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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子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91章 萧疏打了方闻钟一巴掌。


    “啊!”方闻钟的四根手指,被萧疏一一含在嘴里,他才意味不明地说:“脏。”


    想扯出来。


    萧疏倒是没拒绝,方闻钟的手湿淋淋地从萧疏口中拿出来了,他满面通红。


    比刚才萧疏亲他,还让方闻钟觉得激动颤抖。


    萧疏不顾他,收拾好他的“礼物”,去学校了。


    方闻钟第一次没有追上去送他,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彻底没了睡意。


    他感觉,萧疏其实,也不是不喜欢他,这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吧?


    萧疏会因为他开心,会因为他生气,一想到他能牵引萧疏的情绪,能让他开心,能让他波动,方闻钟比他和萧疏睡了的快乐,还要来得持久,他竟有一点忍不住,想落泪。


    这一晚值了,但一开始,方闻钟并没有抱着一定要得到萧疏的喜欢才去做,他在萧疏睡过的被子,安稳地睡着。


    姐姐交给方闻钟的项目数据,最终萧疏看不下去,帮方闻钟看了一点儿,装作不在意地教给他。


    方闻钟耐心学了,恰好此时,他要进公司的消息传了出去,一个朋友拉他入夥想和他一起做一件正事。


    那朋友就是刘蔚。


    刘蔚手里有一个自认为很好的开发项目,苦于没钱,就想拉方闻钟上他的贼船。


    项目夸得天花乱坠,刘蔚还说做成了方闻钟姐姐和父母都会对他刮目相看,以后他就有自己的事了,不会再逼着进公司。


    方闻钟稍稍有那么点心动,某些方面,刘蔚说到了他心坎里。


    但他表面上答应刘蔚答应得好好的,私下里立马将东西给萧疏看,但不是想从萧疏那里取得专业意见,他单纯信任他,想和他分享。


    谁料,萧疏看过后,只说:“这样的人你还当做朋友?”


    摆明了是坑他钱的。


    项目失败了,方闻钟直接损失一大笔,成功了,也会吊着他越投越多,见不到好,成果全是别人的,方闻钟只是听起来好听点。


    方闻钟一下睁大眼,虽然没抱多大希望,刘蔚能给他一个绝好的项目想和他合作,但还是没想到,刘蔚纯粹打他家世的算盘。


    就仗着他和姐姐不说,不想进公司,摆明了骗他。


    方闻钟气急了,磨着萧疏三言两语给他讲清楚里面的门道,他丧气地说:“我果然不适合做这个……”


    刘蔚发现方闻钟不理他了,不仅如此,方闻钟还放出消息和他绝交。


    急得刘蔚立马上火,这紧要关头,他找人投资呢,方少爷怎么能断了他财路,想来想去,赶紧想腆着脸去给方闻钟道歉,试探试探他什么意思。


    可是找方闻钟找不到,最后寻到萧疏这里。


    方闻钟冷漠地将人拒之门外,他心直口快,有话就直说了,“你都把我当冤大头了,还指望我什么都不懂往你坑里跳?”


    他是比较笨,尤其没有商业头脑,但刘蔚都这样了还妄想骗他,方闻钟又气又恼。


    “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他把一沓文档扔刘蔚身上,萧疏站在他身后,看他们两人势如水火。


    刘蔚忽然指着萧疏骂方闻钟,“你怕不是被有心人算计了,调拔离间!不知好歹!”


    骂完就跑,气得方闻钟差点追出去和他打上一架。


    回到家,方闻钟气狠了,断断续续唠叨了好久刘蔚的为人,最后,他抱住路过的萧疏,将头埋进他腹部,“还好有你,”要是没有萧疏帮忙提点一句,方闻钟都不知道他有何后果,父母和姐姐会多失望。


    他突然惊了一下,如果他注定在公司做不成什么事,难道以后就模棱两可地混着吗。


    总要干点自己喜欢做的事,之前帮萧疏修复镜子,总算让方闻钟找到点他擅长并可以做的事。


    他是学艺术鉴赏的,也算得上喜欢,方闻钟脑海里渐渐形成一个还很模糊的想法。


    后来姐姐问起数据,方闻钟还给她,说了以后自己的打算,又说了前些时日刘蔚算计他。


    “幸好有萧疏,我都没想到他那么坏!”


    方言诩听后只是一愣,刘蔚的小打小闹,她不放在眼里,只是第一次听弟弟口中的这个名字,“萧疏?”


    要是没有萧疏,方闻钟可能被算计了,可能许久之后才得知真相,会很难过,但现在,仅仅只是有点气愤,长痛不如短痛。


    “他就是你男朋友吗?”


    方闻钟一僵,很快迅速软和下来,“是啊,姐姐,你要和他见一面吗?”-


    方闻钟提出要和萧疏一起去见方言诩,和方言诩吃饭,萧疏手里的杯子猝然一下掉在地上,方闻钟赶紧跑过来,萧疏却淡定地收拾好,回头,“好,”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等这一面,不是等了很久了吗。


    临出发前,方闻钟将好久之前,他们第一次在空中餐厅吃饭的那家酒店买下来的车,送给了萧疏。


    姐姐报账,给她过目后,方闻钟一直等着各种手续办全,才送给萧疏。


    本以为萧疏会很喜欢,毕竟他挑的,价值也不菲,萧疏看到后,却似没有多少喜气,他不懂地挠挠头,算了,反正已经送出去了,他没多想,如时赴约。


    方言诩第二次见萧疏,罕见地愣了好久,她把这归结于第一次见他匆匆一面,就记住了这个人,没想到他竟然和方闻钟认识,关系匪浅。


    萧疏只是刚来时,盯着方言诩看了几眼,后来就陪在方闻钟身边,当他的挂件男朋友。


    方言诩不免多注意他们的相处,尤其方闻钟兴高采烈,十句里面有九句是夸萧疏的,和他有关,他想让姐姐也喜欢萧疏,把自己最开心的人和事分享给姐姐。


    方言诩看沉浸其中的方闻钟,知道他很快乐,可是敏锐地察觉到一点气氛不对劲。


    萧疏似乎很紧绷,也几乎没有和她对视过,不知道他是紧张还是怎么?


    方言诩左右瞧瞧,忽然一凛,他们之间,真是方闻钟描述的那样一片祥和美好吗?


    方闻钟很快打断了方言诩的思路,他重新提起以后自己的打算,不进公司了,想继续做艺术鉴赏方面的工作,他们有资本,有资源,足够支撑方闻钟的爱好和梦想。


    方言诩微笑,大手一挥,就答应下来方闻钟的要求,还承诺,父母那边她也会帮忙劝。


    爸妈那么喜爱他,肯定也不会特意为难,就怕他大学毕业,自己找不到事做。


    方闻钟抱住萧疏的胳膊,当着姐姐的面,和萧疏蹭来蹭去,“嘿嘿,萧疏,姐姐很好吧,”他潜台词想告诉萧疏,不用紧张。


    萧疏的脸却有一瞬扭曲,尤其听着方闻钟撒娇,方言诩无条件地支持他。


    没有打压,没有劝诫,随他喜欢,连他带着一个“男朋友”过来,也给足了体面和友好。


    方言诩在公司里可不是这么好说话温柔的,貌似这是方闻钟特供。


    方言诩又不由自主将视线落在萧疏身上。


    萧疏胳膊旁边挨着方闻钟,右手紧紧攥着杯壁,似乎要把那水杯凭空捏碎,直到方言诩注意地久了,他才挂起微笑,对方闻钟笑笑,然后将他的脑袋往旁边推一点。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至少方闻钟这么认为,但最后还是被一些人打断,扰了他兴致。


    虞千铎身后跟着一批西装革履的人进来时,他下意识望向方言诩这边,想靠近。


    他们应该是商业谈判,选了这个地方,虞千铎快速交代了身后之人一番,带着另一个吊儿郎当的,算得上他朋友的人过来。


    虞千铎和方言诩匆匆一瞥,忽然看到萧疏。


    他和萧疏打招呼,装作不小心碰到,晾着方家两姐弟。


    方闻钟看到虞千铎手搭在萧疏肩膀上,和萧疏说话,突然心里一紧,他认出了这个人!在酒吧多次和萧疏见过面!


    他们很熟吗?


    虞千铎和萧疏寒暄了几句,最后方言诩说‘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才自然而然转移话题,和方言诩说起来,有虞千铎引导,即使他们不谈论日常,单工作方面,两个总裁也有很多话要说。


    不知不觉,方闻钟和萧疏,成了被忽略的工具人。


    方闻钟还没发现什么状况,就惦记着虞千铎想和他抢萧疏,并且在姐姐这里也留有好印象。


    他一时气不过,吃醋的心思突然淹没了他,酸死了,紧紧抓着萧疏的手,心里难受无比。


    “萧疏,你觉得他怎么样?”方闻钟指着站在方言诩旁边的虞千铎。


    萧疏明明看出了他吃错,也知晓他有误会,这一刻却什么都不解释,故意说:“很好。”


    “你很喜欢他?”方闻钟诧异地问。


    “嗯,”萧疏肯定,“很喜欢。”


    方闻钟鼻子一酸,甩开萧疏的手,他对自己都没说过很喜欢,他看萧疏注视着方言诩和虞千铎两人,手里的水杯水喝完了都没放下,彷佛很认真,很放不下心。


    方闻钟压抑极了,心里一疼,让他想都没想就攀上萧疏的肩膀,大喊:“我们要走了!”


    方言诩和虞千铎两人看过来时,他立马紧抱住萧疏的腰,“我和我男朋友回去了,姐姐,”他没理虞千铎。


    一直站在虞千铎身后的朋友,忽然像发现新大陆,调侃了一句,看着方小少爷,“男朋友?呵。”他笑道:“我怎么听说这是你包养的情人?”


    方闻钟紧绷!方言诩和虞千铎顿时皱着眉看过来,他立马拒绝,“才不是,我们感情可好了!你别多嘴!”


    他指着不认识的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不信你问萧疏,”方闻钟看着萧疏,手下面拉着他,眼神里全是等待他认同的祈求,他看起来,有点可怜。


    萧疏点头,“我们先走了。”


    他率先转身,方闻钟赶紧跟上,不忘跟方言诩告别,白了一眼虞千铎。


    在外面等萧疏去卫生间回来时,方闻钟咬着手指,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碰上那个男人?


    难道萧疏还没忘了他,他们真有什么私交?萧疏也没对他说过。


    等不住了,他又跑去卫生间想见萧疏,结果就看到,萧疏正和虞千铎面对面,他们似乎很亲密,两个极高的男人,萧疏好像要拥抱虞千铎,他手抬到他肩膀上,立马又放下。


    萧疏和虞千铎告别。


    转身,他才看到方闻钟。


    而方闻钟满眼怒火,差点就要立马爆炸了,被萧疏拉到车上,他终于忍不住发作,“萧疏,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你看上他了啊!”


    “萧疏,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方闻钟使劲抹着眼睛,眼泪不听话掉下来,他真没面子。


    但在这里顾不上面子,他对萧疏的态度有点心慌,今天自从见到姐姐,方闻钟就觉得萧疏对他没之前那么亲密了,不是他的错觉。


    他真觉得,萧疏压抑着什么,彷佛一边对他有点意思。


    一边又恨不得甩开他,或弄死他。


    方闻钟敢用这么激烈的词语,是因为现下萧疏攥住他的胳膊,将他压在靠背上的神情,很恐怖。


    方闻钟想亲上去,如果言语解决不了矛盾,那就直接负距离接触。


    萧疏在他身上发过火之后,应该会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吧。


    “啪,”方闻钟的脸被萧疏一掌打偏了。


    他眼神碎裂。


    “方闻钟,你他妈欠我的,你记住。”


    第92章 车祸救下


    从虞千铎肩膀上取下来的方言诩的那根头发,还被萧疏攥在手里。


    他却忍不住,没离开别人的视线,就在这里甩了方闻钟一耳光。


    方闻钟彻底傻了,他动也不动,眼泪停滞在眼眶里,许久未落。


    萧疏手抖着,点着一根菸,最终没放进嘴里,他用指尖掐灭,扔进外面垃圾桶,转头对方闻钟说:“要么,下去,带着你所有的东西走。”


    “要么……”


    萧疏还未说,方闻钟就反过来抱住他,把所有眼泪都埋在萧疏怀里擦掉,或任由流干净。


    他直接用行动表示,不走,才不走。


    不知道萧疏为什么这么生气,这么激动,可却知道,萧疏来真的,要离开他,方闻钟恋爱脑上身,他这么做肯定有缘由,他想等以后萧疏慢慢跟他解释,而不是现在两人立马分开,远离。


    萧疏平静下来,和方闻钟一起回去。


    这几天,萧疏一直没怎么理方闻钟,反观方闻钟,小心翼翼地看萧疏脸色,直到这晚,萧疏拿到了他和方言诩血缘关系的鉴定书,他们是亲姐弟,回到出租屋,方闻钟正在打电话。


    “萧疏,”他试探地说:“我爸妈要回来了,我要回一趟家。”


    “嗯,”萧疏紧紧盯着他,没说多余挽留的话,方闻钟当天晚上回去,家里很热闹,被父母抱着揉搓了一顿,关心他的近况,姐姐提起他谈恋爱的事,方闻钟立马使眼色,不要先跟爸妈说。


    方言诩就住嘴,方闻钟逃离父母的手掌。


    夜晚外面还灯火通明,家里主人和佣人都很热闹,方闻钟耳朵里偶尔听着父母在谈论他以后的工作方向,不进公司的事,虽有争吵,但很快过去了,没有当着他面指责他。


    他忽然在这里待不下去,心还在萧疏那里。


    他匆匆忙忙套了件外套,跟家人说‘朋友有事,出去一趟’,然后就开着车二话不说又来找萧疏。


    他本以为萧疏在工作,或者在学习,结果到出租屋发现,萧疏坐在地上,手边摆着两瓶酒,他似乎喝醉了,朝方闻钟看过来的眼神,迷离,像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快步走过去,才发现萧疏的手机打开着,手机里那张图片一下冲击到方闻钟的眼睛,是他屁股上的心形胎记。


    他没想到萧疏会在看这个!


