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鸢撇着嘴说:“没有人会自甘沦为贱籍,她虽然为风尘女,又做了许多糊涂事,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更何况,是她冒死找到了贺华亭和木贵妃来往的信件,才使得父皇下决心除掉贺华亭的,我若不救她,我的内心始终难安啊……”
叶广白权衡着利弊,他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风尘女子暴露自己和宁侯的关系。还未等他回绝,风雪鸢接着又说:“广白舅舅,当年母妃就是因为知道了贺华亭和木贵妃的奸情,才被木贵妃害死的。木贵妃得了一块阿公的令牌,在母妃临盆之际伪造了阿公遇害的假象,这才让母妃难产的。”
“什么?令牌?”
风雪鸢一愣,问道:“怎么你不知道?阿公没有告诉你吗?”
叶广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被察觉的惊惧,不过他迅速平复了心绪,平静地说:“哦,这段时间我忙着给两国筹集药品,在百草堂的时间也是甚少。鸢儿,你能找出害你母妃的真正的凶手,南星她终于可以瞑目了。”
“不,广白舅舅,木贵妃虽然起了杀心,可你想木贵妃如何得知母妃知晓她的奸情,又如何能得到阿公令牌的样式?若不是田公公谨慎,销毁了那图纸的原件,我现在就能拿着那图样对照笔迹,找出那个吃里扒外害死我母妃的罪魁祸首了!”
叶广白倒吸一口凉气,手微微颤抖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
“义父知道这些吗?”叶广白缓了缓,才开口问道。
风雪鸢只以为叶广白是知道了叶南星之死的真相才控制不住情绪的,便没有多想,“林伯应该告诉阿公了,可是他们一直也没能找到那个内奸。”
叶广白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心又提了起来,叶玄明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却没有告诉自己,是不是已经对自己有所怀疑了。他看着风雪鸢清澈的眼睛,决定帮风雪鸢一把,好让她向自己透露更多的信息。
“义父每天要处理的事千头万绪,或许不得空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吧。这样吧,我回去也留心着,希望早日能揪出那个凶手为百草堂除害。那个大凤你若是非救不可……”叶广白又心生一计,若是风雪鸢能平安救出大凤,那无疑增加了他在风雪鸢心里的好感和地位;若是风雪鸢在千丝阁遇险,又能激化百草堂和宁侯的矛盾,让叶玄明和林伯无暇顾及自己,“我身份特殊,这阳庭郡中认识我的人不少,怕是不能带你进千丝阁了。想进入千丝阁,必得有邀帖,我想办法帮你弄张,不过你一定要记住,扮成男装,保护好自己。”
风雪鸢高兴地点了点头,应道:“放心吧,广白舅舅!”
叶广白又叮嘱道:“还有,今晚我来过的事……”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林伯和阿公的。”
叶广白回了百草堂,直接去了京墨阁。他终于得知叶南星之死的真相,一时失了心魄,可在风雪鸢面前不得不压抑着,直到进了京墨阁,才放声哭了出来,回想起了当年的桩桩件件。
当年,叶南星为了跟顺帝回泰康,不惜与叶玄明断绝了关系,叶玄明更是不许她带走百草堂的一分一毫,更不许百草堂之人与她再有任何联系。直到叶南星有了身孕,叶玄明送了稳婆进宫,父女二人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若不是林伯让自己的两个女儿跟着进了宫,恐怕叶南星真的要一个人身在深宫之中了。除此之外,也就叶广白敢不顾叶玄明的命令,偷偷地与叶南星通信。
叶南星担心叶玄明和百草堂众人,时常在信中询问他们的近况。叶广白则借机以叶玄明的名义,让叶南星将宫中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他。其中就有贺皇后未曾得过天花之事,以及木贵妃虽不承顺帝雨露但脉象上却有行房的痕迹。
叶南星并不知道那奸夫是谁,可是叶广白却打听出了贺华亭与木贵妃曾有婚约一事。五分猜测,五分定论,让他远在阳庭,得知了泰康的宫闱密事。
后来,他为了给宁侯投名状,便将此事告诉了宁侯,让宁侯多了一个拿捏贺华亭的把柄。
可他没想到,这却是让叶南星丧命的关键。
宁侯在贺华亭面前隐晦地提起他和木贵妃的事时,贺华亭本不以为意,这等床第之事就算宁侯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证据。可宁侯却告诉他,医术高明之人一试,便可知是否常行男女欢好之事,贺华亭这才怀疑到,是叶妃替木贵妃把脉之机,识破了真相。
贺华亭忌惮叶南星,又担心贺皇后的秘密也被识破,于是下定决心除掉叶南星。木贵妃知道后,亦是寝食难安,与贺华亭独处一室时,也再难有冲动之情。于是,木贵妃心生一计,可让叶妃临盆之时情绪波动导致难产。
宁侯与贺华亭本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又担心百草堂因为叶南星与顺帝亲近,便替贺华亭出面,向叶广白要了叶玄明令牌的样式。
叶广白将图样交给宁侯时,宁侯并未告诉他这令牌将有何用,只向他保证不会牵扯出他来。更答应了叶广白,事成之后,可以让叶广白以运送草药为掩护,参与运送盐铁获利。
再之后,叶南星便死于难产,叶广白只知道贺皇后抢走稳婆和天象之说,没想到这罪魁祸首,竟然就是自己。
“南星……”叶广白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叶南星的闺房中,掩面而泣说道,“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当年你为什么就非要爱上顺帝那个柔柔弱弱的小白脸,你为了他都能跟义父断绝关系,你好狠的心啊……那个狗皇帝,不过是想利用你控制义父控制百草堂罢了,你怎么就认不清谁才是真正的爱你啊?我对你的情意,难道就不值得你回头看一眼吗?”
