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笙也沉默了,许久,曲萧和才又开口道:“我在百草堂,读医书,学医术,为了是救天下百姓,不是为了让鸢儿跟着我有个糊口的营生。就算没有她,我依然是曲萧和,依然是要跟着堂主学医问药造福一方百姓的,我不会再回到那种浑浑噩噩的生活中了。你若是还认我这个表哥,那就跟我下去磕两个头,在我阿耶阿娘的陵墓前发誓绝不会向风雪鸢透露我还活着的消息。”
“曲萧和!”萧风笙跺脚说道,“你不必威胁我,这是你和鸢儿表姐之间的事,我肯定会尊重你的意思,不会多嘴。你之前浑浑噩噩之时,我从没有看不起你,但我今天,我,萧风笙,一个异族的遗腹子,看不起你堂堂南风归德将军曲萧和!我尊重你,但我也请你尊重鸢儿表姐,尊重担心你关心你的人,尊重为了你的死伤心欲绝的人,你的死给他们的生活所带来的的伤痛和改变,需要他们自己用无数个夜晚去反复疗伤!不止是鸢儿表姐,柴婆,柳华,还有庞靛颜褚,你的良心真的是被狗吃了!”
萧风笙转身朝曲蓼严和曲夫人的墓碑走去,在他们面前磕了三个头,独自一人回了阳庭山。
曲萧和看着萧风笙的背影喃喃说道:“可是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非要因为我的出现再将伤口扯开吗?我既然已经死了,又何必再出现呢?况且我死了,亓凌风的对亓凌云的恨还能再加重一分,借他之手给阿耶阿娘报仇,给南风战死的将士报仇,拯救两国的百姓的成算也能再加一分。”
随后曲萧和给曲蓼严夫妇磕了三个头,跪在墓前问道:“阿耶,阿娘,我在百草堂找到了新的信念和信仰。这世间的忠,总是抛不开王权难辨对错,可这世间的义,却总是前赴后继虽千万人吾往矣。父不慈,子还要孝吗,君不仁,臣还要忠吗,这个问题太大,咱们家一直被困在里面,现在我觉得不妨跳出自己给自己画的那个圈,大争之世,战乱之年,去寻找些永恒的意义岂不是更好?
阿耶,你未报的救命之恩,就由孩儿来报吧。您跟堂主有不同的人生轨迹,自然也就意见相左,但这次,孩儿选择站在堂主这边,您和阿娘若泉下有知,便保佑孩儿,保佑百草堂能顺利地从两国之间存活下来吧。
至于鸢儿……希望你们能理解孩儿,我有我自己的骄傲和坚持,也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也请你们保佑鸢儿,和亓凌风一辈子安稳幸福,不要再出什么意外和变故了。孩儿日后,会常来看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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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在医馆的后院架起火堆,兴致勃勃地烤起了羊腿,柴婆见了忍不住怼了几句:“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个最不在乎吃食之人,竟亲自下厨做肘子烤羊腿了?”
“哼,我平日里虽然不好吃,但这把手艺还是有的。”
柴婆摇了摇头,说道:“不对劲,你不对劲。今儿可是有什么重要的客人要来?若非如此,这医馆里也没什么人值得你这样了。”
林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神秘兮兮地招呼过柴婆来,附耳说道:“我不告诉你。”
“啪—”的一声,柴婆一巴掌拍在了林伯的背上,林伯赶紧求饶道:“好好好,别打了别打了,你待会就知道了。”
柴婆眼前一亮,来了精神:“真有人要来啊?是什么神妃仙子啊,莫不是你又有了什么相好的?”
林伯瞥了瞥嘴,说道:“你也认识的,”林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说,“哎呀你就等着吧。”
说话间,林伯听到前面传来了脚步声,迎上去说道:“这不,说来就来了。”
柴婆紧跟其后,看见了风雪鸢和柳华身后,还跟着两个乞丐模样打扮的儿郎。
远远的,林伯见不是曲萧和,驻足愣在了原地。
风雪鸢引着亓凌风来到了林伯面前,说道:“林伯,您还记得凌风公子吗?当日他坠崖并未身亡,今日在虎头沟得以遇见,我便把他带了回来,他有要事想与您和阿公商议。”
亓凌风亦作揖说道:“林伯,今日不得以才打扰柏舟夫人祭奠萧和兄,是凌风唐突了。”
听到“柏舟夫人”四个字从亓凌风的嘴里说出,风雪鸢还是不禁颤抖了一下。
过了半晌,林伯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问道:“就…就你们四个?”
风雪鸢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道:“不…不然呢?”
林伯看着风雪鸢迷茫的眼神,便知曲萧和没有露面,才连声应着看向亓凌风说:“亓公子,你没死啊……”
柴婆见场面有些不对劲,连忙引着众人去了后院的堂屋坐下,“来来来,咱们坐下说话,鸢儿,跟我去弄些茶点来。”
柴婆拉着风雪鸢单独出了来,问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位公子,就是当年在百草堂与你定情的亓凌风亓公子?”
