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第五流光才意识到不对。
他警惕道:“你们要做什么?”
宿眉卿抬眼,黝黑的瞳底如同死寂的深渊。
第五流光咽了咽口水,心头一阵剧烈的跳动:“你们不能杀我,不然你们就失去了能得到消息的途径——”
男人话音戛然而止,他放大的瞳孔中,倒映出手指间飞散的点点光芒。
在符纸燃烧的瞬间,在场除了宿眉卿,另外两人眼前都扭曲起来,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的遥远,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拉扯着。
宿眉卿站在停滞的空间中,他微微颔首,眼底一片冰冷。
少年抬起左手,灵气迅速缠绕在了他的手指间。
银红色的衣袖在灵气带起的风里轻轻飘着。
宿眉卿没有迟疑,朝着第五流光下了死手。
灵气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亮弧,落下时似乎也能嗅到独属于武器的嗜血冷锋。
不难想这一招落在第五流光身上,对方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眼看攻击越来越近,却在靠近第五流光脖子的刹那,少年腕间的镯子爆发出了剧烈的金光。
金光照得宿眉卿瞳孔一缩,黝黑的眼睛顿时如同两汪琥珀色的泉水。
金光转而在空中变得锋利,朝少年刺去——
光芒在半空发生剧烈的抖动,最后一分为二。
宿眉卿眼前扬起了纷纷扰扰的金色丝线,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怎么样努力,也无法朝前再进一寸的手。
金光撞在丝线上,连带着空气里都响起拉长的嘶鸣。
在宿眉卿手中符纸燃起来的时候,第五诏云就觉得自己的灵识好像被扯住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聚集起精神。
如同深陷泥潭,出不去还缓慢再往下陷……
直到他耳边传来轰的一声,第五诏云飘散的灵识顿时一震,恍惚的眼神立刻变得清明。
明明只是恍惚一瞬,第五诏云却觉得时间好像过去了好久好久,四周也很安静。
青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赶忙扭头寻找宿眉卿的身影。
然后愣住了。
少年周身灵气未消,层叠的衣摆微微飘动。
第五诏云顺着宿眉卿抬起的手看过去,却发现第五流光还是完好无损的被捆在那,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第五流光同样也清醒过来,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心头,男人和宿眉卿死寂冰冷的眼神对视着,嘴唇忍不住颤抖起来。
第五诏云觉得宿眉卿有点不一样,他试探问:“怎么不动手了?”
“血腥味太难闻,不想动了。”宿眉卿神色自若收回手,转身就往回走。
“你不是确认事吗,怎么又走了?”第五诏云看着宿眉卿,心底莫名涌起一阵异样,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确认过了。”宿眉卿背对着第五诏云说话,所以青年自然没有看见他缓缓咬紧的牙关,“地牢闷死了,我出去转转。”
少年说完,当真就走了,连让第五诏云开口的机会都没给。
宿眉卿出去时,连玉霄都没有一起带走,只是让它自己玩去。
玉霄舔了舔爪子,有些不放心,便干脆远远隔了段距离跟着。
宿眉卿脑子里的思绪很混乱,如同一团怎么理也理不出来线头的乱麻。
他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天色彻底昏暗下来,腿开始发酸才被虫鸣声唤回了神智。
玉霄还是跟在身后,它见宿眉卿停下来,自己也就隔了老远不动了。
宿眉卿兴致不高,也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问。
自己的事玉霄知道吗,金镯的事玉霄知道吗?
师尊闭关后,师叔他们曾经关着门三日不出,是在敲定他的去留吗?
湖底那个人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宿眉卿越想心越乱,他半掩在衣袖下的手指都在轻微的颤抖。
少年这时觉得全身发冷,他迫切需要一个突破口,想发疯,想转头去问玉霄,甚至想不管不顾回白玉京……
他回不去。
如果不是神启三问,他一辈子也回不去。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宿眉卿突然觉得自己浑身都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疼得难受,他扶着树半弯着腰,掩着唇咳了许久也咳不出什么。
夜风缓缓吹着,带走宿眉卿身躯上的热意,徒留下发凉的指尖,还有一缕几近于无的淡淡梨花香。
……
宿眉卿狐疑抬起头环顾四周。
偌大的花园入目没有一棵梨树,哪来的梨花香?
可是人也没有啊!
