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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214

作者:碉堡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205、琉恩


    “探病的事不急,回家再说。”


    维多秘书长淡淡开口,直接拒绝了。他对厄兰和缇宁之间的恩怨并非无所知,虽然这门婚事可以作罢,但缇宁如果不明不白死在医院,带来的麻烦恐怕会比退婚更难收场。


    厄兰闻言微不可察顿但在雄父暗含警告的目光下还是缓缓松开了腰问的配枪,他顺从点头,浸不经心拨弄了一下袖扣,语气难掩惋惜“行,那就回家.”


    他一向很“听话”的。


    悬浮车怕无声总滑入繁华交组的件道,怡好看见全启投影/在坡璃幕墙上游七,的蓝色的光晕打落在厄兰上,将他的车切害与成明赔交的碎片,远处摩天大楼数加同柄金属利剑宗钻灰色的云层在灯彩下泛着无九机质的令光


    离开这么久,帝部都依日固执维持着它做慢的模样—繁华冰冷、一成不变,连空气里浮动的金钱气息都和记忆中分毫不差。


    厄兰睨着舷窗外的景象,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轻阖眼眸,悚赖陷入座椅中。”雄父“


    他冷不出声


    “您知道四年前那桩有关秘金失踪的案子吗?”


    维多秘书长原本正坐在前排用光脑处理公务,闻言指尖微不可察顿随即又恢复正常:“怎么忽然问这个?”


    他状似随意地关团光脑,目光却不着痕迹透过后视镜打量着厄兰,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孩子向来只对拍卖行的稀有宝石感兴趣,那些闪耀却空洞的客侈品才是厄兰的世界。


    “没什么,问问而已。”


    厄兰调整了一下坐姿,裤子布料和真皮座椅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微微歪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事,


    “对了,你们之前不是想给我找点正事做吗,我对律法院还挺感兴趣的,您觉得呢?”


    “律法院?”维多秘书长用指尖轻推了一下金丝眼镜边缘,“你之前不是还嫌那里的制服太死板难看了吗?”


    审美总是会变的。厄兰笑了一T仍加我现在突然发现审判庭比拍卖行有意思的多,过两天帮我安排个有分量的位查吧,大低的不要。


    维多秘书长间言还设来得及说些什么,动听风伴侣东亚声接答应了,抬手轻译了一下厄兰的后脑“好,不过最后近这Qn回你最好不要单独出门,我会把四珀暂国时词过去保护你,等部的同而控作再说


    南部北部B的关系一向水火不容,但最近俨然进入了白热化状态,南方的商路封锁,北方的恐袭报复,就连最迟钝的民众都嗅到了硝烟味,光是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帝都就已经丢失了五份绝密文件。


    厄兰当然不会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闻言欣然点头同意,维多秘书长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往律法院拨了个电话过去。


    在这个世界。雄虫可以依靠自己的身份等级畅面无阻。更不必提厄当这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贵族。顶头学府的文凭,完美的眉历,尊贵的血统,他什么都不缺。唯冲缺了点负历。


    但没关系,苦熬这两个字本身就与他无缘。


    五天后厄兰已经穿着一身窃新的名誉检亲长制服正式坐在了律志院质楼的力公室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启头的金色天平勋章上,将那些繁复的暗纹得熠熠生辉,黑色的制J服让1他看起来有一种极具购骗性的稳重。“冕下,这是您要的资料。”


    阿珀按照厄兰的吩咐,拿着最高权限卡去档宰室调来了当年那桩秘金宰被封存的纸质资料,


    其中还句今了所右被奇址


    的车名单,防水牛皮公文袋起来放在桌角,足有一座小山那么高


    厄兰随手抽出份文件,发现恰好是哈斯所的档率,他一3张张认真翻看,发现甲面还有银行流水,果不其然像阿珀说的那样,对方每个月都会按时给福利院转去笔数额不菲的指款


    “哗啦—”


    后兰直接将用服胀长流水单抽出来。对石阳光细端详。班页在他指回鼓较作响,将“圣维安福利院几个字映得半透明,


    “你确定哈琉斯在帝都已经没有血亲了吗?”


    阳地品首确定,下,他的文和雄交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意外死亡了。因为从小在描利帐长大所以每个月都会往里面耐打笔传.


    厄兰“他在哪个福利院长大?”


    阿珀迟疑了一瞬“埃米迦勒庇护所?”


    他话音风溶,就见厄兰手中的4K2然零蛋下移半寸,对方式色m)H联从红缘上方年聪过来,带若几分似笑非共笑的意味,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宽T,是预说错了什么吗


    “怎么会。“


    新张K在后指回发出洁形的所响,他号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吞甜册,在阳光用场量下近平运明,那长记载着相利腕院信息的5页转眼就被折成了一口墙5的班鹤。


    “你的情报能力很出色,连这么琐碎的事都能记住,我前两天让你暗中盯着缇宁,他那边有什么动静?”


    阿珀“综宁少将目前还在重症病房里接要治疗,期回只有一名叫海51的雄虫烦教探望里,不过自从您今天人职准法院的泊总传出去后,第七车的后的部长伊驱就忽然去了医院块望”,但是摇所页如他L1LA前的交往并不算多。“待了多久?”


    “十分钟左右。”


    “去查查伊桑离开医院后去了哪里。”


    无论南部还是北部,百分之九十九L的社会秋序部都是依荒军雌来支掉的,早年06活乱造成了数不清的烈士违孤,珍贵的雄中患子倒是不愁没有领养,但雌中电子的处境明显就要槽糕许多,只自能被大批量送往福利院


    圣维安福利院算是且中之一,规横虽外不算庞大但胜在收养的弧L数量较少,资能得到作相对寸平均的分配,于是当伊乘部长抵达这个略显在B的)强和1形时,很轻易就从三十多名弧L里到了自己想要女的那只虫,


    “他叫什么名字?”


    外面的草坪正在翻修,空气中漂浮着草屑的甜味和泥士尘灰,伊桑部长用手帕掩鼻,皱眉看向独自坐在角落玩拼装积木的一只银发雌虫,轻拾了抬下巴。


    院长达安是一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残疾军雌,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伊桑部长肩章上闪耀的军衔,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叫琉恩,小时候意外撞伤了头部,智力永远停留在了四岁,如果您是来领养战争遗孤的,我建议您考虑其他更年幼的孩子,琉恩现在连基本的生


    活自理都成问题。”


    伊桑部长回言却蓄出一抹不后的神色,军靴在老l旧的地板上随意倔了碾“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院长先生,我们接到确切情报,这只雌虫涉嫌勾结北部版军。现在他必须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他语罢直接抬手招来两名士兵,把坐在角落乖和玩积木的疏思给带了出来,积木学中尚散落一地,把坑恩吓了一跳,他巷白的晰上还着草屑,像只受惊的免子拼命后缩,无措摆手,泪水在通红T的R目E甲打转


    “不 不要抓我“


    “琉恩很乖 琉恩会听话的“


    “达安叔叔”


    达安帐长见太后色服变,他步上前一把功惠护在身后车描5605战中本的此地下白地mk了音造。产超用L0石起局“伊R到部长、忽加自己在应些什2四1玩把足个任子而目区+几年来他的足在码科际长大的,52DmnuL890所车任什么联系伊桑部长冷笑了一声“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给我带走。”


    他语罢径直转身走出门外,掩在手帕下的唇角却一直紧抿着,难掩怒火。


    缇宁这个早死早超生的真货!当初在雾牙港居然被哈疏斯三言两语就撬开嘴说出了当年秘金事件的真相,现在那个叛军头目还活着,无异于颗会随D时引爆的定K弹,严重咸胁到他们在南部的布局.


    想到这甲,伊桑明冷的目光扫向被上兵押者的疏恩,少年芒白的脸应与通画组今上服长华骜不9州0的面溶惊中相似仪,要不是他压部下物彻声查哈疏斯的背景,怎么会发现这个范在福和机院的“宽外收获


    但愿这个傻子就是引出那条毒蛇的最佳诱饵。


    然而伊英部长明品高产得大早了,因方就在他带看音B部下市出福利后大1时。一世低调誉华的思车就把然从半空中医降客,3张5扬序在了他也1面前。


    “伊桑部长,好久不见。”


    车窗缓修下,蔬出旧兰I服张精政得近平完美的面容,他情胸格石车窗,修长的于指是不经心地整叩套框,这案色n0m单D笑非笑再过外回


    “今天怎么这么有闲心,来福利院做慈善?”


    他n2定格在伊乘身后,发有两名士兵九九h坪名但方电虽达西为正部因百不大吉,但地还是-515认出对方的面和uG起码有六为相01D  E起


    伊染部长的形色倡在了一瞬,显然她到口兰居然会忽然出现在这甲,他地起提宁在医院说后兰和耶名板车的关系不洁不楚,心中莫名冒出一种不样的预感,强英轴定的答道


    “好久不见,厄兰冕下,我只是接到任务奉命来这家福利院调查,时间紧迫,我就先不打扰您了,告辞。”


    他语害军礼95首带看部下正备匆匆离开,但受想)四兰忽然开口喊住了他们,雄中后着车窗,下巴邮着疏思被打1押的方向做0》抬,成紫色的m5眸(快掠过一丝玩味


    “你们可以滚了,他留下。”


    伊桑指尖一紧,语气也不由得冷了几分:“冕下,这是否不合规矩?”


    “嗯哼,在南部我就是规矩。”


    厄兰浸不经心抬起手腕,目光落在闪烁着冷光的表盘上,仿佛在欣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三秒钟,再不走就都别走了。”


    206、他回来了


    在由点V05台范围内,与位血统总共的雄虫露下发生中实天疑是自导死路的行为,尽营伊最部长算不上绝质明,但这位明的政客至少懂得中时度势


    只要维多秘书长天还在内阁任职,任何挑衅都等同于政治自杀。


    伊磁检色难看地职者厄兰,当手表指1好划到第三1秒时t,他孟地台干示意,声音低元,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了一句话


    “我们走!”


    他的部B下国言如蒙大放连位收队撤离,直到品后辆车用影车尚失在视野尽头厄兰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向仍呆立在原质地的0疏恩。


    不知是不是因为女力时大脑受伤影响了发育,雌中的身形看起来单薄度弱,个子要比同的者矮上许多,那双与哈疏斯极其术V2n0BR墙盛满了无措与迷芒,让见识过后者凶残面的兰心中无端浮现出了一种微效妙9的感觉.


    他修长的手指在膝头轻轻高敲击,难掩兴味,半晌,终于开口:


    “阿珀,带上来。”


    阿珀间言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犹豫了一秒才推门下车,当他半挣手推地将坑恩塞进后座时,1雌虫已经吓得缩成了一团,明9明完做的真皮座椅足够容纳一个成年虫族弱下睡觉,他却固协身躲在角落,细看连发丝都在吓得导时斗。


    达安院长迫上来的时据看见出的5就足报前这-草。他顺不得规矩小在车窗边等性急拍打石车身 宽下''琉思足个使子,根本不可能和牧车有所勾结的)忌声您放过他吧


    “嗯哼,我当然知道。”


    厄兰偏头看向这名面咨回风语的役车雌,车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给世带致的国险托所被上层微光,神情似笑非关


    “但很可惜,您这里好像护不住他。”


    当他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时候。车窗自动喷开起,将达安棕长惊学的血容隔绝在外。阿珀发动车悬浮车绝士而去,徒留对方呆立在扬起的埃中。


    悬浮车里镇嵌的小型冰箱经常会放着一些零食,厄兰打开柜门,指尖从一排冻得冰凉的红酒瓶身上轻轻滑过,最后抽出了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他随手解开丝带包装,从里面拿出一根5克力棒棒轴在旁边缩成免子的雌虫眼前晃了晃,刻信把声音放轻柔,后边的笑意极具取性和起性


    “想吃吗?”


    琉思兵头轻动,回到了15克力味的甜者。他那双采案色0B8e几乎和合疏斯模样,只不过里面盛满了单纯和无然怯性生点了点头 想


    厄兰故意把棒棒糖往他鼻子上凑近了一点“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好不好?”


    琉恩很乖,就算棒棒糖近在咫尺,没得到同意也不去抢,小声吐出自己的名字“琉恩。”


    “乖孩子。”


    厄兰轻笑,然后把巧克力递到他手中,随便从盒子里又拿出一根草莓夹心口味的“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名字叫哈疏斯,你认识吗?”


    琉恩原本在专心致志吃巧克力,闻言眼睛亮了亮,他试图告诉厄兰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往外蹦“哈疏斯 是 琉恩的哥哥。”


    他语罢仿佛是怕厄兰听不懂,又努力指了指自己:“我的 我的哥哥。”


    “噢~原来哈琉斯是你的哥哥呀。”


    厄兰的笑意更轻柔了,他把手里那根草莓味的巧克力棒棒糖递过去,状似不经意道,


    “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和你的哥哥是好朋友。”


    琉恩很好哄,他看厄兰长得漂亮,又给自己吃巧克力,一脸单纯地点了点头,呆呆重复他的话:“好 朋友”


    “真乖。”


    厄兰顺手揉了一把雌虫的头发,很是好心情地把剩下的一整盒巧克力都塞到了他怀里,


    “吃吧,不够还有。”


    直到现在,他终于确定面前这只叫琉恩的雌虫就是哈疏斯的亲弟弟,不过当初在船上的时候,对方为什么要说自己的弟弟已经死了?


    厄兰闭目,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太阳六,就在他陷入思索的时候,前座忽然传来一道带着歉意的声音


    “抱歉,冕下,是我的失职,没查到哈琉斯还有一个弟弟养在福利院。”


    厄兰头也不抬,轻描淡写“嗯”了一声:“你确实失职了,下不为例。”


    他略思索就想明白了原因。


    哈斯当初上车据任务繁田,哪里白精力码顺文个生活不能自的弟,只应连阳古养在福和院中,后面呼千不容易出升办少将,也订了一门不做的婚事,。眼石日子被要速中转机,结甲就发生了当年的秘金事件。


    这四年来他自血首位加热而产亡。日子把作也下好过与三P弟带在身边,自国下加就养在这个与世色的和形步里,起码日子世供安始干描。所LG与当出故他单经死了,Bk是尽不上任回中知u的在,但危还是被伊要部长女了出来。那些利欲熏心的权贵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什么事做不出?


