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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辱他

作者:姜不是生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姜姮这一哭,哭得很巧妙。


    若她想,她自然可以哭得梨花带泪,人见人怜。


    但她不,她非要抽噎出声,像个受了委屈孩子。


    孔令娘听着听着,心就软了下来,可仍是面无表情。


    她做了十年的公主长史,最是了解,自己伺候的小主子是怎样脾性。


    让她服软,比登天难。


    假若给了个笑脸,必然是藏着坏心思。


    姜姮一边哭哭啼啼,一边用眼角觑着令娘,见她面不改色,知此招无用,便渐渐停了哭啼声,取过宫女捧来的软帕子,按着眼角。


    “令姑,你可知罪?”


    孔令娘不答,只直挺着身,又要跪下。


    可双膝还未捧地,姜姮一个眼神使过去,连珠便默契地拦住了她。


    姜姮面带愁色,眼睫上还挂着水光,人比春花娇。


    “令娘,你可对得起阿娘的嘱托?”


    此话一出,孔令娘便直直跪在地上,纵使连珠手疾眼快,也拉不住她的身子。


    她眸子坚定:“奴从不敢忘。”


    孔令娘曾是罪臣之女,家中获罪后,她没入永巷为奴。


    是纪皇后念及她无辜,又可怜她年幼,于是将她从永巷接出,给她重获新生的机会。


    于她而言,纪皇后是主,是长姐,是母亲。


    “阿娘曾对我说,宫中人心难辨,独令娘可信。”


    姜姮缓缓从位上起身,往下走,“如今,你还可信吗?”


    自然可信。


    令娘正要回答,却被姜姮先声夺人。


    “我知令娘为我好,可令娘也该为阿蛮想想。”


    “今日我领一个罪奴回长生殿,父皇并不会怪我好玩闹,他只会怨阿蛮多事。”


    “宫中的皇子,可不止一个。”


    “自古以来,也不是所有太子,都有好下场的。”


    轮长,还有大皇子。


    轮嫡,还有三皇子。


    人人都叫阿蛮太子。


    似乎都忘了,他在皇子中齿序排四,上下都有兄弟。


    令娘听着,心中凉了一片。


    这些年,她牢记娘娘嘱托,一心为姜姮做事,将长生殿内外都守得严严实实,还不忘教她识人之理,做事之策。


    可她全然忘了太子。


    太子也是娘娘的孩子。


    不,其实她也听宫人议论过,说太子生性愚钝,不受皇帝喜爱。


    只是未被她放在心上。


    毕竟……


    令娘记得,陛下曾对娘娘许诺,他们的江山,只能由他们的孩子继承。


    令娘紧紧捏住了手,不长的指甲扣进了肉中,痛击人心。


    她还记得,陛下曾对娘娘说过,一生一世的诺言。


    可是如今呢?


    令娘弯下腰,就要重重磕头。


    姜姮立刻伸出了手,护住了她的额。


    “殿下!”


    见姜姮右手撞地,连珠惊呼出声。


    姜姮忍着疼,却摇摇头:“无事。”


    “令姑,你是长辈,怎能让你磕头拜我?”


    孔令娘惭愧。


    “殿下,奴知错。”


    姜姮凝视着她,笑言:“令姑,若无你护着玉娇儿和阿蛮,我们一双姐弟,就再无长辈能真心依靠了。”


    她像母亲,一双眼睛尤其。


    这是孔令娘告诉她的。


    而交谈,直视对方双眼,更显真诚有理。


    这也是孔令娘告诉她的。


    姜姮就这样望着她,清楚她会做出取舍。


    孔令娘只能忠于一个人。


    那个人,只能是她。


    孔令娘离开后,连珠取来了膏药,细细地往她右手抹去,微微蹙着眉,似有心疼。


    “殿下,令姑待您,的确是真心的。”


    姜姮笑了笑:“我知道,只是忠心和真心并不相同。”


    她只要忠心。


    而真心有无,并不重要。


    连珠微愣,仿佛在琢磨其中区别。


    姜姮并不多言,就带着笑,徐徐然到了偏殿。


    一见匍匐在地上的少年,她小声惊呼,拎起长裳,小步跑了过去。


    像是有多慌张。


    “怎么倒了?”


    她忙着将辛之聿的身子扶起。


    他双脚还栓着链锁,双手在方才被她用一串金珠捆起来。


    这个问,是故意。


    少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姜姮笑着,轻轻将辛之聿脸颊两侧的发捋开。


    他口中含着那婴儿拳头大的玉珠,血红的色,荧荧的光,整张脸是神迹般的美。


    姜姮看愣了片刻,眼中堆起了笑意。


    “常闻,口中含珠,富贵一生,你今日含了玉珠,自然要大富大贵。”


    姜姮等了片刻,未能等到他的回答。


    才想起,那玉珠塞住了他的口唇,自然无法言语。


    她用左手轻轻拍了拍脑袋,笑语连连,“都怪我。是我忘了,你现在说不出话来。”


    她附身上前,伸出手,一点一点往外摩挲着玉珠,再轻轻滑动玉壁。


    “啵——”的一声,玉珠落在了她手上。


    有湿湿的液体黏在了指尖,姜姮反应出是何物后,立刻松开手。


    价值连城的玉珠滚在地上。


    无人去捡,无人在意。


    姜姮撇撇嘴,往辛之聿身上擦着手。


    擦干净,才埋怨般的嘟囔一声:“连珠刚给我擦的药膏呢。”


    “你瞧瞧,手心都红了。”


    “殿下唱念做打一场,原来还会疼?”


