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娘子更气:“你这话,好像她当个女侠,得了万两银似的。再说是她要当女侠的吗,是你们这么叫她的。她也可以不当女侠。”
沧桑妇人躲在人群里说:“谁让女侠救了咱们。她该负责到底。”
老妇人说:“女侠信得过,就让我来看孩子吧,我生了六个,好几个孙子都是我带大的。”
元香刚好给小面喂好饭。见小东西睡得香,元香十分放心的将小面交给掌柜娘子。
老妇人脸上尴尬,掌柜娘子十分得意的瞥了老妇人一眼,抱着小面轻手轻脚回屋去前,又担忧的望眼元香。
掌柜娘子自知帮不上忙,多余的话也就没说。元香给了她一个“老子天下无敌的”狂野眼神后去了前院。
元香透过客栈的缝隙往外望了两眼,没见附近有动静,就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客栈门前。
须臾。
“领头,打抖痕迹就是这里发现的。”
元香正打算看眼外头,刚才敲她门的男人一脸紧张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他们是不是找来了?”
元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凑到门框前往外瞧。
听脚步声,门外不少匪贼,还迟迟不离开。显见是发现了什么。
“别发现,千万别发现。别过来,别过来……”男人嘴里神神叨叨念着。
“哇……”
一声婴儿哭啼吓得男人一个哆嗦。哭啼声不依不饶传来,男人边惊慌失措往内院跑,边嘟囔:“大家迟早都要被他害死……”
元香没空管男人,只捏紧了手上的铁鞭,盯着眼前的门框。
从透光的缝隙,元香看到了一支火把,接着是一只人眼睛。
元香避开光,不让对方发现自己。
“领头,咱们要不要闯进去看看?”
“里面没人。”领头经验丰富,手下当然听领头的,主要他们沿途过来,闯了好多人家,大部分都是空屋子,听到动静都跑了。
他们要每家每户都闯,就是在浪费时间。
看着一队匪贼走远,元香才松懈下来。
“小将军,不好了!”
是掌柜娘子的声音。
元香心一跳,往外张望了一眼,见贼匪骑着马已经离远了,才回身迅速跑进后院。
“这还是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孩子,这怎么行?”掌柜娘子抱着小面躲在掌柜身后,掌柜挡着大家,好声好气解释。
只是所有人情绪激动。
男人站在最前,好几次伸手去抢布包,可惜掌柜娘子抱得紧,没被他得逞。
男人怂恿大家:“这孩子一直哭,迟早会连累大家被匪贼发现。为了这么一个孩子,让咱们所有人送命值吗?”
掌柜娘子气愤不已:“这可是女侠的孩子。要不是女侠救你们,你们能活到现在吗?你们怎么能恩将仇报?”
早在掌柜娘子说话时,两个人已经绕到了掌柜娘子身后,出其不意来抢夺。掌柜娘子又哪争抢得过几双手,眼看着孩子要被夺走,她只能大喊元香。
元香跑来时,就见两个妇人一人抱着小面,一人用包被紧紧捂着小面的脸。
包被悄无声息。
“还我!”
元香心中大痛,几步飞奔上前,将孩子抢在怀里。手忙脚乱去扯包被。
小面紧闭着眼,小脸通红,她用脸蹭了又蹭,他就是不哼唧。
掌柜娘子推开身前两人,上去帮忙。一把掐住小面的小胖腿,狠狠一拧。
撕心裂肺的哭嚎响彻整个后院。
那么小的一个人,能将嘴巴张到那么大,就是出生时都没哭得这么惨烈过。
元香抹了把脸,将小面搂在怀里。
掌柜娘子也喜极而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们闯进来了,大家快逃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整个后院混乱起来。所有人惊慌失措找地方奔逃。
来不及拿背篓,元香将小面拿腰带绑在身前,出去迎战。
才跑了两步,停了。
匪贼已经到了在眼前,转瞬将院子围了。
没来得及躲起来的人哭喊求饶。
匪贼还没说话呢,蹲在地上的人已经出声:“是她杀了你们的同伴,跟我没关系!求求放了我吧。”
掌柜娘子恨不得用眼神瞪穿说话那家伙。
元香见匪贼们都瞪向自己,嚣张说:“就是老子,怎么着吧?”
话落,她一脚蹬上墙,转眼消失在墙头。
不仅匪贼们震惊,大家伙也都没想到女侠会一走了之。
匪贼们当即往外追。
见匪贼们走光,掌柜娘子终于敢出声,抱怨:“叫你们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现在好了吧?”
憔悴妇人回怼掌柜娘子:“你还不是跟咱们一样。那么维护女侠,也没见女侠带着你一起跑。”
掌柜娘子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要说:“那是我……”
只听外头响起女侠的声音:“老子等你们呢。”
紧接着,是凌乱的兵刃相击声。
所有人都讶然,女侠竟然没跑!