    8平5相地中t面fr20 mrz6wn后条45开:15  mnomnesu5,ne+1地2力


    他皱眉,浅紫色的眼眸微眯起“外面怎么回事?”


    阿珀迅速上视后视镜,方向盘锰地一打,悬浮车划出一道市畅的5Ⅱ业拐入侧巷,压低声音道可能是北部版又在事,他们最近在各大军事据点邮都埋位了TI72型做型炸弹。,这六地怕是中着际监就来的。


    厄兰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


    比起南部政客那些阴脸的算计手段,北部师军的报复方式确实更加简单粗暴,一整个下午外面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就设停过,据说连标志性的天育双子大档都冷能幸免。


    人夜之后,后当神白些生在川的店斤里出神,他原本还在思该加n间向的峰父和单文解自己从孤L带回来了一只临生虫,却不科泰亚上格和推多秘书长忙根本无联明家,信大的住宅里只有结聘的乒级国1师在后房忙碌琉恩很好哄。


    后三15方个面的场回来一地品,tniuo大5玩三。,又过保O巴冰相理的手合理在茶几上。他自白己一个一在套厅地上白惨白乐世能后办好务。不过-5的天积木搭地经她开修按体样了。后二者二1应四4在少发上一边石网新间,一边主者体e0m》,他在自时挺运地味上来会故会把是上9f0m4放年起庐/块,对方否见也不生气,而低认以真从一址花的用木小史再北出来楼一样的m上去,。胺二社他强了不止一星羊点厄兰干胎信下来和疏恩样坐在地技上,拿有一个故意逗他 叫哥哥,叫声哥母于就产把主生全给你玩。


    琉恩看了他一日眼。然后继梦低头抠看手里那个只有花生大小的积大块,小声山道“等哥.


    厄兰“再叫一声?”


    琉恩:“哥哥。”


    厄兰终于满意了,伸手把琉恩的头发择得乱七八糟,这才把的较支书递过去,对方长得和合疏斯实在大像,欺负起来总有一种做妙的成就感,虽然厄兰很壳楚他是在自助欺欺虫,换了哈疏斯过来不把他手书骨折才怪。“乖,自己玩儿去吧。”


    琉恩接过站主美,抱在怀里珍惜模了两下放在旁边,然后继续低头玩积木,嘴里白言白语嘟电者什么,厄当近了才听青楚他说要给小能盖座官殿在进去,这样下而面的时模就不会像福利和院用的屋子样老是水了.


    ,也对,指温利院就能是什么好地方,把怕这兄弟俩从小到大都过过什么好子,毕克部5规则方佛就以了雌虫天生就要吃尽苦头,而军雌九甚。


    因为有疏思在。的5B9DJ按质师书够多做了几道5斑的小点心,厄兰也没有什2吃饭一定要上京的规炬,也就任由他坐在地上一边石动画片一边吃饭,这格空荡害华的住宅倒足进得多了几分烟火气


    突然屏回面整外]换。西装革庭的土播神高战重地届报看保急新间“各位级0场上好,这电是吊国所场的导师道


    据本台沟10收39的新急尚。,当地力回l7947分,。北各师车成功实破量际监放》区专保系统,在制中心安置了炸弹,此次实击起造成监秋主控系统全面度,B至四个关押区共十+137回牢房的电子锁失效


    厄兰原本在浸不经心搅动咖啡,却在镜头切换的瞬间僵住了动作。


    画面中,警笛声刺砂长空,军方正在景急疏敢民众,号称帝都最坚固的监狱大档刻水烟态率,爆炸声此起彼仗,碎石如面点般四喊


    最令虫心宁惊的是那邢些胯空而起的LBE,他们像挣脱车笼的猛禽段声所镜铐,赤黑的超翼在6烟中展开,将军方投放的助测器 击落,而负责的叛军们更是全副武装,挟持者监狱长官站在顶楼,与军方对峙。镜头仓促扫过那些戴着诡异面具的脸。


    白色哭脸,红色笑脸,以及


    张熟恶的银色面具。


    就在画面即将切换的刹那,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叛军突然抬头,尽管面具遮住了他的眼睛那姿态既像咸胁,又带着诡异的亲呢。


    “亲爱的未婚夫,我回来了。”


    207恶作剧


    哈琉斯?!


    厄兰见状瞳孔骤然收缩险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毕竟现在整个南部都在通缉他,对方怎么会忽然回到帝部,还参与了恐怖袭击


    他惊疑不定地望着屏幕,拿起遥控器想要放大看看,但没想到原本趴在地毯上玩积木的琉恩看见新闻画面,眼底忽然飞快闪过一丝惊喜,高兴拍起了手:


    “哥哥!是哥哥!”


    他指着新闻里那只带银色面具的虫,努力对厄兰组织语言:“是…哈琉斯,是哥哥!”


    厄兰不可首信回头 你确定


    不是吧?这都能认出来?!


    “嗯!”


    琉恩眼睛亮晶晶地用力点头,力道大得头发丝都飞了起来“是哥哥的 面具 我认识“


    厄兰


    好吧。


    尽管厄兰不太想接受现实,但也不得不承认哈琉斯子像确实回来了,对方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让自己洗干净脖子待在家里乖乖受死吗?


    厄兰越退越觉得有可能毕竞自己上次要了哈疏斯通以方的性格不报复回来才怪,说不定今天的恐怖装击只是个开胃小菜下一次弹就扔到自己头上来了。


    嘶这么一想待在家里还挺危险的。


    后兰用及处,无喷了按脖子,深过自己品近出门1:0作有比要做好安保工作,否四惜自还要进未年工路做死了多可惜。


    因为南北两部日益50的政治局势,泰亚上将和唯多秘书长化得无瑚回家,就把厄兰的安全交给了阳珀负责,要日洁早,当阳珀格者时回来送后上D951候,惊呀发现这位宽下居然起得比他还要早。


    “愣着做什么,走吧。”


    后三经m0了m 7Dn0由世实来日白-的烟运m08觉,4英当都是他远活1要上这0,0平位几天旅母挑子,山上组多协书长知道了前近免不了一始


    横竖都是逃不掉的,与其破对方亲自请去上班,倒不如自己体面些


    阿珀回神,慢丰拍应了一声是 然后打开车1坐上驾驴座发动了车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北部B的恐怖袭击大过猖獗,今天开车出门的时候街上明显冷清了许多,政府加强了戒备,现在几乎每过一个路口都能看见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巡逻,气每严肃而又压抑。


    厄三坐在车里,姿态看仙防励意,实则一百处于警8状态,生怕下一形瓶军动会从哪个地方杀出来。所幸这一路出奇地平静,直到Im驾总总停在律志院口,预园中的奔击也未曾发生,走进力公室时,他甚至百种动后余生的错觉.“冕下。”


    阿珀的声音把厄兰重新拉回现实。


    这位由东亚上将亲自地选的第一军此01保书右车维有的师而者,有条不言)报者工作流程“原定今早十白的分区例会因交发情况取尚,的夜北部师年会击了屋际监就,不仅造成大规楼越放事件,所直封护存的电子档宰世全合号,所√日紧急预案,全员加班重新录入逃犯信息。”


    待在力么大楼里厄兰明显放松了许多。


    他湿不经心地往真皮座椅里陷了陷,双服配优雅交画,修长的指大灵活转动着一支电容笔,百无聊输口道“这种文书工作也要我亲自动手?


    阿珀翻开文件确认了一下 您不需要录入,不过需要给逃卫重新拟定罪名,准确地说,您需要根据逃E的过在犯罪历史重新量刑,特别是其中有十二名5级重刑犯.


    厄兰对于这种工作还是欣然接受的,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要不暴露在外面,待在连窗户都采用军用级防弹材料的律法院大楼里也算一件不错的差事。


    律法院原本设有四位资深检察长,加上他这个临时走后门塞进来的名誉检察长,刚好凑成一个审判小组。


    此刻在冷气运转的会议室里,他正围坐在桌边重新进行罪名拟定,旁边还有一名文员负责将台安军传来的资料急出以供审核两名书记员用执去仪进行全程录像方便格理成庭审记录


    “萨蒙,36岁,前第四军团中尉,三年前因故意伤害罪入狱,刑期十五年。案件编号AX-3097,因在雄主执行家法时失手反击,致使雄主左臂骨折,经医疗鉴定为二级伤害。”


    文员说着顿了顿,从正中央的金息屏上调出补充资料,邦足-段模期的监控录像,画面中身形高大的雌中正赤禅上身跪在雄主面前,而那只雄虫正用特1成第恶报5抽打他的尚部,短短几分钟就已经皮开肉绽


    根据后续调直,车发当日矿蒙的啡主曾十身过量的格神充奋剂,而形带当时正处于战后创应热四期,专家证词显示,其反击行为可能属干本的防卫,因世在用时的情成甲,不过作天配际监体超时地起西1选职了,目自的需要重新平估品州。


    厄兰单手支看头,把笔帽在桌上按得顿顿,说实话,他虽然知加道南B阳的)律法很率谱,但万没到居然会离谱成这个程度,怪不得北部在这里安插了那么多探子。


    十五年,等放出来都五十岁了,智目不提服只操蛋的雄中还会不会要他,光是在军B的职业生就已经切底断送了。


    换了他。他也跑。谁不跑准是傻子。


    赫博检察长闻言冷冷驾道“死不悔改的东西!通知治安署全境通缉,抓回来后刑期追加十年1就让这家伙在星际监狱里烂到死,用余生向虫神忏悔吧!”


    会实弱阳邪往无声,根据(际形去)第137条,越位平量形标准是三到1年可这位L血间叶者0所长开口直接好了里刑上现。


    品特尔检空长尺疑出声“这样会不会大重了?依北看追加七个月就差不多了,毕竟也要给他一悔过的机会。


    七个月?!


    赫博检察长的怒吼整个办公室都能听见,他苍老的手重重拍在复印件上,震起一片尘埃,


    “三年前是谁顶着十二位雄虫贵族的联名抗议给他减刑?是谁力排众议采纳了那个见鬼的战后创伤理论?现在看看他回报我们的方式——公然武践踏法律,与北部9频党为伍''这就是你所胃的“悔过?“


    会议室内除了旧兰之91的所有中都下当而同低下了头,作为互际最高志玩最资深的格容长,林博B及越决过一百余起要车的手早已成为西法界的风向标,更何况传国(他即将据任力去言白一职此刘在还政取这位司法习4的块提出异议


    就在书记官准备录入判决时,一道玩味的声音忽然打破了平静“恕我直言,赫检亲长,您的央好像大仁慈了些,难怪现在北部的叛军越来越倡源。”


    厄兰唇边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要我说 直接判死刑不是更痛快吗?”


    赫博检率长闻言惊讶抬头看去,去却见说话的林然是那位整个南部地位最为尊崇的雄虫冕下,他收效几分怒火,勉强维持者礼貌道 宽下,律去院的判决并非儿戏,您这样判刑是否有些过重


    “过重?”


    厄兰欣起眼皮看向赫博检率长、他明在笑。那,龙紫色的眼眸类人逐有无边冷意


    原来您也知道什么四过重吗”那么您刚才加刑+年的判央,是想告诉所有南部雌虫—宁可战死也不要回来认罪吗?!


    他的容貌与南部哪那位总揽了大半政权的秘书长极其尚似,沉着脸的时候更像,以至于冷不J发怒,口吓得整个会议室部都蝶若度蝉。就连赫博检空长也是脸色声白变幻,憋了半天吐出一个字“你


    后三共四就第不等,以床长开口 但任北在1这儿运括了那么多打子,这都是年20英明些共所照。


    他头也下日回时身部形名书记白的了勾前大年三地主立如会定把利法递上后三的笔头在追用十年这一行字上运格热后千班利落面了一个大的,是不经心道 不过是个当所而已,三年车挞经维压信了,对4发布公告taeD15参口的车交羊保释金就可以恢复自由。”


    语罢在下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代表即时生效。


    赫博检察长猛地拍幸而起,声音因愤怒而嘶哑“冕下!您这是在公然践踏司法程序!那位尊贵的雄虫阁下遭受如此伤害,您却”


    “哦?”


    厄兰慢条斯理地合上钢笔,金属笔帽发出清脆的“咔喏”声,轻轻挑眉:“您是指邦位注射了过量亢奋剂,用惩戒成鞭把军雌打得皮开肉绽的“受害者吗?”厄兰推开椅子仇雅起身。随手理了埋袖扣“劳烦转告那位图下下次千万不要再那么手贱了。万一遇上一位应必区56的雌君,说不定连格都会给他砍下来。


    他店罢带有四珀转乌明7外走去,迈过/1描材不知起什么,回头石向林梦检察长 对了,您的年纪大了,难怪会惜率,力了退务南部地中有一天全都比于的运地,郑下的首示还是由我代芳吧,不用图气,回头记得述到15的办公室。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那名书记官说的。


    厄兰第二天的工作战绩堪称传奇 毕竞放眼整个司法部,能像他这样单日批词近两百份岩宗的同时,还顺带把顶头上司赫博检察长气到心脏病发作送医的,整个南音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当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文件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成了浓遇般的粘稠。


    厄兰在阿f珀的护送下走出律法院大门,坐上易浮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座椅按摩功能,心中忍不住冷冷写了一句,该死,他找份工作纯粹是为了控鱼划水,干嘛这么拼,把邦几个老家似的活都干完了。


    “开车,路上别耽误。”


    厄兰懒羊洋闭着眼,始终没放下警惕心,阿珀应了一声,发动车子朝看住宅驶去。但冷想到恶浮车刚驶出百米,一声响就走然划破了寂静。


    “砰—!”