    如果他再趁着萧疏喝醉,往后再翻一页萧疏手机里的照片,就会看到萧疏和方言诩的血缘鉴定,再往后……他不是方家的亲儿子,他的父母另有其人,姓萧。


    方闻钟关上手机,吃力地将萧疏抬起来,“萧疏,怎么一个人在喝酒?”


    他小声问,萧疏忽然抬起手,要将手挂上他脖子。


    方闻钟以为萧疏又要甩他耳光,有点应激反应,脖子一缩,谁料下一秒,萧疏藉着他的力道起身,突然把头埋进他脖颈。


    萧疏哭了,方闻钟感觉到他冰凉的眼泪落在他皮肤上,心头巨震。


    紧接着,萧疏张开嘴,一口狠狠咬上他的脖子。


    萧疏尝到了血和泪的味道。


    方闻钟没有躲,他下意识觉得萧疏心情不好,在求救,在发泄。


    被拖到床上激烈运动时,他都这样想,从头到尾没有反抗,甚至主动配合,由着萧疏肆意妄为。


    折腾得有些厉害,方闻钟受伤了。


    结束之后,萧疏问起方闻钟,“怎么回来了?”


    方闻钟只看萧疏的眼神就知道,萧疏没打算对他说他最近怎么了,他乖巧地摆摆头,柔软的发顶蹭在萧疏下巴上。


    “我想你,离不开你。”


    “方闻钟,”萧疏忽然问了一个很突兀的问题,“你很爱我吗?为了和我在一起,如果放弃你所有看重的东西,你愿意吗?”


    方闻钟偏头,试图想这个假设,他爱萧疏,这点毋庸置疑,甚至方闻钟觉得,和萧疏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慢慢地不像自己了,放弃所有看重的东西?比如什么?


    他大言不惭地给萧疏答案:“愿意。”


    萧疏显然没信,冷淡地嗤了一声,然后离开方闻钟,下床。


    方闻钟身上留了萧疏昨晚亲出来或掐出来的印子,脖子里就有两枚。


    好巧不巧,第二天,方闻钟就和萧疏在外面遇到了自己父母。


    方父方母看着站在一起身高囧立的两个男人,一时傻眼,方闻钟脖子上的痕迹不做他想,欢爱过的太明显。


    方父紧握住方母颤抖的手,方母激动道:“你给我回家!”


    爸妈生气了,方闻钟还没坚持,萧疏已经松开了他的手,他往后望,萧疏低头,下巴埋进阴影里,一双璀璨的眼睛,忽然只剩无机质的冰冷。


    “萧疏,”方闻钟被勒令回家,还不忘给萧疏打招呼,告别。


    他想告诉萧疏,没事,他很快就会出来的,父母不会真反对他,他稍微解释一下就好了。


    但其他的话都没说出口。


    方母方父拉走方闻钟,最后看了萧疏一眼,在萧疏冷漠的注视下,他们愣是没把防备猜忌的神情表现出来,反而有点心慌慌地不知怎么落荒而逃。


    “奇了怪了,”方母攥着手掌轻拍了一下,想把萧疏的身影晃出去。


    方闻钟果然没有食言,他很快搞定了父母重新来找萧疏,再三跟爸妈解释,他们在好好谈恋爱,萧疏人也很好,姐姐都同意了。


    父母两人看向方言诩,方言诩迟疑了一下,点头,“萧疏是不错。”


    “看吧,”方闻钟很开心,“你们就不要阻止我了,我不会乱来的……”


    “好……”最后他被家人放出来了,留下家里心不在焉的双亲,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姐姐。


    方闻钟开着一辆新跑车,迎接萧疏,却不知道,萧疏却用那辆他送他的赛车,计画着一场惊天动地的试探。


    后备箱打开,方闻钟看到萧疏车里有一幅画,开心地差点在他们学校门口就跳起来,那是一副玻璃画作。


    以前方闻钟用碎片拼了萧疏,现在萧疏也拼了一副他的人像,两个人粘在一起。


    挂在墙上肯定好看极了!


    方闻钟这样想,激动地抱住萧疏脖子,要不是萧疏制止他,他能当着很多人的面原地亲吻萧疏十分钟。


    “我不会这个,找别人拼的,”萧疏说。


    方闻钟点点头,“很好看!很像我!”是不是萧疏亲自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萧疏有这份心意,画板被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来,他没出息地抽鼻子,他和萧疏的矛盾,终于解开了。


    萧疏不生气了,萧疏肯定和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自己。


    方闻钟在碎片玻璃里,看到一张张自己喜笑颜开,满含热泪的脸,“萧疏!我们回家吧!”


    出租屋也算家,萧疏没有反驳他。


    方闻钟高兴极了。


    床上,朋友们约方闻钟明天一起去山上玩赛车,场地他们早熟悉,方闻钟也技痒了,杨钧泽无所谓:“去呗,正好爽一爽。”


    何煜不会,却叫得最凶,“方闻钟,你给我来!”他都好长时间没见过人了,方少爷跟隐居了似的,缠在萧疏身边忘了他们这些朋友……何煜翻白眼。


    “好好好,”方闻钟在萧疏点头后,笑着回他们。


    萧疏还说:“明天我也一起去?”正好他开方闻钟送他的那辆。


    那方闻钟肯定点头答应,并兴致勃勃地拉住萧疏,“你开慢点,我可以教你。”


    萧疏不置可否。


    第二天,一辆红色的和一辆银色的跑车先后到达山顶,众人看到方闻钟不奇怪,看到后边车上下来的人,一时嫉妒加震惊。


    有些人就是有那本事,明明不属于他们这个阶层,可从车里下来,愣是比他们还像回事儿,富二代们被萧疏惊艳到了,暗戳戳一问,那辆车方闻钟送他了,顿时又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连何煜和杨钧泽都怔愣了一瞬。


    何煜立马抓住方闻钟,“待会儿我坐你的车啊,”他想把方闻钟和萧疏短暂隔开。


    方闻钟却摆手,“不行,我开得太快了,你又会吐……”


    何煜僵硬,被杨钧泽一把扯过去,“你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我体验一把吧,今天就让方少好好玩儿,我照顾着你的情绪。”


    何煜只好识趣。


    方闻钟看萧疏,“你要和我一起吗?”


    萧疏拒绝了,“我先在这里等你,过一会儿再玩。”


    “那好吧,”方闻钟看到萧疏递过来的宠溺温和的眼神,信心满满,心想待会儿一定要大展身手,大出风头!把其他人都比下去!在萧疏面前帅气地亮相!


    他像一个急着展示自己的孔雀,最后换好衣服和头盔后,坐进车里,按下车窗对车后的萧疏摆手,“萧疏!等我!我一定会赢!”


    他哈哈大笑!


    萧疏摆手,“希望是你赢,方闻钟。”他一字一句呢喃,说着别人都听不懂的其他意思。


    惊雷乍响!


    乌云密布!


    这鬼天气突然像阎王翻脸一样,前面还晴晃晃的,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天气很不适合赛车,还停留在原地的人已经脸上挂上郑重的表情,在豆大的雨滴落下来时,迅速转换成担心。


    当雨滴变成雨帘,遮挡住眼前的视线,杨钧泽和何煜都慌了,第一梯队只有四辆车,其中就有方闻钟,他们和萧疏一样,还在等着待会儿上场,谁都没想到,短短几十分钟后,天气突变。


    这会儿,方闻钟他们的车,肯定已经到半山腰。


    而那里,是出了名了死亡回旋,就是数不清的大转弯!


    山路!暴雨!加上斜坡转弯,赛车一时降不下来速度,有多危险可想而知。


    很多人都有些慌,非常担心,何煜和杨钧泽已经联系着人救援了,而出去的方闻钟他们现在都联系不到,不知是不是信号问题,只能在监控上看到四个红点,几乎都以极快的速度在盘旋移动,不知现在是否还可控。


    他们祈祷着这四人赶紧停下来,而很快,果然有两辆车停了。


    还有一辆,速度变慢,正在查找时机和地点。


    可其中不包括方闻钟,方闻钟的车子明显在打滑,监控里眼睁睁看着他从大路上冲出去,开到了一条山上的小路,而路的尽头或四周!


    都是悬崖!


    “萧疏呢?”忽然有人问,何煜他们才发现,从刚才变天开始,萧疏好像突然趁着他们忙碌,人不见了。


    他的车也不在。


    “就他妈会添乱!”不知是谁诅咒了一句,这帮人玩归玩,真不想出人命。


    方闻钟紧紧控制着方向盘,轮胎剧烈摩擦,打滑!暴雨让他的视线非常模糊,只看到眼前的小路雾气弥漫,雨滴像帘,路上的石子震得车左右颠簸。


    他已经尽可能减速了,可还是一时半会儿降不下来,他眼睛机警地四周转动,想找到适合紧急制动的场地,刚才要不是躲山上落下来的一块巨石,方闻钟不会突兀地改变路径,冲上这条不知道前途的小路。


    全是陡峭的下坡,他感觉自己在寻死。


    想到这个念头时,他第一反应竟是在山顶等他的萧疏。


    还好,还好萧疏没坐他车。


    方闻钟惨笑了一下,咬死了嘴唇,最后拼一把,他还不甘心!不甘心就那样丢下萧疏,前途未卜,他拼了命前倾着看四周,手下在紧张地操纵,可这场说变就变的天,说来就来的大雨,好像见不得他和萧疏突然和好。


    硬生生要把他们分开似的,方闻钟心越来越沉,他意识到自己结果可能不会太好了。


    刹车失灵,从刚才就不灵敏的刹车,彻底罢工,断了方闻钟最后一丝念头。


    方闻钟脸上挂着一滴冰凉的泪,他的眼将闭未闭时,忽然看到左前方有一辆银色的车从另一条小路上斜插着向他这边冲过来。


    方闻钟都以为那辆玩具似的小跑车,在庞大的大自然面前,跟玩闹似的,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不然怎么会看不清,不然怎么会这么像他的幻想。


    可银色跑车,还是划破雨帘,划破巨物,在方闻钟耳朵里,传来亲切的属于它的声音。


    真是另一辆车来了!


    而车里坐着的人,方闻钟剧烈地一抖。


    “萧疏!萧疏!回去!”他颤抖着嘶吼,哪怕萧疏可能压根听不到他在喊什么。


    方闻钟痛哭流涕,刚才都忍着只掉了一滴泪的人,现在知道萧疏开车来救他了,死活不要,死活要一切都是他在妄想!萧疏才不要来救他!陪他一起寻死!


    凭什么,凭什么他想玩赛车,最后要萧疏和他一起承担后果。


    “萧疏,”他嘶哑着已经叫不出来声音。


    下一秒,一声巨响!


    他彷佛看到了对面驾驶位上那个镇定的却孤注一掷的男人。


    他们的视线里,都只有对方。


    天旋地转,两辆车一起翻倒。


    第93章 致命爱人


    方闻钟被萧疏从半悬在悬崖边上的车中拉出来时,红色的跑车终于失衡,在雨幕中,几个翻滚下去,就不见了身影,而银灰色的跑车,早撞坏在一旁,背部趴在地上。


    刚才,要不是萧疏紧急撞过来,他肯定会连车带人一起摔下不见底的悬崖的!


