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军新来了个阿什兰。
他边哭边笑,好像个疯子。
戴维冲出了大楼,冲出了军部,一头扎进了无边的黑暗里,扎进了塞莱卡迪克的夜晚。
老旧的白炽灯滋滋作响快速闪烁,臭水黑泥淌了一地,不见天日的巷子里时不时传来凄厉的哭嚎,灵魂与身躯一同腐朽在街道旁,唯有蛆虫钻出腐烂的尸表张牙舞爪。
哭嚎声好像更近了些。
幼崽恐惧的哭喊,雌虫和亚雌低声的抽噎,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折断了,发出让虫牙酸的声响。几步之遥,有瘦的皮包骨头的雌虫安安静静地跪在污水中,胸口几乎连起伏都看不到。老楼的隔音不好,有虫在打骂他被雄虫玷污拼死逃脱的幼崽。
好冷。
他一脚踩在水坑里,于是水漾开一圈圈的波纹,弄花了其中他的模样。
风卷着稀薄的信息素涌进这条漆黑的巷子,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令虫作呕的劣质的臭味,像是腐烂的黑水。
戴维踉跄两步,他一把把住公告牌撑起自己,胃里一阵翻涌,吐出烧灼咽喉的酸水。好不容易止住呕吐,他一抬头,正瞧见公告牌上贴的歪歪斜斜的选奴告示。
那些扭曲的字撞进了他的眼底。
F……雌奴……不限……资产百万……相貌上佳……落选不退……
那下面还有点击量显示。
675932。
戴维突然又想要吐,然而他干呕两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胃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这个世界不对劲。
他想。
这个*虫族粗口*的世界不对劲!
说不上来,但他就是觉得——
世界怎么能是这个样子!?
“喂,你,愣在那儿干什么?”他听到有人在叫他,一回头,不远处站着个穿着破烂的瘦削雌虫。雌虫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肉,头发枯黄,眼窝凹陷,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瞪出来,活像一副骷髅架子。
“军雌啊……你也是来找选奴公告的吗?”
雌虫看清了他的衣服,然后又上下打量他,眼底带着几分不屑,就好像在说又一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有事吗?”戴维哑声问他。
“对我们幸福真理教感兴趣吗?”雌虫呲着一口黄牙问他,“我们教的存在就是为了帮助你们这些迷茫的雌虫和亚雌,只要你足够虔诚,你就能获得幸福。”
“我不感兴趣。”
“来嘛,来看看嘛,又不要钱。天黑成什么样了,军部也该关门了,你有地方去?”
雌虫可不管,一把抓住戴维把他往旁边扯。他的手劲很大,攥的戴维手腕隐隐作痛。
他们拐了又拐,来到一栋破楼前,雌虫招呼他往地下室走。他推开门:“又一位选择自我救赎的新虫,朋友们,让我们欢迎!”
戴维呆滞在门前。
破烂昏暗的地下室,一群穿着破烂的雌虫和亚雌,乌泱泱围了一大圈,而被他们围着的教主还在诵读教旨。
“雄虫……爱慕……忍受痛苦……拥抱极乐……雄虫……伟大……”
他看清了那些虫眼底扭曲的疯狂。
戴维猛地挣开了雌虫,后退两步,被台阶绊了一下。随后仿佛大梦初醒,他转身就跑。
雄虫?幸福?真理?
这些词究竟怎么能出现在一句话里!
他们没见过雄虫吗?他们没见过自己的雄父吗?他们的雄父难道对他们很好吗?鞭子打在身上不痛吗?头磕到桌角不疼吗?
幸福应该是温暖的床、成堆的书、顶饱的饭和干净的衣服……
雄虫怎么可能带来幸福?!
雄虫怎么可能是真理!
疯了!疯了!到处都疯了,世界都疯了!
军靴和雨一同踩进水坑,豆大的雨滴砸在他的头上、脸上,再顺着长发淌到衣服上。戴维狼狈地奔跑在雨中,终于在筋疲力尽前找到了一处能遮风避雨的屋檐。
扒开湿透的长发,他突然笑了。
他笑的那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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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颗的雨珠顺着脸往下淌,嘴里突然品尝到一丝咸味。他呼吸,却又被什么呛到,咳得几乎背过气。
从这个角落抬头,能看见远方璀璨的不夜城。雄虫们的娱乐场,灯晃的吵眼睛。暴雨冲刷了刺鼻的信息素味,但戴维仍然觉得自己的神经在疯狂跳动,搅得精神海鸡犬不宁——果然,果然啊,鲁安哥尔斯综合征患者从来都只有两个下场。
要么疯,要么死。
那他呢?
雨幕里,有个疯子在大笑。
……
戴维失踪了。
他好几天都没有回军部。
路德维希倚着军部出入口附近的那棵树,凝望着远方的地平线,时不时看一眼手上的光脑——第四天了,上午有视察,明天就是大考。
弃考会被退伍的。
戴维去哪儿了呢?
路德维希无数次反思,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但他说的确确实实是实话啊。
身后传来一阵动静,他回头,发现是熟虫。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他问祖巫。
祖巫将信纸揣进兜里,面带微笑,“大门口不就是让我们进出的吗?倒是你,还在这里,戴维还是没回来吗?”
路德维希摇头。
“这样啊……”祖巫看起来有些遗憾,他从包里翻出两本书交给路德维希,“那等他回来了,你能帮我转交给他吗?”
“可以是可以。”
路德维希接过书,有些迟疑:“但你完全可以亲自给他啊,那家伙迟早会回来的。”
祖巫只是微笑。
“行吧行吧,”路德维希把书夹在臂膀里,“早去早回,真的是……连你也学会请假了,肯定是那群少爷兵把你带坏了。”
祖巫也没反驳,拖着行李箱走出军部。
路德维希突然觉得不对劲。
“祖巫。”他喊停对方,在对方扭头看过来时迟疑着发问,“你会回来的,对吧?”
祖巫只是回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