    辛之聿冷冷地道。


    姜姮低头看了看手心,又抬眼,盯着他红肿的唇。


    “疼啊,自然是疼的。”


    “那你呢?你疼吗?”


    她的指,就停在了他的唇上。


    凉的指,细的指,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的手指。


    辛之聿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你的呼吸,怎么是凉的?”


    姜姮笑语如珠,手指依旧停在他唇上。


    她又随手碰了碰他的脸颊,这里捏捏,那里戳戳,吐出一句:“人不是凉就行。”


    只有死人是凉的。


    这句话,应该算是祝福吧?


    姜姮肯定地点头,目光不经意地又落到了他的唇上。


    这是天生含着笑的一张唇,又薄又俏,可偏偏辛之聿将唇抿得很紧。


    像是思索,也像是怕一个不注意,她又将奇奇怪怪的东西塞入了他口中。


    很好看。


    好看到,让姜姮产生了吻他的冲动。


    她后知后觉,又思索。


    最后归结于一个答案——辛之聿的唇和下巴最像他。


    她的视线太过露骨。


    辛之聿被盯得发毛,可偏偏四肢都被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若是她有胆子干做出这种事……他就算杀不了她,他也会咬回去,必须咬得她流了血,呼了疼,长了记性,他才肯罢休。


    哪怕惹怒了这位昭华公主,他也要咬回去。


    她的视线变得更加缠绵缱绻了,就像狐狸崽子掉下的绒毛,又碎又软,辛之聿被挠得很痒,浑身发烫。


    他只好更恶狠狠地瞪回去。


    “哈。”姜姮一声嗤笑。


    不知道在嘲弄谁。


    只见她起身离去,捧着一巴掌大的琉璃盒子回来。


    辛之聿下意识闭上了嘴。


    方才,姜姮就是趁他说话张口时,将那个玉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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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他口中。


    又涨又挤,非得要他时时刻刻提着神,才能不让自己像个小孩一样,到处流口水。


    狼狈至极。


    姜姮一眼就瞧出了他的心思。


    实在是他眼中的怒火太过显眼,让她无法忽视。


    姜姮不解,自认为,长生殿待他已极好了。


    至少比斗场、牢狱几处地方好。


    他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在那儿,能逆来顺受,在这儿,就不肯装模作样。


    那个字在她唇边,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懒得说。


    她先用簪子挑出琉璃罐子里的胭脂,摸在手背上,又取来露水化开,再用指尖点上些许。


    这鲁地玫瑰所制的胭脂,颜色最好,姜姮极满意。


    她调好色,探出指尖,正要为辛之聿点妆时,他却重重往后一躲。


    “别动!”姜姮斥道。


    轻轻点,重重抹,一点一抹间,少年色更佳。


    再抬头,却见辛之聿那双眼都要瞪出来了。


    “没毒,还是是甜的呢。”姜姮心情大好,便蜻蜓点水般,尝了些许留在手背上的胭脂,是“以身试毒”。


    有细碎的声响从辛之聿喉间挤出。


    姜姮噙着笑,凑上前听。


    他呢喃:“姜姮……你辱我。”


    姜姮笑着取来铜镜,道:“你莫要胡思乱想。古时,若两方交好结盟,应共取牲畜之血抹于唇上,敬告天地,此便为歃血为盟。”


    “可牲畜血多臭啊,自然不能出现在长生殿里。所以,我才取了胭脂,暂做代替。”


    姜姮起了兴致,将铜镜放置在辛之聿腹前,也取来些许胭脂点唇。


    镜中少女,面容美好,眼神纯净。


    她爱自己美貌。


    姜姮又抬头,认真道:“阿辛,我想着与你交好呢。”


    “既然是交好,为何不解开我双手?”


    他语气很平静,双眸也淡然。


    仿佛方才恨不得咬死她的模样,只是姜姮的错觉。


    “不行啊,你现在生着我的气。我可打不过你。”


    姜姮忽而想起,在哪里见过他这幅样子了。


    那日,在斗场,她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双眸。


    她明白了。


    在辛之聿心里头,长生殿还是比牢狱、斗场好的,至少方才是。


    长生殿给了他吃食,为他遮风雨,都让他有力气厌恶了。


    而狱头和斗场管事,在他眼中,早已成了死人,只是还会说话的死人。


    此刻,他也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我做错了什么吗?”她问道,语气中带着诚实的困惑。


    辛之聿抬眼。


    “是我做错了事吗?你如此怨我。”


    姜姮逼问他,眼角有一抹红。


    红得脆弱,红得隐约,像她用的胭脂。


    她仿佛很自责。


    辛之聿心里的火气被浇了一半,仍冒着烟,只焖着自身。


    他感到了无力。


    却听她又轻语。


    “但即使我做错了事,也是因你。要么与我同流合污,要么包容默许,若怪我,便是你的错了。”


    辛之聿注视着她,那双眸中带着怨。


    又是在寻找他过往的影子?


    还是说,那张漂亮的唇吐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长生殿内温暖如春。


    长生殿外秋风萧瑟。


    公主不喜让旁人看见辛之聿。


    连珠亲手端了药,正要送进去。


    却瞥见了一道伏在门缝旁的身影。


    “你在这儿做什么!”她快步上前。


    那人扭身,就要溜走。


    又被闻声而来的侍卫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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