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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沾花惹草

作者:夏书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刚开学加上周一上午,同学们压根没收心,一个个低着头伏在桌板昏昏欲睡,讲台上站着的是林清模。


    上学期大家还忌惮他是院长,认真听讲,后来摸清林院长的好脾气,学生们干脆也不装了。


    林院长上课就跟老书生唱催眠曲一样,平日就两个班长捧场,今天池一舟请假,只有裴青寂,他人正在老师眼皮子底下。


    “裴青寂,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果然。


    大家心声一致。


    裴青寂站起来整个手足无措,想翻书查看,发现带错书了。


    林清模愁眉苦脸,自嘲道:“裴班长啊,连你都开始敷衍我了。”


    “......”


    讲台下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


    林清模没发脾气,平淡地扫视每一个学生,但那眼神意味深长,大家顿时消了音。


    裴青寂笔直地杵在座位,目光无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林清模正要示意他坐下,倏忽,整间大教室的气压高涨,后排某个男生拍了下前排的女生,然后大家伙纷纷拿起手机,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裴青寂寡淡的表情这才起了微妙的变化,在各种声音中,松了一口气。


    “这裴青寂什么来头啊,还能上微博热搜。”


    “咱学校真是从不缺新闻,隔三差五就能上头条。”


    “他怎么想着现在澄清啊。”


    “这声明可不可信呀,我对他喜欢导员这事持保留意见,毕竟陈老师长得漂亮,是个男的都会见色起意。”


    林清模见这气氛压不下去了,见状也打开手机,弹窗直接推送话题#海大辅导员的后续来了!#


    顶贴的有两个当事人,两条声明。


    【大家好,我是该照片上的学生,特此开通微博做自证。


    我的确是陈老师的学生,照片上的场景是在海大文艺楼,原定计划陈老师是元旦晚会的主持人,我和同学参与学院的大合唱。


    那是元旦的前一天,我负责给主持人准备鲜花,以备第二天录制节目使用,当时去学校附近的花店比较晚,只有玫瑰花了。


    我买完后去文艺楼,撞见收工的陈老师,就跟她打了声招呼。


    于是就有了照片上我捧着玫瑰站在陈老师面前的场景,我实在没想到一个照片会被解读成这样。


    陈老师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导员,她在我们的生活学习上扮演着知心姐姐的角色,不止我喜欢她,其他同学们也都很喜欢她。


    媒体报道中用“勾引”一词,属实断章取义,造谣诬陷陈老师。】


    事实到底如何,裴青寂心知肚明,他可以当着全世界的面承认自己单恋陈老师,但网友会过度解读,议论起“师生恋”等话题,事情反而会越描越黑。


    为了双方的名誉,周祈越昨天跟他商量的结果就是这样,让他否定掉任何自己的好感和喜欢。


    喜欢一个人是你的自由,但如果给对方造成困扰,那么,你就要学会把这份喜欢藏好。


    这也是周祈越的原话。


    另一条声明则是旭日日报。


    【经查明,记者高某受贿撰写虚假报道,诬陷当事人陈某。


    本社在此做出诚挚的道歉,对记者高某进行解雇,日后定当严格审查新闻报道,接受大众监督。】


    “我就觉得不对劲,陈老师就一个普通人,咋还有记者跟踪拍摄啊。”


    “反正挺可怕的,竟然有人指使记者偷拍陈老师。”


    “那这么说,江总和陈老师也是误会了。”


    这课铁定讲不下去了,林清模就此作罢,让裴青寂先坐下。


    上学期陈夏柠的新闻报道一出来,整个航院一并承受莫大的压力,因为当时赶上寒假,上级部门没急着催,学院就以在调查为由,迟迟没给出明确的定论。


    实则林清模也在给陈夏柠争取时间,让她自证。


    现在开学了,林清模正要犯愁陈夏柠的去留,现在这澄清来得刚刚好。


    -


    陈夏柠是在逛万达广场的时候看见新闻的,匆匆买完东西,边赶回家边给周祈越打电话确认。


    “你去找裴青寂了?”