叶广白缓缓抬起头,月光穿透窗户在他的眼底折射出冰冷的白光。
“我恨顺帝,他杀了我全家,又抢走了你,所以,我才让你把宫里的事都告诉我,我才想和宁侯合作,为的就是把南风掏空,让他成为一个千人指万人骂的亡国皇帝,我要让他看着他的江山一点一点沦陷,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说着,叶广白开始颤抖了起来:“若不是你非要跟顺帝回去,我也不会与宁侯有联系,也不会把令牌的样式给宁侯,你…你也就不会死了。这…这一切不能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你自作自受,是你自己害死了你自己,与我无关!”
突然,一声惊雷响起,叶广白的脸被照得惨白。
“哈哈哈哈……”叶广白突然冷笑了起来,伴随着铺天盖地砸来的如鼓声般的雨点,他彻底揭下了自己伪善的面具,“就差一点,我就暴露了。可是现在原图已毁,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是我画的图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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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都在帮我,没错,都是你逼我的,你们逼我的!义父…义父他老了,他不能再带领百草堂存活下去了,夹在南风和大齐中间早晚是个死,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带领百草堂投靠明君,才能在这乱世当中活下去!”
叶广白冲进了雨幕当中,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冒雨去了常春堂。
堂中水汽氤氲,一缕檀香缓缓升空,叶玄明正在榻上打坐。听见有人闯入,他睁开了眼睛。
“广白?”叶玄明起身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叶广白,“今夜惊雷,你又想起那晚了吧。”
叶玄明身上的气味和温度让他一下回过了神来,呆呆地看着叶玄明。
叶玄明拿袖口擦了擦他脸上的雨水,拍着他的肩膀说:“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害怕打雷。”
“杀…杀人……阿耶阿娘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雨天……”叶广白将头埋在了叶玄明的肩头,哭着说,“义…义父,你陪陪我,陪陪我……”
“好好好,”叶玄明慈祥着笑着,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叶广白,“别怕,阿耶在呢,阿耶在呢。”
在叶玄明的怀里,叶广白渐渐恢复了理智。他再不满叶玄明的选择,想取而代之,可他也不能立时三刻就向收养自己四十多年的义父举起屠刀。
若是没有叶玄明,他恐怕也早就死在了那场大雨之中。那时他只有四岁,只记得父亲是南风的一方父母官,不知怎的被扣上了通敌的罪名,被顺帝下令抄家,灭九族。在一个雨天,宣旨的公公带着一队人冲进了他们在阳庭的老宅,阿公、阿婆,还有几个叔叔婶婶堂哥堂姐都被乱刀砍死了。管家让自己的儿子穿上他的衣服,才替他挡了一劫。他因为淘气偷偷跑出去玩,回来却刚好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如不是叶玄明及时赶来将他抱走,他也将被禁军发现。从那之后,叶玄明便收他做了义子,让他尚能在人世间,体会到父母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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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叶广白给风雪鸢送来了邀帖,又叮嘱了一遍:“我给你邀帖的事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记住了吗?”
风雪鸢再三保证,叶广白才将邀帖交到风雪鸢手上。
“多谢广白舅舅。”
叶广白摸了摸风雪鸢的头,说道:“好了我找杜掌柜还有事,就先走了。”随后叶广白去了柜前,杜掌柜正在整理今天的账目。
见到叶广白,杜掌柜合上了账本迎了上去:“叶少主,您怎么来了?”
叶广白抱拳回道:“经过而已,过来看看。鸢儿在这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杜掌柜笑呵呵地摆手说道:“不敢不敢,夫人在这一切稳妥,还请堂主和少主放心就是。”
“我听说有批黄连在路上遇到了些麻烦,不知杜掌柜是否需要广白帮忙?”
杜掌柜抱拳道:“叶少主,您知道堂主的规矩的,盛德医馆旁人不能插手。”
叶广白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叶玄明的嫡系果然只听叶玄明一个人的,他这个少主连问都不能问,于是打圆场说道:“自然,我也是担心鸢儿在这,若是医馆出了什么事会连累她。”
“堂主的规矩,咱们不敢不遵,还请少主见谅。”
“无妨。”叶广白摆了摆手,离开了盛德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