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顶替3 非要顶替别人做什么?你又不爱……
虽然袁主任被调走了, 新来的肖主任不爱管这些小事,但是褚令怡的好日子还是到头了。
白景秀不告而别,连封信都没有留给家里, 职工宿舍这边又都收到了褚令怡顶替别人的大字报, 白家众人有理由怀疑, 白景秀是受不了打击,找了个地方自寻短见去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白家的人就来张厂长家里大闹一场,最后张厂长不得不花钱买太平。
可是褚令怡为了打通关系已经花了不少钱了, 他实在是没辙, 只好支付了一百块的现金,再打九百块钱的欠条, 可算是平息了白家人的怒火。
等人走了, 张厂长关上门,唉声叹气:“你说你何必呢?非要顶替别人做什么?你又不爱学习, 你要这些虚名做什么?”
“你懂什么, 别人都考了我不考, 那像什么。”褚令怡也没想到会这样,她为了弄虚作假, 花了不少钱才找上了省里的关系, 因为卷子都是送到省里去批阅的。
现在事儿兜不住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堂屋里的八仙桌, 愤恨地骂道:“真是便宜白家的人了,那个白景秀不过是一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就算考上了也没用。现在好了,人一失踪, 就给了白家讹钱的借口,真是气死我了。”
张厂长默默叹气:“我看你还是别上了吧,回头白家的人再去学校一闹,你还怎么见人?”
“钱都花了,我为什么不上啊?再说了,嶷城大学离得也不远,没课的时候我还能回来带带孩子呢。”褚令怡就是想上大学啊,她要做人上人,她要让所有人都仰视她,光是一个厂长夫人可不够。
她愤恨地拿起筷子,对着满嘴的饭菜泄愤,说话呜呜哇哇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居然弄了大字报来羞辱我!”
“谁知道。”张厂长愁眉苦脸的,这事闹的可太不划算了,钱没少花,骂没少挨,现在白景秀还不见了,以后只要白家没钱了,就可以过来闹一闹,想想就很痛苦。
他默默地放下筷子,不吃了,低头看了眼褚令怡的肚子:“你去查了没有,肚子怎么还这么大?”
这都生了多久了,看着还是像个怀了四五个月的孕妇。
褚令怡翻了个白眼:“都说了,没有怀,就是肚子被撑大了,还没有恢复。怎么,你嫌弃我生孩子发胖啊?哪个女人不是这样?”
张厂长默默地移开视线,吕媛就不这样,生完不到三个月就瘦下来了。
这褚令怡真是……
也对,吕媛饭量小,一顿就吃小半碗,跟个小猫一样,再看褚令怡,跟饿死鬼投胎的猪一样。
就算是为了孩子有奶水,也不能吃这么多啊!一个女人,一顿吃两碗,什么概念!搞得他身为厂长,居然还得铤而走险去黑市买粮票。
早晚得被这女人吃穷!
张厂长后悔死了,可是再看大儿子,又不觉得后悔了。
他现在的这个丈母娘,带孩子可是个好手,以前他妈带的时候,孩子跟个猪一样邋遢,用他妈妈的话说,饿不死就行了,你管我怎么带呢。
现在再看,丈母娘把这小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衣服也穿得整齐,不像他妈,随便一扣一拽就妥了。
算了,请个保姆还得多少钱,就当那些冤枉钱都用在他儿子身上了吧。
正唉声叹气,门口来了不速之客。
李小芮让她的疯子姐姐抄着菜刀打过来了。
李小芮得知褚令怡偷偷卖了工作,且独吞了所有的好处,气不打一出来,只好故技重施,让疯子姐姐来闹。
她姐要是个真疯子,她还不敢呢,万一真的杀了人就不好了,可她姐是个假疯子,什么可以咋咋呼呼的闹一闹,什么不能闹,她姐心里门儿清。
放着这么一个核武器姐姐不用,那就是傻子了。
这不,张厂长立马怂了,逼着褚令怡把卖工作的钱拿了一半出来。
李小芮气笑了:“一半?开什么玩笑?这工作是我的?要不是你老婆想上班,又找不到工作,我早就把这工作卖给别人了,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说什么跟我对半分?哪儿来的脸!”
可是褚令怡真的快没钱了,她说什么也不肯多给一分。
气得李小芮直接把他家的自行车骑走了,还顺走了一个油桶,一条留着过年的猪腿,两条咸鱼,一只鸡。
姚栀栀从二姐家出来,就看到李小芮这满载而归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收拾褚令怡去了?”
李小芮虽然气还没消,对着姚栀栀却是客客气气的,她从车上下来,推着走,不住叹气:“什么都瞒不过你。真是气死我了,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对了,你听说了吗?她根本没有考上大学,不过是花钱走后门,顶了别人的成绩。要我说,只要去教委查卷子,指定能露馅儿。”
“不让查,没办法。”姚栀栀已经尽力了,袁主任被调走的时间太t巧了,大概率是周英的手笔。
忽然就不想用姚栀栀这个名字了,有点恶心。
她想改回自己在末世用的名字,姚汝真,可惜高考都考完了,现在再改有点晚了。
算了,错的不是名字,是那个人。
她跟周英的那虚假的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当天下午,她跟祁长霄去出版社辞职,顺便把晁日升的书还了。
晁日升笑着问道:“我知道你有个姐妹,确切的说,应该是咱们杂志的联合创办人,她一直在帮你收集和整理稿子对吧?”
“嗯,姚桃桃。”姚栀栀大概猜到了什么,她直接问道,“你想让她接替我的工作?”
“有这个打算。她考上了嶷城大学,离得近,不知道她有没有精力一边工作一边上学。总之,就算她忙不过来,我也想让她寒暑假过来帮帮忙。你们创刊的故事非常打动我,你不在的时候,我觉得她是最合适的人选。”晁日升还没有见过姚桃桃,每次有了稿子,她都是直接拿给姚栀栀的。
姚栀栀没意见:“那挺好的,她做事雷厉风行,非常果断,也非常有魄力。我想你会喜欢跟她一起工作的。”
“那……你看,是你做个中间人,找个地方一起坐下来谈谈?还是说,你直接传个话,让她来找我?”晁日升把选择权交给姚栀栀自己,他都打听过了,这对姐妹中间,还横亘着上一代的恩怨,能够继续来往,说明两人都有让对方割舍不下的过人之处。
他真的挺好奇的,不知道这个姚桃桃到底有多出色,能让姚栀栀放下血海深仇,跟姚桃桃一起做事。
姚栀栀笑笑:“那我传个话吧,我得去东北看我大哥了,没时间陪你们坐下来聊聊,不好意思。”
晁日升不勉强,非常好说话:“那就拜托了。”
姚栀栀叮嘱道:“对了,等我到学校附近安顿下来,杂志每个月的利润分成,请以汇款单的形式寄给我,这是当初李社长在的时候,杂志社跟我还有姚桃桃签的出资和利润分成协议,一式四份,你那应该有存档。”
晁日升点点头:“有的,这事袁主任在的时候我就问过了,是李社长不愿意承担风险,主动提出来的,合法合规,所以合同会继续执行下去,你安心读书就是,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那就好,姚栀栀没什么可说的了,起身告辞。
第二天,姚栀栀等人按时出发,去东北陪大哥一家过年,祁长霄跟杨树鸣都留了下来。
“长霄怎么不一起去呢?”谢春杏郁闷坏了,两个女婿都缺席了,这可怎么是好。
姚栀栀宽慰道:“长霄有点特殊的本事,可以帮姐夫快点找到凶手。他答应我了,只要把人找出来了,就去东北跟咱们一起过年。”
“来得及吗?”谢春杏还是很忧愁,已经腊月二十六了。
姚栀栀也不确定,总之,但愿吧。
*
出版社里,姚桃桃带着姚柠柠一起过来了。
她考上了嶷城大学中文系,姚柠柠差两分,准备来年再试试。
晁日升眼前一亮,好一个秀美脱俗的漂亮女人。
当然,旁边那个稍微逊色一点。
他赶紧站起来,热情地打招呼:“你就是姚桃桃同志吧,坐!”
姚桃桃坐下,笑着问道:“晁社长找我有事?”
“嗯,是这样的……”晁日升赶紧描述了一下工作内容,末了补充道,“你平时只要每天过来露个脸就行。”
姚桃桃笑了:“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觉得只有我才能继续跟栀栀的想法保持一致,把杂志的特色延续下去!”
晁日升非常欣慰,这个姚桃桃很会抓重点,他把聘用书递过来:“没错,目前我想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第302章 姐妹团圆 姐妹全员到齐,欢声笑语,好……
面对晁社长抛来的橄榄枝, 姚桃桃并没有头脑发昏,直接应下。
思考再三,她提议道:“我来帮忙可以, 可是主编这个位子我没资格坐, 也做不好。我跟栀栀是不一样的, 她在进出版社之前,就已经是嶷城日报的专栏作者了。可是即便这样,还是会有人质疑她的能力,甚至闹出大字报这样的闹剧。我就做个实习编辑好了。”
晁日升有点意外, 没想到这个姚桃桃还挺谦虚的, 那就从原来的员工里面提拔一个吧,他们也工作这么多年了, 该升的都升一升。
离开出版社, 姚柠柠默默地看着她二姐,满脑子疑问。
姚桃桃笑道:“你觉得我应该接下来?”
姚柠柠点头, 那可是主编啊, 又不是什么虾兵蟹将, 工资待遇也跟实习编辑不一样的吧。
反正前面已经有过一个高小学历的主编了,再说了, 二姐还是杂志的联合创办人呢, 主编嘛,看重的应该是对稿件和社会风向的判断力,这些年二姐一直帮着栀栀收稿子审稿子, 早就锻炼出来了,真的没必要谦虚的。
姚桃桃在路口停下,叹息道:“时代变了,高考一恢复, 今后的用人单位都会格外看中学历的。而一个出版社的主编,身上的担子太重太多,我没时间真的去为出版社的未来负责。实习编辑就不一样了,可以不用那么全力以赴。毕竟我精力有限,我只要管好我和栀栀创办的杂志就行了,其他的不重要。我也能省出时间,好好学习。还有你,明年再考,一定要考上。檬檬是没这个精力了,你不一样。”
姚柠柠点点头,下午趁着范文叔在家休息带孩子,赶紧去医院上了节育环。
孩子可以等以后再要,复习考试的阶段是绝对不能再怀了。
一个人就只有一个脑子一双手,顾了孩子,就顾不得学习了,现在她只有一个孩子,还可以勉强挤点时间看书,多了真的不行。
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曹广元从胡同口出来,他来找姚樱樱,给孩子送生活费,顺便把压岁钱给了,除夕的时候他就不来了,要不然马香芹会闹。
姚柠柠没有理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曹广元叫住了她:“三妹,听说你这次只差两分就可以上大学了?让你二姐给你好好补补,明年肯定可以。”
姚柠柠不喜欢曹家兄弟,没一个好东西,老大满脑子儿子儿子儿子,老二也是一个臭德行,不过是自己不能生育,所以才老实了。
但凡曹广义能生,她二姐都不能这么轻松,无牵无挂的去考大学。
这么一想,有些男人还真是女人的累赘呢,这一部分男人,自己没什么本事,就知道逼女人生孩子,反正疼的又不是他们自己。
真是恶心死了,跟她爸妈一样让人作呕。
她直接扭头走开了,一个字都不想跟曹广元啰嗦。
曹广元讪讪的,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叹气,这姚家姐妹还真是了不起啊,一个个的,都想办法在城里安顿下来了,就剩下一个老四还留在乡下,不过他前阵子听人说,老四的男人已经升到公社去了,指不定过两年也能升到城里来,到时候可就姐妹团圆了。
想想有点后悔,如今姚桃桃考上了大学,姚柠柠也只差一点点,可以想象,未来这几个姐妹一定都会蒸蒸日上。
到时候,只有他跟广义两个小丑,一个抱着一堆女儿,守着马香芹的肚皮,痴痴地盼望一个儿子;一个形单影只,整天去买那些偏方土方,就指望哪天可以出现奇迹,拥有生育的能力。只怕真到了那时候,广义就不会说什么有女儿也比没有强了,而是跟他一样,整天盼着望着,希望有个儿子。
哎……曹广元有刹那的恍惚,总觉得兄弟俩的悲剧,也许就来自这种追儿子的执念。
现在回头也晚了,生活再苦再涩,也得咬着牙往前过。
到了家里,他看着那个抱养的小女儿,还是挤出一脸的微笑,给孩子洗尿布去了。
正忙着,马香芹鬼叫了起来,曹广元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尿布,跑回来一看,他娘开始翻白眼了,好像不行了。
完了!今天腊月二十七,正是家家户户张罗着过年的时候,他妈可会挑时间。
可是没办法,再不好也是他妈,曹广元赶紧去隔壁的隔壁叫来曹广义,把人送去医院,抢救看看,最好是熬到来年二月,这样腊月和正月都过了,也不至于太晦气。
兄弟俩在抢救室外面蹲着,一个抽烟缓解焦躁的情绪,一个为了拥有生育的能力,谨遵医嘱,时刻注意养生,坚决不抽。t
曹广义走过去,拿走曹广元手里的烟:“别抽了,小心抽个畸形儿出来。”
曹广元痛苦地抓了把头发:“今天立春,咱妈要是挺不过去,以后年年立春都是她的忌日,也太晦气了。”
“你傻呀,你家忌日跟着二十四节气来啊?”曹广义翻了个白眼。
曹广元无语了:“话不是这样说的,以后年年到了立春,我就会想起是她的忌日,就算那天的日子对不上,心里也会这样想啊。”
“随便吧,她爱什么时候走都行,我不挑。”曹广义最近整个人都蔫吧儿了。
姚桃桃考上大学了,他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是他比谁都清楚,这代表他跟姚桃桃永远不可能了。
当初兄弟俩能娶到这姐妹俩,本就是走了狗屎运,现如今,他拿什么去跟姚桃桃匹配?
