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危楼终于变了神色。
近些年三十六魔君暗中异动他不是不知,可惜心脏上的旧伤复发,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中培养接替三十六魔君的才俊。
最关键的是,他找不到带头的人,又不能确定那人究竟策反了多少魔君,轻举妄动只会消耗自身实力。
看向青年格外认真的脸,他放下手里的传讯器,问道:“你知道多少?”
姜洛玉:“除了罪魁祸首,其他的一概不知。”
墨危楼:“……”
姜洛玉微微一笑,揍晕五长老蠢蠢欲动的魔核,补充道:“不过我有办法可以在今晚的寿宴上,帮尊上揪出背叛的城池。”
“来得急了些,也没带什么东西,就当是送尊上的贺礼了。”
寻常窃取记忆的法术都需要当事人神志不清,强行截取也不是不行,就是对方脑袋里有什么禁术容易打草惊蛇。
他的功法就不一样了,先不说修为,只要能建立起联系,就是仙帝的记忆他也照看不误。
墨危楼毫不犹豫:“成交,这是宝库的钥匙。”
姜洛玉接过沉甸甸的铜钥匙,意味深长道:“说句不好听的,我现在空手套白狼,您就这么信我?”
墨危楼:“我虽不知你真实身份,但阿离说你是他养大的孩子,便同本尊亲子无异。”
姜洛玉:“……”
什么终极恋爱脑。
墨危楼眨了眨眼睛,烛火摇曳间暗红的眸子闪烁着晦涩的光:“三百零七年前,阿离找上我,我才知道他没死。”
听见“死”字,姜洛玉瞳孔一颤,脑中浮现出一双含着泪的眼睛。
“十万年过去,其他东西早就不重要了。”墨危楼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感慨,“只要他活着,我就能再度安眠。”
姜洛玉捂住心口,觉得有一把无形的箭插了进去。
下定决心作死前丛明雪熟睡的面容历历在目,也不知道……对方这三百年里睡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墨危楼自顾自感慨完,继续道:“他让我留意一株可能出现在魔界的生姜,又或是人。”
“如今你自己找上门,也算是给了阿离一个交待。等此间事了,我便替你遮掩魔气,送你回仙界找他。”
姜洛玉:“离昼叔现在在哪儿?”
“春花境,其他的我也不知。”墨危楼把玩玉件的手紧了紧,“你这几百年都待在何处?”
直觉告诉他,姜洛玉待的地方和那“罪魁祸首”脱不了关系。
姜洛玉:“伴月城。城主白川,我怀疑……他是‘神界’余孽。”
“神界”两个字没有发声,只是两下模糊不清的口型。
墨危楼紧锁的眉头皱得更加用力:“既然如此,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记得白川修为在魔君八转,是一万五千年前接任伴月城的魔君。这下又和“神界”扯上了关系,绝非姜洛玉一个魔君六转的修士能对付的。
“咪——”无形从姜洛玉胸口前的位置探出脑袋,对着墨危楼小声叫了一下。
墨危楼眯了眯眼:“九尾避厄兽。”
“尊上好眼力。”姜洛玉撸了把猫头,又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我先去宝库,有什么事等我出来再……”
“先给阿离报个平安。”
手掌大小的东西被男人扔了过来。
姜洛玉接住后愣在座位上,满脑袋问号——手机?
长得类似老款智能机,上面还有几个零星的按键,标注着功能。
见姜洛玉表情震惊,墨危楼解释了一嘴:“这是阿离派人送过来的,里面留了我们两人的神魂和神识,能够实现两界通话。”
“这东西比起其他要燃烧神魂的法宝代价要小得多,一缕神魂能用上好久。”
姜洛玉“嗯”了一声,手指在“文字传讯”和“水镜通讯”上晃了两下,果断从神界雏形舍不得消化的“小金库”里抽几株极品补魂草,送到了墨危楼面前。
闪着淡淡蓝光的灵植散发着令人心神舒畅的气息,墨危楼有些意外。这种十几万年品质的补魂草只长在仙界最险恶的秘境,连他手里的都即将告竭。
墨危楼有些诧异:“你不是没带什么东西?”
姜洛玉:“借花献佛罢了。您若是有其他需要,我可以再找找看。”
“花”当然是白川,他现在可是十分期待白川出关后的表情。
“不必。宝库里的东西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墨危楼收下了补魂草,没多问。
离昼告诉他,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死得快。
姜洛玉点了点头,揣着传讯器准备溜去刚才就踩好点的宝库。
墨危楼又扔过去一道通行令牌:“戌时前务必回来。”
戌时一刻。
只有淡淡微光的地下室猛地亮起,一张似鬼非人的脸暴露在了光源下。
白川顶着还未完全填满血肉的脸,无视跪在地面的一男一女。缓缓走到沙盘前,一下又一下地拔走了上面的红旗。
冷汗顺着额头一直滑到了脖颈,乌桑轻轻吞了下口水,在一片寂静里格外明显。
轻烟动也不敢乱动,眼睁睁看着汗从下巴滴落,打在一尘不染的石板上。
“怎么一动不动的,”白川摸了摸凹凸不平的眼眶,“不就是神土丢了么,有什么大不了?”
