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无言,沉默地走着。在路过街边一家刺青店时,从里面出来一对小情侣,十六七岁的模样。
男孩勾着女孩的脖子,将她的头夹在自己胳膊下,低头凑近女孩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女孩笑骂着去拧他的腰。一路打打闹闹地走远,青春洋溢的,很有感染力。
而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一只米老鼠的图案。应是刚纹完,还有大片泛红。
于乔病怏怏地趴在池晏舟的背上,羡慕地叹了一声:“年轻真好。”
池晏舟没忍住,噗嗤一笑,说:“还没一把岁数,怎么就老气横秋的。”
于乔恹恹地说:“你看他俩也就十六七吧,我看着就想起我十六七岁的时候,那时候喜欢非主流,就特别想去纹身,觉得很酷。”
池晏舟将她放下来,活动了几下发麻的胳膊,笑道:“现在去也不晚,而且还没家长老师管你了,岂不是更好。那俩小孩说不定回去还要挨顿揍呢。”说话时,还幸灾乐祸地看着前面的背影。
“你这人可真坏。”于乔睨他一眼,但心情总归是好些了。
池晏舟拍了下她的脑袋,然后眼神一转,目光自然落在刺青店的广告招牌上。各种花花绿绿的图案排列在一起,下面一行小字:将一切有意义的事物转换成身体的一部分。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拉着于乔,说:“非主流,进去看看?”
于乔笑着骂他,一边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甚至还在他的鼓动下,决定满足从前的愿望,纹个图案。
老板是个络腮胡子,扔了一本厚厚的册子,让选择自己喜欢的图案。
池晏舟坐她身边,手臂虚虚地拢住她,玩笑说叫她也纹个米老鼠,多青春。
于乔给了他一记肘击,指着一朵莲花图案,问池晏舟:“这个怎么样?”
她最近瘦了,脸色有些灰白,却显得一双眼睛格外大。
池晏舟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笑了笑,伸手揉乱她的头发,正准备说什么时,手机突然响了。
他瞥了一眼屏幕,便出去接电话了。
冯老师又来催他回家,办理订婚的相关事宜,他敷衍几句后就想挂掉,却听冯老师问:“听说你在外面找了个女朋友?”
池晏舟笑着反问:“这很新鲜吗?”
冯老师语气淡然:“处理好,别像前阵子奕安闹的那一出,你是马上要结婚的人,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池晏舟斜倚在店外的树旁,看着于乔的侧影,神色凛然:“怎么处理?给一笔钱叫她滚,还是像您当年逼安妮那样……”
“晏舟!”冯老师打断了他的话,“妈妈是为了你好。”
池晏舟冷笑,直接挂断了电话。
太阳的光线强烈,使门内外的界限分外清晰。池晏舟眼花,看不清于乔的轮廓,线条模糊,像一张旧照片,和记忆中的安妮渐渐重合。
他在外站了一会儿,抽完一根烟才进去。
回来时,于乔竟然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几天她都在失眠,眼下都是乌青。今天好不容易出来走走,暖洋洋的太阳光照着,加上店里好闻的熏香,的确容易困倦。
她蜷缩在沙发一角,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呼吸平稳而轻柔,空气都变得安静。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她身上,像是为她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池晏舟走近,捏着她的一缕长发挂到耳后,而她似乎困极了,只是微微蹙眉,并没有醒来。
刺青师已经准备好,过来问选的图案和要纹的位置。池晏舟很轻地喊了她一声,见她并未醒来,便替她做了决定。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刺痛,于乔猛然醒来。
裤子被褪去一半,刺青师手捏细针,针尖快速刺入皮肤,黑色的墨水随着每一次刺入渗进皮下。
于乔撑起半个身体。
池晏舟本坐在一旁刷着手机,见此按住她的肩膀,说:“别乱动,一会儿伤着了。”
“怎么纹在这里?”于乔眉头深皱。
小腹上已画好雏形,正是她选的那一朵莲花,以细腻的线条勾勒,花瓣层层叠叠,仿佛在水中缓缓绽放。而莲花的旁边,有三个小小的字母。
因着她的动作,上衣往上滑动,露出一大截腰肢。池晏舟将她的衣摆往下拉了拉,低声说:“纹在隐秘点的位置,更好看。”
他意有所指,又凑得很近,热气打在耳畔,加上低沉的音色,于乔不由得脸红。
“痛吗?”他又问,握着她的手指捏了捏。
他坐着,她躺着,他神情温柔,像一个丈夫在关心生病的妻子。
于乔轻轻“嗯”一声,说:“痛的。”