    团巨大的血肉模期的黑影忽然要挟着劲风从天而降,浪很洞砸在车头整块当风玻璃应声爆裂,蛛网般的裂纹瞬问蔓延至力让整个车身都猛动了一瞬


    厄兰猛地睁眼,瞳孔骋然收缩,就在他正前方,隔着破碎扭曲的玻璃,“吱呀—!”


    刺三的厚擦声响起,阿阳珀括打万向盖急停,同时写电船拔枪推门下车。他世并和的目光过空矿旷的每道,然而只有修炎的KT%和在空气中农得化不开的血厚味,。他一边用通讯器呼叫山支据,一边后放到车窗旁,警惕为后兰叮嘱道“冕下,附近很可能有危险,我已经呼叫支援了,您待在车上千万别下来!”


    米糟糕,难道是哈瑜昕?!这个念头让厄兰心中一紧,他背脊紧贴着冰凉的车门内侧,将车窗降下半边缝隙,声音压得极低,紧张询问阿珀“你是第一军的精锐对吧?打得过哈疏斯吗?“阿珀正全神贯注警戒着四周,闻言明显愣“啊?“厄兰咬牙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打不打得过哈疏斯?!”阿珀短暂地迟疑了一瞬,似乎在快速评估,然后不大确定的答道 应该 应该能打个三七开吧?


    “什么叫三七开?!”


    厄兰压0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猛地探手穿过车窗缝隙,把攥住阿珀的衣领将他近,额角青筋因愤怒而突直桃,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了一句话


    他出三拳,你过头七的那种三七开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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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7章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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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嗑到了


    58 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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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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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了。1


    208、重逢


    “呜——!”


    刺耳的警笛声骤然划破夜空,将这座陷入沉睡的城市瞬回惊醒,一辆接辆的巡逻车从街头飞驰而过,猩红色的警灯急促闪烁,就像体内鼓噪不安的血液。


    治安署副害长金南在接到求接信息的第一时回就驱车赶到了幸发现场,彼时伊桑部长的尸体已经被法医从车上抬了下来,冷风将他身上破碎的军服吹得起伏不定,空气中弥浸着浓厚的血腥气。


    法医在地上伸手圳开伊秦部长干度n0皮检查发现平面口和下两个血的空同又开他的碱巴,血内模期片。舌头下如所诗,车级服的的Hn利刀划开,赤律的m腔上有四个7弹孔,用的动刻有一行冷虫感到毛号体热去口叉邪DE的字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什么意思?!难道凶手在向政府挑衅宣告?!


    这个念头让奎南的太阳六突突直跳,他顾不上伊桑部长千疮百孔的尸体,急匆匆走向旁边那辆报废的悬浮车。


    彼时厄兰正在做询问笔录,他姿态懒散地斜倚着车门,对面站着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士兵,神情严肃地询问他事情经过:


    “冕下,请问您最后一次见到伊桑部长是“


    “昨天。”厄兰百无聊赖用鞋碾了碾地上的玻璃渣,碎片发出令虫牙酸的摩擦声。


    “具体时间能回忆起来吗?”


    土兵皱眉“据我所知,您昨天与伊桑部长在福利院门口发生了冲突“


    厄兰闻言突然笑了,他慢条斯理站直身形,修长的指尖扯松领带,饶有兴趣打量着这名年轻士兵,半晌后,压低声音一本正经道


    “设错,是我故意撞死他的,我不仅撞飞了他的眼珠子,还在尸体上撞出了四个弹子孔,英明神武的神探,快点把我抓回去认罪伏去吧,说不定你能创造南部历史上破率速度最快的奇迹。”


    士兵脸色张红,就算他再傻也听出了厄兰这是在嘲笑自己,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后脑勺忽然挨了一巴掌,被全南署长狠狠很端到了旁边


    “蠢货!给我滚去维持警戒线!谁准你在这里丢虫现眼的?!”


    辛南害长教川完那各不知天高地的士兵后转身石向后兰时瞬D换了副表估,带看信恰到下处10客套与运墙,极力加出一抹来和的笑容问道“冤下.我在接到版车后的第一回就赶了过来。您没有受伤吧?


    厄兰见状炎交挑眉,他重析俭回年门,屈择了弹袖口不存在的灰生“如2所见,暂D还死不了.


    “抱歉,这是我们治安署的失职。”


    奎南署长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如果这位冕下出什么事他可真是吃不了兜看走,


    我有充分的证据下疑这是足起有预单的以杀幸,并且日用把怖分子还会再地继续功手。为了他的安全者想,洁允许后专医派格桃全天保保护您,直至凶手落网。


    后学间言报了预眼皮,心想京准》治安国的尾饭四?不过转念旭,旁边那三十开0D05的此公强到哪里去而目这被车也确实冷法L开7


    “既然奎南署长这么热心,”厄兰慢条斯理站直身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采宁%0而义实在过适危险,拍×环四吗,白日里的=位此与奶火E死,被五边五标的于理培合磁,下百体大在里位+0e,有种空间和感。,仿10宁会皮年先大开来成,动连105他保形三用D游魂“呼—!”


    一阵凛例的寒风吹过,惠挟着还没来得及散去的血腥味。


    厄兰并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成力加始疏斯所的下一个目标,他口是隐临感宽略处有一双服晴在病视自己,阴鸟水令,修毒邮保爬上肾背.


    奎南害长派了整整五辆警车护送厄兰回家,就连他也亲自陪同在侧,维多秘书长家的这个宝贝疙瘩万一真在他的辖区出了什么事,他确信自己的下场定会比伊桑那个倒毒蛋惨上百倍。然而车队刚刚驶离没多远,异变突生。


    “轰隆!!!“


    只听一声三的管的原炸声班然从后方响起,巨大的中击力要看热良横目估道,金属放酸四处进明飞选,车以药于陷入品乱,中三的车胎享控声此起彼伏,警车在中余皮中洞兄瞬,差点失控“怎么回事?!”奎南署长惊得差点跳起来,脸色煞白.厄兰扬地回头,孔微微收缩,只见他1TNIN)房开的方向已被烈络否噬,瓷漆衣烟中天而起,将半片天际染成了血色,而爆炸中心肺然是他那辆差点被尸体砸得报废的悬浮车。他的车上被装了炸弹?!这个念头刚W在后兰脑海中闪现,车以就已经在全南害长十万火急的催促声中重新整方向加速些离,将那图》中天的火光远甩在了身后.殊不知在他们开后反多久,几道罗彩就电地报出现在附近高格的天台边螺。,他们脸上戴着样式后异的面具,居高临下俯视着些车远去的灯,衣角被冷风吹得措墙作响,赫就是星网通国今上品危险的那几个名字。“啊哈~”其中一名戴着红色笑脸面具的叛军忽然歪了歪头,抬脚踩上栏杆,语气难掩玩味“哈疏斯,你好像把你的“未婚夫吓坏了呢。”他刻意强调了“未婚夫”三个字,几乎藏不住那颗真真欲动的八卦心了。


    “霍恩格,你应该庆幸我今天已经把伊桑的舌头喂了狗,现在没有割第二条的打算,否则你一定会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哑巴。”


    哈琉所做0开口,凌蕊的译音听不出情者,只有如景师D平千0DH9冷后险,他迈步走上天台边缘,里色的车轮底部环还沾右末f的血迹,无恒百米高空,浸不经心碾了碾。


    他居高临下注视看区在核空中 的4数”,垂在身仰的右干把玩着枚果色Y作3弹墙控器,片失如后,忽然松开指头,。任由金属控制器如妇回所线风等酸急速容,转瞬重交在风声里。”咔嚓


    彻底碎成童粉。


    这还是两个小时前从伊桑车上找到的。


    哈疏助主视着这粉身碎骨的一幕,银色面具后方的唇勾起一抹愉总的0度,他绥慢地您长地吐出一口叹息,那气息在凛列的风声中飘敢,带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又夹杂着丝水冷的怜悯,低声自言自语“亲爱的,我还没玩够呢,怎么能让你死在别的虫手上,你说是不是“


    另外一边,厄兰到家后也回过味来了,自己车上的炸弹/成是伊桑那个狗杂种放的,他肯定是担心自己进入律法院后会知道什么对他不利的消息,再加上又带走了琉恩,于是就想痛下杀手买口.


    阿珀知道了他的猜则心中一阵后怕,幸亏厄兰提前下车了,否则岂不是要葬身火海“冕下,炸弹会不会是哈疏斯放的?”


    厄兰抬手扯下领带扔在沙发上,想也不想的道:“不可能。”


    自己死了他就得守活寡了。


    一日夫夫百日恩,他和哈琉斯满打满算也睡够一个晚上了,对方应该不至于这么痛下杀手.……吧?


    阿珀虽然不知道厄兰为什么这么笃定,但伊桑部长的离奇死亡还是让他悄然升起了警惕,自从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手一直没离开过腰间的配枪。


    “冕下,叛军既然敢对伊桑下手,难保不会把您列为下一个目标,请允许我今晚守在您房门外,明天一早,我就联系索亚上将调派精锐过来“


    他明显也不放心治安害的那群酒毒饭袋。


    厄兰从客厅沙发上懒洋洋起身,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冰冷的金属钻石表,时针已经逼近午夜,他低头随意瞥了眼:


    “告诉奎南,他在外面怎么折腾我不管,别让不相干的虫踏进我的住宅半步,否则后果自负。”


    阿珀颌首:“是。”


    三七开就三七开吧,总比一九开强。


    厄兰把毛巾随手甩在少发背上整个虫陷进柔软的床褥中一整天的卷宗工作梓干了他的精力,困如渐朝水般席卷而来,几乎在触到材头的瞬间就被拖人黑暗。


    然而睡觉并未带来安宁,伊桑那扭曲变形的脸不断在梦境中闪现,挡风玻璃上的裂痕蛛网般向四周扩散,喷溅的鲜血沿着缝隙蜿蜒而下,如同一条条猩红的小蛇。


    那件被利刃划开的军服大敞着,露出对方胸膛上刻着的一行字,皮肉外翻,深得能看见里面的森森白骨


    厄兰的梦境车车班描,一片支房被碎,总足反复梦到辆总序车爆炸自的告形,Km的一气识多石他的每寸皮肤咋此干品得像是吞了把少子.最后这股灼烧感将他硬生牛拽回现实,从睡梦中陡然惊醒。


    厄兰强撑看从床上坐直身形,闭眼按压着突突直跳动的太阳六,他正准备掀开被子下床倒水,但没想到一睁眼就看见对面沙发上坐着抹黑色的身影,动作瞬间僵住宿外冰冷的月光透进来。照亮了对方B双脸于黑暗中的眼眸。像蛇,又像水冷的刀刃。他信懒交鑫双腿,军靴微微反光,也不知即着厄兰看了多久,低元的噪音在寂静的房回内响起,温柔却又令虫毛骨悚然”做噩梦了?”


    一 士


    209、祝你一世好命


    夜色幽暗,四周万籁俱寂。


    谁也不知道哈琉斯是怎么潜进来的,他骨节分明的右手把玩着一枚薄如蝉翼的刀片,寒光在指尖流淌,或许就在几个小时前,它才刚风割下伊桑的舌头。


    见厄兰不说话,哈琉斯偏了偏头,月光照亮了他那张被阴影分割的面容,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右脸似乎又添了几道狰狞的新伤,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他懒懒支着下巴,声音轻飘飘的:


    “亲爱的,看见我,你好像不太高兴?”


    语气亲昵得仿佛情侣私语,却让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虚情假意是贵族的特质,厄兰在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危险处境后,很快就从怔愣中回神,他缓缓坐直身形,白金色的真丝睡袍衬得他气质矜贵,唇边那抹笑意就像湖面轻轻漾开的涟漪:


    “不得不说,我确实有些惊讶,但亲爱的,能在这里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毕竟分别后的每个晚上我都在想你…….


    他的恶心情话还没说完,颈侧就悄无声息贴上了某种冰凉锋利的物品,厄兰当机立断闭嘴,生怕再说下去就会被割喉。


    哈琉斯居高临下站在厄兰面前,垂眸望着他,然后用那枚薄薄的刀片抵着他颈侧的皮肤向上游移,迫使雄虫抬头直视自己,语气凉凉:


    “怎么不说了?”


    厄兰坚定闭嘴。


    不能说,再说就成遗言了。


    哈琉斯轻笑了一声,他偏头端详着厄兰的眼睛,只觉得这双眼睛真是漂亮,像琉璃一样别透璀璨,但谁若想从里面窥见几分真诚,就势必会被骗得体无完肤。


    “亲爱的,”他弯腰低低出声,嗓音在夜色中漾开,带着莫名的鬼魅气息,“其实分别的这段时间,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月光在他眼中折射出冰冷的光泽,预示着被他想念并不是一件好事。


    哈琉斯漫不经心抬起厄兰完美的脸庞,修长的指尖在他眉眼间游走,然后下移到唇瓣附近,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每天晚上都在想,该怎么把你这条说谎的舌头一点点剪掉,又该怎么挖出你这双喜欢故作无辜的眼睛……


    窗外树影婆娑,沙沙声与记忆中的海浪重叠。恍惚间,他们好像又回到了雾牙港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冰冷的雨水浸透衣衫,他们坐在那艘前往北部的渡船上,一起同生共死,一起逃向远方。


    但厄兰骗了他……


    就像四年前缇宁的那句谎言葬送了整个第三军。


    从那时起他就不该相信任何虫的话,但没想到还是栽在了面前这个骗子手里。


    哈琉斯思及此处控制不住狠狠闭眼,喉结剧烈滚动一瞬,等再睁开时只剩一片翻涌的阴鸷。他毫无预兆掐住厄兰脆弱的咽喉,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明明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扭断对方的颈骨,却不知为什么迟迟未动。猩红的眼睛,苍白的月色。


    幽暗的夜晚,死一般流淌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哈琉斯终于哑声开口,他晦暗的眼眸死死盯着厄兰,里面悄然闪过了一抹名为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要收养琉恩?”


