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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 恐

作者:鸢尾见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没有人回答,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她顺着记忆,朝着父亲的卧室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小明夷的瞳孔猛地收缩,眼前的景象像一把冰冷的利刃,瞬间刺穿了她的心脏——只见一个男人直挺挺地躺在床边的地上,灰白的唇间还残留着褐色的呕吐物,那双曾经温暖有力的手此刻扭曲地蜷缩着,仿佛还在抓握着什么,身旁深棕色的百草枯瓶子侧翻在地,暗褐色的液体在地板上蜿蜒成一条狰狞的毒蛇,刺鼻的气味熏得人胃部翻涌。


    小明夷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却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顺着脸颊滑入嘴角,咸涩中还带着挥之不去的苦涩。


    她想要冲过去,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温暖父亲渐渐冰冷的身体,可双腿像被钉在地上一般,沉重得难以挪动分毫,膝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随时都有瘫软在地的可能。


    “爸爸……”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气若游丝的哭喊终于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无助,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凉。


    曾经温馨的家此刻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父亲冰冷的尸体和她破碎的哭声。母亲的疯狂,父亲的离去,让她小小的世界瞬间崩塌,仿佛被卷入了黑暗的深渊,找不到一丝光亮。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自己会失去一切,


    她双腿一软,重重地瘫坐在地上,泪水不停地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撕心裂肺的哭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一声又一声,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鸣,诉说着命运的残酷与无情。


    宋明夷站在小女孩身后,看着那具早已冰冷的尸体,往事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她淹没……


    所谓父亲病逝的谎言,在这一刻被自己的回忆彻底戳破。


    从她看见父亲倒在地上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最后的依靠,那个充满爱意的家,永远地停留在了那一天。


    宋明夷死死咬住下唇,齿间已经尝到铁锈味。


    她的肩膀剧烈地抽搐着,双手死死攥住衣角,指节泛白到近乎透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悲痛。


    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回忆,是幻境。


    但毕竟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是永远压在她身上的悲伤!这怎么能忘记呢?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倔强地仰起头,试图将眼泪逼回去,可滚烫的泪珠还是不受控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无声滑落,滴在胸前,喉咙里不时溢出压抑的呜咽,她用手紧紧捂住嘴,将哭声生生咽回喉咙,身体因过度隐忍而微微颤抖。


    “我好累啊……”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压抑许久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彻底爆发,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她喉咙深处迸发而出,那哭声里夹杂着多年来的委屈、痛苦与绝望。


    这么多年来,她都尝试着做一个乐观开朗的人,在人前用没心没肺的形象伪装着自己,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所有的悲伤,可是在这一刻,在直面过去的这一刻,她还是崩溃了。


    她骗得了所有人,唯独骗不过自己。


    她从来,都不快乐!


    “为什么是我呢……”


    她抱着头,蜷缩成一团,身体剧烈地起伏,泪水如雨下,浸湿了大片衣襟。


    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像是受伤的小兽在绝望地嘶吼,将所有的悲伤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


    宋明夷没有发现,在自己身后的家门口,同样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看着自己。


    他听着宋明夷的哭声,反而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好极了,真是人间至纯的‘悲’啊,宋小姐,你的悲伤,我就收下了。”


    ……


    黑夜之下,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浓烈的柴油与铁锈气息,狠狠拍打在林凌脸上,几乎令人窒息。


    他紧贴着冰冷、布满斑驳锈迹的集装箱边缘,战术靴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刮擦出刺耳的金属呻吟,在这死亡交响曲的间隙里格外清晰。


    他的双手死死攥着冰冷的□□,指关节因极致的用力而绷得惨白,在浓稠的黑暗里透出一种濒死的青灰色,仿佛要将枪柄捏碎,融入骨髓。


    今天,他们警队出动,任务是抓捕码头的走私团伙,在前期的详细调查以及线人提供的情报之下,警队已经充分掌握了走私犯的动态,今天,是他们立功表现的大好时候!


    耳机里,队长低沉嘶哑的指令打断了林凌的思绪:“B组左翼包抄!A组跟我,正面突破!上!”


    这是他踏入刑警队的第47天。


    警校靶场上精准的环数、演习中流畅的配合,筑起一个坚固的信念堡垒,然而,当集装箱缝隙骤然喷吐出地狱般的火舌,密集的子弹如同暴怒的钢铁蜂群迎面而来时,那信念的堡垒瞬间土崩瓦解。


    现实与演练,隔着生死的鸿沟!


    “嗤啦——!”


