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属下应了一声,立刻从这令人不安的室内中退了出去。
门一合上,寂静的室内又回到了平时只有两人的模样。
溪枕疏懒地支着头,目光在那属下离开的地方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即移向了于鹤。
“怎么样?想选择哪一个?”
于鹤神色淡淡,阅览文书的目光不停。
“二分之一的概率。”
落到手中文书上的某一个词,他顿了顿,随即漠然地垂下了眼。
“那就要看他这次是如何定位自己的了。”
“是要做领头钻油桶的鼠,还是做地沟里逃窜的猫。”
“……”,溪枕瞳孔微缩,随即展颜笑道,“原来还有这种方法。”
“是下官欠虑了。”
于鹤视线缓慢地从文书上移开,将纸页折叠起,放进了备用的信封里。
“明日下午,你将这封信送到萧国公那里。”
明白他言语之后的意思,溪枕极轻地勾了勾唇,伸手接过。
“好,就按指挥使的意思做。”
—
幽馆府邸
回到房间内,姜念将门关上,随即看向面若沉思的艾。
“他们怎么样了?”
“情况不是特别好。”
艾静静地看向她。
“五皇子受奴化甚深,已坚信不移认为自己是在挽救苍郡了。”
“他打算将那些药品分散下去,传播整个苍郡,然后...找陛下请赏。”
请赏?
看来孟尧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已经被乌糜众洗脑到认为自己在做能从昌德帝那边得到赏赐的事情了吗?
这个时代里为人量身定制的骗局。
姜念“嗯”了一声,又问道:“清平郡主那边呢?”
“......”,艾静默了一会儿,微微摇头,“她不知所踪了,五皇子似有意将她拘为质子,以此要挟众人,迫使其顺从己意。”
果不其然吗?
那个士兵没有说错。
清平郡主若是不早点找到的话,恐怕凶多吉少。
不知道她的剑术怎么样,姜念未敢继续往下想,只垂下了眼,挡住艾的目光。
“我们出手会不会晚了?”
察觉到姜念隐隐的担忧,艾淡淡安抚道:“小姐不必担心,虽未能立即将郡主带回,但已探得其所在,正在去救援的路上。”
“那就好。”
许是士兵带给她的话一直压在心上,听到这句话后,姜念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是有人提供了信息吗?”
艾点点头:“嗯,是一名士兵,情报来源已经去核实过了。”
“此事上报的进度已被阁主截住,只要在短期内寻回郡主,便不会令陛下生疑。”
目前阁主与萧国公都和昌德帝维持着表面上的平稳联系,这种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姜念抓住了她话语里的关键词,忽得一怔:“他们不是和昌德帝...是同一边的么?”
“嗯,目前确实是这样的。”
艾点了头,平静地注视姜念:“但即便同属一方,人心也隔阂着肚皮,帝王心思多疑,他是否会如此想,亦不能得知。”
“也是。”姜念隐去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浅浅叹息道,“希望后面不要再平生事端为好。”
“对了,我今日同琖去假山后搜寻了一圈,发现了一张带着主教图案的纸片。”
“艾还记得那个盗窃者的模样吗?”
没料及抛到脑后的人隔了一天又会在蹦出来,艾疑惑了一瞬,应声道:“嗯。”
“但他...”艾迟疑一瞬,随即对着姜念摇了摇头,“我没有嗅到他身上同主教那般人身上的气息。”
“小姐是想追查那个人么?我可以帮助小姐。”
询问还没问出便被解答了,姜念忽得失笑。
“嗯,烦请查证一二,多谢了。”
毕竟已经与孟峥合作,若是不出份力就有些说不过去,况且她确实挺在乎这件事情。
从上午到现在,士兵说的话也确实没出现什么差错,虽然有些在意为何会冒出一个‘赔罪礼’,但眼下他既然没有想妨碍他们的意思,立场也似是相同的,那就暂且按他给的提示查。
不然也没有什么可以插手调查的机会。
苍郡对她来说还是太陌生了。
压去心中那抹若有若无被人带着走的不适感,姜念找了个休憩的借口同艾告别,随即拿起桌上的烛剪,将烛芯剪断。
眼前的光一灭,房屋内瞬时寂暗。
今夜无月光,纸窗只蒙着一层浅浅的亮光。
姜念叹了口气,洗漱完毕后躺回了床上。
柔软的被子上拉至脖颈处,她望着天花板眨了眨眼,夜已深,可脑海思绪却还清明。
这些日子发生过的事情历历在目,稍微回想都能浮现出清晰的画面。
眼下除去到醉话楼当神女侍女这一件事外,就是和孟峥所要调查那个早已解散的教派。
也倒不如说,只有顺着这已经快弥散在时间长河里的教派线索往下查,才有可能知晓寿赞到底是如何来这个时代,又是如何回去的。
不过眼下能给她线索的只有两人,一个是秦览,一个是孟峥。
但联系起清平郡主的事情,秦览最近应当很忙。
还是先去问问孟峥吧。
—
闭目陷入黑暗的时间总是很短,再次醒来,已是隔天上午了。
花朝会的第三天。
姜念如常起身,去衣柜寻找那身奴婢的装,外头的人却似能感知到她的醒来,在她伸手拿衣服的那一刻时,敲响了房门。
敲门的声音很熟悉,是艾。
这段日子和她相处,姜念都快觉得自己和她的相处模式变成同自己和桂枝茯苓她们那样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要说不同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比方说,艾装贵族小姐的演技很差,再比如说,除去杀人拷问侦查这一类事,其他都是半懵半懂的状态。
看上去很灵动,但偶尔说话起来就是给人一种呆呆的感觉。
姜念合上衣柜,随手从床上拿起一件外套披到身上,就给她开了门。
“早安,艾有什么事?”