    厄兰原本在盯着他侧脸的伤口出神,闻言慢半拍回神:“什么?”


    哈琉斯不语,冷冷收紧指尖。


    “咳咳咳……


    厄兰被迫仰起头,喉间溢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在这样狼狈的处境下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眼尾泛起生理性的红晕,勾唇时又露出了那种狐狸般蛊惑心神的笑意:“生气了?你是我的未婚夫,你弟弟不就是我弟弟,收养他还需要理由吗?”哈琉斯声音阴冷:“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


    “不,”厄兰垂眸,唇边弧度挑衅,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我可能只是单纯……嘴欠?”


    哈琉斯沉默不语,空气凝滞得几乎令虫窒息。


    下一秒,他骤然松手,将厄兰狠狠扔进床榻,转身大步走向门边——就在厄兰以为对方已经打消杀意准备离开的时候,哈琉斯却猛然折返,用冰冷漆黑枪口重重抵上他的眉心。


    “厄兰维多。”哈琉斯的声音压得极低,森冷如恶鬼低语,“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厄兰懒洋洋直起身形,枪管就抵在额头,他却不见半分慌乱,反而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如果死亡真能解决问题,那可真是省事了。”


    他轻叹,


    “真可惜,我的死……似乎改变不了什么。”


    他修长的指尖顺着枪管下滑,一寸寸攀上哈琉斯绷紧的手背,骤然收力。


    “留在南部不好么,哈琉斯?”


    厄兰压低嗓音,字字沉缓:“叛军的通缉令,我可以抹掉;四年前的婚约,能重新订;军部的职位,照样还给你—我保证,你会过得比从前更好。”


    枪管在他掌心下微微一颤。


    “明明有一条青云路可以走…….厄兰望进对方猩红的眼底,尾调慢悠悠的,蛊惑心神,“何必非要往悬崖边上踏?”


    北部的那群叛军和南部作对是因为他们走投无路,但厄兰完全可以给哈琉斯铺一条崭新的后路,对方可以不用继续去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也不必终日与血腥子弹为伍。


    厄兰曾经听霍恩格说过,那枚代表着最高叛国者的烙印是永不消退的,并且会终身伴随疼痛,当他们的精神力过载暴乱时,火焰炙烤般的疼痛就会顺着脸颊遍袭全身。


    ——最残忍的刑罚不是一时的痛苦,而是让这份痛楚成为永恒的枷锁。


    那道烙印是南部的嘲弄,是刻在骨血里的耻辱,只要它存在一日,他们就永远是被牵制的风筝,线不断,自由终究是奢望。


    哈琉斯每次精神力过载的时候,都会用利刃狠狠划烂自己的容貌,就像本该翱翔九天的鹰被硬生生关进囚笼,终生都不得自由,宁可啄碎自己的喙爪直至鲜血淋漓。


    厄兰注意到对方右脸的伤痕比自己离开时多了许多,新伤叠着旧伤,就像哈琉斯试图用痛苦覆盖痛苦,累累血痂都是当年辗转反侧的恨意。


    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哈琉斯,和我一起留在南部不好么?”


    沉默像刀锋般悬在他们之间。


    哈琉斯闻言危险眯眼,枪管从厄兰太阳穴缓缓下移,最终停在他剧烈跳动的颈动脉上,厄兰下意识闭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可下一秒,冰冷的金属枪管骤离。


    哈琉斯毫无预兆掐住了厄兰的咽喉,他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可以让雄虫感受到生命的威胁,又不至于真正痛苦。


    “厄兰……”额头相抵的瞬间,呼吸交错,哈琉斯的声音低哑得近乎温柔,可掌心却在一点点收紧,“你不懂…….


    他温热的吐息灼烧着厄兰的耳廓,裹挟着硝烟与血腥的味道:“我要的从来不是苟活——”


    你不懂,不是世界上所有的虫都像你一样好命,天生就可以得到偏爱与公平,他们这些被抛弃的蝼蚁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得亲手撕碎这个不公的世界。


    你随口许诺的官复原职,是他用血肉在战场上一点点拼杀出来的,每一道军功章背后,都是险些要了他命的子弹,一个少将职位,他用了十七处贯穿伤才换回。


    幸存者总是背负得更多。


    第三军那些枉死的战友,在审讯室里被打碎的脊骨,还有过往四年无数个痛苦到辗转反侧混合着血泪的夜晚,都像一座沉甸甸的山压在哈琉斯的肩头。


    伤痕早已刻进骨血深处,又怎么可能轻易抹去?


    你与他是不一样的。


    你的一生与他的一生也是不一样的……


    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屋子残破漏雨,吃残羹剩饭也要靠抢,唯一的牵绊就是琉恩这个弟弟,可南部那些利欲熏心的高层连一个傻子都不肯放过,硬生生将他拽出了那个可以安度余生的福利院。


    你让哈琉斯怎能不恨?


    四年?对你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对他却是无数个被疼痛惊醒的漫漫长夜。


    当初在雾牙港风雨飘摇的那艘船上,他真的有过一刹的念头想要和你安稳度日,仇恨就像一条粗砾的锁链套在脚腕上,天长日久磨破了血肉,触及到森森白骨,也会使他疼到走不动路,想寻一个巢穴安稳栖身。


    尽管那只是一刹那的念头,可却是真实存在过的。


    但现实往往予他沉痛 击,你给过的承诺终究和那艘船一起消失在了暴风雨里……


    那句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哈琉斯轻轻抵住厄兰的额头,呼吸间带着硝烟与血锈的气息,声音低沉冰凉:“知道吗?你真的很好命。”


    他喉结微动,想起被救下的琉恩,想起律法院重新签发的那些赦免书,却又觉得本该如此,游走深渊是属于他的宿命,不是面前这只雄虫的。


    “厄兰,”他忽然笑了,枪管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圈,“祝你永远这么好命。”


    没有讥诮,不带嘲讽。


    这是一个亡命之徒所能给出的,最干净的祝福。


    但很可惜……


    “游戏还没结束,你不如猜猜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哈琉斯语气森寒,在厄兰耳畔低声吐出这句危机四伏的话,然后就缓缓站直身形,一步步退到了窗边,当最后一个字音消散时,他的身影已彻底融入夜色,只余窗帘在空气中轻轻摇曳。


    厄兰见状瞳孔收缩,下意识从床边站起身,却不小心碰倒了桌角的装饰物,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动静,守在门外的阿珀立刻持枪破门而入,神情难掩警惕


    “冕下,您没事吧?!”


    厄兰偏头,淡淡扫了他一眼:“你还活着啊。”


    阿珀的枪口茫然垂了下来:“.……啊?”


    厄兰冷冷挑眉:“你现在才来,是准备给我念悼词,还是帮忙挑棺材?”


    阿珀欲言又止:“冕下,我刚才一听见动静就…….”


    厄兰却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清澈的液体在杯子里摇晃,就像一片粼粼的波光,他拿起玻璃杯端详片刻,却是出乎意料道:


    “明天你就回第一军去吧,我会和雌父解释的。”


    阿珀闻言眼底悄然闪过一丝讶异,神情难掩错愕:“抱歉,冕下,今天的事情是我失职,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失职?“


    厄兰慢条斯理咀嚼着这两个字,也不知品出了怎样的意味,他转身看向阿珀,斜倚着书桌边缘,意味深长开口,


    “你失职可不止这一次了,不过失职总比失命强,南部最近处决叛军的枪声可响得紧——你说他们万一知道你是哈琉斯安插在帝都的眼线,会先把你送上军事法庭,还是直接送去监狱枪毙呢?”


    这句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阿珀的脸色也彻底变了,他惊疑不定望着厄兰,似乎是想做些什么,可终究是一点点安静了下来。


    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阿珀终于哑声开口:“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厄兰:“从见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感觉不对劲了,虽然你口口声声说和哈琉斯不熟悉,却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甚至连他每个月往福利院寄钱都知道,后面调查资料的时候更是故意遗漏了琉恩的消息,再加上今天…….


    他眉梢轻挑:“不用我多说了吧?”


    阿珀语气复杂:“您不准备检举揭发我吗?”


    厄兰漫不经心晃了晃水杯,修长骨感的指尖在玻璃衬托下更显干净:“我没那种闲心,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一个前途无量的上尉,为什么要赌上性命当北境的眼线?“


    阿珀目前已经是上尉军衔了,不仅出身于第一军,更是备受索亚上将的器重,前途堪称一片光明,好像犯不上做这种稍有不慎就会枪毙流放的事?


    阿珀闭了闭眼,似乎有些不愿开口。


    厄兰倒也不一定非要知道,他随手将水杯搁在桌上,玻璃与木质桌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不愿意说就算了,回到第一军把尾巴藏好,别做不该做的事。”语罢顿了顿,又补充道:“出去吧。”


    阿珀闻言深深看了厄兰一眼,然后缓步倒退至门口,就在厄兰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他却忽然抬手行了一个抚肩礼,低声吐出一句话,这才转身离开房间。半晌着“咔哒”一声房门被关上的轻响,屋内彻底陷入了寂静。


    阿珀只说了一句话。


    “我的雌父是海庇长官,四年前负责押送秘金。”


    秘金,又是秘金?


    厄兰终于发现了,所有的麻烦似乎都和这两个字脱不了关系。晚上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总是不停响起哈琉斯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


    “游戏还没结束,你不如猜猜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下一个会是谁?这个问题像把钝刀,缓慢切割着厄兰的神经,当年参与那场阴谋的高层不下十几个,仅凭伊桑的死,根本无从揣测哈疏斯的复仇轨迹。


    然而答案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翌日清早,阿珀悄无声息离开了住宅,重新回到第一军做他的本职工作,而奎南署长则率领两支护卫队护送厄兰上班。


    “冕下,我知道这可能给您带来了些许不便,不过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在那群叛军落网之前还是谨慎一点为妙。”


    奎南署长和厄兰一起坐在后座,从上车开始脸上谄媚的笑意就没下去过,他是个老狐狸,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博得索亚上将的好感,为此甚至不惜抛下繁重的事务亲自护送厄兰上班。


    厄兰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皮笑肉不笑:“辛苦你了,奎南署长。”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


    “砰——!”


    奎南署长话未说完,一声突兀的枪响骤然撕裂了清晨的宁静,挡风玻璃应声炸裂,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际呼啸而过,在真皮座椅上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孔。


    奎南署长见状脸色瞬间煞白,惊慌失措摔下座椅:“是谁?!给我滚出来!”


    “敌袭!保护长官!”


    护卫队中不知是谁厉声高喊,车队瞬间乱作一团,只见前方路口忽然冲出了数十名装备精良的北部叛军,他们从掩体后现身,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对准了他们的座驾,为首者脸上戴着一张银色面具,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寒芒,格外醒目。


    厄兰早在枪响的瞬间就缩到了座椅底下,神情惊疑不定,该死!哈琉斯的下一个目标不会就是自己吧?


    他就知道北部雌虫没一个好东西!昨天还亲热叫他小甜甜,祝他一辈子好命,今天就端着机关枪突突突送自己上路!


    #钢铁般的雄虫也会落泪#


    厄兰看了眼在座椅上吓瘫的奎南署长,心中暗骂治安署的这群酒囊饭袋关键时刻一点用都顶不上,他眼见悬浮车已经快被打成了筛子,把牙一咬,趁着硝烟弥漫之际猛地推开车门,借着四周的掩体快速移动,试图在混乱中脱身。“啊哈~亲爱的冕下,您打算去哪儿呀?”


    伴随着一声金属变形的刺耳声响,一名北部叛军忽然展开翅翼从天而降,军靴直接将车顶压得凹陷变形。他用手中黑漆漆的枪管对准厄兰,戴着红色笑脸面具的脑袋饶有兴致歪了歪,不是霍恩格那个混蛋还能是谁?!“砰!”


    第一发子弹精准地落在厄兰三步之外,激起一片碎石。


    “砰!”


    第二发子弹擦着他左侧的树干呼啸而过,树皮瞬间炸裂。


    “砰!”


    第三发子弹击中右侧的金属垃圾桶,发出令虫牙酸的撞击声。


    厄兰在弹雨中灵活闪避,内心早已将霍恩格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这个该死的疯子!要杀就痛快杀,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把戏,准头这么差,活该只能在叛军里面当二把手!


    生死关头,厄兰仿佛觉醒了某种逆天的避弹能力,那些躲在掩体后面的士兵一个接一个中枪,他满场蛇形乱窜,愣是一枚子弹都没擦到边。


    厄兰好不容易跑到路边的安全区脱离交战范围,躲在一块景观石碑后面急促喘息,但没想到霍恩格这个王八蛋忽然抬手,指着他遥遥喊道:


    “全体注意!别让那只雄虫跑了!”


    厄兰:“???”


    霍恩格,你个狗杂种,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眼见四周大批叛军朝这里涌过来,厄兰秉承着一种鱼死网破的精神,直接从腰间拔出了从哈琉斯那里薅来的配枪,他正准备冲出掩体,手腕却突然被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牢牢扣住,内嵌的金属触感透过布料传来,让他浑身一僵。


    “冕下,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一道低沉冷静的嗓音贴着耳廓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厄兰这才惊觉身旁不知何时多了抹身影,对方穿着治安署制服,黑色碎发下是一双冰川般的蓝眼睛,清俊的面容在硝烟中显得格外醒目。“叛军数量是我们的三倍。”


    陌生的年轻士兵用身体将他护在掩体后,另一只手快速检查着弹匣,


    “您只要再坚持两分四十秒,军部的支援就到了。”


    厄兰也知道现在不适合硬拼,他飞快往外看了眼步步逼近的北部叛军,眉头紧皱:“但是还有最多二十秒他们就会完成合围。”


    那名年轻士兵却道:“未必。”


    话音未落,他已然闪身冲出掩体,连续三声枪响划破空气,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命中叛军的肩头或者四肢,后坐力让他的制服衣袖猎猎作响,却丝毫没影响射击节奏。


    最后弹匣打空,他竟是直接纵身跃上车顶,一边敏捷躲避四周射来的子弹,一边和霍恩格缠斗在一起,招式干脆利落,另外两名叛军首领见状立刻上前支援,一个戴着白色哭脸面具,一个戴着银色面具,估计是维瑟尔和哈琉斯。厄兰见状心脏瞬间悬了起来,三打一,结局还用想吗?!


