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货大楼的天台上，风带着城市的热气拂过。
波音站在栏杆前，眺望着霓虹闪烁的街区；身后的懒人沙发上，芙宁娜窝在义骸里，手边堆着几本翻开的轻小说，正一边读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
“你把感知放出去这么多，不会太累吗？这里人比尸魂界多太多了，操作起来可要精细得多。”
波音微微点头，视线仍没离开远方的城市天际线：“嗯。但这样才能及时发现虚的动向……一出现，就能立刻处理掉。”
她表面平静，心思却早已飘回昨天。
——芙宁娜的俯身，绝不只是巧合。
她能通过睡觉穿越到提瓦特，但那并非每次都能成功。诱因是什么？为什么这次会附身到芙宁娜的身上？
是她们之间的联系变强了吗？还是因为芙宁娜使用了她的义骸，灵压发生了什么共鸣？
波音下意识握紧了栏杆。
还有斩魄刀……
自从芙宁娜“脱离”斩魄刀之后，波音再也听不到刀的声音，感受不到灵压。那把曾与她一同作战的斩魄刀，如今像一把沉睡的浅打。
她忽然想起逆抚说过的话——“芙宁娜与斩魄刀……已经没有区别了。”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成形。
——芙宁娜并不是“附身在斩魄刀上”，她就是那把斩魄刀。
她成了刀的本体。
这个念头让波音心头一紧。她不敢把这些告诉芙宁娜。她知道对方有多渴望回去，也知道她有必须完成的使命。
想到这里，波音又想起镜中人曾说过的话。
芙宁娜是假扮神明的，她是受了某人的托付，为了某个“计划”而存在。而这个计划的关键条件，就是让她一直、一刻不落地演好神明的角色，直到启动的那一刻到来。
波音隐隐觉得，那所谓的“计划”，恐怕就是——扭转预言，避开灾难。
她望着那坐在沙发上、笑着翻书的女孩，心中却涌上一股钝钝的酸楚。
芙宁娜并非真正的神明，却为拯救枫丹，独自承担了百余年的孤独与重压。她的牺牲与坚守，早已远远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波音深吸一口气，悄然在心里立下誓言：
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突然，波音眉头紧蹙，目光锁定远方。
“芙宁娜，有工作了。”
“收到！”芙宁娜立刻从义骸中跃出，灵魂化作一道光，瞬间归于斩魄刀之中。
神奈川一中，某间教室里。
萩原研二身边围着几个同学，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
“研二，我说真的！昨天晚上有人在教学楼的天台看到幽灵！”
坐在桌上的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语气满是不屑：“木村，你都多大了？还信这种小孩子的玩意。”
“我可没骗你！”木村神情认真，压低声音凑了过来，“我听说那人今天早上就被送进医院了，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医生查不出毛病，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松田撇撇嘴：“怎么听着全是你朋友的朋友转述，你自己见过吗？”
“小阵平……”萩原研二轻轻拍了拍他，语气无奈，提醒他注意说话的语气。
“我认真查过的！”木村神秘兮兮地说，“我朋友的家人是学校□□，今天一早就被紧急叫到学校处理这事，学校怕引起恐慌，才没对外公开！”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补上一句：“听说那同学的灵魂被幽灵吸走了，才会变成这样……”
“更可能是晚上突发疾病吧。”萩原研二理性分析，“半夜没人发现，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也不是没可能。”
“行吧行吧，你们都不信，我自己去看看。”木村一脸兴奋，“如果真能拍到幽灵照片，卖给灵异杂志，说不定能火一把。”
“哈哈哈，那祝你好运。”萩原研二笑了笑。
“我才不去凑那热闹。”松田阵平果断拒绝，语气干脆，“太蠢了。”
萩原打着圆场：“小阵平最近晚上都在练习，他最近参加了一个比赛。”
木村也不恼，反倒兴致勃勃地挥了挥手：“那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清晨，松田家。
早餐桌上，一家三口围坐一起，气氛安静得有些刻意。
自那件事之后，松田阵平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又尴尬，话越来越少。为了缓和两人间的距离，松田夫人强势设下规矩——每天早上，全家必须一起吃饭。
哪怕吃饭时大多只有她和阵平在说话，松田仗太郎始终只是沉默低头吃着，她也不放弃——她相信总有一天丈夫会放下过去，重新面对生活。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宁静。
“我来！”松田夫人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为首一人亮出证件。
“早上好，我是神奈川警署的中山警官，请问这里是松田阵平的住处？”
“我是他母亲。”松田夫人点头，语气温和。
听到自己的名字，松田阵平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语气不善：“我就是，你们找我干什么？”
他一向讨厌警察，尤其是在那件事之后。他始终记得，是这一身制服让父亲蒙受屈辱。
“阵平！”母亲一巴掌敲在他头上，没给他喊疼的机会，直接按着他的脑袋鞠了一躬：“中山警官，真对不起，孩子说话太冲了。”
