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萧疏: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在蓝亦无数个倒插葱滚落的时候,方闻钟和萧疏一上一下注视着彼此。
他们都在猜忌对方的心思,方闻钟在漫长的爽后,感觉到一丝未知的不受控。
他来不及想萧疏听到他那样作践他,敢骂他,会有什么反应,也来不及深思他当着人家的面把他表弟扔下去,会招来什么后果。
狐假虎威的是他,勾引利用的也是他。
如今一切暴露,但不是方闻钟不小心。
他只是在赌,赌萧疏,会爱他。
当结果还不确定时,方闻钟不介意多加一层、两层、好多层保险……
他跌跌撞撞地跳下去,摔在萧疏怀里,在隐忍的颤抖中,他吻上萧疏的唇,眼角落下的泪,冰冰凉凉地沾在萧疏脸上。
萧疏替他擦掉。
方闻钟哆嗦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那个蓝亦发给他的视频给萧疏看,“他,他折磨我爸爸。”
“萧疏,萧疏,他怎么能这样!”嘀嘀嘀的仪器声中,方闻钟在萧疏怀里泣不成声,一分不到的父爱,他演出了十分,“我没办法,我太冲动了我知道,”方闻钟摇着头。
“我不是故意的,可是蓝亦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难道不是他挑衅他?方闻钟在心里迅速划掉这个想法,“我只是想让他生气,蓝亦怕你,”方闻钟晶莹剔透的眼睛看向萧疏。
“我只要提起你,故意说你很喜欢我,才不在乎他,他才会害怕,失望,我只是想让他感受一下同样的害怕……”
萧疏一直未说话,哪怕他刚听到,他是方闻钟口中的,一条衷心的狗。
“那你怎么把他扔下去了呢?”萧疏淡声问。
“我…我手疼,”方闻钟抬起一直抓着蓝亦领子的手,手指真在微微颤抖,“我是不小心的,才让他掉下去了……”
萧疏唇间溢出一丝声音,说是叹息,可要数心疼也不为过,他抓住方闻钟的手,替他擦了擦,然后举起来,放在自己的唇边,温热地亲了一下。
方闻钟的心终于落地,他再也不受控制地大扑在萧疏怀里,将人抱得死死的,哭泣变得真实了点。
方闻钟明白,萧疏选择了他,在漫长的接近中,他第一次,在他和蓝亦的正面交锋中,旗帜鲜明地站在了他这边。
未来还有好多好多次,方闻钟势在必得。
正如他最后对蓝亦所说。
萧疏将怀里情不自禁颤抖的人,拥抱得更踏实了点,方闻钟着实多虑。
从萧疏站在那里,却眼睁睁地看着蓝亦掉下去,没有阻止,没有救援,只关心方闻钟好不好,只心疼他因为一分视频演出来的十分痛苦时,就证明了他在乎的,只有他。
蓝亦命大,果真没摔死。
断了腿是事后救援上来方闻钟侧面知晓的,毁容了倒是完全没想到。
几天后得知这个消息,蓝亦甚至直接出国治疗,完全消失在他视线内,剧组招呼打都不打,方闻钟心弦拨动,彻底震惊。
“萧疏,”方闻钟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问:“男五号不是还有戏份没拍完吗?怎么办?”
“很好解决,”萧疏没说具体的解决方法,反正方闻钟也不在意。
在方闻钟磨蹭着不肯走时,萧疏走过来站在他旁边,“今晚不回去休息了?”明天还有最后的几场大戏。
萧疏的手贴着方闻钟的脸,方闻钟正好靠在他腰上,大拇指来回摩挲,方闻钟嫌痒躲来躲去。
萧疏讨厌蓝亦的脸很久了,尤其是方闻钟也说他们相像,所以那张脸上,再也不能露出和方闻钟有一分相像的笑容,还断着腿就被保镖抓住刀贴在脸上时,蓝亦哭疯了向萧疏求救。
一刀刀,鲜血染满可怖的画布,直至Caspian最后离开,蓝亦都没听到他一句冷心冷情的解释或问候,跪着看他离开。
“蓝亦他,真的不和我追究吗?”方闻钟忍了许久,抬头这样问萧疏。
比起之前蓝亦对他的吓唬,这次蓝亦可是倒了大霉。
“?”萧疏低头,看仰视他的男生,“不是说一切都是我授意的?我护着你?他哪敢啊。”他轻笑一声。
方闻钟懂得适可而止,这次的结果十分令他满意,只是他再也不提萧疏是条听他呼来喝去的狗什么的,进度还没到100%,接下来继续攻略萧疏!
熬了几个大夜,萧疏和周导争执来争执去,连累的一众演员都耗尽了最后一滴血,电影终于拍完!
接下来就是剪辑等其他辅助工作,萧疏做了三分之一后,把剩下的直接扔给周导,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
一身潇洒的萧疏,又恢复了他大少爷的行头,过去一个月,方闻钟接了两个公司安排的小活儿,人倒是被安排在萧疏一处住所内。
萧疏仰着头,噙着笑问一身水汽,刚洗过澡但身上还有红晕的方闻钟,“跟我走吗?”
“去哪里?”-
酒桌,价值几十万的酒摆满一桌又一桌,漂亮的瓶子折射出来的灯光,倒映的周围人晃动的身影……前所未有的充斥着方闻钟的眼球和耳朵。
而他被萧疏揽在怀里。
赌桌,不要钱一样的筹码,玉石般的触感在他手下搓动,金碧辉煌的殿堂内,当荷官把几摞高高的赢资推到他眼前时,全场欢呼。
萧疏却一只手撑在桌上,一只手随意搭着他的肩,在他身后问:“怎么样,很简单,我说了输了算我的赢了归你。”
跑马场上也有不合时宜的人问方闻钟是谁,萧疏一个歉意的眼神都懒得给,他抱着方闻钟,在骏马上驰骋……
城堡,海洋,最高端的宴会,商业洽谈,萧疏都带方闻钟去过。
无人追问方闻钟有什么资格,他只需要在萧疏身边做一个挂件就好,只要萧疏喜欢,这个挂件就会得到很多善意。
他见识了两辈子从未见识过的东西,短短两个月,人生好像被重塑过一般,而这就是萧疏要告诉他的: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萧疏在湖边钓着鱼,方闻钟像初学者一样给他的鱼鈎上挂饵,然后再被萧疏抛下去。
钓鱼是方闻钟提出来的,湖边冬日的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踩过下午铺满红叶的小道,方闻钟说这里钓鱼肯定很爽,萧疏低头一看,鱼挤鱼,岸边多得都快蹦上来了,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
鱼竿还是萧疏自己拿出来的,搬了两把椅子,离鱼最多的地方远了点,把饵往湖中心撒。
方闻钟一开始兴致勃勃拉线收鱼,后来太热了趴在萧疏背上。
于是鱼上鈎了也不拉,萧疏:“脖子快被你压断了。”
方闻钟:“胡说,我在给你遮阳。”
萧疏一动不动,真保持着这别扭的姿势,人快睡着了,才招呼方闻钟,“不累吗?坐下吧。”
浮华散尽后,还有平淡的午后,而方闻钟最喜欢这时候依偎在萧疏旁边。
他抱住萧疏的一条胳膊,闭上眼,萧疏于是将外套脱给他盖上就这样睡,而萧疏自己,躺在椅子上,鱼竿上上下下,从不跑空,也从不收竿。
男生睡醒了,在发呆,萧疏忽然问:“方闻钟,你有钱了想干什么?”
方闻钟没提过他缺钱,可他曾经的拮据是事实,这点在跟萧疏来这边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萧疏变着法给他塞钱,各种场合赢来的,挣来的……多的让方闻钟受之有愧,又觉得可笑。
萧疏总说,‘这是你应得的’,可方闻钟不知道,这是否也是有钱人逢场作戏的把戏……
钱在他卡上,但方闻钟不敢用。
它给他的底气,还没有萧疏陪他睡一觉早上亲他一下多。
“买你一夜两夜,”方闻钟开始口出狂言,人还半躺在萧疏怀里。
萧疏嗤笑,“你就这点想法?”过一会儿又觉得不对,“你就只想买一夜两夜?”
“方闻钟,起来我们去多赚点钱,”方闻钟咯咯笑,拉住萧疏起身的手掌。
他开始说认真的,“买套小房子吧,”不然没住的地方,“有机会的话可以再拍戏,吃好点儿,”娱乐圈也挺好的,但他想轻轻松松的,幸福又平淡地吃每一顿早餐、午餐、晚餐……好没有出息哦。
萧疏没有嘲笑他,方闻钟等了好久,想听萧疏还要说什么,转身就被萧疏俯身轻吻了一下,“走,带你去吃好的。”
餐桌上,方闻钟见到了一位突然拜访的老人,几米长的餐桌上本来只有他和萧疏,可因为突然到访的老者,局促了几分。
方闻钟放下餐具,想起身问候,老者却视他为无物。
与此同时,萧疏按住方闻钟的手,让他好好坐着,“四叔,”他这样称呼来人。
四叔一条腿有些瘸,拄着一根龙头拐杖,和萧疏聊了几句家常(打了几句机锋),才把视线转向方闻钟。
浑身一凛,阴冷得不舒服。
四叔已经离开,“到时候侄儿一定要来贺喜哦。”-
方闻钟定在原地。
贺喜,四叔的女儿嫁人,明年的二月十八号,XX游轮。
他的眼前爆炸纷飞,无数人死去落海,而他仍不知道,四叔是不是始作俑者。
“你怎么了,”萧疏问。
第122章 风雨前夕
“没什么,”方闻钟脸色微白,短暂的发怔后糊弄了过去-
萧疏和方闻钟回来得悄无声息,此时原董,原一清父亲的丑闻却在国内甚嚣尘上,传得满城风雨,性|侵数十名女性,从资助的学生,到公司员工,再到合作夥伴,无人知晓这些受害者是如何联合到一起的。
只知道,从第一例开始,引爆、被质疑、被否定、被谩骂,然后就是无数例支持者,她们终于现身说法,一起高举冤屈站在公众面前!或许背后有其他势力,但至少,他们有了讨回正义的机会。
原董龟缩在家里,原一清也不见得轻松。
而此时,他尚不知晓,等待他的还有更大的阴谋。
几个月过去,原一清付出一切心力,花十亿打造的电影,终于拍完快面世了!可是渐渐有小道消息传闻,他的电影剧本,是抄袭别人的,而他重金请的编剧,掠夺了更多底层工作者的成果,逼得人跳楼自杀。
一时之间,他期待已久的这部S级项目,彷佛瞬间成了别人口中的一坨屎,谁都不对它抱有期待,除非看看它到底有多恶心,专门来骂。
一开始,原一清以为可以公关,只要多请些水军洗白就可以,谁不知编剧的大名,谁不懂他们资本的含量,可是事实又一次让他刮目相看,似乎是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甩出来的真相和证据直接将参与电影的人全部钉在耻辱柱上。
当编剧被起诉逃走时,原一清还是不敢相信,一切都散了,一整年颗粒无收,十几亿资金打水漂……
“爸,”原一清跑来原董面前吼,虽然把原董刚挪出来的十亿霍霍完了,但原一清还想张口要钱,且他相信,对方还能给他搞到。
可是这一次原一清错了,原董现在一分钱都不敢从公司账户上挪出来。
他面容阴沉,表面看,他只是身上沾了丑闻,可实际上,在原一清不知道的时候,他的手在公司伸得更长,做了更多比性|侵严重一万倍的事。
他不禁在想,是谁在背后搞他?是不是因为投资电影的十亿,让对方察觉到资金来往有问题,才一步步深究,将他置于现在的烤架上。
他终于将视线挪向儿子,还没有太坏,只要他们握着最终的把柄,他们一家人就一定可以安好地活下去,原董拉开抽屉,递给原一清一个U盘。
千叮咛万嘱咐好好保存它,还是没说太明白里面有什么,原董只道:“别让外人知道我给过你什么,”原一清一直在局外,这次应该也会被忽略。
只能说,原董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因为有一个人一直盯着他。
那就是方闻钟。
而方闻钟知道了,原董口中的针对他的人,也会知道!或许还有更多的仇人!