    “嗯,昨天去的。”


    “你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啊。”陈夏柠贴着手机在耳边嘟囔。走到小区门口,随意往闸口那边一瞥,又看见那个陌生男人。


    应该不算陌生了,这是第三次面了。他可真能坚持,保安都说要抓他了,还来送人头。


    傻不傻。


    “我这不也是没谱么。”周祈越拖腔带调道,“你那个学生还真难搞,昨天跟他软磨硬泡了半天才理我,又跟他打了一下午的球,才让他老老实实听我的话。”


    陈夏柠笑:“那你晚上早点回来,我给你按摩按摩。”


    “老公。”她也不知怎么就说出口了,只是刷短视频的时候看见女生哄男朋友都是这么喊的。


    周祈越那边明显顿了几秒:“没听清,再喊一遍。”


    陈夏柠脸一热,赶紧挂断。


    刷卡进闸口,她正百无聊赖地关注微博上的评论,身后传来保安和男人的掰扯。


    “大哥,我真不是坏人,这是我身份证,给你。”男人语气恳求,“我真就是想找一个朋友,他叫周祈越,就住在这对不对。”


    ......


    有网友质疑:【早干嘛去了,隔了一个月才回应,咋滴,编理由这么慢啊?】


    裴青寂回复:【新闻刚出来后,我的现实生活受到很大非议,面对各种铺天盖地的评价,我实在惶恐也百口莫辩。


    这段时间,陈老师一直在多方联系报社沟通彻查此事,所以我现在才有勇气站出来应对这件事,否则仅凭我的一面之词,你们也不会相信吧。】


    陈夏柠盯着屏幕言论,叹了口气,呆呆地发愣。


    说到底裴青寂终究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


    或许他是有好感,错把老师的关照当成喜欢,然后又被林思三言两语挑唆,稀里糊涂地给她送玫瑰花。


    谁能料到会被拍到呢。


    陈之夏派记者跟踪,实则想让陈夏柠身败名裂,而裴青寂也因此成为一个炮灰。


    算了,她不怪他了。


    这件事就当给裴青寂一个教训,警惕他以后谨言慎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要有数。


    正当陈夏柠要退出微博页面时,又一条热搜闯入视线。


    #江氏总裁表示曾单恋陈老师#


    @JYF:【既然旧事重提,我简单说一下,那个新闻的照片不是我们在谈恋爱,人家陈老师根本不喜欢我。我俩曾是校友,普通朋友,前不久追过她,她也直接拒绝了我。


    不存在报道中的“傍”,我们俩的关系就是,我单恋她,她跟我绝交,就这样。】


    自从上次在医院门口,陈夏柠跟他说了那句“以后离我远点”,江逸风真就没再出现在她生活里。想当然他肯定也觉得追她没意思,去找其他女人了。


    他能有这番回应,属实意外。


    已经了解江逸风多么有心机,陈夏柠就难以再把他往好的方向想,也没有丝毫动容。


    毕竟是他先骚扰她在先,现在站出来澄清,理所当然。


    晚上周祈越下班回来,进厨房跟她一起忙活,翻开江逸风的回应,自顾自地读着网友的评论。


    “原来总裁也会被拒绝啊,这是什么小说情节。”


    “......”


    “江总加油,别气馁,再接再厉。”


    “......”


    陈夏柠正在炒着一道酸辣白菜,转身拿起白醋,盯着他的神色,“周祈越,这道菜已经不用放醋了,因为你已经够酸了。”


    “......”周祈越抽了抽嘴角,冷哼一声,“切,我酸一个手下败将干什么。”


    瞧瞧,这语气,还不够酸吗。


    陈夏柠关掉煤气,粥还得再熬一会儿,她取下围裙,上前抽走他的手机,“我有事要问你。”


    周祈越被她推着离开厨房,“我只是给江逸风打过电话,就说了两句话,没让他发澄清还顺带表白的啊。”


    “......”


    陈夏柠好笑地看他,事不关己地说:“他现在所有的言行都跟我无关,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周祈越眉目一松,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随意往沙发上一躺,把她捞进怀里。


    “这还差不多。”


    “......”


    陈夏柠靠在他胸膛,状似无意地问:“七月,我的事情解决了,那你的呢。海洋局为什么拖了那么久还没给你一个清白,凌极号的调查真就这么复杂吗?”


