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草地上躺着,什么也没做,过了一会儿,等太阳没那么大了,群鸟飞回,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府衙。
其实只有归雪间一个人在装,于怀鹤的神情是漫不经心的冷淡,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很难想象出,这个人也会吻得那么激烈。
小道士见他们回来了,说感觉师父的气息平稳后,就出门找农户买了些玉米烤来吃。
又可惜那么香甜的玉米都被吃光了,他们没有尝到。
原来是小鱼被小道士的声音吸引,一同回来,它的个头不大,却风卷残云般啃了十多支玉米。
小道士啧啧称奇。
归雪间拽着小鱼的尾巴,把它从桌上拎了起来,已经是一条玉米味的蛇了。
于怀鹤还有银子,交给小道士,麻烦他再跑一趟,去外面买点吃的。
没过一会儿,归雪间也吃到了香甜的烤玉米了。
到了晚上,于怀鹤挑了个房间,整理好床铺,两人很自然地睡在同一张床。
归雪间睡在里侧,头发散乱地铺在枕头上,歪头看向于怀鹤。
在被子的掩盖下,归雪间碰到了另一只绑着绷带的手。
他怕碰到绷带下的伤口,摸索了一番,握住了于怀鹤的小臂,有点费力地将这个人的手抬到了被子外,
昏黄的灯光下,归雪间的眼睛眨了眨,好像在问伤口还疼吗?
于怀鹤似乎能察觉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已经好了。”
然后解开了绷带。
于怀鹤的修为很高,伤口痊愈的速度也变快了,掌心只剩下一道不太明显,将要脱落的痂痕。
归雪间伸出手,指腹贴着那处凹凸不平的皮肤,似乎很想抚平这道伤痕。
于怀鹤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好一会儿,归雪间又抬起脸,贴在这个人的掌心。
很轻,触感很柔软。
归雪间轻轻说:“其实,我可以避开的。”
于怀鹤顺势将归雪间揽入怀抱:“嗯。我知道。”
是知道,但永远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枕着于怀鹤的手臂,归雪间很快睡着了。
再醒来是第二天上午,他睡得很久,醒得很迟,于怀鹤已经练完了剑了。
两人对视一眼,于怀鹤放下断红,为归雪间梳理散乱的长发。
梳到一半,小道士横冲直撞进来了。
他手中拿着信,忙不迭进来同他们分享:“道友,你们这是……”
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们睡的床铺是从哪来的我怎么没见着真是稀奇!”
于怀鹤瞥了小道士一眼继续为归雪间簪发。
归雪间托着腮偏过头问:“怎么了?”
小道士“呀”了一声:“师姐寄信过来了!”
他没什么戒心将信展开与两人同看。
信中说那妖物已经抵达褚国国都说自己作为真龙天子才应该当皇帝要求现在的皇帝当着天下万民的面退位否则就要围困全城百姓水淹国都。
算一算最后期限也就是在三天后了。
这里离国都不算很远
小道士没有能依靠的人又要哭了:“师父师父你真的没事了吗!”
于怀鹤留下几颗丹药让小道士按时喂老道士服用保证他的师父能在不久后醒来他才不哭了。
得了保证小道士收了哭声一副过来人的做派劝诫归雪间:“道友那妖物吓人的很出现时席卷水波遮天蔽日。你弹琴像是锯木头估计才修行不久此去千万要小心不要被那妖物吃了。”
归雪间听了小道士好心劝说默默无语。
不、不是这样的自己的修为并没有那么低和你不一样。
但弹琵琶凑巧被小道士听见没办法解释想让于怀鹤为自己作证没有那么弱小……
一偏头发现站在自己身侧的于怀鹤像是没忍住笑了眉眼间很是轻松愉快。
归雪间:“?”
……这个人这么容易就能被逗笑的吗?
归雪间有点生气了他发誓要将鬼面琵琶练好。否则之后装作音修弹的却很糟糕别人一听就知道有问题。
临别时小道士有些不舍地问:“道友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可以。”归雪间握住于怀鹤的手跳上了断红回过头说“好好修炼以后来紫微书院读书。”
小道士用力点头他仰起头看着断红载着两人升起转瞬消失在了碧蓝的天际。
风很大太阳也晒归雪间整个人都藏在于怀鹤怀里。
他的嗓音很轻说话时得伏在于怀鹤的肩头贴着对方的耳侧声音才不会被狂风吹散。
归雪间问:“这个所谓的黄龙是不是有点奇怪?”
