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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4

作者:千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51章 第 51 章 又会有新的标记覆盖上去……


    第五十一章


    谢疑的易感期结束后, 苏知又在家待了一周才去上班。


    没办法,他实在不敢去,易感期的enigma跟一头饿疯了的狼狗没有任何区别, 在解开止咬器后的那一晚, 苏知整个人被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啃了好几遍, 第二天从脖颈到脸颊都布满了吻痕, 加上之前的指痕, 以及后颈上的咬痕, 浑身上下简直没有一块好地,跟经受了什么恐怖的凌虐一样, 那样子出门无论谁都能轻易推测出他刚经历了什么。


    饶是他有个“alpha”男友的事在研究所早已不是秘密,苏知也没有遮掩的意思,但浑身痕迹地出现在人前还是太超过了, 苏知实在是厚不下那个脸皮。


    况且, 他确实需要休息。


    苏知只是一个生理功能比较平淡的beta,和enigma一起度过了足足14天的易感期——虽然前十天并没真正发生什么——没有信息素的缓冲, 对身体负担还是有些明显的, 两个人的尺寸和体力差距太大, 即使主要是谢疑在出力, 苏知光是承受都承受得很辛苦。


    谢疑的易感期结束后, 苏知整个人清瘦了一圈。


    一上称, 轻了四斤。


    累的。


    不光是体力消耗大, 另外一方面做多了精神恍惚,食欲也不好, 这还是谢疑见缝插针往他嘴里塞能量补充剂的结果。


    于是就在家休息了。


    苏知在卧室连接着的阳台上吹风,顺便干干杂活。


    负责翻整的施工队趁着这半个月的易感期,别墅的两个主人都严严实实关在别墅里的空当, 已经开工了,院子里的花园规划初见雏形,有一些小乔木和灌木类的已经栽种下去,狼狈中带着杂乱的生机。


    苏知刚搬进来的时候这些地方都是光秃的,谢疑压根对别墅周围的绿化没有任何想法,非常没有生活情趣。


    苏知正在选品种,他打算在一个地方做一堵玫瑰花墙,在选品种,选了半个小时都没选出结果。


    谢疑端着一小碗汤上来,清淡的虫草花炖鸡汤。


    浅黄色的鸡汤煮的澄澈透亮,看起来就很鲜嫩弹牙的鸡肉块混着虫草花、黄芪、参片以及几颗红枣,汤面上浅浅地漂浮着清油,光是卖相就让人胃口大开。


    苏知在家休息的这一周,谢疑同样没出去工作,留在家里照顾苏知。


    除了在苏知身边就是在厨房打转。


    阿姨又放了假,之前易感期还过来帮忙做做饭,这一周的饭又变成全是谢疑做的。


    谢疑拿着汤勺喂他喝了两口汤,又送了一块鸡肉到他嘴边,苏知一口咬住,把勺子从谢疑手里拿过来,口齿不清地说:“唔,我自己喝,你选一下玫瑰的品种吧,我选不出来。”


    他把ipad推到谢疑面前,让他选。


    “好。”谢疑接过来。


    谢疑没有说让苏知选就可以的话,苏知跟他提起过好几次想要他有自己的喜好,至少在花园这件事上,希望他能够培养出兴趣。


    谢疑没有喜好的概念,也不觉得自己真的能培养出什么除了苏知以外的兴趣爱好,但他不会在这种事上忤逆伴侣的意愿,苏知希望他做的事,他都会去做,除了床上比较霸道一点,或者和苏知的身体有关系,平时几乎称得上百依百顺,连反对意见都不会提出来。


    谢疑看上去还挺认真地看了一会儿,跟看工作报告似的,在苏知喝完大半碗鸡汤放下的时候,把ipad推回苏知眼前。


    苏知看了看,好奇地问:“为什么选这个品种。”


    谢疑选的是一个比较浅色的玫瑰品种,颜色介于粉色和薄红之间,有种浅浅淡淡的美,很漂亮,只是没什么特别的特点,品种本身也并不昂贵珍惜,甚至连香气都很浅淡,苏知没看出来谢疑选它的原因。


    谢疑淡淡道:“颜色像之前在Z城禁区里找到的那株玫瑰。”


    “哦,”苏知想了下那颗在实验室的变异植株:“确实挺像的。”


    都是这个颜色。


    谢疑抬起眼睛,像是回忆起什么,视线落在苏知身上,眸色漆黑,低声说:“那时候我在禁区里看到它,就想起你。”


    啊?


    苏知愣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这似乎是一句情话,虽然谢疑并没有用很煽情的语调说出来,神色也几乎是面无表情的。


    可那双黑沉的眼睛看着苏知,让他的心跳快了一点。


    “好吧,那就这个。”


    苏知的声音不知怎么轻了点,忽然间不好意思起来,拍板决定了这件事。


    就这样定下来了,设计图做出来,接下来只要交给施工队就好。


    建造一个花园的常规步骤很麻烦,施工、供货,很多事都要操心,但只要花的钱足够到位,就能够节省下很多步骤,等着最后的成品。


    鸡汤还剩下小半碗,苏知喝不下了。


    为了给他把肉养回来,谢疑这阵子一天四五顿的喂他,早午晚餐之外还有早点下午茶宵夜,简直像是养猪一样,养猪也不是这么养的啊,苏知三个小时前刚吃了一顿饭,能喝大半碗已经很给面子。


    不等他出声说喝不下了,谢疑在把ipad还给他之后,就自觉地把苏知面前的汤碗挪到自己面前。


    聊完天,自觉地解决了剩下的。


    苏知看着他吃饭。


    谢疑吃饭比他快很多,应该是军队里经过专门训练吧,不过仪态也很好,不会显得狼吞虎咽,干脆利落的,看起来称得上赏心悦目。


    吃完,谢疑拿着碗去下面洗干净,然后又端了一盘果切上来。


    苏知:“……”


    真的吃不下了!


    苏知吃的磨磨唧唧的,勉强挑了两块蜜瓜吃了,用“再逼他就要生气”的视线凶狠地看了谢疑一样,剩下的都推给他。


    谢疑吃完就来亲他。


    苏知觉得刚吃完饭就接吻不好,但被亲习惯了,忘记拒绝,于是两人交换了一个蜜瓜味儿的亲吻,亲到最后连舌尖都是甜的。


    黏黏糊糊的吃完饭,谢疑处理工作上的事,开了个线上会议,但是没有去书房,而是就在卧室,没开视频,语音会议,耳朵一侧带着蓝牙耳机,大部分是对面的人汇报工作,谢疑时不时问两声,说话很简短,一只手握着苏知的手。一边面无表情地开会,一边在手里捏苏知细白的手指玩。


    谢疑工作的时候比平时更冷漠,眉头微微皱起来,没有生气也让人噤若寒蝉。


    视线落到苏知的身上的时候才会波动一下。


    苏知不敢说话,呼吸放得轻轻的,想抽出手指都不敢用力,挣扎了两下见谢疑不愿意放开就算了,害怕发出动静被会议里的人听到,被谢疑捏的手指痒痒的也忍着不吭声。


    结果谢疑变本加厉,捏着捏着,忽然伸手把苏知抱到了腿上,苏知下意识“嗯?”了一声,又忙不迭捂住自己的嘴,惊疑不定地看着谢疑,不确定声音有没有被耳机收录。


    “刚才那个数据再重复一遍。”谢疑道。


    微不可查地片刻安静后,会议的节奏依旧,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插曲,苏知迟疑地放下心。


    苏知推了谢疑的肩膀一下,埋怨他忽然孟浪的动作。


    谢疑隔着薄薄的衣物在他腰上捏了一把,苏知一下子就软了,抖了下,靠在谢疑怀里不敢再招惹他,生怕谢疑做一些更过分的事。


    enigma的易感期过去了,但粘人的症状还残留在谢疑身上,没有太大好转的迹象,苏知有些苦恼。


    挂了线上会议,谢疑的唇就压了上来。


    手先是在苏知腰上揉,很快就挑开衣物,掌心压着背脊一路往上攀爬,又顺着挪到正面,在衣物下把全身都掐了一遍。


    “唔……”


    苏知几乎是立刻有了反应。


    他下意识在谢疑腰上蹭,却被按住腰身,不许动作,惹得苏知不满地在enigma肩头咬了一口。


    其实易感期之后两人就没有再做了,最多是谢疑在他身上蹭蹭,主要是苏知的身体没有那么适应高强度的做,在遇到谢疑以前,他在这方面甚至有点冷淡。


    但是不知道是被做的太过还是之前用的催.情药物副作用,苏知现在很不耐受,稍微碰一下就会起反应,也很容易出来,之前谢疑的易感期到尾声的时候,到最后没有东西可以出来,浑浑噩噩的还失禁了,吓得苏知失神好半天,以为自己身体坏掉了,脑子都转不动了,被enigma按着强行哄了半天才勉强接受是正常的,没有坏掉。


    为了养身体,谢疑这段时间都不给他解决,让他忍着,忍得苏知很难受,脾气也不好。


    虽然知道谢疑是为他好,但可恶的是,谢疑一边不给他解决,一边还总是在他身上乱摸,搞的苏知不上不下的。


    谢疑挤进他腿间,粘稠的水声在室内响起,现在只是下午,日光还很明亮,窗帘没拉,可以看到外面的山景树影,快入冬了,漫山染着日落般的昏黄,落了很多树叶,有几分萧瑟寂寥,弥漫着冷意,和室内的热度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两个人却在这里做不应该白天出现的事。


    苏知咬着唇,声音带着不明显的颤抖,小声地问:“为什么易感期过去了,你还这样?”


