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到了。
趁着裴知意在观察贺乘逍，贺乘逍在猜测涂鸦内容，白逸飞快地咽了一口口水。
教室内顿时陷入了寂静。
裴知意似是才意识到自己露出了脖子上的画，抬手做出一个半遮的动作，又像是怕弄毁了画作，捂到一半就放下了，扯出一个无奈的笑：“让贺总见笑了。”
贺乘逍秉持着乘胜追击的道理：“艺术嘛，理解理解。”
艺术？
裴知意陷入了片刻自我怀疑。
艺不艺术的另外说，但是小白的id很多年没改了，他们这些人有时候隐晦地提起来，也会用“兔子”带过。难道贺乘逍没认出来？自己脖子上的明显是新鲜颜料，而自己下午一直和白逸在一起……这样他都完全不往白逸身上怀疑？
白逸则是松了一口气，以贺乘逍刻板到能和穆振荣志趣相投的性子，没认出来就是没认出来，装肯定是瞒不过自己的。他同时也开始庆幸，自己在裴知意走后，就把那件毛衣放在老宅压箱底了，根本没穿给贺乘逍看过。
误打误撞躲过一劫。
至于裴知意手里的录像——利益勾结在了一起，没那么容易撕破脸。
银柏那边也不是吃白饭的，很快就编出了一条像样的理由，白逸也理直气壮了一点点：“快去吧，别耽误事。”
贺乘逍还是不放心放自己的老婆和觊觎他的男人独处：“一起去吧？”
白逸顺毛摸：“散场我来接你。”
“万一弄晚了……”
“我等你，所以你别喝太多酒。”
……
猜是猜到了，但是出于人设，装还是要装一下。
白逸自觉代入了一下另一半被骗走的丈夫，在贺乘逍走后，语气陡然冷了几分：“裴哥，是有话要单独和我说？”
方才的温声安抚像是假象，裴知意听得呆了一下：“嗯，有。”
“说吧。”
白逸的性格没有变，只是对待自己的丈夫和对待别人的态度不一样。
裴知意心头莫名烦躁。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摘下这颗月亮的不是自己？
无论家室、地位、样貌，他哪一项都不输给贺乘逍，他还更早的渗入了白逸的生活，偏偏这几年出国——
要不是白叔出车祸成了植物人，又怎么会让白逸对婚姻大事自作主张！
不过好在，小白还是信任自己的，否则也不会任由自己捏着乘方的项目。
“你知道吧，A市空降了个大领导。”
陈允绉提过，恐同那个？
“有所耳闻。裴哥是怕卡在他手里？”
“对，他那一关有点难过。”
“裴哥既然选择私下说，那就是有方法？”
“不错，我确实有点人脉，跟我说过他的事。其实——他学生时代有个地下男友，当时同性婚姻没有合法化，谈了几年觉得没保障，就傍上高枝抛下他走了，他这才转向对同性婚姻持强烈反对态度。不过这个经历对于他这种层次的人来说属于是污点了，后来刻意抹除过痕迹，我回国时间太短，有些关系还没有疏通，暂时还没打探到他那个神秘男友是谁。”
大秘密！
方时查的时候完全没有查到这一出，在人情社会里没点人脉还真寸步难行。
“谢谢裴哥，我也会让人顺着这条线索多关注一下。”
因为是在说“秘密”，白逸的声音也压得轻且低，常年用的熏衣冷香在皮肤上留了少许，顺着领口丝丝缕缕往外冒，可以让裴知意勉强忘掉他们直接微妙的隔阂，心情重新好转起来。
他拿起手机，故作苦恼：“怎么办，我觉得还不够，我的灵感好像还是差那么一点。”
废话，真高中生和假高中生区别大着，至少自己这些年过去，早就没一开始那股天真的劲了。
白逸标准的拔x无情：“裴哥，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所以，我们去创造新的回忆吧。”
白逸直觉不妙：“……比如？”
“我想了一想，贺总获奖，我拖着你缺席也太过分了。你不是要去接贺总么？这样吧，WE晚宴的颁奖礼，我邀请你做颁奖嘉宾，如何？”
-
贺乘逍在洗手间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前往银柏负责人所在的休息室。
穆教授领着团队的其他人和林院士相谈甚欢，宁惟新说去探消息后就再没回复，他担心自己影响对方，于是只发了消息没有打电话。
他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个意想不到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钱靳？
钱靳也看见了他，没事人似的主动打了个招呼：“贺总？”
“钱二公子，好久不见。”
“确实很久了。听说半个月前你来公司底下找我，可惜我那段时间不在。不知道贺总的困惑现在解开了没有？”
贺乘逍：！
