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东时节,极西谷地迎来一队特殊客人。
“巴督!”阿吉勒闻讯,连衣服都没穿好,便从海若娜的营帐中奔出。大敞的胸膛上还留着些许纵情后的痕迹,整个人喜气洋洋:“巴督,好兄弟,我可想死你了!”
两人把臂拥抱,重重拍着对方的背,笑声在谷中回荡。
巴督打量阿吉勒,目光最后落在他胸前的红痕上,皱眉道:“阿吉勒,要爱惜身体啊。”
阿吉勒哈哈大笑,一拍胸膛:“我身体好得很,要生许多许多孩子!巴督,到时候,不管你要挑儿媳还是女婿,随便选,我们直接生出一个大部族!”
巴督带来齐长宁横扫南朝、一统天下的消息。
阿吉勒怔了怔,喃喃道:“这么快?”心中升起莫名滋味。
曾经,他在齐长宁的支持下进攻耆善,所向披靡。后来所谓“战局僵持”,不过是他与木泰私下结盟,演给齐长宁看的假象。阿吉勒一直认为,若不是想借木泰试探齐长宁的虚实,他早能将其击溃,甚至比齐长宁穿越沙暴还要轻松。
阿吉勒始终觉得,自己与齐长宁势均力敌。齐长宁强过他的,不过是出身与资源。若换个位置,他未必会做得比齐长宁差,甚至可能更好。
可如今,齐长宁不仅骑兵横扫四方,连攻取南朝的水战也赢得干净利落。
阿吉勒低声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两人之间确实存在巨大差距:齐长宁自幼接受最正统的帝王教育,而他,从小只是条仓皇逃命的野狗。
不甘,却也无话可说。
“东部四郡归了天子,那边西戎人的日子越过越好。阿吉勒,要不你也回去吧?你又没真做什么对不起军主的事,不过是因为没被封为大单于,心里不平。”见阿吉勒叹气,巴督拍拍他的肩,真诚劝道:“我看这边也没多好,荒凉、辛苦,不如东部安稳富足。阿吉勒,回去吧,我们组建自己的部族,在大齐治下富足安定,还要胜过耆善。”
阿吉勒眼神晦暗。
魏无相、焚宫、埋伏、未遂的谋逆……他当然没告诉巴督。
他留巴督在东,就是为了留住这条联通齐长宁的消息线。
“我当然从没反过军主。”阿吉勒扬眉一笑:“只是西部西戎人向来不安分,我留在这里,可以替军主看看西部的局势,探一探风向。”
巴督愣了一下,目光狐疑地看着他,却没有拆穿。
阿吉勒重重拍了拍巴督的肩:“巴督,多留些日子,我已经派人去取左贤王的宝藏,等宝藏取回来,分你一份。”
“好兄弟,咱们没根基没出身,你留在东边没有援助照应,万事皆难,若实在过不下去就来找我,我带你另闯天下。”
“巴督,阿吉勒永远信守儿时诺言,碗里的食物有我一份就有你一份。”
巴督沉默片刻,忽然道:“阿吉勒,我这次来,带了那只碗。”
阿吉勒一愣,随即大笑,笑声畅快:“好兄弟!今晚给你接风洗尘!”
“带上那只碗,那是咱们像野狗一样活着的年月里,唯一的见证!”
“现在,我们要让这只碗装满酒,满到再也喝不尽!”
是夜,谷地篝火处处,酒香四溢。
阿吉勒设宴款待旧友,他的阏氏们盛装出席,宴会上众人高歌纵饮,笑声震天。
酒酣耳热,巴督看向浓妆艳抹的各位阏氏,偷偷问阿吉勒:“哪个是海若娜,指引你找到宝藏的美丽月神?”
“哈,这些女人可不配,海若娜是我真正的宝藏,现在还不能让人见到她。”阿吉勒越喝眼睛越亮,得意非凡:“巴督,等宝藏取回来,我就娶她,到时候你就见到啦。”
“看来是你真的喜欢,喜欢。”巴督大着舌头道:“以前唯一一个让你看守这么严的,还是,是……”
“哎,不提以前。”阿吉勒截住巴督的话头,往旧碗中倒满酒:“就用这只碗,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巴督一口气喝下碗中酒:“喝!”
当晚众人酩酊大醉,散席后,巴督的一名奴仆在服侍时不慎失手,打碎了那只象征他与阿吉勒兄弟情谊的旧碗。
巴督勃然大怒,命人将奴仆按倒在地,用烧红的烙铁反复烫其面部。
惨叫声撕裂夜色,回荡在整片营地。
连帐中的雪霁都听见了。
按惯例,每个夜晚,不论阿吉勒在哪位阏氏的帐中尽兴,最后都会回到海若娜的营帐,洗净一身酒气与情欲,搂着她安然入眠。
今夜酒宴之后,阿吉勒高兴得不分次序,醉醺醺地直接闯进海若娜帐中,倒头便睡。
他身上酒气浓重,衣袍凌乱。雪霁无奈,只得拖着脚链,为他宽衣解带,又沾湿毛巾替他拭去汗迹。
正在擦拭间,帐外传来惨叫,凄厉而持久。
“阿吉勒,醒醒。”雪霁皱眉,轻声呼唤,一边继续替他擦拭,一边推了推他肩膀,“阿吉勒,阿吉勒。”
听到雪霁在叫自己,阿吉勒迷迷糊糊睁眼。
模糊视野中,雪霁眉目微蹙,神色担忧,手中湿帕轻拭他额间。
像梦。
一场旖旎香软的春梦。
阿吉勒笑了,伸手将她搂入怀中,脸颊贴着她的发丝,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呢喃:“雪霁,好香……”
“外面有人在惨叫,”雪霁推开他,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焦急,“若不是重罪之人,你救救他吧。”
她替他脱衣、替他擦身,语气温柔恳切,又因他满身酒气而带着一点嫌弃。那情态,像极了一个新婚小妻子,既体贴又忍耐。
酒意化作温软的水波,浸入阿吉勒胸腔,他笑意更深,撒娇一般蹭蹭雪霁肩颈,低声道:“亲我……亲我我就去救人。”
外面的哀嚎愈发惨烈。
雪霁轻轻在他脸颊落下一吻,柔声道:“去吧,快救人。”
阿吉勒满足地笑,回吻她一口,酒气未散,满心得意。
“放心!”他大笑着跳下床榻,“我一定救那个倒霉鬼!”