从客栈大门追出去的匪贼,看到元香,同样十分震惊。为首一人还好奇问她:“你……没逃跑?”
元香好整以暇说:“老子等你们呢。”
她要逃了,其他人都会死。谁让是小面害了大家,她这当娘的当然要负起责来。
跟匪贼有什么话说。元香当即用铁鞭招呼眼前的匪贼们。
小面原先还哼哼唧唧,这会儿不哭了,元香忙着对付匪贼,抽空瞅一眼小家伙。
母子俩望个正着,那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还咧嘴笑呢。
“小面喜欢呀?”于是,元香收起鞭子,捡了根长竹竿陪匪贼们过招。
元香有个新发现。原来当娘的,最高兴的事,莫过于看到儿子的笑脸。
匪贼们倒地一片,不是被打死的,而是他们累惨了呀。
元香跳到隔壁,喊掌柜的他们出来将匪贼绑了。
三十几个匪贼串成一串,丢在一边。
元香哄着小面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之前被她救下的百姓向她道歉,率先说话的是最先被元香救下的俩小姑娘:“女侠姐姐,是我们对不住你。你勿怪。”
接着是老夫妇:“我们……其实没想害孩子。只想着不让他哭。”
元香平静说:“两清了。你们差点被小面害死,我也救了你们。”
元香和掌柜夫妇告别:“这回我真的要走了。有缘再见,这些匪贼我亲自送往官府。”
原本掌柜娘子想说两句留下女侠的话,听到大家都开口要求女侠留下,掌柜娘子不说了。
元香挥着鞭子催促匪贼往前,掌柜的追上来:“我给女侠打个铁背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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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香想说不用麻烦。毕竟这时候,铁匠怕是早逃命去了。铁背篓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打出来的。
掌柜坚持要她跟着他走。
原来客栈隔壁就是铁匠铺。
两人走的后门,铁匠铺后门没关实,掌柜熟门熟路进去。
元香:“好像没人。要不算了吧。”
掌柜的不说话,继续往里走,走到一间小破屋,他推门进去,然后拿一旁的铁棍敲打地面的铁皮。
“弟弟,是我,快出来。”
不一会儿,看到铁皮被人从下边顶开,元香别提多震惊了。
元香才知道,原来掌柜的和铁匠铺老板是亲兄弟!
得知是元香救了他的兄嫂,铁匠铺老板和他的伙计干活更卖力了。
总之,铁背篓出炉只用开了两个时辰。
铁背篓很重,掌柜的拿在手里发现不妙:“哎呀,我怎么忘了,铁背篓重得很。”
掌柜还怪弟弟:“我不知道,你个铁匠怎么还不知道提醒一声?”
铁匠老板委屈:“我这不是怕女侠以为弟弟小气才找的借口嘛。才没说的。”
元香却十分满意。拿起背篓,掂了掂,又将小面试着搁里面:“你们瞧,这孩子也喜欢。”
送走元香,回到客栈的掌柜才知道客栈被抢了。
抢客栈的还就是留在客栈内躲避的那些人。
掌柜娘子要阻拦,还被踹了两脚。客栈里吃的,还有银钱全部被抢光了。
掌柜娘子气到发抖:“他们和匪贼有什么区别?早知道当初女侠不救他们才好。”
掌柜也气,不过他想得开:“还是有区别的,他们不敢杀人。”
掌柜娘子当下反驳:“谁说的?”
掌柜想起小面,不说话了。
安静之余,茅厕方向传出“砰砰”声响,夫妇俩吓一跳。
“谁啊?”
掌柜的将掌柜娘子往后拽,他大着胆子前去一探究竟。
当着茅厕门的门板一挪开,一个臭气熏天的从冲掌柜倒来。
是被女侠关在茅厕里的匪贼!
他们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一个!
“这怎么办?”
“去追小将军。”
“万一遇到匪贼怎么办?”
掌柜想了想:“叫上弟弟他们。这地方不太平,有动乱的地方,人人都可能成功宵小。不如跟着小将军去别处发展。”
弟弟向来听兄长的话,听到掌柜让他一起走,都不带犹豫的,利索收拾好了包裹跟在兄嫂身后。
铁匠铺的其余几个铁匠都是无家可归的光棍几条,当即表示跟着一起。
于是两兄弟带着铁匠们和一个匪贼上路了。
...
不论匪贼们怎么求饶讨好,元香的态度始终如一。和春顺旺子不同,眼下这些匪贼都是瓦岗寨的。
她之前了解到,但凡进瓦岗寨都需要投名状,也就是越心狠手辣,在瓦岗寨的地位越高。
元香懒得动手,还是交给官府妥当。
陛下厌恶起义团,尤其瓦岗寨。他们要进了官府大牢,痛快杀了他们,都是烧高香了。
瓦岗匪贼们又怎能不求饶。
眼看着要入地狱,瓦岗匪贼们趁元香不注意,互相打眼色。
等元香反应的时候,已经有一小片的人从绳结里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