    有区别吗?每天都要搞他,只是稍微没那么凶而已……算了,还是很凶。


    如果说苏知的承受值是10,那易感期的enigma和平时的enigma的区别就是100和50,虽然降了一半,然而相对于10而言,这两个数字并没有本质的区别,都是超过。


    “宝宝。”


    谢疑不回应他的指责,只以亲昵的示爱,狡猾地代替承担罪责。


    谢疑从后面吻他的后颈,苏知最近不让他在衣服外露出来的地方嘬出印子,免得旧的消退了,新的又覆盖上来,影响出现在人前的形象,于是只能轻轻的亲,被迫忍耐,难免让enigma觉得不虞。


    他擅长忍耐,但并不喜欢忍耐,甚至厌恶。


    尤其在被允许放纵之后,忍耐就成了件更难以接受的事。


    谢疑并不是被安抚过后就会被感化变得温柔平和的野兽,他只会变得更贪婪,更不满足,更想要把牙齿深深咬进苏知身体里,听到他的哀鸣,只是苏知还没意识到这点。


    漆黑的眼眸危险的眯起,谢疑的视线在那个腺体附近的咬痕上停留片刻,吻痕容易消退,但这个咬破了皮的标记痕迹可以留存一个月以上。


    beta的身体不能吸收信息素,不能形成实质性的标记,对于留存在体内的信息素,只能通过自然代谢的方式排出,但enigma信息素比alpha更霸道,侵蚀性强,想要完全代谢出去比较艰难,要费上一段时间。


    在体内被迫注入的enigma信息素完全代谢干净前,伤痕都不会消退。


    这样看来,似乎也算一种标记。


    即使不能融合,也要停留,蛮不讲理地占据。


    等信息素完全被代谢干净、伤痕恢复后,又会有新的标记覆盖上去。


    enigma用缓和的力道吻过整截纤细的后颈,那上面的痕迹消退得差不多了,又变得雪白干净,新落的雪地似的,只剩下那个标记的咬痕还显眼地留着,他顺着吻到后颈和左肩连接的那一块细腻的软肉,像是要报复不能在脖颈上留下痕迹一样,略用力地咬了下去,惹得苏知发出声沙哑的闷哼。


    ——他的。


    苏知双腿并紧,明明没有实质性发生什么,小腹却一阵阵酸软,一抽一抽的,好像还有什么在里面捣一样,他忍不住捂住肚子,害怕那里又像之前那样鼓起来。


    谢疑摸着他的手背,一起在他小腹上按了按,苏知不锻炼,腹部没有肌肉,只有两侧马甲线一样的川字线条,轻轻凹陷下去,肌肤柔软细腻,这是衣服遮掩住的地方,所以上面有些层叠的痕迹,有些是旧的快退干净的,有些是这两天新添上去的,泛着新鲜的嫣红。


    谢疑的手掌比苏知热得多,捂在小腹上让苏知抽.搐得更厉害了,让苏知想起混乱的易感期里,enigma握着他的手按在肚子上,强迫他感受薄薄一层肌肉下突起的恶劣行径,逼问他有没有顶到掌心。


    ……


    下午苏知在家远程处理工作,再休息一天,后天他就去研究所复工上班了,助手那边的进程告一段落,到了验收的时候,要操心的多一些。


    谢疑下午没有再开会,一直用电脑处理工作,就在苏知旁边,工作一会儿就抬头看两眼苏知,跟以前在Z城花店的时候那样,两个人不做声的互相陪伴着工作。


    吃过晚饭,谢疑去收拾家务的时候,苏知接到导师打来的电话。


    苏知陪伴谢疑过易感期,这件事穆晴到快结束了才知道。


    得知的时候,她差点当场打出报警电话。


    这种事情真的是可以发生的吗?她真的要报警了。


    穆晴:“你胆子也太大了,真的没什么事吧?”


    苏知:“没有啊,我好好的,过两天就去实验室了。”


    他又不是真的傻,他手上还有电击器开关呢!


    ……就是忘记用了而已。


    真的吗?穆晴对他的说法保持怀疑态度。


    这一谈恋爱就发昏的小恋爱脑,恋爱脑的滤镜是不能相信的。


    穆晴:“好吧,管不到你,你想玩就玩吧。但是别耽误了工作,你那个项目顺利的话,三个月内应该能有进展。小知,别的都是虚的,先把自己的事做好,你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苏知:“好的,老师。”


    苏知明白导师是为他着想。


    挂了电话,谢疑收拾完家务走到沙发前,说:“吃过饭,出去走走。”


    “不想去。”


    苏知开始耍赖。


    他真的不喜欢运动,刚开始同居的时候还为了在男朋友面前的形象勉强配合一下,但熟了之后,苏知没有了心理负担,就开始犯懒犯的理直气壮。


    逼迫脑力劳动者运动就应该入刑!


    谢疑唯独在这种时候特别不好说话,两人拉扯了一会儿,苏知被亲了好几口不说,最后还是被提溜出去散步了。


    别墅外环绕着一圈石子小路,远处山林寂静,偶尔有几声轻灵鸟鸣,不知道从何处传来,苏知好奇地循着声音到处看。


    出门前不愿意,出来了倒是好奇心很重,东看西看的,跟小孩子一样。


    夜晚有点冷了,谢疑把他的手揣到自己大衣兜里。


    谢疑说:“后山上引的有温泉,等落雪的时候可以过去泡。”


    苏知侧目:“露天温泉吗?”


    谢疑:“没有别人。”


    苏知或许没注意过,山下其实是有门禁的,只有得到了许可的人可以进来。


    “好啊。”


    苏知想了一会儿,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他还没泡过温泉呢。


    他有一点小小的洁癖,不喜欢在这种别人待过的小水池里下水,但是只有他和谢疑两个人的话,就不介意了。


    满足他挑剔的标准又不用自己操心的话,苏知还是挺有尝试的兴趣的。


    两人走了一段路,苏知回头看向别墅,离得远了,这栋位于山顶唯一的建筑在夜幕下变成一个模糊的伫立的黑影。


    苏知刚搬进这里的时候,其实觉得不太适应,这种整个山上只有一座建筑的样子,苏知从前虽然不喜欢出门,但还是在人堆里的,这样的环境太与世隔绝了,全世界只剩下他和谢疑两个人似的。


    现在看顺眼了,觉得环境好也很安静,忙过一天之后回到这里,大脑都跟着放空了。


    而且,苏知总有种莫名的熟悉,好像上辈子就住过一样。


    他跟着谢疑走了一会儿,说:“研究所那边的房子快到期了,找个时间把剩下的东西都搬过来吧。”


    第52章 第 52 章 “宝宝,想接吻。”……


    第五十二章


    复工之后的日子一如既往。


    因为提前安排的完善, 苏知这个三周的假期并没有对项目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就是两个助手的工作压力大了点,这点在苏知给他们额外发了一笔数额不小的补贴后, 也不再是问题。


    两个助手很好奇苏知请这么长时间假, 是去干什么了, 苏知是对工作很认真的性格, 离开那么久, 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这个问题在不小心瞟到苏知后颈处那个咬痕后,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典型的alpha标记状咬痕。


    听说苏知的男朋友,是个alpha。


    看起来有点凶。


    两人对苏知的男朋友很好奇, 但又不好意思问,苏知看上去就是那种不喜欢和人谈论隐私的,温和好相处, 但有一层摸不着看不见的距离感, 再活泼的人都很难在他面前开起来玩笑。


    月亮上的人,寻常的人和事对他似乎成了一种玷污。


    于是更好奇, 究竟是什么alpha, 才能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明明听说苏知以前很讨厌alpha, 真是够有本事的。


    关于这个问题, 不用问苏知, 他们的好奇心很快就被满足了。


    谢疑几乎每天都会接送苏知上下班, 不用再昏天黑地的加班后,苏知正常时间上下班, 很快就被常常碰见被男朋友接送的场景。


    有好事者拍了照片,传播到他们的学校论坛。


    因为苏知在学校里的名气,火速变成热帖。


    “太帅了, 原谅他的夺白月光之仇了,呜呜。”


    “说得好像你有戏一样。”


    “我靠照片上是库里南新款!!富哥v我50看看实力。”


    “这alpha是干嘛的?有人认识吗?这个外表这个经济条件,怎么都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吧。”


    “不知道,有家里有关系的同学去查了,结果查不到,还被警告了,这人信息保密级别很高。”


    “根据小道消息,应该是军方的背景。”


    “啊?搞这么神秘,等会不会有人把我们抓走吧?害怕。”


    “说真的,这种家境,这种背景,学长和人在一起真的不会受欺负么?”