    小路走到头了!就是突兀的横截面!方闻钟惊恐地被萧疏拉出来时,手还剧烈地抖动,他的手被萧疏捏白了,这会儿方闻钟却像感觉不到痛。


    两个人紧紧握着,一时狼狈地看着眼前。


    雨滴冲刷着他们的脸颊,碎发贴在脸上,浑身冰冷,方闻钟身体里凉透的血液,一点点复苏,然后就是失魂落魄。


    他劫后余生地突然抱住萧疏,萧疏也任由他抱紧,方闻钟忽然抬头。


    凶狠又绝望地亲上萧疏的嘴唇。


    他从未这么用力过,从未这么粗暴过,彷佛眼前的,不是他的救命恩人,而是仇人。


    萧疏刚开始还比较平静,后来也同样的力道和表情吻上方闻钟,等方闻钟开始窒息,等他开始喘不过气来胸中剧痛,嘴巴也麻木,两个人突然推搡放开,纷纷吸气。


    雨滴一点没小,等两人喘够时,方闻钟忽然笑了一下。


    这么大的雨,完美地掩饰了他的眼泪,方闻钟抓住萧疏的手。


    恰好此时萧疏也伸过来手,两个人重新紧紧抓住,一直往上面跑,他们要找个地方躲雨,不然这会儿会有落石,小路又滑,很危险。


    萧疏滑了一下,落后了一步,大掌迅速地撑在地上,吓得方闻钟急急变脸,赶紧来抱他,见到没事,才敢呼吸。


    萧疏起身,没走几步,方闻钟又滑了一下。


    萧疏一把将人提起来,“注意力集中一点,不要走神。”萧疏跟他说了第一句话。


    方闻钟才机械地快速点头,然后就是再也忍不住的热泪。


    他心里急切地喊:“萧疏,萧疏。”嘴上却一句没说。


    直到两人爬了好久,终于在一处大石底下,找到了能短暂避雨的地方。


    石头往里竟然有一个能容纳一两人的小洞,刚好够他们蹲着,两人窝在一起,方闻钟才看向萧疏,“你,有没有受伤。”


    他说话很哑,表情异常紧绷,不知道的以为受重伤的是他自己。


    “没有,”萧疏回,虽然两辆车撞了,但幸运的是,他们只是有点晕,萧疏的手擦破了点皮,方闻钟完好无损。


    方闻钟抱着萧疏的手,心疼地直掉眼泪,他还没从萧疏救他的场景中回过神来,情况太危机,时间太紧迫,而外面,又是暴雨连天,他们躲在方寸之地,方闻钟的心砰砰极速地跳,一会儿又像坏了似的,停滞了,不动了。


    他害怕一切都是他的幻觉,手中的另一只手温度太真实。


    方闻钟开始后怕。


    他把脸埋在萧疏的手里,哭着将他的手擦干净,情绪一点点,恢复正常。


    “萧疏,”他瘪着嘴,终于忍不住,抱在萧疏怀里,大哭起来,“你,你为什么要来!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我又没事,以后你不许这样了,你不要来救我……”


    他凄厉又嘶哑的嗓音断断续续,听在萧疏耳朵里,混合著各种杂音,要萧疏仔细辨别,认真拼猜,才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萧疏被人抱着,他怀里抱着方闻钟,也开始变脸,情绪复杂。


    他有把握完全救下方闻钟吗?没有。


    从另一条小路上开过来时他想,但凡他迟一分钟,但凡他没有把握好时机,方闻钟就会和原剧情不一样,不是被他救下,而是跌落山崖。


    那样,他之后的试探,通通来不及,他把他和方闻钟,都放在死神的天平上。


    今天的天气是意外,方闻钟的刹车失灵也是意外,他冲上小路,通通都是意外,可当一切萧疏都提前知道时,那就不叫意外。


    萧疏的速度要有多快,才能赶超捷路,在方闻钟早他那么长时间出发的前提下,还能在最后一刻救下他……


    方闻钟说的对,萧疏来救他,就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赌注。


    两个人抱了好久,等到身上的湿衣服有点难受碍事时,才浅浅放开。


    面面相对,方闻钟的嘴巴有点肿,下唇有点破皮,萧疏手指碾上去,方闻钟痛了不会叫,只会用大大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萧疏忽然笑了一下,摸了一把方闻钟的头,方闻钟突然就心定了。


    真真正正的绝处逢生,萧疏带他,他们一起,从死亡边境在线逃了回来。


    两人相互依偎。


    “我们再等等,肯定会有救援的人来的。”


    “嗯。”


    “萧疏,你怎么突然出现了?你那么早就发现我的车出问题了吗?”方闻钟从萧疏胳膊下抬头。


    萧疏嘴巴亲在他额头上,“差不多吧,我在监控上看到了这条更快的小路,才能拦下你。”


    “真好,”方闻钟连续在心里说了好几遍,真好,真好,他们还有以后。


    “萧疏,等出去了你想干什么?”方闻钟问,以前,他有好多想干的事,包括但不限于缠着萧疏。


    现在他想知道,萧疏想做什么,无论他要干什么,他都会陪着他,义无返顾地支持他。


    萧疏坐在地上,一条腿向前伸着,他右手摸着方闻钟的脸颊,视线却飘忽到方闻钟意识不到的地方,“以后?”


    “看你表现吧。”


    他这样说道,方闻钟还不懂。


    但要不了多久,最迟今天过去,他就懂了,萧疏的以后,要干什么!


    “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所有都听你的,”方闻钟又兴奋又高兴地对萧疏这样说道。


    然而他高兴的神情没维持多久,下一瞬,他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


    又是一阵闷响。


    先是打雷,然后巨石松动。


    方闻钟恐惧地捏住萧疏的手,想站起来,被萧疏拉住。


    他们头顶的石头,松动了,上面应该被重重地砸了一下!


    小石子和碎渣落在方闻钟头上身上,他转向萧疏,一字未说,脸上的表情却说尽所有意外。


    再待下去,石头要埋了他们!


    可出去,情况同样生死难料!


    萧疏拉着人尽力往里一躲,他们贴在巨石和山壁边缘紧靠,下一秒,眼前一黑,似千军万马在眼前落幕!他们头顶的巨石被砸落!所有重物跌跌撞撞全埋在他们面前,一时之间,只留有一条透光的小缝隙,两人紧紧相贴,外面悬崖峭壁。


    他们连稍微转身的动作都做不了,那一点小空间,很快让人呼吸不畅,尤其,方闻钟越紧张,越急促,越憋闷难受。


    不知外面的雨什么时候停了,萧疏试探地伸出腿踢了一下挡住他们的石头。


    只松动了一点点,但能看到更多亮。


    萧疏忽然说:“方闻钟,这里只有一个人能出去,出去了,可以打电话找机会叫救援,”不然他们躲在里面,谁也找不到联系不到他们。


    他说这句话很残酷,很冷酷,萧疏以为,方闻钟要反应一会儿,或害怕,或呆傻,才能给他回应。


    谁料方闻钟二话不说,脸上挂着泪,表情扭曲,动作却强硬地将他往外推,意思是,你走,你走。


    待在里面,空气不流通,下一个意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很可能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掉下去,被砸死……


    “你确定?”萧疏说,堵住他们的石头他们不敢大动作,而方闻钟身形更小,明显更方便逃出去,“出口在你那边。”


    方闻钟死死抓住萧疏的手臂,要和他艰难地调换位置,此时他已经非常难受了,萧疏任由他这样做,等到萧疏换到很小很小的出口那边时,方闻钟将他往外推,他大张着嘴,脸上不知是热出来的还是恐惧,布满一层汗,脏兮兮的脸颊,上面嵌着的大眼睛,最后异常不舍地看遍了萧疏。


    “你出去。”


    “我逃出去的话你会继续被困在这里,方闻钟,我不确定随着我的动作,石头会不会落下来将你砸死,我也不确定找到救援,还来不来得及回来挖你!你确定要将生路留给我?”


    萧疏忽然变了表情,凶狠地掐住方闻钟的脖子,将他下巴抬起来。


    “你甘心吗?你甘心留着我一个人活着,方闻钟,你不是最想占有我吗?你出了什么意外,可就什么都管不到我了,你的财富没有了,疼爱你的爸妈姐姐通通再也见不到,方闻钟,你不再是方家的大少爷,你会失去一切!你想清楚了吗。”


    回答他的,是方闻钟同样语气不好,他严肃:“你少说点。”还嫌空气不够稀薄吗。


    方闻钟抱着萧疏的腰,一开始,手臂越来越收紧,后来,慢慢放松,似乎在跟萧疏进行一场漫长的、无声的告别。


    他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地笑了一下,“萧疏,你出去也有很多危险呢,”他们在里面看不到,外面的山路还能走吗?救援能立马发现萧疏救下他吗?


    “你要好好逃出去,我肯定再坚持坚持,等你来找我。”


    “要是我找不到呢,”萧疏眼神冰冷,“我找不到,但之前冒死救你是事实,我会拿着这件事当筹码,去方家要感谢,你的爸妈,姐姐,一定会对我非常非常好,以后,他们会带着补偿心理当我做另一个儿子!方闻钟,我会替代你。”


    方闻钟失笑,“那你一定要说得真实点哦,毕竟你救了我,不是一次,是两次,”他肯定地说。


    “那希望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也对你那么那么好吧,”方闻钟放开了,没有再抱萧疏。


    “萧疏,你要小心,”方闻钟将萧疏小动作地往外推时,他还在帮他祈祷。


    他也没想到,幸福的具象化,来得那么真切,方闻钟刚刚体会到灵魂灭顶的幸福,下一秒,就被打散。


    好像他不配拥有这些,刚刚安全,又要遭受这等考验。


    他没有放弃家人,他只是选择了萧疏。


    他爱萧疏,前所未有的爱他,萧疏曾说,愿意为他放弃所有吗?


    方闻钟终于能用行动告诉他,如果真来到这种境地,不用他去想愿不愿意,本能已经让他推开萧疏,让萧疏一点点迈向光亮。


    “走!”


    他们已经没力气,方闻钟最后亲吻萧疏的动作,哪怕再不舍,都透着一股力不从心的悲痛和绝望。


    今天真是太差劲了,他出门没看黄历,要是早知道,早知道……


    不知道啊,所以他该死。


    萧疏有生机就好。


    方闻钟手垂下去,萧疏的脚,一点一点挪动,终于用身体,背对着外面,面向方闻钟,堵住那一点光亮,里面彻底黑暗。


    方闻钟看不清他的表情眼神,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和他一样的惊恐,和他一样的痛苦不舍。


    “萧疏,你喜欢我吗?”


    他急切地问出可能是最后一个问题。


    萧疏让他等了好久好久,等到方闻钟都快昏过去了,不抱希望了,突然听萧疏说:“嗯。”


    方闻钟,你赢了。


    萧疏默念,他的计画,顺利来到了结局,方闻钟选择了他,让他的爱恨交杂,让他的挣扎决定,都有了松动的理由,有了改变的藉口。


    方闻钟,以后我会放过你,也会放开我自己。


    我不再是由你欺淩玩弄的萧疏,不再是对你模糊不清的男朋友或包养对象。


    我是方家大公子,是你一辈子想要了,拿到手了,就再也抛不开的致命的爱人。


    萧疏心软了,所以他的报复,变成了爱。


    他逃出去了,方闻钟闭眼。


    却定定看着,那个高傲的身影,在石头落下的下一秒,硬生生抗住,没叫他被埋在黑暗里。


    方闻钟很久以后才知道,萧疏心里,也埋藏着一个对他强取豪夺的计画。


    第94章 调教和驯服开始。(加更)


    医院病床上,方闻钟和萧疏都清醒了,不过这会儿方闻钟醒着,萧疏刚刚睡着了,他们被救下来,方闻钟除了精神不济、虚弱,没受外伤。


    反观萧疏,肩膀上被砸青砸肿了一大块,一条胳膊脱臼,被接上,他额头被滚落的石头擦破皮肉,包着一层纱布。


    有萧疏硬撑着,他们才不至于被掩埋,及时等到了救援,由一个人的生路,变成两个人活命。


    每每想到这里,想到最后萧疏被他推出去,却斩钉截铁地说的那句‘喜欢’,毫无顾虑地挡在他面前,方闻钟就心疼又愧疚地掉眼泪。


    朋友们纷纷吓坏了,尤其知晓方闻钟他们经历了两重生死考验!


    刹车失灵快冲下悬崖不说,还遇上山石暴雨差点被掩埋砸死。


    而这两次,都多亏了萧疏,才叫方闻钟死里逃生。


    再换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换回方闻钟的生命。


    何煜杨钧泽他们彻底甘心了,心服口服,哪怕以后萧疏甩了方闻钟,不喜欢他了,渣了他,凭着这层救命之恩,他们就得感谢他一辈子,好吃好喝地供着他。


    救援及时,最后没出大问题,所以整件事没向外界尤其是他们家里透露太多,方言诩是因为知道方闻钟住院,才知晓他们赛车出事,但描述给她听的,还是没那么危急,只说不小心人滑下去了,被萧疏,方闻钟他那个男朋友救了。


    方言诩来医院看过,巧合的是,虞千铎也来了,这会儿方闻钟没顾上吃虞千铎的醋。


    他安慰姐姐没事后,只叮嘱她,不要惊动爸妈,平白事后担心。


    他现在就想和萧疏两个人待着,谁也别烦他们。


    把前来探望的人赶出去,医护人员也走了,方闻钟小心爬上萧疏的病床,不挨着他,又紧紧地沉默地盯着人看。


    怎么都看不够,怎么都粘不够。


    这两天泪腺失控,不知什么时候,他就泪流满面。


    方言诩又去问了医生,了解萧疏没大碍,现在不是昏迷,只是睡着了,人是清醒的,以后也不会有问题,终于放心了些,女人精致好看的眉头,稍稍舒展,可往外走的步伐,不负那么干净利落。


    方闻钟手指点在萧疏鼻梁上,经此一事,他才觉得,他为萧疏做得太少,而他欠了萧疏良多。


    以后把整个人赔给萧疏,都不为过。


    但方闻钟心甘情愿,他额头轻轻抵着萧疏的胳膊,那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再也没有人,没有事,将他们分开了。


    萧疏的胳膊一动,方闻钟立马惊醒,“你醒来了!”