纹身是不打麻药的,因为疼痛其实也是纹身体验的一部分。而于乔纹的那个位置又特别敏感,不一会儿,她的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池晏舟突然有些后悔了。
“要不别纹了。”他抓着于乔的手,感受到她紧绷的手指。
于乔却安抚地回握着他的手,说:“没事儿,我还忍得住,总不能只纹一半吧。”
窗外太阳落下,夜里起了风。
于乔痛得麻木,最后看见自己脐下三寸,一支水墨风格的红莲,旁边三个字母:cyz。
他的名字,不仅刻在她外婆的墓碑上,如今也刻在了她的身上。
池晏舟的手往她腰间滑,小心翼翼地替她整理衣服,然后将她抱了起来。
“走,回家。”
那时候,于乔以为这就是爱的证据。以肌肤为画布,将爱人的名字永远铭记。
而后来,她和宋喆闲聊,才知道上古就有一种黥刺之刑,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这天晚上,池晏舟难得留宿,他一下下抚摸着她的纹身,眼神深邃得像要将她吸进去:“刻了我的名字,一辈子就是我的人了。”
于乔背对着他,整个身体都陷进他的怀里,玩笑道:“纹身还不是可以洗掉,万一以后我嫁给别人了呢?”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池晏舟毫不客气地拍了下她的屁股:“老子看你是皮痒了。”
于乔踹他,却被他夹进双腿,无法动弹。
“你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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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池晏舟翻身而上,勾唇一笑:“痒了就帮你松一松。”
夜里,莲花绽放,花瓣舒展,花蕊绯红。他的手指摁上去,轻的重的,一个一个,白的凹痕,仿佛下了一场暴雨 。
第二天,于乔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才发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妈妈打来的。
在外地的成年人,最怕的就是家人突然打来的电话,尤其是半夜和清晨。
而妈妈这两个电话,都是早上六点多。
于乔一阵心慌,连忙回拨过去,声音颤抖着问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妈妈比较淡然,说是晚上做了个梦,梦见老家的房子垮了一大片,一片瓦砸下来,正好落在于乔的头上。
“梦里你还只有四五岁,被砸得头破血流的,我一下就吓醒了。”妈妈说。
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似的叹息。
“只是做梦,你是不是晚上睡觉把手放心口上了?”于乔舒了一口气。
“我以为有什么事,还吓了我一跳呢。”她这才放松,将背靠上了床头。
“人家都说梦见房子垮了要出事,我和你爸在一起还好,你一个人在外地,我当然不放心你。”
“迷信。”
“你年纪轻轻的,懂什么!以前你外婆就这么说过,梦见房子塌了、牙齿掉了,都不是什么好事……”
于乔一边听着她念叨,一边披了衣服起床,纹身处还有些红肿,但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涂了药,她料想应该是池晏舟早上走的时候给她涂的。
原本想找个时间回家去呆一阵,但池晏舟这几天也忙,她干脆就在电话里让爸爸妈妈到北京来玩一阵,“正好看看我的新店呀。”
妈妈答应了。
既然父母要来,于乔便打算去买点日用品。刚下楼还没走出小区门,却看见池晏舟从另一栋楼里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
她以为池晏舟早就走了,毕竟他睡的那一边都是凉的。
池晏舟没有回答,而是去牵她的手,眼里带着笑,戏谑道:“现在才醒吗?”
昨晚他实在是疯够了,把她折腾得够呛,腰上还隐隐酸痛。于乔拍开他的手,抬头往上望了望,又问:“你这房子还没卖掉吗?”
望京的公寓,于乔从前就在这儿住过,但自从上次吵架分手后,于乔心里不舒服,便不再去住。池晏舟让她去住别的房子,于乔也赌气不乐意,自己在同小区租了套。池晏舟当时说,既然乔乔看着不舒服,那就叫人卖掉,后来还真听他打电话安排过。过了这么久,于乔以为早就卖掉了。
“我妈有个熟人的孩子,先前在找房子住,就借住了,还没卖。”他说着,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一边随意地问她吃饭了没有,还玩笑说昨晚她累着了,今天要吃点好的补一补。
于乔早就习惯了他没个正形,也就随着他去了。
吃饭时,她说了过两天父母要来的事情。
池晏舟给她夹菜的动作一顿,问:“那要不要换个地方住?你那房子太小,怕委屈了丈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