    “学长家里条件也不差吧我记得,他是富二代来着。”


    “这话就天真了,普通富二代和顶层的区别不是一般的大。”


    帖子在论坛首页飘了一天,终于被有关部门姗姗来迟地删除。


    不过该知道的人已经知道了,连带着那张显得很亲昵的偷拍照一起,已经被不少人偷偷保存。


    过了一阵子,助手也亲眼看到了苏知男朋友本人。


    来接苏知下班。


    比照片上还要富有冲击力强的英俊,锋利的俊美,身形高大,比T台上的模特都要完美,而且气质很沉稳,即使什么都不懂的人,也能看出是不同寻常的存在,像一把裹在刀鞘里的刀,没有出鞘也寒气四溢。


    从外貌和气质上确实无法挑剔,任凭再苛刻的眼光都不能说他配不上苏知。


    条件上也没什么好说的。


    半个月内,光是豪车他们都听说换了至少五辆了,最便宜的都要三百万。


    能在首都研究所工作的人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穷人,但这种家底还是超出了绝大部分人的认知。


    非要说有哪里让人觉得不太妥当的话,就是攻击力实在有点太强了。


    英俊、强大,富有。


    且毫不掩饰占有欲。


    只是从旁边路过,都会被冷淡地瞥一眼,称不上敌意,大约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吧,眼眸中没有任何表情,但莫名叫人心里发憷。


    苏知用余光看到两人路过,对他们点点头,算是招呼。


    然后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他们,吩咐了一个明天要用到的器材上的小问题。


    那个“alpha”在苏知叫住他们的时候,已经垂下眼帮苏知整理歪掉的衣领,看上去好像自觉地不打扰苏知工作一样,等苏知嘱咐完,正好把衣领整理好,雪白的领子遮到苏知的喉结下方,恰好微微露出后颈那个咬痕。


    苏知交代完事情就让两个助手离开了。


    “怎么下班了也要交代工作?”


    走了两步,听到那个“alpha”和苏知说:“晚上不在家做饭了,给我放一天假,新城区那边有一家新开的餐厅,据说味道不错。”


    又听见苏知回答:“就说了几句话,不到两分钟,你计较的太多了。”


    “不要,今天不想出门,还是你在家做饭吧,不放假。”-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工作和生活都很顺利,没再发生什么波折。


    某天,穆晴招呼苏知一起去送人。


    原来陆小姐和顾总的案子已经走到尾声,该走的流程都走得差不多,只剩下最后的结果,虽然还没判下来,但最后的结果已经不会有变动。


    陆小姐的状况好多了,前几天从首都医院出院,决定离开首都,回去Z城。


    顾总已经在警署签了同意书,Z城市的那栋庄园已经转到陆小姐名下了,等到案件审理结束,顾总会被下达人身禁止令,不能再靠近那栋两个人一起生活过的庄园。


    陆小姐的精神看上去好很多了,眼里又带上那种温柔的笑意,只是深处仍有些空洞,一段糟糕婚姻留下的创伤,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够完全走出来。


    如果说有什么值得庆幸的话,大概就是还好她不是omega,不需要再做一场洗去标记的手术。


    三人先去吃了饭,因为都是熟悉的人,饭桌上的氛围很轻松,主要是穆晴和陆小姐聊天,苏知安静的吃饭,有人问他就回答,没人问他就在那里当摆件。


    聊到陆小姐之后的打算,穆晴问她打不打算继续大学的课业,做点植物相关的工作,如果要做的话,穆晴可以给她介绍几个渠道,像陆小姐这样没有工作经验的人,也可以重新开始。


    陆小姐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说:“我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打算吧,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当年结婚就是太着急了,没想太多就答应了,我要先想一想。”


    穆晴耸耸肩:“都行,看你,反正有需要联系我喽。”


    她觉得陆小姐有点太慎重了,工作这种事还需要犹豫吗?瞻前顾后的。不过想想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过去的阴影大约还是要花一段时间才能跨过去。


    吃过饭,两人把陆小姐送到机场。


    临别时,陆小姐叫住苏知。


    陆小姐看着苏知,柔柔地笑:“小知以后还去Z城的话,可以来找我玩。”


    她说:“你老师说你就是在Z城谈的恋爱,很有纪念意义吧,可以考虑故地重游哦。”


    “哦,好。”苏知脸热了热,他不太适应这样的调侃,不过很认真地答应了:“如果去的话,会拜访您的。”


    “好的,我等着哦。”


    两人目送着陆小姐进了登机口。


    她的背影清瘦,是光从背影就能看出来很柔弱惯于依靠别人的性格,像是在空气中攀附的花枝,但又没有完全曲折下去,摇摇晃晃的还是往前走了,消失在人潮中。


    无论如何,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未来的路只有人自己才能决定。


    送别陆小姐之后,穆晴要去基地那边继续忙项目的事,苏知今天放假,但也要去基地走一趟,因为谢疑今天会去基地参加实验测试,他答应了今天晚上和谢疑约会,想了想决定等会在基地见面好了,还节省一点时间。


    穆晴哼了声,嫌弃道:“你们这个叫公费约会。”


    苏知小声说:“没有吧,我去干活的。”


    穆晴:“受不了你们。”


    谈恋爱谈得也太黏糊了,这玩意有那么有意思吗?要她说不如工作有趣。


    苏知去了基地,当然不可能干看着,他给穆晴帮忙打了会儿下手,然后就在穆晴嫌弃的目光中,被嘱咐拿一份数据文件去人体实验区给洛伦博士送过去,让他送完该回家回家。


    洛伦博士在外面,实验已经开始了,余光看到他,不等苏知打招呼,就招招手让他过来:“你怎么来了?谢疑知道吗?”


    “不知道,”苏知把数据文件递给他:“我临时和老师一起过来的。这是老师让我送过来的报告。”


    洛伦博士把报告接过来:“好,我待会儿看。”


    他问苏知:“你要等他出来吗?等会实验就结束了。”


    苏知乖巧点头:“嗯嗯。”


    洛伦博士看着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笑了:“既然来了,给你派个活。”


    观察期结束,enigma身上的束缚带自动松开,不过有些比较复杂的要自己手动解开,谢疑伸手把颈环拆开。


    隔离室的门“嗤——”的一声打开,有人走了进来,脚步轻快。


    不是博士的脚步声。


    enigma动作顿了一下,没抬头。


    来人伸出手,落在他颈间,替他继续解开复杂的颈环,细白的手指在漆黑的皮带上显得更细腻雪白,还算熟练地帮他解开了,过程中指腹浅浅蹭过他颈侧,触感像是软玉,enigma眸色深了点。


    “怎么过来了?”


    等到颈环完全解开,enigma才抬起头,看到穿着素白实验服的beta,问他:“不在家等我接你。”


    “顺路。”苏知小声提醒他,小脸上满是严肃:“工作呢,不要聊天。”


    “嗯。”谢疑顺从地闭上嘴,任凭苏知解开颈环后,又帮他松开其他部位的束缚带。


    然后,苏知在束缚椅旁边,问了一些实验后的常规问题,难受不难受疼不疼之类的,把enigma的回答记录在实验手册上。


    隔离室外,博士带着几个学者看着这一幕。


    “看到了吗?”博士提醒身边跟着的几个学者,呵呵笑着讲解:“低估enigma的危险性,没有等到enigma完全安静就进入实验室,擅自和对方肢体接触,询问时距离小于五十厘米,这个就是典型的全违规操作,没有第二条命的话不要学。”


    几个学者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安排真人演示,还有里面那个小研究员,怎么被骗去演示这个的?都不怕危险的吗?


    博士念念有词:“我要把这个录到教材里。”


    准备拿来嘲笑谢疑一辈子。


    ……


    实验结束,谢疑带着苏知离开基地。


    “刚才怎么回事?博士欺负你?”


    苏知不是会在工作里乱来的性格,刚刚在隔离室里的一系列操作都明显不合规,苏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是故意的。


    苏知小声解释:“没有,就是让我帮忙演示一下违规操作,顺手的事。”


    果然。


    谢疑:“下次别听他的。”


    老东西一肚子坏水,就是欺负苏知脾气好,不然怎么不敢自己来演示?


    苏知:“你生气啦?”


    谢疑顿了下,握住他的手:“没有,先出去。”


    苏知乖乖跟着他走了。


    走出基地,谢疑带苏知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却没急着启动。


    他侧头朝苏知靠近,露出一侧脖颈。


    “刚刚好像蹭到腺体了,有点难受。”


    “啊?”苏知凑近点看,enigma的腺体也是很脆弱的,他在腺体的位置左看看右看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紧张地说:“要去医院吗?”