    他惊调用,脸上迅速转化为笑容,“嗯,”萧疏微侧着头,低头看他。


    他另一条胳膊还不太能动,只用这条好胳膊,抬起手蹭掉了方闻钟脸上的湿润,“怎么又哭,方闻钟,你这样都要缺水了。”


    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方闻钟立马破涕而笑,他让萧疏擦干净他的脸颊,爽快说:“没哭啊,萧疏,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


    萧疏不是逞能,说没事就真没啥大事,方闻钟是过度担心。


    他们都没再提当时的危急,和各自的选择,全当已经过去了。


    而方闻钟在憧憬着浪漫美好而又宁静的以后时,萧疏在筹建着属于他的牢笼。


    萧疏胳膊刚好后,他就带着方闻钟逃出了医院,方闻钟也烦透了在医院每天有那么多人来关(打)心(搅)他们,和萧疏回了他的出租屋,只跟姐姐简单说了一声,就断了所有人的联系。


    默认不接不回。


    上床,做最亲密的事,彷佛只有这样,才能告别之前的磨难,好似一场镜花水月,他们逃出幻境,回归真实。


    越激烈,越刺激,越好。


    他们心照不宣,又同时心动地想在床上征服对方,最后方闻钟软了腰,也叫萧疏软了骨头。


    “萧疏,”他浑身是汗,喘息地喊了一声,萧疏才慢条斯理地要停不停。


    “我,我腿抽筋了。”


    萧疏替他捏着腿,两具都是汗的身体,谁也别嫌弃谁,紧密相贴。


    “方闻钟,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房子?”


    “对。”


    “至少要是大别墅吧,要很大很大的床,要有好看的窗帘,能吹到风,能晒到太阳,还要有舒服的躺椅,萧疏,桌上的花每天要换一瓶……”


    “然后呢?”


    “唔,楼下应该养条狗吧?不行不行,”方闻钟很快改口,“我不想照顾它,我只想它陪我玩儿,外面最好有树林!萧疏!你喜欢那种又高又密的竹林吗?下起雨来,簌簌声响,静谧又神秘,我要巨大的落地窗,一楼要摆很大的沙发,可以看到天,也能看到地。”


    “哈哈哈哈哈,”方闻钟刚开始幻想,后来胡说八道,“怎么跟山上建别墅似的,就我们一座房子,萧疏,是不是很离谱?”


    他满脸幸福地问萧疏,萧疏却道:“嗯,应该都能满足,除了多一些别的东西。”


    “还要什么?”方闻钟问。


    “你别管了,”萧疏回:“那是我想要的。”


    萧疏从来不缺钱,哪怕之前打工的时候也是如此。


    父母会给他应有的生活费,倒不会故意苛责,或从小不管不顾,只是不怎么上心,不爱他罢了。


    让一向敏感的萧疏察觉到,并迅速用自己的冷漠,同样竖起高墙。


    他卡里的钱就没少过五十万,从认识方闻钟后,更是多到数不清用不完。


    他为什么执着于兼职,执着于挣钱,不是生活所迫,纯粹喜欢,他喜欢金钱、名利、一切繁花似锦的东西。


    “萧疏,你以后想干什么?”萧疏马上大四毕业了,方闻钟才有此一问,近点,远点,萧疏想干什么,方闻钟都想知道并参与。


    “我想,”萧疏忽然说:“我想去旅游。”


    三个月后,方闻钟失踪了。


    方言诩从半月前就听说方闻钟要出去玩儿,叫她别打扰他,方言诩没在意,工作忙,她的心思不是全放在弟弟身上。


    而方父方母,突然被一个消息打得手足无措,外出查探。


    他们得知,方闻钟,可能不是当年方家那个亲儿子,不知真假。


    他们谁也没告诉,方言诩和方闻钟通通不知情。


    何煜杨钧泽两个朋友,本来就最近联系的方闻钟不多,所以方闻钟好久没主动联系他们,他们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直到萧疏也消失了,不见了,他们谁也联系不到,方闻钟最后一丝消息也无,所有人才开始担心。


    方闻钟的冲锋衣上沾满了露水,虽然正值盛夏,但树林里下过雨,灌木树丛里到处都能沾到水,他拄着登山杖,亦步亦趋跟在萧疏后面。


    萧疏选的这个地方真好,空气清新,没有人,树林里到处能听到悦耳的鸟叫,他们背着帐篷,在山上徒步第三天,大多数东西都是萧疏背着的,吃的喝的,换的衣服,日用品,还有最重要的搭帐篷的东西。


    他们已经在山上住了两晚,方闻钟以为会很艰苦,但每天晚上被萧疏抱在怀里,挤在小睡袋里,睡得踏踏实实,别提多幸福了。


    他多想这样不被任何人打扰的二人世界来得长一些,并为萧疏这次选的旅游方式和地点喜欢不已。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昨天,手机信号就断断续续,今天一看,无法联系到外界,他并没有吃惊或担心。


    “萧疏,我们快到了吗?”萧疏说过,要带他爬到山顶,那里有最好的风景。


    “快了,”萧疏这样说:“你会喜欢的。”


    “山顶的风景你喜欢吗?”方闻钟问。


    “我很喜欢,”萧疏从上往下注视着他,拉了方闻钟一把,方闻钟天真地回以微笑,“只要你喜欢,我肯定很喜欢。”


    废话多说了几句,方闻钟继续跟着萧疏往上爬,他一路戳戳探探,遇到虫子或小动物,惊讶地直叫唤,把小虫子挑起来,往萧疏身边凑,萧疏往后退,他哈哈笑个不停。


    萧疏倒是不怕,也笑着摸他的头,“你能一直这么开心就好了。 ”


    “开心,当然开心啊,”方闻钟扔掉虫子,又掏出手机,拍了一堆好看的风景照。


    其中影影绰绰,藏着萧疏或大或小的背影或侧影。


    “你要跟谁分享?”萧疏。


    “谁都不告诉,”方闻钟秘密般地说,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基地,才不要告诉朋友,连姐姐这样的家人也不说,嘿嘿。


    萧疏往后伸出一只手,方闻钟赶紧抓紧他,跨上一个小山包。


    第四天,他们终于爬到山顶。


    “哇!”


    “哇!”


    “哇!”这是方闻钟到达山顶会说的唯一一个字!群山缭绕,全在他脚下,云雾远眺,密林连绵不绝,这里一定能看到朝阳升起,能看到夕阳晚霞、繁星漫天。


    而最关键是,他的背后,矗立着一座方方正正的,两层楼高的大别墅!别墅依山而建,旁边就是一片密集高耸的竹林,绿油油的,一看就很清爽凉快。


    房子突兀又完美地融合在这里,只叫人惊叹连连。


    原来这就是萧疏说的好风景,方闻钟迫不及待想要打开别墅进去看看,萧疏跟在他身后。


    “方闻钟,这里联系不到外面别人也找不到你。”


    “我们说了去旅游,也没人会来打搅,你父母,姐姐,应该都有自己要忙的事。”


    “山下也有一些熟悉的人家。”


    “我的真话里,也藏着一些假话。”


    “嗯嗯,”方闻钟胡乱点头,萧疏说什么,他这会儿其实都不在意,不过脑,打开别墅的锁,方闻钟冲进去。


    忽然看到外面有一只黄色的小土狗,“萧疏!”他喜上眉梢,讶异尖叫。


    萧疏落了锁,小狗进不来。


    “你说了,从今以后都听我的。”


    最后一句话落幕,调教和驯服开始。


    第95章 “萧疏,你坏”


    方闻钟被背后高大的身影一只大手从前抓住他仰着他的脖子,一只拿着剃须刀,在他身上滑动。


    方闻钟难耐地闭上眼,好像这样,就能不看镜子里两人的姿势和躯体。


    他在萧疏手下颤抖,萧疏的刀还没落到那个地方,方闻钟已经抖得不成样子,“萧疏,萧疏,”他不敢大力动作,求饶都像撒娇。


    巨大的落地镜前,一高一矮,两具光滑莹润的身体紧紧相贴,萧疏站在方闻钟背后。


    镜子里纤细的少年只被萧疏困住脖子,他却彷佛被萧疏禁锢在原地,动也不敢大动。


    他的腿细长,手控制不住想要触碰身后的人,脚趾踩在地上动来动去。


    盈盈一握的腰,平时藏在衣服里不显,现在才能看出来有多漂亮,而该肉的地方又很肉,贴着萧疏的前面。


    方闻钟的屁股被顶着,他本来不敢往后动,可当剃须刀往下落时,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萧疏!”


    他很羞耻,并开始有点害怕,不是怕萧疏伤害他。


    就是,就是……方闻钟哭了。


    萧疏剃掉了他的毛。


    当着他们两人的面。


    方闻钟眼睛紧紧闭起,看都不敢看,曾经那么馋萧疏的身体,现在萧疏和他一样,站在镜前,他却把头埋在萧疏的颈窝,让眼泪沾湿萧疏的锁骨。


    刀离开他的身体,方闻钟颤栗,在萧疏怀里滑倒。


    萧疏扶起他,“这算什么,”他脸上挂着从一而终的,淡定又残忍的微笑,“方闻钟,我还没在镜子前对你做更过分的事呢。”


    他狭长靡丽的眉眼,定定看着里面的人,突然,在方闻钟脖子里嘬了一口,留下一个鲜红的红痕。


    “出来,给你洗干净。”-


    别墅落锁,方闻钟站在沙发前忽然回头,“萧疏,怎么了?”


    他心跳了一下,还没认真考量。


    萧疏踱步,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方闻钟忽然觉得他一米九的身高这么压迫人,小黄狗的叫声慢慢听不见,方闻钟后退了一小步。


    别墅处处符合方闻钟的想像和要求,满足了他所有喜好,落地窗,有风有阳光,漂亮的窗帘飘起来,外面是独树一帜的风景 ,躺椅摇晃,花瓶里插着黄色的向日葵,床除了大了点,太繁华漂亮了点,让方闻钟惊讶了一小瞬,没别的意外。


    顺着楼梯下去,从一楼到二楼打通的巨大透明窗户,正对着那片竹林,下雨了,肯定像方闻钟喜欢的那样。


    沙发摆在正中央,有灰色的地毯衬着,又加壁炉等取暖设备,别墅并不冷。


    可当方闻钟发现大的出奇的浴室,一整面墙的镜子,能在里面游泳的浴缸,开始察觉到不对劲。


    二楼最后一个卧室打开,只有一具庞大的金色的牢笼,物理意义上的笼子,方闻钟不敢再踏进去一步。


    别墅里,所有方闻钟没提的要求,都是萧疏想要的。


    他们通通都有一个特点,漂亮、惊人,让人面红耳赤、想入非非。


    萧疏莹白的指尖,一下一下点着钢琴,黑白琴键跳跃,奏出清脆悦人的音符,萧疏把方闻钟放在钢琴上,说:“这是安全词,记住了吗。”


    他的指尖又动了几下。


    萧疏以前说他不会弹钢琴,骗人。


    “方闻钟,喝下去。”


    “这是什么?”


    “嗤,喝下去就知道了,”萧疏强硬地将杯子抵在方闻钟嘴边,方闻钟只嘴巴紧闭了几秒钟,萧疏就激他,“不听话了?”


    方闻钟立马张口。


    他喝下去了,萧疏才说:“让你成瘾的药,方闻钟,你的身体,会变得更敏感,更脆弱,你会无时无刻地想要我,我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让你欲罢不能。”


    方闻钟瞳孔紧缩,明明,他只尝到了甜味。


    还难以置信地看着杯子,就是白开水啊,里面加了点糖,难道萧疏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对他下了药?


    恐惧、害怕,那些情绪可能有,但萧疏做过这一切后,方闻钟被他控制、玩弄在手心后,他最大的反应竟是兴奋和羞耻!


    他不敢让萧疏知道他的真实心思,萧疏剃毛,告诉他安全词时,他都在发抖,可脸要是没那么红就好了。


    萧疏说他喝下去的是药,方闻钟要是心里没那么空落落,已经感觉到想被拥抱想被强力占有就好了。


    “萧疏,你要干什么?”他嗓子里像刚喝下去毒药,问出这个问题。


    萧疏一歪头,两只手撑在他身侧。


    “我说过,对你有真话和假话,你还记得,我的真话是什么吗?”


    “喜欢我?”


    萧疏一笑,“还有呢?”


    “带我来看好,好风景?来旅游?”


    萧疏:“这句是假话,方闻钟,带你来享受,享受我的手段,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强取豪夺,”他凑近他耳朵,情人般地呢喃。


    方闻钟霎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萧疏,房子是怎么来的?”


    “突然发现的。”


    “好吧,这句也是假话,方闻钟,用的是你的钱。”


    “你多久前就准备了?”


    “几个月前?”


    这句也是假话,萧疏没告诉方闻钟。


    “那具笼子,金色的笼子是干什么用的?”


    萧疏埋在方闻钟身上坏笑,“方闻钟,装什么纯洁呢?你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吗?”


    他对他说了一个有些羞辱的词,但凡换个人来对方闻钟说,方少爷会将他的头打掉,但萧疏说,方闻钟只剩羞色。


    萧疏撩起手,“出水了,方闻钟,看来你对这个药体验很好嘛。”


    “萧疏,你能不能别说了。”


    方闻钟奋力起身,想把萧疏抓住让他直接来,哪那么多废话,搞这些有的没的,方少爷不觉得自己被强取豪夺了,被萧疏耍手段囚禁起来了,哪怕萧疏告诉他,别想走出这个别墅,方闻钟都只当和萧疏在度假,在玩捆绑play。


    可当真身上场,萧疏变了脸来真的,方闻钟才知道不一样!


    萧疏和以前不一样!


    他不会再心疼他,不会只满足他,他像一头只顾着自己快乐的野兽,彻底忘了他身下的不是一个玩具娃娃,而是一个真人。


    他粗暴又无礼,方闻钟调动所有感官和神经去承受,可肉|体还是承担不了这样的罪孽。


    他喊哑了,哭叫打湿了枕头,安全词唱了一遍又一遍,萧疏都耳聋了似的。


    急得方闻钟喊他名字,喊他男朋友、老公……


    萧疏又磨人似的欺负他,就是不让他爽快,也许是因为药,方闻钟前所未有地觉得,他那么耐操,那么一碰就叫一摸就想要。


    萧疏是不是知道他这样的反应,才一改以前的作风,对他毫不留情。


    方闻钟看着他不变的表情和冷白的脸颊,有那么零点零一秒,怀疑,萧疏,真的爱他吗?