一个年近三十,才混到了车间班长的废物。
一个却是容貌娇艳,青春正好的大学生。
姚桃桃就是天上悠悠的云朵,而他是地上烂泥潭里的泥鳅,云朵只是被大风吹来,偶然地把自己的倩影倒映在他的水面上,是他自己不珍惜,非要在泥潭里蹦跶,让那本就浑浊的潭水变得更加污浊不堪,连云朵的影子都看不清了。
等他回过神来,云朵已经被风吹向了远方,永远永远,与他再无交集。
他很难过,为了缅怀那段短暂的婚姻,他准备过阵子也去抱养一个孩子,免得一个人下班回来,总是那么的孤独寂寞。
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一定要生儿育女?哪怕明知道这样会很累很辛苦,却还是前赴后继,生生不息?
因为很多人就是受不了寂寞,就像他,宁可天天被姚桃桃臭骂罚跪,也不愿意下班回到家只有冰冷的锅碗瓢盆等着自己。
很快,抢救室的大门打开了,医护人员遗憾地摇了摇头,救不了,节哀吧。
果然还是死了吗?兄弟俩对视一眼,默默叹了口气,第二天一早赶紧张罗着联系殡仪馆去了。
马香芹反应很大,毕竟她从小生活在农村,耳濡目染的,最是忌讳这些,按照她妈妈的说法,大过年的家里死了长辈,子孙们第二年肯定要倒大霉的。
她越想越气,又不舍得抛弃城里的生活,离婚回乡下,只得一边生气,一边操办丧事,一整个新年都在唉声叹气。
曹广元实在是受不了了,借口去六条胡同通知两个女儿回来磕头守灵,一整个下午没回来。
马香芹疑神疑鬼的,以为曹广元赖在人家姚樱樱那里不走了,立马把两个孩子往曹广义怀里一塞,找上门去吵架。
结果到了六条胡同,发现院子里压根没有曹广元的身影,只有姚家的几个姐妹,正笑呵呵的围在一起做馒头呢。
就连乡下的姚檬檬也来了,她的肚子大了,一双儿女也在。姚家四姐妹全员到齐,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那姚檬檬看到她来,立马拉下脸来,问道:“你找谁啊?”
马香芹讪讪的,翻了个白眼:“我找你大姐,孩子的奶奶死了,让她们回去磕头守灵。”
“守你祖宗十八代的灵!”姚檬檬直接一脚踹了上去,“给我滚,你家爱死几个死几个,关我大姐和孩子屁事。离婚好几年了,守的哪门子灵啊,再来这里鬼叫,姑奶奶踹不死你!”
马香芹从小就是个泼皮,打架骂人可从来不输任何人的,可是今天,她居然碰到对手了。
她咽不下这口气,扬起巴掌准备反击,结果姚檬檬反应迅速,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啪啪两下先扇为敬。
马香芹直接被打蒙了,这女人好凶啊,力道大,速度快,稳准狠,打完还用力把她一搡,直接让她跌坐在了地上,周围的孩子们全都哈哈大笑,看她出丑。
她的脸上火辣辣的,嘴角还破皮流血了,真是狼狈到了极点。
不行,她可咽不下这口窝囊气,立马爬起来,要跟姚檬檬拼命。
结果惊动了屋里正在帮忙核账的刘宏伟和范文叔。
两个男人一起出来,一左一右,架着马香芹,直接把人丢了出去。
这下马香芹消停了,有男人在啊,早说啊,溜了溜了。
两人回到院子里,直接把门关上。
刘宏伟笑着抱起姚檬檬的儿子,在怀里掂了掂:“二姐,你跟出版社的分账没问题。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钱,你真打算在学校旁边买房子啊?”
“对,我打听过了,学校那边刚建了新的职工宿舍,空出一片老宿舍,准备对外出租出售,等我买下来,你们可以时常过来聚聚,也带孩子们来城里开开眼界。”姚桃桃笑着看向满院子的亲人们,心中唯一的遗憾,就是栀栀一家子不在。
正想着呢,门外传来了一声枪响,吓得姚桃桃赶紧丢下手里的面团,出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第303章 女婿病倒 他的两个女婿全都病倒了,高……
门口一闪而过的, 是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穿着风衣,手里抄着一根碗口粗的木头棍子。
姚桃桃来不及看清楚他是谁, 人已经跑了, 来去如风。
不过对方的身高实在是惊人, 在她认识的人力,只有祁长霄和姚卫华有这么夸张的个头。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也没有多想。
一回头, 身后追过来一群穿着制服拿着手.枪的刑警。
显然, 是杨树鸣在带队追捕凶手,姚桃桃赶紧退回院子里, 免得挡了他们的道。
杨树鸣其实注意到她了, 可是情况紧急,他来不及打叮嘱姚桃桃关门, 赶紧追了上去。
他是真的跑不动了, 以至于让祁长霄冲在了最前头, 不光是他,队里的其他人也都甘拜下风。
小孙叫苦不迭, 捂着肚子嚷道:“队长, 这个祁长霄病好了之后这么夸张的吗?像是屁股后头装了火箭一样,太能跑了!”
杨树鸣催促道:“少废话,快点的, 对方手里有枪。”
要是他们支援晚了,祁长霄会出事的。
这事还得从腊月二十六那天说起,那天姚栀栀他们全都去了东北,就留下他跟祁长霄在嶷城。
祁长霄其实可以走的, 但是这次的灭门惨案性质太恶劣,上头催促尽快破案,没办法,他只好厚着脸皮,让祁长霄留下来帮忙。
没想到祁长霄也是这么想的,可算是让他松了口气。
不过,这次的凶手非常狡猾,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而且火车站长途客运站等,都没有相关的乘客记录。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凶手是扒火车回来和离开的,要么凶手躲起来了,在跟他们捉迷藏。
不管是哪一种,杨树鸣都一筹莫展,只能先联系汪家大儿子插队的地方,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祁长霄瞧着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便给杨树鸣出了个主意。
“我这几年一有空就会跟栀栀去附近挖宝,还真挖出不少好东西呢。每次挖完,能清理的箱子都清理了,清理不掉的就重新填回去。这样,你叫上两个人,跟我一起去挖几个空箱子出来,然后让张旺帮忙,找那些碎嘴子的老姨老叔,就说死者家里藏了一箱子宝藏。这东西光看外表可是货真价实的宝藏箱,足够让人信服。”这么一来,只要汪家大儿子还在附近,就一定会对这箱子宝藏产生好奇的。
到时候就说要封锁现场,把东西留在原地,凶手杀了人,多半不能回插队的地方,肯定缺钱。
只要缺钱,就会动宝藏的主意,这不就把人钓出来了吗?
杨树鸣一拍脑门:“可以啊小祁,还是你们年轻人脑瓜子灵光,我怎么想不到这样的法子呢?”
祁长霄看着老气横秋的二姐夫,嘀咕道:“别张嘴闭嘴年轻人年轻人的,你很老吗?”
杨树鸣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沧桑感尽显:“那不一样,我这些年见过太多,心态老得不能再老了。”
也对,冲在第一线的刑警,那真是阅尽世间悲哀,心态很难年轻。
祁长霄拍拍他的肩膀:“等着吧,我估计能成。”
果然,那凶手昨天就在筒子楼附近露脸了,祁长霄一看到他就知道没有怀疑错对象。
不过那人非常谨慎,在附近踩点了一天,确定巷子里没有人蹲守,这才推开了汪家大门。
他没想到的是,杨树鸣在屋里藏了人,外面的巷子里虽然没有人,却在对面的百姓家里借用了一个房间,时刻蹲守。
正好抓他个现行。
可惜,杨树鸣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狠毒,t凶手有枪!就藏在风衣里面!
刑警现身的那一瞬间,凶手立马掏出手.枪,还好凶手慌乱之下打偏了,要不然这个年真的就不好过了。
现在,一群人为了追凶手,从筒子楼那边一直跑到了胡同这边,刑警队的人都已经疲态尽显,只有祁长霄跑得像一阵风一样。
杨树鸣吭哧吭哧的,很快落后不少距离,等他强撑着赶到玉湖边上的时候,那凶手已经跟祁长霄齐齐跌进湖里,在水里扭打在了一处。
杨树鸣赶紧鸣枪示警,可惜凶手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就没想活。
情急之下,杨树鸣只好踹掉鞋子,问道:“长霄,他的枪呢?”
“被我抢过来扔了,在水里。”祁长霄虽然会游泳,但他的水性不算很好,而凶手插队的地方是个渔村,水性可太好了。
眼看着祁长霄就要被拖下去了,杨树鸣赶紧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最终连襟两个合力把凶手拖了上来,小孙赶紧给凶手铐上手铐,又催促着队友脱大衣,给两个英勇无畏的男子汉披上,免得北风一吹,更加刺骨的冷。
好在两人的家离得不远,赶紧各自回家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暖和的衣服。
杨树鸣强撑着开始发烫的额头,去刑警队交差,回来的时候,头重脚轻的,直接摔倒了在了胡同口。
刘宏伟跟范文叔正好出来给孩子买年货和擦炮,看到晕倒的杨树鸣,赶紧把人扶了起来。
刘宏伟认出这是杨树鸣,催道:“小范,掏他衣兜裤兜,找钥匙。”
“这不好吧?”范文叔平时没少遇到杨树鸣,一直觉得这个刑警队长过于严肃和不近人情,现在让他去掏杨树鸣的衣服,跟搜身有什么区别?他可不敢!想了想,提议道,“汤所长就住旁边,走,送她家里去。”
“她在上班吧?”刘宏伟瞧着派出所还没放假呢,估计不行。
两人一合计,干脆送到了祁长霄这边。
没想到祁长霄也烧上了,这下惨了,两个留守的大老爷们儿,一起发起了高烧。
刘宏伟这两年在公社,也算是历练出来了,当机立断:“你去派出所通知汤所长,我去找二姐过来,给姚栀栀打电话。”
毕竟他没有东北那边的号码,姚桃桃跟姚栀栀关系好,可能会有。
很快,姚家四姐妹全都赶了过来,姚桃桃一声令下,这个烧水,那个请医生。
一群人立马张罗起来,孩子们也都安静地在院子里跳格子,跳绳子,不吵不闹,全程小声说话。
姚桃桃无奈地看着大家:“我没有东北的号码,等汤所长回来再说吧。”
姚柠柠犹豫片刻,出声道:“我知道。”
什么?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她。
姚柠柠小声解释道:“姚晶晶住在家里的时候,有段时间跟失心疯了一样,念叨过东北大院的号码。”
“可是姚伯伯退休了啊。”姚檬檬觉得没用,他们肯定早就不住大院了。
姚桃桃却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哎呦,我听栀栀提起过,就汤阿姨那个老伴儿,宁叔,他哥哥接了段政委的班,还没有退休呢。打过去让那人找宁政委传个话不就行了,他们这些人,肯定互相都有联系的。”
“话是不错,可是他们二十六才走的吧,今天能到吗?”姚檬檬一脸的焦躁,真是的,怎么会这样啊,一倒倒了两个。
姚桃桃不清楚,只是凭直觉:“说不定他们坐的飞机,卫华哥也回来了,肯定要带栀栀他们去香港玩几天,要是坐火车,哪有时间啊。试试吧,不管怎么说,起码可以联系上卫国大哥,到时候栀栀他们一到,就能得到消息。”
“那好,柠柠你快打。”姚檬檬推着姚柠柠去座机那里。
姚柠柠结婚之后还是怂兮兮的,号码一拨出去,就把话筒递给了姚桃桃:“二姐你来。”
姚桃桃不肯:“老三,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姚柠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二姐是想把这个功劳让给她,换取栀栀的谅解。
毕竟,对于如今的栀栀来说,过去的早就过去了,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可是万一栀栀还是不肯原谅她呢,那不是白高兴一场?
