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鸢安慰道:“既然已经选定了这条路,那就只能坚定地向前走,我们都陪着你。”
叶玄明见亓凌风快要招架不住了,便岔开了话题,问颜褚:“庞靛,颜褚,一路过来还顺利吗?”
二人作揖道:“劳堂主挂心,一切顺利。”
叶玄明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且在百草堂安心地住下,忘掉泰康的那些纷争,也不必去想年后戍边的事情,就踏踏实实地过个好年。”
“承蒙堂主厚爱,我和庞靛才能在此过年,否则……我俩连个家都没有了。”
叶玄明对众人说道:“大家既然齐聚百草堂,那这里就是大家永远的家。今日奔波也劳累了,大家先回去休息,晚膳时咱们再一起吃年夜饭。”
风雪鸢还是住在雪茶阁,休息了片刻,她便和叶玄明一起上山祭拜程朝颜叶柏仁还有叶南星了。一路上,她看着山上皑皑白雪,叶玄明佝偻的背影,想问的那些事想说的那些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山上的一草一木似乎与那年没有任何区别,但其实树叶落了又生,花朵败了又开,就连山上的雪都已经化成了水汽又凝结,世间万物都已不再是当年所见,时间似乎在流逝,又似乎没有流逝,在这有无之间,便让人产生了一种失去的伤感。
她多想重新回到那年除夕,虽然她也不知如果重来一次,她能改变什么,但或许可以好好地跟每个人道别,用力地去感受尚且拥有的时光。
可若是知道最终的结果是失去,那么还能单纯地享受时光吗?就如流沙逝于掌心,太用力反而失去得更多更快。
“鸢儿?”
风雪鸢被叶玄明喊回了神,“怎么了阿公?”
“该转弯了,你再往前走就没路了。想什么出神呢?”
“没……没什么,只是想起了那年在百草堂过年的情形。”
叶玄明叹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人若是跟时间较劲,那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可是我总是会陷入到这些情绪当中。”
“人生短短数十年,你要多想想,怎样的人生才是没有遗憾的一生,你就不会把宝贵的时间花在一些不值得的情绪上了。”
风雪鸢懵懵懂懂地重复道:“什么样人生才是没有遗憾的一生……”
祭拜完程朝颜和叶南星,一直到晚上的年夜饭,风雪鸢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叶玄明的问题,可她却一时想不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回答。
她曾觉得,这辈子能替她母妃报仇,那此生便再无遗憾,可若如此,她为何要为了和亲费尽心机,又为何困在曲萧和的死中迟迟不肯走出来。看来她的人生除了报仇之外,尚且还有些东西让她有所牵挂,可那究竟是什么呢?
宴席之上,风雪鸢看着满桌精心烹制的菜肴,听见肚子传来一阵咕噜的叫声,这才把思绪收了回来,与柴婆、林伯、叶玄明等人共同举杯迎接新的一年。
可萧风笙却食不知味,他倒不全是因为风雪鸢和曲萧和不能相见的缘故,更多的是担心林安长公主和萧植。毕竟是阖家团圆之夜,在坐之人间,有血浓于水的祖孙之情,有哺育抚养之情,有手足之情,可他除了与风雪鸢的一点表亲,完完全全就是个局外人。又偏偏过年之前,他给林安长公主和萧植的书信迟迟没有得到回音,他就更加忧心难安了。
颜褚和柳华许久未见,自是如胶似漆,同坐一席,眼里情意绵绵。这画面落在墨染眼里,倒是扎眼得很,他看着颜褚和柳华在一起,心里一万个不痛快,可是却又不可与人说些什么,他转头看向亓凌风,亓凌风的目光全落在风雪鸢的身上,丝毫没有理会他的一身醋意。
风雪鸢看着颜褚和柳华,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正想着如何安排柳华和颜褚的婚事,目光却和亓凌风碰了个正着。
自从上次明确地和亓凌风说开了之后,风雪鸢的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再与亓凌风相处也感觉少了很多的负担与压力。
亓凌风指了指门外,示意风雪鸢离席。风雪鸢见众人皆推杯换盏中,便起身偷偷溜了出来。
“凌风公子,叫我出来何事?”风雪鸢顺着亓凌风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寻了出来,头顶一轮新月已经当空照得通明。