他原地转了一圈,最后想到什么似的伸手在自己头上摸了摸。
很轻易就取下了镶嵌在发饰间的梨花装饰。
他低头嗅了嗅,刚刚的香气就是从这上面传来的。
此刻因为过近的距离,幽微的香气也变得明显了不少。
这么一打岔,宿眉卿郁气不复,他把玩着梨花,站在原地皱着眉发呆。
这时,一只手冷不丁拍在了宿眉卿肩头。
少年一惊,后知后觉运起体内浓郁的灵气,想把人震飞。
第五诏云咋咋呼呼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我!自己人!别动手啊!!!”
宿眉卿灵气蓦地一收,他扭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第五诏云以及趴在他肩头的玉霄。
“我看你站这半天了,也不说话也不动,叫你你也不应声。”第五诏云无奈,“没想到你真的在发呆啊。”
宿眉卿没接话,反而问:“你找我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第五鸿的事啦。”第五诏云说到正事,神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我本来以为,他们只是寻常的为了造反夺权,去修习什么禁术提升修为,或者是和其他州的世家宗门交易,可实际却不是这样的。”
第五诏云:“你肯定想不到,以第五鸿为首的渡劫期全都有给出心头血的痕迹。而有几位长老也说了,他们提升修为到渡劫之后,也自愿给出了心头血。我爹修为也是渡劫,自然也逃不了。”
“但是我再问其他的,他们就闭嘴不言了。”第五诏云皱着眉头,“即使我用幻境控制,也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是位女子的模样,看着不像是八州的人。”
青年随着眉峰渐渐收紧:“渡劫期的血虽然也能算是上好的材料,可这几滴的作用实在有限,他们拿这些做什么?”
宿眉卿闻言抬手,将梨花又嵌进了发间的链条中,他半掀着眼皮道:“几滴的作用有限,那以少积多呢?”
第五诏云顿住了。
少年偏头扫了眼第五诏云身后:“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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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竟夷怎么会不在?”
“他啊。”第五诏云回应,“他要回趟长英州,然后顺路再去解恨州。”
去解恨州的目的光是猜就能猜出来。
宿眉卿想了一下:“现在能联系到他么?”
“如果他不是正在某个阴暗角落爬行,不出意外是可以的。”第五诏云说着,就把花令激活了。
鲜红的花令只闪烁了几下,就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什么事,说。”
第五诏云问;“在哪呢?”
花竟夷披着渐渐沉下来的夜色,蹲在树丛间面无表情道:“林家。”
第五诏云愣了一下:“这么快……?”
花竟夷:“?”
这死人是觉得四十万灵石出不起,故意在这个时候坑他来的?
宿眉卿在一旁无声摇了摇头,然后出声:“你在林家太好了,竟夷,你有什么办法能确认渡劫期身体状态吗?”
原来是有正事。
花竟夷杀心起得快去得也快,他躲过一批巡逻弟子:“得看是什么程度的确认,正面交手肯定不可以。”
宿眉卿:“确认他们心脉有没有伤,或者你有其他方法能知道他们有没有失去过心头血的痕迹也行。”
花竟夷确认一遍:“只是这样?”
宿眉卿:“只是这样。”
“行。”
青年简短回应了个单字,就掐断了传音。
他抬眼,就看见林家笼罩在黑夜中。
成群的宅邸,犹如爬伏在夜色里的巨兽,透着淡淡的杀机。
渡劫期已经是八州修士所追求的极限了,要想接近他们自然难如登天。
可对花竟夷而言还是有办法的。
他如今已至大乘,对木系灵气的掌控更加精确。
如果只是确认一下宿眉卿所说的情况,只要他小心一点就问题不大。
即使被发现,他也能全身而退。
花竟夷根据记忆中的路线,准确摸到了林微度所在的院子里。
在青年的记忆里,早在神启三问没有开启时,林暮渊就和林微度闹翻了,甚至这件事他们还参与了。
即使后面林微度出来了,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听林暮渊的调遣?
可花家给出的消息却是林微度和往常没有区别,也很尊敬林暮渊的母亲。
要真论起奇怪的地方,也就是次次出门的都是同样的流程,每次出门回去的时辰卡得刚刚好。
可一个有思维的活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么精准的?
花竟夷找准阵法的漏洞,翻进了漆黑的房间中。
而正如他所料,林微度就在里面,但是却对翻进来的花竟夷没有反应。
就好像没他这个人一样。
这是不应该的。
花竟夷没有第一时间靠近林微度,他将指间的灵气一弹,于是枯木生花。
房间各个的角落,都洒落了些许不起眼的花瓣。
短暂的灵气回收,反馈给了花竟夷一个消息:没有活人,是安全的。
花竟夷一皱眉,他错愕看着不远处的林微度,再次确认了一遍。
屋中放置的盆栽绿景在屋内有两人的情况下,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除了控制它们的花竟夷。
这个房间内,没有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