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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第 55 章

作者:唐小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见应子清准确念出对方的名字,刘之衍略一思索:“你们认识?是了,此人与你有同乡之谊。”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应子清眼底闪过不忍。


    暗卫的副手,夜鹰站出来回答:“别看我,不是我们做的,救出来就这样了。”


    夜鹰抱着双臂,望着地上萎靡不振的耿秋竹:“多半是在窦府里,受了见不得人的审讯。我们在此人身上找不到伤痕,但她崩溃至此,想必零碎折磨少不了。什么‘加官晋爵’,用沾湿的纸,一层层贴在脸上,遮住口鼻,让人窒息……”


    他一提及,耿秋竹极端恐惧,情不自禁地抖起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应子清慌忙阻止。


    刘之衍负手而立:“原来我一直怀疑,下毒者是窦氏,但不能确定。薛沛南给出肯定答案,那就有了方向。这是我们从窦氏的密牢,救出的关键人物。”


    听见有人说了好半天的话,耿秋竹颤巍巍睁开眼睛。她双眼无神,费了好半天,仍看不清楚眼前站着的人是谁。


    应子清蹲下来,替她把蓬松的乱发挽到耳后。她与耿秋竹见过几面,其实不了解对方。乍然看到对方变成这副模样,她心中难受。


    耿秋竹认出来人,倏然滚泪,磕头不止:“是你……阿清、阿清,你救我,救救我!我罪孽深重,死路一条,谁也救不了我了……”


    听耿秋竹言语颠倒,知她必是神思混乱。应子清上前,阻止她磕头的动作,握紧她的肩膀:“耿姐姐,别怕,你已经回到东宫了。”


    应子清本意是宽慰她,她现在是安全的。


    耿秋竹心中有愧,一听她身处东宫,吓得痛哭流涕:“饶了我!求求你们,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应子清观察耿秋竹几秒,迅速进入状态,她一手抚摸耿秋竹的头发,用一种很温和的嗓音,安抚道:“别怕,看看我,我是你的小妹阿清,我们是同乡,我不会折磨你。”


    耿秋竹在应子清温柔拍打下,渐渐收了声音,细细呜咽。


    “我知道你曾经做错过事,既然太子从窦家的暗牢把你救出来,他不会为难你的。”应子清轻声道。


    夜鹰一听,嗤笑了声,就想反驳。难道他们费了这么多力气,是为做好事,才救这个叛徒?想什么美事!


    刘之衍望着应子清,细思片刻后,当即伸手,挡在夜鹰面前,阻止他开口,免得干扰应子清。


    应子清继续道:“我知道你受了不少折磨,你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了。过去的事情,我们不必再过问。我们可以做一些事,弥补和感谢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恢复他对你的信任,你说呢?”


    耿秋竹还在发抖,但没有刚才那么厉害。可是她仍然沉默,似是不相信应子清说的话。


    就算她脑子糊涂也知道,毒害太子是死罪,怎么可能被轻易饶恕?


    刘之衍跟着蹲在应子清身旁,目光平静:“子清不喜欢看到伤亡,我可以不为难你。”


    耿秋竹慢慢抬起头,她的视线渐渐恢复聚焦,在两人之间打量。


    “你可以取信于我。”刘之衍肯定道。


    东宫暗牢,阒然无声,安静得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过了很长时间,耿秋竹再次大哭出声,这一次她断断续续道:“我说,我说!我把我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请太子殿下饶我不死!”


    耿秋竹双手掩住脸痛哭不止,似是要把藏在心底多年的苦处,痛痛快快发泄出来。


    应子清抬眸,与刘之衍对视。


    等两人走出暗牢,应子清有些苦恼:“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刘之衍早有了打算:“等这件事结束,我会送她回她的家乡。”


    继续留在东宫,对耿秋竹没有好处。她自己定会日日惶恐,担心太子哪天心情不好,要她的命。这么做,倒是最好的。


    写下耿秋竹所有供词,夜鹰亲自捧着,送到刘之衍的书房。应子清见那边事情已了,跑过去照看安置耿秋竹。


    熏香袅袅,一盏明灯,刘之衍在案上仔细读着。


    夜鹰环视想了一想,低声道:“太子殿下,属下总觉得,应司直此人所作所为,异于常人。”


    说是异于常人,已是客气了,按夜鹰真实所想,他觉得此女过于妖异!


    又懂医术,又能识得诗书,最关键的是她那迷一般,能蛊惑人心的手段。耿秋竹在她三言两语下,破了心防,什么都往外抖。换成夜鹰自己来,他定是做不到这么好的效果。


    又或者,如太子本人对她极为特殊的维护。


    但是有影枭的嘱咐在前,夜鹰不敢造次。


    夜鹰这句话,仿若某种不详的征兆,刘之衍眉心一跳,他抬起脸,深不可测的黑眸,看得夜鹰心里哆嗦:“不许多嘴,再让我听见,提头来见!”


    夜鹰暗叫不好,影枭果然说得不错,此人是太子的逆鳞,他当即跪下认错:“属下知罪!”