中山警官笑着摆手：“没事，松田夫人。您不用担心，我们只是来了解点情况，想请松田同学配合做个笔录。”
一听要去警局，松田夫人脸色变了，下意识护住儿子的胳膊。一直坐在客厅里的松田仗太郎也走了过来，站在母子俩身后。
“请放心。”中山警官语气平缓，“这只是例行调查。昨晚，神奈川三中发生了一起学生坠楼事故，死者名叫木村贤一，十四岁，初二学生。”
“……木村？”松田阵平瞪大眼，愣住了。
昨天他们还在一起说笑，怎么今天就……
“是的。”中山警官点头，“尸体发现时已经死亡多时。听说你是他的朋友，所以想了解一些情况。”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当然，您们可以陪同一同前往警署。”
松田夫人没再犹豫，迅速脱下围裙：“阵平，走吧，别让警官久等。仗太郎，家里就拜托你了。”
……
警局的调查持续了不长时间，走出警署时，阳光已经变得炽烈。
“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就……”松田夫人感叹着，声音低落。
“我先去学校看看。”松田阵平语气也没什么力气，脑子里还在回荡木村的笑声。
“我不知道萩原知不知道这事……”
刚进教室，熟悉的声音迎了上来。
“小阵平！”
萩原研二一眼看到他，立刻小跑过来，眼里满是担忧。
“你还好吧？”
松田勉强扯出个笑：“我没事。你和木村关系更好……你还好吗？”
萩原沉默了一瞬，没有回答。
松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走吧，Ha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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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太闷了，咱们出去走走。”
松田阵平站在走廊尽头，出神地望着教学楼的方向。
教学楼顶层的天台已经封锁，几名警察还在四处走动，取证、拍照、做记录，校园一片沉静，却压着一股说不清的阴郁。
“……Hagi。”他突然开口。
“嗯？”
“你说……木村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萩原研二顿了顿，随即低声说：“听说警方现场勘查后，初步判定是自杀，死亡时间在昨晚。那时，学校只有一个夜班老师，但他在值班室睡着了。天台上没有第二人的痕迹，木村死前没有挣扎，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就像是，已经接受了死亡。”
松田眉头紧皱，眼神里满是怀疑：“你从哪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今天也被叫去做了笔录。警局那边……我问了一个警察姐姐，她人特别好，态度温柔，根本看不出来是重案组的。”
“我还是不信。”松田阵平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愤怒，“昨天还在说拍到幽灵照片要卖钱的人，怎么可能晚上就去自杀？根本不合理！”
他的拳头慢慢握紧，声音压得低却带着火气：“不会又是那群废物警察搞错了吧……像我爸那时候一样，把他当成杀人的凶手”
萩原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连忙劝道：“小阵平！你冷静点，这事和以前不一样——”
“我冷静得很。”松田咬牙，“我只是……想上天台看看。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你疯了！”萩原皱眉，“现在学校把天台封起来了，要是被发现，你真的可能被退学！”
“我会避开的。等后半夜，警察撤了我再去。我就去看看，不会乱来。”
“你要真能不乱来，我就跟你姓。”萩原语气又急又无奈，“以后就叫松田研二。”
松田挑了下眉：“那行，松田研二，你陪我一起去吧。”
“哈？！”
“就跟家里说是去朋友家玩，实际咱们就在学校附近待着，时间一到就行动。你不放心我一个人吧？”
萩原研二沉默几秒，最终叹了口气，认真盯着他：“小阵平，你得答应我——只是去看看，只要有任何不对劲，咱们立刻撤。”
“……我保证。”
午夜时分，教学楼内一片寂静。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避开了值班老师的巡查，小心翼翼地爬上最后一段楼梯。
天台大门近在眼前，却被一把沉重的铁锁紧锁着。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
“别担心。”松田阵平嘴角一扬，从兜里掏出两根弯曲奇怪的铁丝，熟练地蹲下，“区区一把锁，不在话下。”
“这玩意儿看着复杂，其实锁芯老旧，用我的专用开锁神器，三十秒足够了。”
萩原一脸复杂：“小阵平……有天我不会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你吧？”
松田低头操作，头也不抬：“我还没那么出名，真要上电视，也是因为拿全国冠军。”
“谁跟你说的是那种上电视？！”萩原翻了个白眼，“我是说那种打码、鞠躬，还得道歉的法治节目！”
“嘘。”松田突然抬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萩原赶紧捂住嘴。
下一秒，只听“咔嗒”一声轻响。
松田阵平嘴角扬起得意地笑：“开了。”
他伸手刚碰到门把，身后——
一道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冷不丁地刺进两人背脊。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