    他头疼闭眼,绝望背靠着石碑,不知是该替那名年轻士兵默哀,还是该替自己接下来的命运默哀,就在这时,只听后方传来两声惨叫,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砰!”“砰!”


    厄兰到底没抵住好奇心偷偷看了眼,却惊讶发现霍恩格和维瑟尔居然被那名年轻士兵从车顶踹了下来,重重摔在废墟堆里。此刻对方正在与哈琉斯缠斗,拳脚相加,速度快得只能看见残影,居然打了个五五开!!厄兰见状眼睛控制不住一亮,又惊又喜。


    天才!天才啊!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治安署居然卧虎藏龙,能和哈琉斯打得不分上下,早知道他就不要阿珀了,直接来治安署找保镖多好!


    尖锐的警笛声刺破硝烟,街道尽头,军部的车队如钢铁洪流般碾过废墟,叛军阵型瞬间溃散,就连正在缠斗的哈琉斯也抽身急退,冷冷吐出了一个字,因为面具覆盖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撤!”


    北部叛军闻言纷纷展开翅翼,掀起一阵迅猛的疾风,他们如同食腐鸦群般腾空而起,就像代表着不祥与死亡预兆的阴影终于散去。


    直到确定危险解除,厄兰才从石碑后缓步走出,他下意识按住仍在狂跳的心口,长舒一口气。与此同时,那名年轻士兵已从车顶利落跃下,军靴落地时甚至没发出半点声响,走到厄兰面前彬彬有礼问道:


    “冕下,您没有受伤吧?”


    厄兰摇头表示没事,目光下意识在对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笔挺的军装制服下是掩不住的锋芒,就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利剑:


    “你的身手不错,叫什么名字?”


    那名士兵优雅颔首,行了一个抚肩礼:“阿斯法,治安署第三区第七巡逻队。”


    远处传来军靴踏地的声响,支援部队的长官正朝这边快步走来,厄兰见状转身欲走,却不知想起什么,突然顿住脚步,偏头看向对方:


    “这么好的身手待在治安署可惜了,明天带着你的配枪来律法院找我。”


    年轻士兵恭敬垂眸:“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厄兰点点头:“好好干,你很有前途。”


    眼见那道修长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角,士兵这才缓缓站直身形,他漫不经心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令虫牙酸的骨骼响声,然后抬头看向那群北部叛军刚才撤退的方向,目光晦暗不明,对着天空无声比了一个“收队”的手势


    太阳缓缓升高,光影偏移,照亮了他耳朵后侧一条微不可察的仿真皮肤接缝痕迹。


    210、旧情难忘


    翌日清早,阿斯法准时等在了办公室门口。


    当厄兰掐着点来律法院打卡上班的时候,就见那名年轻士兵安静站在走廊一角,对方穿着一身白金色军装制服,帽檐阴影恰好遮住了他深邃的眉眼,只露出一个线条分明的下巴。这副沉静内敛的模样与昨日在袭击现场凌厉果决的身影判若两虫,让厄兰很难将二者联系在一


    起。


    “什么时候来的?”


    厄兰随意瞥了雌虫一眼,然后转身推门走进办公室,他对这名年轻士兵的初印象还不错,虽然橄榄枝是他主动抛出来的,但对方也得努力接住才行。


    阿斯法顺势跟进去,反手关上房门,他清秀的脸庞恰到好处流露出一丝赧然,耳尖微微泛红:“抱歉,冕下,因为您昨天没说几点过来报道,所以我就提前了一些。”


    “没关系,你来得刚刚好,律法院早上八点就开始上班了。”


    厄兰走到办公桌后落座,然后将双腿闲适交叠搭在桌沿边缘,他懒懒赖陷入椅背,仰头闭目,看起来还有些没睡醒,白皙微凸的喉结在空气中轻轻滚动了一瞬:


    “我已经和治安署交待好了,从今天起你的档案会调到第一军,以后负责贴身保护我,等北部的风波平息了,直接从列兵提到副官。”


    居然破格连升四级?


    阿斯法闻言身形微顿,似乎有些讶异,迟疑问道:“冕下,这是否有些不合规矩?”


    厄兰睁开双眼看向他,意味深长道:“如果你的胆子也和身手一样那么厉害就好了,放心,我给你的都是你应得的,毕竟最近想杀我的虫还挺多,而且个个都很难缠。”


    阿斯法猜到了什么:“是昨天的那群叛军吗?”


    厄兰闻言不置可否,他原本想喝水,拿起手边的杯子一看发现空了,只好重新放回去:


    “总之你的担子不轻,除了护卫工作,还要负责兼任秘书,把律法院的日常公务整理好呈报给我。”


    阿斯法轻轻颔首,带着南部雌虫特有的温驯,尽管那双冰川蓝的眼睛细看深不见底,总是让虫觉得他并不如表面那么温润无棱角:


    “冕下,请放心,您的安全与公务我都会处理妥当。”


    他语罢转身离开办公室,轻轻带上大门,大概是去楼下熟悉流程了。厄兰原本以为阿斯法要好一会儿才能回来,但没想到半小时后对方就抱着一摞文件重新入内,另一只手还拿着热水壶。


    “冕下,这是律法院总区今早下达的文件,昨天袭击您的叛军组织成员身份已经全部核实完毕,三名主犯均在南部留有犯罪案底,上级部门对他们重新拟定了悬赏金额,只要您签发盖章,立刻就会上传星网通缉覆盖旧有历史,全国生效。“他骨节分明的指尖拎着黑色的水壶,一边做报告,一边不紧不慢给厄兰倒了杯热茶,袅袅烟雾升腾而起,使得眉眼有些模糊不清。


    厄兰原本意兴珊地靠在椅背上,直到听见文件和叛军有关这才勉强打起精神,他随手接过文档翻看,结果发现第一页就是哈琉斯的照片,指尖微不可察顿了顿。


    —这大概是对方四年前在军部留档的旧照,那时的哈琉斯还是长发,眉眼也并没有那种刮骨刀般的戾气,银发从军装肩头倾泻,衬得面容愈发清冷,紫色的眼眸不经意泄露了几分天才特有的孤傲。


    厄兰有一瞬出神。


    阿斯法看了他一眼:“冕下,您认识这名叛军吗?”


    厄兰居然嗯了一声:“认识。”


    阿斯法闻言正准备说些什么,结果就听厄兰慢悠悠叹了口气道:“他是我的狂热追求者,都怪我魅力太大,这只雌虫对我求而不得,就因爱生恨了。”


    阿斯法:“


    或许因为哈琉斯是叛军首领,纸上的悬赏金额足足高达两千万星币。


    厄兰从抽屉里找出钢笔,心想对方昨天虽然无情地用机关枪突突了他,但他不能无情无义:“帝国财政年年赤字,那些蠢货还弄这么高的悬赏金额,生怕国库里的钱花不完吗?”


    他用锋利的钢笔利落划掉两千万,重新写了个五百万,想了想觉得还是太高,又划掉改成了五万星币。


    “就这个数,爱要不要。”


    “冕下,他可是叛军头目之一。”


    阿斯法忽然在桌对面微微倾身,投下一片冗长的阴影,他用苍白骨感的指尖压住文件边缘,声音低低,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在艳阳高照的时间无端让虫感到几分森森鬼气,似提醒,似蛊惑。


    “昨天的那场袭击就是这名叛军首领策划的,您真的不打算杀了他吗?”


    “他对您恨之入骨。”


    “如果现在心慈手软,将来一定会后患无穷。”


    指尖微不可察用力,在文件边缘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无意顶撞您,但这个价格……是不是太便宜了些?”


    厄兰闻言笔尖一顿,在纸上沁出一小团墨痕,他煞有介事点头,唇边居然勾起一抹笑意:“你说的对,这个价格确实有些便宜了。”


    阿斯法刚松开指尖,就见厄兰慢条斯理翻开文件下一页,直接把那名叫“维瑟尔”的叛军头目悬赏金额从八百万改成了二百五。


    没有万。


    “现在不便宜了。”厄兰满意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把其他通缉令都按这个标准调整。”


    阿斯法盯着那个侮辱性极强的数字,神情控制不住抽搐了一瞬。


    二百五?


    在帝都吃顿饭都不够吧?


    这张侮辱性极强的悬赏令如果真的贴出去,估计都不用市民举报了,叛军自己就能把自己给气死,哪个头目身价这么低的?传出去还不被同行笑掉大牙。


    但阿斯法的职业素养很高,表情很快恢复了正常:“是,冕下,我这就照您吩咐的去办。”


    厄兰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手打住:“等等——”


    他哗啦啦把文件往后翻了好几页,果不其然看见霍恩格的名字也在其中,悬赏金额为五百万星币,直接用钢笔在上面划了一个大大的叉,然后把金额改成三千万,用力盖上公章。


    “啪!”


    鲜红的印泥把照片上的脸糊得面目全非。


    “其余通缉犯的文件晚点再发,这个叫霍恩格的给我立刻加急,现在就传上星网。”


    ……


    “南部军方是不是疯了?!”


    某处阴暗的地下仓库据点,霍恩格盯着屏幕上最新公布的悬赏金额惊得哗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扭头看向同伴道:


    “老子就炸了几个关押高级罪犯的破监狱,值他妈三千万?!知道当年刺杀虫帝的那个传奇雇佣兵才值多少吗?两千五百万而已!他这是想让全星系的赏金猎虫都来追击我吗?!”


    “知足吧。”维瑟尔坐在一旁冷笑出声,他看似平静,实则恨得牙都快咬碎了,“至少你的悬赏金额还能刷新一下历史记录,我的悬赏金额在黑市上连把枪都买不起。”


    二百五?他妈的侮辱谁呢?!


    霍恩格脑瓜子突突疼,气得咔嚓一声把手里的啤酒金属罐捏变了形:“我昨天真应该用枪突突了那只雄虫,把他的脑袋打开花!”


    “别轻举妄动。”


    维瑟尔沉声警告道,


    “我们已经在帝都暴露了,这段时间的任务是暂时潜伏,后面如果有什么需要做的,北部会另外派虫过来。”


    霍恩格倏地看向他,眉头紧皱:“派谁?”


    维瑟尔耸肩:“或许是……拉维?毕竟那个家伙执行刺杀任务一向很出色。”


    中午过后,阳光便没有那么刺目了,昏黄的光晕透过气窗,在幽暗的仓库打出了一道斜斜的光束,霍恩格和维瑟尔坐在沙发上说些什么,只是唯独不见哈琉斯的身影。


    律法院的走廊常年透着一种肃穆的寂静,午休时间尤甚,繁杂的文书工作让大部分虫都宁愿待在办公室小憩,或是埋头堆积在如山的案卷之间,所以走廊更显冷清。


    阿斯法独自站在走廊阴影中,沉默望着拐角处的那副装饰画——


    虫神赫勒弥斯的虚影悬于画布之上,左手执剑,右手托起天平与典籍,意为用剑锋守护真理与公义。神明的面容是模糊虚构的光影,唯有那双俯瞰众生的眼睛,仿佛穿透时光,无声地审视着每一个驻足于此的过客。阿斯法忽然闭上眼睛。


    楼上审讯室里雌虫的惨叫声险些穿透厚重的隔音墙壁,文书处的打印机仍在嗡嗡作响,一张又一张盖着猩红印章的判决书被整齐装订,送往军部的档案室永久封存。而在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天平上的砝码正悄然滑落,发出沉闷的坠地声。


    良久,他终于睁开双眼,垂眸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终端,发现午休时间已经快结束了,这才推门走进办公室。


    厄兰没睡,他手里翻着一摞厚厚的纸质档案,把当年和秘金事件有所牵扯的高层全部记在了一张纸上,职位由高到低排序,结果发现排在首位的赫然是虫帝的亲生弟弟帕颂亲王,笔尖不由得一顿。“冕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阿斯法低沉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把厄兰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淡淡挑眉,随手把纸叠好塞进上衣口袋:“没有,今天盖章的通缉令已经全部送上去了吗?”阿斯法点头,冰川蓝的眼眸深深望着厄兰:“已经送上去了,不过惹来了一些闲言蜚语。”


    厄兰饶有兴趣:“例如?”


    阿斯法迟疑一瞬才道:“他们说那个名叫哈琉斯的叛军首领曾经是您的未婚夫,所以您故意徇私包庇。”


    厄兰把文件往桌子一丢,翘着二郎腿懒领懒赖倒入椅背:“哦~他们说的倒也没错,哈琉斯确实是我的前前任未婚夫,我也确实对他旧情难忘。”


    他这么坦率,反倒让阿斯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厄兰见他不语,轻抬下巴示意了一下窗外:“别愣着了,备车吧,我等会儿要去医院一趟。”


    阿斯法闻言一愣:“去医院做什么?”


    厄兰似笑非笑哦了一声:“没什么,去探望一下我的前任未婚夫。”


    阿斯法:“.…


    211、气死你


    最近忙着工作,厄兰都差点忘了缇宁那个狗杂种。


    听说他上次命悬 线差点去见了虫神,家族不计代价砸了许多天价基因药物,又花重金请了帝都为数不多的几名S级雄虫出手治疗,这才勉强帮他捡回一条小命。


    饶是厄兰也不得不感慨一句—一


    真他妈的难杀啊。


    当悬浮车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副院长已经提前在外面迎接了,他眼见厄兰下车,连忙快步走上前,压低声音道:“冕下,得知您要过来,17楼的走廊已经被我们提前清空了,监控系统暂停运作,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厄兰微不可察点了点头,漫不经心打量着这家只有权贵才能入住的医院:“我想和我未婚夫单独聊会儿天,等会你们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不用出来,明白吗?”


