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对楚弥来说,不过是恋爱的延续,,她不会因此改变,也不觉得一张纸就能将两个人铐在一辈子,因为钱航想结,看他那么没有安全感,她便无所谓地结了。从结果看,也没什么不好。自结婚后,过了五年,钱航真的做到了结婚时对她的承诺,婚后她什么都不用干,只要陪在他身边就行。虽然生活质量较以前有所下降,不能随心所欲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首先要考虑的是房贷还有生活实用性,大牌的衣服首饰包包她也再没穿过戴过,。由奢入俭难,楚弥从没缺过钱,结婚初期有些不适应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好在她本质不是虚荣的人,也不是很看重那些物质上的东西,节俭的日子过着过着也就习惯了,而且钱航从来没亏待过她。他工资虽然不高,每个月扣掉房贷后寥寥无几,但情绪价值拉得满,就算他拥有的东西很少,也不吝啬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这五年来,楚弥的生活没有大起大落,平淡安稳,若能这样和他相伴到老,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唯一让楚弥有点烦的是,他妈每个月都要来一次,送亲戚自己种的新鲜蔬菜。
不邮寄,非要坐六个小时的火车自己过来送。
今天就来了。
才十一月初,楚弥在家就冷得不行,早早开了空调,穿着怪兽样式珊瑚绒睡衣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打游戏。她戴着帽子,全身毛茸茸的,一边看着液晶大屏上的游戏界面,一边操纵着手柄。楚弥全神贯注,将身后吸尘器的声音当空气
钱母扫地又拖地,到家后没停一下,忙前忙后地搞卫生,目光时不时从掠过弥,眼底流露出不满.楚弥嫁入钱家都有五年了,钱母就没见过她做过一件家事,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一样,不出去找个正经工作,整天待在家里做制散散没个正型,生活的重担全都压在钱航一个人身上,这像什么话
钱母道:“小弥啊,我看厨房地板也有点脏,你有空帮忙拖一下不?"楚弥眼睛不离屏幕,“抱歉,没空。钱母忍无可忍:“我这把老骨头忙活老半天,你就眼睁睁看着无动于衷?
“我确实没空抽不开身。”楚弥已经连续画了半个月,现在只想躺平休息,更别说游戏现在在关键节点,“没人逼您忙活,要是实在看不下去,等钱航回来拖?"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钱母气得发抖,搞不懂儿子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人,除了漂亮一无是处,冷漠懒散还没礼貌。“他每天工作养家这么辛苦,回来还得搞卫生,你觉得合适吗?”钱母心疼儿子,“你就不能多体谅他一点?
楚弥莫名其妙,说的她天天在家闲着没事干,不辛苦一样。
她道:“我说过请保姆,他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
钱母眉头皱得能压死苍蝇,“还请保姆,是嫌钱多得用不完啊,他赚钱养你一个还不够,还得再加一个人?"
楚弥淡道,“又不是他出钱,我出。
钱母:“你们是夫妻,钱是共同财产,哪分什么你我。
楚弥不说话了,眉眼带了冷意,摁手柄的力气大了几分。
钱母自顾自说了她一通,楚弥一点回应都没给,她无趣地打住,拖完了地,又抹了一遍桌子,见楚弥还在电视前玩游戏,忍不住过去看看,“"你到底在玩什么?"说起这台65寸超大屏的液晶电视,钱母第一次看到就觉得浪费钱,想都不用想是楚弥要买的。楚弥没理她.
