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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文豪世界三十四天

作者:Maku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事情得从几天前说起。


    夏目溯石忽然找到了江户川乱步。


    其实对于夏目溯石的身份,夏目溯石知道乱步知道,乱步也知道夏目溯石知道他知道。不过这并不是有必要戳破的东西,所以大家都假装一无所知。


    ——哈哈,只有福泽谕吉是真的一无所知。


    自搬到新的侦探社正式开始招募员工之后,三花猫经常出现在武侦,也不做什么,只是懒洋洋的坐在窗户上,或者逗逗很喜欢猫却非常不被猫喜欢的弟子。


    乱步多看他几眼就全明白了,但江户川乱步是那种你暗示了我就告诉你的类型吗?


    就算是夏目溯石,哪怕他是社长的老师,哪怕他对于横滨的热忱十分可敬,哪怕他是给予了武侦异能开业许可证的主力人物,在不熟悉也没什么交情的情况下,乱步也只会称呼他为大叔。


    所以三花猫被乱步偷笑着狠狠的放置了。


    反正你不好意思在你徒弟面前爆马,你不直白的跟我说,搞暗示,我就当听不懂。


    就算是江户川乱步也听不懂猫咪的语言呢!


    夏目溯石也不急,晃悠了几天,就把这当成第二个所在地了。他的目的的确是千间幕,但也没那么急迫,虽然折腾了挺大的事情,但千间幕说到底也没做什么。


    隔壁港口mafia的首领杀人放火他不去管,他去管一个写书的小孩?


    如此,彼此的交锋沉寂于水面之下,直到千间幕这次贫民窟带回来了一个异能力者,然后转交给了另一个异能力者的事件发生。


    虽然千间幕全程没有出面,就连那所谓的消息也不过是擂钵街出现新的异能力者,追溯过去,多人目睹重力使和一个一身绷带的人打架这种程度的小事。但武侦这帮人和夏目溯石能不明白吗。


    太宰治是跟在千间幕身边的孩子。


    千间幕让太宰治去找了一个异能力者,转交给了他熟悉的异能力者。再加上千间幕本人的关系网,夏目溯石粗略估计,千间幕至少和五名年轻的强力异能力者有丝丝缕缕的关系,有些甚至是恩情这样的地步。


    再看看这五个人,一个bug异能无效化,一个重力顶端超强战力,一个尚在成长中的攻击系异能力者,一个神出鬼没的情报系(夏目溯石还没见过远藤周作),一个精神类(情感)异能力者。


    你们五个凑一凑,可以再组一个天人五衰了,真的。


    就算是武装侦探社,拥有这五个人都有点战力过饱和,然而这五个人都在一个身份不明能力不明但绝对不简单的作家身边,夏目溯石是真的有点坐不住。


    对于夏目溯石的想法猜得到一半一半的江户川乱步,在察觉到三花猫躁动之前,就当着三花猫的面给千间幕打了电话。


    他说:


    “有位先生要见你哦。”


    千间幕一点都不意外,他只问了一句:


    “黄昏先生?”


    “是的哦!要见吗?”


    “可以,我会在神社等他的。”


    挂断电话之前,乱步突然似乎是抱怨似的吐槽道:


    “最近侦探社超无聊的哦,完全没人带乱步大人出去,社员太少还真是麻烦啊。社长不给我买点心,又买了很多小鱼干,可猫都不想靠近他。”


    “明明最近的侦探稿件你看的很开心吧。”


    于是乱步哼哼一笑。


    “的确发现了很多有趣的家伙!回头来找我我们一起看看吧!”


    综上所述……


    千间幕其实早就知道三花猫先生是公的了!!


    但就算如此还是要当面揶揄猫咪的性别问题,这个人其实性格超糟糕的!!!


    在短暂但张力极强的对视后,彼此都无法再从对方的行为中看出任何情绪。那三花猫十分人性化的叹了口气,跳下树来。忽而一阵强风浮动,一个有着三色头发遮住右眼的先生施施然站在他的面前。


    老先生发丝柔顺微卷,身材相较常人略有瘦弱。他全身都裹在长长的风衣内,除了被遮住一半的面部和一小截高领衣服下的脖颈外,从手指到手腕,从下到上,包裹的严严实实。


    反倒是让人担心他会不会热了。


    “久仰大名,老夫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老油条一个,偷偷变猫爬树偷窥人家,因为提前告知过了还不算不请自来,就算被发现也能从容的做出做客的态度。


    “只有我而已,先生的名字是?”


