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初茵彻底睡去后,轩辕谦之方才推门而入。
他看到大哥刚放下手中的玉笛,正在小心翼翼地为初茵擦去脸颊上残留的泪痕,这让他不禁长叹一口气道:“沈启那边真的无力回天了吗?大哥就不能再想想办法,让他放弃那个念头,为了小茵好好活下来吗?”
“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当年同意轩辕芷兰离开家族,和情郎携手共度余生的决定是对是错了!”
“轩辕芷兰已经去了,他身为小茵的父亲,难道不该好好照看他二人唯一的女儿吗?”
“他明明是一个大人,怎么能如此任性!”
轩辕信之为初茵掖了掖毯子,同样无奈地叹气道:“这就是情爱的磨难啊!”
“这种感情根本就无法用理智来控制,想来沈启也已经尽力了,可他还是无法重新提起胸中的那口心气,可以说,现在的他只是吊着一口气,为了初茵这个女儿,行尸走肉般地活着,却没有任何快乐可言。”
“自从芷兰离世后,活着的每一天对他而言都是煎熬,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轩辕谦之追问道:“难道大哥就不能再努力劝说一下沈启吗?毕竟小茵还这么小,还不到八岁,好歹让他挺到小茵参加过开冢大会,拿到适合自己的仙剑后,再放心离开啊!”
“现在小茵还这么小,他怎么能说去就去!”
“他是小茵的生身父亲,怎么能在把小茵甩给我之后,说死就死!完全不考虑小茵的心情!”
“小茵她还这么小,又这么懂事,这么极具天赋,寻常的家长,但凡是有这么一个孩子,一定会拼尽全力地抚养她长大成人,怎么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要为亡妻殉情呢!”
“我是真的没想到,沈启看起来那么个冷静理智的人,居然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
“一开始我以为大哥给我说的‘沈启早就心生死志’这番话只是一时的托词,为的就是让我应下那桩约定。”
“可是经过今日的这番无忧湖一行后,我算是明白了,沈启他居然当真想要追随轩辕芷兰而去!”
“他怎么能不管他们夫妻二人唯一的孩子!”
“这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他简直枉为人父!”
“若非芷兰是你我儿时的玩伴,又出身轩辕一族,怎么着,他还想在自己身死后让小茵独自一个人,在大街上无人照拂的流浪不成!”
“这见鬼的爱情,着实磨人心智,噬人心魄!”
轩辕信之头疼地揉了揉鬓角,“谁说不是呢!想来千年以前,在修士大陆灵气充沛的上古年间,在元婴修士化神飞升前,都必须渡劫。”
“寻常劫难以雷劫、心魔劫、情劫最为常见,其中情劫最是恐怖,凡渡情劫者,十不存一,九死一生。”
“在此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是古书中夸大其词了。”
“可是在见到沈启后,我方才知晓,原来情之一词,果然会要人性命。”
“更恐怖的是,还是愿者上钩,心甘情愿。”
“只能说这是沈启的选择,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延长他坚持的时间,就像你说的,至少要让他挺到初茵八岁开冢选剑后再离开。”
“所以谦之,平日里待初茵不要那么苛刻,她就算再早慧,再懂事,再有天赋,也不过还是个孩子。”
“对孩子,不要要求过多,对不对?更何况,她还是你的……”未婚妻。
轩辕信之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弟弟谦之出言截断,“好了,大哥,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小茵,尽到我该尽的责任,让她平安长大,尽量让她远离伤心和烦恼,这下你满意了吗?”
轩辕信之笑着点头道:“谦之,你就是嘴硬心软,一看到小茵伤心难过,你就心软,对不对?”
“啰嗦,”轩辕谦之别过头去,不再看兄长一眼,他站定在书房的软榻前,伸手摸了摸初茵微微冒汗的额头,担心地问了一句,“大哥,她这样睡,起来会不会不舒服?”
轩辕信之摇头,“不会,有时候哭出来比憋在心里会更好受一些。只是现在,需要你帮她疗愈一下,避免茵儿明天顶着哭肿的眼眶,去参加你的仙尊继任大典了!”