    一道炽热的流光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掠过,尖锐的金属撕裂声在耳畔爆炸开来!


    身旁经验丰富的老警员陈哥反应快如闪电,猛地将他狠狠拽向集装箱后掩体。


    “噗!”一股温热的、带着浓烈铁锈腥气的液体飞溅在林凌脸上、脖颈上。


    是血!


    “趴下!别他妈露头!”陈哥的怒吼带着血气,震得林凌耳膜嗡嗡作响,“这帮狗娘养的走私犯,老子非得把你们一网打尽不可!”


    话音未落,另一声更加沉闷的“噗嗤”声响起。


    林凌看见陈哥身体猛地一僵,他的左肩爆开一团血雾,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着滑坐到冰冷的水泥地上。


    “陈哥!!”


    鲜血像失控的泉眼,从陈哥捂紧的指缝间汩汩涌出,迅速在身下晕开一片粘稠、暗红的污渍,刺鼻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海风。


    林凌的大脑一片空白,嗡鸣不止,他下意识地机械抬起枪口,对准火光闪烁的方向,却发现握枪的手臂像通了电般疯狂颤抖,视线模糊摇晃,根本无法锁定任何目标。


    敌人在哪里?


    我该向哪里开枪?!


    恐惧的冰水第一次浇透了他的脊椎。


    就在这时,队长的身影如同战神般出现在视野边缘!


    只见他手持厚重的防弹盾牌,在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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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火力掩护下,悍然向前突进!


    “砰!砰!砰!砰!”子弹如同冰雹般疯狂砸在盾牌上,发出沉重而密集的爆响,火星四溅,每一次撞击都让盾牌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队长的步伐坚定,嘶吼着冲锋的命令,为身后的队员撕开一线生机。


    可走私犯的火力太过狂暴,一道更加刁钻的流光,如同死神的镰刀,带着灼热的气流,“噗嗤”一声,精准地擦过队长裸露的脖颈侧方!


    林凌的时间仿佛在那一瞬凝固。


    只见一道鲜艳的血箭猛地从队长颈侧喷射而出,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队长的身躯猛地一顿,防弹衣胸前的位置瞬间绽开蛛网般的可怕裂纹,显然刚才已被重点“照顾”。


    队长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眼神中的火焰迅速黯淡,他试图稳住身体,却只踉跄了几步,最终像一座崩塌的山岳,沉重地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鲜血在他身下迅速蔓延,与尘土混合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沼泽。


    “队长——!!!”


    林凌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几乎窒息。


    他完全忘了隐蔽,本能地就要冲出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抓住那正在飞速流逝的□□!


    “别动!!”身旁的王姐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死死拽回掩体后。


    她的脸上沾满汗水和硝烟尘土,警服破损,但那双眼睛在混乱中依旧燃烧着坚毅的火焰,死死盯着林凌:“小林,听指挥!活着才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声极其干脆、穿透力极强的枪响后,一颗子弹击穿了王姐的身体。


    林凌眼睁睁看着,王姐的胸口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整个人猛地向后一仰,她眼中的光芒如同被风吹熄的蜡烛,瞬间凝固、涣散,所有未说完的叮嘱、那份沉甸甸的信任,都随着她身体软倒的动作,无声地砸在林凌的心上,碎成了齑粉。


    “嗬……嗬……”林凌的呼吸彻底失控,变得急促而破碎,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烧红的炭块,喉咙里仿佛卡满了生锈的铁钉,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刺痛。


    战友,那些鲜活的生命,那些熟悉的面孔——陈哥捂着肩膀痛苦喘息,队长倒在血泊中再无生息,王姐眼中最后的光芒熄灭……一个个,就在他眼前,被子弹和鲜血无情地扭曲、吞噬。


    巨大的恐惧不再是潮水,而是瞬间爆发的海啸,带着冰寒刺骨的绝望,将他彻底淹没,他赖以支撑的世界,轰然崩塌!


    手中的□□,曾经代表力量与责任,此刻却变得无比沉重,如同灌满了铅,又像烙铁般灼烫着他的掌心。


    他的武器,他的信念,一同坠落尘埃。


    爆炸的轰鸣、各种枪械歇斯底里的咆哮、濒死的惨叫、绝望的呼喊……所有声音疯狂地搅拌在一起,形成一首混乱、残酷、碾碎一切的死亡交响乐。


    他像一只被吓破胆的幼兽,手脚并用地、跌跌撞撞地扑向最近一个集装箱投下的最浓重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铁壁,他蜷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膝盖,试图把自己缩到最小,消失在这片地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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