“嗯。”艾应了一声,便直接开门见山,“不用去花朝会了。”
“‘洳’的行踪已确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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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上周他们还在讨论如何找到这滑不溜秋的人,没想到现在就直接现出了身形。
“是哪方的人发现他的?”
姜念退了几步,给艾留了进屋的空隙。
艾摇摇头,事发的紧急,她打算长话短说,语气都加快了些许。
“小姐可还记得阁主遣了一批部曲追查二皇子?近日二皇子颇有动作,因此赐我等可趁之机。”
“在部曲追查他的时候,为了掩护二皇子的行踪,‘洳’他自己出来当了盾牌。”
超长句说完,她稍顿片刻,随即正起神色注视姜念。
“小姐先梳洗罢,梳洗毕往那间议事厅走一趟,计谋该更易了。”
事态猝然严峻,姜念疏松的心被压得很紧,她点了点头,便没和艾客气。
“嗯,那你先去忙,我换件衣服洗漱就去。”
—
醉花楼
顶阁上开着一站天窗,丝缕暖黄光线从窗外透进到室内的木质地板。
绮罗的长摆拖曳至地,边角掠过了阴影处,繁复的花纹落在天窗下,亮闪的衣面瞬间熠出金色的辉光。
女子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染上了一抹胭脂色,她凑近到镜前,微微张着唇,将胭脂一点一点抹涂在淡色的唇上。
室内香氛氤氲,华美屏风下堆叠着令京中女子皆生羡意的环佩璎珞,阁楼后藏有的衣裳绸缎似比京中最大绸缎庄更为丰富。
放在桌上的沙漏往下落着细密的白沙,告知着她时间流逝,门外有人在轻轻敲着门,但女子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
直至日光偏移,镜中的容态以达至最满意的成果,她才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笔。
极地的乌黑长发随着她偏头的动作往前移了点儿,女子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进来吧。”
顶阁外的人似是舒了一口气,这才小心地把门推开,朝她福了一礼。
“神女阁下,二皇子求见,已在屋外候多时矣。”
神女伸手抚了抚垂散在身前的长发,阴冷地看着她,随即勾出一抹淡淡的笑。
“他这是责备吾?”
敲门的侍女心中一惊,立马跪下了身来,连磕响头。
“是奴婢说错话了!还请神女阁下恕罪,奴婢绝非有意!”
怕神女不应话,侍女惶恐地撩起袖子,将手臂露在空气中,呈给她看。
“请神女明鉴,奴婢绝非有二心。”
侍女外观看似如常人,露出的一截手臂却完全呈灰黑色,像是已死之人的衰败皮肤。
是长期服用乌糜众给予的药所致。
这类药物能让内部的侍女不起其他心思,还能减缓饥饿感,从而省下不少伙食开销。
但凡减少服用量,手臂的颜色便会褪去,恢复原样。
这种药物本身虽不致命,但一旦离开药物,侍女也活不长时间。
神女看了她一眼,抚发的手缓缓放回了膝盖上。
“罢了,让他上来。”
“吾要看看,他有什么事相求。”
得到命令,侍女如释重负,瞬间爬起来福了一礼,将门小心关上后,抬手理了理发丝,遮挡住磕红的额头,忙往下面汇报。
神女缓缓地眨了眨眼,眸底露出一缕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