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知道这青铜鼎里封印着活物并不简单,也设想许多匪夷的可能,但还是被眼前的诡异的景象给震惊到了。
只见没了青铜鼎的封罩下,是一半人高的暗红色祭祀台,而那台子上正蜿蜒着条金色的蛇。
再仔细一看,那台子上的暗红色竟是缓缓流淌的鲜血,而这血液正是来源于那条金蛇。
众人虽难以置信,但也全都猜到了是螣蛇——那条世间唯一的金色蛇。
打眼看去,那蛇身七寸处被一根骨钉贯穿于祭祀台上,鲜血源源不断的顺着祭祀台柱往下流淌。
看着是残忍至极,但那金色的蛇似乎不知疼痛般面容安详的睡着。
不知沉默了多久,风黎才收回震惊的下巴,有些愠色道:“羲禾国就是这么对待自己国家信仰的?”
风黎并不是个忧怜悲悯的性子,更不会替人不忿,但面对此情此景,她不住双手握拳越紧。
若不是羲禾国已经灭国,人都死绝了,风黎真是想大开杀戒,手刃了这帮虚伪的信徒。
狗屁图腾,狗屁信仰,全都是胡诌的狗屁!
可终究是往事不再,现世之人又如何干涉往世之人的纠纷干戈。
突然,她身旁的温焯就冲了上去,风黎赶忙去拦,却还是慢了一步抓了个空。
温焯自刚刚开始就皱着眉头,此时走近了,眉头便皱的更深了,盯着祭祀台上躺于血泊中安睡的螣蛇陷入沉思。
众人见他只是观望,也都围了上来。
见那蛇仍是不为所动睡的安详,方芜躲在方珞背后,小心翼翼的问:“它睡着了?”
方珞不动声色,只点头嗯了声。
方芜伸了伸脖子,又道:“可它在流血…它都不觉得痛吗?”
她话音刚落,温焯就措不及防抬手一挥,一巴掌打在了金蛇的脑袋上。
风黎:!
方芜:!!
唐阈:!!!
风黎惊愕的下巴都快掉了,愣住好一会儿才磕巴道:“你…你你……”
你了半天她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温焯没顾得上理她,而是凝眉注视着那沉睡的螣蛇片刻,然后侧头去问方珞。
“幻境?”
被问之人点了点头,得到肯定的温焯,眉头皱的更深。
既然是幻境,那也就无谓声音大小了,就算叫破喉咙,也影响不到沉睡者分毫。
但也不知道几人都在想些什么,气氛突然静谧的可怕。
继温焯拍螣蛇头之后,唐阈伸出了手,他断然不会如温焯那般,但风黎还是忍不住心慌了一下。
只见唐阈将手轻轻搭在螣蛇金色的身体上,随即对众人道:“我之前感受到的活物果然是它!“
“把手拿开!”
风黎斥道:“我们不瞎!”
风黎对螣蛇这种大神的灵兽,还是有点敬畏的,实在是看不惯这一个两个动手动脚。
她平复了下心情,才叹道:“看来,果然是血祭阵。”
方珞嗯了声道:“螣蛇虽不是神,但也是近神级灵兽,灵核内还有金神的一缕灵魄,以它来做法阵的阵眼,确实能维持千年。”
“但它是被迫守阵。”
风黎悻悻然道:“羲禾国的人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幻境迷惑了螣蛇,竟让它沉睡至今都不肯醒来?”
方珞道:“虽不知螣蛇陷入什么样的幻境,但想要破阵,必须使其冲破幻境。”
“可是……”
风黎望着安详地螣蛇,面露难色道:“温焯打都没给打醒,咱们还能怎么将它从幻境中唤醒呢?”
方珞若有所思道:“外力无用,必须是它的主意识自愿清醒。”
“那怎么可能……”
风黎的能字还未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随即拿出飞升笔道:“对!我可以借助法器进入它的梦!”
飞升笔虽是仿造的法器,但其功能与传闻中的轮回笔大径相同——这个风黎是清楚的,所以她觉得既然外力叫不醒,那就干脆主动进入螣蛇的幻境与它沟通。
“方清明?”