“巴督,”阿吉勒人未到声先至,“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帐中骤然传出一声惨烈至极的喊叫,紧接着“呲啦”一响,如热油泼入肉中,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腥甜而刺鼻的焦糊味。
帐门掀开,阿吉勒步入,见一名健奴伏倒在地,遍体血迹斑斑。
他脸上被焊上一张死死贴合肌肤的铁面具,焦黑皮肉翻卷,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直视。
“他打碎了我们小时候用的那只碗。”巴督眼底怒意未消,“我已经废了他的嗓子,焊上面具,剩下的,你看着处置。”顿了顿,巴督补充道:“这奴是个阉人,性情顺服,身手也不错。若不是为了那只碗,我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你若用不上,赏给哪位阏氏也成。”
“给他起个名字吧,”巴督看向阿吉勒:“等他伤好了,我亲自送去给你。”
阿吉勒原是想救下完整一个人,讨雪霁欢心,此刻却见人已毁容失声,心中兴致顿失。
“就叫‘默卡’吧。”阿吉勒随口道,“听话,不吵,正好。”
“默卡”,在古老西戎语中意为“无声犬”。
被赐名为“默卡”的奴仆,缓缓从血泊中爬起,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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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跪地,向新主人叩首,哑然无声,唯有面具在火光中映出一层死铁般的冷光。
默卡是天生的好奴隶,安静顺从,不知疲倦。
每当阿吉勒在各阏氏的营帐中风流快活,默卡便自觉地靠坐在帐外,披风拢身,边打盹边守着。不管风有多冷、夜有多深,只要阿吉勒一出现,他便第一时间起身跟上,默默站在寒风吹来的方向,为主人挡风遮寒。
每晚欢好过后,阿吉勒都会沐浴更衣,默卡侍立一旁服侍洗浴,力道不轻不重,动作细致周到,连肩颈下方的小块淤痕都能温热擦净。
夜深时,阿吉勒总要回到海若娜的营帐。
默卡候在帷幕之外,不言不动,不眠不睡,一直守到天明。
帐中厚毡严密,听不见,看不到,只有阿吉勒进出时,能一窥帐中微动的灯影。
默卡不说话,像一道影子,也像一口被主人藏起的刀,永远沉默,却无处不在。
短短数日,阿吉勒已被他服侍得极是顺心,才明白巴督为何不舍得杀这奴隶。
“默卡,真是条好狗。”一次阿吉勒在他手中接过热腾腾的烤肉,忍不住赞道,“巴督说你功夫不错。以后遇到危险,你要舍身救主。”
默卡点了点头,又摸了摸心口,随即跪地,向阿吉勒重重叩首三次。
他在用奴仆独有的方式表达感恩,感激主人不杀之恩,感激能活命。
阿吉勒十分满意,喝了口酒,想雪霁真是福星,只是顺着她一句话救个奴隶,就得到这样一条贴心好用的忠犬。
阿吉勒已经许久未踏入玉苏阿的帐中。
玉苏阿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一夜又一夜听卓沫目回禀阿吉勒今夜又去了哪位阏氏的营帐——不管他去哪,最后总是歇在海若娜的营帐中。
玉苏阿咬牙,故技重施:“卓沫目,去请狼主……就说我肚子又疼了,请他过来陪我。”
卓沫目微微缩了缩肩膀,还是照吩咐前往海若娜营帐。
“狼主,玉苏阿阏氏……”卓沫目话未说完,一只手突然捂住她嘴巴,将她一把拖入暗处。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
阿吉勒从海若娜的帐中神清气爽地走出,边打着呵欠边伸腰:“睡得真好……”眼角余光一瞥,见到旁边地上卓沫目被五花大绑、嘴巴堵死,冻了一整夜,瑟缩如狗。
默卡站在她身后,向阿吉勒沉默行礼。
阿吉勒忍不住笑,走过去拍了拍默卡的肩:“默卡,你是真正的宝藏。”又低头对卓沫目道:“回去告诉玉苏阿,以后别来吵我,也别起什么报复心思。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加起来,也没海若娜和默卡重要。”
卓沫目回到玉苏阿帐中,脸色苍白地跪下,回禀整晚遭遇。
等了整夜、守着早已凉透的酒菜的玉苏阿,脸色扭曲,怒吼一声,将案几掀翻,杯盏落地,碎裂一片。
“废物!没用的东西!”玉苏阿暴怒如狂,冲卓沫目大吼大叫:“叫个人都叫不过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你还有什么用?”
卓沫目头低得不能再低,一句话也不敢辩。
帐中一片狼藉,玉苏阿捂着小腹气喘吁吁,团团乱转。
“难道我一直怀着孕,就一直见不到他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玉苏阿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卓沫目身上,眼神一点点亮起来,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卓沫目,如果阿吉勒再不来我帐中,我们就会被他彻底遗忘,被所有人踩在脚下。”玉苏阿蹲在卓沫目身前,紧紧握住她的手,急促道:“卓沫目,救救我!我现在不能侍寝……但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