其他想拉原董下马的董事,都是方闻钟挑拨的,小人物虽然无法直达天听,但他相信,只要原董露出缺口路出马脚,多的是资本不想让他好过。
方闻钟就是那个凿开他马脚的人,借原一清的手!
原一清上车后,怏怏不快,此时一通意外的电话,让他挑眉接通。
来电竟是方闻钟,傍晚六点多,方闻钟找原一清,说要把很久之前的原一清帮他父亲治疗的费用还给他,一共几十万,方闻钟还想表达他对他的感激,所以给他一百万。
原一清再缺钱,一百万还是个让他不看在眼里有点可笑的数目,可这是方闻钟给他的,听着方闻钟认真的语气,原一清兴趣满满。
仔细算算,他有多久没见过人了,方闻钟不说,他都快忘了……
他曾经打着包养的招牌,将人困在身边。
可惜,后来好像认识萧疏后人野了,跑远了。
蓝亦并没有来得及告诉原一清,方闻钟成功勾搭上了萧疏,成了萧疏的心头好,他逃走得匆忙,原一清竟也懒得联系他。
“上车,”原一清在一处高档小区路边,接到了方闻钟,方闻钟穿着简单的卫衣,两手插兜。
原一清想带人一起去吃饭,感激怎么能只用嘴说说,方闻钟只好上车。
可这正是他想要的!
接近原一清,拿到原董给他的,可能让他们原家家破人亡的证据!
为此,方闻钟不介意伏低做小,陪他演戏。
吃完饭,方闻钟将卡递给他,他主动提起了父亲的近况,幸好曾经原一清愿意伸出援手,才叫他有慢慢挣钱、报恩的机会。
天真乖巧得令人心疼,原一清如此想到。注意到对面的小男生抿了一口饮料,笑容浅浅地问起他怎么样?
电影剧本失利,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原一清尽管心里不爽,还是没把这太当回事,在方闻钟面前装道:“就那样……”
方闻钟不免露出不好意思难过的表情,毕竟电影剧本是他推荐的,他说:“我,我没有更多钱了,但我以后一定会在公司好好干的。”
原一清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他完全忘了方闻钟曾经和萧疏关系不菲,可能发生过什么,这一刻他单纯感激恨不得为他立马卖命的表情,让原一清大手一挥,“没事,家里还有人兜底呢,”抬手间,一个串着绳子的普通U盘,不小心经他手带到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响。
方闻钟的目光霎时一变,像狼一样扑在上面,而原一清一愣,很快收起来了。
后背结结实实靠在椅背上,方闻钟放松地想,知道东西在原一清身上就好,剩下的就是怎么想办法拿到它。
二人吃完饭一起去停车场,可突然来临的意外!一下将二人置于危险,也让方闻钟很快有了得手的机会!
他们被一起绑架了!
手被反捆着,嘴里塞满东西待在黑暗的头套中,方闻钟能感觉到他们被塞在一辆狭窄的车里!四肢蜷曲,比原一清幸运的是,他没有原一清那么鲁莽,剧烈挣扎,以至于绑架的人害怕麻烦,一抬手就在原一清的后脑勺上重重一敲!原一清晕死过去了。
路途颠簸,方闻钟尽力保持冷静,说不害怕是骗人的,首先,他完全没有预料到有这一出,临走前也没有联系过萧疏,其次,能动手绑架原一清的人,正是原董忌惮的势力,用脚想也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好人。
他心里冷得发沉,不禁猜疑,刚动手之人是用什么打原一清的。
不会是木仓托吧……
这点,很快在他们被带到一个废墟中的木头房子,粗鲁地摘了头套后得到了证实……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哪怕跑最快的速度,再被拉扯走上半个小时,方闻钟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以及他们来时路上的土地触感、味道,让他猜测,他们还在本市呢!就是不知道哪一座山头上……
两个绑匪骂骂咧咧,多了一个人质他们也不在意,原一清还在吼叫,什么让他们放了他,要钱要什么他都能满足……愤怒和不解,在看到绑匪的木仓时,通通变成嗓子里的哑炮,徒留一脸扭曲。
绑匪在原一清腿上踹了一脚,连累地方闻钟也挨了一顿,人出去了,散发著冷意和恐惧的房间,只剩下他们。
方闻钟发著抖,脸色死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一清转头,脸上带着血说出了句人话:“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绑架他,很可能因为他有钱或者他父亲,原一清心里有数,绑架方闻钟,不可能……
方闻钟摇头,眼里泪意闪过,终究强装镇定,没有流下来。
绑匪起先日夜不停地监视着他们,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连说话也成了奢侈,会被人打,吃的东西,就是扔过来的冷硬馒头,方闻钟掰了一点点,把多一半给了原一清,原一清感动不已,可又实在难以下咽,只好全便宜方闻钟吃了……方闻钟在睡觉的时候,说离原一清远一点,让他好好休息,原一清的腿伸展不开,需要地方活动……
以上种种,在方闻钟琢磨着现在的情况,找有没有机会逃走时,原一清沉浸在方闻钟的善良和对他好中,他窥视着他的身影,承诺他:等出去后,一定好好报答方闻钟。
原一清想: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将人雪藏了,待在他身边,享受做一只被宠爱的金丝雀,不好吗?
方闻钟从断茬的木头缝隙中,低头垂眸,转身回神,“好,”他幽幽地注视着原一清。
但愿你还能活着出去,能光明正大地再跟我说话。
待在这里越久,危险就多一分,方闻钟知道,绑匪的目的是原一清手里的东西,只不过他们现在还在等人,到那时,原一清死不死无所谓,他一定不会被留活口!更遑论先一步带东西逃走。
心里焦心,面上却不露分毫,在漫长的黑夜里,方闻钟那么想念萧疏的怀抱。
可他联系上原一清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短暂地把萧疏抛之脑后,现在情况更是复杂。
第二天一早,方闻钟藉口上厕所听到绑匪其一要下山一趟,时机正好!因为他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所以对他的防备心没原一清那么强,方闻钟被赶回木头房子时,已经准备跑路了!
他替原一清解开绳子,原一清错愕,方闻钟手里还顺着一把小刀,几下就轻巧地没发出声响拆了一个能出去的口!
“走!”方闻钟厉色,眼神凶狠,原一清忽然看不懂,但方闻钟要原一清心甘情愿地亲手柄东西交给他!
跌跌撞撞,看似毫无方向,可方闻钟一直往深山里逃,没人接应,他知道往山下跑只会死路一条!除非先藏起来!
方闻钟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砰——
硝烟掠过!心像被惊天巨响砸了一个大洞!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身体的剧痛已经让原一清凄厉惨叫,这下,方闻钟将视线挪到他右小腿上。
咕噜咕噜的血窟窿,原一清已经栽倒在地,一米都无法往前爬。
方闻钟过去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原一清迅速将自己身上带的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交给方闻钟!“你先跑,你一定要逃走找到我父亲,他看到这个会相信你的!然后带人来救我!”
说到最后原一清脸上青筋凸起,全剩爆喝!
只要他不逃,这群人就一定会留着他的命要钱还是要谈判什么,他相信自己,不走也能活下去的。
原一清抓着小腿,将唯一的希望放在方闻钟身上。
而方闻钟不负他所托,“我知道了,”手里的U盘死死地握紧,硌得人手心发疼,方闻钟却像毫无感觉,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想要拿到的证据吗?终于到手了,他的目光审视着原一清,让原一清误以为那是珍重和不舍。
他一定有办法逃出去的!方闻钟忽然头也不回地起身,扯开原一清的拉扯。
手上沾满了仇恨的人的血,方闻钟的心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痛快!他不要命地往上爬!在绑匪过来抓住原一清时,他也不见身影……
“妈的!”
原一清失魂落魄,最后,方闻钟为何用那样冷的眼神看他,一定是他想多了,想多了……-
“嘀嘀嘀,你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你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萧疏沉默着。
站在窗台,如同一头可怕的、伫立的野兽。
第123章 方闻钟:“萧疏,你爱我对吗?”
脚步急促地下楼,沉着脸打电话时,萧疏声线紧绷地吩咐:“查查方闻钟现在在哪里。”
从方闻钟失踪到现在,过去了八个多小时,等人终于联系不上晚上也没有回家时,萧疏才意识到,方闻钟很可能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等在监控室里,看到想要的答案,萧疏一下抬起单手撑桌的手,“好样的,”他扶着腕表。
监控画面里,方闻钟一身居家服,被原一清带走了。
萧疏不去想方闻钟是不是自愿上车,他只知道,原一清在考量他的忍耐力。
深更半夜,一群黑衣保镖冲进原家,震醒了提心吊胆的老人,睡觉被打扰,可一帮土匪一副主人翁架势搜来搜去,很快,家里上上下下被闹了个天翻地覆!
原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差点气出心脏病,这里的安保像纸一样脆,“你们这是强闯民宅,我要报警!”原董拄着拐杖被人搀扶在角落,黑衣人头领却完全不在意他,搜完后联系萧疏,“人不在。”
萧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了。”
继续查!在这个忙碌的深夜,萧疏身上展现了从未有过的黑暗的力量,而他的下属们,从头至尾相信他、服从他,高效而危险。同一时间不同地点,警方也在侦查,当查到方闻钟和原一清一起,被绑架上了一辆白色SUV,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原董被传唤带回警局,引起轩然大波,萧疏点着一根菸,心里那点迷雾逐渐散开。
原家肯定出事了,且是触犯了法律还有幕后黑手的大事,方闻钟才被原一清连累一起遭绑架。
比被原一清带走更糟糕的是,制造绑架的人,肯定不是单纯地要钱勒索,他们要的是命!这点他和原家都清楚,对方是亡命之徒,这也就意味着方闻钟处境很危险。
在警方还未锁定原一清和方闻钟的行踪时,下午,萧疏已经带人先一步往山上追去。
萧瑟冷硬的冬季,树木沙沙作响,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如同缄默的狼群,跟在萧疏身后,他是他们毋庸置疑的首领和掌权人。踩过树枝,太阳西斜,萧疏舒出一口气,“通知警方,人应该就在这里。”
他发现了不对劲。
话音刚落,山林间一声突兀的木仓响让所有人脸色异变!气氛更是蒙上一层阴云!下属们尚且如此,担心方闻钟的萧疏,不做夸张地说,刹那间,心跳停了一瞬。
他不敢想可能发生了什么,只抱着一个念头,尽快找到他!弄死他!
木仓声为大家提供了目标和方向,所有人都往那边跑去,警方也没慢多少,就在萧疏他们通知的前一段时间,也带人追到这座山,此时,就坠在萧疏他们身后不远,这一惊变,倒是加快了步伐。
更多声木仓响,映入眼帘的,是倒在血泊里但只有两条腿受伤的原一清!两个绑匪就死在他身边!被几个保镖夺过木仓,迅速灭口!
没有心慈手软一说,显然这是萧疏的默认,原一清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原来,第二个绑匪来发现方闻钟逃走后,气得又给原一清腿上来了一木仓,以防他再跑,他们的人也马上来了,那个跑掉的小男生,应该也活不了!
“他呢?”萧疏对死人视若无睹,甚至镇定地蹲下拉着原一清的领子,问了一句。
原一清吓破胆了,好半晌才哆哆嗦嗦,看清来人是萧疏!更是差点昏过去!
“他呢。”萧疏又问了一遍,如果忽略他下死手,盯死人一样的眼神和差点窒息的原一清的话……
原一清终于开口给了他答案,“跑了。”
萧疏还要再细问,警方也极速赶到,一见到他们!原一清终于支棱起来了,再也不怕死了,顿时涕泗横流,整个人瘫软下来,却忍不住看向萧疏。
“哈,哈哈,咳,你是问方闻钟吗?”