见方珞没回应,风黎晃了晃手里的笔,招呼道:“你听见我说的了吗?我说可以用这个入梦去见螣蛇。”
方珞带着面具叫人看不见表情,连声音也没什么情绪,“嗯,听见了。”
风黎手里转着飞升笔,“好,那我就……”
方珞打断道:“我去。”
风黎愣了愣,“这…恐怕不行。”
见方珞沉默,风黎又解释道:“不是不让你去,是因为法器认主,入梦与共情不同,我得亲自去。”
方珞怎么会不知道区别,所谓入梦,也就是进入螣蛇脑子里的幻境。
其实就是借助法器将自身灵识抽离身体,继而过渡到螣蛇的身体里。
可一旦灵识入梦,就等同于掉入螣蛇的幻境,若是不能成功唤醒螣蛇,入梦者也将永远困于幻境不能自拔。
更因为螣蛇是主导幻境的灵识,稍有不慎入梦者就会被主导者泯灭于幻境里。
毕竟入梦者属于外侵的灵识,太被动根本无力反抗。
除此之外,被抽离灵识的身体,犹如活死人一样没有意识,绝不能被毁坏或损伤了,也就是说,身体被杀了,意识回来后也是死。
这样的危险,方珞又怎么会不清楚。
他知道眼下并无更好的办法了,他更知道风黎劝不住,是非去不可的。
所以他并无多言,只道:“我知道,我是说和你一起去。”
风黎不知他的心思,只觉得进入幻境,想办法让螣蛇知道自己身处假象就行了。
她想着快去快回,便对方珞道:“不用,我自己就……”
“你就那么有把握你能叫醒它吗?”
方珞忽然有些急,“你可知它沉睡了千年都不肯醒的幻境到底是什么?”
风黎突然有些哑口无言,扭过头去看沉思的温焯。
对方似乎是察觉到风黎的目光,稍微舒展了些紧皱着的眉头,才终于抬起视线。
“去吧,方清明和你一起去。”
“你说什么?”风黎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毕竟按照风黎对他的了解,这时候温焯应该抢着去才对。
温焯没回应风黎的诧异,而是对方珞嘱咐道:“三炷香,等你们三炷香,若是灵识没有回到身体里,我就毁了螣蛇。”
“什么?!”风黎震惊道:“你!你你!你要干嘛?”
温焯回过头直视风黎,难得认真道:“进入幻境后,你们可能遇到各种危险,也可能因为激怒螣蛇而被它的灵识所杀。如果实在不能唤醒就算了,想办法保护好自己,只要坚持三炷香,我就会打碎螣蛇的灵核,幻境自然就会破了。”
风黎仍是不可置信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温焯强调道:“你记住,无论如何一定要坚持到三炷香。”
“打断一下……”
方芜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探个头问:“既然打碎螣蛇的灵核就能破了幻境,那为什么还要入梦呢?不是多此一举吗?”
唐阈看了看众人都不太好的脸色,小声与她道:“毕竟是金神的灵兽,能唤醒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迫不得已那就只能走下策了。”
“这倒也是。”方芜叹了口气,看了眼躺于血污中的螣蛇道:“毕竟它现在只是睡着了,还没……”
“根本不是因为这个!”
风黎皱眉道:“妖兽不同于其他物种,丧失灵核的瞬间不会立刻死亡,而是释放最后的妖性,暴虐肆杀在场所有生灵。”
“什…什么?”
方芜听愣了,愕然道:“肆杀在场所有生灵?”
“被杀还算好的,要是连灵魂都被撕碎了,根本连再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风黎说着简直气到不行,又道:“没有灵核的妖兽就是一个怪物,不及时杀掉的话,会一直暴虐杀戮。”
唐阈听愣了,“你是说,如果咱们没能把它杀掉,它出去后也会继续杀戮吗?”
风黎道:“杀戮不断,至死方休。”
获取新知识的方芜和唐阈,不可置信的看向温焯和方珞,而被看的两人并没什么反应,显然对于风黎说的这些都是知情的。
“我自己去。”
风黎坚决道:“若是三炷香后我还没出来,你们就走吧,咱们原地解散,本来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没必要为……”
温焯道:“我说了,三炷香你没出来我就会打碎它的灵核。”
“温焯!”
