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辉,现在还隐瞒对你没一丁点好处,该说什么就说吧。”
王辉犹豫,林悦就给他一鞭子,希望他能之实务,把所有的事都讲出来。
“顾叔叔家里发生大火时,我的确在,但火不是我放的。”
林悦和郝大勇都坐直身子,把耳朵竖起来,若是顾以进在这儿,情绪会更加激动了。
王辉一只手拖着脑袋,回顾火灾的发生,不只是顾以进忘不了,他也一样,在身上也留下了烙印。
“这几年我一直都倒霉,被追债的堵门,好几天不敢回家。在外面饿了好几天,实在熬不住,就跑回来了,路过顾叔家,想着进去讨口吃的。”
“你们两家不是不和吗,怎么还去顾家找饭吃?”
王辉抓了抓头发,说,“是我爹说话太狠,早年对顾叔有恩,就总是反复提,得罪了顾叔。顾叔对我还行,是看着我长大的,还背着我爹,偷偷拿了几次钱给我。”
“你到顾家后,看见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王辉突然表情狰狞,双拳紧握,脸色变得蜡黄,身体也抖了起来,不知他是愤怒还是害怕。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林悦和郝大勇都看出来王辉状态不对。
王辉摇摇头,抿了一口桌子上为他准备的水,“太可怕了,这事我对谁提起,他们都不信啊,太可怕了!”
“说呀,你到底看见什么了?”郝大勇都急了。
故事到了最精彩处,讲故事的人偏要去上厕所,听故事的能被气疯。
“顾叔顾婶,表弟和弟妹,还有小表妹,一家五口人,全……全死在家里。”王辉说这番话时,嘴唇都在发抖。
“啥?”郝大勇激动地站了起来。
林悦有准备,顾以进都分析过了,他的家人们在房子起火前,一定有蹊跷,若不然不会一个都跑出不来。
“他们怎么死的?”林悦继续问。
“我不清楚,他们没有伤,有趴在饭桌子上,有倒在地上的。嘴角都有呕吐物,我猜是吃错了东西。”
“中毒?”林悦自言自语道。
“有可能,顾叔一家人正在吃饭,全倒在饭桌上了。”
“后来又是怎么失火了?”
“一个男人放火的,我亲眼看见他从后院走过来往顾叔家的房子上倒东西,我闻着是煤油味道。”
“男人长得什么样?”
“个子挺高的,我不认识他,生面孔,估计不是咱村子的。”
“房子起火后你就跑了吗?”
“没有!”王辉摸着手上被烧伤的疤痕,“放火的人就在院子里,屋内只剩下我一个活人,出去不是自寻死路嘛。我从小在顾叔家玩,知道他家小屋有个地窖,过冬腌咸菜用的,地窖还算宽敞,我个子又不高,钻进去没问题。”
“我准备一桶水和棉被放进地窖,封好地窖盖子,虽然没被烧死,但却被烧伤了好几处。”
王辉掀开衣服,被火灼伤的伤疤还清晰可见,背部和前胸大面积烧伤,好端端的皮肤并成了花皮。
王辉自证清白,“如果是我放的火,我怎么会蠢到把自己烧成这样呢?难看就不说了,阴天下雨痒得厉害。”
林悦暗忖,高个子男人,与顾以进看到的背景,人物画像基本吻合了。
“也许就是你放火时不小心弄伤的。”郝大勇不信有这么巧合的事,就算王辉满身伤痕,也不可信。
王辉早料到是这样,别说是郝大勇,就是最亲近的媳妇和老姑,都不相信他是无辜的。
王辉假死后,嫁祸给顾以进,也是王婆给自己留的后路,她怕顾以进报仇会祸及王家的所有人,达摩剑悬在头顶总不是个事。
林悦不再纠结问王辉火灾的事,而是转了话题,问,“李武死后,你们把他藏在哪儿?为什么选择在祈福会上,还把你的死讯搞得如此张扬,让全村人都知道。”
“这都是我老姑的主意,我们家有个小仓房,平时都是锁着的,把李武藏在里面没有人会发现。在祈福会上弄这一出,就是让你们村大队出丑,破不了案子,内部还出现杀人犯。刘书记的官家椅子也坐不了多久了。这半年多,老姑没生意,不开张,都是刘书记打击封建迷信给闹的。”
“赵宝昌父子也是王婆安排的?”