    方闻钟被抱起来时,都跟条只会呼吸的抹布似的,软趴趴地任由萧疏扭曲,“方闻钟,”萧疏将他放在水里清洗。


    可萧疏却离得远远的,方闻钟不知所措,想爬起来,实在没力气。


    他倒在水里。


    萧疏眼睁睁看他淹水、挣扎,终于露头。


    他扒在浴缸边上,萧疏站在他一两步远,方闻钟睫毛颤颤巍巍,抖落水珠,抬眸。


    他开始喘。


    萧疏性感撩人的喘息声出来,方闻钟如遭雷击,他感觉自己骨头缝里都开始痒了,萧疏以前没给他唱的歌。


    现在依旧吝啬地只出口几句,但那声音,像钻进方闻钟耳朵,将他的灵魂都抽出来,捆起来,撩拨了个来回。


    方闻钟松手,重新钻进水里,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萧疏没担心他,直到方闻钟快窒息了终于抬起头来,他才轻笑了一声,似乎很满意。


    “今天,只是让你适应适应,”萧疏抬起方闻钟的下巴,看他的可怜样子说。


    “萧疏,你坏!”方闻钟一口咬上萧疏的手。


    可那力道,还不如门外小黄狗的一颗牙齿咬得重。


    第96章 更变态的折磨(加更)


    “坏?”萧疏疑惑,然后轻蔑,“方闻钟,你可太低估我了。”


    每天早上,都会喝下一杯带着甜味的药。


    方闻钟在萧疏手里,渐渐像一个性|爱玩具,一个只知道哭闹的小丑。


    他体会到了浴室的大和空旷,知道了那面镜子千奇百怪的玩法,方闻钟被萧疏夹着舌头,拽出来,他口水流在萧疏手上。


    柔软的口舌,被萧疏仅用几根手指,就弄得方闻钟跟残废似的,不能自控。


    方闻钟在地上挣扎,可他逃不脱萧疏的大手,他巨大的力气控在他腰上,方闻钟再费劲,都感觉腰像断了似的,挣不开。


    他跪在地上手脚并用,可膝盖磨疼了,依旧被萧疏一把拉回去。


    “萧疏!”方闻钟很生气,他变了脸,萧疏就算爱他,就算他也很爱萧疏,但他暂时还接受不了萧疏这样的变态和喜好。


    “你滚啊,”他骂出了声。


    萧疏的眼睛冷漠地盯着他,当他的手伸过来时,方闻钟还以为自己要挨揍了,赶紧低头,萧疏却抓住他的脸颊,面对面说:“方闻钟,你知道吗,挺久之前,那次潜水的时候 ,我为什么会慢你好多才出换衣间?赶走你后,我又做了什么?”


    方闻钟睁大眼,突然宕机。


    “我对你起反应了。”


    他听到萧疏这样说。


    “可是我想要的那时你拒绝给,你给的,我又不想要,你想摸我的身体,还不负责,就像恼人的猫一样玩闹,不知羞耻,不明理,方闻钟,你只会在水下缠着我乱动,却不敢真让我上你。”


    “你给我的,你要求的,我就必须接受,不然,你总有好多方法逼着我接受,你的身份、财富、权势,都是利器。”


    “而现在,方闻钟,在这里,我就是你的主人,说一不二,你没有丝毫依靠,孤立无援,我想要什么,你就必须给,我想给什么,你就必须给我接着,你懂吗。”


    “萧,萧疏,”方闻钟很害怕,“你是在生气吗,你还在介意我当初对你做的事吗?”


    “不对,”萧疏说:“我只是用你的手段,附加在你身上,顺便告诉你,如何爱一个人。”


    那就是不违背他的意愿,全看他乐意。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刻骨铭心。


    “啊,啊。”


    方闻钟像一个瘾君子,通身胀红,方闻钟的前端被萧疏控制住,指尖抵在上面,什么也出不来。


    “不要,不要,萧疏。”


    过一会儿,他又改口。


    可是被激励狠了,萧疏又会在最关键时刻惩罚他,俗称“ejaculation control”。(kongjing)


    “要与不要不是你说了算的,”萧疏残酷。


    方闻钟的身体差点废了,他求饶,却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蹭在萧疏身上,用他最激烈又最柔软的姿势,慢慢向萧疏低头。


    他错了,错了,再也不敢了。


    再后来,在那金色笼子里,被逼着吃柠檬,已经不算什么。


    方闻钟失去了嗅觉和味觉,整个人全是冲洗不干净的酸味,“我强迫你了吗?”萧疏微笑说。


    方闻钟很快点头,又立马摇头,萧疏没有压着他非要往他嘴里塞,所以不算强迫,甚至还不如当初方闻钟坐在萧疏腿上逼他的那样。


    “重新回答,我强迫你了吗?”萧疏手指伸进去,挑起方闻钟的头发,露出他耷拉的眼皮。


    方闻钟这次躺了好久,慢慢坐起来,考虑着说:“强迫了。”


    “对,”萧疏:“因为在这里你反抗不了我,我采不采取暴力手段,结局都一样,这也算强迫。”


    方闻钟明白了,当初在他朋友的场地,萧疏愿不愿意,结局也一样。


    除非他真正不爱他,一点儿没有怜惜他顾忌他面子的想法,闹得难看。


    在这里,他喜欢萧疏,他不想让萧疏生气,所以再酸,再痛苦,他也不会拒绝。


    方闻钟眼睛水汪汪的,最后像一只小狗,将眼泪蹭在萧疏单膝跪地的膝盖上。


    萧疏,我又做错了。


    方闻钟还做过过分的事,比如拿钱砸萧疏,弄掉他的工作,用拙劣的手段设计想要英雄救美,方闻钟以为,萧疏会跟他一一清算,可萧疏无情的同时,又没那么想弄死他。


    短短几天后,方闻钟脱胎换骨,他被允许下楼,去一楼客厅玩儿,看看窗外的竹林,坐在大沙发上,靠着壁炉,昏昏欲睡。


    “汪汪!”他听到了小黄狗的叫声,小狗徘徊在窗外。


    方闻钟小跑过去,隔着窗,和小狗对视,小狗将爪子伸上来,他也伸出手,脸上露出一抹笑。


    他不知道萧疏为什么不放狗狗进来,一直让它在外面,他却知道,他出不去这里,没办法陪着狗狗玩儿。


    萧疏不是一直在别墅守着他的,偶尔,会外出采购物资。


    方闻钟问起来,下山那么远……


    萧疏说:“山下有人家,会有人送上来。”


    方闻钟没再担心了,不知道帮他们送东西的,正是认识萧疏的,同一个小镇的人,熟人还问他,怎么到这里了不回家?


    萧疏温和假笑,“不方便。”


    “哦哦,”熟人也了解了,萧疏和他爸妈一向不像,关系也不大亲近,本以为那对夫妻,对孩子就是这个样儿,可萧疏眼见大学要毕业了,突然听说,他母亲又怀孕了?


    离谱!


    看把夫妻俩高兴的,好像忘了他们还有一个优秀出色的大儿子。


    萧疏开门进来时,方闻钟立马离开窗户,丢下在外面的小狗,乖乖坐回沙发。


    萧疏过来,一条腿跪在他身侧,将人捞身上,“我又没规定你不许乱动。”


    方闻钟只眨着眼睛看他,和萧疏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他很离不开他,萧疏走了半天,他就无聊透顶,萧疏在的时候,他希望有一丝喘息的空间,可萧疏不在,所有他喜欢的房子,都变得没有意义。


    僵持了一下,方闻钟不扭捏了,抱了个萧疏满怀,将脑袋靠在他脖子上,“萧疏,”他嘟嘟囔囔,可爱又幼稚。


    “很喜欢狗吗?”


    方闻钟点头。


    他们亲吻,狗狗还在窗外傻乎乎地看。


    “那就让你们慢慢看,”萧疏忽然将方闻钟抱到窗前。


    方闻钟居高临下,和小狗大眼瞪小眼,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可萧疏,萧疏……


    萧疏将他压在玻璃上,当着狗狗的面,做亲密的事,方闻钟后背贴在玻璃上,他们的动作狗狗清清楚楚都能看到,方闻钟难受极了,又羞耻又痛苦,“不要!”


    “萧疏,求你了,不要在这里。”


    “你出来。”


    回答他的,是萧疏无声的更粗暴的动作,萧疏不会告诉他,这是单面玻璃,方闻钟能看到傻狗。


    傻狗却看不到里面的人,它只是能听到声音,所以才看起来是两个在玩儿。


    还未结束,方闻钟已经紧张地浑身颤抖紧绷,细细的汗液布满全身,萧疏稍微放松一点点,他从玻璃上滑下来。


    他拍打着萧疏,好像很恨他,很讨厌他。


    动作间,不小心几根手指打到了萧疏的脸,从下半张脸上擦过去,一个不大不小,不轻不重的耳光。


    方闻钟愣住,萧疏没当回事儿。


    “以前不是很喜欢炫耀吗,嗯?喜欢当着人面亲吻,把我展示给别人,让他们当猴一样观看我们嘴对嘴?”


    “方闻钟,现在看的只是狗。”


    方闻钟这次彻底没忍住,故意打了萧疏脸一巴掌,他还想让人看什么!


    萧疏,怎么说得出口的!


    他是人!不是玩物!


    萧疏头偏过去,方闻钟忽然捂着脸颊哭了,又突然抬起脸,哭着抱住萧疏,亲他刚打过的萧疏的脸颊。


    是啊,萧疏是人,不是他曾经的玩物,他喜欢他,就不能把他当做一个宠物似的任由自己开心。


    原来,原来那样他曾觉得普通或甜蜜的事,对当时的萧疏来说,都是一种坏和负担。


    “对不起,”藏了好久的道歉终于出口。


    方闻钟断断续续说了好久对不起,一桩桩,一件件,从他们相识,他认真又苛责地反省自己每一件做错的事,反省到最后,好像他没做过一件对萧疏好的,正确的事,说着喜欢,爱,可到处伤害。


    方闻钟陷入绝望。


    这就是萧疏想教会他的,让他明白的东西吗?


    可他从陆地跌回深渊,道理明白了,却不知如何爬上去。


    他知道了什么是错的,如今却突然不知,如何是对的?


    他该如何爱萧疏?


    他问萧疏。


    萧疏说:“我让你知道,不是让你变成一个畏缩的胆小鬼,方闻钟,现在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方闻钟又不明白了,萧疏的未尽之言是:因为你真得很爱我,而我也很爱你。


    那不需要思考如何爱,爱已经成为本能。


    恶劣手段告一段落,萧疏抵着方闻钟问:“想逃吗?”想出去那扇大门吗?


    出去了?会怎样?


    萧疏不说,方闻钟就知道,不是时候。


    以前,方闻钟觉得自己有很多钱,只有钱,钱很方便,而萧疏貌似喜欢和需要,所以这是他能接近他最便捷的手段,如今,他知道萧疏不稀罕,而他的钱,也变得无足轻重。


    他在想,他还有什么,是能给萧疏的,最好的?


    萧疏将他抱回床上。


    是你。


    第97章 方闻钟发疯:“你出轨了?”


    萧疏又下山了,这次他离开了整整三天。


    方闻钟一开始没感觉,后来一个人被孤寂地留在这儿,越来越觉得自己可能被抛弃了,患得患失。


    他开始回忆,萧疏走的那天下午,发生了什么。


    他一觉睡到中午,醒来萧疏做饭给他吃,然后他就见萧疏在打电话。


    “嗯,嗯,”他的语气很简洁,方闻钟听不出什么有用信息,当时心思也不在那里。


    然后他吃完饭,和萧疏一起在楼下坐了坐,无意间,他看到了萧疏手机上发来的一条信息,备注是:周XX,他忘了,分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名字。


    周XX说很想见他,让他赶紧回去。


    方闻钟当时脑子昏昏沉沉,只闪过一瞬,这是谁,后来也没太在意,直到萧疏走了。


    直到七十几个小时后他还不回来。


    方闻钟蜷缩在沙发里咬着指甲,小黄狗还在外面独自玩耍,萧疏每天应该也会喂养它,方闻钟现在一丁点儿提不起对它的兴趣。


    他联系不到萧疏了。


    别墅里信号没问题,萧疏装了什么设备,但他的手机被萧疏收走了。


    方闻钟所有打发时间的方法,就是走来走去,想萧疏。


    萧疏在的时候,从不觉得这里这么空旷,可怕,如今时间漫长到像一分一秒都扎在他身上才会滑过去,窗外天气阴沉,应该要下雨了。


    方闻钟脸色僵硬,然后坏脾气,臭脸色,全摆出来,因为这意味着,萧疏可能短时间还不回来。


    他过去站在落地窗前,高大的竹林遮挡住他的视线,很快,雨滴落在竹叶身上,翠绿变深绿。


    方闻钟的嘴巴已经被自己咬破了,他扣着手指甲,要是萧疏还不回来,方闻钟的手指甲都要被自己抠烂了。


    他开始怀疑,萧疏是不是故意躲着他,惩罚他?