风黎怒道:“你就算不顾及它是蓐收的灵兽,你也该知道它是仅次于四象的战斗性异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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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举起手腕,露出被绑着的那一圈金线道:“螣蛇实力强悍性格暴烈,就算我没损失大半灵力,我都不敢保证能杀掉它,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连与他同归于尽的几率都没有啊?!”
面对炸毛的风黎,温焯沉了口气,正欲回话,却被方珞先一步开口。
“我们务必会在三炷香内出来,若有意外,那便有劳温兄了。”
“方清明!”风黎愕然回头,“怎么连你也……”
方珞道:“多说无益,你就相信他吧。“
风黎知道走到这一步了,其实根本就没有退路,原路返回审判就断了,风黎不甘心,但执意向前可能会搭上所有人的命。
换做之前,风黎才不会吧啦吧啦说这些,有傻子上赶着替自己去涉险,她可不拦着,甚至还会沾沾自喜,总之达到目的就行了。
可现在,风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刚刚来不及想太多,知道这件事的影响和威胁,她第一反应就是不要这群人受到伤害。
见风黎沉默,温焯走上前,直视风黎的眼睛,无论他刚刚是想开口解释什么,但现在他都懒得多说,只化作一句:
“相信我。”
风黎抬起头,看到的是温焯眼里的坚定,侧过头,看到的是方珞肯定。
就连唐阈都说:“都到这一步了,还能打退堂鼓吗?”
他说着还道:“各位法师都别在这犹犹豫豫了,要是有危险意外,我第一时间会把阿芜带走的。”
被突然点名的方芜:?
气氛终是有所缓和,风黎翻了个白眼,对唐阈道:“你最好是说到做到。”
唐阈微笑道:“放心吧,出去会记得给各位法师烧纸的。”
玩笑话虽是玩笑话,但方芜偏就听不得这些,眼蒙泪雾望着方珞,不舍道:“哥,不会真的……”
方珞:……
“诶呀!行了啊!”
温焯真是受够了,“能有个屁事儿啊!有我在没意外!”
说罢,他又对方珞道:“你俩进去后想办法破幻境,要是破不了,你就想办法带小鲤鱼熬过三炷香就行了。”
随即,温焯催促着风黎道:“赶紧入梦吧,真受不了你这婆妈的样子!”
“你——”风黎知道这不是打架拌嘴的时候,也就不再多说,手里挥起法器。
她先是用笔尖沾染了螣蛇的鲜血,紧接着又用笔尖划破了自己和方珞的左手心。
俩人默契的将手掌覆上螣蛇金色蛇身七寸的位置,然后闭目凝神,将自己的灵识聚集于掌心交界处,逐渐从身体剥离出来,不过须臾,两人身体忽的失重就要倒下。
温焯和唐阈两人早有预料般的接住了倒下的两人,唐阈看向温焯,“他俩这就入梦了?”
温焯嗯了声,又扬了扬下巴道:“先把他们身体放到那边不碍事的地方吧。”
温焯和唐阈安顿没意识的俩人,方芜这边也不闲着,埋头在自己身上的小布包翻腾着。
她翻腾的过于认真,都没发现温焯和唐阈已经走回来,上下打量着她了。
“你这是找什么呢?”
“找到了!”
温焯与方芜几乎是同时说出口。
缄默片刻,温焯看着方芜手里举着的精巧物件道:“沙漏?”
方芜点点头道:“别看这个东西不大,但漏完一次沙要一炷香呢,翻倒个三次就是三炷香了!”
温焯:“……”
唐阈见状夸赞道:“阿芜真是思虑周到,竟还带了沙漏来。”
温焯无语,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猪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无脑夸人的?
“别说沙漏了,就算是她真掏出三根香来,我都一点不奇怪。”
方芜:……
唐阈:???
温焯话说的没错,方芜其人包里装的,总是些常人不多想,但每次恰恰用的到的。
不止温焯,风黎也怀疑过方芜背的是不是百宝箱……
不过唐阈还算没见过几次,温焯也懒得解释,“开始计时吧,看仔细了,一炷香报一次时。”
方芜点点头,将沙漏放置螣蛇的台子边缘,盯着沙漏也顺便盯着螣蛇的反应。
三人就这样立于祭祀台上,面无表情静默的等待着沙子一点点漏下,心思却都在担心着进入幻境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