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漫冷嗤,怪不得柳良德求他救命,原来的狼狈为奸,想借机除掉杨敬和春华。
牢狱阴暗潮湿,没了禁制压制,阵法完全显现,光亮灼目,将阵中的杨春华照明,面容布满青痕,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能破阵吗?”
“嗯。”
时也召出同风,剑光一震,直破阵心,他施法搅动阵角,片刻后,阵光褪去,杨春华面容微动,呕出一口鲜血,仍旧木讷呆滞,似木偶一般。
周漫接住人的那一刻,浑身一颤。
时也帮忙,她抱着人拂开他的手,一垂眸眼泪大颗滚落,时也微微一怔,转身到方恣意身前解开他的禁制,冷声质问:“怎么回事?”
方恣意不答。
时也愠怒,周漫调整情绪,抬头盯着他,出声问道:“我只问你,当年周山主的事是否还有隐情。”
闻言,方恣意神色骤变,眼中满是震惊之色,稀薄的光落在他的发丝上似白似黑,他颤着声问:“你们要做什么?”
周漫:“我要一个真相。”
“咳……”
杨春华突然出声,周漫和时也同时回头,一眨眼,方恣意水遁逃走,时也反应极快,抓住周漫施法追去。
转眼身在一间小院中,四处无人。
灵光拂面,方府的禁制重开了,看来杨敬做出反应了,只是此间小院还氤氲着浓厚的灵力,似不受禁制管辖。
时也上前挡住飞来的灵力,灵力震动,屋舍门窗碎开,周漫抬手护住杨春华,灵力沉淀,她抬眼看去,只见屋舍中一座神龛,红布遮盖散发着灵力。
杨敬赶来,见状大喊:“春华!”
结印从天而降,时也拽着她躲闪,周漫只能手忙脚乱将杨春华推出去,正好杨敬接住,两人跌入屋中,周漫条件反射拽东西,红布滑落,时也将她扶稳,站定后,她看着神龛上的画像,整个人怔住。
画像人的人眉眼含笑,温润如玉,衣饰素雅,手持长剑。
不是寻常所见庄严肃穆的神像图,更像是随处可见的人像图。
周漫错愕片刻回过神,寻着一丝鬼气,夺过时也手中的同风,毫不犹豫刺穿画像,灵力灌入,剑气迸发,墙地炸破。
时也忙施法配合,两道灵力对冲,屋中风起,灵力搅动,桌椅墙柜皆被搅碎,杨敬结阵护着杨春华亦被逼的往后退去,院外赶来的人全被击飞。
片刻,风停阵散,屋舍成了废墟,只于一座神龛。
方恣意跌倒在地,惊恐万状。
周漫摆手,时也明白她的意思,退后几步设下结界,隔绝他人靠近。
周漫提着指向他,质问:“是不是你告的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方恣意怒喊,仓皇逃窜,周漫闪身上前,一剑刺去,破碎他的灵屏在他喉咙的咫尺前停顿,杀气凛然。
方恣意吓得跌倒在地,浑身哆嗦。
周漫屈膝蹲下与他视线平齐,神色阴暗,一字一顿再问,“是不是?”
“你……你想做什么?”
“当年的事已经盖棺定论,周山主被东海百姓奉为神明,你还想怎样!”
“想怎样?”周漫气极反笑,周泽为救东海险些丧命,虚情假意的供奉就能揭过一切吗?他受过的委屈和苦难,被世人唾骂、冤枉的曾经,靠着一座神龛就能洗清吗?
太可笑了。
周漫眼泪夺眶而出,是为周泽感到委屈。
“他为东海,为你这样的人九死一生……”
方恣意:“你是他什么人?”
“弟子?”
“后人?”
“不对,苍行山死绝了,你到底是谁?”
周漫:“我是替他取你命的人。”
“那是他该做的!”方恣意突然大喊,恐惧的神情掺杂着憎恶,“是!是我告的密!但我说的全是事实,他身为山主勾结妖物,桩桩件件哪件不对!”
“啊!”
剑刺穿腿部,方恣意吼叫,周漫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提起摔到神龛前,一甩剑尖血水,杀气毕露,“你这样的人不配在他面前站着。”
长剑刺出,方恣意不敌,胸口贯穿抵在墙上,血液喷洒在周漫袖子上,连一滴血都不让沾染在画像上,她冷声警告,“你说错一字,我就让你女儿去无间地狱陪你。”
“你敢!”
“你敢赌吗?”
周漫用力,剑往胸口递进几分,方恣意口吐鲜血,疼的面目扭曲。
“颜轻是东海远近闻名的花仙子,容貌多年不变,我们都以为她是散修,她和周泽去苍行山后,我意外听到了宗主和长老争吵,知道她是半妖。”
方恣意眼里却流淌出泪,不知是疼还是真心悔过,他看着周漫突然笑出声,“你说怎么会那么巧啊!我女儿被海妖附身,上清门有秘法可救,你让我怎么选!”
“我知道宋城想让周泽替他做事,求他相助,他却袖手旁观,阿杳是他妹妹啊,他怎么忍心!”