亓凌风看着风雪鸢说道:“里面宴席上吃的差不多了,当然是要出来放爆竹才更有年味啊。”
风雪鸢下意识地说道:“可是现在还未到子时……”随着远处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风雪鸢才意识到:“哦我忘了,这不是在宫里。在我们泰康的皇宫,父皇每年都会宴请百官,只有子时的时候,会有专门的宫人放爆竹,然后宴会才会结束。”
亓凌风将竹筒一节一节地绑成一串,系在一根长杆上,说道:“那你们宫中的规矩也太多了些,在我们武康,父皇虽然也会遍邀百官,但会早早结束好让他们回家与家人团聚。然后,宫里面不管是娘娘还是宫人,皆可在自己宫中放爆竹、剪窗花……
亓凌风将长杆交给风雪鸢,点燃了火盆。
风雪鸢看着眼前摇曳的火苗,不禁想起了那年在泰康宫中,和曲萧和一起等着子时到来一同放爆竹的场景。
亓凌风抬头看向暗夜里层层叠叠的屋檐,他知道曲萧和此时定在屋檐之上的某个角落里,偷偷地看着风雪鸢,这也是他喊风雪鸢出来的原因之一,好让曲萧和能远远地看上一眼。
“许个愿吧,鸢儿。”
风雪鸢一时不知许什么愿望好,她也过了相信许愿的年级,只沮丧地说道:“现在的我竟连一个美好的愿望都想不出来了。”
“随便说些什么都好,只要不让这爆竹白白响了这一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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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风雪鸢突然一身反骨,许了一个她觉得永远不会实现的愿望:“我希望,能和萧和哥哥,再一同放一次爆竹。”
说完,风雪鸢将手中的一串爆竹放入了火盆,那火盆里迸裂出的花火,一瞬间耀眼夺目之后便沉入永寂。
一轮新月下,曲萧和裹着一身银狐大氅,左手提着一坛滴花烧酒,半靠在陵游殿向上拱起的飞檐上,刚好能看到常春堂的院内。看着风雪鸢在院中放爆竹的场景,他的嘴角不自觉勾出一个微笑。
“我希望,能和萧和哥哥,再一同放一次爆竹。”
曲萧和听见风雪鸢许的愿,心里咯噔一声,忽得抬手将坛内的烧酒一饮而尽,起身一跃跳下房檐,跑进了萧风笙的房间。
他记得萧风笙前些日,做了好些爆竹等着今晚要放的,果不其然,一进门就看到了备好的爆竹和未点燃的火盆。
曲萧和将爆竹和火盆抱到了院里,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火盆。
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爆竹声声,曲萧和自言自语道:“鸢儿,这样就算是咱们一同放过爆竹了吧……”
风雪鸢听到远处传来同样的声音,有些惊喜,又有些失落,说道:“这个点竟然也有人不吃饭也在放爆竹呢…”
亓凌风却分辨出了那爆竹声是从陵游殿的方向传过来的,只在心里默默说道:鸢儿,你的愿望实现了。以后你的所有愿望也都会实现的……
年夜饭结束后,萧风笙回到陵游殿,发现自己的爆竹让曲萧和放了个一干二净,追着曲萧和打了好久。
曲萧和再次见到风雪鸢,心情好得不得了,任凭萧风笙捶了他好几拳,才把萧风笙制服住:“明日我再给你做些就是了,至于动这么大的气嘛…”
“明日?明日还是除夕吗?许的愿可还有用?你怎么不明日再放!”
曲萧和赔着笑脸道:“你与其把愿望寄托给爆竹,不如告诉我,就当我赔你的爆竹了,一定帮你实现。说吧,是想要汗血良驹还是宝剑?还是那滴花烧酒的配方?”
萧风笙两手一摊跌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我想要我阿娘和阿耶……”
曲萧和一愣,连忙坐了下来拍着萧风笙的肩膀:“对…对不起啊,舅父和舅母一定没事的。”
“当年一别,我就再也没见过阿娘和阿耶。他们跟着古滇旧部起兵,与南风对峙了这么久都没出事,可这次怎么就都没有了消息……”
曲萧和拍了拍萧风笙的肩膀安慰道:“近日年下事情多,他们被什么事耽搁了也不一定啊。你放心,我会再差古滇的线人打听他们的,若是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萧风笙吸了吸鼻子,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不管是什么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