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沉默地走出灵异界总部,来到木牌坊破败的街道。
总部的拒绝抽走了最后一丝侥幸,将复仇之路彻底染成血色。
盛九张眼中的疯狂在压抑中燃烧;文哀心口的剧痛与口袋中小怪物的哀鸣共振;姜了烛的丝线绷紧如弦,杀意冰冷刺骨;王才休的心锁被动感知的同伴痛苦如同潮水,几乎将他淹没。
前方木牌坊废墟的阴影里,人影无声浮现,如同从岁月裂痕中走出的石碑。
他们刚刚从最深沉的暗影中凝聚成形,每个人都带着一种刚从无形战场归来的、压抑到极致的疲惫与冰冷刺骨的明悟。
封展立于最前,深色劲装,面容冷峻如铁,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弥漫着铁血与沉痛。
他那双交叠于身前的手,仿佛想要扼住虚空,压抑着怒火。
姜堰立于封展身侧,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如渊,带着洞悉一切的悲悯,他手中一枚温润玉珏不再转动,死死攥紧。
王郁南的腰间悬着古朴短戈,眼神如犀利,扫过王才休那疲惫的身影时,那凌厉的眼神中裂开一道痛楚。
文漓留着利落的短发,泪光在眼眶中打转,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盛夏双目覆着柔软黑缎,覆盖缎带的面庞精准地“注视”着盛九张的方向。
阴影最深处,有两人并肩而立,如同共负着一座无形的墓碑。
度明瑾此刻早已白了头发,深灰苗装,身躯佝偻了几分靠着拐杖。
她浑浊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处四个年轻人,那目光里没有算计,只有被碾碎般的、深不见底的悔悟。
籍天成站在她身旁,布衣简朴,面容冷峻,他看着这破碎的、被总部抛弃的六门年轻一代,眼神复杂如深潭。
那里面没有指责,只有同样沉重的、无处可逃的疲惫与同谋者的愧怍。
他当年未能阻止度十月,也未能真正阻止齐河赴死,他的“让位”,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封展的目光扫过四人,最终落在空茫处,那里本该有封烬的身影。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里挤出的血块:“心锁断……”
姜堰松开紧攥玉珏的手,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
他的声音带着沉重的穿透力,是对年轻四人说,更像穿透时光对当年的自己说:“我们……来晚了。”
这句“来晚了”,包含了太多:对度十月的,对齐河的,对度朵封烬的,对眼前这四个濒临崩溃的孩子的。
度明瑾握着拐杖的手剧烈颤抖,她看着籍天成,籍天成也沉默地看着她。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没有指责,没有辩白,只有同样沉重的愧疚与迟来的的担当。
最终,是度明瑾用尽全身力气,拄着拐杖向前一步。
看到这七人,年轻的六门四人猛地停住脚步,如同被钉在原地。
那佝偻的身影仿佛要在此刻挺直,撑起将倾的天穹。
只见度明瑾,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斩断过往所有算计的决绝:
“孩子们……”
她不再看籍天成,目光只锁定眼前四个伤痕累累的年轻人。
“六门的血……流得太多了。”
蛇头杖重重顿地,发出沉闷如丧钟的回响。
“这债……六门自己讨!”
她几乎是吼了出来,带着血沫的气息:
“去做!去找到你们的力量!去走你们的路!去把封烬抢回来!去为朵丫头……讨一个干干净净的公道!”
籍天成在她身旁,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这个动作,是默许,是认同,更是将自己也押上了这最后的赌桌。
封展、姜堰、王郁南、文漓、盛夏、度明瑾,几位六门支柱,连同沉默退至阴影的籍天成,同时侧身,为四个年轻人让开了一条通往黑暗深渊的道路。
“你们走你们的的路,去做想做的,后面的一切我们……来担!”
盛九张眼中的疯狂被一种滚烫的、混杂着悲愤与决绝的热意取代。
他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盛夏那覆盖着黑缎却仿佛能穿透一切的眼睛,率先踏出脚步。
文哀扑进母亲文漓怀中,短暂汲取了最后一丝温暖与勇气,随即擦干眼泪,用力点头,跟上盛九张。
姜了烛对着父亲姜堰和度明瑾的方向,深深一躬。
冰封的眼眸深处,复仇在血脉的指引下找到了爆发的出口。
她转身,丝线在指间绷出锐利的寒光。
王才休深吸一口气,挺直脊梁,他看向母亲王郁南,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他迈开步伐,走向同伴。
绝望的归途尽头,没有宽恕,没有救赎,只有血脉相连的罪与罚、痛与恨共同点燃的复仇之火。
年轻的六门四人,背负着逝者的血与生者的债,踏入了深渊。
重回临时安置点,四人无言各自走进房间,盛九张此刻所有情绪最终被狂暴的愤怒吞噬。
力量!他需要足以碾碎五通、踏平五通老巢的力量!