出现
得太过突然,毫无征兆,提出的要求也是前所未有。
一个想当皇帝的妖兽?
如果是人族修士,或许还有难以割舍的争权夺利之心,但对绝大多数妖兽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而且动静闹得这么大,即使现在得逞,消息传出去,修仙界的正道人士不会置之不理。
于怀鹤道:“它有龙的形态,至少看起来像龙,就不太可能在修仙界寂寂无名,无人听闻。
而归雪间博览群书,于怀鹤对修仙界颇为了解,却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高阶妖兽。
归雪间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它的来历有问题。
顿了一下,又说:“难道是魔界放出来的?
但是放出这样一个妖兽,又能做什么呢?
想到这种可能,归雪间的动作有点大,身体摇晃着,嘴唇撞到了于怀鹤的耳廓。
于怀鹤将他抱得更紧了,圈在怀里的一小块地方。
归雪间的身体被压着,不疼,但本能想要钻出来。
于怀鹤低头看着他,有点指责的意思,淡淡道:“不要乱动,会掉下去。
归雪间蹙起眉。
但他不想掉下去,还是乖乖待在了这个人的怀里不动弹了。
乱动似乎很危险,归雪间还是乖乖待在了于怀鹤的怀里。
几个时辰后,两人抵达褚国国都。
太阳太大,温度又太高,归雪间躲在于怀鹤的怀里,都热的发晕了。
还在半空时,归雪间就觉得不太对,妖兽的威胁迫在眉睫,国都却城门紧缩,无人出逃。
甫一落地,三个人影向他们飞来,大约是小道士口中的师兄师姐。
为首的是东云观的大师姐,她看有人来了,还以为是师门师祖,连忙前来接应,结果是两个陌生的年轻修士,实在有些失望,但还是礼貌地拱了拱手,询问道:“两位道友可也是听闻此处有妖魔作乱,特意前来助阵的?
归雪间还是有点晕,这次介绍的事便有于怀鹤代劳,他说的十分简单,三两句话就讲清楚了。
大师姐斜云多问了一句:“那我小师弟呢?
归雪间缓过神,将小道士的事讲给她听。
斜云听完后笑了:“他年纪小,自幼受师长宠爱,骤然遇到这样的事,一时慌神也是有的。
归雪间又问:“这里的境况如何?
斜云叹气,指了指城墙:“唱大戏似的,热闹着呢。
归雪间
抬手遮住过于强烈的日光,看到城墙上人满为患,又是敲锣打鼓,又是鞭炮齐鸣,还有哀歌哭嚎,果然如斜云所说,正是一出好戏。
原来那日黄龙出现,提出要求后,国都中的皇帝不仅不退位,还将城门紧缩,要求全城百姓都留下来抵抗妖魔,不可抛弃家业。
实际上是听国师说妖魔嗜食**,想以百姓的性命为盾,拖延黄龙的动作。
国都中百姓变成了皇帝与黄龙之间的筹码。
东云观的人曾试图劝过皇帝,让他放百姓出去逃命,暂且退位,等他们的师祖来了,有接近洞虚的通天修为,一定可以拿下妖兽。
皇帝不仅拒绝了,还不再让东云观的人近身了,每次见面,都隔着上百禁卫,十分提防。
斜云的神情不耐:“人间的事,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望云道:“搞得像我们觊觎他的皇位似的,那可都是他的臣民,难道就真的置之不理?”