钱母看到屏幕里闪过好几个男人,动画片里的人,各个英俊多金,高大帅气,对楚弥操作的女主角献殷勤,说话暖昧,怪怪的,也不嫌害臊“这个有什么好玩的?”钱母看不出所以然,见楚弥的角色和他们亲密互动,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楚弥没想到玩个乙游都要被管,忍着不耐道:“钱航回来你问他。
钱航最近在评主治医师,比以前更忙,每天都要加班到九十点。钱母明天回老家,今晚在客房留宿,钱航回来时,她已经睡下了“老婆,我好想你。钱航早出晚归,一身疲累地推开门,看到楚弥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情不自禁地过去抱住她,像条金毛犬,乌黑的脑袋在她脖颈间蹭了蹭,拾起脸索吻.“少来。”楚弥偏头躲开,冷淡道:“你妈觉得厨房脏。”“客房。”楚弥说。
钱航从她的语气里推断出她心情很不好,顿了顿,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道:
“没事,等会儿我去拖个地搞搞卫生,你别太在意我妈说的话,长辈嘛,难免唠叨。
“不用了,你妈舍不得你受累,已经把家里包括厨房的卫生搞完了。”楚弥淡淡说,“多好啊,就是每次她搞完,我的东西就不知道被收到哪了。"
钱航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抱着人哄:“她一个月就来一天,忍一忍好吗,你想要什么东西我去给你找。"
他累了一天,精神不太好,明明很累还耐着性子哄她,楚弥看了他几秒,叹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他道:“你洗个澡,早点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她起身离开。
“老婆,别走。”钱航马上也站起来,抓住她手臂,呼吸变得急促,气息滚烫。
他的手掌心很热,湿湿黏黏全是汗,体温不正常。
楚弥回头仔细看他。
钱航见她还愿意理自己,表情略松,“不生气了?"楚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迟疑道:“你是不是在发烧?"钱航愣了愣。
后来在楚弥的强硬要求下,钱航用温度计测了下.体温,39.5度,高烧。这些年,楚弥已经学会了怎么照顾人,拿干毛巾简单擦了擦他身上的汗,让他去床上躺着休息她在医药箱里翻出退烧药,和温开水一起送到他床头,最后又拧了一块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
“明天请假。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床边看着他说。
钱航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轻轻握住她的手,嗯了一声,嗓音浑厚沙哑,“你明天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楚弥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做饭呢,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休息吧。
钱航笑了笑,“我以前说过要每天给你做饭的,不管风吹雨打,洗手作汤。
楚弥看着他虚弱没几分血色的脸,心脏微酸,道:“我之前说找保姆阿姨的提议,你重新考虑下。"“虽然你妈爱说废话,但有一句话是对的,你上班就够累了,回来还得做饭做家务,铁人也扛不住,按照原来说好的,钱我来出。钱航抿了下嘴,“我不是心疼钱,我只是怕保姆做饭更好吃,把我的作用取代了,你不要我了怎么办。"楚弥失笑,伸出食指弹了下他额头,“傻不拉几的,怎么可能?”
可能是生病一场,让钱航意识到一个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总算愿意请保姆,他们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第二天钱母起床,知道钱航昨晚竟然发烧生病了,大惊失色,立刻退了回老家的火车票,留下来照顾他钱航无奈道:“妈,一点小烧而已,你不用劳神费力。“小烧一个不好就发展成大病。”钱母在床边尽心尽力同候他,“你老婆一看就不会照顾人,我怎么放心得下呦。
楚弥双手环胸,慵懒靠在门口的墙边,闻言轻呵一声。钱航有点尴尬,刚要为楚弥说句好话,楚弥已经开口了:“我们已经商量好,过两天就请保姆,应该比我会照顾人,您大可放心。“什么?”钱母皱眉看向钱航,“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又不是顶有钱的人家,干嘛出这个冤枉钱!"钱航道:“妈,你也知道我工作越来越忙,顾不上家里,请个保姆大家都能轻松点。
“小弥天天在家里,就不能让她顾-下?"钱航:“她也忙。她有什么忙的,钱母一肚子气,道:“总之这保姆请不得,这样吧,我住进来给你们做饭搞卫生,不要你们钱,怎么样?楚弥当即从墙上直起身,脱口而出:“不行。钱母:“怎么不行,我做保姆做不都一样?"楚弥不说话,冷冷看向钱航。
钱航冷汗都出来了,道:“妈,确实不太妥当,我们两个人作息和你不一样,而且喜欢过二人世界,不方便。钱母道:“保姆就不是人了?"钱航哑口无言。
“我一直没告诉你。”钱母叹气,神情难受落寞,“我上个月在家突然心悸,走两步就喘不过气晕倒了。钱航脸色凝重起来,“后来呢?”“还好你二姨妈来家里看我,叫救护车送我去医院,什么都没检查出来。”钱母说:“我说这个,是想说我老了,比不上以前,不想一个人死在家里许多天后都没人发现,你怎么想的?"