原一清眼里全是挑衅,在他心里,方闻钟很好,明明被他设计雪藏包养,还不记恨他乖乖给他还钱,明明刚被他连累一起遭遇这种可怕的事,却不抱怨他,害怕着还要照顾他,找到逃跑的机会也要千方百计拉他一起走!虽然最后他们分开了,但方闻钟一定会没事,他也相信方闻钟一定会记着他。
眼下一切得救,原一清高兴,却对萧疏的出现心里堵着一口气。
他为什么这么快找到,他凭什么来这里质问他?他和方闻钟是共患难的关系,他还打算以后对方闻钟好,萧疏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关他什么事?
“他为了帮我引开绑匪,先跑了啊。”原一清模糊事实,哈哈大笑。
而萧疏只听到了‘为了他’三个字,一脚踢在被警察搀扶着的原一清的头上,原一清来不及闪避,众人也没反应过来,直挺挺地让原一清倒下去!
萧疏还气不过,靴子踩在人头上,原一清被连踹了好几下最后肩膀像快被卸掉了的时候,萧疏终于被警察拉住喝止,太迟了,原一清满嘴血沫大脑只剩下一丁点意识。
萧疏可怕的行为和气场大家都看在眼里,但警方能怎么做,一问绑匪,是他们正当防卫木仓走火了……警方还要感谢他们帮忙找人呢。
萧疏越生气,原一清越爽,“他把吃的留给我,他照顾我睡觉,被打时,他还替我挡着……”
每说一句话,他就吐出一口血,萧疏终于失去所有冷静,压抑的暴怒,全变成了发疯,“你他妈是真不怕死啊!”
在无数人的拉扯下,原一清没有挨到萧疏致命的一脚,“他人去哪了!”
“咳,咳咳,你不知道吗,他曾经是我的情人,我真没想到,你萧疏,也有一天,会为了别人,睡过的玩意儿,在意至此……”
“砰!”砰!
“你干什么!”-
原一清下腹部一个空包弹打出来的窟窿,从旁边夺过来的木仓还散发著火药味,被从手里夺走时,萧疏没有制止,在无数惊呼和惨叫中,萧疏带人转身,却不小心跌倒。
刚才两声木仓响,一声是他开的,还有一声,在山的另一头,他听到了!可却像打在他心上!这一刻,他不知他刚才的疯狂、恐惧,究竟是害怕原一清说的话是事实,还是担心方闻钟,还活着吗?
一位保镖将萧疏扶住,他们何时见过他这样狼狈无措的模样。
萧疏要去寻方闻钟,他坚信他就在那里,警方也很快跟上。
是绑匪等的人,双方交火,几个小时过后一切平息。天要擦黑,方闻钟还不见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原一清必须要先被安排下山了,留着一口气他还不死心,其实原一清也只是让自己坚信,方闻钟是真心那样对他的,他一遍遍粉饰挑衅萧疏的话 ,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忘了,方闻钟离开他时的那个眼神。
他不会抛下他的,不会故意拿走他的信物将他扔给绑匪!
找遍了四周,萧疏已经超过四十个小时没睡觉,冷意和极度的焦躁,已经让他身上结了一层霜,嘴上干起一层皮,而他越是这样,原一清越是不解。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
“你不知道吗?他因为,他爸的疗养费,心甘情愿,被我包养,伺候我,你表弟就是因为这个,针对他,不过,不过被我玩儿烂了,”原一清眼神浑浊。
“你稀罕,让给你也无妨。”
“不过你要拿别的来跟我换……”他口气断断续续,萧疏踏着死亡的脚步,一步一步冷肃地朝他接近,他的手心里全是血,曾经方闻钟钟爱的指缝红痣,现在也泡在血污里,萧疏眼里的原一清血肉模糊,将死之人,他让他再快一步又何妨。
“两个亿……”
“萧疏。”
背后那声呼唤,轻得让萧疏以为那是幻想,他驻足,“萧疏。”
才明白不是错觉,转身一看。
一个小野人一样的方闻钟,就站在他不远处,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萧疏,别换,”很快,方闻钟过来抱住萧疏,扑在他怀里。
显然,他也听到了原一清对萧疏说的话。
而萧疏只在意,他经历了什么!
方闻钟逃走后,一直往山上跑,他躲在一个勉强能藏身,但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听着外面风声鹤唳,他也怕,是不是有人来找他。在命悬一线的时候,他担忧警方能不能赶快找到他们,他能不能逃出去,还有萧疏,他是不是很生气。
木仓声响起的时候,他坚强又脆弱,等平息下来他孤注一掷地跑出来后,竟先是看到了他。
无人懂那时方闻钟的软弱和救赎。
他是来找他的,方闻钟终于也有了人竭尽全力地惦记。
“萧疏,”他带着一身土和枯草,贴在萧疏颈侧,“这次我是你的了,你不用和他换。”
“我没有,没有和他发生关系,”背后的手臂一紧,那是萧疏不容置疑的力道。
好好看看人,方闻钟没有受伤,只有手里攥着一个,彷佛比他命重要的U盘,萧疏从不低估方闻钟的手段,现在也开始重视他这次接近原一清的目的,萧疏被方闻钟逼到失态。
生气、担忧、恐惧、嫉妒、吃醋、暴虐、劫后余生……所有情绪都无法宣之于口。
长长地憋着一口气,差点成了冷嗤,而他竟还听到对面之人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萧疏,你爱我对吗!”
第124章 萧疏:“我爱你。”
方闻钟乖乖地洗完澡,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还不敢出去,因为山上的最后那一问,他以为萧疏会抱着他,狠狠流泪说爱他。
结果,萧疏当时冷咳了一声,双手捏着他肩膀快把他手臂捏碎了,他猝不及防咳了好几下,然后以一种方闻钟看不懂的极其凶狠的眼神看着他!
萧疏点头,一字未发。
不知道是不是气狠了。
现在萧疏就在外间沙发上,明明惹出那么多事,警方那边忙得要死,萧疏却把所有重要的事交给下属去交涉,从警局回来后他独自坐在这里等方闻钟。
等他的一个解释。
方闻钟包裹着浴巾,擦着半湿的头发,他下面没穿衣服,白嫩的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在萧疏的注视下低头磨蹭过去,却直接坐在萧疏腿上。
“萧疏……”
方闻钟的计画里,他一次一次给原一清挖坑找麻烦,他知道,要想整倒原一清,必须要扳倒他背后的原董。所幸原董本身不是一个守法的人,他身上的丑闻,以及一笔一笔资金异常变动,让其他董事抓住更大的马脚,也让方闻钟有机会挖出他背后的真相,拿到毁灭原家的证据!
他是主动跟原一清走的,他是故意接近他让他卸下心防,只为了拿到东西,原一清是骗萧疏的,他没有为原一清做过那么多事……
方闻钟越解释越急促,萧疏点头,“我信你。”
“所以原董被警方带走,也与你有关,原家出事的一切源头,也是因为你?”
方闻钟一滞。
“为何说与我有关?”他嗓子发紧,人直接僵硬,“凭什么说是因为我!”方闻钟忽然情绪激动,“是我让他犯法的吗?是我让他干坏事的吗!性|侵、洗|钱、甚至还有更令人发指的恶行,是我拿着木仓指着他?这与我有半毛钱关系!”
方闻钟也不确定原家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在无数个想要整倒原一清的深夜,他也曾祈祷,最好他们有值得让他孤注一掷设计的资格!
如今真相到手,竟惹来这样一句质问。
萧疏按住他,“别激动,那你知道让绑匪害怕、忌惮,原家视作救命稻草的把柄,究竟是什么吗?”
“是贩卖毒|品。”
萧疏紧紧地抱住方闻钟,因为见识过太多,从方闻钟失踪,到原董被警方传唤,绑匪身上带枪!萧疏就隐隐有预料,所以他才那么怕方闻钟试探地一次接近、利用,很可能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真要到那时候,他找谁说理去……
萧疏的担心终于传递到方闻钟身上,他明白,原来萧疏不是责问,只是害怕,万一。
“为什么一定要置原一清于死地?”萧疏的下巴还搁在人肩上,经过这一遭,原家再想逃出生天,几乎没有可能!
从警方那里得来消息,原董因为涉嫌洗|钱、贩|毒等多项经济、刑事犯罪,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不连累家人,原家的公司一滩烂泥,藏着多少污垢,走了一个董事还有无数豺狼急着上位,但原一清不会再有机会当大少爷了。
家破人亡,他身上也有洗不清的污点。
“因为他曾经拿我父亲的命来威胁我,羞辱我,停掉我的工作,让蓝亦千方百计来针对我!他不是喜欢玩弄掌控别人的人生吗?那我也让他尝尝这个滋味。”
方闻钟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想说,他对我没造成多少伤害?还不如蓝亦欺负我多?”
“可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他吗!他凭什么犯了贱后就可以作壁上观?”
恨原一清,一点不比恨蓝亦少,上辈子的事方闻钟没法对萧疏说出口,所以现在的解释显得轻飘飘的,彷佛远不到那个程度,方闻钟的报复,显得有些过犹不及。
方闻钟从萧疏怀里挣脱出来,两只手搭在他肩上看他,似乎在等,萧疏对他的宣判。
萧疏抬起手,指腹轻轻拨弄他嘴唇,把它从牙齿下解救出来,他还未作答,方闻钟好像已经知道了萧疏的态度,他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了。
“你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身首异处也可以,”萧疏的手捧着方闻钟的脸,淡定地给予他最正确的答案,“我有些,心疼你。”
方闻钟彻底绷不住了,萧疏这句噙着微笑的呢喃,一瞬间抚平了方闻钟身上所有利刺和防备,他先是滴水般的流泪,后来控制不住哭出声音,“那你会帮我,帮我对吗?”
“还不够,太慢了,等看到他们的下场太慢了。”
“萧疏,我废了那么大劲只能伤他们皮毛,我没有办法让他们顷刻间崩溃坍塌,没有办法阻止他们有逃脱起复的可能,我不想看到他们还有转圜的余地!我厌恶原一清那张脸,恶心他的做派,可我却只能做到这里了,萧疏,我拼尽了全力。”
“你能帮我吗?你能不择手段地做到我想要的一切后果吗?”方闻钟在给他的骑士下降头。
而他的骑士心甘情愿。
“我能,我会帮你!”萧疏将人压到身下,亲上他的炙热,方闻钟又怎知,一切的一切,从蓝亦、到原家,再到方闻钟的所作所为,萧疏全知情。
他亲吻着他的嘴唇,间隙时,方闻钟将手指插|进他的指缝,两人五指相扣,狠狠地握在一起,萧疏亲完人,盯着两人的手,方闻钟也视线看过去。
忽然,萧疏低头,捞起方闻钟的手指,在他中指脆弱的指缝处,狠狠烙上自己的牙印。
方闻钟痛呼出来,看到萧疏起开,看到他嘴角的一滴血,愣了。
中指指缝处渗着血,刚被他咬破了,而萧疏用自己的红痣,两人手掌相贴融合到一起,“方闻钟,我爱你。”
“我爱你,”在他们亲密无间时,萧疏又重复了一句这样的告白,他亲著他的脖子,脸颊,手掌抚摸着他的后背,在焦灼和凶狠下,藏着他最温柔的第一次表白心意。
他终于对方闻钟说出口了,我爱你,显而易见。
方闻钟先是默默流泪,然后爆哭出来。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在和萧疏相处的无数个时间里,他都在内心猜测,萧疏对他的感情有几分,他试探着,在他的底在线左右摇摆,他不自信,萧疏真的有一天会为他肝脑涂地,可四下望去,他只有这一条路,还是一条钢丝路。
他只能热切地往前走,在萧疏给予的那些陪伴和温柔里,相信前方有他想要的一切。
方闻钟活得太累了,萧疏都知道。
从这一辈子遇见他的第一刻开始,方闻钟就在想:拿下萧疏,勾引他,利用他!他的一切行为,不过是为了今天真相快大白时,快要将原一清和蓝亦置于死地时,听萧疏说一句:“我愿意,我会帮你,剩下的交给我。”
萧疏起身,怀里的人快哭晕过去,攻略进度100%,方闻钟在心底里打下一行字,计画成功。
他赌的是萧疏对他的感情,萧疏难办的却是,如何将心疼一点一点释放出来……不惊到他。
他站在镜前,一下一下打好领带,斯文有礼,可要干的,却是去伤天害理的事,对原一清来说。
“方闻钟,很愿意为你,披荆斩棘。”
剩下的,交给我-
医院里病床上原一清被抬起腿,身上包成了粽子,脸颊上还能看出曾挨过的毒打,鼻青脸肿,哪那么容易好。
在医院住了两天,迟迟等不来家里探望,反而有数不清的警察,他开始心慌了,等听到门被打开的动静,他抬起脑袋,看到两个保镖迎接进来的萧疏,原一清彻底惊住。
他忘不了这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如今逃出来脑袋清醒了些,他再也不敢像曾经山上那样疯了似的不要命地挑衅萧疏。
眼前三人,后面两个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地杀了两个人,为首之人不动声色却敢拿警察的木仓朝他开木仓!