风雪鸢亦没有完全接受亓凌风还活着的消息,说道:“是啊柴婆,他…好像没有死,哦不,他就是没死,辗转西雪南风逃亡数年,被当今太子亓凌云追杀。这里面恐怕有巨大的阴谋。”
柴婆皱着眉点了点头,她知道风雪鸢和亓凌风之间的情谊,只是不知道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他们再次重逢是好是坏。
另一边,亓凌风向林伯讲述了这些年的遭遇。
林伯说道:“我百草堂一向中立,绝不会因为你们大齐内部的事情,与亓凌云联手迫害亓公子你。”
亓凌风起身抱拳谢道:“多谢林伯。只是我们每每按照堂主留的线索联系上百草堂的线人,亓凌云的人总会第一时间发现我们的行踪,这之间,绝非巧合这么简单,还望林伯能向堂主禀明缘由,彻查此事。”
“这是自然。不知亓公子通过鸢儿联系上百草堂,是否是想得到百草堂的帮助重夺墉王父子的王位呢?”
亓凌风说道:“凌风知道百草堂的行事规矩,不会站队任何一边,凌风怎能恬不知耻提这种要求。凌风此次前来,是在是被亓凌云追杀走投无路,希望得到百草堂的庇佑,与武康旧部取得联系。其余的事情,凌风绝不牵连百草堂。”
林伯捋着胡子,本想着让亓凌风随他上阳庭山,这样既不会给盛德医馆带来什么麻烦,又能保亓凌风的安全。可他转念一想,阳庭山上还有个曲萧和,他现在尚不知曲萧和是什么态度,只好说道:“那亓公子就现在这盛德医馆住下吧,平日里不要出门露面,有什么需要跟鸢儿说就是了。”
亓凌风再次谢过林伯后,说道:“看来这些年,鸢儿对萧和兄的感情,倒真是不浅。”
话说到这,林伯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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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了,担忧地叮嘱到亓凌风:“亓公子既然是死而复生之人,那之前的种种过往,便已是前世之事,与今生再无关系。”
亓凌风自然明白林伯所指,承诺道:“我这身负血海深仇之人,自然不敢奢求常人间的男女之情,更不敢耽误鸢…耽误夫人。”
林伯的心稍稍放下了心,没等第二日,就又上了山,一方面是将亓凌风的事告诉叶玄明,另一方面也是急着将亓凌风对风雪鸢的态度告诉曲萧和,好让曲萧和再次下山去见风雪鸢。
可二人没说上几句,曲萧和就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决定隐瞒自己活着的消息。
林伯十分不解,说道:“那亓公子已经保证对鸢儿再无非分之想,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曲萧和平静地说道:“我心意已决,林伯,还请您遵守承诺,不要告诉鸢儿我的事。”
这时,叶玄明走了进来,劝说道:“既然萧和决定了,你何苦还要逼他呢,你是嫌亓公子的事还不够棘手吗?”
林伯转身对叶玄明叹了一口气:“我也是为鸢儿的幸福着急啊。”
叶玄明鄙夷地看着林伯,说:“你什么时候这么俗套了,鸢儿的幸福在她自己手里,跟萧和、亓公子都没有关系。这么说的话,你这么些年,过得也太不幸了。”
林伯反驳道:“你以为我过得很幸福吗,整日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说罢,林伯就要离开,被叶玄明拉住了。
“好好好,这个家没有你早就散了嘛,怎么说一句就翻脸。”叶玄明看着曲萧和呵呵一笑打趣道,“果然这人过得不幸福,连脾气都会变差。”
林伯嫌弃地剜了一眼叶玄明,说道:“亓公子突然死而复生,只怕又要开始乱了。我看他报仇心切,这烫手山芋咱们可得赶紧扔出去才是。好在亓公子只求联系上武康旧部,这对咱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叶玄明眉头紧锁,心里盘算着,说道:“打发亓凌风容易,可只怕大齐就要内乱了。一旦顺帝想趁大齐内乱坐收渔利,只怕两国的百姓又要深陷战火了……”
曲萧和一听心不自觉揪了起来:“南风早已摇摇欲坠,先是北方大旱,而后湘萍二地洪涝,这粮食的收成总得三年才能缓和过来,接着又打了一年多的仗,这才消停几日,若是因为亓凌风又要搞得天下大乱,百姓可还能活?咱们不妨先稳住亓凌风……”
林伯面露愁容,说道:“怕是难啊。且不说咱们与元帝父子还有董太后的交情,单是杀父之仇这一条,便是谁也无法阻拦亓凌风复仇。”
叶玄明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坐了下来,分析道:“不仅是南风,亓凌云监国以来,为了与南风交战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大齐也是民不聊生,起义之事时有发生,可亓凌云却以武力镇压,对领头者施以极刑,被剥皮削骨者不下少数。”
林伯亦叹道:“照此情况下去,天下恐怕要有大变。”随后林伯压低了声音,试探地说,“若是咱们暗中支持亓凌风,能使他不废一兵一卒……”
叶玄明抿着嘴,声音低沉,“世间混沌,正待明主。百草堂恐怕也要寻找一个新的出路了。”
曲萧和不禁站起来,问道:“堂主,林伯,你们是想要出山,支持亓凌风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