她还是退缩了。
最终是姚檬檬掐了她一把,把她掐痛了,啊了一声。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姚柠柠这才意识到电话已经接通了,赶紧开口:“你好,我……我是姚首长的邻居,姚柠柠。他家大部分人都去东北过年了,剩下两个女婿在嶷城抓凶手,现在凶手抓到了,但是他的两个女婿全都病倒了,高烧不退。我没有他们大儿子姚卫国的联系方式,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姚首长,让他们尽快安排一个人回来。”
对面听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姚敬宗同志的家属吧?”
“是的,你要是没时间,可以拜托宁政委过来接电话吗?他弟弟跟姚首长是亲家。”姚柠柠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长的句子,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生怕自己说错了或者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不能把话说明白。
对面应道:“你好,姚柠柠同志,宁政委不在家,不过他爱人在的,我这就去传话,等会给你回电话,请把号码告诉我。”
姚柠柠赶紧问姚桃桃,姚桃桃拿起笔,在手上写下一串数字。
姚柠柠报完号码,说了声谢谢,这才挂了电话。
她捂着滚烫的脸颊,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眼睛,生怕自己表现得不好。
没想到,姚檬檬笑着拍了把她的肩膀,夸道:“呦,这不是挺能说的吗?我就知道,只要没人欺负你,你会好起来的!”
第304章 千里奔赴 今有爱妻千里奔病夫
汤凤园正在公安局那边开会, 没时间赶回来照顾儿子,只能让宁峥嵘丢下手里的事情,回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宁峥嵘赶到小院这边的时候, 姚家姐妹已经请来了片区卫生所的医生和护士, 量了体温, 打了吊针。
药水还有半瓶,医生回去了,挂水的护士就坐在堂屋烤着火炉,看到宁峥嵘回来, 赶紧客客气气地起身打招呼。
宁峥嵘认识她, 她大伯也是博物院那边的,不过她爸妈跟她大伯因为长辈养老的问题闹掰了, 兄弟两家不说话。
他客气地点点头:“是小佟啊, 最近你爸妈都好吧?”
佟莉莉笑着点头:“宁叔,我爸前几天还提起你呢, 说你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 应该挺寂寞的吧。最近卫生所那边出现了几次遗弃婴儿的事件, 你要是想领养的话,我可以帮你挑个白净胖乎的。”
这事她爸爸也跟宁峥嵘说过几次, 不过每次都被拒绝了, 没想到今天临时遇上,又要说。
真是不胜其烦!
宁峥嵘反问道:“你们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没有自己的孩子?长霄不是我儿子?星星和月亮不是我的孙子孙女?”
佟莉莉赶紧赔不是:“宁叔,我爸妈也是为你好, 汤所长年纪比你大,要是将来……”
将来汤所长走在宁峥嵘前头,宁峥嵘不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吗?
别人的子女终究只是别人的,不可能养他的老。
她爸妈也是好意, 毕竟多年的朋友了,不忍心看着宁叔孤独终老。
宁峥嵘直接打断了她,很不客气:“你们这些人,整天唯恐天下不乱,我这都快急死了,你跟我说什么领养孩子,安的什么心?”
佟莉莉无语了,他们也是为了宁叔好啊,她嘀咕道:“宁叔,我家隔壁那个封阿姨,找了个二婚的男人,不就是想发扬风格,没有生一个自己的孩子。现在她老伴儿没了,子女直接把她赶出去了。你总得为自己今后打算啊。”
宁峥嵘气得不想再理她了,他直接把话说死了:“首先,我的孩子不可能这么冷酷无情,其次,就算真有那么一天,那也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到时候我就算要饭也要不到你们家里,放心好了。”
佟莉莉翻了个白眼,行吧,就死倔吧,也不看看那封阿姨,找了多少次居委会调解都没用,前几天还喝了农药,要不是她爸妈发现及时,人已经没了。
她似乎已经可以看到宁峥嵘晚景凄凉的未来,忍不住撇撇嘴,不说了。
宁峥嵘嫌她烦,问道:“卫生所这么闲?你就不怕别人举报你翘班?”
“我出来之前跟护士长说过t了啊。”佟莉莉知道他想赶她走,她偏不,卫生所里忙死了,哪有这边好啊,可以借口等着拔针,偷会儿懒。
宁峥嵘一看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直接下了逐客令:“医药费多少?拿上钱你可以回去了,我自己会拔。”
佟莉莉生气了,这什么人啊,好心当成驴肝肺,还要赶她走。
走就走!她冷哼一声,挎起药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宁峥嵘只好看向姚桃桃,问道:“有没有问她医药费多少?”
姚桃桃赶紧端了把椅子给他坐:“宁叔,钱我给过了,高烧三十九度八,挺严重的。”
“这次多亏了你们。”宁峥嵘叹了口气,两个小年轻,为了抓凶手居然先后跳进了冰冷彻骨的湖水里面,勇气可嘉,但也实在是糊涂,湖水那么脏,高烧期间抵抗力又差,万一有个好歹……
想想就心疼,他摸了摸祁长霄的额头,又去隔壁看了看杨树鸣,思来想去,还是给汤凤园去了个电话,往好了说,宽一宽她的心。
汤凤园没空,电话是小孟接的,答应开完会帮忙转达给汤所长。
挂断电话,宁峥嵘回到房间坐下,他看着守在旁边的一大家子,问道:“你们不需要置办年货吗?都去忙吧,我来守着就好了。”
“我也留下来吧。”姚桃桃不放心,栀栀不在家,妹夫可千万不能出事,所以别人可以走,她不能。
她叮嘱姐妹几个,赶紧回去张罗过年的事情,随后抓了个小板凳,坐在了房门口,手里也没有闲着,架着棒针,在给姐妹们的孩子们织毛衣。
宁峥嵘见她这么喜欢孩子,不禁好奇:“你跟曹广义离婚这么久了,怎么没有再找一个?”
“没遇到合适的。”姚桃桃笑着另起一行,继续为孩子们编织温暖的小壳。
宁峥嵘问道:“有什么要求吗?说说看,要是有合适的,我帮你介绍一个。”
“不知道,看缘分吧。头婚只是为了逃离那个家庭,没有选择的余地,现在二婚了,总得睁大眼睛,好好选一个称心如意的。”要不然,再离一次的话,别人肯定以为她也有毛病。
事可一,不可再而三,就是这么个道理。
宁峥嵘笑笑:“也好,马上开学了,到了大学里头,会有很多新的机缘,你也没有孩子,还是比较好找的。”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只是没有亲自生养,但是晶晶的孩子,还是要由我抚养下去的。”姚桃桃一直没有抛弃那个孩子的想法,毕竟姚晶晶都死了,姐妹几个里头,又属她最没有负担,也最能挣钱,她不养谁养?
责无旁贷的。
宁峥嵘挺感慨的:“你这孩子,责任心太重了,是好事,但是自己也辛苦。以后有委屈了,直接跟栀栀说,这么些年,我们都看在眼里,她心里是有你的。”
“嗯,叔我知道。”姚桃桃笑着抬眸,“所以你看,根本不用担心以后没有人给你养老,但凡跟他们两口子相处过,就会知道,他们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可不是,小佟一家简直是在瞎操心。”宁峥嵘很喜欢听人夸他儿子儿媳。
人生在世,血缘虽然重要,但绝对不是唯一重要的,很多时候,朝夕相处的感情远胜过所谓的血缘。
所以他大概理解姚桃桃为什么不着急找二婚对象了。
一来,如今她确实条件好了,可以慢慢挑;二来,她一直养着那孩子,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对孩子好,孩子肯定把她当成至亲的长辈,以后只要没有养歪,肯定也会养她的老。
所以很多时候,是不是自己生的真的没那么重要,要看彼此怎么相处,怎么回应对方的需求。
不光是温饱的需求,还有感情的需求。
只要姚桃桃好好培养那孩子,未来真的可以养出一个好笋。
姚桃桃确实是这么想的,忍不住嘀咕道:“我也觉得她多管闲事,她真的挺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一来就念叨你老了没有依靠,真是吃饱了撑的。”
“哈哈,你没有骂她吧?”宁峥嵘笑着拿起一本杂志,随手翻翻打发时间。
姚桃桃笑道:“骂了。不骂才怪了,不过她脸皮厚,挨了骂也照说不误。”
“他们一家都那样。”宁峥嵘平时也没少调解佟家兄弟的矛盾。
简而言之,爸妈偏心小的,也就就是佟莉莉的爸爸。
大儿子结婚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准备,连婚宴都是儿子儿媳自己借钱办的;到了小儿子结婚的时候,好家伙,求爷爷告奶奶的,到处借钱给小儿子置办家具,光是自行车就买了两辆,小两口一人一个。
而老大一家那时候,还只能厚着脸皮去蹭邻居家的车上下班呢。
这么一对比,老大一家当然受不了,闹着要分家,父母一个都不要,以后养老都是老二家的。
结果老二家被父母溺爱坏了,自私自利到了极点,好处要占,养老却坚持要一起承担责任。
为这,兄弟俩没少打架,去年佟老爷子大病一场,住院费花了七八百。
老二一家不舍得出钱,就去老大家里闹,老大一家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拿了五十出来,老二一家不依,继续闹,差点把老大的工作给闹没了。
是宁峥嵘出面,找领导澄清了两家的恩怨,最后领导亲自出面,劝佟大多出了五十块钱,这才平息了事态。
这么一个人家,养出佟莉莉这样厚脸皮的女儿也就没什么可惊讶的了。
这些事姚桃桃也有所耳闻,但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反正我没见过比他们脸皮更厚的。我还听说,这个佟莉莉原本有个订婚对象,人家下乡插队之后,她直接重找了一个,也不跟人家分手。还是人家城里的嫂子撞见了佟莉莉跟人约会,这事才抖出来的。这种脚踏两只船的人,她的话就要少听,多半是见不得别人好,红眼病。”
宁峥嵘笑了:“那事你也知道啊?”
“都传开了。”姚桃桃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了,她那个男朋友居然没有把她踹了,估计是图她爸妈和她工作好,以后婆家人看病方便。”
那确实,佟莉莉的爸妈都在医院上班,一个是骨科的科室负责人,一个是内科的副主任。
那种一门心思想从女方身上捞好处的男人,看到这种条件肯定不愿意撒手的。
只是可惜了那个下乡插队的小子。
宁峥嵘感慨道:“现在政策松动了,也不知道知青们能不能回来。”
“能吧,栀栀提过一嘴的,好像明年开始就会有大规模的知青回城了。到时候城里的工作才难找呢,所以晁社长邀请我当编辑,我接下了。不过他提的是主编,我觉得自己胜任不了,只当了个实习编辑。”姚桃桃顺便把自己的选择告诉宁峥嵘,这样姚栀栀要是打电话回来,也就知道她跟晁社长见面的结果了。
宁峥嵘不禁竖起大拇指:“好,这个决定非常好。虽然你这几年帮着收稿审稿,可是他们编辑部有正经的大学生,肯定不平衡。栀栀不一样,到底是带着他们做出切实的成绩来了,他们愿意听她的,你去了却未必能服众。再说了,这社会上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你的家庭背景到底差了点,别人想欺负你,都不用担心有什么后果。还是等你毕业了,有了正经的大学文凭再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姚桃桃很开心,自己的决定得到了长辈的认可,太好了。
也是她们姐妹几个可怜,生在那样的家庭,爸妈除了压榨她们,不可能给她们的人生提供任何的指导和参考的。
一切只能自己摸索。
所以她虽然自己做出了决定,但远不如得到长辈的认可来得踏实。
这一瞬间,宁峥嵘从这个倔强又干练的女同志身上看到了四个大字,未来可期。
人们改变不了自己的出生,但是可以改变自己脚下的路。
是无脑向前冲,还是冷静理智地做出选择,另辟蹊径,全看自己有没有悟性了。
姚桃桃这个孩子,显然是具备这一特质的。
也难怪栀栀愿意跟她来往,谁不愿意跟聪明人打交道呢?
趋利避害是一切动物的t本能,人类也不能免俗。
宁峥嵘又问了她一个问题:“清明和中元,你们几个会去祭拜他们吗?”
