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好,我亲爱的孩子们。”
站在讲台上的男人扬起笑脸,西装穿得板板正正。
“早上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无人回应。
孩子们有些紧张地攥着衣角,这里说是教室,其实改造之前只是孤儿院用来存放东西的旧仓库,光线自然算不上多好。
“托、托特先生!”小胖墩举手回答。
这个上了年纪的托特先生笑得更加夸张:“答对了!”
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Mr.Turtle”,指甲有些长,刮擦黑板的声音让玛弥不由自主皱起了眉。
“托特先生喜欢聪明的孩子,”他摊开手,手中不知怎的多出了一颗五颜六色的糖果,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诡异的光泽,像是发光的甲虫。
“吸溜。”小胖墩接过糖果,迫不及待地塞进口中。
玛弥清晰地听见身旁的小余也吸了口口水。
“你也想吃吗?”
“当然,那可是糖!”
对孤儿院的孩子们来说,糖果可是最高级的奖赏!
大家都知道院长妈妈那有一罐糖果,被她藏在柜子最高处,只有最最听话的小孩才能得到奖励!
“现在,你们已经认识了托特先生,应该让托特先生认识认识你们了。”
托特先生回到讲台,打开一本由黑色皮质制作而成的名册,霍格眼尖地发现封面上似乎有一个暗红色的手印。
“接下来被点到名字的同学请站起来,告诉大家你的名字、年龄,以及……”
“轰隆隆!”
忽然响起的雷声掩盖住他的声音,托特先生没有生气,只是微笑着再重复了一遍。
“以及——你的秘密小故事。”
“托特先生……可最喜欢听故事了。”
大雨落下,温度也随之降低,小余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他年纪小又爱动,有些坐不住。
小余四处张望着,突然,他动作一顿,教室的窗户上,居然结了一层薄霜。
现在可是夏天!
他一点点挪动椅子,让自己靠上窗户,趁托特先生不注意,偷偷摘了霜花放到玛弥小柚和霍格的手上:“给你们!花花!”
“小余。”
托特先生的声音传来,小余脖颈一紧,连忙站起:“我、我叫小余,今年六岁了。”
“嗯,你有什么秘密呢?”
“我的秘密……”小余抠了抠脸颊,想半天才道,“我害怕虫子,这是秘密吗?”
托特先生写字的手一个用力,在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他像是想起什么,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嗯,坐下吧。”
他不再看小余,只自顾自地在他的名字旁画了个符号,像是一只虫子。
奇怪的是,那符号微微凸起,仿佛有生命一样蠕动着。
笔迹停了停,然后,他忽然抬笔把虫子划去,接着又把小余的名字也一并划去,划痕很深,呈现出铁锈般的暗红色。
托特先生继续点名,每个被他叫到名字的小孩都或多或少的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我看看还有谁没叫到…玛弥?噢,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玛弥坦然站起,她想了想,开口道:“我叫玛弥,今年七岁。”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我的秘密是…害怕打雷。”
托特先生笑容一僵,眼睛眯了起来。
“你是个聪明孩子,但托特先生不喜欢太聪明的孩子,因为太聪明的孩子总有些坏习惯,比如——说谎。”
他的声音忽然变成无数细小的耳语,径直钻入玛弥耳膜,玛弥心脏重重一跳,她沉默两秒,然后继续说:“我不喜欢打雷,因为打雷的时候,会听到奇怪的声音。”
“哦?”托特先生起了兴趣,“什么样的声音?”
“很快速的‘哒哒’声,您知道的,我看不见,所以耳朵格外灵敏,对我来说太吵了,很讨厌。”
她坦然说着,这其中半真半假。
事实上,这奇怪的短促声响并不是只在打雷时出现,而是一直、一直响着。
从她早上醒来开始,这声音就如影随形,无时无刻,既不至于响到影响她的生活,又让她每时每刻都心烦意乱。
托特先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无法辨认出她是不是在说谎,于是提笔在她的名字旁画了个问号。
“坐下吧。”他拿出一颗糖递到玛弥手中,“有趣的孩子总是该得到些奖励。”
那颗糖通体漆黑,转动时似乎能看到些带着血色的纹路。
玛弥微微顿了一下,然后镇定地将糖果放入口袋:“谢谢托特先生,很抱歉,我能去下洗手间吗?”
小柚抓住她的袖子:“陪你?”