    周祈越修长的手指缠着她发丝把玩,指尖一顿,陈夏柠视线往上挪,他眸色漆黑,一副心事重重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周七月。”陈夏柠从他身上起开,盘腿坐直,瞧着他,“你不要总是一昧地为我着想。同样,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也可以为你分担的。”


    周祈越对上她的眼,轻笑了下。


    “你快点说!”陈夏柠急了,推他一下。


    其实周祈越原本不是凌极号的船长,上半年他因为养伤的缘故,逐渐退居幕后了,但去年公司内部人员调动也比较大。


    凌极号八月从海云市前往南极科考,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原定的船长辞职,就改为了周祈越。


    出于对科考的重视,公司分给他最得力的大副应尧、二副叶恒和三副段明,都是公司资历丰富的人员。


    驾驶台24小时由大副、二副和三副轮流值班,而船长则是统筹全船,哪都需要巡查待命。


    那天船上的饮食出了问题,几个人发生腹泻,叶恒肚子疼得难受,应尧好心跟他换了夜班。


    周祈越那晚也失眠,闲来去驾驶台巡视,看见只有应尧一人,“大管去哪了?”值班应该有两人,大副和大管。


    应尧:“他啊,发烧了,我让他回去了。”


    周祈越皱眉:“怎么回事,集体生病啊。”


    应尧:“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更何况海上的食物细菌更多些嘛。”


    周祈越叉着腰,准备陪他一起值班,走上前看雷达,迟疑了几秒:“这航线......”


    话音未落,船舱外闪电和雷鸣交织,一刹那间,舱内晃动得厉害。


    周祈越快速反应过来,凌极号逼近台风漩涡地带,他根本顾不得追究原因,紧要关头是调转航向。


    应尧执意掌着舵,说自己可以应对。应尧比他年长,工作年限也长,周祈越平时尊他为前辈,也不好在他值班期间喧宾夺主,选择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但没想到,船只摇晃实在太剧烈了,雷达信号忽隐忽现。应尧满头大汗,还因惯性被甩一边。


    事态已经严重到必须船长亲自上阵,将船舶驶离台风地带,中途应尧重新规划了个新航线,周祈越按照他的指挥掌舵。


    等到彻底风平浪静,周祈越正喘着气,刚放下心没一会儿,又察觉他们身处的位置更危险。


    紧接着,舱内有电话打来:“报告,我们被海警包围了。”


    后面发生的事就更乱了,B国海警拦下凌极号,多番调查与协商,彻底耽误了科考。


    回国之后,凌极号的全员接受调查,海洋局查到凌极号的航行轨迹,存在两个疑点——


    实际行驶路线和规划路线早就出现偏移,更像是凌极号主动接近台风地带;在远离台风后,重新规划的航线又像是主动靠近战火纷飞的B国海域。


    再加上驾驶台内的监控在交班前发生断裂,应尧好心帮叶恒值班后的情况只有当事人清楚。


    周祈越坦白承认,当时驾驶舱只有他和应尧。而应尧抢先倒打一耙,声称船长进来后亲自掌舵,所有的航线全给出自船长之手。


    周祈越身为船长,的确是要为航行承担责任,但没想到昔日称兄道弟的同事会落井下石。


    不仅如此,应尧还控诉他渎职,跟网络键盘侠一样怀疑他是间谍,早有蓄谋阻碍此次科考。


    当时的状况,周祈越找不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而调查小组对应尧的措辞将信将疑。


    一时间,谁真谁假,难以给出定论。


    ......


    陈夏柠边听边捋出思绪,找出关键点:“那个应尧跟你有什么过节嘛,很明显这事是他在捣乱啊。”


    周祈越干笑一声:“你敢相信,平日在公司我跟他还有叶恒,我们仨关系还挺好,经常被邀请去他家做客。”


    正因为如此,周祈越才会深感寒心,“后来想了想,我能理解他为了自救为了以后的职业生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但我没法原谅他私自篡改航线,堵上整个船队的安危,也要拉我下台。”


    归根结底,他们是同事也是竞争关系。应尧比他年长五岁,又怎会甘居他之下,如果周祈越下台,那么晋升的就是他了。


    “七月。”陈夏柠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这个应尧,他已经连续来小区门口找你三次,都被我撞见。”


    周祈越眉梢蹙起,正襟危坐,追问:“他来干什么?”