    “没事,只是有点难受,帮我揉一下。”


    苏知伸出手在他脖颈上轻轻地揉,enigma的腺体不明显,肉眼看几乎没有区别,按上去才能感觉到下面有和肌肉组织不一样手感的存在,软软韧韧的,按下去的手感很特别。


    理论上,苏知知道对于腺体发育的性别而言,触碰腺体和脱裤子摸隐私部位没有区别,非常下流,但身为beta,他在实际感受上实在没有那种体验感,于是谢疑一说难受,就下意识地揉了上去。


    “按得重吗?”苏知担心的问。


    enigma没立即回答,只是用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喉结缓缓滚动,半晌说:“不重。”


    声音沉沉的。


    浅浅的信息素在车内蔓延开,苏知的袖扣闪了一下。


    自从两个人一起度过易感期之后,苏知就随身带了一个袖珍的enigma信息素检测仪,袖扣形状的扣在衣袖上,可以随时检测出谢疑有没有往外释放出信息素。


    浓度较浅的信息素并不足以对beta造成生理压迫,被beta感受到,但在检测仪发出信号后,苏知却像是感受到了信息素一般,身上热了一下。


    然后陡然意识到现在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这跟说自己几把痛让人揉揉有什么区别?苏知头晕脑胀地想。


    还说博士欺负他,可谢疑自己就是最喜欢欺负苏知的那一个。


    因为苏知比较迟钝,往往第一时间发现不了,上当好一会儿才能意识到不对劲。


    “……”


    “可以了么?”苏知小声问,他把手往外抽,想要停止这个看起来不太适合在白天开展的小游戏。


    却被enigma按住,强行按在腺体上,不肯放开。


    苏知有点受惊吓,眼睛睁圆了,看着谢疑:“你不要激动,易感期不是刚过去一个月吗?这么快就会再开始吗?”


    “嗯,不会。”谢疑看起来还算冷静,不过声音已经哑了。


    “宝宝,想接吻。”


    enigma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他,落进苏知琥珀色的浅色眼眸里,像是宝石里落了一片深色的湖水。


    苏知拿他没办法,好说歹说地算是把手从enigma腺体上抽出来了,代价是被人抱到腿上黏黏糊糊地亲了十几分钟,连胸口上都被摸进去掐了两下,喉间发出模糊的闷哼。


    前后过了半个小时,黑色的轿车才驶出车库。


    第53章 第 53 章 下雪。


    第五十三章


    入冬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


    首都的春秋都比较短暂, 深秋时踩着季节的尾巴落下了第一场雪,比往年的初雪都要更大一些。


    雪来的很突兀,前一天的天气预报还没有端倪, 八九点的时候突然就下了起来。


    刚从实验室出来, 听到同事讨论下雪的事, 苏知朝窗外看去。


    鹅毛般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下来, 无法在几十层高的玻璃大厦上停留, 纷纷坠往地面, 已经在路边和树木上堆起一小层,给城市的底部描摹一层蓬松的白。


    “怎么忽然下雪了?现在这天气预报跟天气诈骗差不多。”


    “雪这么大?糟了, 我没带伞。”


    “我也是,外送一个吧。”


    “好冷啊,晚点打车回去吧。”


    ……


    苏知站在窗边看了会儿, 然后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看,是谢疑给他发的消息, 说中午给他送饭, 让他不要去食堂吃, 到点来停车场找他。


    苏知说好。


    中午, 谢疑来给他送饭, 还带了件外套。


    衣服是和谢疑同款的大衣, 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 苏知搬进别墅之后,谢疑陆续给他添置了一些衣服, 大部分是和谢疑同款,也有些比较轻快活泼,只适合苏知穿的单款。苏知没有操心过, 都是谢疑置办的。


    苏知没去查这些衣服的价格,想也知道不会便宜。


    苏知其实很不适应让别人为他花费,一个是良好的家教和优渥的家境让他在这方面相当独立,另一个是他觉得没有必要,欠了早晚要还,无论以何种形式,和人产生过深联系对他而言是多余的负担。


    唯独在花谢疑的钱这件事上,苏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能是谢疑花钱花得太自然了,发现的时候都花完了,也可能是拒绝的话会让谢疑伤心,虽然enigma并没有如此表现出来。


    但是苏知已经隐隐察觉到enigma内心其实非常脆弱,容易因为一些和他有关的小事心情不好,还不说,一个人在那闷头生气,也不表现出来,一不留神就很容易给忽略了。


    总之,苏知有点模糊地想,他连人都已经住进谢疑的别墅里了,好像没必要再纠结这些。就不想了。


    苏知接过外衣,放在一旁,暂时没有穿,车里开了空调,不冷:“晚上来接我就行,研究所里不冷的。”


    谢疑:“顺便一起了,今天没什么要忙的。”


    谢疑把带的饭菜摆出来,车内空间宽敞,吃饭绰绰有余。


    衣服是谢疑回家拿的,不过送的饭并不是谢疑自己做的,把饭从别墅做好带过来,中间的路途耗时未免影响口感,谢疑是在就近一家酒楼买的,刚出锅的很新鲜。


    谢疑也没吃饭,两个人一起吃,照旧是苏知吃不完的部分被谢疑扫干净,然后整理干净现场,把垃圾拿出去丢了,几分钟又回来。


    研究所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助手吃完饭也要一个小时左右,苏知不急着回去,依旧留在车里,和谢疑待着。


    吃完饭,苏知有点困,但又没有到要睡觉的程度,他晚上睡眠充足,除非忙到日夜颠倒,没有午睡的习惯,只是轻微的懒倦,思维迟钝地发呆,任由大脑漫无边际地发散,这是他放松的一种方式。


    一般旁边不能有其他人,会影响他的放松程度,不过现在谢疑是个例外。


    发呆着发呆着就被人揣怀里了。


    苏知抬起头,有点迟缓地看了一眼谢疑,被人亲了一下眼皮,低低“唔”了声,缩在enigma怀里不动了。


    研究所侧门的停车处在地面上,花坛旁边,从车窗里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渐落的雪,仍旧在下,已经在地上铺了一层,像是一幅画一样,看着让人心里也沉静下来。


    车内空间宽敞,谢疑把座椅往后移,这么抱着苏知也绰绰有余。


    他把外套的扣子解开了,里面穿着一件黑色高领针织衣,让苏知依偎在上面,炙热的体温透过这层单薄的衣物传过去,暖烘烘的,把苏知煨得身上也跟着热起来,靠在enigma胸前的脸颊都是暖的,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在火炉边烤火的小麻雀,烤的羽毛都蓬松了,失去所有警戒心地瘫着,腿都蹬了出来。


    捂在苏知颈后的掌心也很热,时不时捏一下,捏的苏知骨头都发软。


    谢疑很喜欢揉捏他的后颈,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一小截纤细的棘突情有独钟,无论在床上还是平时,像钳制住什么小动物一样,古怪的要往外溢出来的掌控欲。


    最开始苏知不太适应,被碰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习惯了,他发现谢疑这个人小动作真的很多,简直跟对身体接触有什么瘾一样。现在习惯了就只觉得谢疑手掌很热,蹭的他痒痒的。


    都是人,为什么谢疑身上就这么热呢?难道装载了什么可加热循环系统吗?


    苏知伸手摸摸谢疑捏在他颈侧的手,细白的手覆盖在比他大一号的手掌上比了比,有点好奇。


    他自己的手脚一到冷天就凉凉的,可溶于环境,这样一对比很明显。


    “怎么了?”


    原本摸在他颈侧的手转而抓住他的手指,捂进掌中。


    苏知:“没什么,就感觉你身上好热。”


    “是外面太冷了。”谢疑说:“冻坏了都不知道。”


    “是哦……”苏知被他捏的手指也热了,缩了缩,声音轻的像撒娇一样,哼哼唧唧地说:“没感觉出来嘛。”


    全身都热乎乎的,苏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谢疑没来的时候,他真的挺冷的。


    没有对比察觉不出来,苏知的感知力总是比身体迟钝很多,等到事情发生后才意识到发生什么。


    苏知一边发呆,一边漫无边际地和谢疑聊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话,有时候话都没过脑子,滑进来又溜走了,不知道是在聊天还是呓语,记不清具体的话语,只记得谢疑的下颌抵在他额头上,说话的时候声音透过骨骼传来,低低沉沉的,像是大提琴的音色,落在耳朵里很有磁性。


    总之半天工作的疲惫就这样缓缓散干净了,大脑光滑地放松了一圈,很舒服,苏知休息的差不多了,脑袋在enigma胸口蹭了蹭。


    “几点了?”苏知问。


    蹭了两下,苏知忽然觉得谢疑胸口上有什么东西,轻轻硌了一下他的脸颊。


    ——嗯?什么东西?


    “一点二十三分。”谢疑低声道。


    苏知没反应过来,又蹭了两下,确认不是错觉,就是有什么东西在蹭他。在谢疑胸口上,硬硬的,很小一个,不是他刚才蹭得比较用力的话,很难察觉到。


    苏知马上就忘了时间的话题,好奇地问:“你衣服里有什么?”