“他一定是被妖迷惑了,一定是!所以我是在帮他,想他悔悟,想他清醒过来!”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不顾剑还插在胸口,往前挪动,鲜血流淌,眼里布满血丝,神色复杂。
周漫怒骂:“孬种!”
“你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当年的妖主比你如何?还不是献祭玄神,与他毫无血缘的哥哥死在一处。”
他说着笑出声来,眼神阴诡。
周漫见他如此猖狂,猛地将剑拔出,脚下虚浮退后几步,和他一样的笑出声,越笑越癫狂,方恣意怔住,不解的看着她。
她擦去眼角的泪,止住笑声,转身指着不知何时围聚在一起的方氏弟子,情绪激昂,大喊着:“听听,听听啊!这样的人该不该死,死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方氏弟子脸上皆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他们敬重的长老竟是如此卑鄙的小人。
方恣意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软倒在地,眼里满是绝望之色。
周漫沉下气,提着剑步步靠近他,弟子蠢蠢欲动,时也上前便再无人敢往前,皆驻足不动直勾勾的盯着她。
方恣意撕心裂肺的骂道:“疯子!”
“疯子?”
周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屑,连恨意都觉不配予他半分,她微微倾身,惯常温和的眉眼此刻戾气横生,神情狠厉,轻飘飘的告诉他,“我不想动手,但你不死,死的就会是你的至亲。”
“而且,你若是死的太轻松,我也会将痛千万倍的偿还在你至亲之上。”
方恣意对她的话不加怀疑,她众目睽睽之下都敢如此疯魔,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爹爹!”
周漫耸肩,冷笑,“哦,真巧,你女儿到了。”
方恣意慌张的拽着她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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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声祈求,“别动她!”
周漫用剑割断衣袍,往后退一步,“冤有头债有主,自然可以。”
说罢背过身去,方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身后的方恣意在抽离灵根,灵力倾泻,痛苦不堪,低声哀嚎,弟子欲要靠近又不敢。
良久,方家禁制彻底复原,所有人的灵力都被压制住,脚下、空中飞散的灵力如尘土逐渐飘散,叫声越来越小,呼喊声越来越大。
周漫将剑还给时也,看着飞奔而来的方杳震惊的神情,恍惚间,她回到了当年目睹宁诽被群妖围猎时,她也是这般撕心裂肺的痛。
她垂头,不再纠缠,果断离开。
时也一路护着她,无人敢阻拦,她畅通无阻的出了方府。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浑身血迹斑斑,狼狈不堪,无人敢靠近,纷纷避让,时也静静地跟着她。
周漫静静地感受着东海,熙熙攘攘的人群,或忙或闲,嬉戏打闹,肆意谩骂,东有胭脂铺,西有猪肉摊,铁匠自夸镰刀好,老妇损菜蔫,小孩偷拿果蔬,丈夫尴尬赔笑。
喧闹,无尽的喧闹。
不止东海,世间处处如此,周泽喜欢的是这样的世间吗?
周漫想不通,想不明白。
时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有人冲撞会上前阻挡,让她能肆无忌惮的行走在闹市中,直到夜幕降临,人群散去,喧嚣停止,街上冷冷清清,空空荡荡,她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下来,主动转身看向他,他这才快步上前将她搂入怀中。
周漫脑袋埋在他的心口,眼泪肆意流淌,时也紧紧的抱着她,让她脚踩在自己脚上,恨不得让她整个人都融在怀里,心疼的眼泪大颗滚落在她的肩上。
时也任由她宣泄情绪,直到感受到她情绪缓和,才将她抱着去寻一家客栈落脚,耐心的给她擦干眼泪,哄着她去好好睡一觉。
周漫摇头,她不困不累不饿,只想哭想闹想骂,却找不到一个宣泄口,只能压抑着所有情绪,忍着眼泪问他:“时也,到底什么是真的?我现在是在做梦对吗?”
时也擦去她涌出的泪,心疼不已,哽咽的说,“不是你的错,不要怪自己。”
周漫跌靠在墙上,木讷再问:“是周泽的错吗?”
“不是的。”时也从未见她这样过,像是失去了求生意志一般,害怕的跪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你不要这样。”
“人为什么会供奉神明呢?”
“是真的敬爱神明吗?”
“小满,你累了。”
周漫抬眸看着她,眉眼间的戾气还未散去,眼底还氤氲着杀气,浑身气息狠厉,有入魔征兆。
时也心里一颤,忙施法给她调理灵力,灵力传入却被排斥出来,他无力的低下头。
“别怕,我不会入魔的。”
周漫看他泪如雨下,眼睛哭红,比自己哭的还伤心,回过神来,敛去眼底的杀意,收敛瘆人的戾气,直起身去贴着他的额头,灵力释放,干净的灵力与他的灵力交缠。
青蓝的灵力交缠在一起,在他们周身游荡,忽强忽弱,忽急忽慢,泛红的吸纳他们的灵力。
时也紧张的握紧拳,灵力却只是浮动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他逐渐放松下来,抬手搂着她的腰,轻吻她的额头和眼角,小声呢喃,“你也别怕,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周漫靠在他肩上,任由灵力流淌,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