楚弥转身离开了房间,知道钱航已经有了答案,果然出去没几秒,他发微信过来【老婆,能让我妈暂时在家住一阵子吗?这么多年我也没尽什么孝心,如果她一个人在老家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她在的话,可以做饭做家务,我的手艺就是从她那儿学的,你肯定吃得惯。】【我会和她说,别去管你说你,好不好,老婆。】
字一句,看得楚弥心烦,恨不得搬出去让他们母子俩住得了。
这个暂时是多久,一个月还是一辈子?
想到后半生都要和钱母一起住,楚弥头皮发麻。
【随你便。】楚弥回了三个字,不再理他,越想越心烦,换了身衣服拎包出去了。反正有他妈照顾他,她留下来也没意思。在商场逛了一天,天色渐暗,楚弥无视钱航源源不断的电话,正要找个地方吃晚饭,收到了圈内小姐妹微信。
桃子:【弥弥,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在干什么,Time来不及?】楚弥如今已经很少去夜店酒吧了,现在心情不好,便应了,叫了辆出租车,十五分钟后抵达Time,推开门进去,人群的尖叫和音乐声穿透耳膜桃子早早在门口等她,见楚弥和以前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大为吃惊,上手捍她的脸,“卧槽,你都成人妻了为啥还能保养得那么好,这皮肤白的,比我还滑溜,绝了。"楚弥拍开她的手,眉眼冷艳,“看就看,少动手动脚。”“啧,脾气还这么爆,嫁人这么多年了,还以为会收敛些。"楚弥扯了扯唇角,“已经是收着的好吗?她以前哪里会忍这么多。朋友拉着她和其他姐妹汇合,都是新面孔,楚弥一个都不认识。
她们没想到来的是个大美女。
“桃子姐,你不是说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姐姐吗?”一个粉色头发的女生惊艳地打量楚弥,“这顶多二十出头吧。
“我也没想到她会逆生长。
桃子说完就被楚弥掐住脸,楚弥似笑非笑道:“三十多岁?
桃子讪笑,“是她们先问你年龄的,我总不能说谎。
“下次记住了,老娘永远十八。”楚弥放开她。
几个女生在人群中说说笑笑,随着音乐摆动身体,楚弥意兴阑珊,点了杯鸡尾酒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
她总感觉有道视线黏在自己身上,可人太多,分不清方位,也可能是她的错觉。
这时,台上的乐队表演晚了,换人上场时,为了营造气氛,全场一时陷入黑暗,人们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混乱间,旁边的男人趁机摸她手揩油。
楚弥一阵恶心,刚要甩他一巴掌,后面有人拉了她一把。
那男人不知被做了什么,一声痛呼,嘴里骂了句脏话跑了。
楚弥的手腕被另一个人抓着,她能清晰感觉到他指腹上的薄茧和温度,磨砺着她的手腕内侧的肌肤。
下一秒,他松开了手。
前方一阵欢呼,好像什么受欢迎的人出来了,人群涌动,楚弥被推搡着往后退,后辈撞到了那人身上。
非常熟悉的,令人怀念的初雪气息笼罩着她。
什么都没有。下首歌更劲爆,桃子一边尖叫一边跳舞,看到楚弥异常安静,凑过去问:“怎么了?"楚弥:“累了。"“这么没用,还十八岁呢。”粉头发的女生突然道:“你们听说没,宋家二少爷今晚也来了。"楚弥眉心微动。
“你说未淮序?你还没死心啊。"另一个女生道,"人家现在身价高得很,前段时间又研制出了什么药,还上了新闻,每年光靠专利收入就有一个多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你。“我漂亮啊,不试试怎么知道。”粉头发自信满满,桃子道:“不好说,他三十多了都没结婚,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没听说过,说不定是个gay,弥弥,你说呢?
楚弥语气平静:“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