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茵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身处明光仙尊的书房了,明睿仙君已经没了踪迹,想必是忙他那堆已经耽误了大半天的公务去了。
“擦擦脸,喝点水,润润嗓子。”耳畔传来的是明光仙尊轩辕信之一如既往温和柔暖的声音。
初茵接过轩辕信之递来的绢帕,擦干了眼泪,“明光君,对不起,我又麻烦你了!”
轩辕信之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带她坐了下来,“茵儿,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自然有表达自我喜怒哀乐的权利。”
“这也是小孩子成长必经的痛苦,毕竟我们谁也在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会哪个先到。”
“所有压抑的情绪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刻翻倍反扑,甚至会将一个人击垮。”
“所以茵儿,允许自己软弱,允许自己哭泣,不要霸凌自己,苛责自己,也是一个人必修的课题。”
“人生苦短,怎么舒服怎么来。”
“偷偷告诉你,我在年过三十的年纪,难过的时候也会躲起来悄悄一个人掉眼泪!”
“悲哀,伤心,痛苦,难过,和开心,愉悦,高兴,快乐一样,都是七情六欲,都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体验感。”
“不要压抑自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实在不好意思的话,可以像我一样,躲起来偷偷一个人哭,没有人会知道的。”
“谦之也不知道,不然他又该说我了!”
“你看,就连仙门之首都会掉眼泪,所以小初茵会因为家人的离去而伤心落泪,也是人之常情,不要不好意思。”
说着,轩辕信之冲她敞开了怀抱。
初茵眼眶含泪,一把扑了进去,在他白底金边的名贵衣袍上蹭了满怀的鼻涕眼泪。
而轩辕信之只是摸着初茵的脑袋,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任由她温热的眼泪浸湿了自己的前襟。
轩辕谦之靠在屋外的门板上,静静地听里面传来的细微抽泣声,比起自己,大哥总是能够见微知著,就连在安慰小茵这方面也不例外。
隔着雕花镂空的门板,半透明的窗纱,从书房中传来的声音仍旧在这方园地间回响。
轩辕信之见初茵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继续安稳她道:“茵儿,每个人都会有情绪崩溃的临界点,在遭遇的压力或厄事突破一个人承受的临界点后,他们就会情绪失控,通过哭泣、躁动、暴力等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其中一些人甚至会完全丧失理智,也有一些人会变得抑郁悲伤,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就像你看到的,你以为我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吗?你以为谦之也是吗?”
“那些只是我们对外树立的形象,表露的情绪。”
“或许我对外表现的情绪要更加外露一些,谦之则要更加内敛,可是在私下里,当我们面对一些难以承受的压力时,也同样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比如我就会偷偷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默默掉眼泪,谦之的话,我记得小时候他喜欢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就是一个人一直浑浑噩噩地忙碌,翻完理论知识就去进行实践训练,要么就是试草药炼丹,做研究炼器,一直到他这股情绪完全发泄够,才会回归正常的作息。”
“好让人担心,对不对?”
初茵点了点头,清透的泪珠挂在她纤长的睫羽上,像两把小扇子沾染了晨起的轻雾,晶莹剔透。
轩辕信之让她枕在自己的膝头,以一位过来人的身份为她指点迷津,“所以你看,不管是我还是谦之,亦或者是其他的大人,在面临压力或者一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件时,都难免时态,更何况是小初茵呢?”
“那些你看起来情绪稳定的人,也只是因为他们当下身处的环境,承担的压力,遇到的事情相对正常,都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但这并不意味这他们就是一个情绪正常的人。”
“那么以此倒推,茵儿因为母亲的离开,父亲的伤心而难过落泪,也只是情绪发泄的一种正常表现,不需要苛责自己,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初茵靠在明光仙尊的膝头,“明光君,这些我都懂得,可是我还是好想做一个情绪稳定的人,我不想哭的,我真的不想哭的……”
“可是怎么办?明光君,我好难过!母亲走了,现在父亲也要离我而去!”
“你听见了吗?”
“你听见我父亲刚才在我母亲的埋骨之地说了什么吗?”
“他说,他不会让她等太久……”
“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甚至完全没有顾及我这个女儿!”