现在他躺在病床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竟都好好地站在这里,还敢来他这里探视。
“让我来给你好好说道说道,发生了什么,”萧疏坐在原一清对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手里抛着一个不太光滑的橘子,他饶有兴致地敲了敲原一清的断腿,明明不是多严重的动作,原一清却本能一缩。
现在的萧疏完全不一样了。
看众人的眼神,恶劣玩味,彷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下,如同恶魔被放出牢笼,不再压抑天性!这一天,终于到来。
敲敲腿,踢踢人,萧疏好整以暇地开口,“你爸因为洗|钱财务造假贩|毒性|侵等多重罪名,被逮捕了,保守估计一个死刑,你倒是还好,被牵连。”
连日来的不安,被一句放大,原一清瞳孔大睁,心里的所有幻想破灭。
“接着,你们公司可能会申请破产,四分五裂,你问为什么没人接手?哦,忘了说,因为我不允许,一滩烂泥就该让它彻底烂在地上,救什么救,花那功夫。”
橘子在原一清眼前一上一下,彷佛被提起来扔下去的是他的心,“可惜,这下你爸留给你的东西,就一滴不剩了。”
萧疏握着橘子,弯腰靠近原一清,他歪头,“我不懂,你明明有了蓝亦,为何又来招惹方闻钟?”
“你不知道吗?我早早就看上他了。”
“在轮船上你朋友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我在海里救下了方闻钟,我问他,你要跟我吗?我和他约在酒店,问他要不要和我上|床,周导的别墅里,你猜你看到的和我在泳池激吻的人是谁?”
原一清的世界被一次次震碎。
“剧本是我给的,不是周导,为的就是天天见到他,近水楼台。在酒店宴会厅,你迟迟打电话等不来他的时候,我正握着他的手给我纾|解。关于你和他的事,我查得清清楚楚,你还是不死心,一次次犯到我面前给我恶心,出丑。”
“你不知道吗?我们两情相悦,他早已是我异常珍视的人,他那么乖,而你却多次觊觎他,伤害他……”
原一清明白了,随着萧疏最后一句话落,他终于想清楚了!
方闻钟肯定不是为了帮他,救他,他早攀上了萧疏,那跟随他一起被绑架,最后拿到他手里的U盘,是不是才是他最重要的目的?U盘就是他父亲给他的,最后导致他们家出事的罪魁祸首……再往细里想,方闻钟是不是早知如此,这里面也有他的计画和手段?!
惊醒过来后原一清克制不住地愤怒,可他的愤怒没有一点鸟用,尤其萧疏看到他对方闻钟露出这样恨极的表情,更是忍不住直接卸了原一清的下巴。
“呵,呵!”原一清惊恐。
还没完,萧疏弯腰,在他耳边魔鬼低语,“想明白了就好,就知道都是你们罪有应得,原一清,你不该像现在这么轻松的。”
“接下来你也会扯进你爸的案子里,你并不无辜,会有无数证据指明,你爸对你的庇护,不过是一场伪装,蠢不是你的保护色,你不知道你爸贩毒吗?不见得吧,他的钱可基本都流向了你,等待你的,将是一场地狱般的牢狱之灾。”
原一清的慌乱畏惧,通通被萧疏捂住口鼻无法发声,“好好享受吧,”咔嚓一声,萧疏已带人离开。
后来,原董直接被判死刑,原一清十年有期徒刑。
原家分崩离析,支离破碎,曾经耀武扬威的公司大楼,如今只剩下一座座废墟……
第125章 大仇得报
而此时的方闻钟,被萧疏养在一幢新购置的别墅里,和他那只独眼猫一起。
被照顾得很好。
距离出事已经过了段挺长时间,萧疏来告诉方闻钟最后的结果,“这个下场,你还满意吗?”
他仰着头,问台阶上方的小男生,男生细白的胳膊,养出了些肉,脸上也多了红润轻松,脸颊肉一鼓一鼓,那是给猫猫不要,被他吃了的糖。
“嗯,”他点头,人人惧怕的萧疏,在他面前像一个听他差遣的小弟,“还可以吧。”
原一清坐牢,也算是完了。
近日原家的公司被拆得七零八落,其他董事气得上蹿下跳,但乾着急也没办法,萧疏背后不只有警方的支持,他的身份以及势力都代表着庞然大物,真要对一家集团公司出手,可以赶尽杀绝。
说到最后也只能说萧疏的手段太过狠厉,竟然把人家一家人毁了还不甘心,所有资产也要付之一炬,肯定是原家得罪狠了他。
一时之间,成了商场上的罗刹。
萧疏伸手,示意他下来,他会接住他,“你的合约结束了,接下来想干什么?”
娱乐公司解约的解约,跳槽的跳槽,像方闻钟这样的小喽啰,没出过几次镜,无人在意。
“我给你开家公司怎么样,你当老板,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演戏就演,不想演就躺着赚钱。”
萧疏手臂抱着人,两人一起坐在藤椅上,方闻钟笑着埋他怀里直摇头,“你要干什么啊,这么夸张?你看我是当老板的人吗?”
萧疏正色,“当老板只需要你有钱,而且会赚钱。”具体事务,有的是职业经理人做。
他竟是认真的,方闻钟:“不了。”
“萧疏,”过了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发问:“这就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吗?爱他就给星星给月亮,什么要求都答应,任他为所欲为恨不得把他宠到天上去?”
萧疏本来拿出手机,一边听方闻钟讲话,一边在手机上回消息,闻言,他仔细看着腿上小心翼翼又暗含期待,这样看他的男生。
“对,”他笑着坦言承认,“我爱你,会做到你想要的一切,哪怕你往后日日站到我头上去我也答应。”
“哈哈哈哈……”方闻钟咯咯的笑声,在萧疏捞起他,把他抱着往别墅跑时,笑得更开怀。
爱一个人不需要选定一种方式,而是本能,本能地告诉他对方需要什么,想要得到什么,为此,萧疏可以藏起很多很多,方闻钟现在还不以为然的深情,只展现出他对方闻钟的着迷、听话,食髓知味。
“我站到你头上去做什么……”方闻钟喘着气,“只要这样,这样就可以了啊,”他骑在萧疏身上,脸红扑扑的,两个人都被折腾出一声汗。
被确定地爱着,踏实的感觉真好。
“这次可不许半路睡着了,”回答他的,是一跃而起坐起身,彷佛才满血复活的萧疏-
蓝亦偷偷回国了,他是来看原一清的,两个人见到对方都惊诧无比。
原一清憔悴、颓废,活生生像老了十岁,他穿着普通的条纹衣服,知道蓝亦来先是激动地上前抓住什么,可看到蓝亦那张脸,顿时止了动作,一脸错愕。
距离蓝亦毁容,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而他经过最好的治疗,还是没办法让整张脸完好如初!
面颊上交错着几道狰狞的伤口,又生长出红色的新鲜血肉,它们让蓝亦的嘴唇歪曲,让他丑陋不堪,还要忍受奇痒和疼痛。
蓝亦被原一清的表现伤到了,当初受伤时,他没有跟原一清说,而原一清竟也没有追问后来关心过他……听到他坐牢的消息,蓝亦忍着被耻笑,被厌恶的难堪,坐到了这里,没想到原一清果然不出他所料。
可他还是爱他怎么办?还是担忧他……
许是蓝亦的眼神,让原一清良心发作,没有再往他伤口上撒盐,他握住蓝亦的手,假惺惺关心。
“原哥哥,”蓝亦哭出声。
心痛不已,原一清怎会落到如此地步,“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快好了,你是怎么被陷害了吗?是不是Caspian,就是萧疏?”
本以为听到萧疏的名字,原一清会肯定点头,谁料,他咬牙切齿地说:“是方闻钟。”
是方闻钟,那个小贱人,算计他折磨他,他背后可能还有萧疏的指使,但现在原一清不敢攀咬上萧疏,他畏惧他的作为,于是所有的愤怒不甘都找上了方闻钟这一个情绪宣泄口。
柿子要挑软的捏,报仇也是!原一清拉着蓝亦,一遍遍要求他一定不让方闻钟好过。
他在祈求他,他说只爱他,他都快哭了……蓝亦定定地看着被拉远的原一清,眼泪停在眼眶里,虚情假意和真心,蓝亦分不清原一清对他是什么,但他对原一清是真心的,所以他愿意为他报仇。
他一定要让方闻钟生不如死!
原家的案子竟然迎来了新的后续!原董贩卖毒|品的交易路线,竟然与蓝亦有关。
“方,闻,钟,我回来了。”
当方闻钟收到这条陌生消息时,蓝亦已经逃得不知所踪,警方布下了天罗地网。
“果然会来,果然他不会轻易罢休,”方闻钟捏着手机出声,正好,他从不奢求蓝亦放他一马,他也有跟他没算清的账要算!
“嗯?”背后没听清的萧疏靠上来。
“萧疏,”方闻钟回头,严肃冷酷,“我要让蓝亦死,你会做到吗?”
萧疏停在原地-
他们出国了,在一次萧疏和朋友的聚会上,方闻钟喝多了酒,被人偷偷带走。
他在狭窄的厕所隔间里,看到了毁容之后的蓝亦。
蓝亦望向被绑着手瘫坐在地上的方闻钟,可方闻钟同样望过来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恐惧,有的只是对他的打量,好奇。
蓝亦的心像被一把无情的手攥紧、捏碎,他出离地愤怒了,“看到了吗,这就是萧疏干的,而他是因为你!今天我会千倍万倍地让你还回来!”
方闻钟的头被剧烈摇晃,蓝亦因为脸受伤,所有表情都在失控、挑战人审美极限的边缘,原来毁容不是因为摔下去不小心啊,是人为。
方闻钟突然笑了一下。
再提起萧疏,蓝亦还是恐惧他的心狠手辣,所以他把方闻钟带走,离开萧疏的身边!
转移到一艘船上,蓝亦甚至来不及对方闻钟做什么,就带着人开出了码头!方闻钟天生就跟船犯冲,他知道,此时坐在地上靠着一根床柱,方闻钟扫视这间房间。
蓝亦带人进来了,他手里举着一根针管,后面是几个粗壮大汉。
早有预料,看到透明的针剂时,方闻钟还是控制不住地往后一凛,自投罗网吗?看着蓝亦诡异的洋洋得意的表情,方闻钟在背后解开自己的手,在他看来,这是不入虎xue焉得虎子,让蓝亦自食恶果!
刹那间,在来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方闻钟挣开一切束缚暴起,夺过针管狠狠插进蓝亦的脖子!