霞云道:“此事之混乱,一言难尽,只希望师祖速来,如果不能……”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不愿想象到时候的后果。
归雪间远远看着,只见褚国皇帝从华盖下的椅子上站起来,又要跪拜天地,祭祀先人。那皇帝倒是心宽体胖——也太胖了,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到了要人扶着的地步。
罪己诏读了几个字,又交由大臣代念了。等读完了,皇帝又哀求先祖保佑,降下真正得用的神仙,降服妖魔。
显然是对东云观的几人颇为不满。
都这种时候,这样的境地,还有这样的事,归雪间觉得,这皇帝和祸患四方的妖兽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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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但修仙界终究有规矩要守,修仙之人受天道制约,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地,不会对普通凡人动手。
所以东云观的人也只能这么看着,等待师门的消息。
唯一幸运的是,黄龙留下最后通牒后,就真的消失了,这几日都没再出现。
归雪间思忖片刻后道:“既然黄龙在虹河出没,前几天还曾出现,应该会留下痕迹。”
他打算先去看看,如果真是魔族派来的,或许能通过魔气找到黄龙的踪迹,也不用等到三日后了。
东云观的几人看他们年轻,修为也不大高的样子,至少是没感觉到多少灵力,对归雪间和于怀鹤也没多少指望,好心叮嘱一番后,就放任他们离开了。
离开前,归雪间回头看了一眼,编钟正在
奏响,宏大磅礴的声音扩散开来。
但这些都救不了褚国国都,也救不了皇帝自己。
两人沿着国都旁的河道探查了一番,归雪间没有发现任何魔气。要么是时间太久,黄龙离得又远,魔气已经消散,要么是这件事与魔族无关。
归雪间倾向于后一种。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于怀鹤独自搜寻黄龙的踪迹,不许归雪间再出去奔波了。
天气太热,归雪间和小鱼待在城外的树荫下,不远处是于怀鹤以灵力制造的冰块,冷气弥漫,也算得上凉爽舒适了。
归雪间准备练习琵琶。
比起雀水,亦或是突然出现的羽翅,以琵琶作为音修的法器,似乎更容易在东云观的人面前糊弄过去。
归雪间抱着鬼面琵琶,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过琴弦,陷入了沉思。
他不通乐理,想要在短时间内将琵琶弹好简直是天方夜谭。
人不可能做到未经学习的事。
归雪间轻轻叹气,低下头,下巴抵在了琵琶上。
鬼面琵琶是冷的,冰的他瑟缩了一下。
因为这把琵琶是由灵力凝聚而成,而灵府中的灵力是雪。
归雪间回过神,忽然意识到第一次的失败使自己误入歧途了。他不懂琵琶,不懂乐曲,所以弹奏很难。
但对他而言,弹奏用的不是手,而是心。
他应当让自己的心绪化作曲调,而不是控制弹拨的手。
归雪间这么想着,拿出于怀鹤送的玳瑁指甲,开始了第一次尝试。
但也都是在于怀鹤不在的时间练习。上次的事情过后,归雪间已经发誓,在不能弹奏出满意的曲子前,他不会再弹给于怀鹤听了。
鬼面琵琶的好处在于威力可由归雪间操控,灵力不会像雀水那样一箭射出,一泻千里,导致后续无力。
晚上,于怀鹤回来后,归雪间练的也累了,便收了琵琶。
吃完饭,本该回去了。但今夜的月亮很好,归雪间想看,于怀鹤便抱着他,坐在树上赏月。
有于怀鹤在,小鱼不是很爱缠着归雪间的手腕,自己挑了个树枝待着。它是一个没什么情趣的妖兽,不懂赏月,在树上待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安静的树梢上,只有于怀鹤和归雪间了。
归雪间靠在于怀鹤的肩膀,他们单独待在一起时,好像从来没什么顾忌。
忽然,归雪间轻轻蹙眉。
有点疼。
他低下头,看到于怀鹤圈着自己的手腕,稍用了点力,打开了自己的掌心。
月光皎白,将归雪间的手映得细长雪白,指腹上有一些难以消退的红痕,是练习琵琶的痕迹,按压时会有很轻微的痛感。
于怀鹤的目光落在上面,许久没有移开。
归雪间想要收回手,却被压住了。
他不太有底气地说:“过会就好了。”
于怀鹤:“哦?”
又一点一点抚摸着红痕:“武器能够使用就行,不必追求多余的事。”
归雪间想,这人的手上有常年练剑留下的痕迹,剑花挽得那样好看,却不允许自己多加练习。
他正准备反驳,却听到两个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一人道:“将军,陛下还是不愿退位。他即使是死,也要拉上全城百姓一同赴死,作为天子陪葬。”
“哈……天子,这就是褚国的万民之主。事已至此,只能按计划行事。明日黄龙出现之时,杀了他,由我登基,退位让于黄龙。”
归雪间抬眼,和于怀鹤对视,好像正好撞上褚国的人策划谋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