这句话,他们在七天前已经听过了。
彼时白川肉身之重塑了一半儿,他们正要出门追姜洛玉,就被一具冒黑气的骨头架子拦住了去路。
骨头架子问“怎么了”,两人瞒不过白川如实相告,那时白川的回答和现在一样。
白川放走了神土。
但跪着的两人还是想起曾经办砸事受到的刑罚,惊惧交加下抖若筛糠,可他们连死都做不到。
他们的魔核早就被打上了奴隶印,生死全都掌握在白川的一念之间。
白川摆弄着沙盘上仅剩的八杆黑旗:“轻烟,贺礼送出去了吗?”
“回大人……已经派傀儡送去了。”轻烟趁机擦了擦头顶的汗。
白川:“都起来吧,是时候回去了。”
回去?
乌桑猛地抬头:“大人您这是何意?魔界谋划尚未成功,难不成也要成为……弃子?”
轻烟:“可是大人,修真界已然失守,我们就算回了仙界……”
以本体暴虐的性子,怕是也活不成。
不过剩下的话她不敢说,只好咽回了肚子。
白川揉了揉眉心,似笑非笑:“轻烟,我本以为你比乌桑机灵些,怎么也变得如此蠢笨?”
轻烟不敢回话,只是将脑袋低了又低。
“当初我就说了,修真界不重要,魔界也不重要。”
白川推倒了剩下的旗帜:“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满打满算就五块儿神骨,神界雏形只吸收这些根本不能进阶。”
“本体无法靠近仙界的神骨,你们去更是做梦。”
“不然你们以为……他凭什么跑得那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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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那九尾避厄兽,也是本体快翻遍半个仙界才找到的。
地面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无以复加。
“我来魔界只是为了找乐子,仙界太无聊了。”黑发紫眼的男人语气飘忽如同自言自语,“可惜神土逃出去一定会去找墨危楼做交易,再待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走之前要是能拉上墨危楼那个杂种垫背……也是他的福气。”
戌时三刻。
伴随着一声击鼓,整个魔宫瞬间灯火通明,管弦乐声交错,魔神殿热闹得不得了。
殿内两侧各摆了九张席面,分别坐着十八城池的城主。
墨危楼坐在宝座上,听着下面的人逐一献上贺礼中最珍贵的东西。
从十万年的天河琼浆,到十五万年的玉髓凤露,再到三千年才能成熟一颗的九转赤阳桃……
“有心了。”墨危楼半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红眸扫过回到各自座位上的人,视线在最后方伴月城的位置上多停了一下。
“本尊感念诸位城主多年操持,特意为准备了好酒。”
最后两字一落,丝滑乐声也出现了一瞬滞涩。
“黛青。”
姜洛玉顶着右护法寡淡的脸,抱着酒坛欠了欠身:“臣在。”
墨危楼:“去给诸位城主倒酒。”
“哗啦哗啦”的酒液倒进半透的爵杯,澄明的液体旋转着倒映出大殿上方的照明法器。
无形的辛辣气息渗透近对面眉生多目的男人后颈,姜洛玉倒酒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极乐城城主,无异常。
紧接着,他再度走向双星城的城主身边如法炮制。
黑绸蒙眼的女人动了动,端起酒杯说了句古老的祝福语,朝着墨危楼的方向敬了敬。
双星城城主,无异常。
厚土城城主,识海里有一小片封锁的紫红色记忆,接下来的雨落城城主无异样,血河城城主,识海里也有被封锁的记忆……
一连试了十七个,走到最后伴月城的位置,姜洛玉神色如常地给“乌桑”倒了酒。
傀儡十分自然地举起酒杯说了感谢的话,然后一饮而尽。
回到墨危楼身侧,姜洛玉如实告知了叛变其他九个城池,又说:“至于伴月城来的那个傀儡……我猜他是鸿门宴里摔杯为号里的杯具。”
墨危楼听不太懂,淡定回道:“殿内蛰伏了十八死士,修为全都在魔君八转,这些人不足为惧。”
姜洛玉“嘶”了一声:“还是宴中宴。”
墨危楼:“……”
姜洛玉有些好奇:“尊上,那杀了他们之后呢?我能确定这些人手里的城池也跟着造反了。”
墨危楼:“杀。”
“生出异心的魔族永远无法归顺,无尽血海已经休养生息很多年了。”
姜洛玉不置可否,退到墨危楼身后变得像是一道影子。
“饿……饿……”
神界雏形幼童咿呀学语般的声音响起,姜洛玉倍感意外,眼皮跳了跳:“你不是说吃饱了要休眠吗?昨天半个宝库和三块儿魔神遗骨这么快就炼化了?”
神界雏形哼唧两声:“好香……”
姜洛玉:“哪儿香?”
神界雏形:“地底。”
姜洛玉下意识看向脚下。
“砰——”
殿门口,傀儡摔碎了手里的爵杯:“你一个从魔兽肚子里爬出来的杂种,怎么有脸坐在魔尊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