“他的眼里只有母亲!”
“母亲去了,父亲他也活不长了……”
“明光君,你告诉我,父亲是不是就是这样打算的!”
“我现在都已经能想到或许不久后,父亲就会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说,让我在他离开后也将他的骨灰撒在母亲的埋骨之地,他会追随母亲,生死相随……”
“他不是我的父亲吗?”
“就算我要比同龄的孩子懂事一些,可他怎么能想都不想就要追随母亲而去!”
“那我怎么办?”
“我只有父亲一个骨肉至亲了!”
“可是没有用!哪怕我只有七岁!哪怕母亲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父亲好好照顾我!”
“父亲他在母亲离世后,心中的那口气就已经散掉了!”
“他以为我年幼没看出来,硬是憋着一口气把我从京都送来了桃源仙城,送到了母亲所属的家族,让我得到了你和明睿君,还有瑶华姐的照拂。”
“我知道父亲已经竭尽所能地为我安排好了后路,让我可以此后生活无忧,前途光明。”
“可是他是我的父亲啊!”
“母亲去世了,可他还有我啊!”
“但是似乎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完全没有用!”
“我每天起夜时,都能透过东厢房的窗纱看到父亲抱着母亲的骨灰盒一起入睡的画面,那时我就知道,父亲从来都不曾放下过母亲。”
“于是,我开始抓紧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分每一秒,试图将我感受到的快乐统统分享给他!”
“我每天早晨和他一起吃,下午训练完就陪他一起用晚餐,给他讲我每天的收获,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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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趣闻,我以为他已经走出来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
“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母亲比我重要的事实!”
“可是他怎么能毫不挣扎,完全放任自流地就要放弃他自己的生命!”
“让我在刚刚经历完丧母之痛不久后,再次面对自己的生身父亲也要不久于人世的残酷现实!”
“他怎么能把他自己的性命看得如此的轻飘!”
“他怎么能想都不想就要追随我的母亲于黄泉地下!”
“这是爱情吗?这就是话本中描述的一样至死不渝的爱情吗?”
“为了彼此,他们可以携手私奔,背离家族,哪怕过着四处躲藏、颠沛流离的日子也在所不惜。”
“他们甚至可以为了彼此付出生命!”
“这世间万事万物,所有人都没有对方重要!”
“亲族不重要,朋友不重要,家人不重要,就连他们爱情的结晶,他们的孩子也没有彼此来得重要!”
“当一方陨落,另一方也注定会不久于人世。”
“这是多么恐怖的感情啊!”
“他们太自私了!”
“太自私了!”
“母亲已经做到了最好,可是父亲他实在是太自私了,他完全就没有考虑过我这个女儿的心情!”
“明光君,我真的不能留下父亲吗?”
“我真的留不下他了吗?”
“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还打算活多久?”
“他是不是打算在今晚就自尽在母亲的墓前?”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想!”
“我知道我不该埋怨他!”
“我知道我应该尊重父亲的选择。”
“我知道作为一个父亲,他已经竭尽所能地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好!”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好想让他活下来……”
“这个世上不是只有爱情的不是吗?”
“为什么父亲的眼中只有爱情!”
“为什么这种感情会是如此残忍!”
“如果这就是世人口中可遇而不可求,一心追逐神往的可贵爱情,那我宁愿此生都不要经历这种感情!”
“它太恐怖了!太恐怖了不是吗?”
“我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只是我的心好乱……我知道我留不住父亲……一心只想要离开的人,怎么留终究也还是留不住……”
“明光君……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但是这些话已经憋在我心头许久了……说出来以后果然好受了许多……”
“明光君,我有点困……让我在这里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初茵一边低声抽噎着,一边阖上了眼睛,只是她双手抱膝,蜷成一团儿,睡得并不安稳。
轩辕信之抱起初茵,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了书房中的罗汉床上,为她盖好薄毯,拿起一旁书柜上摆放的一支玉笛,为她吹奏了一首安神曲,助她安眠。
当笛声悠扬响起后,渐渐地,原本还紧蹙眉头的小姑娘不知不觉间陷入了安眠,只是脸颊上还残留着氤氲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