他想起了地宫幻境中,那盘踞尸山血海、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鸦神。
那时,面对鸦神“接受我…赐予你撕碎一切的力量”的诱惑,他嗤之以鼻,只想守护同伴。
那份守护,如今成了最深的讽刺,他谁也没能护住。
“为什么不再来找我?”盛九张对着空气嘶吼,声音因压抑而扭曲,“你不是想要愤怒吗?老子现在全是愤怒!来啊!把你的力量给我!”
他强迫自己入睡,渴望梦中再遇鸦神,然而一夜无梦,只有蚀骨的黑暗与痛苦。
黎明破晓,盛九张猛地睁眼,眼中再无迷茫,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
鸦神不来?那他就主动去寻!再去那座地宫!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安置点,朝着那阴森古老的地宫方向疾驰。
这一次,他不是探险没有任何同伴,没有任务,而是献祭,他已经准备好献祭自己的愤怒与灵魂,拥抱鸦神的黑暗之力,纵使万劫不复。
文哀坐在硬板床上,心口的剧痛与口袋中小怪物“吱吱”的哀鸣再次共振。
度朵的离去,仿佛解开了这小东西血脉深处的古老封印。
皮肤之下,无数细小的根须疯狂蠕动、生长,带来剧痛的同时,也传递着来自古老的讯息。
他感觉自己和口袋里的小怪物正在更深层次地融合。
他的悲伤,它的哀鸣;他的愤怒,它的躁动;他的迷茫……它也在努力传递着什么。
“你知道……朵姐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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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吗?”文哀对着口袋低语。
小怪物没有吱声,只是更紧地贴着他的手指,一股冰冷但带着奇异安抚感的意念涌入,是一种强烈的方向感,一种指向遥远、古老之地的迫切呼唤。
这呼唤源于小怪物本身的血脉源头。
文哀想起小怪物对总部恶意的敏锐感知,以及它从地宫血玉中诞生的诡异来历。
“你要带我去哪里?地宫吗?”文哀喃喃,“是去地宫的话,也许早点就可以和鸦九一起去了。”
口袋中的躁动更加强烈,那股指引的意念如同无形的绳索,拉扯着他的心神。
它指向的并不是地宫,是一个被称为“古墟”的地方。
不过文哀从未听过,好像灵异界更没有流传过这个地方,似乎是不属于灵异界的地方。
文哀看着盛九张离去的方向,又低头看向自己剧烈起伏、仿佛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的胸口。
他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那陌生而强大的异变波动,以及口袋中那焦灼的呼唤,毅然踏上了通往“古墟”的凶险旅程。
他不是一个人在走,他体内和口袋里,是另一个正在苏醒的、古老的生命,他们的命运已紧紧纠缠。
姜了烛背对房间门口,指尖丝线高速穿梭、编织、崩解。
复仇需要力量,更需要情报!
五通的老巢的位置、结构、防御、封烬的关押点。
总部指望不上,老一辈的渠道可能也在“大局”中被监控。
所以她需要最直接、最黑暗、最危险的信息源──暗桩。
从旧时一个建立在古代战场尸骸堆上的无法之地,汇聚了情报贩子和亡命徒。
那里不仅仅有灵异界的情报,只要是存在世间的地方这里都能打听到;那里是情报的黑市,罪恶的温床,也是唯一可能打探到五通老巢核心秘密的地方。
危险?
姜了烛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她现在的状态,就是最危险的武器。
她的恨意、她的丝线、她洞悉人心弱点的能力,就是她在暗桩生存和交易的资本。
她的目标明确:潜入暗桩,不惜一切代价,挖出五通老巢的详细坐标和内部情报,特别是关于封烬的消息,她要为同伴的复仇点亮灯塔。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悲伤的房间,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丝线,瞬间消失在原地,直奔那混乱污浊的暗桩。
王才休盘膝静坐,胸膛几乎不见起伏,心锁断裂带来的虚无感如同深渊。
这感知如同无数针,不断穿刺他的精神,他需要的不再是力量,而是掌控。
掌控这失控的心锁感知,否则他将在同伴的痛苦中先一步崩溃。
他需要一个绝对安静、能隔绝大部分外界干扰、让他能沉入精神最深处的地方。
他想起了之前古籍曾提及的“青冥山”。
此山并非灵异界核心区域,而是位于边缘地带,山势险峻,灵气清冽纯净,山中有一座传承古老、不问世事的“玄微观”。
王才休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深重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而后他迈开沉稳的步伐,朝着那云雾缭绕、远离尘嚣的青冥山而去。
他的觉醒之路,是向内探索,于至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