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方便救治,元凡也安置在郁岁安发屋子里,赵神医忙里忙外,左满贯和东方持帮忙打下手手。
周漫他们帮不上忙,在门口等着。
屋中的气息起起伏伏,周漫数着兰止给的灵石,心里纷乱如麻。
郁间柳慢慢悠悠的出现,扔给周漫一个乾坤袋,她打开一看全是银钱灵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默默地收下。
他看向屋子,问:“如何?”
“很明显,还治着呢。”
周漫:“放心,不会有事。”
谢此亦匆匆回来,言简意赅,“天下第一楼,一时半会走不了,我让人看着呢,风吹草动,百里符立刻就跟上去。”
说完耸肩,偏倒靠在柱子上邀功。
周漫没搭理他,问郁间柳:“他有和你碰面?”
郁间柳摇头,也是满腹疑虑,告诉他们,柳良德与兰家一道登门后随小辈到练武场,没有任何怪异的举动。
周漫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不再纠结此事,等他自己露出端倪再处理。
她坐在围栏上,风一吹荷花荷叶摇动,水中鲤鱼若隐若现,时也靠近她,手虚虚的搭在栏上,以防她不注意落水。
谢此亦:“兰家来做什么?”
“下帖。”郁间柳往边上站,垂眸看着池中鲤鱼,微微蹙眉,“此次玄鸣会的青云赛由兰家主持,兰家根基不稳,怕难以服众,特来相邀。”
谢此亦疑惑,“有事相求又狂妄无理,这不矛盾吗?”
时也:“因为他们有上清门可以倚仗,照交派应最好,不应他们也有退路,比起照交派相助,他们更想打压。”
“这么嚣张?”周漫薅一朵荷叶顶头上遮阳,以清派敢打压照交派,没点倚仗不敢如此狂妄,想必上清门纵容,是有非扶持他们不可的缘由。
“这个……”
谢此亦支吾不语,郁间柳欲言又止。
“因为你。”时也开口,将她扶站稳,离水池远些,才继续道,“当年你攻占清净山,上清门成阶下囚,兰家在外的弟子逃脱一劫,设法救出宋氏弟子,宋家承情,安定后许兰家开宗立派,大力扶持,上清门日渐式微,兰家人才辈出,蒸蒸日上,大有主城之势。”
周漫静静地听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原只是上清门的一系,受宋家辖制,因她搅乱仙门,牌局重洗,她隐约记得,叫嚣着将她千刀万剐的人中有兰家人。
她追问:“还有其他门派吗?”
时也:“大多都是浑水摸鱼的小门小派,没有立身之本,时日久了要么落寞,要么归于其他门下,长存至今有点名气的只有以清派和长板派。”
“哦。”
“小满,这个事也不都赖你……”谢此亦怕她多想,小心翼翼的开导,周漫却摆了摆手,重新坐回围栏上,又摘一根荷叶,慢慢悠悠的说,“赖不赖我都成定局了,我为难自己没用。”
“不过,小柳,你刚是不是去找郁掌门了?照交派应邀吗?”
“我父亲让我抉择。”
几道目光落在郁间柳身上,他站的笔直,若有所思。
池中花叶晃动,鲤鱼戏水。
三人都静静地等着他思量,不出声打搅。
周漫把荷叶边修缮一番,举起来看形似帽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朝时也招手,时也乖顺的弯腰低头,荷叶盖头显得他像个愣头青。
谢此亦翻了个白眼,自己薅一片玩。
“应。”
郁间柳突然出声,转身看向周漫,神色坚定,“这一次,我应。”
上一次,郁家以大局为重,抽身自保,他无能为力,失去挚友,这一次,他想看看,若是入局能掀起什么样风浪,他早已不是以前瞻前顾后,无力自保的郁少主了。
谢此亦忙道:“小柳,你想清楚。”
周漫想了想,沉声道:“我复活不是巧合,是有人蓄意筹谋,我只是一颗棋子,执棋之人目的为何尚不可知,你与兰家周旋,不好脱身。”
郁间柳:“我自有算计,若此局郁家不能破,天下谁能破?”