    奇怪了,装了什么东西吗?可他记得那地方没有衣兜吧。


    谢疑没回答他。


    苏知好奇心更甚,动了动身体,变成趴在谢疑身上的姿势,一只手按在谢疑小腹上,撑起身体看向谢疑。


    热气微微散开些。


    他先是和谢疑对视一眼,浅色的眸子亮亮的,狐疑地盯着他,问:“谢疑,什么东西啊,你怎么不说话?”


    然后视线下移落在男人胸口处,黑色的针织毛衣版型修身,但材质还算蓬松,看不出什么端倪。


    就看得出来胸很大。


    宽肩窄腰肌肉流畅的身材,苏知清醒或非清醒地摸过很多遍,被黑色衬得更显眼了。


    苏知用眼睛看了一会儿,实在没看出来。


    伸手摸摸的话……会不会太冒昧了,大白天就在车上摸人胸口,耍流氓呢。


    就算车窗开了防窥模式,也不太好吧。


    看不出来怎么回事。奇怪。


    苏知把自己给搞迷惑了,视线反复在谢疑胸口和脸上来回数次,在摸和不摸之间挣扎,在道德和好奇心之间徘徊。


    谢疑似乎看出了他的挣扎,一言不发地拉着他的手,覆盖在自己胸口。


    “呃——”


    苏知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眼睛睁圆了,明知道开了防窥模式外面从看不见,还是心虚地左右看了两眼,看到车外面没有人经过,只有白茫茫的雪花和斑驳的树影,才松口气。


    “你干嘛啊?”


    话音刚落就顿住了。


    隔着衣物,掌心下确实有硬硬的触感,不是他的错觉。


    用掌心碰触更为鲜明,石子一样。


    这个位置……是。


    苏知思维有点迟钝,莫名热了一下,脑子顿住了,无法继续思考下去。


    好半天没说话。


    谢疑把他的手拿开,然后把毛衣下摆掀开,抓着苏知的手沿着腰腹往上摸,触碰到胸口,就像之前他教学苏知分辨不同发力状态的胸肌那样,缓缓覆盖上去。


    皮肤挨着皮肤,没有阻隔。


    那个触感更鲜明了。


    坚硬的宝石和金属触感,一小粒,不偏不倚,扎在那个正好的位置上。


    有什么猜测在脑海里呼之欲出,但因为太超过常识,突破苏知过往认知,迟迟没有浮出水面。


    苏知只是用那双浅色的眼睛看着谢疑,惊讶又困惑,然后是难以置信的害羞,他自己没注意到,但是颈侧和脸颊已经红了,在白皙的底色上,弥漫起一层绯色的烟霞,眼底都变得水润,雾气弥漫上来,那双浅色宝石一般的眼眸像是被舔舐过一样,可怜又可爱。


    明明是摸在别人,却自己先露出这种被弄脏了一样的神色。


    苏知的思维基本已经停转了,全凭本能的用掌心滑了下,确认触感存在。


    谢疑胸膛起伏,呼吸沉了点。


    片刻后,一只手拉起上衣下端,往上掀开。


    眼睛被闪了一下,亮色在视网膜中划过。


    这下思维不需要转动了,因为已经直接地呈现在眼前。


    一颗小小的钉子。


    确实是宝石,深蓝色的有点冰冷的颜色,闪烁着冷锐的辉光,缀在enigma的左胸口上。


    苏知的手还覆盖在上面,白皙的指节把一侧按得有点歪,宝石亮闪闪的在他的指缝中闪烁着,闪得他头有点晕。


    “你……”


    苏知眼前一阵阵发晕。


    他直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又猛地把视线撇开,余光却忍不住瞥回来,浅色的眼眸骨碌碌转动,视线闪闪烁烁的,被眼前的景象冲击得喉咙发紧,说话的声音都变调了:“你,你弄这个干嘛?”


    “你不是喜欢?”谢疑低声道。


    “啊?”苏知茫然:“什么?”


    他喜欢这个干嘛?他没有这么邪恶的爱好啊,他认识谢疑之前对牵手都没有什么概念,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个?谢疑从哪听来的谣言……


    谢疑问:“昨天不是说了喜欢?”


    “你在说什么——”


    正茫然着,苏知猛然想起来昨天睡前的一个小插曲。


    他昨天睡前忽然想搜一个论文,结果困倦之下手滑点错软件,点进了一个会自动推送的短视频软件,苏知基本没打开过那个软件,昨天一打开就自动给他推送了擦边胸肌男,戴了一堆叮铃哐啷的胸链钉子之类的装饰。


    苏知当时迷迷糊糊的,迷茫地对着屏幕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把软件关掉。


    然后打开查论文的网站,撑着困意大概看了十几分钟。


    谢疑全程就在旁边,搂着他,等苏知按灭手机,问他:“喜欢这种?”


    “嗯?”


    苏知脑袋旁边飘出来一个小问号。


    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论文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这问题好奇怪。


    不过从专业上说,刚才那篇论文确实写的挺好的,很有价值,对他的研究过程有一些启发,苏知已经下载了,准备明天仔细研究一下,就点点头,说:“嗯,还不错。好困,把灯按灭,我们睡觉吧。”


    说着打了个哈欠,往谢疑怀里蹭了蹭。


    enigma没再说什么,抱着他关了灯睡下。


    “……”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苏知恍然大悟,然后就是匪夷所思。


    他当时纯粹是困懵了,没反应过来,压根没把谢疑的问题和那个擦边小视频联系起来,苏知根本没在意那个视频,除了谢疑之外他对人类都不感兴趣的,当时看到只觉得有点冒昧,就没什么别的感想了。


    都隔了那么久,谁知道谢疑问的喜欢是那个视频,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谢疑问他喜不喜欢的是最后看的那篇论文,这都什么跟什么?


    苏知简直要晕了。


    谢疑见他神色奇异,似乎也意识到什么,黑眸中划过异色,喉结滚了下,低声问:“真的不喜欢?”


    “当然——呃!”


    当然不喜欢,他喜欢这个干嘛!


    等等,不对。


    苏知诡异地沉默了,卡了一会儿壳。


    等一下——


    虽然形式过激了点,但谢疑毕竟是想要讨他欢心才这么做的。


    苏知动用毕生的情感解析能力思考一番,紧急撤回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否定答案。


    打都打了,木已成舟,这时候说他不喜欢这个,其实是个误会,应该会对谢疑造成很严重的打击吧。


    “……喜欢。”


    过了一会儿,苏知低声改口,脸颊泛着薄红,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一样。


    “还可以……挺好看的。”苏知颠三倒四的找补,越说越搞得自己手足无措,又假装无事地转移话题,他每次一心虚就开始狂找话题:“打在这里不疼吗?毕竟是这种地方。”


    他平时被谢疑咬两口都觉得好痛,不能想象钉子穿过去的感觉,要幻痛了。


    他想把手从谢疑胸口抽出来,但谢疑压着他的手腕,苏知的手按在上面也不敢太大动作,怕不小心扯到,指节烫得想要蜷缩起来,却只能局促的战栗,连指节都泛起了羞窘的粉色。


    明明是摸别人的一方,却像是被轻薄了。


    “不疼。”谢疑说。


    比起他受过的伤,大概连蚊子叮咬都算不上。


    苏知已经看透他了,哼哼:“你受什么伤都说不疼。”


    去疗养院都说没事的人,说的话大概率是不能信的,enigma在这方面前科累累。


    “不喜欢也没关系,可以恢复。”


    谢疑淡淡道:“enigma恢复能力强,这种简单的穿孔,摘下来过几天就会自动愈合,不会留下痕迹。”


    “哦,这样啊。那还挺方便的。”


    苏知莫名松了口气,他觉得谢疑的身体看着挺顺眼的,有装饰固然很新鲜,但要真的因此留下不可愈合的永久性伤痕,就觉得有点揪心了,能恢复就好。


    谢疑:“不喜欢拿掉就好。”


    苏知支吾道:“还可以……挺好看的,这是什么石头?”