    四下无声,烛灯忽明忽暗,更漏一点一滴流淌,夜鹰的后背,慢慢浮了层冷汗。


    刘之衍低头去看证词,半晌,他说:“自去领罚,二十鞭。”


    “是。”夜鹰豁然松口气,“谢殿下宽恕我等。”


    夜鹰死里逃生般,心口狂跳,脚步飘浮出了门。


    其他暗卫上来拍夜鹰的肩膀,用只有两人的声音,低声道:“你的确多嘴,应司直是什么人,平时做了些什么?你以为殿下不清楚?殿下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从来不说,你以为是为什么?”


    夜鹰摆摆手,唉声叹气:“你们以为我愚不可及?我是按照古书写的做,忠言逆耳!我想提一两句谏言,希望殿下不要过于看重此人。”


    “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刚才受的惊吓,夜鹰只觉得寒风阵阵,那冷风吹得不是皮肤,而是从心底吹进去的,让人遍体生寒,“我总觉得,应司直此人像风一样……”


    剩下的话,夜鹰没敢说完整。


    应子清日常处事,与旁人不同。具体有什么不一样,夜鹰说不个一二三。但他模模糊糊,有一种感觉,应子清像一阵轻灵之风,毫无预兆地飘忽而来,恰如天边的流云,转瞬间,又会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殿下有可能……抓不住。


    刘之衍没有耽搁,费了一夜的功夫,把耿秋竹的证词作了一番调整。


    第二天一早,刘之衍上朝,亲自将证人与证词带到朝堂。


    大理寺出了结果,可还是没有公布,是因为庆帝准备按下不提。


    窦氏把耿秋竹扣住,无非是想,等大理寺不得不出面的时候,推出一个无关痛痒的人。


    在他们折磨耿秋竹、预备让她把所有的事情扛下来的中途,被夜鹰截了道。


    耿秋竹的确是窦氏安插进东宫的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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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参与毒害姜娘子那件事。她只是听从指挥,给太子下大剂量的安神汤。


    揪出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对窦氏毫无影响,根本不够。


    朝廷之上,刘之衍把证词,呈送给申山,让他送与庆帝。


    崔玉陵见了,闭目长叹,垂首不语。


    大理寺卿私下上报给庆帝,本就是得罪太子之举。东宫自然不满,于是他绕过大理寺,直接在朝堂上公开。


    这一次,连庆帝也不好再按下不放。


    申山把烫手的证词,送到御前,赶紧退开几步,免得受到波及。


    庆帝黑沉着脸。


    皇后毒害太子,这种事说出去,成何体统?刘之衍不体谅他的一番苦心,竟然闹到大庭广众之下,真是任性妄为!


    庆帝打开东宫送来的证词,逐一看下去后,脸色却渐缓。


    刘之衍没有像受了委屈的人,急吼吼地沉不住气,讨个说法。而是恭敬作了一礼,言语谦虚:“儿臣以为,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


    庆帝眯起眼睛,向下遥望,年轻的太子穿着明黄衣衫,半垂双目,不疾不徐。连他也不得不服气,刘之衍走的这一步,实在高妙。


    天子在明堂之上,文武百官前,冷声准许:“按太子说的做。”


    退朝之后,崔玉陵亲自带了人,去凤仪殿抓人。


    大理寺官兵只敢逗留在殿门,不敢擅闯。


    申山与崔玉陵一同进了凤仪殿,向窦皇后禀明完毕。


    “圣人的意思,说得很清楚。”申山躬身道,“此事与皇后无关,分明是皇后身边有小人作祟,竟然做出这等腌臢下流的事。”


    “拿下此人!”崔玉陵厉声道。


    御前侍卫一同上前,将乌嬷嬷反手扣住。


    “慢着。”窦皇后宽大的长袖下,指尖狠狠扎入掌心,她冷静逼视崔玉陵,“都查清楚了吗?”


    崔玉陵心中叹气,口中答道:“人证物证,全都查清楚了。”


    怕窦皇后心存侥幸,纠缠不清,崔玉陵只能暗示道:“皇后娘娘,这么多年,总会遗留下蛛丝马迹,经不起查的。”


    崔玉陵从东宫查到的,不止三棱花的毒。还有其他零零碎碎,上不了台面的阴毒心思。在耿秋竹的供词里,那些定心丸,舒神散,分开是好药,合起来成了慢性毒药之类,数不胜数。与崔玉陵查到的,一一对证。


    用一个乌嬷嬷抗下大罪,已经是太子退让的结果。


    但乌嬷嬷是从小陪伴她长大的人,她视作为半个娘的人啊!窦皇后恨极。


    圣人、太子联合大理寺,三方达成一致,共同敲定此罪。纵是天神下凡,再难有转圜余地。


    凤仪殿内,鸦雀无声。


    乌嬷嬷轻轻摇头,向两名御前侍卫指了指皇后的方向:“请允许奴婢,问最后一次安。”


    申山点了点头,御前侍卫放开她。


    乌嬷嬷整肃了衣衫,走到窦皇后面前,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大礼:“皇后娘娘,是奴婢鬼迷心窍,才做出这等错事。上天开眼,终究没有连累娘娘,奴婢心中宽慰。还望娘娘念及奴婢多年陪伴,愿受奴婢这最后一礼。”


    “奴婢就此向皇后娘娘告辞,愿皇后娘娘圣体安康,福泽万年!”乌嬷嬷起身,又再次缓而沉重地大拜。


    窦皇后转过身,别过脸,不愿让人看到她眼里盈满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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