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妙仪被众人调侃,却也满不在乎,只是将手中的大桃吃得干干净净,这才接过丫头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嘴,林栩这时也已带着音儿一同走到亭下,柔声道:
“三妹好兴致。”
窦贞循声回过头来,双眸惊喜地一亮:“二嫂嫂!”
今日及笄礼她作为主角几乎忙碌了一整日,几乎没有一丝空闲,好不容易待礼成,便看到太子妃和恭郡王四小姐刁难林栩的那一幕,正想着得空再去找林栩,却得知窦言洵已经带她先行回去歇息了,这才作罢。
而母亲又让她照应着傍晚才来的新一批贵女们,自己也实在是分身乏术,只觉得疲累得很。
几人见状,也都纷纷唤了林栩。
林栩眸光简单掠过众人,大致知道这些少女们年纪都与窦贞相仿,方才听她们提及芝琼堂进读之事,想必是自自己走后,学堂内进读的又一批世家子弟。
毕竟这沐京城内,从来不缺这般鲜艳明媚的面孔。
也从来不缺如花朵般娇灿的贵女。一批花谢,转瞬便又有新的花苞待放,无穷无尽。
如今时辰也算迟了,兼之这些年轻的女孩看着林栩在场,也不好意思再聊些闺阁少女的心思,便各个低头喝了琥珀羮,便要随着前来赴宴的父亲或母亲一同离去了。
贺妙仪却右手捧腮,目光呆滞地看着远处的花丛,不知在想些什么。林栩见她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不免也勾了唇角:
“上回在长公主府还曾见过妹妹一次,没曾想今日倒是有缘再见了。听闻贺将军前阵子身体抱恙,如今可是大好了?”
贺妙仪礼貌的点了点头,或许跟林栩并不相熟,面上带着些拘谨,却很有礼貌:
“多谢窦二夫人挂念。不过大哥的腰伤乃是旧疾,如今腿伤未愈,旧病又复发,恐怕还要多些时日养病。”
几人又闲聊几句,林栩才得知贺妙仪今日是独自前来赴宴,只带了一个老嬷嬷和一个丫头,打算在窦家暂住几日,白氏得知了,更是早便将离窦贞所居的宁月楼最近的一处厢房收拾了出来。是以贺妙仪才并不急着离开。
晚风拂动,林栩隔着如墨夜色看向贺妙仪饱满如明月皎皎,还带着些许孩童稚气的脸庞,不由得想起前世里,这便是日后被肃帝破格封为郡主,背井离乡前去和邺朝联姻的贺二小姐妙仪……
前世里自己与贺妙仪几乎未曾打过照面,更何谈相熟。只是听人说起那场联姻邺朝指名要一位皇家女子,肃帝膝下本就儿女稀少,在几名年幼的公主和彼时已经上过沙场的坤柔郡主之间抉择颇为困难,后来不知何故才点了贺家。
而贺家不仅贺老爷子贺峦山官拜骁骑大将军,便是独子贺其绛亦是战无不胜,如此军功赫赫的家庭,如何最后联姻的名额却落到了贺家头上?
况且,听闻贺妙仪嫁去不过几年,便因思念家乡,很快便郁郁而终了。
窦贞很快便送完几名少女折返而归,看见林栩虽然罩着件披风,仍然一副眉目泛着愁思,弱不禁风的模样,也不免担心道:
“嫂嫂还是莫随我在此吹冷风了,回头若是我的小侄儿受了寒,二哥还不定要如何拿我是问呢!”
贺妙仪这才知道林栩已经怀有身孕,不免看向林栩小腹时,眼神也多了一丝好奇和慎重。林栩拿窦贞这副样子没办法:“不过才月余,哪里便能知道是男孩女孩了,你才及笄,胆子却大了不少。”
窦贞又想起自己这几日忙里偷闲还给林栩缝制了好些小宝宝戴的围涎和鞋袜,便挽着林栩一同前往她所住的宁月楼小憩喝茶,再顺便将自己做好的这些东西给了林栩。
林栩拗不过她,兼之方才来寻窦贞,也是惦念着她及笄这般重要的事情,却还没来得及和她当面说一声恭喜,便也和贺妙仪一同前去了。
几人坐在殿内,磐儿见天寒,早早便熏了暖意融融的炭火,并着宁静悠远的檀香,甚是舒适。林栩让竹苓拿出自己早便准备好的礼物,送给窦贞,窦贞打开精美的小匣看了,一时很是开心:
“嫂嫂不是已经送给我一套九连环了么?怎么还备了这个?”
