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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避如蛇蝎

作者:大火收椰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灵异界临时安置点,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


    心锁断裂的剧痛早已消散,留下的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以及那被绝望浸透的、冰冷刺骨的确认──度朵,不在了。


    盛九张把自己摔在角落的破沙发里,那总是带着嬉笑痞气的脸,此刻像一张揉皱又被泪水洇湿的纸。


    他仰着头,空洞的鸦眼望着布满蛛网的天花板,日他没哭出声,只是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濒死般的抽噎。


    “朵儿……朵姐……”破碎的音节从齿缝里挤出,带着血丝。


    他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沉闷的响声伴随着骨节的脆响和墙灰簌簌落下。


    “艹!艹他爹的!”他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徒劳地宣泄着无处安放的痛苦和愤怒。


    文哀蜷缩在窗边一张硬板床上,眼镜被摘下胡乱丢在一旁。


    他整个人缩成一团,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无声地剧烈颤抖。


    口袋里的小怪物似乎感应到他崩溃的情绪,不安地“吱吱”叫着,用尖牙轻轻啃咬他的指尖,不再是玩闹,更像是一种笨拙的、焦灼的安慰。


    文哀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抚它,只是更紧地抱住了自己。


    度朵坠入深渊的画面,她恢复记忆后看向他们时眼中闪过的愧疚和温暖……无数碎片在他脑中疯狂切割。


    巨大的悲伤和一种更深沉的、源于口袋生物的共鸣般的剧痛席卷了他。


    他感觉自己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不安地涌动、生长,与口袋里那小家伙的心跳同步,带来一种既陌生又撕裂的痛楚。


    “……对不起……朵姐……我没用……”细若蚊呐地呜咽,被布料吸收,只有小怪物焦急地吱吱声回应。


    姜了烛背对着所有人,站在唯一一扇窄窗前。


    窗外是灵异界木牌坊破碎的街景,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她的指尖缠绕着丝线,不再是往日灵巧,而是死死地勒紧,一圈又一圈,深深陷入自己白皙的手腕皮肉里,勒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那双总是带着狡黠或凌厉的眸子,此刻像两口枯井,映不出任何光亮。


    冰冷的恨意在枯井底部疯狂滋生、蔓延,几乎要冻结她的血液。


    她需要这股恨,这股冰冷,来支撑自己不会像文哀一样彻底崩溃,不会像盛九张一样失控咆哮。


    王才休他闭着眼,胸膛几乎看不到起伏。


    心锁断裂带来的,不仅是失去度朵的剧痛,更是维系整个六门精神连接的基石崩塌后的虚无。


    他能感觉到盛九张在角落里的绝望呓语和疯狂念头,能感觉到文哀体内那陌生而痛苦的异变波动,甚至能感觉到姜了烛那冰封表面下汹涌的暗流。


    他的心锁能力,在六门分崩离析后,仿佛变成了接收同伴痛苦信号的被动天线,这让他本就沉重的负荷雪上加霜。


    这份死寂的空洞并未持续太久。


    当最初足以摧毁灵魂的剧痛稍稍沉淀,化为冰冷沉重的铅块压在心头时,一个念头在四人破碎的意识中逐渐清晰、凝聚──复仇。


    他们不能在这里颓废,不能让度朵的血白流,更不能让封烬在敌人手中多受一秒折磨。


    “去总部!”盛九张猛地从沙发里弹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找那些老东西,让他们把所有门派召集,踏平五通老巢!”


    文哀被他的动作惊得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泪痕未干,眼中还残留着巨大的悲伤,但听到“复仇”二字时,那悲伤之下也燃起了一丝微弱却执拗的光。


    他颤抖着戴上眼镜,用力点头。


    姜了烛缓缓转过身,手腕上的血痕在昏暗光线下刺目。


    她指尖的丝线不再勒紧自己,而是绷得笔直。


    “总部?呵。”她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枯井般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温度,“指望那些只会在后方算计的老东西?但……这是唯一的‘门路’。”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希望渺茫,但绝望之下,任何可能的稻草都必须抓住。


    王才休睁开眼,深重的疲惫下是凝聚的沉重,他沉默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压抑,无需言语,行动即表态──去!


    灵异界总部-A栋大楼会议室


    曾经并肩作战的六门,此刻却被无形的屏障拒之门外。


    总部议事厅那扇厚重的大门紧闭,冰冷的光泽映照着四人狼狈却执拗的身影。


    接待他们的是总部水行的简戈,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带着疏离的歉意。


    “四位小辈……诸位的心情,总部所有人感同身受。”简戈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多少波澜,“度朵的牺牲,是整个灵异界的巨大损失,我们深表痛心,封烬被俘,也令人揪心。”


    “感同身受?”盛九张像被踩了尾巴的狼,猛地踏前一步,鸦眼死死盯着对方,“感同身受就他爹全部召集起来啊!五通的老巢在哪?老巢叫什么?你们不是号称掌控一切吗?把人给我救出来!把那些东西碾碎!”


    简戈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避开盛九张几乎喷到他脸上的唾沫星子:“盛九张同志,请冷静。地隙大战刚刚平息,百废待兴,各门派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此时再起大规模战端,无异于饮鸩止渴,恐动摇灵异界根基啊!地隙这件事,总部正在全力彻查,定会还度朵一个公道……”


    “放屁!”姜了烛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打断了他的官腔,“彻查?惠详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爬上守门人的位置,潜伏这么多年,你们所谓的‘彻查’有个屁用!等你们查清楚,封烬的骨头都凉了!度朵的公道,靠的不是你们磨磨蹭蹭的调查,是血债血偿!”