    “啊呀,年纪太大了有些糊涂了。老夫名夏目漱石,是个闲散作家而已。”


    脚步一顿,千间幕将夏目溯石纳入异能力者数据中。这感觉就像是某个电路连接的灯泡闪亮起来,于是连带着一小片灰暗的区域都星星点点闪耀着正常运行的微光。


    “我读过先生的书哦,既然如此,这样的见面礼总觉得过分简单了呢。”


    两人走到廊檐上,千间幕递出那只木雕的三花猫雕像,夏目溯石神色微妙了一秒,却依旧接过了。


    “真是精妙啊。”


    若是没有关注,怎么能雕刻出这么相像的猫呢?


    从乱步告诉他到夏目溯石拜访,也不过过了几天而已,而这几天千间幕并没有出门,这样形象的记忆,只有可能是曾经仔细研究过的吧?


    这就能证明,早在很久之前,千间幕就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只是仍然不知道他是谁而已。


    纵使是夏目溯石,在面对某些过分聪明的人时,也会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惊悚感觉。要知道这世界上能够将他和一只猫联系起来的少而又少,光是听听横滨传闻中有关‘最强异能力者’的部分,就能够知道他到底藏的多深了。


    别叫,小猫咪刀人的概率很小,但并不是不可能,怎么不能被称之为最强呢?


    谈判之中,最讲究的就是彼此的气势高低。那是一种无形的东西,但谁强谁弱,谁进谁退,谁生谁死,这种无形的存在感往往是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


    本来夏目溯石和千间幕之间就算不上平等,夏目溯石从年龄到身份都压了千间幕一头。如果千间幕什么都不做,那么夏目溯石和他的交流将会以前辈与后辈的身份展开,夏目溯石从一开始就在铺垫这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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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而所谓的前后辈,不过是教导与思维灌输的另一种说法。


    而千间幕递出的这只木雕,却一下子将两个人的身份摆平。你比我年长如何?我一直看着你呢。千间幕不明说,可夏目溯石怎么敢判定千间幕到底知道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而相对于被观察但反而观察跟踪者的千间幕,反而是调查千间幕但不知道自己反而被观察的夏目溯石在情报和思路上理亏了。就算他想再拿出前后辈的姿态来,也会僵硬的多。


    于是二人的交锋轻飘飘的擦过,走到和室时候,再见到小茶桌边的两盏茶杯,夏目溯石除了暗自心惊少年预判之准外,也只得无奈的稍微改变些许态度。


    所以啊,年长的人交流起来才是困难。他不一定有坏心思,可他就是习惯想多,习惯掌握主动权。一件事要弯弯绕绕来回好几圈才行,稍微冒险一点的事对年长者来说都是一年一度的大冒险了。


    “真是少年多英雄,老夫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上学呢。那时横滨还没有这么多异能力者,我就在横滨靠海的地方的一所中学上课,现在想想,那个地方也早就已经荒废,被黑手党霸占了吧。”


    “那个时候,是异能者刚刚兴起的时候吧?”


    夏目溯石喝了口茶,缓缓叹气。


    “那时候超越者少之又少,我仍然记得我少年看报时纸面上登记的异能力者莎士比亚的名字。可如今再去看,已经找不到这位超越者了。若是他还存在,大概已经百岁了吧。”


    夏目溯石有很多想感叹的东西,他生长于异能力扩大使用的年代,目睹了种种异能力与普通人之间难以填补的沟壑。大学毕业后投身政坛,又因为这样或那样的理由见证了一整个异能大战的全程。眼睁睁看着平静繁荣的横滨变成如今到处都是血色与疤痕的土地,他的惆怅与感伤怎么能是三言两语能解说的呢?


    相比于在繁盛中目睹大厦倾颓被迫流浪其中参与战争的森鸥外,以及盲目游走身为杀手维护着微小正义的福泽谕吉,他所能说的所见识过的实在太多太多了,在这点,他当真是称得上老师这个称呼的。


    “幕君,你知道这些年异能力者的死亡率吗?”


    千间幕垂眸听着,听到这句话,他合群的微微抬头,做出倾听的神色。


    “在三十岁之前,会死掉四成的异能力者。能活到五十岁的异能力者,不到活到十岁数量的十分之一。有的被卷入战争,有的自杀身亡,有的被害身亡,有的则不明不白的就消失了。异能大战死去了成千上万的异能力者,而中止战争的七大背叛者,才几年过去,如今能找得到的,只剩下一个了啊。”


    他顿了顿,沉声道:


    “这世间总是在纷争之后平静下来的。如此想来,也不过是老人家自我安慰的话题罢了。”


    “纷争又该在何时停止呢?”千间幕反问。


    “那就不是老夫的事情了,是你们的事情了啊。”


    夏目溯石轻叹口气,他抬眸放下杯子,沉吟后少见说出了锐利的话语:


    “幕君,你想成为什么人呢?你想创造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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