王辉点头,“宝昌需要钱给媳妇看病,向我老姑借钱应急,作为交换条件,老姑答应负担他媳妇的手术费,但前提是帮她误导顾大夫,不许对任何人说,还有就是一辈子都不许再回桃源村。”
“宝昌媳妇病得厉害,再不做手术命都保不住,他没得选择,考虑了一会儿就同意了。”
林悦不懂,既然筹备得这么充足,为何要赵宝昌犯险多停留在桃源村,还在祈福会当天去家里拿箱子。王婆这么会筹划,换箱子的事为何不早点做准备,搞得如此仓促。
林悦向王辉索要答案,王辉解释,“我们找了很多箱子,要么就是太高,和别的供桌不搭配。要么就是尺寸不够,我进不去。只有宝昌爹的箱子最适合。”
“可宝昌爹死都不肯让儿子把箱子搬走,也不同意宝昌为了钱做丧尽天良的事,他说顾大夫是好人,不能害人家。”
“我们是没有办法才在祈福会当天去宝昌家偷箱子,偷到箱子,我们找人钻了个窟窿,正够我的头探出来,为了逼真,我在脸上抹了许多猪血。”
“等待揭开红布,大家看到我血淋淋的脑袋时,全都吓跑了,没人发现是假的。我趁乱钻出来,和宝昌把箱子搬到事先安排好的树林里。那片林子都传说夜里闹鬼,几乎没人过去。”
“我老姑那边也安排人把李武的无头尸体搬到刘书记家对面的玉米地,地里总有人干活,尸体过不得多久就会被发现。”
“李武尸体你们存放了多久?”
“一周多。”
“存放那么久的尸体和刚杀的安全不一样。”
“我们不懂这些,反正那尸体没脑袋,大家自然会想到是我的。”
林悦还猜想祈福会出现的人是和王辉长相差不多的,王辉本人是死了许久的,所以尸体才会腐烂严重。为了掩盖死亡时间,才找了个相似的顶替他。
祈福会上,假的王辉沉默寡言是怕说多了露馅,没料到那天出现的还真是王辉本人。
事实证明,林悦想多了,也把问题也想复杂了,王婆忙了半辈子驱鬼招魂,偏要与死人打交道,却没研究明白死尸每一天都是会变化的,不是一下子从人就变鬼了。
“祈福会中途让顾以进离开,让刘书记看见,都是安排好的吧?刘娟也是你们安排让她引导我和顾医生找到无头尸。”林悦再问。
“递纸条是我姑的徒弟递过去的,引顾大夫去中途离开,都是提前规划好的。”
“刘娟呢?”
“谁是刘娟?”王辉摇摇头,“我不认识她。”
“不是王婆安排她带我去找无头尸吗?”
“抛尸到玉米地就够明显了,又不是找不到,为什么还要找人带路。除了赵宝昌父子,帮忙这件事的都是老姑的亲信,她特别信任的人,我从不知道有叫刘娟的。”
林悦狐疑,王辉说得有道理,他也没必要说谎了,刘娟到底是谁找来的?
没功夫多考虑这个问题,林悦继续问,“断头是谁扔进赵宝昌家的鸡窝?”
“应该是赵宝昌自己扔进去的,我离开时,他的钱还没拿到,所以没走。”
“我们大队里谁是你们的内奸,偷走刘书记的解剖室备用钥匙,拿走了断头?”
