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龙睁开眼睛,发现身边坐着一个人,他下意识地要后退,可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着。
他惊恐地抬头看向那人。
而身边的人听到动静也转过头,看向他。
“醒了?”
无比熟悉的声音,是许成西。
“许成西,你干什么?”常龙挣扎着问。
成州轻蔑地扫视他一眼:“你不明白?”
常龙:“我不明白,快把我放开。”
成州轻笑:“你还是一样喜欢装傻,不是你昨天晚上想要先杀我的吗?”
常龙心中一慌,他昨晚上的确是想动手,但他还是否认:“没有,我为什么要杀你?”
成州:“理由太多,我有你的把柄,你也有我的把柄,你觉得我会对你身边的人下手,而且我知道是你杀了夏如。”
常龙:“你别想冤枉我,杀夏如的人明明是你,我亲眼看见你把她推下水的。”
成州转头看向下面郁郁葱葱的山林:“没错,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可利用常婷的手机给夏如发短信的人是你,袭击她、把她打成重伤的人也是你。我只是顺手推了一把。”
顿了下,他轻叹口气:“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同一类人。”
常龙看着他,突然大笑起来:“你终于承认了,我早就说过我们是同一类人,如果你早点承认我们仍然会是好朋友,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快把我放开。”
成州未动,淡淡道:“先不急,既然认定是同一类人,那就先了解清楚对方,免得以后再造成误会。”
常龙:“你想知道什么?”
成州:“夏如出事那晚的真相。”
常龙犹豫了:“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成州:“是知道了,可是并不是全部。我对你坦诚了,但你却并没有对我坦诚,还说是我杀的夏如。”
他转头垂头看他:“其实真正杀害夏如的人是你,你后来又返回了野塘边,对不对?”
常龙没有答话。
成州:“我当时把夏如推下去的时候,夏如前额上面没有伤,可是警方最后的公布的尸检报告上面显示,夏如前额上面有钝器击打伤。所以是你又折返了回去,最后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常龙还是不说话。
成州轻蔑一笑:“这里就我们两,可你连自己做的事情都不敢承认,还好意思说我们是同一类人,你根本就不配。”
“谁说我不配,”常龙喊道,“就是我杀的夏如,你把她推下野塘离开后,我又折返了回去,发现夏如竟然还活着,还从水里爬了出来。她的命可真够硬,被打成那样,又被推下了水还不死。”
当时他站在水边,看着脚下半个身子趴在岸处,奄奄一息的夏如,就像一个巨人睥睨脚下的蝼蚁。
夏如也发现了有人靠近,她抬起头看见是他,立刻露出绝望的神情。
那天明明很暗,可他真的看清楚了她脸上带着祈求又带着绝望的表情,就像她被谢驰压在身下欺凌时一模一样,他很喜欢很兴奋。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绝对不能让她再活着。
于是,他举起手中早就准备好的石头,狠狠朝她额头砸去,然后又把她推下水里。
他站在野塘边等了半个小时,没有再见到她浮出水面才放心离开。
说完后,常龙埋怨:“你应该更小心才对,你只是把她推下去了,但她不一定真的会死,好在我后来折返回去检查了,要不然我们两都逃不掉。”
成州盯着他好一会,扯动嘴角道:“那还多谢了,我当时听到旁边有声音,以为被人发现了,就想去追。”
常龙:“那是我,当时我也怕被你发现。我都已经说了,快把我放开吧。”
成州:“你刚才教我要小心了,所以先不急。我挺好奇,你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杀夏如?她跟你有过节?”
常龙皱眉:“那你为什么看到她受重伤后,没有救她,反而把她推下水里想要淹死她?”