    “他来找你道歉。”陈夏柠今天听到周祈越的名字,便上前搭话,声称自己能联系上周祈越,应尧似乎很着急,和盘托出了来意。


    “他想请你去看看他女儿。”


    “还有,七月,你怎么会去医院啊,还给她女儿献了血?”


    周祈越娓娓道来:“他有一个十岁的女儿,因为长期面对父母的争吵,患上了抑郁症。还是应尧跟老婆离婚不久后,发现女儿有自残倾向,去医院查出来的。”


    “他那段时间日子过得很难熬,长期出海顾不了家,只有一个老母亲陪女儿去医院做康复治疗。”


    “我跟叶恒一有时间就会去他家探望。”


    小女孩名叫蓓蓓,得了抑郁症后,肉眼可见的消瘦,不爱说话,家里一来客人,她就缩在角落里。


    周祈越看着心疼,从她奶奶那里获知蓓蓓喜欢叶罗丽,他去玩具店买了一套玩偶给她。


    那是蓓蓓第一次肯靠近陌生人,连叶恒都说,周祈越笑起来像一朵明媚的向日葵,阳光大男孩确实讨得女孩喜欢。


    去年上半年,周祈越休养身体比大家都空闲,去应家的次数也最多。


    陪蓓蓓玩游戏,参加课外运动,带她去医院治疗,这些爸爸应该做的事,反而变成了周祈越。


    就是有一天,蓓蓓突然开口喊他:“周爸爸。”


    陈夏柠惊叹:“哇,你这么讨小孩子喜欢啊。”


    周祈越引以为傲地扬起下巴:“怎么,在朝阳岛你没见识过?”


    他翘起尾巴补充道:“最主要还是,你老公长得帅。”


    “......”陈夏柠白他一眼,往沙发扶手边挪,“自恋狂,就喜欢沾花惹草。”


    周祈越低笑一声,手臂搭在她腰上,把人拉回来:“我只沾你这朵花这根草。”


    “......”


    这话陈夏柠越听越不对劲,什么花啊草啊,这都什么比喻啊。


    呸呸呸,偏题了。


    “那后来呢?你献血怎么没跟我说。”


    周祈越:“我那天去医院做复查,刚好撞见奶奶陪蓓蓓去心理科,跟她们打了声招呼,我前脚刚走没一会儿,奶奶就跑过来找我说,蓓蓓不见了。”


    “在医院花园里找到蓓蓓,她用小刀割腕自杀,被送到抢救室的时候失血过多,刚好我也是B型血就给她献了血。庆幸蓓蓓的生命保住了。”


    陈夏柠听得揪心,回握住他的手,“那这孩子的情况挺危险的,完全离不了人。”


    “嗯。”


    “献血那天就是你和闺蜜逛街,发消息说晚上不回来了。”周祈越顿了一下,“也是那天中午,陈之夏来找我......”


    没想到还有那么多事她不知道。反观这段时间,她只顾自己遇上了麻烦,周祈越一直在安抚她。


    陈夏柠神色凝重地瞧他:“七月,你之前说自己休假是为了养伤,你到底哪受伤了,为什么还去医院复查,还没好吗?”


    周祈越别开眼,仰头盯着天花板,吊儿郎当道:“出海这份工作本身就存在各种风险,比如遇见海盗,被砍了一刀,后背留了点伤。”


    “被砍了一刀?!”陈夏柠顿时惊了,“我看看。”


    话间,急忙慌地上手解他衬衫扣子。


    周祈越压根没拦住,就这么突然,被她扒光。


    陈夏柠目光定在他后背,有一道狭长的白色线条从右肩延伸至腰间,周边还有针线缝合的痕迹。


    痊愈得不错,没有留下疤痕,但可以想象当时他被砍得有多重。


    “那医生怎么说的?”陈夏柠问,“不是好了嘛,怎么还会复发?”