内里安然放置着一枚螺钿嵌银妆镜,由庆阳当地最为盛名的银匠打制,花纹很是精巧,旁侧还有一枚她自己缝制的香囊,内置安神香方,皆是由骆诗兰亲手调配的,最是安神不过。
早在林栩最后待在崃宁的几日,骆诗兰便已思量过后,收拾好行囊前往栀芫所在的芫草居报道了。
骆诗兰虽看似温婉,但性子却十分执拗,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留下任何回转余地。此行投靠林栩,她不仅变卖了庆阳那个茶铺,还将名下仅有的一点家当悉数变卖,一路轻装上阵来了沐京。
虽然早已料到骆诗兰会做出这个决定,林栩还是高兴不已。她便是看中了骆诗兰手脚伶俐,又十分聪慧,以后留着自有大用。却没想到,骆诗兰不仅善茶,还十分通晓草药,已经给自己送来了不少安神的香料了。倒也是一层意外之喜。
贺妙仪如今陪着贺其绛在家中看了不少名医,对一些普通的药材早已十分熟悉,她平日喜好不多,制香识香便算是一件,因为只是打量一眼那个散发着悠悠药草香气的香囊,贺妙仪便道:
“这香方初闻不过是淡淡木质香气,却隐隐有一层暖意,想来是檀香与茯苓甘松同制,又细火慢熏数日,才能得此香气,还当真是个好东西。”
窦贞听了连忙将香囊收好,又向林栩道了谢,这才笑着对贺妙仪道:“从来不知妙仪竟也颇通香术,还以为你只是在品鉴美食一事上很是精通呢!”
两人从前便常在长公主府和坤柔郡主小聚,私下里已是十分熟悉,贺妙仪也不恼,一边喝着磐儿端上来的热牛乳茶,上面铺了一层满满的花生碎和黑芝麻,香气扑鼻,一边微闭着眼睛摇头赞道:
“早知道窦三你家中的小厨房这般手艺,我比早便来了,不仅来,怕是还要赖着不走呢!”
林栩和窦贞不禁都被她这副样子给逗笑了。
隔着氤氲热气,林栩不知为何好似又看到了几年后,贺妙仪和亲邺朝,郁郁终老的失意模样,不由得一时恍惚。
几人又小坐一会儿,到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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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早些歇息,窦贞便也没有再留她,只是拿出自己早便绣好的婴孩之物给了林栩,又唤来音儿一路掌着灯,好生将林栩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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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夜色一片寂寥。
东院正堂内,白氏忙碌了一整日,此刻总算卸下了珠冠,换了一身松烟色团花缠枝褙子,端坐在堂内的软榻上,和自己远道而来的表妹钟氏细细喝着茶。
钟氏难得来一趟,还帮着操持了白日不少待客之事,白氏十分感激,此刻也叹道:“可惜我如今家宅不宁,明明两房媳妇都算是高门,如今大房不行了,二房又是个离心的,今日若非你帮衬着我,更不知还要落下多少话柄,也实在是委屈你了。”
钟氏四旬年纪,饶是久居内宅,对迎来送往之事已十分熟悉,如今也不免觉得腰酸,她笑道:“老姐儿这是客气了,不过是陪着几位夫人说些客套话罢了,哪里便累着了?”
钟氏抿了口温热的碧螺春,又道:“何况今日这些宾客,哪个不是沐京当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如何敢得罪了去?只能咱们小心应承着罢了。”
言罢,钟氏放下茶盏,忆起白日那桩骚乱,鼻子里不由得冷哼一声:“不过今日老姐儿这般用心布置,险些便被那林氏毁于一旦了。我瞧着当时太子妃脸色很是不好看,便是人群里的恭郡王妃,也是神色不豫的。”
此话便是说到了白氏的痛处,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眼底的不悦很快便溢了出来:
“……你却不知,自打她嫁进来,这窦家可有一日安宁的?老二本就是庶子,从前卑贱时还算听话,如今被她影响着,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如今眼看老二得势,这二房缘何还能再守规矩?”
钟氏自打改嫁进顾家之后,对付后宅之事便费了不少心思,如此才逐渐站稳脚跟。她何尝不懂白氏嘴里的厌弃,便笑道:
“老姐儿这是急糊涂了,你是婆母,对付一个儿媳自然多的是办法,若是个翅膀硬的,剪断其翅膀便罢了,谅她再折腾,也飞不出天去……再者说,老二是身边只有这一位么?你可该再安排些自己身边的、懂事的丫头过去了,不然,以那位今日的反应,我瞧着不出时日,必然搅翻了天去。”
白氏正愁平日窦怀生不理后宅之事,自己身边如今缺了福琏,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便也气道:
“这些办法我也一一用过,别说丫头了,便是从前婚前送去的两个,也全都死了,庶子随他亲娘,心思毒得很,我为了制衡,更是嫁出去了一个贴身忠心的,本以为还会在崃宁好好地帮衬我,没想到事还未谋成,老二都升官回京了……”
自打将福琏嫁去崃宁邱家后,白氏便觉得如同少了左膀右臂一般,哪里都不得劲,本还等着福琏在邱家站稳脚跟后便可以此钳制窦言洵,没曾想如今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钟氏抿唇一笑,眼里满是算计,“老姐儿这还是心中有善呢,难怪常年吃斋念佛。依我看……”
话音未落,门口的帘子外忽然传来恭恭敬敬的丫头声:
“老夫人,郭姨娘带了点心来看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