    这次不是为了安慰谢疑了,苏知的视线飘了半天后,终于重新落在那颗镶嵌着宝石的钉子上,确实很漂亮,尤其是在胸口这种地方,镶嵌在饱满的胸肌顶端,漂亮的宝石和肌肉分明又不夸张的身体结合在一起,视觉冲击力很强。


    谢疑低声回答:“钻石,blue diamond,深彩蓝。还做了一枚粉色的,在家里。”


    哦。


    没听懂。


    宝石种类之类的,苏知不关心这些,他在这方面堪称直男,不过听得出来应该是很贵的意思。


    好看。


    抛开所有羞耻的因素后,苏知不得不承认是好看的,很有吸引力,吸引他的视线看过去。


    苏知鼓起勇气仔细看了几眼,看得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笔直纤长的眼睫往下垂,像害羞的蝴蝶,一不小心被花丛捕捉了。


    谢疑的声音很沉,忽略他逐渐深重的呼吸起伏,像是没有波澜:“喜欢的话,自己摸一摸。”


    苏知小巧地喉结滚了滚,小声说:“等会还要上班呢……”


    谢疑:“嗯,几分钟。”


    最后在车里耗了二十多分钟。


    谢疑的手带着他的手在胸口游动,苏知白皙的指节撞得蓝钻钉子乱晃,他的皮肤比谢疑白一号,这样交叠上去,中间夹着蓝色的流光溢彩的宝石,像是一副层次分明的画。


    一开始,苏知的手僵硬的要命,他在情事中一贯不太主动,比起谢疑恨不得把他从头到尾啃下去的架势,苏知迟钝很多,大部分时间只是单纯的摸摸胸摸摸腹肌——这还是被谢疑教了很多遍才养成的习惯——以及谢疑要求时用手帮他,其余最多是情动时咬着谢疑的肩膀,很少主动去探索。


    被谢疑抓着引导了一会儿,后来大概是肌肉记忆想起来谢疑以前教他怎么抚摸这里,现在只是多了一个小小的装饰品,谢疑松开他的手腕后,磕磕巴巴也自己继续了下去,慢慢变得流畅。


    车厢内,温度过来越高。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寒意无法传入车内。


    谢疑的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捏在了苏知脖颈上,大手在苏知颈后摩挲许久,微微往下用力一压,压着苏知趴在自己胸口,小巧挺翘的鼻尖划过那枚钉子。


    “舔一舔,嗯?”他垂眼看着苏知脑袋上那两个小小的发旋,筋骨修长的手从后颈滑倒苏知脑后,看着细软的黑发在指间穿梭,声音有种异样的低沉。


    苏知没说话,像是有点茫然的张开唇,柔软的舌尖在唇间一闪而过。


    片刻后,勾起一点濡湿的水声。


    如果说外貌和皮相是一种固定的求偶资本,谢疑毫无疑问已经把这项资本发挥到了极致,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迷惑伴侣的心智,把伴侣禁锢在在精心打造的囚笼里。


    beta不能被标记的生理特性,让他即使在和苏知一起度过了易感期后,依旧无法得到任何确定的承诺,这种无法完全绑住的失控感,或许会让他在往后余生都陷入漫长的患得患失,时时刻刻确认把人锁住才安心。


    和苏知爱不爱他无关,野兽天生对失控的无法忍受。


    甚至苏知越是爱他,这种痛苦越如野火般邪恶地灼烧。


    ——既然都那么爱他了,为什么不能乖乖被他标记呢?都那么爱他了,怎么还是不能完全变成他的?


    野兽不会因为猎物的引颈受戮而心软,生出善良的念头,只会生长出更无法满足的贪婪,犹如附骨之疽,生生世世,缠绕不休。


    二十多分钟后,谢疑给苏知穿好外套,打着伞,把他从车里送到十几米的研究所楼下。


    苏知的嘴唇红红的,有些肿了,不是那种被嘬来嘬去的均匀的肿,是下唇处像是被硬物磕了一下那样,突兀地肿起来一小块,微微泛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己不小心咬到的呢。


    谢疑把他送到楼下,递给他一把没拆封的新伞,还往苏知外套兜里塞了一瓶橙汁,让他带回去当零食。


    苏知在吃饭上虽然不算挑食,但比例很不均衡,尤其不爱摄入水果——其实主要是觉得收拾麻烦,如果有人帮他切好,或者喝果汁就没有问题了——谢疑现在每天注意给他纠正这点。


    “下雪了,今天按时下班吗?”


    “嗯,应该不会加班。”苏知点点头,小声说:“晚点我给你发消息。”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谢疑摸摸他的脸颊,视线在他略微肿起的下唇上停留片刻,拇指指腹在上面不经意般抵了一下,淡声道:“下次小心点,差点磕破了。”


    “……”


    苏知恼羞成怒地把脸扭开。怪谁?


    他余光看见谢疑站在伞下的样子,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刚刚在车里,被人按着在胸口舔舐的画面。


    谢疑穿着规整的大衣,长款的外套衬得他骨架高大修长,肩背挺拔,带着眸色是比雪还纯粹的沉冷,透过冷峻的外表,完全无法想象出来下面的景色。


    任谁也想象不到,平时冷酷的暴君脱下衣服,身上居然为了诱惑伴侣,打了一颗亮晶晶的钉子。


    谢疑见他有点恼羞成怒,见好就收,又轻轻捏了一下他的下巴,把手收回来。


    “下班前给我发消息。”谢疑说。


    苏知用一根手指头推他:“知道了,你快去上班吧,就算是老板也不要这样肆无忌惮地迟到。”


    “嗯。”谢疑捏了一下他的手指,终于转身走了。


    苏知看着谢疑的身影走远、消失,仍旧在原地站了会儿。


    有点热,好像车厢里的热气仍未散去,他站在这里冷静一会儿再回去。


    苏知从外套兜里拿出来谢疑留给他的橙汁,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感觉那股热气散去些,口中那种特殊的金属的冷味儿也被压了下去,被果汁酸酸甜甜的味道覆盖。


    “叮咚。”


    手机发出消息提示声,是刚离开不久的enigma发来询问:[回去没有?外面冷,别待太久。]!!


    谢疑怎么知道他没进去的?难道藏在哪里看他?


    苏知立刻抬起头,左右张望。


    结果没看到什么踪迹,谢疑确实已经驱车离开,苏知只好承认大概是因为谢疑太过于了解他。


    [嗯嗯,回去了,正在回去呢。]


    苏知回了消息,心虚地转身往楼里走。


    走入楼栋门中的时候,苏知看着一粒被风从屋檐下吹到他脚边地面的雪,热气冷却之后,头脑也跟着冷静下来,忽然冷不丁地想到。


    谢疑都这么了解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他的性格和想法。


    那么,昨天晚上和刚刚发生的一切,是因为谢疑真的搞错了,隔了十几分钟误以为他喜欢那个擦边视频。


    还是——


    只是想要借题发挥欺负他。


    第54章 第 54 章 温泉。


    第五十四章


    突如其来地下了雪, 为了大家的通勤考虑,研究所这天各个组普遍都下班很早,难得不加班的一天。


    苏知也随大流, 五点左右让助手回去了, 然后等着谢疑来接他回家。


    反倒是谢疑临时有个会议耽误了, 晚到了十几分钟。


    把苏知接回家, 做了饭吃了饭, 时间不过六点多, 时间还很早,空出一大截娱乐时间, 按理说可以出门玩玩,但是下了雪,虽然到这个点雪已经小了很多, 但到底出行不方便, 还是在家里待着了。


    谢疑提议去后山泡温泉。


    “好啊。”苏知眼睛亮晶晶地答应了。


    谢疑之前说的时候他就有点想去,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今天难得有时间, 气氛还那么合适。


    初雪的时候泡温泉, 即使苏知没有什么浪漫因子, 也觉得在这样的白雪皑皑的风景中, 和恋人一起泡个热乎乎的澡, 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说是露天温泉, 其实围绕着温泉搭起来了一个庭院, 还有休息的房间,温泉池被庭院包围着, 一半完全露天,一半在屋檐遮挡下,中间浅浅隔了一下。


    庭院的风格和现代风的别墅不太一样, 是传统中式庭院的风格,一侧用石块造景,巧妙地构造出一个小瀑布,引着温泉水往下流淌,引入宽敞的活水池,温泉周围栽种着错落的树木,自然和人工建筑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好漂亮。”


    还没下水,苏知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下雪让这里变得更美了。


    雪白素净的颜色压在树梢、屋檐,以及温泉池周围打磨光滑的石块上,天地都带上了一层纯净的滤镜,往池中流淌的活泉水在冰冷的空气中氤氲出淡淡的蒸汽。


    简直像是幅精致的工笔画。


    远处是渺远的山林,呼吸中有雪的味道,清冷干净。


    苏知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下,漂亮的琥珀色眼瞳像是月牙一样。


    苏知在温泉池旁摸石头玩,靠近温泉的石头都是热的,谢疑在收拾泡温泉要用的东西,毛巾和浴袍之类,等出来要用到。


    整座山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没什么讲究不讲究的,没有系浴巾下水的必要,谢疑把衣服脱干净就下水了,他站着,池水淹没到他的腰身,回头看着苏知,似乎是在催促他下来。


    苏知犹豫了一下,跟着把衣服一脱就下去了,没有拿旁边的浴巾裹着。


    结果他低估了温泉的温度,和外界温差太大,一下去就被刺得“啊”了一声。


    站不住,扑腾出几朵水花。


    “太烫了?”


    谢疑就在水里搂住他,手臂发力,托着苏知的屁股和腿抱起来,把苏知放到旁边的石头上坐着,又从旁边扯了快浴巾包住苏知的上半身,防止人在落过雪的空气中着凉。


    一连串动作干脆利落,等苏知回过神,已经被人裹着浴巾稳稳的半抱在怀中了,惊吓没发酵就已经被抚平。


    苏知:“还好,就是温差比较大。”


    苏知皮肤薄,被烫的那一下身上已经微微泛红了,像个被不小心煮了一下的虾米一样,指节处皮肤都是粉色的。他抓着谢疑的手臂,因为自己刚才的过度反应,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我没有泡过温泉,被吓到了。”


    真可爱。


    兴冲冲蹦到锅里被吓了一跳的小鸟雀。


    谢疑捏捏他的下巴,声音低沉:“缓一下,一点点下水,第一次泡温泉会不适应,正常的,一点一点来,我帮你,嗯?”