    这样还是比较好的,萧疏会不会不要他?反正他那么糟糕,对他那么坏,萧疏走了,抛下他一个人不管了……


    猴年马月可能才记起来他在山上,他一个人不吃不喝,会成一具干尸。


    方闻钟忽然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因为他意识到,他有点过分抑郁,情绪低沉,不然怎么会那么揣测萧疏的意图。


    他突然翻箱倒柜,找出来几瓶酒,酒量不好的人,今天一天还没吃没喝,到下午,却突然打开酒瓶直接往嘴里灌。


    他想麻痹自己。


    醉了的话,就不会像个怨夫一样胡思乱想了吧。


    把自己用酒精淹过了,方闻钟躺在地上,看到别墅的门缓缓打开,进来一个高大的披着雨衣的人。


    雨衣还在往地上滴水。


    方闻钟眨眼,又闭眼。


    肯定是他的错觉,被萧疏拎起来,他都还这么想。


    直到脸上被轻轻拍了几下,方闻钟不知道自己的鬼样子,瘦弱邋遢,衣服也不好好穿,一只鞋在脚上一只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面色通红,泛着诡异的微笑,谁看了都想直接丢出去而不是抱在怀里。


    萧疏皱眉。


    方闻钟脸颊上感觉到一点麻木,然后再尽力睁大眼看眼前的黑影。


    冰凉的手粘贴他脖子,一滴水珠,从萧疏的袖子滴到他脖子里,方闻钟才回神,惊醒。


    萧疏真的回来了。


    萧疏脱掉外套,方闻钟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其实并没那么清醒。


    但萧疏回来了。


    他回来了,方闻钟的视线追随着他,天地之间,其他外物都纳不了他的眼。


    等自己站起来能走了,方闻钟粘着萧疏,从他后背抱上去,萧疏要上楼的脚步停顿了一瞬,方闻钟说:“萧疏,我药瘾犯了,想要你。”


    萧疏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什么瘾?”


    “性瘾,”方闻钟大大方方说,从下往上看着他。


    “跟上来。”


    他们到卧室,念着方闻钟的状态不好,萧疏这次在柔软的大床上对他温柔很多,他将方闻钟全部罩在身下,却大手扶着他的头顶,一下一下,顺势亲吻他的脸颊,让人一时睁不开眼。


    方闻钟享受极了,被占有,被拥抱,被亲吻,他才能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他和萧疏在一起。


    头很疼,他本来就喝不了多少,胃也很难受,一天到现在没吃食物。


    但他脸上全是满足的表情,所以萧疏察觉不到,只是感觉到他酒气熏天,亲起来,方闻钟嘴里的酒味没那么重,萧疏就以为,他全倒自己身上了。


    最后出来时,萧疏绷紧身体,忽然低沉地在方闻钟耳边吼,“欢欢,欢欢。”


    他压抑的全是深情和珍惜。


    方闻钟却僵了,欢欢是谁?


    欢欢是谁?!


    萧疏去见谁了,他在想着什么人?他和他做|爱却念着别人的名字?方闻钟心口要爆炸了,又痛又闷,一时之间,天地旋转,他差点起不来,他一下推翻萧疏。


    这是他以为的,实际萧疏感觉到的只是轻轻一下推搡。


    他抬身。


    方闻钟急促喘息,脸色扭曲难看到不行。


    萧疏刚想触摸他,方闻钟一下从下面死死掐住萧疏的脖子,“告诉我,欢欢是哪个畜生!”他突然像疯了一样,掐着萧疏追问。


    “是不是三天前叫你出去的那个人?说想见你?萧疏!他他妈是谁啊!”


    “你心里还装着别人?你去见他了,你现在还在想他,你出轨了?”


    最后的嘶吼问出来,方闻钟坑坑洼洼的指甲掐进萧疏皮肤,他早已满脸泪水,方闻钟心好痛,因为他觉得,他和萧疏做时,一直很激烈,很疯狂,而这次,萧疏的温柔珍惜实际都是给别人的。


    他难堪地偏着头,最后转过来看萧疏,萧疏比他还冷情。


    明明被威胁被质问的是他,萧疏却那么无所谓,方闻钟的手一点点松了,可他好不甘心啊,他痛斥萧疏,“你等着,等我出去!我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你们别想在一起,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和手段拆散你们,有本事,有本事你们就一直在我的监视恐吓下卿卿我我!”


    他越说越离谱,彷佛又回到了以前方少爷的时候。


    “方闻钟,”萧疏眼神下压,本想脱口而出的话,突然被方闻钟咳了一口血吓了一跳。


    顿时啥也不敢说了,立马将人抱起来,“你怎么了?”他非常担心他。


    方闻钟不让萧疏碰,当然反抗也无果,萧疏将人脸摆正,替他擦掉嘴角的血。


    幸好只是一点点,难道气成这个样子了?


    随即再想到他来时他喝酒了,萧疏瞳孔一缩,“你早上,中午,吃饭了吗?”


    方闻钟感觉到身体不舒服,也有那么一丝丝害怕,所以当下还算配合,“没,没。”


    “上一次吃东西什么时候,”萧疏立即抱着人往楼下走,临出门,又返回找了一个毯子,裹在两人身上,“昨天吧。”


    “昨天什么时候?”萧疏语气很严厉,吓到了方闻钟。


    可很快,方闻钟隐秘地高兴,他吐个血,就把萧疏吓成了这样,萧疏的心思也回到他身上了,难道他以后要经常吐血?


    “说话,”萧疏的面容沉下来,方闻钟不敢走神,“昨天早上。”


    萧疏咬牙切齿,他都想揍人一顿了,别墅里缺他吃的吗……


    抱着人煮了点好消化的粥,方闻钟在萧疏怀里乖多了,之前的发疯,好似梦里的事。


    可方闻钟还惦记着‘欢欢’,该死的‘欢欢’……


    一口口温热的粥喂下去,方闻钟还想问。


    萧疏却已知道他的欲言又止。


    “第二次了。”


    “什么?”方闻钟。


    萧疏:“你乱吃醋,且不分青红皂白地发脾气,第二次了。”


    萧疏抬眼,依旧很冷酷严肃地看向方闻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长嘴就是让你用来骂人的?”


    “除了发脾气你还会干什么?”


    “方闻钟,问一句我,问一句要我的解释,你会死吗?”


    方闻钟被说愣了,这不是,不是太着急了吗?他当时反应激烈,太紧张,这不怪他吧?可是在萧疏压迫的眼神下,他一点点无地自容。


    他知道,这又是萧疏想纠正他的错误,别动不动叫嚣,解决不了事,只会让他看起来更蠢。


    他无声地掉眼泪,异常可怜。


    “萧疏,对不起。”


    还没问到解释呢,先跟萧疏道歉,萧疏忽然心里一软,他怜爱地摸着方闻钟的头。


    他总有办法,让他的情绪忽高忽低,让他一次次,那么喜欢想将他装在心里。


    “虞千铎喜欢方言诩。”


    “啊?”方闻钟愣了。


    两人目光相对,萧疏说:“他都是找机会接近方言诩,才靠近我们。”


    方闻钟没发现萧疏的称呼问题,说起方言诩,用‘你姐姐’,不是更方便吗?可他却直呼其名。


    方闻钟说:“那我姐呢?”


    他八卦心思上来了。


    “不知道,”萧疏摇头,“虞千铎人不错,担心什么。”


    “好,好吧,”方闻钟偷偷瞅萧疏,他一点没发现,还以为虞千铎是他的强力竞争对手,他对萧疏有意思呢……


    “那……”方闻钟把欢欢两个字咂摸了一下,心底里不承认这个名字的可爱好听。


    “欢欢,是我父母的第一个孩子的小名。”


    萧疏像说旁人的事,“他们有了第二个孩子,小名叫乐乐,我今天才知道,乐乐前面,还有一个欢欢。”


    而欢欢是给方闻钟用的,不是给萧疏的,那对夫妻心里,从来没有过萧疏,所以这个寄托着亲情的名字当然不会告诉他。


    “那你不就是欢欢?”方闻钟突然反应过来了。


    萧疏直直地看着他,看得方闻钟坐立难安,“怎,怎么了?”


    萧疏盯着他,微笑了一下,“没什么。”


    可他不像没什么的样子,方闻钟有一点点害怕,他的直觉通常很准,尤其是对萧疏的情绪。


    但萧疏暂时不说,又好像真没问题了。


    他端着一杯水,边喝边看方闻钟。


    他现在还太脆弱了,身体接受不了那么大的打击。


    杯子轻轻落在桌上,一阶段结束,下一步,该让方闻钟学着怎么接受。


    怎么承受他本该知道的残酷的真相。


    “萧疏,”方闻钟抱住萧疏的腰,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方闻钟将脸贴在萧疏小腹上,“我现在身心都离不开你,你一定一定,要永远爱我,不能抛下我。”


    第98章 戳破真相,“你姓萧,我姓方”。(加更)


    方闻钟学会了爱一个人,萧疏的调教,在他身上已初见成效。


    他彻底被萧疏驯服了,不是屈服,因为他们相爱,所以方闻钟的低头、反思,显得正常又弥足珍贵。


    以前说什么都要听萧疏的,不会再耍少爷脾气,不会动不动再强迫,违背萧疏的意愿,可能嘴上 说说,可能实际行动真这样做了心底里还按压着蠢蠢欲动。


    现在却不会了,他在根本上知道这是不好的,不允许自己再伤害萧疏。


    萧疏的这些手段,作用在方闻钟身上,还有一点点副作用,那就是方闻钟真的很离不开他,他太黏他了。


    但可能走出这座别墅就好了,萧疏这样想。


    方闻钟无所谓。


    他早上起得比萧疏早,把萧疏的鞋放在他脚下,他蹲在地上,看到萧疏起身坐在床边,灿烂一笑,“嘿。”


    嘿,弄得萧疏也笑了一下,像摸狗一样摸他的头,大力揉几把。


    方闻钟立马跳上萧疏的腰,走哪儿都要人抱着,萧疏单手抱着人,大手托着他的屁股,也不影响自己做其他事。


    萧疏在做早餐,萧疏忽然不动他了,不再和他做亲密的事,顶多亲亲抱抱,因为萧疏说要养好他的身体。


    方闻钟瘦了。


    “养好做什么?”方闻钟看萧疏,嘟囔,“我又不是猪,养好了等着过年吃啊。”他又把头搭在萧疏脖子上,亲咬着萧疏的脖颈。


    萧疏不为所动,直到方闻钟将舌尖试探地往他耳朵里伸,才抽出手来打他屁股,让他老实点儿。


    好吧,方闻钟就当萧疏为他好,前天喝酒也的确伤了身体,他是该好好吃饭了,不然都不好看了,方闻钟此时开始要面子,觉得自己不能不帅,不然配不上萧疏。


    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壁炉升起的火焰,方闻钟忽然歪头,一个疑惑浮上心头,此时萧疏正在外面喂狗。


    方闻钟远远看着,他不能出去,看得到玩不着,还不如不看,他和萧疏赌气,背过身不看他和狗了。


    方闻钟疑心那天的事。


    既然欢欢是萧疏父母给孩子起的小名,也就是萧疏的小名,萧疏为何在床上突然在那个时刻深情地叫这个名字?彷佛是在叫别人?


    奇怪,那三天萧疏没回来,应该是回家了?


    他去见家人了?


    他家就在这里?


    方闻钟立马站起来,有点开心,以前他追问过萧疏自己的事,比如家庭,比如学业等,萧疏都当做自己的隐私,懒得跟他说,现在他家和家人就在这儿,是不是自己也有可能见到?


    他们越来越亲密了,方闻钟越想越开心。


    疑惑被他其他思绪打断,找不到苗头。


    “萧疏,那天你去见家里人了吗?”方闻钟追问。


    萧疏正在洗着手,闻言,甩干净手上的水,他忽然停住了所有动作,就当让方闻钟察觉到他在沉思时,萧疏擦了擦手,走到他面前。


    “嗯。”


    “周XX,是我母亲,”他可能最后一次称呼她为母亲了。


    萧疏接到让他快点回家的电话,还以为什么事,结果周女士说要跟他借点钱,他们知道他自己赚钱了,还不少,从上大学,家里定期会给萧疏生活费,不多不少。


    周女士说‘大学毕业了,就不管萧疏了,让他靠自己’,萧疏也没多少反应,好像说得他十几年不是靠自己似的……


    他们除了给他必要的钱财物资,给过他一点属于孩子的关心和爱护吗?


    漠视、无所谓,是他能察觉到的唯一情绪。


    突然要借钱,萧疏自然要问为什么。


    对了,他们跟他张口,说的是‘借’,萧疏知道他不是他们的亲儿子,还以为这对夫妻需要钱让他还给他们呢,毕竟大大小小养到这么大,也花了不少,可周女士许是还要脸,抹不下面子,说‘借’。


    借钱是因为他们的第二个儿子,乐乐,刚出生就住进了ICU。


    一天一两万地烧,可能与周女士年龄大有关,孩子不太好。


    但他们心态很积极,满满爱意,一定要将乐乐治好。


    萧疏犯不着跟一个婴儿置气,他只是惊讶,他叫乐乐,‘对啊’,周女士说‘欢欢乐乐,多合适’……


    她突然住嘴了,在萧疏看清一切的眼神下,忽然很不自在。


    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抱错了,萧疏不是亲生的,抱走他们孩子的那家,一看就是富裕家庭,当时拖来拖去没机会,后来干脆就不换回来了,就当孩子命该如此,去过好日子了,他们也养着萧疏。


    萧疏要是知道她是如何想的,一定会极其惊讶地问一句:丢失孩子,作为一个母亲的天性,真的能容忍互相抱错,不换回来吗?他们早早知道!还自欺欺人。


    萧疏不知道的是,那段时间,因为第一个孩子的出生,周女士产后抑郁,丢了工作,萧父工作不顺,晋升失败,孩子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从怀孕到生产,都伴随着不想要和讨厌,所以之后一切都能理解吧。


    他们并不是,那么心疼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借到了钱,萧疏也第一次看到了乐乐,周女士开心地抱着孩子,见萧疏还在旁边,她难得对他好声好气,“你不问我们?”