郁家可算天命,这话也只有他说才不是狂妄之言,几人皆沉默不语。
半晌,屋中气息平稳,东方持和左满贯高兴的声音传出,谢此亦才出声打破严肃的氛围,笑道,“大言不惭,有本事别起卦。”
赵神医出门,周漫最先迎上去,听他道,郁岁安和元凡皆已无恙,心里紧绷的弦彻底松懈下来。
赵神医离开,东方持和左满贯去熬药,几人进屋,周漫看两人睡得安稳,没忍住摸了摸郁岁安脸上的伤。
“没事就好,肚子饿了,先吃饭,闹一早上了。”
谢此亦看了一眼就往外去,郁间柳和时也先后出门,周漫收拾好情绪,换上寻常的神情才出门。
不是饭点,谢此亦带着三人直接去厨房,说随便下个面凑合,时也被迫帮忙,郁间柳和周漫厨艺惊人,一齐坐门口等着。
两人闲得慌,在地上玩翻叶子,不用灵力,不动手动脚动嘴,只凭意志让叶子翻面则胜,这游戏是何了了想出来的,两人自然就聊到了他。
“了了这小子说是闭关也没个消息,幸好方宗主记挂会传信来。”
周漫想着何了了就想笑,屁股上长虱子的人居然能沉稳闭关,她到时候要好好问问,到底是谁把他欺负成这样。
“这些年……”郁间柳犹豫着没说完,周漫知道妖乱以后仙门百家百废待兴,他们各有各的忙,何了了年纪小,突逢大变难以接受是正常的。
她盯着地上的叶子,笑道:“此间事了,我亲自去接他,带他摆个灌饼摊。”
郁间柳:“你别把客人给毒死。”
周漫理直气壮:“我收钱,他和时也做。”
“不要脸。”
周漫胳膊肘杵他,咬牙切齿的说:“到时候,卖你一两金一个。”
郁间柳眼神暗淡下来,沉声道:“啻者这事我向我父亲打听了,仙门中讳莫如深,上清门立于清净山,依靠着玄神一家势大,你当年虽削弱他们,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恐怕难查。”
“何姑娘心有成算,不着急。”周漫安慰完他,突然发问,“不过,何姑娘在海熙这么久,你没见过?”
郁间柳揶揄她,“我没你想的那么闲。”
“何姑娘父母的事你和宁诽通个气,看看有没有线索。”
“好。”
郁间柳听她差使的如此自然,忍俊不禁,回头看厨房里的两人,说说笑笑,配合默契。
“时也,你是逃出来的?”谢此亦下面,撑着桌台问他,见他点头,微微蹙眉,“没有问题?”
时也洗好青菜搁篮子里,放灶边,头也不抬的回答,“这么多年都没事,能有什么问题。”
“不过,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谢此亦举手拒绝,态度坚决,“不帮,我可惹不起。”
“让。”时也撞开他,筷子搅了搅面,腾腾雾气中神色严峻,压低着声音和他说,“我怀疑有人想小满再祭玄神。”
“什么?”谢此亦震惊,被打了一下,看了一眼门口的人,思绪飘远。
十二年前,周漫成为妖主后玄台封印有松动迹象,她报完仇便一心求死,主动伏诛,上清门为首,召集仙门将她捆绑在玄台上,做法要以她祭玄神修复封印,宋辞身为灵客子必须执行祭祀礼,最后两人葬身在玄台上,玄台封印重塑。
那场祭祀,死的两人都是他的挚友。
周漫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有人要她再死一次?
谢此亦除了不可置信以外,更多是难以理解,就逮着一个人薅?
“典籍记载天地万年间只出过两位妖主,小满之前是三万年前,妖魔混战,人间如炼狱,人族寻求生路与妖合作,与最强的妖王结契可敕令天下妖王,统御百妖,木灵上神封印妖族后人族安然,妖主不为世间所用便散了神魂。”
“传说,木灵上神怜妖主被弃留他一缕神魂在世间寻求机缘可重获新生。”
谢此亦听完眉头紧锁,小声问出怀疑,“你是怀疑周漫是上任妖主转世?”