“不去。”姚桃桃放下手里的棒针,认真道,“我大姐怕被人戳脊梁骨,想过去祭拜,但她并不是认可我爸妈的所作所为,所以我劝她还是会听的。”
“你怎么劝的?”宁峥嵘反正无事可做,干脆多聊聊。
姚桃桃实话实说:“叔你应该知道,我脾气比较暴躁。我先骂了她一顿,然后我警告她,这种爸妈你还去祭拜,你就不怕你的两个女儿好奇姥姥姥爷是什么样的人,给她们留下心里阴影吗?我姐疼孩子,我一说她就听进去了。”
“你姐太好说话了,估计你爸妈也知道她好摆布,对她态度还可以?”宁峥嵘懂一点行为心理学,可以从姚樱樱的表现,去反推她在曾经的那个家里,是个什么样的处境。
姚桃桃惊讶地点头:“叔你这都能看出来啊?是这样的,我爸妈最喜欢用孝心来给我大姐洗脑了,我大姐以前很听话的,他们自然愿意给大姐好脸色。所以大姐对他们的恨意没有我们几个深。”
“你比较叛逆,所以你爸妈对你不太好吧?”宁峥嵘连另外几个的处境也能推理个七七八八了,现在纯粹是带着求证的心理,看看自己推理得对不对,毕竟儿媳妇平时不提以前的事情。
姚桃桃笑了:“对啊,我是最不听话的那个。至于老三……老三窝囊,从小被我爸妈毒打,吓破了胆,所以他们死了,她反倒是可以松一口气,压根不愿意去看他们。谁会缅怀一个伤害自己的人?老四呢,她一根筋,以前也被打过,就想着讨好我爸妈,做我爸妈的乖狗狗,帮他们咬人,这样我爸妈能对她好一点,后来被栀栀收拾了,就成了栀栀的狗腿子,栀栀说什么她都听。其实她挺嫉恶如仇的,那天马香芹去欺负我大姐,就是被老四打跑的。”
“你们姐妹几个这么相亲相爱,真让人欣慰。”宁峥嵘发自内心的感慨道,“所以你看,如今的你们,日子都在越过越好,哪怕你大姐离婚带两个孩子,起码落得个自由自在。老天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努力对了方向的人。”
“宁叔真有文化,这句话很严谨。毕竟方向错了的话就是白努力了。”姚桃桃很喜欢这句话,准备回去写下来。
宁峥嵘不吝赞美:“你们姐妹几个已经发展壮大,成了一个规模可观的羊群,而你,就是那个努力对了方向的领头羊,放心大胆地跑吧,前途无量。”
姚桃桃开心得很,比拿到了录取通知书还开心呢,正准备多聊聊人生哲学,电话响了。
宁峥嵘起身去接,电话是姚栀栀亲自打过来的,她紧张地问道:“爸,长霄怎么样了?我已经打了今晚的飞机票,飞省城之后坐火车回去,最快明天上午十点左右能到。”
宁峥嵘劝道:“不要勉强,东北这个天气,飞机的除冰系统恐怕工作不了。凡事安全第一,你还是坐火车回来吧。其实我觉得没那么严重,我刚摸了摸长霄的额头,稍微有点退烧了。你们难得跟你大哥聚聚,你要是半路走开了,你大哥也会伤心的。”
姚栀栀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大哥会理解的。她问道:“我妈呢?也在旁边守着吗?”
“没有,她还在开会。你尽管放心好了,长霄以前生病,多半也是我看着的,习惯了,真的。”宁峥嵘知道她是着急,不是不相信他,但还是要再三强调,安她的心。
姚栀栀放心不了啊,当初在一起的时候祁长霄就病病歪歪的,这几年好了,她都习惯了他活蹦乱跳的样子了,她再也不想回到被中药味浸泡的日子了。
她得回去,赶到他身边,帮他喂药,亲自照顾他,让他好起来。
宁峥嵘拗不过她,只好叮嘱道:“那好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东北那边一旦下雪了,立马放弃坐飞机,改坐火车。”
姚栀栀不想让长辈着急,只好应下了,又问:“我姐夫怎么样了?”
“两人情况差不多,虽然长霄在水里泡的时间更久一点,但他上岸后就直接回来捂着了,你姐夫还得硬撑着去公安局找局长汇报案件进展,拖得比较严重。”所以两人一个三十九度八,一个四十度,大差不差。
姚栀栀急死了,叮嘱道:“爸,要是姐夫醒来,你记得告诉他,二姐跟我一起回来。”
“孩子也回来吗?”
“二姐不带孩子,我带。”
“好。”宁峥嵘理解,姚淼淼四个孩子呢,全带忙不过来,到时候肯定要带谢春杏回来,到时候他们大哥心里肯定不好受。
不如不带,孩子也该见见舅舅的。
姚栀栀本打算挂断电话,想想又补充了一句:“爸,帮我跟姚桃桃她们说声谢谢。”
“她在旁边呢,要她接电话吗?”宁峥嵘看了眼姚桃桃,早就放下棒针起来了。
姚栀栀点点头:“好。”
姚桃桃好开心,走过去拿起话筒,还没有开口,一声二姐就传入了二中。
姚桃桃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这声二姐,已经阔别七年了。
真好啊,栀栀终于又喊她二姐了。
她笑着擦去泪水:“我在呢,你放心,已经挂了水了,有退烧的迹象。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大过年的,不要让宁叔他们和妹夫担心。”
“知道了。”姚栀栀犹豫半天,还是没提姚柠柠三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姚桃桃已经知足了,慢慢来吧,余生还很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哪怕最后开不了,起码努力了,不后悔。
*
祁长霄做了个梦,一个漫长的梦。
他被一个歹徒追赶,情急之下,只好跳进了芦苇荡子里。
盛夏季节,穿得都很清凉,被他压折的芦苇,不客气地划破了他的皮肤。
殷红的鲜血在水中氤氲开来,很快吸引了大批水蛭过来,一条,两条,三条……
很快,他就成了一个人形血包,可他大气也不敢出,只管小心翼翼地潜藏在芦苇荡里。
盛夏的河风扫过,窸窸窣窣的响声里,有条游蛇从身边蹿了过去,吓得他差点尖叫起来。
即便那只是一条无毒的游蛇,但他还是心慌心乱,紧张到浑身绷紧。
等到游蛇消失了,他才松了口气,却又不敢麻痹大意,赶紧支起耳朵,聆听着岸上的动静。
歹徒走了吗?这么久了,应该走了吧?
都这么久了,再不走的话,歹徒不饿吗?
他自己也饿了,好饿,好冷。
身体麻麻的,匍匐在身上的水蛭全都喝得肚皮滚滚,却依旧不舍得下来。
恍惚间,岸上好像传来了一个哭泣的女声,谁啊?好像是姚家的哪个姐妹。
他犹豫着探出半个脑袋,还没有看清楚那人是谁,那人便被一个母老虎揪着耳朵拽了回去。
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个死丫头,到现在也不做饭,你想饿死我跟你老子啊?什么,找老五?她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的,还能不见了?肯定是躲到哪里偷懒去了。好了,别废话,赶紧回去做饭,下次再敢偷懒,我叫你爸爸打断你的狗腿!”
哭泣的女声逐渐远去,他终于从芦苇荡里钻了出来,一条一条拍落腿上手臂上和腰上的水蛭,头昏脑涨地往家里走去。
等他躺下来,才意识到了不对。
这不是他的家,这是栀栀从小生活的地方!
他可怜的栀栀,原来当初遭受了这样非人的折磨,难怪他在梦里总是莫名心慌,莫名的害怕。
他并不是胆小的人,原来是他把自己当成栀栀了吗?
可是,他怎么会梦到栀栀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呢?
他不理解,恍惚间,好像听到谁在喊他喝药。
等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的便是那张熟悉的面庞。
是栀栀回来了,即便她远在千里之外的东北,也还是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古有关羽千里走单骑,今有爱妻千里奔病夫。
祁长霄挣扎着起身,拿走姚栀栀手里的药碗,猛地把她圈在了怀里。
第503章 爱妻做的年夜饭 爱妻做的除夕饭,多好……
生病的人都很脆弱, 姚栀栀没有多想,等他腻歪够了,赶紧扶着他喝药。
祁长霄异常顺从, 让他张嘴就张嘴,t 让他躺下就躺下。收走药碗, 姚栀栀抓了一把甜枣给他,祁长霄默默地看着她,一边吃,一边回忆着那个惊心动魄的梦境。
梦境最后出现了一个寻找栀栀的人, 从那人挨打挨骂的境遇来看, 多半是姚柠柠吧。
所以姚桃桃说得没错,曾几何时, 跟栀栀关系最好的就是姚柠柠。
可是, 正因为这样,姚柠柠的隐瞒才不可原谅。当然, 她也有苦衷, 被打怕了, 要一个长期遭受虐待的人学会反抗,比登天还难。
可是祁长霄作为姚栀栀的配偶, 天然的会站在她的立场看待问题——
既然你是我最好的姐妹, 既然我们一样都被爸妈虐待,那你更应该跟我一条心,更应该帮我逃出去, 不是吗?
而且,正因为我们是好姐妹,所以只要你帮我,等我逃出去了, 肯定也会帮你啊。
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这个姚柠柠还真是又怂又蠢,实在气人。
当然了,追究她的责任没有多大的意义,毕竟整件事,最该怨怪的还是姚二担和王芳两口子。
祁长霄默默咽下一颗甜枣,嘴里甜滋滋的,心里却泛着丝丝缕缕的苦涩——栀栀小时候过得太苦了。
一场因为落水而邂逅的梦境,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种无助和绝望,但同时,也让他越发的欣赏自己老婆身上旺盛的生命力——命运以苦涩吻我,我却挣扎着站起来,打破了命运的牢笼,回敬一个响亮的耳光。
姚二担和王芳的死,就是那一记漂亮的耳光,而现如今,她握在手里的录取通知书,更是无声的掌声。
祁长霄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女人,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从今往后,一路鲜花着锦,向着康庄大道奔跑吧,栀栀!
而此时的姚栀栀,显然跟什么鲜花着锦没有什么关系——如果她手里的菜开出花来,勉强可以算是,而她身上的围裙,显然跟“锦”无甚关联。
但她就是很开心,哪怕炒菜的时候被油烟笼罩,也乐在其中。
在东北跟大哥他们团聚自然是很重要的,可是赶回来亲自照顾祁长霄直到退烧也很重要。
两件事放在天平的两端,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果然一个成年人,一旦有了家庭,姐妹兄弟就得靠边站了。
姚栀栀并不后悔,余生还很长,很快就要改革开放了,经济会迅速腾飞,民用航空会进入空前繁荣的上升期,到时候想去东北可就简单多了,不像现在,需要求爷爷告奶奶的,才能买到机票。
也是运气好,东北工业发达,民航工业也领先国内其他地区,要不然,她想赶回来还没有条件呢,等到火车慢吞吞的晃回来,只怕她要急出心脏病来。
做完午饭,她进房间看了眼,星星正跟月亮一起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丹丹姐姐给的连环画,津津有味地看着。
姚栀栀笑着敲了敲门框:“吃饭了。”
祁长霄赶紧起床:“今天二十几了?”
“今天除夕。”姚栀栀在围裙上擦擦手,过来扶着他点,摸了摸额头,好像还是有点热,她不放心,拿来体温计:“你靠着量一下,量好了再穿衣服,我去端饭。星星过来,帮忙拿筷子。”
“来了妈妈!”星星赶紧把连环画塞妹妹手里,跳下床来,踩上小棉鞋,屁颠屁颠地去厨房帮忙。
月亮还小,帮不上什么,干脆丢了连环画,扑到爸爸身上,也摸了摸爸爸的额头,感觉还是有点烧,又挺直了身体,拿自己的额头跟爸爸贴贴。
果然是还有点发烧,小月亮嘀咕道:“爸爸,你好笨啊,妈妈不在你就生病啦,还好你跟妈妈考上了同一个大学,要不然爸爸是不是要天天生病?”
哈哈哈,祁长霄笑着抱起小乖乖,亲了一口:“妈妈路上有没有哭?”
“没有,妈妈一路上都在看书,很安静的。”小月亮想了想,还是要跟爸爸告状,“不过坐在我们旁边的那个阿姨好烦,妈妈看个书而已,又没有招惹她,她一直在那里说个不停。”
“她说什么了?”祁长霄没想到坐个飞机还能碰上奇葩,有点好奇。
小月亮歪着脑袋,捏着嗓子,像模像样的学道:“哎呦喂,坐个飞机才几个小时啊,居然舍不得放下手里的书,想必姐姐你是大学老师吧?”
祁长霄又问:“那妈妈理她了吗?”