他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凌厉：“我的困惑没有解开，钱二公子要是能为我解惑，乘逍感激不尽。”
钱靳朝他走来，肩膀相抵，偏头轻声道：“他喝了好多，太漂亮了。”
贺乘逍的手掌捏成拳头，压着脾气追问：“别的我管不了，只是作为丈夫，我想要知道，把他逼到划伤自己的，是谁？”
“你不知道？”钱靳唇角笑意更甚，“伤口是他自己划的，人也是他处理的，你不知道？”
钱靳果然知道细节！
贺乘逍坦然：“我不知道，所以才向二公子请教。”
“那你去问他啊。”
离得太近，贺乘逍瞧见钱靳的领口皱了一块，像是被抓的。
“我尊重他的隐私。”
钱靳语气带上嘲讽：“这话说的……也太窝囊了，我要是你，我可忍不了。”
“你——”
钱靳一步跨开，背对着他晃了晃手背：“作为朋友，他不说，我自然会替他保密。”
贺乘逍原本笃定的事忽然开始冒疑惑，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追上去问，余光瞥见洗手间里走出来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隔着镜子与人目光对上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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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
那人转身就跑，却被贺乘逍几步追上摁在楼梯口。
“赵东石？”
“贺……贺总！你不能报警抓我！我有东西可以跟你交换！”
贺乘逍膝盖抵住他的背，掏手机的动作半点不缓：“等警察来了你跟警察解释吧。”
“你不是想知道钱二公子那个局么！我知道一点内容！我可以告诉你！报警了对大家都不好！”
贺乘逍因为这句话犹豫了，卸了他关节，把人拽进了空休息室：“说。”
赵东石眼珠一转，准备谈个条件：“我跟你说，你们能不能把报案撤了？”
“嗯？”
“就因为那个，警察一直在找我，我有家不能回的。”赵东石一面抱怨，一面察言观色，见他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觉得这事有戏，接着道，“我那天不是去找白总的，我是去跟踪那个小白脸，谁知道车子后面是白总！我也冤枉！”
“你带着刀，找谁都不行！”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赵东石不死心：“我跟你透点底吧，我呢，当时就在楼下，我瞧得真真切切，谁下来，谁上去。他们有利益瓜葛，不能告诉你，我可不一样，我就是想回家，我在外面躲着太难受了。你做个好事，我也好好做人，咱们把事一合计，你也明白了，我也自由了，这不两全其美。”
“你不用跟我兜圈子，你想回家我可以理解，但我想知道的事情可以自己查。”
“那我不能说，没点好处的事没人干。我觉得那钱二说的还真不错，你就是个怂包。你老婆背着你乱搞呢，你连撤个案都做不了主。”
“乱搞？”
“你答应撤案，我就告诉你，不然你就是把我给警察，你老婆反正有路子，回头给我嘴堵死了，你就自己干着急吧！”
赵东石趴在地上，听着背后半天没动静，还以为是自己戳到痛处了，心里暗爽，准备拿乔一下，慢悠悠地一回头，被男人的神情吓了一跳：“杀……杀人犯法！”
贺乘逍冷声道：“你的手机在哪？”
“做什么？我证据没留在手机里！你别想拿了就走……”
“录音，你不怕我反悔？”
贺乘逍从赵东石的口袋里找到了他的手机，点开了录音功能，自己先录了个撤案承诺，接着蹲在赵东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收音孔怼到他嘴边：“赵东石，到你了。”
赵东石肩膀关节被卸了，他这一拍下去，疼得龇牙咧嘴，但对上男人阴郁的眼神，怂了一下，选择老实交代：“是白总自己领他们上楼的！”
贺乘逍半点不信，小白喝那么多酒，宁愿划伤自己都要反抗，怎么可能亲自去找人？这人张口就是污蔑，可见是个不老实的，嘴里不知道几句真话几句假话，于是直接恐吓道：“你如果要说的就是这些废话，那我还是直接报警好了。”
“别别别！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是手抬不起来，赵东石都能指天发誓，“他虽然戴了个面具，但是我在酒吧见过他，那身形一模一样，我是不会认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