他没有留一丝手,脸上全是凶恶和狠毒,幸好这段时间经常找萧疏练手,这下就是奔着要人命的结果去的。
巨大的轮船周围,转瞬被无数游艇包围,萧疏带着一身水汽上来,就在方闻钟听到声音,夺过蓝亦手中的东西扎到蓝亦自己血管里时,房间门被一脚踹开!
蓝亦回头回到一半,握着颈侧的针管,而方闻钟早丢下他,快步跑到萧疏身边去。
萧疏的怀抱,第二次充满颤栗、刺激的火药味,还有令他安心的,永远保护他的爱人的味道。
“出去,”拥抱半晌,萧疏把方闻钟拉开,面色冷硬地对他这样说。
“别担心,我早有准备,”方闻钟抓着萧疏的手臂,想要安抚他。
“出去,”萧疏看着几个肌肉大汉,还有地上已经陷入幻想中的蓝亦,重复说了一遍。
门被关上,方闻钟站在外面吹着海风,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大致能猜到。
他只是不知道,萧疏还留在里面干什么?
等到天黑,萧疏出来,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影从房间里出来,他啄着一根菸,刚出来就被海风吹乱了额头的头发,“脏,”方闻钟靠过来时,他说:“别靠近。”
方闻钟早义无返顾地抱紧他胳膊,两人一起迎着海风。
萧疏:“蓝亦嗑|药嗑多了,找人伺候时,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
这是蓝亦最终的结果吗?
背后传来巨大的一声噗通声,是什么重物被丢进公海里。
“这里鱼很多。”方闻钟低头看。
“嗯,”萧疏将烟拿下来,“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他转头。
方闻钟定定的,一句话不敢说,他们心照不宣,而方闻钟当初对蓝亦放过的所有狠话,今天都猝不及防地实现,我要你,亲手被你表哥碎尸万段。
这就是大仇得报的感觉吗?方闻钟的脸藏在黑暗里,久久不变,终于,他又向前走了一步,菸头微弱的火光,照亮两个人的脸部轮廓,沉默蔓延,他主动亲上萧疏的唇。
原来Caspian的爱是这么好利用的手段,原来这一刻到来时他也不介意把自己心甘情愿赔给萧疏。
“我爱你,萧疏,我亦爱你。”
第126章 萧疏和方闻钟的故事永不落幕。
【绝望、痛苦,被人箝制住身体不属于自己,方闻钟瑟缩着满脸青筋爆红,他的眼球快要烧起来了!不只因为怒火,还有陷入绝境的挣扎、理智消失殆尽……在那薄薄的铁皮方寸之隔,是觥筹交错的酒会,是衣香鬓影的名流巨星……蓝亦挽着原一清的胳膊,从容大方地跟别人碰杯交谈,他嘴角还挂着一丝怎么都藏不住马上要得逞的微笑。
原一清人模狗样,在他们身后,是被簇拥着过来的‘萧疏’,‘萧疏’一身黑色西装打着领结,头发被打理得精致又随意,他一手插兜一手桀骜地应付一波一波特意来拜见他的人。
‘萧疏,萧疏!’方闻钟从嗓子里挤出声音。
‘萧疏’微微侧头,一口酒抿入唇扬起下巴,他视线扫过来很快就转过去……然后就是混乱。
爆炸。】
方闻钟一下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间,急促的喘息声在黑暗中慢慢平息,冷汗发凉,彻底清醒。
他转头看去,昨晚男人还拥抱着他入睡,现在依旧睡得深沉,他抬手摸去,没敢触碰到萧疏的眉眼。
方闻钟下床,倒了一杯水,站在窗前。
他和萧疏能持续多久?方闻钟不禁问自己这个问题,重生回来,他怨他恨他怕他,需要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待在他身边就安心、快乐?
萧疏爱他毋庸置疑,他得承认在这段关系里,他一直是完美的受益者,他给他的太多了,太好了,那现在他还怪他吗?
梦里的场景让方闻钟心口发痛,一杯温水下去,却像吞咽了一大口冰块。
他对萧疏的恨全部消失了吗?
临死前蓝亦对他的作恶,萧疏知情与否?他是纵容他表弟还是单纯地不在意他?方闻钟想着想着,手握着阳台的栏杆,攥到骨节发白。
可能就是不在意吧,方闻钟轻嗤了一下,吐出心里的浊气,那现在的萧疏,对他的爱又能坚持多久?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萧疏感情经历丰富更谈不上遇上他就幡然醒悟了,什么时候,他会被腻了,抛弃,重新变成完全不在意的人?
萧疏的不在意可真狠啊,方闻钟咬紧牙齿,眼眶里晕出来的泪,终究没掉下来。
“怎么醒来这么早?”
清晨,萧疏下楼时,方闻钟正坐在花园里喝咖啡,揉了揉男生的头将他手里的咖啡全喝掉,“先进来。”
看到方闻钟坐在一边,他在开放厨房那儿手脚迅速地煎了两个三明治,萧疏系围裙时,方闻钟饶有兴致地观察他,萧疏把三明治端给他,“早上吃点再喝咖啡,”他接过来才愣了。
他之前还在想,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萧疏就熟练地让他感觉他才是不会过日子的人……
萧疏背过身去换衣服,男人的身材让人垂涎欲滴,他做的三明治也口齿生香,“后天跟我去参加一个宴会,在一艘游轮上。”
听到这句话,方闻钟才僵在原地。
看了看手机,今天二月十六号。
“好吗?”萧疏又回头问了一句,“下午让人来给你量礼服。”
迎着萧疏探寻的微笑,方闻钟说:“好。”
设计师和几个工作人员在他身边感叹,被人靠近整理着脖子里的衣领,当设计师兴趣盎然地把一枚漂亮又昂贵的胸针往他身上戴时,方闻钟只注意到了楼梯下的萧疏。
萧疏对面还有一人,对方穿着时尚又精致,看起来比方闻钟大点儿,年龄应该和萧疏差不多,甚至就是萧疏的熟识,朋友,或者别的什么身份……
他和方闻钟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张扬、攻击力强,当萧疏一直背靠在桌子上闲适地环胸抱时,他突然靠近,手指捏着一张纸条,慢动作地塞进萧疏的胸前口袋里。
男人的手指在萧疏的衬衫上点了点,他仰头看方闻钟。
人全部走了,萧疏问:“礼服试的怎么样?”
“还可以,”方闻钟回他。
没一会儿,萧疏又换了一件灰黑色的衬衫,他抱起方闻钟,坐在沙发里,方闻钟下意识揽上男人的脖子,亲密、接吻,水到渠成。
萧疏亲著方闻钟的耳垂时,忽然听方闻钟问:“怎么换衣服了?”他还躲着痒。
萧疏平静道:“你说过,不想在我身上再闻到别人的香水味。”
“我答应你了。”
两人目光相接,一人包容万物,一人怔愣不堪。
方闻钟偏过头去,很快,他又埋进萧疏脖子里,整个人潮潮的,像散发著湿漉漉的水气。
“这两天怎么了,不开心吗?”萧疏拍着他的背问他。
“没有,”方闻钟憋了好久。
“没有就不要担心,时间总会过去的,任何事也总会到来,都有解决方法,”他一语双关。
方闻钟完全没听出来,“萧疏,我们在一起有大半年了吧……”那还能在一起多久呢?他呢喃。
萧疏听到了心上人的悄悄话,“很久,”他给出他承诺,并且马上要在不久的将来兑现它。
二月十八号清晨,方闻钟一大早心不在焉,被萧疏拉上车时,还差点左脚绊右脚。
车上萧疏抓着方闻钟的手掌,方闻钟不知道,他握萧疏握得有多紧,只呆呆地看着窗户外面。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司机将他们送到海边。
他们站立在原地,萧疏在方闻钟完全没注意到的时候,朝司机做了个手势,让他先离开,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
萧疏不问方闻钟犹豫什么,为什么突然不上去了,就在刚才,萧疏向前迈了一步,被方闻钟猛然往后一拉,彷佛前面有悬崖深渊!萧疏踏过去就身死名亡。
他陪着他在等。
方闻钟开始浑身发抖,他旁若无人地陷入深思,萧疏第一次全部松开他的手,就淡定地站在一旁,看着波谲云诡的海面,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方闻钟想了好多好多,脑子快成浆糊,他眼眶发红,手试探地向旁边摸去,去找萧疏的体温,这次没找到。
萧疏逼他一步,他的声音冷得彷佛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方闻钟,要跟我上去吗?”
“不!不要!”方闻钟的声音徒然尖利!在萧疏被他惊地转过来头时,他一下抓住萧疏的两条胳膊,“不要上船,不要去参加这次的喜宴!”
方闻钟不知道,他现在的形象像一个狼狈的疯子。
明明穿着最华丽的礼服,可整个人像从水里打捞出来,像刚从噩梦惊醒,他摇了摇头,眼泪汹涌地滑过脸庞,“萧疏,求求你,不要去。”
他踮着脚,忽然靠近,在湿咸的眼泪中粘贴萧疏干燥的唇。
他不知道还要如何解释,解释他突然制止,解释他一大早的心神不宁,以及近日来对萧疏若有似无的冷淡、观察、隔着一层的亲昵……
方闻钟完全放下了所有理智,丢掉脑子,让本能占据主动,让他的心明明白白告诉他该怎么做。
无论萧疏曾经有没有伤害过他,无论萧疏未来能爱他多久,他舍不得萧疏,舍不得他可能出意外,受伤,或者死亡。
他放不下这个男人,本以为一直占据主导,说赔上自己也不过一句半真半假的话,可实际上他比他自己以为的要爱萧疏!
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他心里眼里只有现在这个时时刻刻牵动他的男人,他爱萧疏。
“萧疏,不可以上船,你四叔要害你,不……”
方闻钟忽然被抬起头,泪眼模糊中,他不知道现在萧疏是以什么样的眼神看他,那里有浓到化不开的深情、安慰、欣喜、疯狂。
方闻钟,永远是他最爱的人!
亲吻中眼泪干涸,却多了一抹血色。
“好,不去,不去,”萧疏的声音在海风中温柔地贯进方闻钟脑海,“正好我前两天也得到消息,四叔不老实,”胸前塞进来的纸条,正是别人给他的消息。
相爱的拥抱,方闻钟在这一天,迎来了真正的新生。
他的生命,继续从二十岁续上,往后是康庄大道,是萧疏,是白头偕老。
二十岁生日,萧疏给了方闻钟一个特别的礼物,结婚协议,和一对婚戒。
两个人绑定在一起,安方闻钟的心。
下半年,他们去年拍的电影上映了!萧疏和方闻钟像普通观众一样坐在影厅看电影,电影里没有蓝亦演过的男五号,方闻钟吃着爆米花看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他笑着把这件事告诉导演。
萧疏刚被方闻钟塞进嘴一大颗米花,闻言,“嗯。”
两分钟后,“本来就没有他那个角色存在的必要。”
方闻钟:“那一开始为什么大费周章地加他?为了原一清投资的一千万?”
萧疏:“为了哄你开心啊。”
噗呲——
电影渐渐落幕,往后萧疏还可能拍电影,而方闻钟也可能继续在他的电影里演男二号,男一号……
他是他的缪斯,而他又是他的定海神针。
剧终音乐响起,而萧疏和方闻钟的故事永不落幕,它们蔓延在方闻钟的坦诚里,蔓延在萧疏从一而终的喜欢、温柔……
第127章 君生我未生:100 错误的开始
系统:“宿主,恭喜你,只剩最后一个世界了!”它言语惊喜可爱,萧疏都不知道它在恭喜什么,站在显示屏前愣了一下,低低回应:“嗯。”
“这次渣攻数值100,相信宿主你也能很快成功!”主角受在萧疏这里还不是被手拿把掐,每一个世界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幸福,萧疏也没有让人物ooc!
显示屏上已经在开始播放这个世界的画面,萧疏从故事中有一丝走神,这就快结束了吗?结束后,方闻钟会消失吗?