    “唔,好。”


    谢疑先把他两只脚放下水,握着苏知的脚让人踩在他小腹上,手指圈着他的脚踝摩挲,脚下腹肌的触感在水中若隐若现,蹭得苏知很痒,但又不好动弹。


    过了几分钟,把苏知的小腿放下去,让泉水浸泡住膝盖。


    然后是大腿、屁股、一直到腰身,胸口。


    就这么一点一点挪,苏知最后顺利入了水,没有再被烫到,谢疑抽走完全被打湿的浴巾,丢到岸上,抱住苏知。


    刚下水,苏知还有点不适应,颇为依赖地靠在谢疑身上。


    等适应了浮力的作用,他就开始在自己水里扒拉了,很好奇地到处研究着玩。


    这里的泉水属于比较澄澈的,一眼扫过去基本能看清楚水下的景色,苏知的视线往旁边扫了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他一会儿站起来猜池底的石头,一会儿蹲下去把下巴都浸泡在水中,还在水里扑腾了两下,难得显得很活泼,很有探索欲的样子。


    苏知性格一般是比较安静的,一般只有在觉得很安全的环境里才会到处摸摸。


    苏知不慎踩到一块比较滑的石块,歪了下,差点滑倒,被谢疑及时接住,捞回怀中。


    谢疑捏捏他的腰,问他:“会游泳?”


    苏知被他捏的“唔”了声,轻轻扭一下,但没挣脱,说:“会,不过很久没游了。”


    游泳是以前在家里的游泳池学的,父母出去旅游之后他就基本不回家了,住在研究所旁边自己租的房子里,游泳池这种公共场所他也不爱去。


    谢疑说:“楼顶有一个泳池,刚装修好,还在过几个月可以启用,到时候可以在里面玩。”


    苏知马上答应了:“好啊。”


    苏知在温泉里泡了十几分钟,觉得浑身都泡得软绵绵的,好想要漂浮在水面上,明明没喝酒,却有了轻微的酒后轻飘飘的感觉,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


    谢疑给他调了杯饮料。


    新鲜的芭乐果汁,谢疑刚才在厨房里现榨的,冷藏保鲜后盛放在保温桶里。


    谢疑把果汁倒在玻璃杯里,加了气泡水、小金桔和冰块,一杯粉红色的芭乐气泡水就出炉了,粉红的果汁颜色由下往上变淡,气泡攀附在杯壁上,亮橙色的小金桔点缀,视觉效果非常漂亮。


    其实这时候喝点酒更有情调,但不健康,出门前苏知提议带红酒过来,被谢疑无情地否决了,说喝酒泡温泉对身体不好,容易引发低血糖。


    苏知嘀咕:“你怎么年纪那么轻就这么啰嗦?”


    从谢疑冷漠的外表还真看不出他在生活上那么有讲究,谢疑看上去并不像是会操心这些事的,更像是那种冷漠的高高在上的大老板,结果对着苏知就满脑子健康养生,跟他爹一样管着他,这个不健康,那个对身体不好。


    ——其实他爹倒还真不会这么管,早早就把苏知放养了,和妻子过二人世界去了。


    苏知从前生活习惯不算很堕落,但也称不上多健康,就是当代青年人平均的水准,靠食堂、外卖和零食度日,和谢疑住在一起后外卖基本没有再吃过了,零食也是吃谢疑给他准备的,膨化食品这种不健康的品类基本绝迹。


    两人感情好,苏知也比较吃谢疑顺着他毛捋实际上是在薅他的那一套,平时不觉得怎么样,集中到一起林林总总地想了一遍,苏知才意识到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被谢疑全方位的给管着了,连饮食自主权都失去了,不禁大吃一惊。


    出门前苏知因为这件事小小地发了一下脾气,或许也说不上发脾气,就是对他居然完全被谢疑给拿捏住了这件事感到很费解,加上被驳回喝酒有点不高兴。


    两个人出门前小小别扭了一番,谢疑怎么道歉哄人的自不用提,结果就是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亲到一起,苏知的手也莫名其妙地伸进谢疑胸口里摸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忘记生气了。


    谢疑最后说明天陪他喝酒,苏知答应了。


    苏知想起出门前发生的事,脸颊有点热,他拿起果汁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入口冷冽,也让在温泉里被泡软的脑子清醒了一点,冰块在玻璃杯中晃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苏知喝完果汁,把那颗装饰用的小金桔也好奇地捞出来吃了,结果有点酸,酸得他打了个激灵,秀气的眉头皱得跟个小苦瓜似的,谢疑拿着杯子让他吐出来。


    苏知硬是不吐,坚强地把小金桔嚼下去吃了。


    酸得直吐舌头,被谢疑掐着肩膀俯身吃在嘴里,黏黏糊糊地亲了五六分钟,把那股酸味亲干净了。


    苏知被亲得有点迷糊,靠在谢疑怀里,垂着眼,手摸到谢疑腰侧。


    小声地说:“enigma的代谢好快,你上次受的伤,痕迹都快消失了,这还是有辐射破坏的速度,医学奇迹啊。”


    苏知有点疤痕体质,如果有愈合的伤痕,要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才会好,很羡慕谢疑恢复的那么快。


    他在谢疑怀中到处摸了摸,表面上看上去是好奇谢疑身上快要消失的伤痕,垂下去的视线却频频地往谢疑胸口瞥。


    谢疑没有摘下那枚钉子,仍旧缀在胸口上,沾了水,钻石湿淋淋的更显得璀璨,深海一样的幽深的蓝色,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中变得愈加显眼。


    天色已经降落成深邃的钴蓝了,冬天的天黑的早,看着再过半小时左右天色就会完全黑沉下去,夜幕缓缓侵蚀,空气中好像随之蔓延开一些危险的味道。


    苏知浑然不知。


    谢疑任凭他在腰间摸,低声说:“我带了个东西过来。”


    “什么?”苏知心不在焉,视线都被那颗蓝色的钻石和形状饱满的胸肌占据了,毫无灵魂地附和:“什么东西。”


    “你看看。”


    谢疑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盒子,打开,苏知抬头一看,一抹深粉色亮光划过他的视网膜,非常干净的粉色,璀璨的火彩更显艳丽,乍一看上去都接近薄红色了,抓人眼球。


    是谢疑白天提起过的另一枚粉钻做的钉子。


    “啊……”


    苏知有点懵:“怎么拿过来了?”


    谢疑问:“喜不喜欢?”


    “喜欢,很漂亮。”


    苏知不知道谢疑为什么这时候拿出来,但努力给出了捧场的评价。


    谢疑说:“这一枚是送给你的。”


    苏知仍旧没搞清楚状况,下意识地说:“唔,谢谢。”


    谢疑把钉子递过来一点,苏知下意识伸手去接。


    他身上已经被热水泡的红扑扑的,因为玩的很放松,难得高兴得显在脸上,眼角眉梢都是亮晶晶的痕迹,眼睛要比平时更通透一点,被雪色和水汽洗涤得干干净净,浅色的琥珀瞳映照出皑皑的雪地和山林,像一块落在湖里的宝石。


    就那样高兴又有点懵懂地看着他,像一个被捋熟了伸伸手就下意识要往人掌心躺的小鸟雀,温热的羽毛,纤细的脖颈,撒娇一样往人指节上蹭的小巧的喙。


    谢疑把东西伸到他眼前,却没递给他,仍旧拿在手里,看着苏知的眼睛问:“送给你,你知道怎么用吗?”