成州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当时就是想那么做,觉得看到她那样很有意思,心里面很痛快。”
常龙笑起来:“我就说我们是同一类人。当时看到你突然出现时,我吓了一跳,以为事情要坏了,可没想到你把她带到塘边,将她推了下去。当时很意外,但也很高兴。”
成州:“所以你那样做也是因为觉得有意思?可为什么是她?还特地把她引出来?至少对我来说是谁都无所谓。”
常龙收起脸上的笑,顿了下,道:“我只是想找到我的救赎。”
“你知道夏如在南城发生了什么吗?”他问。
成州看着半空:“听说过一些,好像名声不太好,不是什么好事。”
常龙哼笑一声:“那些都是假的,夏如在南城经历的事情远要超乎那些。”
他对成州说起夏如在南城的事情来。
他们初到南城时一切正常,可是说是美好,对大城市和以后生活的向往,让他们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又感到害怕。
夏如胆子小,不敢到处走,他就带着她四处逛,也算履行了去南城前,夏全交代让他帮忙照顾夏如的承诺,而且夏如和常婷关系好,两人经常在一起玩,夏如就跟着她一起叫他哥哥,关系也可以。
后来,常玉兰给夏如在一个超市找到了工作,他则跟着张满军一起干活,一切似乎都很美好,直到2013年立夏那天。
那天是夏如堕入黑暗的日子,也是他堕落的开始。
对于那天常玉兰和谢驰针对夏如的计划,他并不知情。
那天一大早,常玉兰说要他们一起出去吃饭过立夏节,还是夏如上班的超市老板谢驰开车来接他们,他们都没觉得异常,还满怀着期待。
他们坐上谢驰的车,来到谢驰的乡间小洋房。
小洋房内,就只有他们和谢驰,他也没觉得什么,认为可能是常玉兰和谢驰的关系很好,毕竟夏如未成年,常玉兰都能经过她的关系,让谢驰同意她去上班。
到达谢驰的小洋房后,谢驰带他们参观了一番,然后来到客厅拿出零食饮料,夏如吃了点东西后突然说不舒服,头晕。
谢驰就让常玉兰扶她去楼上的房间休息。
常玉兰将她扶到楼上下来后,他还询问她夏如怎么了。常玉兰说女孩子每个月总有几天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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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是什么意思,也就不好意思再问了。
没过多久,陪着他们坐在客厅的谢驰借口走开,常玉兰和张满军则拉着他到院子里面欣赏假山金鱼。
他们在院子里面待了很久,也没见谢驰出现。
他问起谢驰去哪里了,常玉兰说可能是有事情出去了,主人不在,就在外面等着,不要随便进屋子。
可这时楼上的一间房间突然传来异常的声音,像是家具被挪动,有东西被打碎。
他朝楼上看一眼,问常玉兰是不是夏如休息的房间,担心夏如在里面有事,让常玉兰赶紧上去看看。
可常玉兰说不是,是谢驰家在搬东西。
常龙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时从楼上的位置又突然传来女人的喊叫声,声音喊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着急地对常玉兰道:“小姨,刚才好像是夏如在喊,可能出事了,你赶紧上去看看。”
常玉兰却突然恼怒起来,瞪他一眼:“哪里喊了?什么声音也没有,不要多管闲事。”
可刚才明明有声音,常龙不明白,看向张满军。
张满军抱臂蹲坐在水池边:“听你小姨的。”
常龙:“可是刚才明明是夏如在喊,她本来就不舒服——”
常玉兰:“你听错了,没有人喊。别人家的事情,不要多管。”
常龙还是不放心:“我上去看看。”
常玉兰一把拉住他,黑着脸,厉声道:“你怎么不听话,你上去干什么?不关你的事,今天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当做没听见没看到,听到没有?”
常龙:“可是夏如在上面——”
常玉兰:“你管她在不在上面,反正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许上去,就当做不知道,这都是为了你好,听到没有?”
常龙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又看一眼二楼,心中虽然有无数的疑问,但还是垂下脑袋蹲到一边,不再做声。
过了一会,他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常玉兰叫住他:“你去哪里?”
常龙:“去买包烟。”
他走出院门,并没有去买烟,而是绕到围墙后面,又翻围墙进了谢驰的院子。
常玉兰和张满军站在小洋楼前,背对着小洋楼站着,好像是在故意忽视小楼里发生的事情,这也正好给他了机会,他趁机轻声潜入楼道,往楼上走去。
楼上明明有异常,可常玉兰和张满军却装作不知道,不管不问,也不让他去查看,他心中不安,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来到二楼,没有再出现夏如的求救,也没有搬动东西的声音。
他弯着腰一路寻过去,在一间房间门口顿住。
这间房中不断传来异响,声音不大,支吾声、闷哼声、粗重的喘息、咯吱摩挲声,各种轻微又奇怪的声音混杂。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竟然还听到谢驰低声的说话。
他趴在门缝往里面看,看到谢驰裤子脱了半边,衣衫不整地趴在床上不住地耸动,他的身边,露着两条光着的腿。
视线再往上,等谢驰稍稍低头,他看清了谢驰身下的人,竟然是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