托特先生:“你自己都这么小,怎么帮助她?让托特先生来帮助你吧。”
玛弥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的,怎么能耽误大家的上课时间呢。”
似乎是确认了她真的不用,托特先生有些失望地松口:“那你快去快回。”
出门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口袋里的那颗糖果,似乎正在规律地跳动着。
扑通、扑通……
像是一颗小小的心脏。
玛弥扶着墙慢慢走着,这里是一楼,这间是他们的活动室,说是活动室其实也是旧仓库改的,这一间是院长妈妈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声响,院长妈妈现在不在里面,而这间……
她仔仔细细地将这些房间的位置记在脑中,心中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团。
自己真的在这家孤儿院里生活过七年吗?
虽然每间房间的位置都跟她记忆里的一样,可为什么……总觉得很陌生呢?
“哒、哒、哒、哒……”
那细碎的声响不断响着,每一声之间的间隔都一模一样。
“哒、啪嗒、哒、哒、啪嗒……”
嗯?
玛弥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这是什么声音?
“啪嗒、啪嗒。”
这声音越来越大,听起来像是某人的脚步声,可她从来没有在孤儿院里听见过。
她试着靠边避让,可她一旦慢下脚步,这个跟着她的脚步声也一同慢下。
对方在跟着她?
玛弥一时有些紧张,这家孤儿院没有名字,是由上流社会的老爷夫人们一时好心才组建起来的,专门收留那些生出来就与众不同的婴儿,或是在战争中造成某些缺陷的小孩。
一开始,他们也是过过一些好日子的,只是随着时间越久,打过来的钱越来越少,他们的生活水平也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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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直下,甚至……还死了几个小孩。
直到最近新上任了个大人物,才又拨了一笔款项过来,他们也迎来了新老师。
但即便如此,孤儿院的日子依然不大好过。
在这种地方长大的她,有什么值得对方特意跟着的?
玛弥想不通,她干脆停下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一并停下。
“你好,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
她侧着耳朵仔细去听,外头时不时劈下的雷声严重影响了她的听觉,她听了许久,才确认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人走了?
她试着回身走了几步,依然没有声音。
“轰隆隆!”
雷声响起,伴随着一同响起的是一道又细又长的哭声——来自锅炉房。
锅炉房?!
玛弥睁大双眼,这房间位于地下,单独设置在走廊最里头的地方,被院长妈妈严令禁止大家进入。
明面上是说那里危险,小孩去容易受伤。
实际上,大家都知道,那几个死去的同伴就是在那里火化的。
他们被裹尸布裹好,送入锅炉中,然后被院长妈妈扫出,用黑色的袋子带了出去,不知道送到了哪里。
这道如泣如诉的哭声越来越响,玛弥决定去看看。
她很快下了楼,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以为跟着她的人离开的地方,那里停留着一双鞋——一双浑身湿透的鞋。
地下一层没有人,玛弥快速穿行而过,来到了锅炉房。
这里上着锁,她试着敲了敲门,房间里的哭声戛然而止,片刻后,玛弥又敲了两下。
“咚咚。”
还是没有回应。
玛弥锲而不舍地敲了第三下:“你好?我——”
门忽然被打开,她没有站稳,直直摔进了开门人的怀中。
那人穿着孤儿院里统一的粗布麻裙,慌乱间,玛弥不小心拽了一把对方的长发,很柔顺。
这是个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女孩,孤儿院里有这样的孩子吗?
不等她细想,那人的尖叫声已经响起:“你做什么!”
玛弥被一下推开,她摸着墙站稳:“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孩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良久,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算了,原谅你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玛弥诚实道:“我听见你在哭——”
“谁哭了!谁哭了?!”那女孩像是炸了毛的猫,哐哐哐后退。
她生硬道:“你听错了。”
“嗯,我听错了。”玛弥好脾气道,“我叫玛弥,你呢?你也是这里的孩子吗?”
“女王,你可以叫我女王陛下。”女孩矜持道。
玛弥:……
救命,遇到中二病了。
锅炉房很是闷热,外头还在下着大雨,闷上加闷。
刚在这里说了几句话,玛弥就感觉到额头隐隐汗湿:“我们出去说话吧,这里太热了。”
女孩摇摇头,摇到一半又想起眼前这人看不见,她喉头一哽,憋气道:“……我出不去。”
“为什么?”
“……院长妈妈不让我出去。”
突然,玛弥手腕一凉,一只冰冷潮湿的手握住她。
“你留下来,陪我玩个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