    苏知说:“我知道啊,你身上那个不就,呃——”


    不对,苏知被热水泡晕了的脑子忽然间明白了谢疑的意思。


    这是一颗乳钉。


    是要打在胸上的,扎穿了进去的。


    他的眼神变得茫然了一点点,有点困惑地看着谢疑,逻辑上理解了他话中的意思,但情感上还有点茫然似的,眼神有点犹豫,但没有逃开,眼中甚至多了点下意识的好奇,像个小鸟歪头看向他,好像在等谢疑继续对他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谢疑淡声道:“这颗粉色的钻石,我是想着你选出来的,和你身上的颜色很像。”


    这颗粉色的钻石就是他特意为了苏知挑选定制的,颜色和苏知胸口被他咬肿的时候差不多,薄薄的艳色,也很像之前在禁区里发现的那株玫瑰,这些东西和苏知给他的感觉是一样的。他在每一个相似的物品上寻找苏知的身影。


    谢疑定制这颗钻石,当然是为了给苏知戴上去。


    他想在苏知身上留下痕迹,标记,无论怎么称呼,总之是能够彰显所有权的存在。


    一枚钉子,是很好的选择。


    足够显眼也足够隐蔽。


    结果都递过去了,却想到一些别的事。


    苏知性格比看上去娇气得多,平时咬两口就哼哼唧唧地说疼,抓着他的头发揪起来不让继续吃了,如果用牙尖稍微磨一下,眼泪就要出来了,真打进去不知道会疼得哭成什么样。


    当然对于这一点,其实可以麻醉,他的唾液就可以做到这一点,临时的一点麻醉作用,不会让苏知感觉到多么剧烈的疼痛,一小会儿就过去了,结束了。


    可苏知的身体那么脆弱,体质也只是平平,平时揉重一点都要留下好几天的印子,跟他这种自我复原能力强的不能比较,在身上穿一颗钉子,可能要留下永久的痕迹。


    哄肯定是能哄得苏知当下答应的,苏知进入亲密关系后极度缺乏警戒心,即使在知道他的真实性格后也完全没有长出那根叫做警惕的弦,谢疑不用费多少力气就能轻易诱骗苏知答应,可之后呢。


    苏知以后的某一天,会不会后悔。


    谢疑不想要再得到苏知因为难过流下的眼泪。


    性格过于迟钝的伴侣,明明已经见过了他的真面目,却依旧保持着近乎残忍的天真,好像当下谢疑怎么玩弄他都可以,都不会察觉,都不会反抗。


    ——可偏偏苏知只是迟钝,并不笨,甚至比大部分人都要聪明,他只是因为信任谢疑,所以不去思考那些恶劣的动机,才显得很迟钝。如果真的对他很坏,苏知大概会在某一天反应过来然后跑掉,到时候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于是被动地把一些责任和自觉推给了本来只要施暴就可以的enigma,变成了一种时时刻刻的考验,让他在想要破坏的同时,不得不被作为保护者的责任狠狠拽住锁链。


    爱成了世界上最小的囚笼。


    破坏欲和保护欲同时占据着他的内心,谢疑手背上浮起淡淡的青筋,攥着盒子的指节微僵。


    enigma神色缓缓地阴郁下去,那种阴沉的情绪明显到苏知都察觉到了。


    他有点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能不能送给我?”enigma道。


    “什么?”


    苏知没理解他在说什么。


    谢疑又问:“能不能把这颗宝石送给我?”


    苏知很诧异:“可是本来就是你的呀。”


    这本来就是谢疑的东西。


    谢疑却好像很在意,执着地解释道:“刚才送给你,已经是你的了,现在处置权在你手里。送给我好不好?”


    苏知和他漆黑的视线对视了一会儿,似乎是懂了,又像是没有懂,只是顺着谢疑的话说,最终点点头,说:“好,那我现在送给你。”


    “谢谢。”谢疑很有礼貌地说。


    然后从盒子那颗镶嵌了钻石的钉子拿出来,下一秒,就嵌在了自己右胸口。


    苏知吓了一大跳!脑子几乎完全空白了一瞬。


    他反应过来,伸手去拦,但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谢疑的动作迅速且专业,连穿刺过程中流出的几滴血都被谢疑拿旁边的毛巾擦干净了,苏知的指尖停在附近,却不敢摸上去,怕给摸感染了。


    他看着谢疑,眉头拧起来,有点生气地看着谢疑。


    因为enigma体质好,也太仗着这点胡来了,这都不符合无菌操作条件。


    “你干什么?”


    苏知从嗓子里挤出声音,问他。


    谢疑没回答,只是看着苏知,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上面的钉子也跟着一闪一闪的。


    “疼不疼啊。”苏知还在生气,语气却忍不住先软了,有点心疼。


    “不疼。”


    谢疑低声道:“你的东西,现在在我身上,看到了吗?”


    他抓着苏知的手,往胸口摸了一把,苏知慌乱地往后缩手,掌心却还是感受到了那枚新打上去的粉色钻石的触感,轻轻地硌了一下,如同确认存在。


    enigma想,如果不能标记苏知,那就让苏知标记他。


    谢疑问:“喜不喜欢?”


    苏知不回答他,只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谢疑强迫他摸了一下后没再用力禁锢,苏知挣扎两下,顺利把手收回来,心有余悸地看着谢疑胸前。


    一边一个钉子,亮闪闪的钻石,纯净度极高的彩钻,一个比一个夺目,还是在那种致命的位置上,一加一的效果远远大于二,苏知看了几秒,眼睛都被晃花了,怒火不知不觉有点变形,忍不住往腹部涌去。


    这点微小的疼痛对于谢疑而言确实不算什么,甚至,在苏知的视线投注过来之后,这点疼痛成了另一种兴奋剂。


    他看着苏知的视线逐渐带上了危险的味道。


    野兽为了占有,用尽一切手段诱骗伴侣。


    苏知逐渐意识到气氛不对劲,谢疑的眼神好像要把他吃掉了,他的视线往下垂,然后因为池水过于清澈,清晰地看到谢疑在水面下起了反应的部位,忍不住大吃一惊。


    经过池水的折射扭曲,那东西看起来比平时还大一点。


    苏知有点害怕地往后面退了一步,水面随之晃荡起轻微的涟漪。


    谢疑被苏知后退的动作刺激到,把人一把捞住,压到温泉边缘的石块上。


    特意打磨后的石块光滑没有棱角,但那股坚硬的质地还是让苏知的脊背麻了一下。


    谢疑掐着他的腰把他往上提了一点,然后低下头,埋首在他胸口。


    “啊……”


    苏知忍不住叫了一声。


    钉子明明打在谢疑身上,像是钉在了他胸前。


    过滤掉疼,只留下放大的快乐。


    苏知完全地战栗起来,他胸前很快被咬肿了,谢疑比平时要凶一点,动作间带着粗暴,苏知也比平时更有感觉,敏.感的要命,比用了药那天反应还大,谢疑一咬他就压抑不住地叫出声,那声音堪称放浪,跟发春的猫一样,苏知都不敢相信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


    太羞耻了。


    在这种近乎野外的地方,叫成这样。


    谢疑埋头在他胸前的姿势,让苏知无法像平时那样咬住他的肩膀挡住声音,把自己的手指刚往嘴巴里塞进去咬住不过几秒钟,刚咬出来一个浅浅的牙印,就被男人伸手扯出来,压着手腕,不让他咬自己。


    苏知越叫越羞耻,手指无力地揪紧谢疑的头发,enigma的发质比他的粗硬一些,黑发抓紧了把苏知细白的手指都勒出痕迹,红了一片。


    “谢疑……不要……啊……”


    “谢疑……呜——”


    谢疑被他扯得抬起头,不是因为苏知扯得他疼,是因为再不安抚的话,苏知听起来羞愤得要发飙了。


    “宝宝,这里没有别人,”谢疑凑上去亲他唇角,用甜言蜜语蛊惑被:“别害羞,我喜欢听你的声音,很好听,叫得我很有感觉。”


    “你脸皮太厚了。”苏知红着脸小声骂他。


    他没带enigma信息素检测仪,不过就算不检测也能猜到这会儿数值肯定爆了,谢疑说话都开始口无遮拦了,跟个色.情狂一样。


    谢疑捏了一下他屁股上的软肉,毫不在意苏知没有任何杀伤力的语言攻击,那些软绵绵的话,落到他耳朵里跟调情是一个效果:“等会这里让我亲一下。”


    苏知:“……”


    他都不敢跟谢疑说话了,好害怕。


    enigma抬起头之后,没有了头颅的遮挡,那两颗钉子又明晃晃地出现在苏知面前,在他视线里晃来晃去,简直像什么催眠一样,苏知没看几秒又晕了。


    苏知就这样晕乎乎地被谢疑亲了会儿,忘记生气,然后又被埋头在胸口。


    过了几分钟,谢疑把他从温泉里抱出来,扯了毛巾把人裹住擦干,然后抱着他走到温泉旁的房间里。


    房间看上去提前收拾好了,屋内烧了地暖,一进去就暖洋洋的,苏知还没来得及冷几秒就又热了,床是榻榻米样式,上面铺着蓬松而柔软的被褥,屋内还有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准备得齐全。


    谢疑把苏知丢到被褥上,苏知在上面有点懵地顺着滚了半圈,然后反应过来,掀起被褥一角囫囵把自己盖住。


    谢疑站在原地看着他自欺欺人把自己埋起来的动作,并没阻止,他身上有些没干的水珠,就着苏知用过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几下,把身上擦干净。


    谢疑说:“等我一下。”


    他说完裹着浴巾转身离开房间,没过两分钟又回来了,手上拎着刚刚遗落在外面的衣物。


    谢疑说:“今晚住在这里,不回别墅了。”


    enigma关上门,将温泉和雪景都关在外面。


    浴巾被他拆下来随手丢到一旁,露出下面肌肉分明的身体,以及晶亮的装饰物,高大的身躯像阴影一样覆盖下来,轻而易举地把缩到窝里的小鸟拆出来,夹在被褥和臂弯中。


    enigma揉着苏知的后颈,把他往胸口按,“白天舔够了吗?要不要再试试?”


    现在还不到八点,夜晚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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