    文哀鼓起勇气,声音虽不大,却带着颤抖的坚持:“……求求你们……帮帮我们……封哥他……朵姐她不能白死……”


    王才休没有说话带着一股压抑的悲愤,他能感觉到简戈作为总部派出和他们交涉的代表,平静表面下那“顾全大局”的冷漠计算。


    简戈叹了口气,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诸位,总部有总部的考量。


    维护整个灵异界的稳定,是首要之责。贸然行动,只会引发更大的动荡和伤亡。请相信总部,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你们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平复心情……”


    “休息?”盛九张怒极反笑,笑声嘶哑难听,“我兄弟在敌人手里生不如死,你让我休息?好!很好!你们不管,我们自己管!”


    他猛地转身,对着紧闭的合金大门吼道,“里面的老东西都给我听着!六门的事,我们自己了!从今往后,你们灵异界总部的‘大局’,跟我们屁关系没有!”


    他最后狠狠剜了简戈一眼,那眼神中的恨意和决绝,让见惯了风浪的简戈也不由得心头一凛。


    “我们走!”盛九张低吼一声,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孤绝而疯狂,文哀慌忙跟上。


    厚重的合金大门后,隐约传来几声模糊的叹息和低语,内容无外乎“年轻气盛”、“不识大体”、“还需磨砺”……冰冷地隔绝了门外的绝望与愤怒。


    六门在总部碰壁的消息,如同冰冷的瘟疫,瞬间传遍了各主要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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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曾与六门在地隙深处并肩浴血、同生共死的年轻一代们,在得知度朵陨落、封烬被俘的消息时,早已心如刀绞。


    此刻听闻六门被总部如此冷漠拒绝,更是激愤难平。


    碧云门-镜花水月阁中:


    骆琳一拳砸在由无数镜面构成、看似华丽实则坚固无比的墙壁上,指节瞬间红肿。


    “浑蛋!总部那帮老东西,眼里只有他们的‘大局’!”她怒视着门口把守的两名面无表情的镜卫。


    副队长白悠站在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前,镜面波纹荡漾,却无法突破门主亲自设下的空间禁制。


    她的魂镜只能映照出阁内的景象。


    “门主说……大局为重,我们出去只会添乱。”


    白悠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无力,解双云的引魂鸟焦躁地在笼中扑腾。


    兰贺坐在地上,手指在地图上无意识地划着,却无法感知到外界任何有用的地点。


    雪漫融的愿灯在阁内光芒黯淡,时显黎紧紧抱着神情狂躁、试图攻击镜壁的妹妹时显曦,眼中满是担忧和愤怒。


    她们被勒令在阁内“静心”,实为软禁。


    归一观一队-六爻静室


    步御尘站在象征“飞龙在天”的卦位上,眉头紧锁。


    他试图推演破局之法,但卦象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干扰,一片混沌。


    赵良烦躁地擦拭着他的大砍刀,刀锋映出他眼中的戾气:“妈的,憋屈死了!好歹也是出生入死过,看着兄弟遭难不能帮?”


    邬丽亚控制着藤蔓试图钻透静室的石板,但藤蔓刚一接触就被无形的卦力震碎。


    马心玉闭目感应,眉心气息波动,却只能感受到门外守卫冷漠的精神壁垒。


    “观主有令,地隙初定,尔等需静心巩固修为,不得外出生事。”


    门外传来毫无感情的通告,温僮的傀儡手指微动,却终究无力垂下。


    归一观二队-听风轩


    队长雷子姗的柳叶刀在指尖飞速旋转,寒光闪烁,却劈不开笼罩轩外的无形音障。


    阿柒的翼耳紧贴墙壁,能听到远处隐约的喧哗和同伴的怒骂,却听不到任何关于六门或敌人的有效信息。


    “该死!聋了也比困在这里强!”步向天烦躁地踱步。


    方频尝试“出神”,但神魂刚离体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拽回,头痛欲裂。


    “门规森严,尔等莫要自误。”看守长老的声音如同警钟在脑海响起。


    金顶山-锁气崖


    佘源的双刀插在面前的石地上,他盘膝而坐,周身气息翻腾,却冲不破笼罩山崖、专门克制金顶山功法的“锁气”禁制。


    况万里盘坐在一旁,阳探气的能力被禁制压制,只能感知到崖内稀薄的灵气流动,无法探知外界丝毫。


    “哥……”他低声念着,想到在无极门的妹妹况一苗,心中焦虑更甚,其他几位队员也尝试冲击禁制,皆被反震回来,气血翻涌。


    无极门-磨心堂


    山涵之的长枪“银龙”被强行收走,他站在空旷的大堂中央,背脊挺得笔直,眼神却冷得像冰。


    尤坚面前摆着他视若生命的古镜,镜面却被一层厚厚的、隔绝灵气的油布蒙住。


    水云菲指尖凝聚的水珠无力地滴落。左岩的五神剑在鞘中嗡鸣,况一苗低着头,手指紧紧绞着衣角。


    门主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堂内:“涵之,你是我最看重的弟子,莫要因小失大。


    乌沛的仇要报,但不是现在,不是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给我在堂中好好‘磨’掉你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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