‘萧疏,’萧疏被剧情中的声音唤醒。
这个世界,是一个年龄差巨大,君生我未生的故事,‘萧疏’40岁,方闻钟才18岁,更过分的是,方闻钟的父亲,还是‘萧疏’的初恋情人,父子爱上同一个人,悲剧似乎从这一刻就已注定。
可现实远比以上更悲情。
方闻钟和‘萧疏’的开始,始于一场强|暴。
方闻钟从小就吃百家饭长大,父母离婚,父亲在他五岁那年生意失败自杀(领居说的),母亲远走他方对他漠视不管(邻居骂这个女人没良心),方闻钟对母亲的记忆太模糊了,所以也谈不上感情,可他却记得骑在父亲的肩头,父亲磕磕绊绊给他拉大提琴……
所以成长的路上他想念他怨恨他,为什么我没有爸爸接我放学,为什么没人给我买糖,也曾一个人深夜孤独的时候崇拜儒慕他,爸爸是大学生哎,他还会拉大提琴。
父亲留下一张他最珍视的照片,照片中是除父亲外还有一个英俊的男人,他们并肩而立,父亲的肩头贴着对方的手臂,那张照片里父亲很温和,所以方闻钟就以为,另一个好看的男人,一定是父亲最好的朋友!
他想见他,想找到他了解他,问问关于他们的事,方闻钟就怀抱着这样一个美好的念头期待长大。
过程中也有一些数不清的艰辛,什么打工挣钱啦,吃别家的饭享受别人的关心,他就尽可能做点零活,照顾老人,给小孩补习……
一条街上的阿叔阿婶方闻钟都晓得,上到十几岁的初中生下到两三岁的小萝卜头,方闻钟也都抱过撒过尿,白天上学忙活儿,晚上就坐在狭小的窗户前被台灯陪伴到半夜。
他好好学习,从父母留下来的小房子,穿过七扭八拐的巷道,跑出居民楼到学校时,方闻钟把自卑、内向、敏感,通通留在身后,只留下脸上开朗的笑容。
他就这样长到了十八岁,上了大学,读热门的专业:投资学。
命运从这时开始跟他开玩笑,他在一家酒店打工,因为长得帅身段好,经理夸他‘这么干净阳光,完全可以靠脸吃饭了,还总透出纯洁的一点小羞涩,肯定招人喜欢’,方闻钟拿到了最高的提成,开心。
夜间,他被搞错了对象的几人塞到‘萧疏’床上!‘萧疏’是风投集团创始人,是资本大佬行业领袖,无数人膜拜追捧将他奉为座上宾,只为点金手点到自己成就下一个神话,救世主和掠夺者的评价,都撼动不了‘萧疏’是圈内隐形霸主,坐拥资本半壁江山的事实。
年近四十,风光和锐不可挡都渐渐消匿,‘萧疏’逐渐放权给公司其他合夥人,半隐退。可他顶级的智慧和眼光独断力,依旧让人想方设法奉承他,巴结他。
方闻钟就是那个被送上去的好处,还是顶替别人的。
可没人在意他的身份和一开始是否相符,无论送人的人,还是享用的人,一夜过去,他被一个大他22岁的男人强|暴了。
荒唐、离谱,方闻钟没反应过来,对方给的赔偿也不理。
可他没忘,那个男人,正是父亲的朋友,照片中的另一个人,他期待已久想见的对象。
虽然他已年长好多岁,但方闻钟还是控制不住事后接近他,了解他,他追到了对方公司。‘萧疏’动了想将人留在身边做情人的念头,他也贪恋年轻的肉|体和灵魂,这种事驾轻就熟、游刃有余,只要给些好处以及恰当的暧昧,对方就能无所觉地听话,最终做一只任他把玩的小猫。
方闻钟陷进了‘萧疏’的网里,他当然招架不住一个大他22岁感情经历丰富的老男人的哄骗,见识到了‘萧疏’的厉害,体会到了‘萧疏’的周到体贴,公司与校方有合作,‘萧疏’被邀请来做讲座以及担任大赛评委,他特意关照方闻钟。
方闻钟在同学们羡艳震惊的眼神中,不不可避免地儒慕台上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原来他比自己的爸爸还要厉害好多啊。
台下同学问他,“他是你谁啊?”方闻钟没好意思,说:“叔叔。”
关于父亲的事,不好在‘萧疏’面前开口。
因为他和‘萧疏’上过床的关系,方闻钟只能把这压在心里,慢慢观察他。
从倾慕到喜欢,爱上‘萧疏’,只需要‘萧疏’略动心思,却是方闻钟漫长、孤独童年的弥补,终于有人接他上下学了,终于有人等他一起吃饭,而不是扒拉过的剩菜剩饭,终于有人不计成本地给他买糖吃,运动会有人加油,摔伤腿了有人背着上楼梯……
有人在新年接他,给他一个归属,有人无数次深夜唤他的名字,彷佛他无比重要,不再孤单。
方闻钟爱上了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还是父亲的朋友,他羞于启齿,暗暗唾弃自己可又忍不住甜蜜。
他在这里幻想着未来时,‘萧疏’那边,却已敲下他们的倒计时。
在一次酒吧朋友聚会上,朋友喝醉酒拿过一张照片,挨个指着说这是他们大学谁谁谁,“这是萧疏的初恋情人,哎,你和他还长得有点像呢,”他在众人瞩目中,对方闻钟说。
方闻钟浑身僵透了,那是他的父亲!对上‘萧疏’的视线,‘萧疏’默认,甚至连朋友开玩笑‘你一直惦记着初恋啊’他也默认。
因为他对方闻钟腻了,不想陪他玩儿了,顺势让他主动离开。
方闻钟慌不择路,消失在‘萧疏’身边。
他痛苦不堪,羞耻、恶心、厌恶自己,他以为‘萧疏’从始至终爱的人是父亲,对他好也是因为父亲。原来真相是这样,父母从不是什么正经结婚生子,他的父亲骗了母亲!他的出生就是个孽障。
他以为‘萧疏’不知道他和他初恋情人的关系,实际上查到他们是父子,方闻钟的数据第一天就摆在‘萧疏’的桌上,只不过他不在意,还正好利用。
老天有眼,‘萧疏’得了绝症,必须要换器官才能存活下去!他病得很重,方闻钟知道时,再看到他的样子难以置信,他决定将自己的器官换给‘萧疏’。
爱他也罢,不想活了也罢,方闻钟被推进手术室前,掉了最后一滴泪。
不被牵挂地来,了无牵挂地去,还给他们!无论是父亲、母亲还是‘萧疏’或者旁的人,他身上的一切,他所拥有的一切,还给他们。
他有的,本来也不多。
明明是一场正常手术,可不知是否因为方闻钟存了死志,手术出现重大意外,他死在手术台上。
‘萧疏’的手术却很成功。
知道方闻钟给自己换器官,他们都签了同意书,方闻钟活着,‘萧疏’以后或许会感谢他,给他一大笔钱,方闻钟死了,‘萧疏’不一定能记得他多久……
很快,‘萧疏’身边又有了一个小情人,他,以及方闻钟,方闻钟的父亲,都是‘萧疏’感情生活的调剂,是他玩玩儿,若干消耗品中的一个,他从不缺人,也从不在意,没有例外。
方闻钟留给‘萧疏’的,只有一个维持‘萧疏’生命体征的器官,他甚至连他的记忆也不多占。
原剧情就是这样,一个表面儒雅温和实则自我冷漠的VC大佬(Venture Capital风险投资),一个一生都像笑话的人。
父母不爱,方闻钟千辛万苦地长大,却在成人礼遭受恶魔入侵,他被引诱跳进火坑,可却以为是繁花似锦;单纯热烈,被戏耍不被珍惜,他平静的美好生活随意被人打破,人生千疮百孔。终于他活够了,一腔真心留下满目疮痍,溅起的泥泞‘萧疏’都嫌沾身,躲过。
孑然一身,悲情不被爱,死亡彷佛是他最好的终点。
原剧情结束,系统看着久久坐在那里两腿随意支着的萧疏,“宿主,怎么样,有把握吗?”
萧疏收回腿,站起身,声音正常无波,“方闻钟要的是爱,我给得起,我的爱也拿得出手,至于这条命,不要也罢。”
“开始吧,”他说。
酒店大床上,让方闻钟痛苦的点,从来不在于他们错误的开头,或者爱上不该爱的人,父亲的初恋情人,大他22岁的男人,而是‘萧疏’从未给过他认真和体面,至死都对这个救命恩人没有丝毫愧疚和缅怀。
那这一次,就从现在开始改变。
“方闻钟,是我。”萧疏说。
第128章 萧疏:“方闻钟,你该剪指甲了。”
系统只留下最后一句“不要偏离剧情不要ooc就赶紧下线!”不然它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黑色的大床柔软的被子,一条胳膊被一只大手抓住狠狠陷进去,随着衣服剥落,越来越多皮肤白得刺眼,它们在摩擦蹂躏中生红,在抵抗挣扎中发出低低哀鸣,眼泪、打翻的水杯、被弄疼的身体,混乱不堪,一起在昏暗中奏响这段命运的交响曲。
满屋的酒味和香气,萧疏俯在方闻钟身上,爆发-
萧疏一身黑色西装马甲,脚下的皮鞋尖锐又锃亮地翘着二郎腿,他坐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平静地看着窗外,彷佛享受这难得的事后清晨。
抿唇时,偶尔看看乱作一团的床铺,里面蜷曲的人还没醒过来,当第四次看时,萧疏对上方闻钟的眼睛。
方闻钟挣扎扭动的身体霎时僵住,“醒了,”萧疏的嗓音如含金石温润沉淀。
两人似乎在比谁更沉默,这种情况下方闻钟明显不是萧疏的对手,他先是转过头去闭上眼,后又不得不面对转过来想起身。
因为某个部位牵动他疼得面部扭曲,还是挣扎着坐起来,黑色的被子像瀑布一样从他身上滑下去,露出肩头,滑到腰身。
看到肩膀上若隐若现的红痕,方闻钟立马往上拉,牙齿隐隐咬得作响手指将被子攥紧。
彼时,萧疏一直坐在沙发上,还靠着椅背欣赏方闻钟以上所有动作。
方闻钟不得不看过去。
“昨晚是谁派你来的?想干什么?”男人悠闲地喝了一口咖啡,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终于进入正题。
“我说了我不是那个人,他们搞错了对象!”方闻钟嗓音哑哑地解释,因为这句话在夜里解释了无数遍,没有丝毫效果,他带上了火气,“我不叫‘文忠’还是‘闻仲’,我叫方闻钟,我有姓!是他们把我强塞进你的房间还给我喝了下了药的水!”
萧疏敲着杯壁,等着他继续说。
“你明明知道搞错了,你都停下来了,可你最后还是欺负我。”
方闻钟最后几个字音调不太对,他眼眶里已布满泪水,委屈却死倔地不掉下来。
“听起来,似乎错不在我,”萧疏住手,歪了歪头,“你喝了药,我喝了酒,我们都控制不住,要怪也怪送你进来的人,你说对吗?”
他将杯子放下,弯腰起身。
方闻钟攥紧拳头,一瞬间绷紧腰背!这人怎么能这么说,方闻钟用他十八年的脑子也想不通有一天他会被一个男人强|暴,虽然以前从未接触过也不懂,可经历昨晚,他无比清晰地明白了,他被一个男的强|奸了!
他还不认错,认为这是别人的甚至他方闻钟的错!
他只是待在自己房间喝了点酒有什么错?