    副院长尴尬笑笑:“冕下,这里是医院,只要不闹出虫命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言外之意,搞事情可以,但如果搞出虫命那就不好收场了。


    厄兰闻言低笑一声,用指尖轻轻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那就得看他……经不经得起闹了。”


    话音落下,他已经带着阿斯法施施然走进了专属电梯。


    缇宁受伤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海瑟在旁照顾每天端水喂粥,“贤良”得简直不像是南部出来的雄虫,就连每天巡房的护士看了都艳羨不已,更何况是缇宁了。


    “海瑟……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缇宁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还是难掩虚弱,他的脖颈处缠绕着一圈厚重的生物修复绷帶,隐约可见下方狰狞的缝合痕迹—


    那是哈琉斯送给他的“礼物”,一道干脆利落的致命伤,几乎切断了他的整个咽喉。


    如果不是那支价值连城的基因药剂强行吊住了他的最后一口气,拖到医疗组赶来进行气管重建,现在的他大概早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只是尽管如此,缇宁每次说话都像破了的风箱,带着某种金属的浑浊质感。


    “没关系,医生说过你很快就会康复的,而且我们是伴侣,不用计较那么多。”


    海瑟坐在病床旁边,贴心给缇宁掖了掖被角,动作温柔细致,南部确实少有雄虫能做到像他这个地步。


    缇宁苍白的指节微微收紧,将海瑟的手握在掌心,他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海瑟,等我出院之后,我们就缔结伴侣契约。”


    “我发誓——”


    “只有你能做我此生唯一的雄主。”


    海瑟闻言垂眸,脸上出现一抹浅淡的笑意,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两声轻佻的叩门声突兀响起。


    “笃、笃。”


    厄兰斜倚在病房门口,浅紫色的眼眸难掩兴味,他唇角微扬,语调慵懒,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刻意咬重了某个关键性的名词:“看来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亲爱的未~婚~夫,你住院了怎么也不告诉我,我好来医院照顾你啊,这样就不用劳烦海瑟阁下了,你说是不是?”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不仅海瑟白着脸从床边站起了身,就连躺在床上的缇宁脸色也瞬间难看了起来:“你怎么过来了?”他可没忘记厄兰在他身上留了两个弹孔的事。


    厄兰双手插兜带着阿斯法走进病房,然后随手拽了张椅子落座,他双腿交叠,好整以暇欣赏着缇宁这副凄惨模样,语气却是怜悯又伤心:


    “亲爱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未婚夫嘛,将来还要成为伴侣的……


    这句话颇有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味,厄兰语罢喉结控制不住轻微滚动一瞬,强行压下那种被恶心到的感觉,这才重新恢复正常,


    “你受伤了,我又怎么能不来探望呢?”


    缇宁的呼吸已经急促起来,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与他对视:“厄兰冕下,我喜欢的雄虫并不是您,您看来也并不怎么喜欢我,否则当初也不会接连两次朝我开枪了,既然如此又何必硬凑在一起,请您……退婚吧。”厄兰确实早就想退婚了,可此刻看着缇宁苍白的面容,他又有些迟疑。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他本来想给对方一记耳光,却突然发现这一巴掌可能会把对方给打爽,这种微妙的矛盾让他有些举棋不定,不知该不该继续动手。


    厄兰思索一番,最后精准选中了能把缇宁和海瑟气死的那条路,眉梢轻挑:“退婚?我可从来都没想过和你退婚呀。”


    缇宁脸色愈发难看:“你什么意思?”


    厄兰倒入椅背,惯做无辜笑意:“我能有什么意思,过来看看你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而已,如果可以出院了,我们就筹备筹备婚礼准备结婚吧。”


    缇宁此刻如果能够吐血,估计现在已经吐了三升不止,他顾不得身上插着的仪器管,强撑着从病床上坐起身,神情隐忍而又屈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哈琉斯那个叛军纠缠不清吗?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娶我?!”


    厄兰唇角微勾,优雅攤手  “没关系,南部也没有规定雄虫只能娶一个嘛,我可以两个都娶呀,实在不行他做大你做小,我们三个一起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你——!”


    缇宁闻言气得脖颈青筋暴起,猛地扑到床边想做些什么,却被身上的那些输液管困住了动作,海瑟见状心中一惊,连忙按住他:


    “缇宁!你的伤口还没好,千万不要乱动!”


    厄兰在旁边慢悠悠开口补刀:“是呀~你千万不要乱动哦,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我们的婚礼岂不是要推迟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用拔氧气管好像也能把缇宁给活活气死了,神情相当愉悦。


    海瑟终于忍无可忍转过身:“厄兰冕下,您一定要这么折磨缇宁吗?!假使您还有一点点道德,就不该强迫他嫁给您!”


    厄兰鞋尖轻晃,故意模仿他的语气:“假使你还有一点点道德,就不该和一只有了未婚夫的雌虫勾勾搭搭,你说是不是?”


    海瑟一噎:“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厄兰点评道:“你们是真的恶心。”


    他语罢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身,然后朝着缇宁的方向走去,海瑟见状脸色骤变,还以为他打算对缇宁做些什么,箭步上前想要拦住他:


    “你有什么冲我来,缇宁是无


    话未说完,他的肩膀猛然袭来一阵关节错位的剧痛,紧接着视线天旋地转,被厄兰身旁那名看起来安静沉默的军雌狠狠掀翻在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海瑟?!”


    缇宁见状呲目欲裂,急切下床想要查看他的情况,但没想到因为太过着急,喉间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伤口崩裂,在纱布上蔓延浅浅的绯红。


    厄兰听见动静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身后,只见海瑟神情痛苦地捂着肩膀倒在地上,不用检查都能看出来骨头八成被拧断了,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呀,那就听你的。”


    他语罢做了个手势,


    “阿斯法,没听见这位阁下刚才说了些什么吗?还不照做。”


    阿斯法垂眸,恭敬吐出一个字:“是。”


    他语罢倾身蹲下,骨节分明的指尖攥住海瑟的头发,直接将这只雄虫从病房以一种扔垃圾般的姿态拖了出去,病房门“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隐隐约约的惨叫声。


    缇宁痛苦闭目,狠狠捶了一下病床边缘:“厄兰!你有什么只管冲我来,海瑟是无辜的!你如果真的不想取消婚约,我嫁给你就是了……”.


    “啪!”


    话未说完,他脸上冷不丁挨了一记耳光,力道不算重,看起来只是随手一扇,但侮辱性却极强。


    厄兰在床边优雅落座,那只完美得就像艺术品的手直接捏住缇宁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雄虫面上虽然在笑,眼底却似寒潭般阴冷漆黑,语气轻飄飘的


    “衰货,真以为我想娶你啊?”


    要不是缇宁现在死了会惹来麻烦,再加上对方或许还有那么点用,厄兰早就把他一枪爆头了。


    缇宁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屈辱和恨意,他死死攥住被角,听见门外传来的惨叫只觉得心如刀割:“我们的事和海瑟没有关系,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他?!”


    厄兰意味深长道:“那就要看你拿什么来交换了,例如………秘金的消息?”


    缇宁瞳孔骤缩:“秘金?!”


    一条漆黑的小蛇盘踞在暗处,见状尾尖轻轻甩动,似乎想做些什么,但思考片刻又放弃了,转而把尾巴伸直,然后缓缓躺平。


    算了,摆烂了。


    十七楼的走廊已经被提前清空,四下寂静一片。


    当厄兰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从病房出来时,就见阿斯法正规规矩矩守在门口,而海瑟也不知经受了什么,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冷汗将头发浸透,活像遭受了一场什么酷刑,双腿抽搐甚至有失禁的征兆,偏偏从外表看一点伤痕都没有。厄兰单手插兜,掏出一方手帕掩住口鼻,随口问道:“你做什么了?”


    阿斯法去闻言悄无声息走到厄兰身后,黑色的军靴落地没有发出半分轻响,他低头靠近雄虫耳畔,声音低低,吐息明明是温热的,却总是透着一股子凉意


    “冕下,请您放心,不会有任何仪器检查出他身上的伤痕。”


    厄兰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只雌虫外表看起来清清秀秀的,没想到下手这么狠:“做的不错。”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落山,远处的高楼大厦后方有一座宏伟无比的战神雕像,正双臂擎天将最后一缕落日余晖托举在掌心——


    正如南部宣扬的那般,光明永悬不落。


    厄兰饶有兴趣问道:“知不知道南部和北部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阿斯法轻轻颔首:“愿闻其详。”


    厄兰慢条斯理碾了碾鞋尖,声调懒洋洋的:“南部贵族最擅长给肮脏的心思裹上糖衣,而北部虫族总是可以直面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他语罢不知想起什么,语气玩味的问道:


    “我刚才在病房里的样子看起来是不是很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瞧瞧,缇宁都快被气疯了。


    阿斯法闻言缓缓抬头,他帽檐阴影下的眼睛注视着厄兰,薄唇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声音低沉认真:


    “没关系,很乐意成为您的共犯。”


    潜台词,确实挺像的。


    厄兰:……


    厄兰转身看向阿斯法,掀了掀眼皮:“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答。”


    阿斯法却只是静静望着他,冰蓝色的眼眸难掩玩味,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您真的打算和缇宁少将结婚吗?”


    212、勾引


    厄兰饶有兴趣:“你很想知道答案?”


    阿斯法神情不变,只是优雅欠身,就像最忠诚的护卫:“冕下,我只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毕竟缇宁少将看起来……很想将您杀之而后快。”


    “没关系。”


    厄兰唇角微扬,他屈指轻弹阿斯法的军装上的臂章,似笑非笑,一副“你没见过世面了吧”的样子,


    “我的前前任未婚夫也是这么想的,那天枪战的时候你又不是不在。”


    阿斯法:…….


    等阿斯法驱车将厄兰送到住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维多秘书长和索亚上将果不其然没回家,他们一个跟着联盟总理满世界开会,一个在托比亚森林进行精锐选拔,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彼时琉恩正趴在地毯上专心致志玩拼图,发丝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他听见开门的动静下意识抬头,恰好看见厄兰和阿斯法从外面走进来,澄澈的紫色眼眸还残留在思考时的专注,茫然眨巴了一下眼睛,仿佛在努力回忆些什么。


    “怎么不叫我?”


    厄兰朝着沙发走去,顺手在琉恩头顶上揉了一把,每天忽悠着这个小傻子叫哥哥算是他唯一的消遣了。


    琉恩仰起脸,乖巧喊道:“厄兰哥哥。”


    厄兰在沙发上舒展开身形,漫不经心指了一下跟进来的阿斯法:“这也是哥哥,叫哥哥。”


    琉恩困惑地歪了歪头,但还是很听话的喊了一声:“哥哥?”


    阿斯法只是淡淡颔首,清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黑色的军靴停在厄兰身侧,负手而立,始终将自己放在护卫的位置上:“冕下,您还有个弟弟?”


    无怪乎他会这么问,整个南部都知道厄兰是维多家族的独子。


    “不是。”


    厄兰双腿交叠搭在茶几上,随手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橘子,在掌心抛了两下,


    “他是我未来小舅子。”


    阿斯法微妙沉默了一瞬:“是前任未婚夫的,还是……前前任未婚夫的?”


    厄兰无谓摆摆手:“是谁的都没关系,小舅子嘛,又不是生虫崽,不讲究血缘关系。”


    阿斯法:.…


    倒也是。


    晚上吃完饭后,琉恩就被保姆带上楼睡觉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初次见到阿斯法就表现出了难以想象的热情,玩玩具的时候老是眼巴巴看着对方,可惜阿斯法并没有给予太多回应,只是淡淡站在一旁,最多在皮球不小心滚到脚边的时候用军靴准确无误踢回去。


    厄兰没什么困意,等琉恩回房后就拿着光脑坐在楼下刷新闻,今天的星网头条终于和那群反叛军没关系了,而是一条关于某位北部高官的长子被刺杀身亡的消息,据说还是只雄虫。


    因为这件事,南北两部现在几乎吵翻了天。


    北部怀疑是南部做的,骂他们不要脸也不要壳,居然连雄虫都能下得了手。


    南部咬死了不承认,明明是你们北部的风水不养虫,害得雄虫香消玉减,怎么还栽赃到他们头上了?南部死了一堆高官,他们直到现在还没找到凶手呢!北部那些政客闻言气得差点把桌子捶烂,真是活见鬼了,什么叫香消玉减,那只雄虫死的时候身中七枪,和风水有个屁的关系!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这件事儿就没完!北部政客的拳头硬,南部政客的嘴巴毒,议事厅里两拨虫起初还能维持着衣冠楚楚的仪态阴阳怪气,到后面不知怎么就打起来了,文件话筒满天乱砸,视频在星网上疯传,被誉为年度抓马事件之最。其实别说是北部了,就连厄兰都怀疑那只雄虫的死和南部脱不了干系,毕竟那群叛军实在太过猖狂,今天炸个监狱,明天炸个地标性建筑,等同于把南部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北部那些英勇善战的雌虫可不像南部高官那么好刺杀,从雄虫身上下手反而是最好也最有效的办法——没看见北部高层现在已经气疯球了吗。


    当阿斯法端着一杯葡萄酒从冷藏室出来的时候,就见厄兰正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翻阅那则新闻,他悄无声息走过去,然后倾身蹲下,冰凉的杯壁似有似无触碰到雄虫的手背,声音低沉:“冕下,您的酒。”


    厄兰随手接过高脚杯,修长的指尖托着杯身轻轻晃了晃,殷红馥郁的液体看起来格外妖冶,头也不抬的道:


    “坐吧,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阿斯法要保持清醒,所以厄兰没有让他沾酒。


    “您在看新闻吗?”