小月亮骄傲的摇了摇头:“当然没有,妈妈才懒得理这种人呢,继续认真看书。那个阿姨面子上挂不住,就凑过来看了眼,又开始阴阳怪气,哎呦喂,姐姐你看的还是英文书呢,看得懂吗?你这也没有带词典啊,要不等会降落了跟我回去,我借一本给你?”
祁长霄光是听着都来气,不禁皱眉:“那个阿姨是个神经病。”
“妈妈也是这么说的!”小月亮立马做起了学舌鹦鹉,“妈妈直接骂她了,你神经病吧,我看什么书要你管?飞机是你家开的?有病!”
祁长霄痛快了,不愧是他老婆,战斗力就是强,他继续问道:“那个阿姨呢,跟妈妈吵了吗?”
“没有吵起来,跟她一起的那个奶奶说她了,不知道是她妈妈还是什么人,反正她没敢顶嘴,乖乖坐自己位置上去了。”小月亮想了想,补充道,“那个奶奶说话的时候,温声细语的,看起来人很好。”
“是吗?那她跟妈妈道歉了吗?”祁长霄没办法根据这一点特征推断对方的身份,不过,这年头坐得起飞机的,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估计是哪个单位的小领导,要不然,那个年轻的女人也不会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好在这种小领导都比较注重社会影响,所以在外一般是不想惹事的,道个歉就可以平息事态,何乐而不为?
小月亮的回答验证了他的猜测:“道歉了,她说她是从东北调过来工作的,正好这边有个亲戚好多年没见了,干脆过来一起过个年。”
“是吗?什么工作?”祁长霄量好体温了,拿出体温计,没看。
小月亮一把抢了过来,认真找到刻度线,读道:“三十七度六,低烧。爸爸你还要继续吃药哦,要不然妈妈会着急的。”
“嗯,好。”祁长霄笑着把水银甩回去,把体温计装盒子里收好,正好姚栀栀那边张罗好了,在喊他们父女出去吃饭。
他便问了问姚栀栀:“女儿说你在飞机上碰到一个神经病?”
“嗯,她旁边那个阿姨帮她道歉了。”姚栀栀把筷子递过来,“你发烧呢,所以饭菜比较清淡,凑合吃点吧,我这都好几年没有下过厨了。”
“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祁长霄笑着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清蒸鳊鱼,这不挺好的吗?葱姜蒜给得足够多,一点腥味都没有,反倒是鲜美得很,他把鱼肚子上的肉夹给了他们母子三个,自己专挑鱼尾巴下手。
姚栀栀反手把鱼肚子又夹给了他:“都发烧了,还跟我上演孔融让梨呢?赶紧吃,鱼肉有营养,好得快点。”
祁长霄无奈,只好张嘴,吃吧吃吧,爱妻做的除夕饭,多好。
哎,慢着,今天除夕?祁长霄到底是发烧烧糊涂了,问道:“咱妈和宁叔呢?”
“咱妈也发烧了,连着开了好几天会,咱们这里又不供暖,她到底是年纪大了,会议室那么大那么空,不感冒才怪了,宁叔在床前守着呢。等会吃完饭我陪你去看看他们。”姚栀栀本来是想带一下公婆的年夜饭的,不过宁叔没让。
他老人家的说法是,长霄是着了凉才发烧的,没有什么传染性,婆婆那边就不一定了,今年冬天格外的冷,会议室里不少人都咳嗽流鼻涕呢,弄不好她是被传染的。
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还是离他们远点的好。
祁长霄默默叹了口气:“咱妈确实年纪大了,不过她是烈属,虽然再婚之后会取消每个月的抚恤金,但是工作上面的待遇是不变的,她可以申请提前退休,再坚持两年就好。”
“提前退休?你的意思是,五十岁就可以?”姚栀栀表示怀疑。
祁长霄点点头:“对啊,咱妈只是片区派出所的所长,提前退休问题不大。”
“那还好,做到五十岁也挺辛苦了。”毕竟是民警啊,整天鸡飞狗跳家长里短的,挺消耗人的精气神的。
不过祁长霄没把话说死,他想了想,补充道:“当然,前提是咱妈退休之前,没有再碰到老胡那样的案子。要是她一不小心再立个功,那就不好说了。”
那还是别立了吧,怪吓人的,不过姚栀栀知道,婆婆也是有上进t心的,要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冲得那么义无反顾。
所以,这话就不说了,一切随缘,尊重婆婆的选择。
吃完饭,一家四口去前面,隔着院门问候了发烧的汤凤园,回来后就在一起守岁,因为本地收不到什么电视节目,所以姚栀栀一直没有买电视机。
只能围着收音机,听听广播。
前面胡同口,姚淼淼也亲自下厨,给杨树鸣做了顿晚饭,两口子再婚好几年,第一次单独在一起守岁,那感觉也挺特别的。
爆竹声中一岁除,新时代的脚步,近了。
同一时间,下了飞机直奔舅舅家的母女两个,在饭桌上说起了飞机上的遭遇。
高主任放下筷子,蹙眉问道 :“你们好端端的坐个飞机,没事招惹人家做什么?知不知道那人叫什么?”
“我知道,她书上写了名字。”张扬跋扈的女人得意洋洋,“叫什么姚栀栀,还是叠字呢,装可爱。”
高主任一听,不好,得罪人了。
他赶紧问了具体的经过,气得把筷子一拍,训道:“糊涂啊你这孩子,这个姚栀栀就是嶷城出版社的主编。你说说你,得罪谁不好,得罪她,开过年你妈妈去了出版社工作,岂不是要被人穿小鞋?”
第305章 无法原谅 她没办法原谅
高主编守寡好些年了, 这次回来,是从东北的婆家调动去嶷城出版社当主编的。
她的小叔子就是这次调来嶷城的肖主任,要不然, 她也抢不到这样的好差事, 毕竟嶷城出版社如今算是行业里的翘楚了, 同行都知道,里头出了个特别厉害的主编,办的杂志火遍全国。
这种情况下,主编的位置有多抢手, 可想而知。
不过她虽然知道上一任主编叫姚栀栀, 可她毕竟没有见过姚栀栀,飞机上萍水相逢的, 也不好上来就问人家名字。
现在误打误撞, 因为女儿得罪了人家,她也觉得有点头疼。
可她已经道歉了, 那个姚主编没道理揪着不放吧?
于是她劝了劝:“好了哥, 慧慧还小, 淘气一点也是正常的。再说了,我已经跟人家道歉了, 我不信她这么没有心胸。好了, 大过年的,不提这些,快吃吧。”
高主任还是很生气, 提醒道:“我警告你啊,慧慧今年十九了,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再这么胡闹, 在外千万别说是我外甥女,我可没有本事给她擦屁股。”
高主编郁闷了:“哥,慧慧爸爸死得早,你就原谅孩子这回吧。实在不行,我让慧慧亲自登门道歉,这样总可以了吧?”
高主任冷哼一声,拿起筷子,臭着脸道:“没必要了,明天我亲自打电话道歉,下不为例。”
高主编松了口气,晚上去招待所睡觉,还不忘叮嘱几句。
肖慧不服气,嘀咕道:“这有什么的啊,她还骂我神经病呢,我都没有骂她,真要道歉的话,也该是她给我道歉吧?”
“好了慧慧,妈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听妈的准没错的。今后可不准再在外面招惹别人了。你爸爸去得早,咱们母女只能相依为命,能不得罪人还是不要得罪人的好,要不然真的出点什么事,你让妈妈一个人怎么保护你啊?”高主编到底是个守寡的女人,在外面不想惹事,现在女儿不听话,她只能拿出杀手锏,哭。
肖慧看着妈妈泛红的眼眶,不甘地撇撇嘴,算了,再犟嘴的话妈妈又要被气出病来,她害怕得很。
只得哦了一声,强行换了个话题,聊起了出版社的社长:“听说那个社长还没有结婚?”
“是,听说他是因为眼光太高,找不到合适的,拖来拖去,成了老大难。”高主编以为女儿纯粹是好奇,就连女儿买的那些,也只是因为欣赏晁日升的才华。
可是肖慧自己清楚,她迷恋的不只是故事,还有写故事的人。
现在她妈妈调过去工作了,她就有机会接触晁社长了,太好了。
洗了脚上床睡觉,她忍不住嘀咕道:“我就不信了,那个姚栀栀都辞职了,晁社长还能向着她?”
高主编哭笑不得:“好啦,不提那个姚主编的事了,睡吧。”
第二天一早,姚栀栀收到了高主任的拜年电话,她没有多想。
直到高主任跟她道歉,她才知道飞机上那个没教养的女人,居然是高主任的外甥女。
而那个女人的妈妈,即将接替的是她的职位。
她忽然有点恶心,能养出那种女儿的妈妈,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的,说不定那人的涵养只是表面上的功夫。
也不知道她的杂志会不会被祸害到,她客套了几句,说下次改正就好,也给高主任拜了年,又约好了来年开春,依然凑够十二个学徒工送过去。
至于之前的那两批,已经差不多都回来嫁人了,只剩下叶笙还坚守在岗位上,拿着打了折扣的工资,却过得很充实。
姚栀栀挂断电话,默默叹了口气,临走之前,找姚桃桃聊聊吧,她不在的这几年,只能希望姚桃桃盯紧出版社那边了。
她没去学校宿舍,直接去了六条胡同,果然看到姚桃桃在这边。
不光是姚桃桃,其他几个居然也都在,姚栀栀有点意外,姚檬檬没回去过年?
姚檬檬也看到她了,立马兴奋地飞扑过来:“栀栀你来啦!我们正在吵架呢,二姐不让去你那边拜年,可是我想去,还好你来了,你果然跟我想一块儿去了!”
姚栀栀嫌弃地掰开她的手:“这么大人了,还整天咋咋呼呼的。”
“我就这个样子嘛,你又不是刚知道,改不了呀。”姚檬檬脸皮挺厚,被掰开了没关系,她会凑过来继续挽着栀栀的胳膊。
姚栀栀无奈,随便吧,她看了眼姚桃桃:“二姐你过来一下,有事跟你说。”
姚桃桃最爱听这声二姐了,立马喜笑颜开:“什么事,进来说呗。”
“不了,去湖边聊聊吧。”姚栀栀还是不想看到姚柠柠,哪怕这次祁长霄生病,姚柠柠帮了大忙,可是膈应就是膈应,改变不了的。
因为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功过相抵,有些伤害只要出现了,就会一直停留在那里,永远提醒自己对方的欺瞒和背叛。
她没办法原谅姚柠柠,也不想勉强自己。
所以还是出去说的好。
姚桃桃叹了口气,赶紧跟上:“是出版社的事情吗?”
“我在飞机上遇到一个人……”姚栀栀推开姚檬檬,去湖边把那天的事情说了说,末了叮嘱道,“新来的肖主任知道吧?这个高主编是他的嫂子,虽然他哥死了很多年了,可是他嫂子一直没有改嫁,还带着女儿在肖家生活。所以我有点担心,她们母女这么有背景,你一个人能拗得过她们吗?”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给你守着大后方,你安心去读你的书。”姚桃桃并不想退缩,凡事先给自己打打气,总好过唱衰调。
姚栀栀叹气:“我是担心她们欺负你,你又怕影响我学习,不肯告诉我。你听着,杂志不是我一个人的心血,也是你的,更是全体编辑部成员的心血。有事了一定要通知我,我就算辞职了,影响力还是在的。何况小蒋小宋她们都是正直率性的好同事,真有事了,她们也不会退缩的。你要想办法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但不要做得太明显,免得那个高主任针对你。”
“好,我知道了。”姚桃桃认真点头,劝道,“往好了想,她女儿这么会作妖,反倒是好事。”
“我明白,不作死就不会死,这种人早晚把自己断送了,可是你也知道,凡事都是有一个过程的,在这个发展的过程当中,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不要硬撑,该找我的时候一定要找我。”姚栀栀千叮万嘱,变得格外唠叨。
姚桃桃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好啦,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大过年的,家里又有人生病,孩子也需要你呢。”
“嗯,我后天去香港,你把这个号码收着,这人是我三哥在宝安县结交的朋友,电话可以打到那里,再由他的朋友通知我三哥。再过一段时间,两边能通电话就方便了。”姚栀栀不打无准备的仗,一切都安排好了才敢出发。
姚桃桃笑着收下纸条:“好,祝你们玩得开心。”
“嗯,你也是,趁着还没有开学,好好玩玩吧。”姚栀t栀转身离开,并没有回头。
姚桃桃独自留在湖边,捏着那张带有余温的纸条,默默地看着湖面发呆。
今天零下好几度,沿江的城市格外的湿冷,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碎冰,太阳出来,风一吹就裂开了,只有边缘部分还□□着。
可惜,现实世界的冰好破,人际关系里的冰却坚硬如斯。
也许栀栀跟柠柠这辈子都不会说话了,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栀栀去承受那些伤害。
姚桃桃在这一刻决定,今后不再撮合姚柠柠跟栀栀说话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
新年很快过去,姚卫华等人也从东北回来了,趁着还有时间,准备带姚栀栀一大家子去香港玩玩。
姚淼淼和杨树鸣没有时间,只能把四个孩子拜托给了他们。
三个大人,带着六个孩子,那阵仗还是挺壮观的。
下了飞机,转坐轮渡,姚卫华站在甲板上,迎着咸涩的江风,问道:“小妹,这是你头一次坐轮渡吧,感觉怎么样?”