方闻钟气得发抖,却见男人刚才起身,朝他这边走来。
黑色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令人凛神的声音,然后走上地毯声音被吸收掉,萧疏踢开地毯上方闻钟的牛仔裤,掉出一条白色内裤,方闻钟闭上眼,萧疏已站到他身前。
“之所以还在这里浪费时间等这么久,”萧疏看了看银色的腕表,“不过是想听听你有什么好解释。”
“现在看来,确实是浪费时间,不过我可以考虑给你赔偿,”他拿起旁边自己的黑色外套。
目光往下淡定地扫视一圈,“就当治伤,”某个部位需要上药。
一张金色的名片放在方闻钟手边,方闻钟撇过头不理,赌气地抱住膝盖,一瞬间的疼痛让他迅速把脸埋进膝盖,明目含泪,已经打湿了一滴被罩。
萧疏走了,又站在一面立身镜前扯了扯领带。
方闻钟抬头偷偷看他,从醒来开始到现在,他和这个人一直泾渭分明彷佛处在楚河汉界两侧,他衣着精致妥帖,他未着寸缕,他坐在阳光下喝咖啡,而他在杂乱的床铺不敢起身。
他盯他有些久,方闻钟的目光难过又委屈。
其实比起和男人发生性|关系这件事,更令他震惊的是这个人他可能认识。
还一直期待见到他。
他比照片中老了点,眼角有一点皱纹,头发也不是原来放下来的样子,光洁地梳到脑袋后面,和自己幻想中的成熟大叔不一样,男人明显更锋利锐气逼人不好接近,他扫过来的样子有点害怕,方闻钟更忍不住哭了。
原来他就是父亲的朋友,照片中的另一个人。
“方闻钟,”忽闻自己的名字。
萧疏打理好领带,可能刚才在自己脖颈间看到了什么,他盯着垂着脑袋眼睛像兔子一样的男生,说出恶毒的话,“你该剪指甲了。”
啪!
萧疏走后,方闻钟拿过一个枕头重重地摔到前面墙上!要是萧疏再迟走一步,方闻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扑下去打他,他呼呼地喘着气,疼死了也忍着,套上T恤和内裤,两分钟后,他拿着那张金色名片还在愣神。
“萧,疏。”
他一字一句叫出他的名字,原来他叫萧疏。
心里一瞬间堵了好多话想说,方闻钟把名片捏手里,又被硌得疼,随意扔裤兜里,他有四十了吗?坐酒店电梯下楼时,方闻钟注视着自己模糊的样子,又恍惚间想起昨晚萧疏在他身上的身影,难堪地整个人在颤抖。
等了那么多年,没想到在他十八岁就能找到他。
没想到在他十八岁,他和他是这样见面的……
“闻钟,你怎么这么蔫?”经理拉着方闻钟的胳膊好心地关心他。
方闻钟现在听不得‘闻钟’两个字,扯了扯难看的嘴角,“经理,昨晚让我送酒的那两个客人您还记得吗?能找到他们吗?”
“没印象,”经理说,方闻钟只是问问,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就算把他们全报警抓了可能也实现不了,心累地继续往前走。
后头经理还说:“不舒服了就休息一两天,勤工俭学也不是这么勤的……”
帅气的小夥,已经变成了一根霜打的茄子。
方闻钟能忍,后面疼成那个样子了他也没想过买药,要脸,不知道买什么药,该怎么跟导购员说,他沉默地回学校。
与此同时,想巴结萧疏的两个老板也发现他们送错人了,叫“文忠”的小网红主动来找他们了,“文忠”名字憨厚老实,是个妖艳精致的小0,还没有丝毫经验。
他心里不安,钱拿了怎么还不找他办事啊?昨晚等了一夜也没见人来接他,两个老板也傻眼,但人送都送了……
估计萧疏也接纳了,那出错有什么关系?
他们继续觍着脸往上赶-
“楼下谁家小孩儿啊?”长得还挺好看的,秘书部的几个大佬抱着文档笑说,是位四十多岁的姐姐,他对面的男秘同样笑,“不知道呢,你也看到了?我来时就在前台晃悠呢,估计来找人的。”
“嗯,那估计是哪位同事亲戚,长这么好看,以后招进公司也能养养眼。”
三天里,方闻钟一开始将名片扔很远,后来夹在一本厚厚的经济学书里,再后来,他晚上上网搜了搜:萧疏。
名片上没有多余的介绍,可网页跳出来的内容让方闻钟大受震撼。
国内最知名风投创始人,所有他们熟知的互连网、医药、新能源等各个行业的巨头,都有他投资控股的身影,有些虽已退出股权,但细查都能查到早年他的风光布景,可以说,他点亮了半个资本帝国。
“你也看渊枢资本啊,”同学搭在方闻钟后背一起弯腰看他的计算机。
方闻钟不舒服地躲开了,渊枢资本是萧疏公司的名字,另一个同学不了解,没听过,“什么?”
方闻钟拉上上床下桌的帘子,将别人的声音隔绝在外,偶尔还能听到一句‘这你都不知道,你白报本专业了’,‘不知道啊网上没有他照片’,他翻来覆去。
晚上果然做了噩梦,一会儿是梦到爸爸年轻时候,他们上大学的样子,萧疏应该在父亲旁边,他们说笑,一会儿是四十岁的萧疏面目沉稳又可憎,坐在他面前对他咄咄逼人。
‘昨晚配合得那么好还说不是自愿是被强迫的’,虽然知道是梦,不是真实发生的事,可方闻钟醒来还是伤心得不能自已,下床时差点踩空梯子掉下来。
他决定,再去见见萧疏。
不然他永远无法平静下来,虽然不知道见了要说什么,可他只是想看看他,或许看看父亲可能存在的影子。
了解他多一点,彷佛自己的生命也充实一点儿。
所以他在渊枢资本的楼下,前前后后犹豫良久想上去,结果还是被拦了!保安不让他上楼。
最后一位好心大哥听到他找“萧疏,萧总”,招了招手,带他一起进电梯。
“萧总人呢?”
“在谈判呢?”
“怎么,对方又来找茬?”
“嗯,这次萧总和对方打赌,输了萧总去给他当一个月的司机,赢了以后三成利润归我们,”咯咯笑,“送上门的好处。”
几位同事的挤眉弄眼方闻钟压根没心情听,他紧张地左顾右盼,前面大哥停下,“原总,”有人喊道。
再然后,方闻钟就被安排在一个茶水间了,等了好久没人进来,咖啡也不敢喝,他前面还有一个大大的摄像头。
注意到这个的时候,方闻钟一下往后一趔,后背被坚实的椅子挡住。
门被推开,皮鞋敲地的声音又吓了方闻钟一跳。
“你找我?”萧疏坐在他对面,拉开椅子将眉眼挑向他。
第129章 方闻钟:“我可以偶尔来见见你吗?”
萧疏彷佛完全忘了他和方闻钟发生过什么,见到方闻钟,目光没有一丝犹疑和好奇,彷佛对面坐的是商业合作夥伴,如果忽略他较小的容貌的话。
方闻钟更紧张了,一路走来见到坐在主位的‘萧总’,勤勤恳恳打了好久补丁预想中的寒暄一句都开不了口。
萧疏已经把那晚不当回事,他也闭口不提。
刨去寒暄,剩下的目的图穷匕见,“我想,我想以后偶尔来见见你,我不打扰你,可以不像今天这样被拦下推出去吗?”
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离谱的要求,还强作镇定,看着萧疏的眼睛。
那双深沉的眉眼滑过一丝意外,萧疏坐直身体。
“如果,这是你新想出来的赔偿的话,”就当方闻钟踌躇不安时,他听到萧疏说。
萧疏点了下桌子,“有意思。”
“你见我做什么,”他弯腰靠近方闻钟,方闻钟彷佛一个小鹰被老鹰的气势包围住。
“看看你在做什么,”他捏着自己的手指。
“是吗?”萧疏起身,踱步到他身后,他的手扶着对方的椅子,转向椅突然滑动了一下,下一秒方闻钟瞬间面对面懵逼地看着俯视他的男人。
萧疏挺直腰背,只是目光向下巡视着,他盯着方闻钟的眼睛,从他的五官看到肩颈,再看到下面的腰、腿,方闻钟一动不动,他直觉感受到一股危险,男人已经松开椅子,往后退了一步。
他双手插兜,就那么闲适地后背靠墙,忽然对方闻钟笑了一下。
方闻钟形容不出那是什么笑,友好、轻嘲都不算,萧疏眼里的兴味越来越明显,“我答应你。”
“正好我应该给你一定补偿,如果……”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探进来一个头,小声道:“萧总,开会了,那边已经等了十分钟。”
秘书提醒萧疏注意时间,萧疏没说完的话就这样被打断,方闻钟的心也不上不下,萧疏起身,“先坐着,”就这样留下方闻钟又走了。
方闻钟:“……”
他呆愣了一会儿,然后慢吞吞地把椅子转过去,重新面对桌子,桌上的咖啡吸引了他的视线,他趴下端起来,抿了一口。
闻着很香为什么这么苦!方闻钟差点把杯子打翻,赶紧推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会议室里的萧疏,忽然朝身后的秘书招了招手。
他对着她耳边说:“给他一杯果汁,”继续看大屏演示。
这一幕发生在忙碌的会议室差点让秘书出神,摸不着头脑,可很快,她明白‘他’是谁。
秘书把自己的惊讶全部藏在心底,看着萧疏,慢慢退出会议室。
方闻钟端着好心姐姐重新送来的果汁喝完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该吃晚饭的时候,萧疏也终于姗姗来迟。
“请你吃饭,”他说:“我们再谈。”
方闻钟下意识跟着走了,因为男人已经转身带路,似乎不容方闻钟拒绝,跟着坐专属电梯时,方闻钟偶尔往公司其他角落瞥一瞥,走出公司上车去陌生地方。
方闻钟忽然警戒心起来,萧疏不会拉他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再干什么吧?虽然对他有天然的好感和亲近,但因为之前的遭遇让他长了记性并对萧疏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防备。
萧疏没将方闻钟的止步放在眼里,吩咐司机去一家有名的西餐厅,方闻钟听到低头上车。
司机泊车时,萧疏已经先下去,餐厅的接待人员出来迎接,方闻钟在身后脚步越来越不自信,前头萧疏跟侍应生说着什么,侍应生低头恭敬地应答,暂时没管后面的方闻钟。
进到餐厅,萧疏忽然往后看了一眼,恰好对上方闻钟仰视餐厅大楼,眼里露出惊叹不安时。
萧疏走回去,方闻钟本来两手交叉在前,互相攥着,这一下赶紧松开尽量自在地将手臂垂在两侧,他不知道萧疏又回头发生了什么。
“不在这里吃了吗?”他隐约有些期待,虽然这顿饭肯定是萧疏请客。
萧疏问他,“方闻钟,你几岁了?”
啊?这一问不止方闻钟呆了侍应生也没反应过来,看了眼成熟男人身后跟着的小年轻,方闻钟老实作答:“18。”
萧疏笑了,“原来还是小朋友啊,”他说:“吃饭还需要人带。”
与此同时,他伸出大手在方闻钟肩头拍了拍,然后贴在方闻钟后背,推着他往前走。
两人一下距离拉进,方闻钟被迫跟上侍应生的带路,后无退路,左右也没有多余的空间,方闻钟机械地走直线,说实话,他却感觉到一些被安抚,萧疏的大掌送他到座位坐下时,自然而然地离开。
方闻钟控制着吐出一口气,抬眼偷看正要落座的男人。
点餐这种事萧疏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和娴熟,方闻钟专注地听他讲话然后低头看菜单,想着自己待会儿该点什么,没想到几分钟后,听到服务生说:“先生,就这两份套餐是吗?”