    他们没跟萧疏说过再怀孩子的事,萧疏回不回家,他们也不过问,所以萧疏面对突然出生的乐乐,这么平静,让周女士有点讶异。


    “问什么,”萧疏冷漠地说:“问欢欢去哪了?问我不是你们亲生的,你猜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女士差点把乐乐摔下去,萧疏看到,冷嘲热讽。


    周女士和萧父慌极了,可看萧疏淡定的样子,不像要跟他们干什么……


    三个人站在医院外面,都等着对方先开口,萧疏说:“你们不要他了吗,不要你们的亲儿子了?”


    周女士却发疯,她以为萧疏知道了身世,肯定想回自己家去,把他们的儿子换回来!


    周女士不允许,“你不许找他!”她疾言厉色,说得太快脸都变形了。


    萧父没吭声,也差不多一个意思。


    吵来吵去就一个意思,他们不允许萧疏接近,再去找所谓的‘欢欢’,时至今日,他们都不知道欢欢去哪儿了,要不是萧疏提起,他们都快忘了这件事。


    萧疏没跟他们吵,所以显得夫妻二人的态度像发疯。


    周女士难得不顾忌脸面,拉着萧疏的胳膊像一个泼妇一样,“我们没有对不起你!已经尽可能给你最好的了!你要还不甘心……你,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哼,害怕我抢了他的好日子,”萧疏说:“你是这么想的吗?”


    “别骗自己了,”过了一会儿他说,萧疏心里很烦,他叼着一根菸,吐出烟圈,“实际是你们压根不想要他,也不想打破现在平静的生活,与其说为‘欢欢’好,不如说你们已经有了乐乐。”


    夫妻二人哑口无言。


    萧疏走了。


    他留下狠话,既然你们不要他,那以后就别想再见到他,就当没他这个儿子,真的假的,都没有。


    萧疏冒着大雨上山,他让方闻钟等得够久了。


    让他等,熬他,是萧疏故意的。


    故意喊错人名,让方闻钟误会吃醋,也是萧疏故意的。


    可是上山的路上,萧疏心疼方闻钟是真的。


    每一个不被父母期待疼爱的孩子,都值得让人心疼。


    当初抱错孩子是意外,不是人为,所以显得原剧情里‘萧疏’的作为很过分。


    在萧疏用糖水骗方闻钟的时候,‘萧疏’真的给方闻钟下了药,他看他重欲、挣扎,丑态百露。


    偶尔满足一下方闻钟,像宠幸玩物一样,他拍了他好多难以启齿的照片。


    威胁要发给别人,方闻钟饱受折磨。


    在萧疏借用‘欢欢’的名号时,‘萧疏’真的带着一身香气带着吻痕,装作出轨的样子逼方闻钟,知道方闻钟爱他,身心都被他掌控,他越要用此看方闻钟自作自受。


    方闻钟捆住手腕的铁链磨破了多少皮肤,哭了多少眼泪,可‘萧疏’懒得给一句解释,见他张牙舞爪,见他伤害自己,唯独见他碰不到他。


    方闻钟心痛到麻木。


    之后‘萧疏’告诉方闻钟互相抱错的真相,也是对方闻钟沉痛一击,打碎了他所有坚持和尊严。


    ‘萧疏’放大他的恶、蠢、无能,说‘你不是说爱我吗,可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还靠此对我胡作非为,方闻钟,你真的对得起我吗?’。


    方闻钟听着他的贬低,愧疚难堪,‘萧疏’说得越多,他越哭闹,最后差点自杀。


    被‘萧疏’救回来了,然后‘萧疏’还有更过分的,一边羞辱着他,彷佛一点儿也不喜欢他,讨厌他,恨他,一边又对方闻钟说‘所有人都不爱你,都不想要你找你,但我会让你留在我身边的,所以你要乖乖的,方闻钟,我爱你啊,哈哈哈哈哈’……


    他用极致的拉扯和反差,PUA方闻钟,一边表达着恨一边说着爱……方闻钟就像早已溃烂的枝干,只是外面披着一层干枯的树皮。


    没完全傻,但也差不多了。


    回到方家,‘萧疏’藉着说他和方闻钟感情很好,他对方闻钟也很好,以此来让方父方母心软,对他放心,也对方闻钟放下心理负担。


    方家接受了这个本该享誉荣华富贵的真儿子。


    方闻钟在父母面前要表演,在姐姐面前也要表演,他就是个被操纵的傀儡。


    外界知道身份错落,真少爷被换回来,都忙着巴结‘萧疏’,方闻钟因此饱受嬉笑欺负,昔日凤凰,今日落汤鸡。


    方言诩察觉到‘萧疏’和方闻钟的不对劲,方闻钟过得,没那么好,‘萧疏’,也不似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看重方闻钟。


    方言诩试探、调查,可引来‘萧疏’报复,在商业上和她作对。


    他有这个本事,对方言诩来说,最大的打击不是整垮公司,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况且方言诩坐在总裁位上近十年,也不是摆设。


    最大的打击是方言诩但凡有一点出格的动作,‘萧疏’就回头将报复作用在方闻钟身上。


    他折磨、玩弄方闻钟。


    他在方闻钟的身上和心上都得到了极致的掌控和爽,至此恢复身份,再也没有任何桎梏,他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名利、金钱,所有!


    所以在外面风流寻欢作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对方闻钟的报复就是,让方闻钟知道这一切,知道他外面的事,他不爱他,所有人却以为他们相爱……实际方闻钟不过是个由他摆弄的玩意儿。


    方言诩的存在,让方闻钟彻底心灰意冷,他放弃了挣扎抵抗。


    于第二年,彻底痴傻。


    变成精神病。


    这样痛苦不堪就不会再侵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了……-


    “家里没事,”萧疏说,方闻钟提出想见见他家人,“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啊?”他并不隐晦地试探。


    萧疏说:“没必要见。”


    方闻钟收回了笑容,但时间一长,他也就没那么放在心上了。


    方闻钟被萧疏养胖了,脸上长回来一点肉,其他地方并不明显,但他气色很好。


    萧疏切东西时,不专心,手被刀划破了一点,一滴血不小心滴在水池里。


    方闻钟赶紧替他包扎好,然后神经病似的把自己的手指,也在锋利的刀上划了一下,同样一滴血滴在水池里。


    这样他们一起受伤萧疏就不疼啦。


    方闻钟开心地抬起眼,忽然说:“萧疏,你看!我们的血融合到一起了!你说我们不会是亲兄弟吧?哈哈哈哈哈……”


    萧疏眉眼深邃,忽然紧紧抓着方闻钟的后脑勺,不给他一丝退缩的机会,霸道又柔情地亲上他,慢慢啄吻。


    “不是亲兄弟,”萧疏说:“你姓萧,我姓方。”


    第99章 悲恸


    方闻钟从亲吻中逃脱出来,脸上带着好看的红晕,萧疏给他包扎好手,他才笑嘻嘻,“嘿嘿,你说反了吧?”


    萧疏看他,他也看萧疏。


    “没说反。”


    “我姓方,你姓萧,方闻钟,我们小时候抱错了,我才是方家的亲儿子,你现在的父母的亲生孩子,方言诩的亲弟弟。你……”


    方闻钟傻了-


    萧疏设想过方闻钟很多反应,唯一没想过,他什么话没说,愣了一会儿,当场晕过去了?


    萧疏皱着眉,又气又好笑,他将人抱起来,放回二楼床上,打开门重新出去。


    方闻钟背对着他,眼睛依旧紧紧闭着。


    眼角却滑下一滴泪。


    然后断断续续,再也不止。


    方闻钟听着别墅里每一次异样的声音,直到再也听不到一丁点萧疏的动静了,他好像出去了,下山了,方闻钟才忽地回头,看了眼关上的卧室门。


    他颓废地躺在床上,“你姓萧,我姓方。”


    “没说错,我是方家的亲生孩子,我们小时候抱错了……”


    “方言诩是我亲姐姐。”


    这几句话来来回回像锯子一样摩擦着方闻钟的脑仁,疼痛难耐,震惊吗,离奇吗?肯定的,可是当听到的第二瞬,他竟百分之九十九相信了。


    萧疏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不会说这种笑掉大牙的谎话骗他,开这种离谱的玩笑。


    更何况,与萧疏对视,他的眼神,他的神情,都告诉方闻钟,他在很认真地跟自己说一个事实,而这个事实,他可能很早就知道了,特意藏了好久,今天才好似话赶话说出来。


    方闻钟抱住脑袋,在床上打滚,他的视线全部模糊。


    可还是看到了床头柜上的几张纸。


    他突然伸出手,直觉告诉他,这是萧疏刚才离开前留下来的。


    方闻钟拿起纸张的手颤抖,眼前的文本跳跃,花花的,可看到血缘关系坚定那里99.99%的数据,亲子关系……


    纸张倏地轻飘飘落在地上。


    一张,是他和萧xx周xx的亲子鉴定,一张,是萧疏和方言诩的鉴定。


    方闻钟悲恸地忍着哭声,眼泪很快打湿了地上的纸,他重新捡起来,紧紧攥在手里,很快,这两张打在他脸上的证据,被方闻钟要攥破了,紧皱在一起。


    他低头,额头抵着那两张纸,靠在床上大哭出声。


    命运开的这个玩笑可真不好笑,否定了方闻钟二十几年的人生。


    否定了他和萧疏,刚刚才看起来情比金坚的爱情。


    萧疏特意留给他时间消化这一切吗,方闻钟忽然起身,将两团纸展开,铺平,如刺眼的锋利的刀片一样,小心翼翼地放在很远的地方。


    他定定地看着,抱着膝盖,如同傻了一般,眼睛已经好久没眨。


    方闻钟忽然下床,他是掉下去的,半条腿折住磕在地上,他狼狈地爬起来,脸色僵硬冷白,打开门!


    他去找萧疏了吗?


    没有,他把自己反锁在带笼子的那个卧室里,又一次锁了锁,拧了好几下,然后靠着门,慢慢失魂落魄掉下去。


    他看着眼前巨大的好看的金色笼子,捂住眼,他们曾在这里也有很多如今想起来欢乐的时光。


    方闻钟一掌一掌打着自己的脸,很快,他被自己扇肿了,丑陋不堪。


    萧疏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就应该将他扔下山,不得好死,让他被野兽吃了啊!


    方闻钟好恨好恨,恨自己。


    他鸠占鹊巢,他的身份他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该属于自己的,他一事无成,全靠家里姐姐和父母无条件地支持宠爱,而这一切,本应该属于萧疏。


    “哇,”方闻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萧疏曾提醒过他,‘欢欢’,真的叫的是他自己吗?


    是方闻钟的小名才对吧。


    他是山沟沟里的欢欢,不是方少爷!


    而享受了这一切名誉、荣华富贵、亲情的方闻钟,活成了个帮不上家里只顾自己开心的纨袴!


    要是萧疏,要是萧疏肯定和方言诩一样厉害!他才是方家的种!


    就算萧疏在山下长大,他还是那么光芒耀眼,还是会很多,有才华,有能力,不像他,就是一个大废物!


    方闻钟越想,越对比,就觉得对萧疏越不公平。


    他惨笑了一下,可笑他和萧疏的初见。


    他觊觎人身材样貌,用金钱羞辱他,他一万一万地扔下去,萧疏就得一次次给他捡球,他要包养萧疏,萧疏不同意,他就弄没了他的工作,萧疏还不敢反抗。


    手边没有刀,要是有的话,方闻钟会毫不迟疑刺向自己。


    没了方少爷的身份,他什么都不是!


    他压根配不上萧疏!没了那一层居高临下的关系,他和萧疏都没有开始的机会!他没机会认识他,认识了也只能仰望!他是天之骄子,而他是地沟老鼠!


    可他拿着萧疏的东西,反过来伤害萧疏!他才是萧疏最大的仇人!


    他以前怎么能理直气壮成那个样子,逼迫萧疏,说喜欢,说爱……


    他的感情一毛不值,对萧疏来说就是附在身上的一层污垢。


    方闻钟恶心地要吐了。


    他把自己关了一天一夜,那个姿势没动过,他听到,萧疏回来了。


    萧疏回来后先去楼上叫方闻钟下来吃饭,他以为他还在床上,或者,醒来了看到了他留的东西在怔愣。


    可是他找遍别墅上下都没找到方闻钟。


    萧疏的脚步越来越急,最后停在最后一间没打开的卧室门。


    敲门,“方闻钟,出来。”


    没有声音,萧疏又叫了几次,敲了几下门,“方闻钟,你就是这样一个胆小鬼吗?”


    里面的方闻钟和萧疏一门之隔,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把自己当一个哑巴,坐在地上下巴埋进膝盖。


    他听到背后钥匙开门的声音,方闻钟一下着急地要站起来。


    他迅速擦掉眼泪,还没站稳,萧疏已经打开门,看到了他。


    方闻钟如同被抽走一半血的行尸走肉,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血气,散得干干净净,方闻钟不知道萧疏要说什么,只会用眼睛看他,看着看着,还眼泪模糊,躲避他的直视。


    萧疏没多少反应,只说了句:“吃饭。”


    “我不吃,”方闻钟没忍住跟着萧疏往前走了一步,萧疏本来要下楼,再次停住回头,“不吃?要绝食吗?”