姚栀栀心说哪里第一次了?在末世的时候,有段时间她和小队成员都是以荒岛为基地的,四面环海,进出只能靠船,除非丧尸误打误撞藏在了船上,要不然那就是绝对安全的岛屿。
不过她后来扩张了领地,小岛就不怎么去了。
但是小岛作为她曾经割据一方的证明,依然得到了她的重点关照。
比如某几个队员累了,想换个地方休息一段时间,她就会安排他们去小岛上度假。
为此,小岛上配套了非常惬意的娱乐设备,还有小型核动力发电机,可以确保用电无忧,净化海水也不在话下。
所以,她早就不是头一次坐轮船了。
不过她还是笑着配合了一下:“嗯,有点晕。”
姚卫华眼神一紧,那种感觉又来了,小妹在骗他,她绝对有别的际遇,但她不肯告诉他。
下了船,姚卫华领着众人上岸,陆鹤年早就收到了消息,安排了六辆私家车等在了码头旁边。
他笑着打开车门:“是先去几个著名的景点转转,还是先回别墅休息?”
第307章 传承姥爷的精神 这种精神,在第三代的……
姚栀栀不累, 她很想看看香港的风土人情,不过祁长霄感冒刚好,需要照顾一下他的状态, 还是先去别墅休息好了。
好在陆鹤年做了两手准备, 不管选哪一种, 都不至于怠慢了远道而来的贵客。
到了别墅,姚栀栀不得不感慨,香港的富人住得真舒服!
庄园别墅占地很广,入眼处是九里香与三角梅搭配出来的绿篱, 九里香深绿色的革质叶片自带一种厚重的观感, 像是用绸缎撕扯出来的春意,三角梅的叶片则是轻盈灵动的嫩绿色, 别具一格的心形像是轻薄的绢纱, 被春姑娘裁剪出勃勃生机。
光是这第一眼,姚栀栀就知道, 三哥在这里确实混得挺好的, 如鱼得水。
绿篱向上, 是宛如瀑布一般的紫藤,可惜还没到花期, 要不然那画面一定非常壮观。
为了保护隐私, 绿篱内侧种植了一整排的罗汉松,齐刷刷的一排,非常的庄重大方。
进了院子, 才发现入口处还藏了两株龙血树,据说这东西可以挡煞气。
龙血树两侧则是几株葱郁的夹竹桃,这种全年花期的植物简直就像是永不疲倦的热情舞者,将这早春的院子里泼洒出浓墨重彩的绚丽, 红色的裙摆迎风摇曳,像是在欢迎远道而来的贵客。
墙角的玉兰则是那温婉端方的大家闺秀,迎着风,只会微微颔首。
因为当地出于热带,且冬日的几次大寒潮都无法越过岭南的屏障,所以眼下的玉兰已经开花了,一盏一盏,像是宫廷玉匠精心雕琢的宫灯,悬在枝头,有种质朴和典雅的美感。
旁边的花坛里,水仙与蝴蝶兰手挽着手,翩翩起舞,似是为了取悦一旁泳池边上晒太阳的大小姐。
听到脚步声,杨晓倩摘下了墨镜,扬起了上半身,看到姚卫华回来,立马兴奋地从躺椅上跳起来,一边喊着舅舅,一边热情地飞扑过去。
姚卫华嫌弃收回视线,又穿泳衣!
这个年纪的孩子,一眨眼就被同龄人带偏了,姚卫华赶紧督促道:“去换条裙子,不然以后不让你出去玩。”
“好吧,舅舅你好严厉啊,我同学都这么穿的。热嘛。”杨晓倩一扭头,看到了面不改色的姚栀栀,以及抱着孩子转身去花坛看看花的祁长霄。
她笑着喊了声小姨小姨夫,不等姚栀栀回应,奔放的少女已经一阵风似的跑去了楼上,腾腾腾的,活力无限。
姚栀栀淡然地看着花坛那边的男人,忍不住吐槽:“好啦,人走了,就是个小孩子,没事的。”
那不行,祁长霄这辈子就没见过穿着这么暴露的异性,他可是有家室的人,非礼勿视。
姚栀栀拗不过他,等到杨晓倩换上一条保守的连衣裙出来,她才挽着祁长霄去了客厅。
杨晓倩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里的一份子,正在厨房帮着张罗下午茶。
那一抹时不时掠过的鹅黄色裙摆,像是热情的音符,连带着几个孩子的心情也都放松了下来。
自己舅舅家,没什么好拘束的。
饭点还没到,众人喝了下午茶,便去了楼上客房休息。
姚卫华把最好的房间安排给了姚栀栀两口子,自己睡旁边的次卧,至于姐姐妹妹家的六个孩子,则一人一个小卧室,都比杨晓倩的小一点,没办法,杨晓倩在这里长期居住,所以没让她睡那些太小的房间,免得这孩子觉得姚卫华区别对待。
吃饭的时候,电话响了,菲佣用英语说道:“找大小姐的。”
杨晓倩来了半年,已经懂一点简单的英语对话了,赶紧放下筷子,去接电话。
姚栀栀本不想多事,可是杨晓倩的声音太大了,不想厅见都难,她忍不住提醒了姚卫华一句:“三哥,这孩子不会是早恋了吧?早恋其实也没什么,可你得把她看好了,千万别让她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比如偷尝禁果,这对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来说,都是一种本能的冲动,然而他们还是孩子,还没有办法承担新生命的重担,必须守好底线。
姚卫华明白,但是堵不如疏,所以他早就请了黄家的女儿过来指导杨晓倩,就算真的到了情难自制的时候,起码要戴上安全套。
“这种事情我不好说,黄家那个大姐还不错,一些生理知识都跟她讲过了,放心,她自己有数的。”姚卫华觉得杨晓倩现在的状态已经很好了,无拘无束的,不再像个祥林嫂,怨天怨地,连她呼出的空气都带着怨毒的恨意。
果然除了水土和情感,金钱也是能养人的。
姚栀栀放心了:“三哥你辛苦了,等以后两边能通电话了,倩倩这边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找我,我跟她谈,现在要转一手,可能不太方便。”
万一涉及孩子的隐私,被中间人宣扬开了可不好。
姚卫华明白,等杨晓倩回来,他还是走流程,问了一下:“是约翰?”
“不,是皮特。”香港人赶时髦,都取了英文名字,杨晓倩也有,叫安妮。
姚卫华无语了,果然是小孩子,三分钟热度,前阵子还跟约翰打得火热,现在又来了个什么皮特,可以想象,过阵子还会有什么杰克,大卫,吉姆,本杰明……
他不想啰嗦,一直叮嘱杨晓倩主意分寸,所以他只是问道:“跟约翰是不是好聚好散的?”
“处朋友玩玩的,没那么正式。我就说了一句不想跟他玩了,他第二天就去找朱莉了。”杨晓倩很潇洒,因为别人也很潇洒。
这里的男男女女,对待异性的态度比内地开放多了,合则聚不合则散,挺好的。
她又喜欢跟不同的人打交道,腻歪了随时换一个玩伴,真是舒服得很。
至于什么越界的事,她没做,她又不傻,不至于随便看到一个对眼的就想那种事,所以她跟这几个男孩子都只是纯粹在一起玩玩而已。
姚卫华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一直都让人盯着她呢,怕她吃亏,所以有些事情也没必要拿到台面上来说。
众人继续吃饭,等到夜晚的霓虹亮起,姚卫华便带着大家去山上看看维多利亚港湾的夜景。
小星星发表了惊人言论:“好奇怪啊舅舅,这里明明是我们国家的地方,为什么要用一个英国人的名字来命名?”
这个问题可真是,振聋发聩!
姚卫华只得解释道,这里是殖t民地,目前还没有回归祖国的怀抱。
至于地名,就算回归了估计也不会改了,这里的人都叫习惯了。
小星星很不爽,愤愤不平地转身:“我不看了,姥爷要是知道了,肯定比我还生气!”
那是肯定的,姚卫华非常了解自己的老爸,他老人家不但会生气,还会把殖民者们臭骂一顿,然后感慨,可惜现在不打仗了,要不然真想扛起苏联转交的意大利炮,把英国鬼子轰出去。
现在,老爸这种护卫华夏大地的精神,在第三代的身上得到了传承,挺好的。
姚卫华很开心,赶紧追了上去:“星星,等一下,舅舅送你回去。”
一旁的小月亮却没有哥哥那么激动,她趴在爸爸肩上平静地看着远处的港湾,笃定道:“会回来的!”
姚栀栀乐了:“你怎么知道的呀?”
“因为姥爷说了,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小月亮学着姥爷的口吻,气势汹汹。
姚栀栀笑得合不拢嘴,果然是有样学样呢,哥哥是激动了一点,但是妹妹也很在意的嘛。
一旁的冠英附和道:“对,虽远必诛!肯定会回来的!回去得让姥姥姥爷好好保养身体,有生之年,一定可以看到的。”
“嗯,肯定可以的,姥姥姥爷长命百岁!”光美是个孝顺的宝宝,说实话,还真有点想念姥姥姥爷了。
可惜姥爷是军官,退休还不满五年,再等等,过阵子姥爷也可以出来开开眼界了。
不过没关系,景辉指了指姨父背着的相机:“可以拍几张照片回去给姥姥姥爷看。”
听风立马主动请缨:“我来我来,我会拍!”
祁长霄笑着解下相机包,这几个孩子真活泼,晚点给他们几个也拍点照片。
下山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零星的雨点,众人加快脚步,路过一处桃林的时候,听到了一对野鸳鸯交欢的声音,祁长霄赶紧捂住女儿的耳朵,光美到底大一点了,似懂似不懂的,也捂住了妹妹听风的耳朵。
冠英一脸茫然,他以为附近有歹徒,还想去看看的,叫姚栀栀一把拽了过来,冠英无所适从,索性也捂住了景辉的耳朵。
等到走出去好远一段路,祁长霄才松开了女儿的耳朵。
冠英好奇地问一嘴:“小姨,刚刚怎么了?是不是有歹徒?”
姚栀栀解释道:“不是,是有人在吵架。”
吵架?冠英觉得不像啊,算了,小姨不肯说,肯定有小姨的原因,不问了。
回到舅舅那边,冠英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叔叔,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只得客气的喊了声叔叔好。
秦亦诚笑着起身:“冠英都长这么大了,还记得我呢。”
冠英笑笑,没有否认,那样会显得不礼貌。
一旁的姚卫华看得出来这个大外甥有些窘迫,立马猜到了什么,笑着把话圆了回来:“那当然了,你跟我二姐那么熟,冠英和光美出生的时候你都抱过他们的。来,光美,叫秦叔叔。”
冠英这下知道了,是秦亦诚啊,那应该叫舅舅吧?姥爷不是认了他做干儿子吗?
可是现在再改称呼,岂不是显得他刚刚是在装相?算了,就叫叔叔好了。
他拉着光美坐在了茶几对面,听着大人们寒暄,恍惚想起妈妈曾经提过一嘴,好像秦叔叔对他小姨动过心思?
目前再看,秦叔叔大晚上的一个人过来,是没有谈女朋友吗?难道他还没有放下?
正纳闷儿呢,从洗手间出来了一个妙龄女郎,穿着时髦的旗袍,烫着大波浪,五官深邃,像是混血儿。
女郎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坐在了秦亦诚旁边,搂住了他的脖子:“阿诚,什么时候回去啊,我喝多了,难受。”
秦亦诚难为情得很,起身告辞:“对不起,我女朋友不舒服,明天我再来。小妹,妹夫,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我那边也有司机和保姆,人手管够。”
“嗯好,诚哥再见。”祁长霄客气地起身告辞。
这个情敌果然不足为惧,说起来也有七八年了,现在终于开始新篇章了,挺好的。
回到客厅,孩子们都上楼睡觉去了,只有姚栀栀靠在沙发上,像只慵懒的狸花猫,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呢。
祁长霄心头一紧,走过去贴着姚栀栀坐下,小声道:“你傻笑什么呢?”