“李郎中的女儿。老李比我老姑更讨厌顾大夫。顾大夫回村子后,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的病人,老李的诊所也快没病人了,他开药贵,收费高,还治不好病,若不是以前村里只有他一个大夫,谁愿意去他诊所看病。
“老李送女儿去学习,也是去找顾大夫的短处的。老姑和老李商量想把顾以进送进去,他当然愿意合作,吩咐闺女趁着没人把断头偷回来。”
“顾大夫祈福会上收到的纸条呢,也是李护士给拿走的。”
王辉点点头,“为了让他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你们是真狠啊,顾大夫这么好的人,你们也忍心冤枉他?”郝大勇忍不住插话,不懂他们为何要偷走断头的,又问了王辉。
王辉苦笑着,巴拉巴拉自己的脑袋,说,“我这大脑袋,全村子找不到一个一模一样的。李武的脑袋是标准型号,虽然他容貌给毁了,但脑袋的大小变不了的。我老姑怕放久了,早晚被你们发现不是我的头。”
“王婆还想借断头失踪,村里发生灵异事件,重振她的捉鬼事业吧?村大队的人都是废物,解决不了村民的实际困难,但她王婆可以让村子重新太平,绝不再闹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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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两用,这买卖稳赚不赔。”林悦揭开了王婆的心里的另一个算盘。
王辉抬眼看看林悦,点了点。他猜想着一定是老姑亲口承认的,他没必要帮她圆谎了。
“你还有什么其他要说的。”
“没有了。”
林悦检查了郝大勇的记录,敲了敲桌子对王辉说,“看看和你说的有没有不一样的,没问题在下面签上你的名字,按个手印。”
王辉听话地签字画押,尘埃落定,还是觉得不真实,“我把箱子藏好后,我就离开桃源村。跑到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躲着,我老姑隔几天,就会让人给我带消息,说事情的进展。”
“这一段时间,来人带的都是好消息,她说顾大夫被抓了,还说村大队要解散了,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我看都是好事,老姑的计划快大功告成了,就跑到邻村找牌友打打牌,没想到她居然露馅了,还出卖我了?”王辉茫然地看着前方,“以前,老姑可是最疼我的。”
林悦和郝大勇对视了一眼,王辉该说的话都说了,还瞒着他真相,好像就不太合适了,亲情很重要,不能让他伤了心。
林悦清了清嗓子,说,“王婆现在还好好地坐在家里,等着刘书记撤职,村大队人员大变动的消息呐。现在可能还安逸得很,可惜这种安逸马上就要结束了。”
“我们会以你的口供为基础,上报县公安局,至于你和王婆等人会受到什么样的法律制裁,就不是我们村大队能干涉的事了。”
王辉张着大嘴半天都合不上,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们还是,套,套我的话是不?”
“白纸黑字,你都签名字的,若是给假口供也是犯法的。”
王辉只剩下瞪眼张嘴了,一句话说不出来了,自认为江湖经验丰富,没想到还是被大队的人忽悠了。
案子终于破了,村大队可以自证清白了,大家都很开心,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差点被冤枉死的顾以进放出来。
虽然大队偷偷给了顾以进特殊关照,吃喝都没亏待过他,也没有严刑拷问。
但他还是瘦了一大圈,从前的圆脸变成了凹凸脸,颧骨突出,眼窝深陷,眼里自信傲娇的光也消失了。
顾以进出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问案子的原委,他为何会被冤枉,而是想知道七年前家里失火的元凶。
他沙哑着声音问林悦,“王辉承认了嘛,火是不是他放的?”
“他否认放火,承认当天去过你家找你父亲,那场火宅他也是死里逃生,身上现在还有多处伤痕。”
郝大勇不认同,站出来发表意见,“顾大夫,你别听王辉胡说,火就是他放的。现在好了,老天惩罚他,马上要去坐牢了,也算是报应。”
“大勇,这事没确实证据前,可不能先下结论,你会影响顾医生的判断的。”林悦直觉上,相信王辉说得是真的,放火的人不是他。
“小林队长,你怎么也犯糊涂了,王辉是个谎话精,欠下的钱今天还明天还,就没有还过。王辉若没放火,我脑袋都摘下来。”
“你干吗?摘脑袋还传染啊?刚侦破断头案,我现在看不得没脑袋的,心里有阴影。”
林悦故意转移话题,可郝大勇上来认真劲儿,偏要说顾家失火的事,林悦不停地给郝大勇递眼色,可他的嘴就是停不下来。
当事人顾以进却一言不发,靠在桌子上愣神。
老刘看出顾以进还没摆脱出来,就让他先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天大的事睡一觉再想也不迟。
顾以进魂不守舍地点点头,东倒西歪地离开了村大队。
顾以进前脚一走,林悦立马找郝大勇,“你和他说那么多干嘛啊,你不知道顾医生只要是涉及到家里事,就容易上头犯糊涂吗?他刚被冤枉成杀人犯,忘了?”
郝大勇轻拍了两下嘴巴,说,“糟了,顾大夫不会现在就要去灭了老王家吧?”
“保不准,如果明天村里出现灭门案,你一个人调查,破不了案子不许吃饭睡觉。”老刘对郝大勇下了死命令。
郝大勇这次意识到嘴快耽误事了,他这次可是用劲儿拍了嘴巴,忍不住向老刘求饶,“刘书记,我以后保证不多说话了。”
“现在才知道了,晚了!”
“书记,我错了……”
老刘背着手回办公室,郝大勇站在原地石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