    “皮外伤痊愈了,骨裂还没恢复好,开飞机的时候又发生了点碰撞,就复发了。”周祈越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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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词,缓缓说。


    陈夏柠忧心忡忡道:“那你最近不要开飞机了,能不能等身体彻底恢复了再工作啊。”


    “你放心,我最近不执行任务了,就在基地干一干飞机维修,顺带训练那群学员。”


    “那就好。”陈夏柠突然能理解他父亲反对他从事海上工作了,语重心长道:“七月,你千万不要逞强,别把自己当超人,如果你受伤了我会很难受的。”


    “行——我可舍不得小柠檬难过。”周祈越掐了下她的脸,眼神示意她,“愣着干什么,怎么给我脱掉的就怎么穿上。”


    “......”陈夏柠瞄了眼男人赤裸的上半身,后知后觉自己的“流氓行为”,怯生生提起他的衬衫给他穿上。


    周祈越垂眼看她,语气戏谑:“说说,你是不是特别觊觎我的身体,要不我也扒光你一次,这样咱俩就扯平了。”


    “……”


    陈夏柠给他扣纽扣的手一颤,屏住呼吸,想抽回手,被他半路抓住按回胸口。


    周祈越盯着她泛红的耳廓,发出浅浅的笑腔:“放心,在婚前我不乱来。”


    “......”陈夏柠不咸不淡地哦了声,心里暗骂,忍者神龟。


    “对了,周六我陪你去医院做个复查。”


    “好。”


    -


    经过几天的发酵,微博上的热度消散,毕竟不是娱乐明星,大家议论几句就过去了。接下来就看海大怎么处理后续了。


    周六,周祈越陪她去找老中医复查。这半年以来,跟周祈越恋爱,她饮食健康,中药也坚持喝着,面诊的时候,医生都说她气色好了很多,没什么大问题了。


    倒也庆幸,没再给她开那些苦的要命的中药。


    从中医科出来,陈夏柠看他一眼,决定跟他一起去看看那个叫蓓蓓的女孩。


    市医院出来再走两百米左右,就有一家心理康复医院,是蓓蓓新转来的治疗地方。按照应尧给陈夏柠的病房号,两人找准病房。


    开门的是老奶奶。


    周祈越献血后没再来看望,是因为知道应尧出海归来,为了避免再碰上他。


    此刻,应尧正坐在病床前拿着玩偶逗女儿,蓓蓓只是一动不动地眨眨眼,根本不理他。


    “蓓蓓你看谁来了。”应尧让她看周祈越。


    周祈越径自走过去,冲小女孩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柠檬糖,蓓蓓这才有了反应,抓住那颗糖。


    周祈越晃了晃洋娃娃在她眼前:“蓓蓓想不想带你的娃娃去外面晒晒太阳?”


    小女孩点了点头。


    陈夏柠眼前一亮,佩服周祈越的个人魅力。


    周祈越和奶奶牵着小女孩往外走,陈夏柠拦住应尧,跟他咨询了一下蓓蓓的病情。


    “应先生,我已经帮你把周祈越带过来了,不过你也看出来了,他并不想跟你多说一句,今天能来是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陈夏柠说话也不客气,“您女儿要是知道她爸爸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可能以后更不会理你了吧。”


    “是我对不起周祈越,是我鬼迷心窍了。”应尧苦笑了下,说起自己的苦衷,“我在公司勤勤恳恳地干了十年,梦想就是当上迎都号的船长......”


    作为国产大型邮轮,迎都号的配置和待遇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岗位,仅仅年薪百万这条就足够吸引人,可偏偏给了一个比他年轻的周祈越,这不是打他的脸嘛。