“三哥说秦亦诚快结婚了,咱们还能赶上喝喜酒。”姚栀栀趴在他肩上,吐气如丝,“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香港有钱人的婚礼,一起吧。”
“好。”等以后国内的经济起飞了,他们也可以办一个豪华的银婚金婚的宴会,现在说这个还早。不过先见识一下也是好的,人生在世,千万不能做一个井底之蛙。
两天后,秦亦诚结婚,婚礼在教堂举办,女方是当地一个房地产开发商的小女儿,小老婆生的,不受大老婆待见,她生怕大老婆给她找个不学好的二世祖,干脆自己谈了个男朋友。
秦亦诚并不在意她妈妈是个小老婆,他只看中这个女人的品行,两人相处了半年多了,结婚的速度算快的,不过他也老大不小了,懒得再耽误下去,结就结吧。
婚礼上,他拿着钻戒盒子,站在神父面前,静静地看着老丈人挽着女郎的手臂,将她带到了他的面前。
他忽然觉得这婚礼挺讽刺的,为什么不是妈妈挽着女儿的手臂呢?
这个仪式,就好像是把一个女人,从父权转交给了夫权,至于她自己有什么权利吗?
以前真的没有,现在,多少有点读书、工作和自由择偶的权利了,但也要具体家庭具体看待。
多的是人家不把女儿当人的,这几年他来这边搞建筑,拆迁的时候看到了很多人间悲剧。
他默默地低头,把钻戒戴在女郎的手指上,不管他对这个女人有多少真心,起码他选择了她,就会好好跟她过下去的。
再见了,曾经那个幼稚的自己。
婚礼结束,姚栀栀两口子又带着六个孩子在这里玩了三天,便打道回府了。
开学在即,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一下,比如,探个监。
第308章 大学别上了 只要她不上,冒名顶替的事……
姚栀栀其实挺恶心吕媛这个人的, 去监狱见吕媛,自然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不痛快。
毕竟她要念四年大学呢,褚令怡这个不安定的因素不得不考虑一下, 现在姓褚的能冒名顶替别人的成绩, 将来就能冒名顶替别人的学术成果。
本质上跟吕媛偷她稿子的行为是一样的。
所以姚栀栀不看好张厂长的第二段婚姻, 找来找去,不是找了个吕媛二号吗?
也得亏当初吕媛给张厂长洗脑成功,没有让张厂长改弦更张,去祸害姚樱樱。
不过照着姚桃桃的脾气, 估计也不会同意姚樱樱嫁给张厂长这种人的。
两姐妹跟曹家兄弟没离婚的时候, 那张厂长可没少给曹家兄弟穿小鞋,一看人品就不行。
姚桃桃一向冷静清醒, 一定会阻止的。
但是姚栀栀也得承认, 只要她不在嶷城,姚桃桃办事未必能有现在这样顺利, 毕竟谁都知道, 她一直跟姚桃桃姐妹相处, 世人都是势利眼,自然要投鼠忌器。
现在她要走了, 褚令怡却要跟姚桃桃一起去嶷城大学做校友, 她不得不把这个不安定的因素给解决了。
好在,吕媛这次没有拒绝她的探视,两人在简陋的探视室里见了面, 隔着一张桌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开口,最后是吕媛沉不住气,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落井下石?看我笑话?你应该没有这么无聊。”
“你男人再婚了, 这事你知道的吧?”姚栀栀明人不说暗话,直奔主题。
吕媛嗤笑道:“没必要的问题就不要问了。”
“那好,那你知道褚令怡冒名顶替别人的成绩即将成为大学生了吗?你前夫可没少出力。吕媛,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种事迟早会东窗事发的,褚令怡冒名顶替是小,你男人提供资金支持帮她贿赂领导是大,一旦被查出来,你儿子的将来……”姚栀栀话没有说全,留白才有想象的空间。
只要张厂长真的被查出来,肯定是进去一双人。
到时候那孩子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万一爷爷奶奶没了,那更加是雪上加霜。
吕媛显然不知道冒名顶替的事情,她震惊地看向姚栀栀:“你没有骗我吧?”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姚栀栀不客气的t反问。
吕媛沉默了很久,深吸一口气,道:“说吧,如果我想办法让她上不成大学,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姚栀栀面带微笑:“简单一点,钱,要吗?”
“要!”吕媛直勾勾地盯着姚栀栀,“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人?”
“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你想要多少钱?”姚栀栀没必要跟这种人交底,总之,这件事着急的肯定是吕媛,不是她。
毕竟吕媛儿子的未来是可以预见的,而姚桃桃会不会撞上褚令怡被褚令怡刁难,这个还是未知数。
不过,姚栀栀还是想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吕媛斟酌了很久,道:“这次我判的时间太长了,等我出来,物价肯定不一样了,就按照现在的物价标准,一千块,到时候按照购买力换算一下再给我。”
“没问题,你可要努力啊,听说这事还闹出过大字报呢,不过新来的主任不想管,你男人暂时逃过一劫。可惜这种冒名顶替的,一旦到了大学,别人一看就知道肚子里有没有货,到时候你男人可就……”姚栀栀面带微笑,起身告辞。
吕媛急死了,当天下午就要求见孩子。
张厂长带着儿子赶来,看到吕媛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多少还是有点难受的。
他抱着儿子,问道:“找我什么事?”
“你好大的本事啊,居然帮你老婆偷换别人的成绩?你就不怕查出来去吃牢饭吗?”吕媛也不拐弯抹角了,说正事。
张厂长头疼不已:“谁跟你说的?”
“都闹出大字报了,谁不知道?”吕媛冷笑着反问。
张厂长无法反驳,只能解释道:“一开始她问我要钱,说是去陕北看孩子,还说单家那边敲诈她,不给钱就不让看孩子,我信了。等她偷换完了成绩,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我才知道她骗了我。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能怎么办呢?大义灭亲?那我也得进去,咱儿子怎么办?”
“那你就抱着侥幸的心理,就这么被动的等下去?”吕媛气死了,这个蠢东西,也不知道被骗了多少钱,真是无可救药。
张厂长无奈:“那怎么办?我去举报她?可是我出了钱,事后也知情了,还帮她瞒着,我怎么着也得算个从犯了。”
“你去跟她说,为了她女儿的未来考虑,让她自己放弃上大学。”吕媛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之,先让褚令怡不要去报道,免得被大学同学一起怀疑,到时候人言可畏,加上前头大字报的闹剧,说不定真有人会查呢。
张厂长不回话,一个劲叹气。
吕媛气得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说话啊!是她重要还是你自己和咱儿子的前途重要?嗯?我真是搞不懂你,我做了坏事就罪大恶极,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嫌弃,哦,她做了坏事你就帮忙瞒着?怎么,你跟她才结婚两年,感情都这么深了?”
张厂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吕媛想了想,道:“只要她今年不上嶷城大学,冒名顶替的事情就闹不出来。如果她实在想上学,那就自己考,我都听说了,高考停了十年,这次考试根本不难,只要好好复习,是可以考上的。今年夏天还有一次,你让她不要去上班,在家里全心全意的看书。”
“你确定能行?”张厂长怀疑这样还是不行啊,贿赂的事情已经做了,没办法撤回的。
吕媛冷笑道:“不然呢?让她去大学丢人现眼?她肚子里有没有货你能不知道?到时候丢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脸,连你老子娘都有可能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自己好好掂量吧!”
张厂长带着儿子离开了,一路上都在想,吕媛说得对啊。
而且吕媛好瘦啊,在牢里一定是受苦了。
回到家里,看到越发圆润的褚令怡,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是怀孕了?”
第309章 挑衅前妻 只有你的儿子管我叫妈,没有……
褚令怡受不了了, 这都问了多少遍了,怀不怀孕她自己能不知道吗?
她嫌烦,翻了个白眼, 直接没理, 转身给女儿换尿布去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 这个狗男人是嫌弃她胖,可她怀头一个孩子的时候,哪怕单家还算有点体面,可也架不住单家人口众多, 并不能够敞开胃口吃饭。
现在二婚男人的条件好, 她可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所以到了吃饭的时候,还是两碗饭打底, 还得浇上奶白浓稠的鲫鱼汤, 那才叫下饭呢。
她吃得好,奶水也好, 女儿被她喂得白白胖胖的, 不知道有多可爱。
转身看到吕媛的儿子, 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她才不学吕媛呢, 自己瘦了有什么好的, 还不是苦了孩子?
看这便宜儿子瘦得,跟个豆芽菜似的,也不好好吃饭, 可别是肠胃方面有什么毛病吧。
她虽然对这个孩子没有多少真心实意的情感,但她也不想落个恶毒继母的骂名,想想还是提醒道:“你有空担心我,不如带儿子去看看, 我可是见过姚主编家那个儿子的,两个孩子生日一前一后的,身高怎么差那么多呢?”
张厂长倒是有自知之明:“你也不看看人家姚主编的男人有多高,我才一米七多点,孩子随我,正常。”
褚令怡觉得不光是这方面的原因,那吕媛也太娇小了,再不好好吃饭,说不定这孩子娘胎里就不足呢。
于是她举了个厂里员工的例子:“话不是这么说的,那老程才一米六多点,他媳妇也才一米五出头,他那儿子长得可快了,跟吃了猪饲料似的。我估计啊,还是咱儿子消化不好,你还是别怕麻烦,带他去看看吧,我就不去了,闺女要吃奶呢。”
张厂长想想也有道理,去就去吧,不过他还是提醒道:“那你跟我一起去,你也看看,可别是得了什么暴饮暴食的病。”
得,绕来绕去,又绕回她身上了,褚令怡翻了个白眼,骂道:“神经,哺乳期的女人多吃点怎么了?你没看到咱闺女长得这么好吗?”
“闺女是长得好,像个面团儿一样,可你也实在太胖了,小心高血压。”张厂长今天刚见过吕媛,对比惨烈。
他本身不是什么魁梧雄壮的体格,自然希望自己的女人娇小可爱一点,越想越觉得吕媛可惜了。
但凡她走走正道,两口子肯定可以白头到老。
所以今天吕媛问他的那个问题,他没办法回答。
论感情,他跟吕媛肯定比跟褚令怡深厚,可是吕媛做得事情也太离谱了,他不得不正事那件事的严重性。
非要跟褚令怡顶替别人成绩的事情作比较的话,恶劣程度一个一百分起步,一个也就二三十分吧。
不过,他说了可不算,一旦东窗事发……
思来想去,他还是劝道:“我说,你今年先别上学了,女儿还没有断奶呢。等今年夏天你自己考一个吧,考个好点的大学,省城那边的,首都那边的,都可以考虑。嶷城大学虽然也不错,档次上到底差了一点。”
褚令怡嗤笑道:“你真当我是傻子?你今天带孩子去探监,回来就一直挑三拣四的,现在又让我别去上学,是吕媛挑唆的吧?我跟你讲,没门儿!”
“那你就不为我和孩子考虑?你自己几斤几两没数吗?别人都是真材实料考上的,跟你做几天同学你就露馅儿了,到时候咱俩一起进去,孩子怎么办?送给你哥哥嫂子养着?也行啊,到时候你爸妈都跟了你哥哥嫂子,你可别哭。”张厂长平时笨嘴拙舌的,可吕媛的话实在是一记警钟,敲响了他不太灵光的脑袋瓜。
这会儿说得头头是道的,连褚令怡自己也哑巴了。
她气得一晚上没说话,第二天一早,供销社一开门,她就跑过去打了个电话给省城那边:“阿姨,我上学的事,如果真的有人怀疑,教育局那边会让查卷子吗?”
“不会,一般人也接触不到教育局的领导,放心好了。你要是实在害怕,那就别上了,自己考一个。好了,我还要带孙子呢,不说了。”对面是个中年女性的声音,说完就挂了电话。
褚令怡头疼得很,既怕对方是哄她的,却又抱着侥幸心理,万一呢?
万一这事真的可以糊弄过去呢?她那么多年没上学,t根本没有把握自己考一个。
除非让她大哥给她开小灶,辅导个一年半载的,可是到时候高考的难度肯定上来了,还不如现在好考呢。
思来想去,她还是回家跟自己妈妈商量了一下。
省里的那个阿姨,本来就是通过她妈妈的渠道认识的,也许妈妈知道一些确切的底细。
回到家里,她把张厂长的担心说了说,褚母宽慰道:“你没看到袁主任都被调走了吗?根本不可能有人查的,就现在这肖主任,他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也是顶替了别人的成绩。”
褚令怡有点意外,没想到啊,这个肖主任自己就不干净,难怪他会被调过来了,这样的一个领导,肯定不会同意考生查成绩的,容易把自己的儿子儿媳也搭进去。
她松了口气,笑道:“我说呢,原来咱们跟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那你女婿的厂长位子,应该是稳了吧?”
