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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太子

作者:若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五月二十二日。


    张宅,书房。


    卫昕正在书房看着书,宇文泰下了朝,推门而入。


    “本来张臻绢布案告一段落,现在金城传单满天飞,看来你还得在家清闲几日。”宇文泰说,“阴喜的事,你处理得不错。”


    “好事多磨。”卫昕翻了页。


    “阴喜在家躺着呢。”宇文泰喝着茶。


    前两日,卫昕吩咐余白,以及季风等人,在豆蔻居外面守株待兔,丑时,阴喜满身酒气,且脸上有着口脂印,腿脚不稳。他们一个麻袋套上,拖到树林边,胡七乱八地一顿臭打,打得阴喜这两日不上朝,在家躺着呢。


    “这阴狗我早就想抽他很久了。”卫昕不以为然,“他在尚书省大吵大闹,幸亏惩罚了那几个奴仆。不然,这均田政策还怎么施行?”


    “在看什么?”宇文泰转换话题,环抱着她,“《警世通言》[1]?”


    “是的。”卫昕眼神妩媚,“我现在看到第十六卷,小夫人金钱赠年少。[2]”


    “这个主人公名叫张士廉,年过六旬,想要娶一名女子。”卫昕正色说道,“于是便叫上张媒婆与李媒婆,有三个要求:一,长相好看;二,门当户对;三,新娘得有十万贯钱的嫁妆。”


    宇文泰听得入了神。


    “张媒婆与李媒婆为张士廉,选一女子,长相好看,原是王招宣府的小夫人,后来王招宣不喜欢她了,正想要打发她走。”卫昕说,“小娘子小张士廉三四十岁。小娘子自从成亲之后,自感自己青春年少,夫婿却是个糟老头子,整日泪眼婆娑,她相中了主管张胜,张胜三十来岁。”


    “张胜与她在一起,骗了张士廉的钱,两人双宿双飞?”宇文泰问道。


    “要是这样,就忒没意思了!”卫昕说道,“小夫人给了主管李庆十文银钱,给张胜十文金钱。一天夜里,这小夫人来到张胜的家,张胜以为她是要拿回金钱,结果小夫人不但没有拿回金钱,还给张胜和张胜的母亲拿了一些衣物,给了一锭五十两大银。这张胜百思不得其解,然后他的母亲叫他不要有非分之想。且张胜故意避着小夫人,不去张士廉的铺子干活。后来,张士廉因为烧锻假银的事情被官府收押,小夫人想要投靠他,这张胜收留她,小娘子又勾引他,他心铁似坚,只以主母相待。。”


    “张胜还真是个正人君子!”宇文泰感悟道。


    “张士廉说这门亲事真是不合。正月初一的时候,小夫人原先看见王招宣府的小童,小童说王招宣的一百零八颗珠子不见了。后来,官府来了二三十人说张士廉拿了珠子,张士廉没见过珠子,怎么可能拿呢!王招宣让官府的人毒打他。这小夫人上吊自杀,此事不了了之。张胜开始意识到,这小夫人可能是只鬼,小夫人非常喜欢他,又将珠子交给他保管。张胜将珠子还给王招宣,王招宣赎免张士廉的罪。张胜心中没有财色,才不至于误入歧途。”


    “后面结尾才是点睛之笔。”卫昕读道,“少年得似张主管,鬼祸人非两不侵。[3]”


    “张胜这种人,人才难得。”宇文泰感叹道,“要是他在大周,我就让他进秦公府,做我们府的门客。”


    “惠献太子不也派了一个美人,送给白叙诗吗?”卫昕合上书,“清倌人的名字,叫作相宜。”


    “白叙诗曾经有一段情,说他看上了一个浮香榭的清倌人。”宇文泰若有所思,“后来她招人灭口,这孩子反而侥幸逃过一劫。”


    “是的。”卫昕眼神妩媚,“白承约,他与我有过一面之缘。他来到金城已经有三个月了。”


    “受了谁的恩惠呢?”宇文泰问道。


    卫昕递过校事府的报告,上面清晰地记录着白承约与蒋时雨的对话。


    “梁岩推荐白承约进入秘书省,当从九品校书郎。”宇文泰眼神倨傲,“校书郎可不是一般的官位。有这层履历,以后进入门下省,中书省,尚书省,可是手到拈来!”


    “是啊。”卫昕直截了当,“建城梁家可能是透过白承约的话,感觉我是卫昕。其实,检举我是卫昕,对秦公府及宇文家族有什么好处?”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4]”宇文泰站起身来,“建城梁家尚有余力,现在要是想着与潘顺联合,不是没这个可能!况且,梁怡自个想要另谋出路,我不待见她,自然她有选择别人的权力。”


    “二爷胸襟开阔,海纳百川。”卫昕撑着脸,眼神深深,“二爷真好看!”


    宇文泰猝不及防,听着她的俏皮话。他脸红了点,急忙别过身去,在书房中踱来踱去。


    “逾明,你想起惠献太子的那块地吗?”卫昕转换话题。


    “我听斐然说。”宇文泰凑过去,摸着卫昕的耳环,“侵地案演变成谋反案,是章德皇帝默许的。”


    “逾明,你难道不觉得可疑,这惠献太子为何会为了一块地,断送自己的命?”卫昕看向宇文泰。


    “神鬼催命。”宇文泰戏谑道,“有时人就会做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可能注定惠献太子就要以一种滑稽的理由赴死。太子侵地案,和太子谋反案,哪个更让君王忌惮?”