时也:“小满说过,她天生二阶,幼时闯祸,周山主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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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灵海和七窍,她才与寻常孩童一样平稳修行,步步升阶。”
这事谢此亦记得,他们三人喝酒的时候互相交换秘密,周漫亲口所说,她当时还吹自己是天赋异禀,天神转世,注定要修成一代剑仙。
谢此亦沉声道:“复活她的人是何姑娘,而何姑娘的爹娘与长乐极还有上清门都有关系,我一会就着人去查长乐极和上清门有无联系。”
“可以从白华容下手。”
时也提醒,试了试面熟了便捞出过,谢此亦一瞬变换了神情,笑容满面的朝着门口喊,“吃面了。”
叶片翻来覆去,周漫和郁间柳没分出个胜负,一听吃面就立刻起身逃离。
厨房椅子不够,四人端着面坐门口门口的台阶上,脑袋此起彼伏,专心致志的填饱肚子,不过片刻钟手里的碗便空了,连汤汁都不剩。
吃饱喝足不想动,四人继续坐着。
谢此亦自然的差使:“时也厨房里有橘子。”
时也点头,将三人的碗收齐进厨房,不一会便拿了四个橘子回来,一人递一个,周漫才剥到一半,时也便将剥好的与她置换。
谢此亦咬牙切齿:“你最好也给我剥一个。”
时也三下两下剥完手里的橘子,隔着周漫和郁间柳递给他,“给你。”
郁间柳看着手里自己剥好的橘子,总觉得多余,抿了抿嘴,侧目看散漫肆意的周漫,问道:“小满,他俩是旧相识你知道吗?”
周漫嚼着橘子,含糊答:“我知道啊。”
“我指的是很久之前。”郁间柳故意从她手里拿一瓣橘子吃,把自己手里的塞给谢此亦,慢慢悠悠的补充,“你死之前。”
“啊?”
周漫一下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手里的橘子被一瓣又一瓣的夺走也浑然不觉,不可思议的左右看两人,谢此亦今夕是何年岁她知晓,但时也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就算修为再高也不可能不用术法和药蛊使容颜不改。
她一头雾水,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
郁间柳话没说完嘴巴就被谢此亦捂住了,挣扎无果,周漫正想救他于水火却被时也拦下,她看着两人的举动便明了确有其事。
“说出来棒打鸳鸯,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和小柳积积德,你们自己聊吧。”
谢此亦连拖带拽的把郁间柳带走,急得施法离开,眨眼就没了踪影。
周漫努了努嘴,回头盯着时也,样貌确实不见端倪,但那双淡漠的眼睛,初见就似深潭,她是肤浅之人没往深处想过。
时也:“你想知道?”
“不好说?”
“没想好怎么说。”
周漫:“关乎我的性命?”
时也垂眸,没有回答,良久点了点头。
周漫深吸一口气,只觉脊背发凉,再问:“关乎苍行山覆灭?”
时也忙摇头。
周漫见状松了口气,从他手里掰一瓣橘子,轻松的宽慰他,“那就没事,我当妖主时要杀我的数不胜数,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要是个个我都记恨,那天下没几个我不恨的人,当然,也没几个不恨我的,你明知我是谁还是选择我,你信我,我自然也信你。”
“周漫。”
时也突然连名带姓的叫她,周漫一下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见他缓缓抬眼,眼神明亮含着泪花,“你逃亡时,我出卖过你的踪迹,你无路可退落入十七层地狱,是我害的。”
他眼泪说掉就掉,周漫看愣了,掀他宽袖给他接眼泪,“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众矢之的,我逃不过的,那些事我都忘了。”
“你可以忘记,我不能。”
受害者不计较是宽宥和仁慈,加害者遗忘罪加一等。
“哎。”周漫叹一口气,用袖子给他擦眼泪,语重心长的说,“翻篇吧,比起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更焦急眼前的困局。”
“先活下来,才能谈过去和未来。”
时也点头,周漫等他缓和片刻才拉他起身,给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主动牵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