两份?方闻钟眨眼,顿住动作抬头。
“嗯,”萧疏将倒了水的杯子递到方闻钟面前。
菜单被收走了,方闻钟安心。
一道道餐点上来,方闻钟不需要动脑也不需要犹豫,萧疏会面无表情地命令人给他们切好方便入口,在服务生靠太近会打扰到他们时,萧疏抬手一律拒绝。
包括这家餐厅的特色,音乐表演。
方闻钟在萧疏的沉默中,倒是品尝出了这顿晚餐的美味,虽然第一次吃西餐,还是这么高档的餐厅,但一切感觉都挺好。
吃到最后方闻钟有时间多观察一下周围,他这才看到,自己的着装和别人格格不入,可能因为他是和萧疏一起来的,所以没有任何打量的眼神瞥向他们这边。
方闻钟低着头,萧疏将最后一口食物咽下去,擦完嘴。
才有时间谈话,萧疏问他学校的事,学什么专业,方闻钟每一个都清晰应答。
“那倒是离你们学校不远,”萧疏说。
方闻钟:“公司离老校区近,但我们大一新生在新校区,从那边坐车过来要一个多小时,而且我们这学期有些课还在老校区,到时候要两边跑上课了,好麻烦。”
他说着说着,开始抱怨,萧疏自始至终认真听着,就当方闻钟察觉到自己太放松时,萧疏又换了话题,“你能考上A大很厉害,高考考了多少分?”
“6xx!”方闻钟说了一个分数,惊喜地望向萧疏!
从来没有一个外人关心过他的成绩,问过他考多少分,这一刻,面对着他朝思暮想的可能是父亲朋友的人,方闻钟向交十八年的答卷一样,热情地对对方说:“我考了6xx分。”
他应该是期待鼓励的,或者随便说些什么客套话也好,萧疏只是喊来服务生。
继续下一个话题。
方闻钟脑袋蔫了,无神地盯着餐盘出神,他终究不可能是父亲的连接点,方闻钟找不到他期待的缩影。
买单后走出餐厅,方闻钟这才惊讶地发现,外面这会儿风云变幻,下起了雷暴雨,地面已全是水滩,可是在粉蓝泼墨的天空上,东方还挂着一道彩虹。
云层被最后的夕阳映出金边,方闻钟抬腿就跑,他踩着雨,飞快到车旁。
回头时,司机已经快步过去将大伞打在萧疏头顶,萧疏抬脚,三步两步过来,他从司机手中接住雨伞,撑在两人头顶。
因为身高的缘故,方闻钟一下淋不到雨了,却还能看到五彩缤纷的天空,好漂亮。
轰隆一声雷,他抖了一下,萧疏也看了眼彩虹,忽然说:“如果你想要偶尔看到我的话,我同意你,以你的专业和学校,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来当最底层的实习生。”
他忽然低头,方闻钟的视线从他喉结移到他脸上,“来吗?”
男人好整以暇地等他自己跳坑。
第130章 光脚踩在皮鞋上
夏季的雨就是这样,轰隆隆的雷电雨,不管天还没黑就擅自将夕阳的红搅弄成晕染的蓝,五颜六色的,人在雨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脑却变得清晰又愉悦。
“好啊,”方闻钟惊喜地说。
他没意识到以他的身份、水平能进渊枢资本是一件多么玩笑的事,他只知道萧疏同意他的要求了,他以后可以常看到他,了解到他在做什么。
了解父亲的朋友,可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在雨中动了动脚,忽然觉得脚有些湿,方闻钟低头看去,自己的球鞋右拇指那里好像裂缝了,刚才跑路踩进去好多水,现在湿湿地沾在脚上。
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他一下脸红了!他期待萧疏没有发现他的窘迫,没发现他鞋裂了。
刚才大拇指还不安地动来动去,现下方闻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脚像生在地面上。
他怕一抬脚,那个豁大的口子就像嘲笑他咧开的嘴角。
“怎么不上车?”司机打开车门时,萧疏准备收伞,低头看到方闻钟毛茸茸的后脑勺。
方闻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他明明不是多娇气的人,可这一瞬间,他眼睛微微红了,不是羞涩,而是觉得在萧疏面前露出这幅样子被他看到有些可笑,他应该看到他过得很好的样子。
哎呀,也说不上为什么,总之方闻钟脆弱地想哭了。
他很快抬起头来,仰着笑脸,“好的。”
没想到,一动脚,那个口子裂开的更大了!方闻钟慌张地不知道该立马上车藏起来,还是站在原地不要动?
他祈祷刚萧疏没发现他的奇怪,也没看到他落魄的白球鞋。
伞彻底收起来,萧疏却忽然将伞又递给方闻钟,自己坐上车,他手捂着胃,从低往上看他,“方闻钟,介意去那边的超市帮我买瓶水吗?刚吃的太咸了,胃有点难受。”
方闻钟呆愣愣地接过伞,他希望这会儿赶紧有个藉口,让他离开这里,听到萧疏的话反应了一会儿才立马点头,他打起伞,转身飞快地跑了。
鞋吧嗒吧嗒地踩在水坑里,车上,司机将一瓶玻璃瓶装的矿泉水递给萧疏,示意车里有备水。
萧疏却摆手拒绝他,司机从那个清淡的眼神里,立马品味过来,萧总不是真想喝水。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方闻钟才回来,原来他在买水的同时,想看看有没有鞋,超市恰好没有,他再换鞋又太明显了,右脚这会儿已经彻底湿透了,不知道是不是沾了水的缘故,鞋缝处的胶裂开越多……方闻钟最后买了一根很不显眼的皮筋先把鞋面带鞋底整个扎起来,固定住。
“一共三块钱,扫这里。”
去时方闻钟飞毛腿,回来时他走得小心翼翼,打开车门上车,萧疏正在低头看手机,他松了一口气,幸好,萧疏没发现他的异常。
接过一块钱的水,萧疏捏着质量软软的塑料瓶愣了愣,然后拧开,喝了一大口。
方闻钟给自己买水从来没有买过一块以上的,一块钱的矿泉水没了,他就不喝,所以这次也下意识这样选择。
注意到这一幕的司机,暗暗吸口气,咬牙把所有话憋回去。
喝完水,萧疏才看方闻钟,方闻钟收好伞,听到萧疏平静地说:“你的鞋全部湿了。”
“抱歉,”萧疏说:“麻烦你跑腿。”
“没有关系,”方闻钟连忙摆手。
沉默。
一两分钟后,萧疏:“鞋湿了不难受吗?脱了换换吧。”
“不用不用,”方闻钟差点拒绝三连,可对上萧疏说一不二的视线,他找其他理由,“没法换,”小心翼翼的。
“先脱了,”萧疏命令道。
看了后视镜良久的司机赶紧帮腔,“你就听话先脱了吧,脚心一直潮湿不好,”他苦口婆心。
方闻钟受不住别人的关心,于是将鞋子脱了,坏鞋子和好鞋子一起,被他安安分分摆在一边,“袜子也脱了。”萧疏视线持续扫过来。
方闻钟:“这不用了吧?”
方闻钟:“……”
他把袜子也脱掉,潮湿的脚丫子直接踩在车垫上,因为萧疏一直看他,前面的司机也偶尔关注,他脚又忍不住扣地。
萧疏终于收回视线,他看了眼窗外,又对方闻钟说:“车脏,不要直接踩。”
司机就是无脑帮萧总解释,“对对对,那里我之前穿鞋踩过,很脏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萧总不让人踩地上难道睬他头上?
萧疏本来翘着腿,终于将他的一条长腿伸过去,“踩上去,”他动了动自己的红底黑皮鞋,示意该把脚放在哪里。
方闻钟轰得一下脸热了,可他看萧疏,又感受车里平静的氛围,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嗯?”萧疏盯着手机,又拧眉问了他一下。
管不了那么多了,方闻钟一下抬起脚,将自己的两只脚丫子踩在萧疏鞋上。
他的鞋当然很干净,硬硬的,脚趾忍不住要动,不会他的脚把萧疏鞋踩脏吧?越来越怪了,可一时别人都没再看他做自己的事,方闻钟只好安安稳稳地先踩着鞋,等下车再说,他这样安抚自己。
“去新校区还是老校区?”萧疏问,“送你回学校。”
“好的,”他滞了一下,“去老校区吧,现在才八点,我可以坐校车回学校。”
司机往学校开,快到地方时,萧疏忽然说:“停车。”
司机和方闻钟一起懵逼,萧疏却已拿着伞,长腿一迈就下车去,方闻钟僵硬地抬起腿,脚待在半空中。
萧疏用了十分钟左右时间他就来了,因为方闻钟一直扒着车窗看,他看到萧疏提着一个纸袋子,上车,萧疏把东西给他,他还疑惑地接过不知道是什么。
“让你给我买水,弄湿了你的鞋,是我的错,换一双鞋给你赔罪。”
方闻钟愣愣地听完,愣愣地打开。
他下意识的拒绝,早被萧疏的眼神和话语堵回去,他永远有办法让方闻钟按他的想法做事。
方闻钟掏出鞋,他看了看,和自己的鞋长得差不多哎,好像多了一条杠,方闻钟不安地想穿上,这样的话,应该也不太贵吧。
就在方闻钟穿鞋时,萧疏又忽然从兜里拿出一双袜子,“买鞋送的。”
“哦哦,”方闻钟想都没想,也把袜子接过来,先穿袜子,再穿鞋,他的脚终于能温暖地放在车上了!
司机看到萧总从价值几十万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双白袜子时,眼睛紧紧地闭了闭,又睁开眼。
好吧,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叫方闻钟的小男孩儿,是萧总的新宠!还是前所未有的宠着的,他偷偷打量方闻钟,就是不知道这小孩儿,知不知道他一路被萧总调戏了个遍,不会快被萧总当成所有物了还在那边感叹萧总的好吧?
前座气氛诡异,后座方闻钟放心下来,到老校区了,方闻钟提着自己的旧鞋,穿着新鞋在雨中跳了跳,隔着车窗对萧疏说:“谢谢,很合适哎。”
萧疏将车上的黑伞递给他,今晚说谢和说不用都已经够多了,这次方闻钟接过来,他想,反正他以后有的是机会还他。
还有鞋的钱,虽然萧疏说赔罪,但方闻钟知道好赖,不能占别人便宜。
在萧疏缓缓上升的车窗中,方闻钟举着伞冲他开心地摆手,“再见。”
车窗合上,男人的眼神还没从方闻钟的背影收回来,直到方闻钟上车,校车离开,萧疏才收回眼。
而隔着车膜,外界根本不知道他看了他有多久。
“回去吧,”淡声吩咐司机道-
第二天下午,方闻钟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听课,大一的专业课没那么深奥,方闻钟本来听得挺有意思的,可当台上的老师在最后下课十多分钟讲到他自己的事时,方闻钟趴在桌上放松身体。
老师兴致勃勃地讲他给一家公司当董事的事,方闻钟偶尔抬头看老师。
可当老师忽然讲到自己参与的一个IPO案例(公司首次公开募股上市),方闻钟一下坐直了身体。
因为他提到了渊枢资本。
还是十多年前的渊枢资本,老师讲得绘声绘色,他的话语对渊枢资本很推崇,尽量用最简单的语言给学生们讲明白这个公司有多厉害,当年的操作有多力挽狂澜、惊才绝艳。
顺便再说到现在的渊枢资本,“你们未来有机会能去那样的公司实习、工作,将是最大的乐趣,投资的魅力就在这,他们的创始人萧疏……”
老师用了最后三分钟讲萧疏的传奇经历,下课铃声响,周围吵吵闹闹,旁边同学们还在回味刚才的话题,在他们口中那家公司有多牛逼,他们幻想,公司是什么样的,肯定各路大神……萧疏在他们口中也变成了像老师一样只不过更加严肃一点的老头,方闻钟听得懵懵的。
他去过渊枢资本,他见到了很多可能是他未来行业的佼佼者,更甚者坐过他们的内部电梯,走廊墙上挂的艺术品或公司成就他都没来得及看,但他的确是有渊枢一日游的经历,而且以后会成为那里的实习生。
他也认识萧疏,萧疏才不是老头。
男人挺拔的身影深邃的眉眼在他脑海里闪过,好奇妙,他比别人知道好多好多。
“方闻钟,你明天下课去哪儿啊?要不要……”
“不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