    阿斯法没有动,依旧维持着那个倾身蹲下的姿势,军装不经意擦过厄兰的膝盖,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能清晰感受到上面金属装饰物的冷硬边角。


    厄兰没有否认,抿了一口红酒:


    “嗯哼,还挺有意思的。”


    他果然是天生的恶魔,只不过托生成了一副天使皮囊,看见这种刺杀新闻居然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阿斯法眼眸轻垂,发现厄兰西裤上有一条浅浅的折痕,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指尖认真抚平,动作轻微细致,痒意蔓延开来,就像一种暖昧的撩拨:


    “是吗?”


    他说:“冕下,如果我是您,绝不会笑得这么开心。”


    厄兰动作一顿:“为什么?”


    阿斯法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只是听起来不太明显:“您知道死的那只北部雄虫是什么身份吗?”


    厄兰饶有兴趣:“什么身份?”


    阿斯法的指尖在厄兰膝盖处轻轻绕了一个圈,然后顺着向下滑落,丝滑而又缓慢,就像一滴雨水落在了玻璃窗上:“他的雌父是北部的政务卿,地位等同于维多秘书长在南部的地位,而且……


    他轻飘飘扔下一个炸弹:“那只雄虫是除了北部首领的伴侣外,等级最高的雄虫,您猜群北部叛军为了示威报复,会不会对您下手呢?”


    哦,艹!


    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厄兰闻言神情微妙变幻了一瞬,下意识抬眼看向阿斯法,却见对方正静静注视着自己,直到此刻他好像才终于注意到雌虫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眉梢轻挑,不仅没有躲避,反而慢条斯理覆住了对方的手背。


    入手触感是冰凉的,还能摸到细细的薄茧。


    厄兰缓缓倾身,故意压低声音,在阿斯法耳畔状似担忧的询问道:“那可怎么办?阿斯法,你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的对吗?”


    阿斯法不答,而是垂眸看向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微不可察挣扎了一瞬,雌虫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打落一片阴影,声音低低,仿佛有些为难:“冕下,您已经有了未婚夫,他们看见了应该会不高兴的吧?”


    好茶哦。


    厄兰握住他的手递到唇边,漫不经心吻了一下,明明只是掀了掀眼皮,风流却像月色般从眉梢倾泻而出:“怎么,你害怕?”


    厄兰唇边笑意深深,声音轻缓,莫名听出了几分劝哄意味:“怕什么,反正我那两个未婚夫都想着把我千刀万剐,我也不一定非要娶他们。”


    阿斯法幽幽抬眼,冰蓝色的瞳仁在客厅朦胧的光线中显得有些暗沉,一眼窥不到底,白皙的耳尖却适时蔓延了一片红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冕下,月您的意思是“


    “我娶你怎么样?”


    厄兰勾唇,他用指尖轻轻挑起雌虫的下巴,仔细端详着这张清俊干净的脸,像是在欣赏什么精美的瓷器,最后漫不经心擦过对方的耳廓边缘,


    “你长得也很漂亮,不比他们差。”


    阿斯法似乎有些不安,他偏头躲过,垂眸盯着地面上的花纹:“冕下,您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列兵而已,又怎么配得上您呢。”


    “保护您是我的职责,这件事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动摇。”


    厄兰似乎有些惋惜:“亲爱的阿斯法,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毕竟我还挺喜欢你的。”


    阿斯法低头,轻轻摇了摇,军帽阴影遮住了他的眉眼,声音一如既往恭顺:“时间不早,您该上楼休息了。”


    厄兰不免想起想起了上次阿珀的事:“你会守在门外吗?”


    阿斯法终于抬头看向他,顿了顿,轻笑一声:


    “当然,向您发誓,寸步不离。”


    酒是助眠的好物,厄兰每天晚上都会喝一杯,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大脑太过疲惫,他上楼回房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意识昏沉,呼吸匀称绵长。


    楼下,阿斯法正站在厨房阴影里清洗酒杯,水流开得极小,在寂静的夜里几不可闻。


    他垂眸注视着手中的高脚杯,指腹认真摩挲着杯壁,直到最后一缕药物残留被水流冲刷殆尽,这才慢条斯理地用棉布拭去水痕,将杯子放入消毒柜,动作精准得像是做过千万次。厄兰睡得很沉。


    沉到连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都没能惊动他。


    来者似乎毫无顾忌,军靴踏过地板,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神经上。月亮悄然隐入云层,屋内光线朦胧不清,只能依稀瞥见那抹修长的身影缓缓走到床边,然后漫不经心落座,阴影将厄兰熟睡的面容彻底笼罩其中。——真是一张绝顶漂亮又可恨的脸。


    漂亮到险些让虫信了他的真情流露,信了他的清白无辜。


    骨节分明的手尚且残留着水流冲刷过后的湿冷触感,如同盘踞的毒蛇,无声无息覆住了厄兰白皙修长的脖颈,带着薄茧的指腹一寸寸摩挲着皮肤下方青色的血管,依稀还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温热,脆弱,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扭断。


    来者低低叹息了一声,像是恶魔的怜悯:


    “厄兰,你这张谎话连篇的嘴……


    213、暴露


    一夜时间悄然流逝,厄兰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阿斯法上次说他很可能成为北部的下一个刺杀目标,这句话并不是单纯的危言耸听,因为没过多久维多秘书长就亲自打来电话,再三叮嘱厄兰这段时间待在家里千万不要外出。


    “好吧,请您放心,在危机解除之前我保证不会踏出家门半步……


    “缇宁病危了关我什么事……哦,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送进病房急救了是吗……那可真是不幸……万一他只是看见我太过高兴导致伤口崩裂了呢…”


    “向虫神起誓……我从来不撒谎……真希望他没事……洛伦兹么……


    阿斯法刚刚从外面检查完监控回来,就见厄兰正坐在沙发上和维多秘书长打电话,期间还闪过了一个略显陌生的名字,雄虫的语气听起来诚恳而又担忧,唇边的弧度却一直没下去过,怎么看怎么幸灾乐祸。


    阿斯法静静垂眸,悄无声息走到沙发一侧站立,只不过厄兰后面没再说话,大多都是“嗯嗯啊啊”的敷衍,以至于很难推测出他和维多秘书长聊了些什么内容,约摸过了十几分钟左右,通话这才切断。


    “当啷  ”


    厄兰随手把通讯器扔到茶几上,然后往沙发上懒洋洋一躺,不等阿斯法开口询问,他就主动把刚才的聊天内容说了出来,


    “让你猜对了,北部的下一个刺杀目标还真是我,雄父打电话过来,让我这段时间都好好待在家里别出门。”


    他闭眼仰头,看不出是担心还是不担心。


    阿斯法斟酌一瞬才道:“是不是该请索亚上将派一队精锐过来贴身保护您?”


    事实上这才是正常操作,独子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索亚上将没道理坐视不理。


    厄兰闻言睁开双眼,笑着“哦”了一声:“他还在密林里对士兵进行封闭式选拔,暂时联系不上,雄父说另外派一队精锐过来保护我,不过被我拒绝了。”


    阿斯法冰蓝色的眼眸悄然闪过一丝讶异:“为什么?”


    “我讨厌被 群虫子围着打转,他派过来的虫越多,里面就越容易混进来北部的细作,还不如让我的耳根子清净一点……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厄兰语罢偏头看向阿斯法,直接握住雌虫冰凉的右手,漫不经心递到唇边轻吻了一下,虽然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却显得格外暖昧:


    “我有个好消息,你想听吗?”


    阿斯法微不可察挣扎了一瞬,却又被雄虫更用力地握住,他低头垂眸,清俊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冕下,这样不合规矩…”厄兰却好像没听见一样:“缇宁的状况不太妙,已经被送进重症病房急救了。”


    阿斯法动作一顿,迟疑开口:“这算是好消息吗?”


    厄兰唇角微勾,故意压低声音道:“缇宁如果死了,他的雌侍位置不就空出来了吗?到时候我可以直接娶你,这难道不算好消息?”


    阿斯法适当流露出一丝惊讶:“可是……可是您不是说,您的前前任未婚夫不太好惹吗,万一他不高兴怎么办?”


    “没关系。”


    厄兰笑吟吟吻了一下他的指尖,


    “那……….“去吧。”


    “你们两个可以打一架嘛,谁赢了听谁的,万一你能把他打服,你做大,他做小,怎么样?”


    真是好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厚颜无耻的南部渣虫。


    阿斯法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听起来……确实不错。”


    厄兰拍了拍他的手,鼓励意味十足:“我相信你,你肯定能赢的。”


    上次不就打了个五五开吗?


    小黑蛇在暗处甩了甩尾巴尖,心想厄兰这副贱德行早晚被人碎尸万段。


    鉴于厄兰最近被北部盯上,这栋住宅的危险系数直线上升,他特意让保姆把琉恩带了出去,不管是托儿所也好还是益智中心也好,总之过几天再回来。


    好在琉恩这小傻子也乖的很,不哭不闹的,保姆一牵就跟着离开了,只是临走时回头眼看了厄兰和站在沙发旁的阿斯法,眼底再次闪过某种茫然困惑的情绪。


    厄兰还以为他舍不得自己,随意摆了摆手:


    “玩儿去吧,过两天如果我还没死,肯定接你回来。”


    琉恩咬了咬手指,经过短暂而认真的思考后,用最天真的语气问出了最扎心的话,


    “那万一你死了呢?”


    厄兰眼皮子一跳,心想哪里来的臭小孩,这么不会说话:“我死了那你哥就等着守活寡吧!”


    他语罢猛地瞪了保姆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带走?!”


    “是,冕下。”


    保姆闻言连忙应声,拎着行李把琉恩拉了出去,生怕他接下来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琉恩临出门前还在眼巴巴回头看,扬起手里的毛绒玩具挥挥,看起来颇为不舍“哥哥再见!”


    阿斯法把这一幕收入眼底,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偏头看了眼窗外渐深的暮色,然后对厄兰低声提醒道:“冕下,时间不早,您该上楼洗澡了。”


    厄兰语气玩味:“你不一起吗?“


    阿斯法身形一顿:…


    厄兰蓦地轻笑一声,带着恶作剧后的愉悦:“逗你的。”


    他整理好衣服从沙发上站起身,不言不语的时候气质矜贵,又恢复了那副虫模狗样的德行,单手插兜施施然上了楼,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轻佻只是错觉。


    厄兰半只脚踏进房门的时候,阿斯法的声音忽然从楼下响起:“我去厨房给您准备甜汤,顺便检查一下外面的花园大门有没有关好。”


    厄兰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身影消失在门后。


    阿斯法见状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片刻,这才转身出门。


    高档住宅区守卫森严,但再严密的地方也总会有漏洞,浓稠的夜色成了窥视者最好的伪装,一双双锐利的眼眸隐在暗处,仿佛随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阿斯法关好花园铁门,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什么东西,他似有所觉抬头看向对面的楼栋,狙击镜的反光一闪而过,快得根本来不及察觉。


    他冰蓝色的眼眸无声眯起,不知在思索什么,藏在口袋里的指尖微动,用通讯器发了条加密消息出去,这才缓缓后退,转身进屋。


    厄兰洗完澡下楼的时候,就见阿斯法正挽起袖子在厨房做饭,没办法,现在是特殊情况,不仅琉恩被送了出去,就连厨师和管家也暂时放了假,整栋住宅现在只剩他们两个,让厄兰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做饭显然是不现实的。


    好在,南部99.9%的军雌都有一手好厨艺。


    厄兰拉开椅子在餐桌旁落座,不多时阿斯法就端着一碗热气氤氲的甜汤从厨房走了出来,他仿佛感受不到烫意,骨感修长的指尖稳稳托着瓷碗边缘,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更白皙些。


    “冕下,请用。”


    厄兰仔细端详着阿斯法清俊的眉眼,看也不看那碗色香味俱全的甜汤,唇角微勾:“辛苦了,坐下来和我一起吃吧。”


    阿斯法垂眸站在桌边,用手帕慢条斯理擦了擦指尖,看起来安静而又谦逊:“不必了,这是特意给您做的。”


    厄兰语气担忧,装的比谁都良善:“可是你如果不一起喝的话,我会良心不安的。”


    阿斯法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笑意浅浅,像某种跌丽剧毒的花一点点绽开,声音低不可闻:“您该不会是担心我在里面下毒了吧?”


    厄兰慢悠悠噢了一声:“那倒没有。”


    他就是有些担心自己变成武大虫而已。


    厄兰主动端起碗,舀起一勺甜汤递到阿斯法嘴边,那双风流的紫眸无论看谁都那么深情,低声道:“我不是心疼你忙了这么久还没吃饭吗?来,我喂你。”


    阿斯法没动,他在厄兰的注视下缓慢伸手接过瓷碗,看样子是打算自己吃,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汤勺边缘时,目光忽然一凛,猛地将汤碗掷了出去,同时飞快将厄兰的头按到桌子底下一“砰!”


    瓷碗被一枚消音子弹瞬间击碎,窗户玻璃混合着瓷碗碎片四处飞溅,在黑夜中发出清脆的炸响,说时迟那时快,几抹黑色的身影幽灵般顺着窗户翻了进来,目标赫然是厄兰。


    阿斯法语气阴鸷,立刻把厄兰往桌子里面猛力一推,反手两枪精准射向天花板,头顶吊灯应声爆裂,千万颗水晶碎片如银河般倾泻而下,黑暗骤然吞噬了整个房间,只有飞溅的玻璃渣反射着窗外零星的月光,像是下了一场奢靡的钻石雨。厄兰见状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遇上了刺杀,他连忙顺着桌子底下爬到另外一边,只听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同时还伴随着拳脚重击的骨骼碎裂声,终于忍不住借着缝隙往外看了眼。


    那几名蒙面的北部叛军都被阿斯法卸了胳膊倒地不起,只剩下一个右耳戴着两枚银环的叛军格外难缠,他的身形就像蛇一样灵敏,总是能在生死关头扭出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鬼魅般避开攻击。


    厄兰见状瞳孔骤缩   战圈已经逼至餐桌边缘,再躲下去只会成为瓮中之鳖,他猛地翻滚而出,衣角擦过飞溅的玻璃渣,在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那名叛军立刻察觉,眼中杀意暴涨,抬枪就要扫射。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一颗子弹就精准贯穿了手腕,鲜血喷溅在餐布上,绽开一朵刺目的血花。叛军闷哼一声,枪械脱手砸落,他死死按住伤口,抬头怒视阴影中的射击者,声音因剧痛而嘶哑:“哈琉斯,你他妈的想造反吗?!居然为了那只雄虫打我?!”