“那还用说?你找的那个阿姨,可是我的手帕交。”褚母宽慰道,“听说今年会有新的经济政策,到时候你男人的厂长位子不知道有多吃香呢。你要是不念个大学,增加自己的筹码,今后他身边要是出现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你拿什么跟人比?”
褚令怡不禁叹气,是啊,拿什么比?
她在相貌上就不如吕媛出挑,年纪也大了,身材又走样了,天天被男人嫌弃,真的处处是劣势。
可是,如果她有大学文凭,毕业后也能分个好单位,到时候就算有什么馋猫盯着她的男人,她也不至于没有还手的能力。
而且,她必须抓紧时间生个儿子,虽然她本身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生了女儿也是拼命的吃好的,生怕女儿的奶水不够吃,可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前头女人有儿子,她要是不生一个,以后她女儿嫁人了,这个半血的娘家兄弟未必愿意给女儿做靠山,家产估计也会倾斜给便宜儿子。
思来想去,她还是咬咬牙,准备就这么一条道走到黑:“那我还是上吧!不然这钱不是白花了吗?”
“该上就上,又不是你一个人搞小动作,怕什么?这世道不就是这样,谁有本事谁就可以一手遮天。”褚母继续宽女儿的心,“最近我还听说,这个肖主任,把他那个守寡的嫂子从东北弄过来接那个姚主编的班了。你想,他们这些人的背景得多硬啊,这样的肥缺都能随随便便抢到手了。”
褚令怡不禁感慨:“有权真好啊,要不然我也可以去当主编。”
“谁说你不可以了?那个寡妇已经四十好几了,做不了几年就得退,到时候你正好毕业。”褚母早就盘算好了,就凭她跟手帕交的关系,到时候让她女儿接班,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顶多再送点孝敬。
褚令怡成功被她妈妈说服,彻底不考虑自己重考的可能性了。
中午张厂长下班回来,她反倒是劝起了男人:“你呀,胆子太小是成不了大事的,你也别怕,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自己顶着,就说你不知情,不就得了?反正每次都是我联系的那边,钱也是我送过去的,我为了保住咱们女儿,肯定要把你摘出去的。”
张厂长无奈,行吧,那就这样吧。
不过他还是叮嘱道:“那你到了大学里头千万要低调,不要跟人起争执,老师问问题,你就当个缩头乌龟,不要举手。实在是被老师点名提问了,你就……你就捂肚子,装病。”
以前吕媛就是这么拿捏他的,但凡他质疑个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她就会装可怜。
褚令怡猜也猜到了,吕媛还真是个好老师呢,要不然,就凭这个男人的榆木脑袋,怎么也不可能想出来这样的法子。
第二天她去探监,吕媛瞧着她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就猜到那个窝囊废男人被吹了枕边风。
事情是成不了了,一千块钱也鸡飞蛋打。
她又不敢找人举报褚令怡,到时候把孩子爹连累进去,她儿子怎么办,只能盯着褚令怡冷笑:“我当初何尝不是心存侥幸,我现在什么下场,你也看到了。”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妈疼我。”褚令怡的妈一点也不重男轻女,反倒是格外心疼她这个女儿,不像吕媛的爸妈,被连累后已经跟吕媛断绝关系了。
吕媛嗤笑道:“是吗?那咱们走着瞧,到时候可别我出去了,你又进来了,你的孩子落到我手里,我可不见得会有多仁慈。”
“你想什么呢?就算我进去了,你就清白了?他是不可能跟你复婚的!这辈子,只有你的儿子管我叫妈,没有我的孩子管你叫妈的时候。永远没有!”褚令怡放下狠话,扬长而去。
第310章 前夫上门 前夫来了?还跑到她现任婆家……
姚栀栀准备去大学报道了, 临走之前,吕媛想要见她一面。
她没想到吕媛居然劝不动张厂长了,果然这男人, 不管之前有多爱某个女人, 只要有了新的老婆, 只要枕边风一吹,就把脑子摘了。
她还要上大学,没时间为了褚令怡的事费心费力,只能用激将法, 她问吕媛:“你不是挺有耐心的一个人吗?坐了牢, 出来了还想着报复我,怎么面对褚令怡就这么退缩了?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吕媛摇头:“目前没有, 我再想想。你就不能帮忙提供一点证据吗?”
“我没时间, 再说了这事又伤害不到我,我费个什么劲?得罪领导难不成对我有好处?”姚栀栀想了想, 提醒道, “这样, 褚令怡的前夫估计还不知道这事,这事要是真的败露了, 单家那孩子也得背上政审的污点。你可以从单家这边想想办法, 联系地址晚点我叫人给你送来。”
“也行。”褚令怡还不清楚单家那边是什么态度,先写信沟通一下吧。
姚栀栀起身准备离开,吕媛赶紧问道:“那我怎么联系你?”
“写信给我婆婆, 她会转告我的。”姚栀栀并不打算直接跟吕媛联系,毕竟这个女人对她孩子动过歪心思,她肯定要防着一点,所以她不可能把大学那边的地址告诉吕媛。
吕媛心里有数, 她提了最后一个要求:“你可以先给我两百块钱吗?我妈生病了,我想寄点钱给她。”
“可以。”姚栀栀也是爽快人,合作要有诚意,她确实需要吕媛充当打手,把褚令怡从大学里搞走。
不过她没有带现金,便叮嘱道:“今天晚上十点之后,我的鹦鹉会来找你,你收着就是。”
“啊?”吕媛一脸茫然,到了夜里,果然看到一只雪白的鹦鹉飞了过来,嘴里叼着一只厚厚的信封。
她把信封拆开,里面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张大团结。
她不禁松了口气,这个姚主编,还是说话算数的。如果当初她没有偷稿子,出狱后没有再找茬报复,也许她现在可以跟姚主编处个朋友,也能跟自己男人生个二胎,最好二胎是个女儿,这样儿女双全,公婆又不是那种虐待儿媳妇的恶毒公婆,日子简直不要太美。
想想就懊悔不已,她默默攥紧了手里的两百块钱,第二天把钱寄给了娘家,又给褚令怡的前夫单勇写了信,静静地看着牢房上面狭小的窗口,期待着重获自由的那一天。
很快,姚栀栀抵达了北都,快开学了。
沈卿婉那天回去后,才发现帆布包里全是现金,她数了数,足足给了一万块!
怪不得帆布包里这么鼓!
怕她直接摸出来,外面还包了几圈棉布,对她真是太好了!
她想把钱还给姚栀栀,可是又怕这样不好,只能打电话给她姑,问问这钱怎么办。
她姑不愧是大领导,直接给她提议:“你在大学附近买套四合院,便宜一点出租给他们不就行了?”
这样沈卿婉自己有了资产傍身,又还了姚栀栀的人情,一举两得。
沈卿婉觉得这个法子不错,赶紧回去张罗了起来,家具、厨具、锅碗瓢盆,一概全都安排好了,拎包入住。
姚栀栀跟着她进了院子,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大一个院子,房租才五块钱一个月?”
“对啊。”沈卿婉怕姚栀栀不肯白住,只能象征性地要了五块钱。
姚栀栀其实猜到了,既然盛情难却,那就住吧,人际t交往,有些话不需要讲明,默默地投桃报李,自己轻松,对方也轻松,何乐而不为。
还不用讲那些虚伪的客套话呢。
她这次过来,跟来的是老爸姚敬宗,老妈那边要帮二姐带孩子,没来。
反正她的两个孩子都大了,只要姥爷接送上学就行,洗衣做饭可以请个保姆,免得老爸受累。
结果沈卿婉把保姆也给她找好了,出去后很快又进来了,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农村姑娘。
沈卿婉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姨表妹,葛玉如,我们都喊她小玉。这孩子没考上高中,就在家附近找了个老裁缝,学了手艺。家里要是有什么缝缝补补的都可以让她做。这样她来城里开了眼界,你们也可以安心读书,多好。”
姚栀栀瞧着这姑娘长着圆脸钝鼻头,一双大眼睛透着纯真的懵懂,真是一脸的憨厚相,不禁心生欢喜,当即把人留下,预付了这个月的工资。
因为家里有两个孩子,三个大人,除了内裤不需要小玉洗,其他的家务杂活都落在小玉身上,所以她开了一个月五十块钱的工钱。
葛玉如都傻眼了:“姐姐,怎么给这么多啊?”
这工资比大厂的正式工还高呢!
姚栀栀笑道:“我家人口多,你少不得要辛苦一点,这钱你就踏实收着。”
葛玉如看了眼表姐沈卿婉,得到了表姐的点头示意,这才把钱收下了。
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当天晚上,小玉便住进了西厢房,那边除了她自己的房间和中堂,还剩一个房间,留着放点东西,以后二姐他们来玩也能住一住。
孩子姥爷则住在了正房的东边房间,这是照着传统来的,晚辈睡西边房间。
星星跟月亮则睡在东厢房,一人一个房间,中堂公用。
全部布置妥当,姚栀栀打算跟祁长霄先去学校转转,还有几天开学,先适应一下,免得到时候连路都不认得。
*
单勇收到吕媛的信时,正在医院里躺着。
他跟褚令怡离婚后,亲戚给介绍了一个二婚的女人,因为没有生孩子,他觉得还行,便答应处处看。
没想到被坑了。
那女人要了两百块彩礼钱,跟单勇以男女朋友先处着,结果等到婚宴那天,人却失踪了。
单勇后来去那女人家里要说法,才知道那女人见不得前夫找到了二婚老婆,去前夫家里闹了一场,挨了打,躲起来了。
这一躲就是一年半,期间他隔三差五就去女人家里看看,都没有进展,直到半年前,那女人回来了,身后却跟着另外一个男人。
单勇被戴了绿帽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当即跟那男人动了手。
最终他自己胫骨骨折,脸上多处挫伤,那男人肋骨骨折,也成了猪头脸。
因为是感情纠纷,公安各打五十大板,就这么让他们回去养伤了。
受伤一个月后,他拆了石膏,但是钢钉要在半年后才能取,他今天就是来取钢钉的。
他看着他妈妈送来的信,气不打一出来。
这个褚令怡,越来越不要脸了,她自己作死没人拦着,可别害了他的儿子!
立马嚷嚷道要去嶷城,正好孩子想妈妈了!
单母也觉得这个前儿媳太荒唐了,就不怕东窗事发吗?
赶紧扶着儿子出院,打火车票去。
路上摇摇晃晃了两三天,可算是赶在开学之前来到了嶷城。
站在火车站的站前广场,单勇看着远处的招待所问道:“妈,先去定房间吗?”
“瓜娃子!定什么房间?咱仨住她男人家里去!让她上不成这个大学!”姜还是老的辣!
单母这个法子真是绝了!单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这法子好!”
而此时的褚令怡,正在国营商场买文具呢!
她挑了个好看的帆布包,又买了一堆作业本和圆珠笔,最后还买了英雄的钢笔和墨水。
橡皮直接买了一打,正好她那个便宜儿子也要用。
尺子和复写纸也来了一点,万一需要抄作业……算了,还是不买复写纸了,小时候搞这样的小聪明,被老师骂了。
她又给自己买了一件新的呢子大衣,最后停在了皮鞋专柜面前,摸摸干瘪的口袋,算了。
都怪白家的人狠狠敲了她一笔,气死了!
买完行头,路过糖果专柜,她又称了一斤水果糖,准备回去哄哄便宜儿子,让这小子听她的话,以后就算吕媛出来了,这孩子也是向着她的。
一切准备齐全,她这才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去了。
刚到门口路上,就看到隔壁的婶子欲言又止的,她以为这群大姨大婶儿又是想打听她顶替别人成绩的事,翻了个白眼直接擦肩而过。
婶子忍不住呸了一声,祸害!
害她自己的老子丢了出版社的好工作,又害人家白家的女儿,最后还得连累自己的两个孩子,忒无耻了点!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迟早栽跟头!
婶子愤恨不平地回去了,身后的褚令怡也呸了她一口,她都听见了。
她也不生气,反正褚令怡的前夫前婆婆都来了,还说要住在她现在的男人家里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可有好戏老咯!
自然高高兴兴的,不跟褚令怡一般见识。
那褚令怡还以为自己有身份有地位,所以呸了婶子一口婶子也不敢嚷嚷呢。
她得意洋洋地哼着歌儿进了家门,张嘴就喊:“儿子!快来,妈给你买了水果糖!一斤呢!管够!”
话音未落,从西边房间里跑出来两个小男孩,一左一右,全都抱住了她的大腿。
等她低头一看,当场傻眼!
前夫来了?还跑到她现任婆家!怎么没有知会她一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