    听不出语气好坏,关心还是疑问。


    方闻钟忽然跪在地上,萧疏一把跨过来扶住他,才没叫他双膝下跪。


    方闻钟被萧疏的力道扶起来,他触碰到了萧疏的手,又似触电一样地收回来,“萧疏,萧疏……”


    他的名字让他心如刀绞,方闻钟整个人被愧疚淹没。


    萧疏将人扶着站好,又问他,“不吃饭?又要饿瘦了,方闻钟,我会心疼。”


    方闻钟摇着头,萧疏越说越对他好,他就越难以接受。


    他想把自己关起来,再也不要见到萧疏,他不绝食,绝食是委屈的人想求死的人才做的事,他不会寻死,那样如何赎罪,他会好好吃饭,不让萧疏担心,不再引起他的注意。


    “我吃饭,我跟你下去。”


    方闻钟用力地往嘴里塞着东西,嚼都不嚼,生生往下吞咽,第三口他就恶心。


    第四口差点吐了,萧疏挑眉,“我做的这么难吃?”


    方闻钟使劲摇头,“不,不难吃,”他还能有多少机会吃到萧疏亲手做的饭,方闻钟又很珍惜,一口一口,将萧疏盛给他的食物全吃完了。


    他们之间,除了安排五脏六腑,不说别的话。


    萧疏在给方闻钟时间,而方闻钟不知如何开口。


    他呆愣愣的,当萧疏要和他睡在一起时,他哀求道:“萧疏,可以让我一个人待着吗?”


    他自愿住进笼子里,侧躺着缩起来,整夜睡不着,只是单纯地闭着眼。


    他还想听萧疏讲,他们小时候是如何被抱错的?


    是他的亲生父母做的吗?


    萧疏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他知道了有什么反应,为什么方闻钟从未察觉到他的秘密?


    萧疏的父母……萧疏的养父母,他亲生爹妈,对萧疏好吗?


    方闻钟害怕萧疏得到的关爱不及他一点半点,可即使萧疏没受苦,和他一样在亲情中守护长大,又怎能抵消他占了人家身份的罪过?


    萧疏上学在兼职工作,在努力挣钱,他在玩乐,几十万几十万的钱压根不放在眼里……


    方闻钟身下的毯子被他打湿了。


    第二天,萧疏不会再放任他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整栋别墅,两个哑巴。


    “是意外,不是……他们做的。”


    “我知道的比你早,方闻钟,我原来的家,就在山下的小镇上。”


    萧疏将方闻钟的下巴捏起来,对这个软乎乎的却看起来似乎活不下去的人道:“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哭成孟姜女。”


    萧疏的手指很快被方闻钟重新掉下来的眼泪湿润了,方闻钟有些狼狈地想替他擦掉。


    “萧疏,”他闭上眼。


    萧疏将人扶着轻轻面对面相抱。


    方闻钟:“你让我走吧,让我去山下,我们换回来,我们再也不要相见。”


    萧疏捏着他脖子后面的一点皮肉,“可是是你说,让我永远不要抛下你,永远爱你。”


    第100章 萧疏眼睛红了


    方闻钟恢复过来了,如果他不是拒绝和萧疏亲密,一直跟在他身后,试探着说离开的话。


    萧疏问:“那两张纸,你看了就信了,没想过再做一次亲子鉴定吗?”


    方闻钟被定住,许久,他:“嗯。”


    信,再也不愿意接受他也得信。


    萧疏在上一层楼梯,他在下面,本来萧疏就高他许多,现在只有弯腰才能一亲芳泽,他看到方闻钟今天脆弱却佯装坚强的样子,想亲亲他,想告诉他没关系。


    方闻钟是不哭长城了,但他的悲伤蔓延到整座别墅都是一股氛围。


    萧疏扶着他脸,吻落下来时,方闻钟偏头,萧疏亲到了他耳边。


    萧疏的眼神,一点点收回温和。


    “萧疏,”方闻钟捏着手指,他的手指饱受遭殃,左手食指指甲被他抠秃,抠到肉上,他像失去痛觉,“我想离开,我想回家,我会在萧家好好生活的,我会劝我的爸爸妈妈,你去方家吧,我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也不会再跟你们主动联系,萧疏,我们本来就天各一方,现在尘归尘土归土。”


    方闻钟永远也接受不了,他是个罪人,却还待在萧疏身边当一个不合格的爱人。


    他多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啊,幻想了多久他们的以后,那幸福如今想起来还带着甜蜜的痛。


    他对萧疏的喜欢和爱没有减少一分,可他却失去了说这些做这一切的资格,因为爱,才想咫尺天涯。


    方闻钟不敢想萧疏以后懊悔、恨他,他该如何自处,所以现在,他们分开。


    萧疏不理方闻钟了。


    他坚硬又冰冷,一句话不说,却刺得方闻钟想靠近却不敢。


    方闻钟尽力挂着笑,追在萧疏后面看他脸色,一切,彷佛回到了初始,他们还敌对的时候。


    “萧疏,”方闻钟软糯糯地叫他。


    萧疏要喝水,他将杯子主动递过去,还试了试水温。


    萧疏要清扫壁炉,他主动抢过来动作。


    萧疏出去喂小黄狗,方闻钟跑过去,却站在门口,别墅门大开着,萧疏没有明确说明不让他外出,方闻钟却站在原地,看萧疏离他几步远,小黄狗开心地跳起来够萧疏的手。


    方闻钟的脚尖就抵在那一条分界在线,他一动未动。


    萧疏进来了,他重新笑着凑上去。


    “说什么,一次性说完吧,”萧疏擦干净手,冷漠地对方闻钟下令。


    方闻钟心被提起来,攥紧,却平常如拉家常道:“萧疏,我们分手吧。”


    萧疏擦干净手的废纸,擦着方闻钟的脸,扔进他背后的垃圾桶,方闻钟躲了一下。


    勇气被戳破漏气,仅剩一点。


    “我们分手吧,这样下去对你对我都不好,我不想继续拖累你,害你,方言诩你认识,她很喜欢你,方,你爸爸妈妈肯定也会很快接受你的,没了我,你肯定还会有好多好多人喜欢你,爱你。”


    方闻钟头渐渐垂下去,氤氲的泪光,不让别人察觉。


    他不想还缠着萧疏像惹人厌的牛皮糖一样,身份揭晓,他只想躲得远远的,他只想在萧疏心里永远保存着比较好的记忆,而不是日日嚼烂,却嚼越生厌。


    方闻钟用上了乞求,抬头看萧疏,眼泪终于没憋住从他眼角滚落,“萧疏,我们分手!”


    他斩钉截铁,要斩断他和萧疏的孽缘。


    要把他自己从萧疏身上生生撕下来。


    “分手?”萧疏冷嗤了一声,步履坚定地靠近方闻钟,方闻钟步步后退,终于跌坐在沙发上,萧疏一腿站在他一边,一条腿曲起膝盖压在另一侧沙发上,他一低头,方闻钟便被牢牢困住,视线里,五官里,看到的闻到的尝到的只有萧疏。


    萧疏用力地抹着他的嘴唇,因为太使劲,方闻钟没抵抗,最终一根手指滑入方闻钟的嘴巴。


    很快,萧疏顺势将更多手指塞入方闻钟的嘴,方闻钟大张着,想呕吐却被萧疏硬生生压住。


    “再说一遍分手,”萧疏垂下头,额角碎发落下来,他用最平淡的话说着最致命的威胁。


    彷佛方闻钟再说一句,他就能当场让他咽气。


    方闻钟眼泪口水将自己糊过,萧疏湿淋淋的手指抽出去,他往旁边一低头,喉咙好难受,却被萧疏一把拉回去重新重重躺在沙发靠背上。


    这次亲吻不用方闻钟躲了,铺天盖地的气息压下来,他根本没有任何与之抵抗的气力。


    萧疏吻得疯狂,嘴唇离开时,两人之间拉丝。


    “方闻钟,”吓到了人,让他不敢再说分手,萧疏才说:“你知道我用了多长时间和你在一起的吗?你知道我们认识了多久?”


    方闻钟算不清,因为萧疏说了一个很长的,具体到多少天,多少个小时的时间。


    他是从酒吧初见算起。


    “这么久了,你还不明白,你是我费尽心机打败一切心魔将你留下来的,你以为是你纠缠我?不,不是你赖在我身边,而是我心里想的全是将你困住,将你心甘情愿地蛰伏在我这里。”


    “我要你,一辈子都陪着我,如果你觉得你欠我,那我只要你的人。”


    “方闻钟,这不是你的选择,而是我的要求。”


    “你必须做到。”


    萧疏字字句句狠厉,方闻钟却从中听明白了,萧疏爱上了他,所以不想分手不想让他离开,他还想和他有长长久久的以后,方闻钟听得开心极了。


    可却流下更难过的眼泪。


    “萧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反正一开始你又不喜欢我,全靠我逼你,各种方式接近你烦你,我配不上你,”他摇着头,“我不想以后你恨我,我也不想日日活在愧疚里,你对我的感情还没那么深,不如趁早放开,还有其他余地。”


    当方闻钟说,‘你对我的感情还没那么深’,萧疏的眼睛红了。


    方闻钟看到了瞬间变化,心里被刺得生疼。


    萧疏不会落泪,哪怕他眼眶泛红,整个人在微不可查地颤抖。


    萧疏放开对方闻钟的困守,他欲直起身来,不小心跌了一下,方闻钟下意识手抬起来想扶。


    萧疏一把将人胳膊甩开,他坐在他旁边,沙发压下去。


    “你就是个胆小鬼,”萧疏侧头,凶狠地骂方闻钟,“你想的只是你的歉疚,你的害怕惶恐。”


    “方闻钟,你知道我在多少个日夜深思熟虑,才和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你经历的一切我都经历过,我的挣扎痛苦不比你少一分,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你。”


    “如果我对你没感情,如果,如果我只是有一点点喜欢,我都可以早早放手,或者,报复你。”


    “可是,方闻钟……”


    方闻钟耳朵里第一次清晰地听到萧疏的告白,听到他的剖析心声。


    “你怎么就不信我的爱已经瓜熟蒂落,而不是生根发芽……”


    萧疏站起来,最后看了他一眼,“我们经历过生死,”所以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这是他给方闻钟最后的劝告,方闻钟捂着脸,等人走了,才趴下去僵硬如石。


    他在心里哭得痛不欲生。


    方闻钟又回到了笼子里,这次不是他自己进去的。


    他跟在萧疏身后,想和他一起上床,萧疏推开他,萧疏难得这么生气,“滚!不是爱躲吗?爱藏?”


    “要离开?”


    “滚回你的笼子里去,想不清楚就别回来。”


    “在这件事情没解决前,你休想走出别墅一步,方闻钟,你跟我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你的结局就只有一个,打断骨头,我也会把你留在身边。”


    方闻钟在笼子里睁眼望着天花板,他忽然再一次疯狂地意识到了萧疏的好。


    萧疏说,萧家就在山下,可是不让他见,不让他出去回去,他说事情解决了他也会将他留在身边,意思时,即使恢复身份,即使他们依旧保持恋爱关系,但方闻钟别想回到萧家。


    最好的可能是一起回方家。


    为什么?


    萧疏为什么不让他见亲生父母。


    只有一个原因。


    他们不要他,方闻钟想明白这个,并没有多少心酸,只是又开始心疼萧疏。


    萧疏说他们有了乐乐,那偶尔提起的欢欢,肯定不重要。


    萧疏就是在不重要、被忽视下长大。


    萧疏不说他的亲生父母同样也不爱他,只说他要把他困在身边,只说他对他强烈的不正常的占有欲。


    这是他粉饰过的谎言,如今全被方闻钟看穿。


    他怎么那么好,方闻钟爱他的想为他去死的念头达到顶峰,可要死做什么,萧疏要的不是这个。


    门突然被推开,方闻钟惊起额头。


    萧疏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来电显示,方言诩。


    方闻钟愣住。


    “她找你。”


    萧疏说,他只是把方家父母调出去查他们的身份,给方言诩找了点麻烦忙工作,但并没有阻止方言诩,以及方闻钟的朋友们,找他。


    他们失去联系很久了,在那些人眼里,方闻钟就是失踪。


    如今找到萧疏这里也不容易,萧疏今天故意接到方言诩的电话,在此之前,何煜和杨钧泽,已经联系过他无数次,被拒接。


    手机塞方闻钟手里,方闻钟却没抓牢,掉地上了,咚的一声。


    方闻钟不知道方言诩要说什么,电话那头,好久没人出声。


    方闻钟不说话,哪怕萧疏抬下巴示意,他可以和她聊天,但方闻钟始终闭口不言,甚至不发出一丁点他存在的声音。


    电话挂了,对方不想再等。


    忙音一过,萧疏捡起手机,饶有兴致,忽然问方闻钟,“我在了,害怕说什么不方便?要不我出去让你们重新联系?方闻钟,想要你的手机吗?想要和外界取得联系吗?”


    方闻钟摇头。


    “欲擒故纵?”


    “因为你不喜欢,我始终是你的,”方闻钟将额头,轻轻靠在萧疏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上。【你现在阅读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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