“我知道了大哥。”说着,轩辕谦之坐到了软榻边,施展疗愈术为初茵消解眼周红肿的印记。
一片静谧中,唯有初茵的眼周上方流转着一汪水碧色的灵力光晕,温和柔暖,让她在一片舒爽的清凉中舒展沉浸。
须臾过后,她原本哭得红肿一片的眼周已经恢复了原有的状态,就连她不久前的无助哭诉,似乎也彻底成为了过去。
轩辕谦之收手,再次看向兄长,“大哥,不管有用还是没用,今晚小茵的父亲沈启从无忧湖畔回来后,你都必须向他转告今日小茵的反应。”
“身为一名父亲,他本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而不是在为小茵铺好后路,将小茵推给我后,就可以不管不顾地一心寻死。”
“至少,要让他打起精神,坚持到小茵八岁开冢选剑后,再论生死。”
“这一点,就拜托大哥了!”
轩辕信之郑重点头,“谦之,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规劝沈启。这边你不用担心,你还是先回去处理你的公务吧!想必瑶华已经在仙尊殿那边等你了。”
“无论如何,明天是你继任桃源城仙尊的好日子,至少今天先去那边走个过场,适当地演练一下,防止明日忙中出错,这也是桃源仙城仙尊继任大典的惯例了。”
“等到明天,我会带小初茵一起去参加你的继任大典,所以谦之,要好好为她做个榜样!”
轩辕谦之握拳,轻咳一声,“啰嗦,”只是在掩饰性地避开这一话题后,他又不免追问了一句,“那明天我为大哥在仙尊殿的观景台留一个好位置?”
轩辕信之果断拒绝了弟弟的这番好意,“不必兴师动众,我带着小初茵一起在人群中为你欢庆,这是普天同乐的大喜事,我也想要沾沾桃源城普罗大众的喜气!谦之该不会连大哥的这点小小心愿都不愿意满足吧?”
此话一出,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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辕谦之还能多说什么呢!只能三令五申道:“那大哥必须由族中的侍从随侍左右,也好让我放心。”
轩辕信之只好妥协,他知道这是弟弟在担心他的身体安危,害怕他中途出状况,毕竟自从他发病以后,已经不是第一次意外晕倒了,所以面对弟弟的好心,他只能答应下来,“好,我会让侍从跟在我和初茵身后,免去你的烦扰。”
二人达成共识后,轩辕谦之这才转身离开。
轩辕信之在弟弟谦之离开后,重新拾起桌面上刚刚随手放下的玉笛,坐在软榻边,吹起了那首悠扬动听的安神曲,也好伴初茵入梦。
时光飞逝。
初茵再次睁眼的时候,天边已然昏沉一片。
她只记得自己伴着一阵悠扬的笛曲,在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梦中似乎有流水抚过自己的眼睛,温柔地为她擦去了眼角处氤湿的泪痕,让她不由放松了警惕,自由地徜徉在一片柔暖的碧色水流中,舒适温和。
大梦初醒的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眶,这才发现眼周原本的红肿地带已经恢复如初,想必是疗愈术的功效。
初茵后知后觉到,自己或许又在不经意间麻烦到明光仙尊和明睿仙君了。
还没等她从睡梦中癔症过来,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茵茵,醒了?醒了就和为父一起回去吧!”
初茵掀开身上盖着的薄毯,跃下罗汉床,穿好鞋子,向外面奔去,“父亲,你来接我了!”
说着,她一把扑入父亲怀中。
沈启抱住女儿,向一旁的明光仙尊道谢,“明光仙尊,多谢你帮我照顾茵茵,我这就带她回去。”
轩辕信之点了点头,顺便好心提醒对方道:“明日巳时三刻,我去你那边接茵茵一起去桃源宫,参加谦之的仙尊继任大典,还望你莫要怪我自作主张,与谦之提前约定好了这件事。”
沈启抱着初茵,温和道:“这是茵茵的荣幸,我又怎会怪罪明光仙尊和明睿仙君!明日巳时三刻,我会让茵茵准时等候在客院门口,决不会耽误您的行程。”
等两人约定好时间后,初茵扯了扯父亲的衣袖,示意自己还有话对明光仙尊讲。
沈启配合道:“茵茵,你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明光仙尊说吗?”
初茵点头,看向明光仙尊道:“明光君,多谢你今天安慰我,多谢为我吹笛曲,多谢你帮我劝说父亲!谢谢你!”她又怎会不知,这一切都是明光仙尊的功劳!
只是短短一个下午,父亲居然就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平静,不复这段时间以来一味地沉溺在母亲离世的哀伤中不可自拔。
哪怕只是此时此刻,与父亲的短暂接触,却也足以让她发现,父亲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她想一定是明光仙尊又和父亲说了什么,才会让父亲转圜心意,绝了追随母亲而去的死志。
至少短时间内,她不必担心不久后会再次经历母亲离世的刻骨哀伤了。
而能够做到这一点,让父亲改变心意的人,无疑是明光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