桌上的话,她并未当真,元青徒弟还在上学,还是个孩子呢,就算认识些公孙家的公子哥们,也说不上这些事情。
这是江州和云州的大事情。
“你说。”她随意寻了个地方坐下,见桌子上没什么糕点,皱了下眉。
“云州会给岐黄门,公孙家已经去找陛下下派圣旨昭告天下,最迟几日,我们到达牧野后就会有消息。”
“云州让渡给你,这是我的诚意。”
“公孙家现在要肃清慕容家,他们对慕容家的功法很感兴趣,我也是,你呢?”元让蓝眸光淡然,随意地坐在沈嘉宝的对面,意味深长地问。
这么小的少年郎,一说出口的话却如此狠辣老练,像一个成熟的政客。沈嘉宝不禁挺直腰身,沉下眸子看他,这是防备的姿势。
但随即她心中暗怪自己,这是元青的徒弟,不至于此。
“你知道慕容家的功法?”
元让蓝时间紧,他得早些回去,也不和她打马虎眼。
“《文曲录》,慕容家的功法,你们拿着没用,你身上有慕容家的血液,你能看见吧?”
沈嘉宝暗想,是了,元让蓝要科举,在太学读书,需要这个。
“你要替代慕容家?”
元让蓝避而不答:“沈姐姐,《观影术》和《纤青手》算我额外送你的,权当感谢你对我师徒二人近些年的照顾。如何?”
这句话一出,沈嘉宝顿时沉默下来,她拒绝不了。她年纪不小了,若是不能入境,只怕还不如普通人,能活几十年都算多了。《纤青手》可以给师兄,师兄帮她生髓,能让她和普通人一样,《观影术》能保证即使自己没有入境,也可以再活上百岁。这两部功法她私下找了许久。
“好,我不问。我们去牧野时,我会把《文曲录》抄下来,保证一字不差。”
元让蓝点头:“还有一事,和你再换些东西,有些医学典籍相关的功法,我这里用不上,拿来与你换你谷中那个五蕴石,如何?”
他指尖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意有所指:“沈姐姐,保你岐黄门,你和沈机的前途,还有谷内弟子的精进,你和岐黄门,可千万不要被碧落教赶下去啊……”
沈嘉宝的唇线渐渐拉直:“你和元青……”她顿住,这事情未必是元青示意的。
元让蓝听这话有点烦,他现在感觉沈嘉宝还比不上陈小圆呢,陈小圆虽然总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但最起码从不怀疑赵元青。
干脆起身:“她是她,我是我。你去让人备车吧,等师父醒了我们一起出发。”
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