    这个久违的名字就像刀锋般切断嘈杂,空气瞬间寂静了下来。


    顺着那支黑洞洞的枪口看去,持枪者赫然是阿斯法,他的军帽已经在刚才的打斗中不甚掉落,墨色的发丝,冰蓝色的眼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只不过神情再不见往日的恭顺伪装,取而代之的是令虫胆寒的阴鸷,嘴角勾起的讥诮弧度让整张脸都显得格外陌生。“造反?”


    他低笑,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冰,


    …“躲好!”“砰——!”“砰———!”


    “我倒要问问究竟是谁在造反?拉维,你该不会想说这次刺杀是大首领的吩咐吧,我可从来没接到过让你们动手的密令。”


    拉维紧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腕,露在面罩外的皮肤苍白无比,一双眼睛狠狠盯着哈琉斯:


    “我是奉了政务卿阁下的命令来刺杀这只雄虫的!但不管大首领有没有吩咐,这都不是你和北部作对的理由!”


    “那就是造反咯?”


    哈琉斯薄唇轻启,吐出这句话的瞬间,他的手臂已经如闪电抬起,猛地扣下了扳机:


    子弹穿透空气的破音声还没来得及消散,拉维的眉心已然炸开一朵血花,他的表情凝固在惊愕与不甘之间,身体像断线木偶般向后倾倒,重重砸地。然而死寂只维持了半秒不到。


    “砰!砰!砰!”


    哈琉斯枪口忽然调转,对准地上抽搐不已的叛军挨个补枪,血花喷薄炸出,将他们残余的生命死死钉入地板,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浓烈得近乎呛鼻,直到弹匣彻底打空,这种刺耳的声音才终于停止。


    鲜血会让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感到兴奋。


    哈琉斯控制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这股血腥味混合着火药味的气息像一把钝刀劈开了他结痂的记忆,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刀口上舔血的流亡生活。


    不必在意生死,不必在意疼痛。


    只顾前行,只顾杀戮。


    手中的金属枪管缓缓垂落,灼烧皮肉的温度将他拽回现实。


    哈琉斯仿佛终于想起什么似的,眼眸危险眯起,在黑暗中缓缓环顾一圈,最后定格在靠墙的一个角落。


    ——厄兰正站在那里。


    214、玩脱了


    这不是哈琉斯第一次沾染鲜血。


    他曾在战火硝烟中摸爬滚打,也曾在绝路颠沛流离,那双手扭断过敌军脆弱的脖颈,也合上过战友濒死不甘的眼眸。


    但此刻意义不同。


    鲜红的血液从拉维身体里悄然流出,在地板上蜿蜒四散,就像无数条猩红的小蛇,将他脸上属于北部的金色图腾舔舐得模糊不清。


    他们本该是盟友、是同谋、是北部那片冻土上共同生存的子民,但此刻尽数死在了哈琉斯的枪下。


    那意味着他在与南部割裂后,再次背叛了北部。


    仅仅因为厄兰。


    这只可恶的、来自南部的雄虫。


    军靴缓缓踏过粘稠的血液,最后停在厄兰面前,哈琉斯用那双经过伪装的冰蓝色眼眸面无表情盯着他,目光带着难以言喻的鬼魅气息,侧脸沾着星星点点的喷溅血迹,在苍白的皮肤衬托下殷红刺目:


    “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他的声音低沉阴凉用尚带余温的枪管挑起厄兰的下巴。刚才拉维喊出“哈琉斯”这三个字的时候他注意到雄虫的神情没有丝毫讶异,说明对方早就知道这件事。


    厄兰不动声色瞥了眼地上的尸体,没想到哈琉斯居然会杀了那些来自北部的同盟:


    “你杀了他们难道就不怕惹麻烦吗?”


    哈琉斯不答,用冰冷的枪管在厄兰下颌处缓慢游走,姿态亲昵得就像调情,语气却让虫毛骨悚然:


    “你最好回答我的问题。”


    他自认为伪装得天衣无缝,前一夜甚至拒绝了厄兰让他留在南部的提议,没道理会被一个没有任何反侦查意识的雄虫认出来。


    厄兰的身形有片刻僵硬,随即又一点点放松下来,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唇边出现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多次死里逃生果然让他的胆子大了不少,语气戏谑:


    “你只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吗?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是怎么发现的。”


    他的目光慢悠悠从哈琉斯的耳垂下移,在脖颈处反复流连,哈琉斯注意到他的视线,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这才想起在雾牙港的时候这只雄虫曾经短暂标记过他。面容可以改变,气息却不会。


    或许早在他以新身份潜伏到厄兰身边的时候,对方就把他认了出来。


    厄兰亲眼看见哈琉斯攥枪的手力道骤然收紧,连青筋都浮现了出来,很担心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之下一枪崩了自己,但没想到短暂的静默过后,耳畔蓦地响起了一声低笑。


    “真聪明……


    哈琉斯收回枪支,忽然伸手捧住了厄兰的脸颊,他用力抵住雄虫的额头,呼吸间尽是铁锈味的血腥气,带着薄茧的指腹远比枪管更有温度,在眼下寸寸摩挲,语气低沉危险,


    “但真可惜,聪明的虫往往都活不长……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安静了下来,连唇边弧度也一点点消失。


    哈琉斯长久维持着那个与厄兰紧贴额头的姿势,呼吸缠绕间不分彼此,当黑暗将他们两个的身形吞噬时,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突然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情意,就像海水退潮之后,终于露出岸边赤裸的真心,却带着让厄兰读不懂的难过。“厄兰…….


    哈琉斯怔怔开口,语气低沉幽深,不知夹杂着怎样复杂的情绪:


    “你知不知道……我潜伏到你身边是为了杀你?”


    他潜伏到厄兰身边不是为了保护他,是想杀了他。


    哈琉斯这样的叛军是不需要后路的,也不需要信仰。


    因为没有后路,所以做事可以不计后果,


    因为没有信仰,所以杀戮不必顾及底线,


    死了也不过赔 条残命而已。


    但是厄兰,你怎么能对一个在悬崖钢丝上游走的亡命之徒,说你可以做他的退路?


    这句话会让他枪里的子弹变得迟疑,


    也会让他在不该回头的时候想要回头,


    结果只能是堕入万丈深渊。


    哈琉斯偶尔甚至会生出一些难过的想法,觉得如果厄兰是在骗他就好了,反正这只雄虫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对方说不定真的只是在骗他。


    可厄兰偏偏不是那么做的。


    他修改了哈琉斯的通缉令,也将琉恩带回了家中,如果只是谎言,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哈琉斯缓缓垂眸,用指尖抚摸着厄兰的脸颊,他那双眼睛在阴影中出现了某种猩红的情绪,喉结上下滚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声音沙哑:


    “厄兰,“


    他低低呼唤,带着近乎虔诚的认真,却又藏着矛盾的恨意,


    “我是真的、想要杀了你。”


    厄兰活着,会挡住他下坠的路,从此那双手便不能再心安理得沾血,也不能再孤注一掷奔向绝路,可当年的仇总该有谁去报,如今只差临门一脚,他不甘放弃。


    光影朦胧,厄兰借着月色窥见了雌虫猩红的眼眶,里面仿佛藏着无数根针,稍一触碰就会泛起难以言喻的痛意。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哈琉斯。


    厄兰目光暗了暗,他倾身靠近对方,伸手将雌虫拉到自己怀里,然后低头小心翼翼吻上对方触感冰凉的唇瓣,温柔却又不失力道地撬开牙关,唇边弧度若隐若现。


    杀他?


    “你舍不得杀我的……”


    语调慢悠悠,蛊惑心神。


    地上那几具尸体不就是最好的明证?


    哈琉斯闻言倏地攥紧厄兰的手臂,力道大得像要捏碎他的臂骨,对方却反将他抵在墙壁上吻得更深,仿佛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片刻后,哈琉斯的指尖终于缓缓松开,身形僵硬,再没挣扎。


    这算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吻。


    厄兰感觉自己像在亲吻一块冰冷刺骨的寒冰,但那块冰却是由血液冻成的,于是唇齿间满是铁锈味,只有吻得极用力的时候才能尝到一丝腥甜。


    渐渐地,那块冰开始融化,冰封在里面的凶兽开始撞击牢笼,仰头极为粗暴地回应着这个吻。


    空气中的温度逐步攀升,呼吸变得急促困难。


    厄兰修长的指尖扣住哈琉斯的后脑,吮吻得舌根发麻也不肯停下,他隔着军服攥紧对方精瘦的腰身,兴致上头仿佛要把这只雌虫按到自己的身体里才肯罢休,声音暗哑,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哈琉斯,留在我身边…


    厄兰总是喜欢特别且独一无二的珍宝。


    并且他的办法很简单,喜欢了就一定要得到。


    “你是我的……


    雄虫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意味深长,哈琉斯尚未体会到这句话里的意思,后颈便陡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麻感,他瞳孔骤缩,猛地推开厄兰踉跄后退,却见对方手里拿着一枚微型注射器,似笑非笑对他晃了晃。“你!”


    哈琉斯捂着后颈,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刚想做些什么,浑身力气却被瞬间抽空,眼前一黑踉跄着朝地面倒去,然后猝不及防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真傻…….


    厄兰垂眸望着哈琉斯痛苦皱起的眉头,慢悠悠叹息了一声,然后将对方打横抱起,迈步朝着客厅沙发走去,意味不明道,


    “亲爱的,下次可千万别信我的鬼话了,事实证明雄虫说的话一点都不可信。”


    哈琉斯视线涣散,勉强靠意志力维持着清醒,他只感觉自己被厄兰放在了沙发上,原本漆黑的客厅忽然从外间涌进数不清的士兵,枪管在月色下泛着悠悠的冷光。


    —是维多秘书长调来保护他的精锐。


    厄兰这么爱惜自己的小命,在明知道可能有危险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拒绝保护呢?今天白天不过是故意逗哈琉斯玩的罢了。


    负责带队的军雌名叫洛伦兹,他虽然不明白刚才发生枪战的时候厄兰为什么没有让他们直接冲进来,但看见满地尸体和躺在沙发上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哈琉斯时,也大概猜到厄兰并不想让太多虫知道这件事。


    “冕下,那些尸体……


    厄兰漫不经心挥开桌面上的杂志,然后在茶几边缘优雅落座,他饶有兴趣望着哈琉斯阴鸷可怕的眼眸,头也不回地对洛伦兹吩咐道:


    “拖下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如果维多秘书长问起来,你就说那群叛军负隅顽抗企图突围,被我的护卫当场击毙,听明白了吗?“


    他的语调慵懒而又缓慢,字里行间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洛伦兹低低应了声“是”,只听一阵拖拽尸体的响动传出,偌大的客厅很快就就重新陷入了安静。


    哈琉斯狠咬了一口舌尖维持清醒,他艰难掀起眼皮看向厄兰,语气讥讽:


    “你怎么不把我一起拖下去处理了……我也是北部叛军…….


    厄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哈琉斯松开牙关,语气低沉蛊惑,每个字都像裹了蜜糖 样:“亲爱的,你可是我的未婚夫,待遇怎么能和他们一样呢?”


    他摩挲着哈琉斯唇瓣上的咬痕,唇角微勾,


    “其实你用阿斯法这个身份也不错,回头我们办起婚礼来也更方便一些,你说是不是?”


    哈琉斯冷冷盯着厄兰,半晌后,语气诡异地开口询问:“你还敢娶我,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


    “没关系,雌虫结婚之后就会收心了。”


    厄兰极是温柔地吻了哈琉斯一下,他今天原本已经做好了哈琉斯和那群叛军联手的准备,所以让那群士兵提前埋伏在外面以防万一,没想到哈琉斯直接杀了拉维他们,最后只剩下拖尸体这个用场。


    哈琉斯脸色难看,从牙缝里硬生挤出了一句话:“放我走!”


    “恐怕不太行,”厄兰拍了拍他的脸颊,语气可惜,“亲爱的,你走了我可就要守活寡了。”


    他上哪儿再去找像哈琉斯这么有趣的雌虫。


    哈琉斯幽幽盯着他,声音令虫毛骨悚然:“你现在如果不放了我,一定会后悔的。”


    厄兰轻笑了一声,好整以暇坐直身形:“是吗?可惜我这辈子从来不做后悔的事…….


    话音未落,厄兰的后脑忽然抵上了一只冰冷的枪管,他身形一僵,唇边笑意瞬间凝固,缓缓偏头看向旁边的玻璃窗,却从里面看见了一抹不可思议的身影—


    洛伦兹正用枪管抵着他,并抬手扯下了脸上用来伪装的仿真面具,笑意恶劣,不是霍恩格是谁?!


    “那么……现在呢?”


    道阴冷的反问声从黑暗中幽幽响起。


    只见刚才还浑身无力的哈琉斯忽然从沙发上慢慢坐起了身,他抬手捂着后颈,神情阴鸷地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一阵令虫牙酸的骨骼声,语气冰冷讥讽


    “冕下,您依旧坚持自己七秒前的观点吗?”


    …


    空气一片死寂。


    厄兰慢半拍眨了眨眼,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玩脱了,语气忧伤的开口:“亲爱的,我知道,你以后再也不可能相信我了对吗?”


    “不,”哈琉斯面无表情把玩着手中冰冷的配枪,“我从来就没信过你。”


    厄兰一噎,试图挽回:“亲爱的,你听我解释,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向虫神起誓,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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