    “白叙诗有朱雀民兵,足足有三万人。”卫昕说,“南疆军队众多,本来章德皇帝想要平衡太子与窦栾的权力。”


    “惠献太子按耐不住。”宇文泰说,“这个白承约,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


    卫昕和宇文泰相视一笑。


    “你先说。”卫昕看向他。


    “我们捋一捋所有事情。”宇文泰微微靠着桌边,“白叙诗与相宜有了孩子,然后相宜死了;惠献太子侵地,这块地是白叙诗要的。”


    要来做什么呢?


    “校场。”卫昕眼神冰冷,“白叙诗骗了东宫太子,这块地是太子的催命符。”


    “前任左金吾卫大将军杀了惠献太子。后来,李魅与岳父大人被诬谋反,白叙诗又添了一把火。”宇文泰眼神赤热,“校事府说,白叙诗一直隐瞒白承约的生母,只是说他是嫡母所生。但是白叙诗与夫人都不喜欢白承约,总是叫乳母虐待他,饭都吃不饱。白叙诗左右盘算,将孩子的生母杀死,对孩子厌恶,却又不杀他灭口......”


    宇文泰感觉毛骨悚然,说:“难不成白承约是惠献太子的......”


    “可惜我们查不出相宜的资料。”卫昕叹了口气,“惠献太子死后,他的痕迹让章德皇帝抹得七七八八。”


    “你想用这个事情,搞得白家父子相残吗?”宇文泰开诚公布。


    “潘顺未必不想利用白承约的身份?”卫昕直截了当,“他身上有谁的血脉?谁在乎呢?潘顺只要有了权力,他说白承约是惠献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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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亲骨肉,朝臣又能怎么办?”


    “所以,逾明,你必须立得住!”卫昕温声说道,“若非你,多少人称王称霸?是你,在为大周保驾护航!”


    卫昕站了起来,眼神柔和地看着宇文泰。


    宇文泰没有说话,将她纳入怀里。


    申时。


    宇文泰进了皇宫。


    长信宫,正厅。


    阴绶穿着金红宫装,梳着反绾发髻,簪着金凤垂珠步摇。


    宇文泰径直进了正厅。


    “微臣见过太后,太后万福。”宇文泰微微欠身。


    “上茶。阴绶说,“赐座。”


    婢女上了茶,兀自退去。


    “秦公。”阴绶温柔地看向他。


    宇文泰抬头看向阴绶,阴绶年岁不足三十,但是鬓间有些许白丝。


    他突然想到卫昕,窦欢曾经想要卫昕进入皇宫,成为章德皇帝的妃嫔。


    云舒幸亏没有进宫。若是她留在深宫,在皇宫中独自度过漫漫长夜,只会消磨她的才华,美貌,甚至是智慧!


    “秦公,秦公?”阴绶缓缓道。


    “太后。”宇文泰微微倾身。


    “秦宫,关于张妹妹的流言。”阴绶朱唇轻启,“如今,在金城传得人言籍籍,他们说,秦公包庇罪臣之女......”


    “太后也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宇文泰眼神冰冷。


    “哀家自然是不信。”阴绶喝着茶,“但是,有什么理由证明张妹妹呢?”


    “秦公府不需要理由。”宇文泰正色说道,“张依是秦公府的夫人,北朔节度使潘顺趁机诬告张依是罪臣卫炎之女卫昕,实际上就是中伤宣景皇帝,以及秦公府。”


    “张依曾经深陷身份风波,后来先帝说是郭凯与卫昕合谋中伤张依,且卫昕已经自戕。”宇文泰眼神冰冷。


    “那你又为何将卫昕的母亲卞夫人接到张宅呢?”阴绶问道。


    “她是云舒的义母。”宇文泰说,“宝运皇帝登基,大赦天下。这些卫家人已经受到惩罚了。”


    “秦公总有自己的见解。”阴绶不以为然,“哀家愿秦公不要为了一个女子,将大周的江山拱手让给别人。”


    “太后,北朔节度使与不轨之徒蓄谋已久,欲要取宝运皇帝的性命,再扶一个傀儡。”宇文泰眼神倨傲,“现在,北朔方面不仅是针对秦公府,也针对陛下与太后。太后,刘氏宗亲对宝运皇帝,不是非常满意。若非微臣,这天下要称王称帝的,恐怕不会少啊!”


    阴绶明白,宇文泰将事实摆在她的面前,她这样的家世,皇帝又不是自个亲生的,弟弟是摊扶不上的软泥,到处惹是生非。刘氏宗亲不太待见她,以及龙椅上的皇帝,或许这金城与北朔通气的臣子,想的难不成是要大周江山永固吗?


    不过是为了门户私计。


    北朔节度使潘顺,会将他们孤儿寡母放在眼里吗?他这样肆无忌惮,恐怕是相中哪一个刘氏子孙了吧?


    “秦公,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阴绶坦诚地说,“只要秦公解释得通,金城有哀家的一席之地,刘冲依旧是皇帝,这就已经足够了!”


    她甚至将阴喜遭人殴打一事,咽在心里。


    面摊。


    白承约看向蒋时雨,神秘兮兮,说:“化之,我的机会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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