    刚开始和周祈越相处,他确实有嫉妒,真正触发他有实际行动的是婚姻的失败,老婆嫌弃他挣钱少,整天不顾家,后来女儿得上抑郁症,家里还有个慢性疾病的老母亲。


    哪哪都需要花钱,应尧实在不堪重负,也实在无法接受他没能成为迎都号船长的事实。


    人到绝处,就容易催生邪恶的种子。在知道周祈越担任凌极号的船长时,他开始计划让这次科考失败。


    毕竟科考出意外不是小事,周祈越一定会被革职。


    上船后,应尧压根没闲过,利用大副之便,对船上的饮食和监控做手脚,各种看似自然而然的意外都是他的蓄意为之。


    那晚应尧的本意就是想让凌极号靠近B国海域,被海警拦下,却不想中途突遇台风。


    当时他也心惊胆战,因为有全员覆没的危险。


    还好周祈越来探班,船长有在场证明,直接责任就更好说了。那么紧急的时刻,重新规划航线,应尧仍然按照原计划,往B国海域。


    计划实施虽然出了插曲,可还好殊途同归,周祈越被停职,船长的位置暂时由他接替。


    也是过年回家的时候才知道,这半年他在外出海,是周祈越在帮衬他们家,如果不是周祈越及时相救,他的宝贝女儿早就命丧黄泉了。


    望着女儿在病床的样子,应尧的良知渐渐回笼,他都做了什么啊。


    蓓蓓的抑郁症也有他一半原因,是他们夫妻争吵造成的,所以女儿见到他就避之不及,在接受心理干预的过程中,她唯一喊过的名字是周爸爸。


    应尧觉得老天真在和自己开玩笑,女儿跟他不亲,反倒跟他陷害过的人亲。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那是他唯一的孩子啊,就算丢了他这张老脸,他也得把周祈越请来。


    ......


    病房内。


    陈夏柠站在窗户边看楼下的小花园,周祈越正陪着蓓蓓在玩跳房子。


    “应先生,我们来谈一场交易吧。”她转眼看他,眼底幽深,“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基金会,那里有国内顶尖的心理医生,他们专注于青少年心理健康已有十年,我会让蓓蓓免费接受最好的治疗直到痊愈。”


    “而你,必须亲自去海洋局承认自己的罪行,还周祈越一个清白。”


    应尧愣了一下。


    陈夏柠循循善诱道:“这家心理康复中心的医疗费用不低吧,而且心理医生的权威度你有了解过么,或者说,你觉得你女儿还需要再治疗几年才能重返校园?”


    看他表情为难,陈夏柠留下一串号码,拎包走出去,“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结果当晚,应尧就拨通了这个电话。


    -


    隔日,陈夏柠拿着蓓蓓的就诊记录去暖夏基金会,她只熟悉宋晏律师,也相信他会帮这个忙。


    如今宋晏已是法务部门的头部律师,坐拥独立的办公室。


    宋晏给她沏了杯茶,看完蓓蓓的资料,难以启齿道:“可以是可以,但要接受治疗必须要预付30%的挂号费。”


    陈夏柠喝茶的动作一顿,纳闷地看他:“什么挂号费,多少钱?”


    “五万。”


    陈夏柠匪夷所思:“还没见到医生呢,就先狮子大开口了?”


    宋晏垂下眼,转了转手中的笔,不知该怎么说。


    “来这的每个患者都得付是么?”


    “嗯。”宋晏犹豫了一小会儿,坦言,“陈小姐,现在基金会已经大改了,跟以前的政策都不一样了。”


    “很多公益类的项目也要钱,甚至我们资助的青少年仅限于十八岁以下。如果要享受顶尖心理医生,那么还得另加钱。”


    “什么?!”陈夏柠越听越觉得荒谬,以前爷爷在世的时候,这个资助项目大学生也可以享受,年龄放宽至25岁。


    “这都是谁改的规定啊,现在这样搞和外面那些盈利的医院有什么区别,甚至比那些医院还要离谱。”


    宋晏闭了下眼:“是陈京辉联合副理事长一同策划的,除此之外,在未来的一个月内,很多公益宣讲类项目都会陆续停止......”


    即使陈家拿不到陈淮松的直接遗产,但他们也不会放任基金会这块肥肉不管。


    陈氏集团的资金漏洞如何填补,陈京辉就勾结副理事长李阔年,将基金会变成一个摇钱树,大家各享其利。


    陈夏柠:“宋晏,别人不懂,你应该懂爷爷创立基金会的初心。”


    “我当然知道。”宋晏说,“目前基金会的股东被收买的收买,副理事长在掌握大权,我也无能无力。”


    陈夏柠一下瘫在椅背,嘟囔道:“难道爷爷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东流了。”


    宋晏盯着她,话锋陡转:“还有一个办法。”


    陈夏柠抬眼。


    宋晏:“如果陈小姐继承遗产,那么你就是基金会的理事长,还拥有最大的股份,完全可以罢免他们所有的决策。”


    陈夏柠眼睫颤个不停,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得面临遗产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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